他身躯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接道:“我也不想再瞒你了……”
“大哥,我……我……是一个苦命的女孩子……”
他声音越说越低,一颗头几乎直垂到胸口!
南振岳微微笑道:“龙兄弟,这个我早就知道了。”
龙学文忽然直起头来,摇摇头道:“不,你不知道,我……我不是你龙兄弟。”
南振岳依然含笑道:“是了,你是左夫人的千金。”
龙学文道:“不是,我不是龙学文,也不是左夫人的女儿……”
南振岳心头一震,双目寒光凝注,愕然道:“那么你是谁?”
“大哥……”
龙学文低低叫了一声,才缓缓抬起头来道:“你允许我再叫你大哥么?”
他神情凄苦,泫然欲涕的望着南振岳,续道:“其实我心中早就把你当作大哥,永远是的。”
南振岳心头大疑,急着问道:“你到底是谁?”
龙学文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盒,打开盒盖,取起一颗蜜色的药丸,双掌搓了几下,朝脸上擦去!
这一擦,龙兄弟熟悉的脸型,眨眼之间,就变了另一张美丽脸孔,圆圆甜甜的脸上,稚气未除,泪痕未干,但嘴角间却有了笑容!
只见她轻轻摘下头巾,披下一头如云秀发,望着南振岳,幽幽说道:“我叫艾如瑗……”
这变化来的太以兀突!
“艾如瑗……”
南振岳心头狂跳,右掌一立,瞬息间,业已提聚了十成功力!
但当他接触到她一双含着泪水的眼神,那是求恕和期待的目光,右手不期而然的缓缓垂了下去,镇定的道:“你是宫主门下了?”
艾如瑗赧然低下头去,轻声道:“我是她们五妹……”
南振岳道:“姑娘的易容术,当真高明之至,你假扮龙兄弟,企图何在?”
艾如瑗抬目急道:“大哥,我可以发誓,我没有对你不利的企图,我劝你走,完全是好意。”
南振岳道:“龙兄弟呢?你们把他如何了?”
艾如瑗道:“她没在这里,从崇阳起,那都是我。”南振岳叹了口气道:“我早就该发觉了,你除了面貌化装得和龙兄弟一样,性格可说完全不同。”
“哦!那么说来,那黑风婆也是有人假扮的了!”
艾如瑗摇头道:“不是假的,我从小就知道她叫黑风婆,是本山的副总护法。”
南振岳心头稍觉宽慰,龙兄弟并不是落在敌人手里。一面问道:“那么我师傅呢?可是假的?”
艾如瑗道:“总护法刚来不久,听师傅说,他是江湖上大大有名的托塔天王王公直,他自己却称洪山道士。”
南振岳瞧她神色,稚气犹存,是个毫无心机的人,说的话,不像有假,心中暗想:“师傅果然也不是假冒的了。”
一面拱手道:“承蒙姑娘坦率见告,在下极感盛情,只是在下还想请教,‘天毒针’可是令师的独门武功。”
艾如瑗缓缓抬头道:“大哥,你不要和我说感激的话,无论你怎样对我,我都是把你当大哥的。”
“哦!你方才一再提到‘天毒针’,我从没听过这样的武功。”
南振岳道:“方才你不是也瞧到了,那两个人只有眉心一小点紫黑影子,难道不是死在‘天毒针’之下的吗?”
艾如瑗哦道:“那是‘白眉针’咯!我们每人都有一筒,这针细如牛毛,专取敌人眉心双目等穴。”
她右手掌心一摊,果然食中两指之间,夹着一枝比笔管略粗的铁管,一面说道:“大哥,我现在都告诉你了,你该相信我了,你还是趁早离去的好。”
南振岳点头道:“姑娘好意,在下记住了。”
艾如瑗瞥了他一眼,幽幽的道:“我知道你是不肯听的,你一定要留在这里,我也不敢强劝,只望你多留心……”
“我不怕,姑娘不必为我担心。”
第二天早晨,南振岳一觉醒来,已是日高三丈,忽然听到楼前响起一阵劈劈拍拍的鞭炮之声,心中方觉奇怪。
只见紫衣使女小菁匆匆上楼,说道:“南相公,二姑娘,三姑娘来了,现在楼下等候,相公请洗脸。”
南振岳点点头,小菁回身退出,只见青影一闪,艾如瑗很快走了进来,她瞧到南振岳,忽然脸上一红,露出娇羞之色,压低声音道:“二姐,三姐来了,你千万不可在她们面前露出口风。”
南振兵道:“姑娘但请放心,在下理会得。”
一面大声道:“兄弟,易姑娘、任姑娘来了,你先下去,我马上就来。”
艾如瑗低头一笑,道:“我和大哥一起下去咯!”
