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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是国贼还是亲父

“至于八月有凶”消不久也。

——周易·临第十九

解:八月之时,阳气已消衰,不能长久矣。

解晶儿怕南宫雁知道徐玉郎陷在里面后着急,便说:“我殿后,抵挡他们一阵。”接着又对皖南双侠和路尔骏道:“三位,此处不是久留之地,要忍耐点,多担待了。”

说完,目送众人离开,这才返身向徐玉郎被陷的铁屋赶去,近前一看情势,十分焦急,如此大火再烤下去,哪儿还有徐玉郎的活命。

她疯虎一般舞动银河剑,从汉邸军卒、健士群中杀出一条血路。然而,铁栅门由恰力也把守,恰力也身轻如絮,藏刀如电,根本不让她近身。要命的是鬼力脱脱也已赶到,两人联手,她哪是他们的对手。

只拆了七八招,解晶儿便被鬼力脱脱擒起,扔上了屋顶火堆之中。

解晶儿解围不成反受其累。

徐玉郎性命危在顷刻。

“住手!”海子里如飞飘来一只船。船上宫灯高挑,十分辉煌。

船首有人喝令,不是别人,正是汉王和王子朱瞻西。

恰力也见汉王带人赶到,便趋前邀功道:“王爷!徐玉郎已经被我拿住,死不肯投降,我已将他烤熟了。”

“蠢货!谁让你这么干的?”

“王爷!不是你要……”

汉王十分震怒,八宝金链钢爪出手,恰力也没有想到汉王会对自己下毒手,措手不及,虽然身子—闪,却还是被一爪抓中脑门。汉王随之一脚,将他踢入了海子。

恰力也做梦也没有想到会这样死。

做走狗确实不会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

汉王怒道:“快灭火!”

朱瞻西道:“我来!”说毕运功双手施放无极天罡功法,只见一阵狂风吹过,铁屋上的柴草被吹落,带着一片大火卷进了海子。水中顿时发出一片沸水的嗤嗤声。一团水气冲天而起。

铁屋已经被烧