南振岳匆匆洗了脸,和艾如瑗一同下楼,步出客厅,只见易如冰、任如川两人,已经坐在厅上。
两人身后,各有一名宫装使女,双手捧着一个小小锦盒,站在那里。
任如川瞧到两人,立即娇笑道:“春眠不觉晓,两位南兄,昨夜睡的很甜吧?”
南振岳、艾如瑗,同时脸上一热,易如冰朝任如川横了一眼,才道:“恭喜两位南兄荣任本山副护法,家师尤表欢迎,特命厨下敬备薄酌,替两位接风,因她老人家长斋礼佛,不菇荤腥,要愚姊妹代表送来,聊尽地主之谊。”
南振岳心中暗想:“你们宫主少杀几个人就是了,何用长斋礼佛?”
一面连忙拱手道:“宫主盛情,在下兄弟如何敢当?”
易如冰微微一笑,回身从使女手上接过锦盒打开盒盖,一面又道:“这是本山桃符信物,总护法昨晚要两位前去逍遥宫报道,但今天一朝,逍遥宫两位副总护法和四位护法,有事出去了。”
“南兄不是外人,愚姊妹不妨坦率相告,本山许多年来,一直平静无事,不料近来时有江湖上人潜入滋事,因此本山多处桃林之中,不得不派人把守。两位南兄初来,如无信物,难免会引起误会,家师为此特命愚姊妹代领玉符,替两位送来。”
说到这里,从盒中取出一块玉佩,双手递过。
南振岳接到手上,仔细一瞧,只见玉佩正面刻着一朵桃花,反面刻着有六个隶书,是:“太阴宫副护法”
玉佩上端,穿着一条古铜丝带,可供佩带之用。这时任如川也把另一块玉佩,双手递给了艾如瑗,两人就把它佩到身上。
易如冰回头吩咐道:“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开席了!”
两个使女答应一声,立即退了出去。
小菁赶紧在厅上摆好桌椅,两个使女也就端上酒菜。
易如冰道:“两位南兄请入席。”
南振岳略作谦让,便自坐了下去,艾如瑗旁着南振岳一侧坐下,易如冰、任如川也各坐一方相陪。
席间佳肴美味,陆续而上,无一不是珍品,易如冰、任如川除了殷勤劝酒,还不时的替两人夹着菜肴。
艾如瑗却暗暗扯了一下南振岳的衣角,意思自然要他留神,易、任两人,没动过筷的菜肴,不可任意吃喝。
南振岳微微一笑,毫不在意的只顾吃喝。
艾如瑗瞧的心头大急,暗想:“大哥啊!大哥,我师傅虽是用人之际,不会对你下手,但必然会在酒菜之中,暗做手脚,以便控制于你,你怎好如此大意?”
心中想着,忍:不住抬头道:“大哥,你方才不是说午后有事要去见师尊吗?当心酒喝多了!”
南振岳见她出言暗示,要自己“当心”,心中不禁极感不安。
黑风婆既和宫主一党,他们要艾如瑗假扮龙兄弟,分明是有意派来监视自己来的,那知她竟然对自己动了情意,处处维护着自己。
但你怎会知道自己不怕人家下毒,这般大吃大喝,实在是表示自己对她们并无半点戒心,好让她们减少对自己的防范而已:此时既经艾如瑗说了出来,只好停杯点点头道:“兄弟说的不错,我午后确实还有点小事,想去谒见师傅,喝多了酒,当真大非所宜。”
易如冰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作声。
任如川目光注视着南振岳,笑吟吟的道:“对了,南大兄是总护法高足,我们久闻总护法威名,可惜从没见过他老人家的绝技,南大兄可否露上一手中给我们开开眼界?”
南振岳正待谦辞!
易如冰接口笑道:“南大兄如果肯赏愚姊妹一个薄面,愚姊妹不怕见笑,自当献丑一二。”艾如瑗睁大眼睛,偏着头,瞧着南振岳,也流露出希冀之色。
南振岳目光朝四下打量了一下,摇摇头道:“在下实在拿不出东西来!”
易如冰笑道:“南大兄不用客气,需要什么,只管请说,我好叫她们准备。”
南振岳皱皱眉,朝两个使女道:“就请两位姑娘,到院中搬一个石凳来吧!”
两个使女答应一声,立即飞步出去,把院中石凳搬了进来。
南振岳站起身子,脱下青绸长衫,随手围成一团,放在石凳边上,然后笑向两个使女道:“两位姑娘,可否再去取两件兵刃来?”
易如冰道:“不用了,我们带有长剑。”
说话之时,和任如川同时从身边抽出长剑,递了过来。
南派岳把两柄长剑分给两个使女,要她们分左右站定,自己却缓缓蹲下身去?左手掌心抚在石凳侧面,右手掌心握住一点衣角,抬头说道:“好,现在就请两位姑娘动手,只管用力斫上一剑试试!”
那两个使女望了易如冰一眼,果然举起长剑,用力斫下!
这一斫,顿时有了分晓!
左边使女一剑斫在石上,但觉好像斫在棉絮上一般,软绵绵的,竟然无处着力,正因她这剑用足全力,石凳一软,身子不期朝前俯冲,吓得惊啊一声。
右边那个使女,恰巧相反,她一剑斫在南振岳团成一团的青衫上面,只听“哨”的一声,宛如斫在一块铜铁之上,震的手腕发麻,也同时发出惊啊之声。
这一下南振岳使的正是洪山道士独门绝学“两仪真气”,以无上内力,化坚为柔,化柔为刚!
任如川眼看使女被震后退,心头有些不信,一把从右边使女手上,抢过长剑,笑道:“南大兄,让小妹也试试!”
话声未落,一剑已朝衣团上斫落。
厅上响起一声金铁大震。
南振岳哈哈一笑,站起身子一抖长衫,披到身上,拱拱手道:“在下献丑了。”
任如川长剑几乎被震的脱手飞出,心头一惊,急忙低头瞧去,自己一柄百练成钢的长剑,剑锋已经卷口,不禁粉脸失色,脱口道:“南大兄,这是什么神功?”
易如冰也脸含惊奇,笑道:“总护法门下高弟,果然不同凡响!愚姐妹当真开眼界了。”
艾如瑗脸上绽开了如花笑容,盯着南振岳流露出钦佩之色。
南振岳道:“在下不过抛砖引玉,现在要瞧两位姑娘的了。”
任如川摆头笑道:“不成,珠玉在前,我们那能再出乖露丑?”
易如冰笑道:“三妹,我们方才既然说出来了,不能不算,就是出丑,两位南兄,也不是外人。”
说到这里,朝身后使女吩咐道:“你们去取三粒绿豆,三枚锈针来。”·那使女答应一声,转身退出,一会工夫,那使女取来了三颗绿豆,和三枚绣针。
易如冰把三颗绿豆仍要那使女拿在手上,一面说道:“待会听我口令,以连珠手法,朝前庭打去。”
说完,取起三枚绣针,交给任如川道:“三妹,这三枚针由你发射,但必须把针都钉在豆眼上。”
任如川含笑接过,易如冰道:“好!现在开始吧!”
话声一落,立即举手朝身边使女一挥,那使女奉到命令,屈指轻弹,把三颗绿豆,连珠打出。
任如川那敢怠慢,目光紧盯着绿豆,素手连扬,三枚绣花针打了出去。
就在那使女弹出绿豆,任如川射出绣花针的同时,易如冰脸含微笑,右手中食两指,轻轻朝空中点了三下,然后吩咐道:“你们去把绿豆找来。”
那个使女领命飞奔出去,把三棵绿豆捡回。
易如冰目光一转,含笑说道:“你们呈与两位南相公过目,愚姐妹献丑了!”
南振岳凝目瞧去,只见任如川打出的三枚绣花针,果然全都钉在豆眼当中,但在三枚绣花针针眼中,却都横穿了一枝细如牛毛,通体发蓝的细针。
这下不由瞧的南振岳暗暗一惊!
这三枚淬毒细针,敢情就是昨晚艾如瑗说的“白眉针”了,自己几乎没瞧到易如冰出手。心中想着,一面大笑道:“任姑娘三枚绣针,全都打在绿豆眼之中,若非目力准头,全都拿捏到十分精确,决难办到,在武林中已属罕见,易姑娘的飞针穿眼,更是神乎其技!”
易如冰微笑道:“南大兄过奖,雕虫小技,不值一晒,愚姐妹不过因这‘白眉针’,乃是家师独门武功,和江湖上一般飞针不同,才敢把它使出来,向两位求教。”
南振岳道:“在下兄弟从没练过暗器,还要两位姑娘指教才好。”
任如川娇笑道:“南大兄何须客气?”
南振岳心中一动,立即正容道:“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在下对暗器一道,十足是门外汉,不知这‘白眉针’和一般飞针,有何不同之处,易姑娘能否见告?”
易如冰道:“一般飞针,大半皆是用指上力道发射,也有用针筒的,那是全仗针筒的机篁发射了,但愚姐妹的‘白眉针’却和他们不同,既不是指力,也不是机篁发射,此针全以本身真气为主,内功越高,射程越远,像愚姐妹内功较浅,最多也只能在一二丈之内,命中目标。”
南振岳道:“原来如此。”
易如冰嫣然一笑道:“我说的只是‘白眉针’和一般暗器不同之处罢了,其实师门此针,并不是暗器。”
南振岳奇道:“这不是暗器,是什么?”
易如冰笑笑道:“白眉针原是家师给愚姐妹练习指法的初步工夫罢了,但愚姐妹却把它拿来当暗器使用。”
南振岳听到这里,只觉心头一阵激动,连忙试探着问道:“宫主这种指法,想来定系独步武林的旷世绝学无疑?”
易如冰有意无意的望了任如川一眼,淡淡的说道:“家师这种指法,叫做‘天毒针’!”
南振岳听的心头猛然一震!
“天毒针!”
艾如瑗同样身子一震,惊奇的道:“我怎会没听师傅说过呢?”
易如冰冷峻地望了他一眼,道:“‘天毒针’是家师独门武学,家师从没在江湖上露过面,南二兄的尊师,怎会和你说起广艾如瑗自知一时不慎,说漏了嘴,不禁脸上一红,低下头去。
易如冰目光一转,朝南振岳笑着说道:“指法而叫做针,就已说出这种指法,必须练气成丝,出指如针,才能伤人于无形。家师因愚姐妹功力微薄,无法在十年之内,练成‘天毒针’,才授以‘白眉针’,作为愚姐妹日常练习准头内力之用。”
南振岳道:“练气成丝,出指如针,这正是天下武林任何指法的不二法门,能够练到这一境界,已可说无坚不摧。
但不知‘天毒’两字,又作何解?是不是在练习指法之时,再加上练毒?”
易如冰瞟了他一眼,格的笑道:“南兄真是有心人!”
“有心人”,这三个字钻进南振岳耳朵,不由悚然一惊,暗想:“莫非她对自己已起了疑窦?”
但易如冰好像并不在意,依然含笑说道:“天毒两字,含意何在?愚姐妹也不得而知,想来也许是集天下至毒之意。”
“据家师说,要练到真气成丝,出指如针并不大难,难在练毒,气与毒合,收发由心。”
“但练毒也还不难,最难的还是天下之大,剧毒难求。”
“被‘天毒针’击中之人,毒聚眉心,除了隐隐现出一点针尖似的紫影之外,全身并无丝毫伤痕……”
她在说话之际,目光不时朝南振岳脸上,溜来溜去的直转!
艾如瑗坐在南振岳身边,自然瞧的清楚,只觉得心头发颤!
照这情形看来,方才二师姐显露了一手“白眉针”,再从“白眉针”说到“天毒针”似是有意安排的了。
她对南振岳情意真切,顿感危机隐伏,但碍着两位师姐在座,而且也注意到自己,一时只好暗暗焦急,连他的衣角都不敢再拉,为的是怕给二位师姐发现。
南振岳脸上虽然力持镇定,心头却不住的激荡!
踏破铁鞋无处觅的“天毒针”的来历,今天却在无意中得来。
易如冰平日为人城府极深,何以此刻会跟自己大谈“天毒针”?向自己炫耀,应该不是?南振岳不是笨人,他心中不期而然的起了一丝警惕,但一丝警惕,抵不过他汹涌的心情!
他艺高胆大,那会把一丝警惕放在心上?“天毒针”是成宫主独门武学,除了她,普天之下。自然没有第二个人,由此可以证明她就是自己杀父仇人,已无疑问。
自己既然有此发现,如今又担任了她们副护法,今后该如何才能再作进一步的查证才好。
易如冰冷厉的目光,轻轻转动,娇声道:“南大兄,你在想什么心事?”
南振岳吃了一惊,还没答话。
瞥见一名宫装使女,走了进来,朝四人略一躬身,抬头朗朗说道:“宫主有命……”
易如冰、任如川慌忙恭敬的站起身来。
艾如瑗暗暗拉了南振岳一下衣袖,也相继起立。
宫装使女目光一瞥,才继续说道:“近日一再有江湖上人,潜入本山滋事,目前本山人手多数外出未归,宫主已商请总护法,暂调新任本山副护法南学文担任太阴宫值日护法,南副护法着即向太阴宫报到。”
南振岳瞧她好像宣读皇帝诏书一般,心中不觉暗暗好笑。艾如瑗肃身道:“谨领宫主法旨。”
宫装使女话声一落,再朝在座四人躬身一礼,便自飘然退出。
易如冰起身朝南振岳、艾如瑗两人含笑说道:“家师请南二兄,担任宫主值日护法,足见对两位南兄甚是倚重,今后连愚姐妹都要听侯南二兄指挥呢!”
南振岳因艾如瑗原是成宫主门下,却也并不在意,但口中却不得不说:“舍弟年轻识浅,还要两位姑娘多加指点才好尸易如冰娇笑道:“南大兄这般说法,岂不见外了。”
接着朝艾如瑗说道:“南兄,家师既然请你立即前去报到,事不宜迟,愚姐妹也要告辞了,我们一起走吧!”
南振岳道:“兄弟,易姑娘说的不错,宫主吩咐,迟延不得。”
艾如瑗口虽不言,只觉事出兀突,心头突然起了一阵颤抖,点点头,站起身来,抬目望着南振岳,伸过手去,一把拉着他手掌,说道:“大哥,小弟走了。”
南振岳瞧她神色有异,心中方觉奇怪!
但在这一瞬之间,忽然发觉她握着自己的手,好像有些轻微的颤抖。
不,她纤纤手指,迅速在自己掌心,写了三个字,那是:“小心了”
南振岳心中十分感动,只此一点,可见她对自己是如何关心!
易如冰斜睨着两人轻笑道:“贤昆仲当真是寸步也离不开的一般,同在本山,瞧你们还这般依依不舍?”
任如川接口道:“是啊,南二兄只是担任本宫值日护法,晚上还不是要回到这里来睡的!”
艾如瑗早已缩回手去,南振岳只觉脸一热,忙道:“兄弟,你快去吧!时光不早,我也要瞧瞧师傅去。”
艾如瑗又望了他一眼,才举步和易、任两人相偕走出院去。
南振岳要去师傅那里,这句话,原是方才艾如瑗怕他被人在酒菜中做了手脚,临时编出来的。偏南振岳确也急于找师傅去。
尤其今天听到了“天毒针”的消息之后。
昨晚听艾如瑗说过,自己师傅刚来不久,这话她是听她师傅说的,当然不会有错。
想来甚至连成宫主就是自己杀父仇人,师傅都还不知道呢,否则也不会叫自己担任什么副护法了。
他满腹心事,急于向师傅倾诉,目送三人走后,也立即跨出院落,沿着小径,朝西走去。
他现在已经知道,小溪南首,一片桃林中,那许多精舍,就是逍遥宫,所谓逍遥宫,就是护法们居住的地方的总称。
称之为宫,表示和太阴宫相并,以示崇敬之意。
逍遥宫,除了师傅,还有三位副总护法,和八位护法,自己知道的副总护法只有一位,那就是黑风婆。
不过由此可见,其他两位副总护法,也定是非常厉害的人物,就是八位护法,也决非寻常之人。
因为从易、任两人口中听来,九大门派的掌门人,也不过只有当一名护法的资格而已。
光凭这份声势,古桃源太阴宫,实在不可轻视!
南振岳一路上心中思潮起伏,脚下却是十分迅速,转眼间已奔到小山脚下。
洪山!原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如今这座小山,也山因人传,成宫主为了笼络师傅,居然把它命名“洪山”。
南振岳转过山脚,一步步朝石级上走去,心中却是觉得奇怪!
昨晚任如川陪着自己来的时候,刚一走到小溪,师傅就在山上喝问下来,如今自己一路上山,师傅何以没有出声?莫非师傅已经知道来的是自己了?思忖之间,人已到了石级尽头。
举步跨进石窟,转过屏风,依然没有一点声息,生似这石窟之中,没有住人一般,尤其没点上灯,虽在大白天里,也黑暗如漆,使人有阴森之感!
莫非师傅有事出去了?他走上大厅,向右边石壁走去,行近师傅静室前面,他不由怔住了!
昨晚明明看到师傅推门而入,壁间有着门户,但此刻门户不见了,一堵光滑滑的石壁,那有门户痕迹?南振岳站定脚步,举目四顾,这座布置成敞厅的宽大石窟,与昨晚看到的,并无不同。
就是门户有了改变!
昨晚,左右两边石壁上,各有两扇门户,今天已是不见,但敞厅上首,昨晚明明是一堵平整石壁,今天却在石壁正中间,多了一个圆洞门。
南振岳心中觉得奇怪,脚下不自禁的朝圆洞门走去。
距离渐近,他仗着过人目力,已可瞧清那黑黝黝的洞窟里面,是一道朝下通去的石级。
南振岳艺高胆大,举步拾级而下,走了约莫百来级之多,石级尽头分成左右两道,继续朝下通去。
但就在他目光瞥处,陡然发现左右两边,黑暗之中,正有四点闪闪发光寒星,朝自己射来!
那是两个黑衣人,他们目光炯炯,凝注着自己,一动不动,一声不作。
石道中本已死寂阴森,再站着这两个人,真宛如两具僵尸一般,更增加了不少恐怖气氛!
南振岳不禁暗暗吃了一惊,心想:“这两人敢情是守护石窟之人,光瞧他们眼神,已可知道武功造诣极深!”
“奇怪,他们瞧到自己,怎会不言不动,视如不见?”
“是了,他们一定已经瞧到自己挂在身上的桃符玉佩了!”
他不再犹豫,泰然举步,转身朝下走去。
这段石梯,约莫也有百级之多,南振岳估计自己行程,已深入到了山腹之下,同时也开始动了怀疑。
莫非这石窟下面,隐藏着什么秘密不成?石级尽头,正是从左右两边石级下来的会合之处,地方并不太宽,左右两侧,各有一条岔道,迎面又是二个圆洞门。
依稀似有火光,从门中透出!
南振岳举步走去,跨入圆洞门,里面是一堵石屏风,挡住去路,他刚一转过屏风,陡觉一阵阴风,迎面吹了出来!
他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噤,脚下同时微微一停1也幸亏这一停,才没闯了进去。,绿阴阴的灯光之下,隐隐可以瞧清那是一间和上面敞厅差不多大小的石室,石室中间,是一座丈余见方的圆形水池,池上水光敛艳,阵阵阴寒之气,似是由池中泛升而起,弥漫全室!
池心点着一盏绿阴阴的油灯,灯光就是从那里射来,但在寒雾笼罩之下,越显得黯淡惨绿!
环池四周,却有二十多个人面对水池,盘膝趺坐,好像正在运功调息。
石室中寂静如水,没有半点声音。
不,在静寂之中,不时传出“剥落”叩指之声1南振岳目光转动,发现了另一个宽袍大袖的人绕着众人。身后,缓步徐行,但每到一人身后之时,必然在他们后脑头骨上,叩指轻弹,发出“剥落”之声!
那是师傅!他老人家这在做什么?他目光锐利,一眼之下,已看到师傅叩的是他们脑后玉枕骨—“脑户穴”!
这是督脉阳气上升入泥丸的门户,通十二经路,为七十二“死穴”之一,以师傅的内功,就是轻轻弹上二下,也不死必伤,何况他老人家叩得“剥落”有声?这些围坐之人,每经师傅叩指一弹,闭着的眼睛,倏然乍睁,双目顿时射出荧荧绿焰,甚是可怖,但这不过是弹指间事,双目一睁之后,又依然紧闭如故!
”啊!南振岳这一细瞧,口中几乎惊叫出声!
这些环池而坐的人中,那身材高大,满脸长着连须胡酌灰袍僧人,正是少林高僧闯尊者!
身穿半袭黄衫的瘦小老头,是衡山神猿剑客纪啸天。
风标如苍松古月的是武当玉真子,红脸蛾冠的是崆峒佟飞虹,貌相奇古的是枯竹老人……他们都是九大门派失踪的人,其余诸人,自己虽然不识,但从这五人推测,想来也定是江湖上素负盛誉高手无疑的!
这……“小子!还不快走?”
南振岳忽然听到耳边响起一个细如蚊子的声音!
他瞧到眼前的情形,已知不妙,闻声心头猛然一动,毫不犹豫迅速转身退出!
那知才一转过身去,只见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站着一个宽袍大袖的灰衣人,脸露狞笑,挡住了去路!
南振岳只觉心头一紧,惊怖欲绝,不由自主的张口叫道:“师傅……”
但他叫声出口,立时警觉的忖道:“不,他不是自己师傅,一定不是!”
灰衣人正是道士装束的洪山道士,他脸色似乎稍霁,神色也变的和缓起来。
但在这一瞬间,南振岳也镇定下来,同时他已知对方只是一个假冒师傅名义的人,面对灰衣人,不觉胆气骤状,凛然道:“我正想有话问你……”
洪山道士瞧他神色已经了然,干咳一声,微微笑道:“孩子,不用你开口,为师也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了,他们这些人全都中了‘秘魔大法’,心神受制,为师叩他们玉枕,正是帮助他们恢复神志的不二法门。此地不是谈话之处,为师也有许多话要问你,你随为师上去再说。”
这下,可真把南振岳弄糊涂了!
对面这位师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是假倒也罢了,如果是真的,自己对师傅,这般怀疑,岂不成了忘恩负义之徒?这些人都中了“秘魔大法”,心神受制,听师傅的口气,好像正在替他们施救,这使“秘魔大法”的人,想来定是太阴宫主无疑,那么师傅也已经知道成宫主所作所为?方才那个在身边说话的人,又不知是谁?洪山道士话声一落,飘然朝石级上走去!
南振岳心头确是疑信参半,真伪莫辨,但人却不期而然的跟在他身后,默默往上走去。
回到石窟上层,只见洪山道士大袖一拂,光滑的石壁上,顿时现出一道门户,缓缓朝里开启。
南振岳这会暗暗留神,依然丝毫看不出开启石门的枢纽所在?洪山道士从容举步,跨入石室,仍然在那把虎皮交椅上坐了下来,脸色和蔼,抬头道:“孩子,你也坐下来,为师有话问你。”
南振岳心头不住的跳动,他实在无法断定师傅真假,暗暗行功戒备,垂着的双掌,已经提聚了十成功力,一面勉强说道:“弟子站着就好。”
洪山道士有意无意的望了他一眼,蔼然笑道:“我知道你心中尚存疑惧,这也难怪,你深入虎穴,危机四伏,自然应该提高警觉,但为师这里,成宫主门下,未奉召唤,不准擅入,不虞有人偷听……”
说到这里,口中低唔一声,道:“孩子,如果为师判断不错,你大概已经发现‘天毒针’的秘密了?”
南振岳猛然一震,正待开口!
只见门外忽然探进一个头来,嗤的笑道:“你装得挺像,我当真是王公直,原来是天山一魔……”
那是满头白发的一张孩儿脸,但只探头望了一下,便缩了回去。
洪山道士厉笑一声:“老匹夫,哪里走?”
南振岳一瞥之间,业已看清那孩儿脸正是三眼金童,室中微风飒然,已失洪山道士所在。
心中突然一动:“天山一魔,此人当真不是自己师傅!”
正当这时,一丝极细的声音,远远传来:“小子,你再不走,可没机会了,出口大石后,有人等着你,务必把她带走!”
南振岳知道时机紧迫,现在,疑团已经解开了,假扮师傅的是武功高不可侧的天山一魔!
自己的杀父仇人,是只闻其声的神秘宫主。
失踪的九大门派中人,也全在这里,而且已经被什么“秘魔大法”制住心神。
够了,此行总算不虚,自己确实应该走了。
他迅速闪出石窟,迅快飞掠过石梁,以最快速度穿林而行,直向出口处飞奔而去。
他仗着身上佩有“太阴宫副护法”的玉符,不怕有人拦阻,其实他此刻已施展出十二成功力,几乎快的像一缕轻烟,贴地浮掠,即使桃林中有人守护,也不过只是一阵拂面轻风,那想看得清影子。
何消片刻,便已掠近出口石窟,南振岳知道这出口山腹,水势极深,如无渡船,自己不识水性,也休想逃的出去。
闪身入洞,立即发现岸旁拢着一条独木小舟,舟上躺着一个穿水靠的汉子,他目光何等锐利,这一瞧之下,不觉心中大喜!
原来那汉子“璇玑穴”上,不偏不斜,嵌着一颗密饯杨梅核,这是三眼金童做的手脚!
“出口大石后,有人等着自己?”
南振岳迅速四顾,这座石洞入口虽小,里面却是相当宽阔,除了当前一片水道,左首暗角上,突出着一块巨石。
他无暇多想,立即一个箭步,掠到石后,一眼就瞧到果然有一个人倚石坐在那里!
他,是艾如瑗,秀发披散,精神萎顿,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南振岳瞧的心头一怔,自己和她分手了不多一会,怎会弄的如此憔悴?急忙走近她身边,轻声唤道:“艾姑娘,你怎么了?”
艾如瑗听封南振岳的声音,口中一声啊,忽地一跃而起,叫道:“大哥……”
但她叫声未落,身躯摇了摇,忽又朝后坐去,心头一酸,珠泪夺眶而出!
南振岳早已一把把她扶住,吃惊的道:“艾姑娘,你负了伤?”艾如瑗双手抓住他肩头,突然扑入南振岳怀里,哭道:“大哥,我武功被师傅追回去了,师傅要把我处死,关在石牢里,后来一个老伯伯问我想不想逃走,我说我只想见你一面,只要一面就够了,他就带我到这里来,说你就会来的,大哥,你果然来了。”
南振岳从小到大,几曾和女孩子拥抱过?艾如瑗一下扑入他怀里,不由把他闹的个手足无措,心头狂跳,再听她呜呜咽咽说着,真情流露,一时忍不住扶着她身子,俯脸低低道:“艾姑娘,快别伤心,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才好。”
艾如瑗流泪道:“不,大哥,你快走吧!那天晚上我们说的话,师傅都听到了,我只想在临死之前,再和你见上一面,如今已经见到了,你不用管我了,我武功已失,不想逃走,也逃不出去,你快走吧!”
南振岳急道:“姑娘为了在下,才被令师追回武功,我怎能弃你而去?”
艾如瑗罗然一笑道:“大哥,你叫我一声妹子好么?”
她苍白的脸上,忽地漾起一丝羞涩的红晕,睁着一双晶莹泪眼,流露出希冀之色。
南振岳眼看她凄苦欲绝,不忍拂逆,点点头道:“好,妹子,你让我扶着吧!”
艾如瑗满足地笑了,她微微挣了一下,推开南振岳,依然朝石下坐去,低头垂泪道:“够了,大哥,你快走吧,我不能增加你的麻烦,生离死别,原是人生最痛苦的,但我已经满足了,你……快走……”
南振岳心头大急,忙道:“妹子,时间紧迫,你留在这里,不是白白送死?”
艾如瑗凄婉的道:“我已经失去武功,生不如死。”
南振岳道:“不,天下不会武功的人,不是都活得好好的?这并没有什么麻烦可言,再说,我总不能一个人走,让你留在这里。”
艾如瑗只是垂泪摇头。
南振岳瞧着她一无办法,忽然想起三眼金童曾有“务必把她带走”之言,心中一动,只好出手点了她穴道,抱,起艾如瑗娇躯,纵身跃落小舟。
然后再替艾如瑗拍开穴道,俯耳低低说道:“妹子,恕我鲁莽,现在快别声张,等出了山洞再说吧!”
艾如瑗理理秀发,幽幽叹道:“大哥,你救我出去,徒自增加你的累赘罢了。”
南振岳没再说话,一掌拍开那汉子穴道,喝道:“快开船!”
那汉子翻身坐起,瞧着两人,还待问话!
艾如瑗已接口道:“南副护法吩咐你开船,你还等待什么?敌人已经打水路逃走,再迟就追不上了。”
那汉子惊啊道:“原来是……是五姑……小的……”
艾如瑗叱道:“还不快追!”
那汉子那敢多说,立即推舟前行,飞一般朝外驶去。
片刻工夫,已驶出洞口,在牌坊底下停了下来。
南振岳仰天吁了口气,反手点出一指,那汉子连哼都没哼一声,翻身落水,随着急流而去!
南振岳看也不看,一手挽住艾如瑗身子,轻轻一纵,跃上溪岸,一面问道:“妹子,你还能不能走,要是不能,就让我背着出去可好?”
艾如瑗心头一甜,但她脸上却飞起一阵红晕,摇摇头道:‘‘我能……你……你只要扶着我走就好。”
南振岳点点头挽住她手臂,两人沿着林中山径,向山前急急行去。
路上艾如瑗低声说道:“奇怪,师傅这时候,虽在静室运功,但二姐、三姐,怎么都没有发觉呢?”
南振岳笑道:“你当那个老伯伯是谁,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三眼金童,你两个师姐也许都被他老人家制住了呢。”
艾如瑗吃惊的道:“三眼金童!我以前曾听师傅说过,只要请到托塔天王,和三眼金童,天下武林就没有再敢和她作对的人了。”
她边说边走,身躯渐渐的偎依到南振岳怀里,她已经忘记了自己失去了武功,也似乎已经获得了什么,身心却在飘荡着。
这和梦一样的美好,希望永远这样走下去,无尽无止的走下去。
南振岳心头也同样起了说不出的感觉,那是一种异样的温馨,像春风一般,吹进心扉;使人陶然忘忧!
但就在此时,沿溪一条小径上,忽然出现了一条人影,迎面行来!
那人身躯略显臃肿,背上负着一个琴囊,步履迟缓,好像只是沿溪散步。
但艾如瑗乍睹此人,心头禁不住起了一阵战傈,慌忙轻轻推开南振岳扶着自己的手臂,一面又暗暗拉了他一下衣角,两人同时在路边停了下来。
南振岳不知来者是谁?但有艾如瑗的示意,已知来人决非等闲,不觉举目瞧去!
只见那人年约六旬,生得又白又胖,身材臃肿,穿一件古铜团花缎袍,踱着八字步,大腹便便,像个富翁模样!
人还没有走近,艾如瑗已躬下身去,低头说道:“弟子艾如瑷,参见副总护法。”
南振岳自然听的出艾如瑗的口气,她这句话,正是暗示,不可妄动,心头不觉‘凛。
逍遥宫除了假扮师傅的天山一魔,还有三位副总护法,自己知道的只有黑风婆一代其余两人,不知是谁?但可以推想的到,能够当上副总护法,决非寻常人物,只不知眼前这位大腹便便的白胖老人,是何来历?白胖老人缓缓行近,眯着两条细缝般眼睛,瞥了两人一眼,点点头道:“是五丫头?此子是谁?”
南振岳只觉他一瞥之间,两条细缝中,精芒如线,不禁暗暗一惊,忖道:“这人好精纯的内功!”
艾如瑗连忙答道:“他是总护法门下新任副护法南振岳,还没见过你老。”
南振岳不得不躬身道:“属下南振岳,不知副总护法金驾,还望副总护法恕罪。”
白胖老人微微一哼,道:“是王公直的徒弟。”
头也不回,随着话声,缓缓走了过去。
南振岳心中暗哦一声道:“原来那天山一魔,果然是以师傅名号自居,好像连这位副总护法白胖老人都不知道真假,难怪艾如瑗更:不知底细了。
那么真正知道:天山一魔身份的,恐怕只有成宫主一人?艾如瑷神色恭谨,直等白胖老人打身边过去,依然站着没动,同时也暗暗扯着南振岳衣角,要他继续忍耐一时。白胖老人大模大样的走了四五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停步问道:“你们过来!”
南振岳、艾如瑷正想举步,闻言只好转过身去。
白胖老人道:“你们此时出外,为了何事?’南振岳不慌不忙的躬身答道:“属下奉家师之命,查究千年参王下落。”
他因昨晚听天山一魔说过千年参王之事,一时情急,就说了出来。
白胖老人点点头,脸上忽然起了一丝冷笑,干嘿了两声,他细缝似的眼中,神光一闪,沉声道:“五丫头,你身上负了重伤?过来给老夫瞧瞧!”
他冷笑干嘿,原是听到南振岳说,奉命查千年参王而发。
文人自古相轻,武林中人,自然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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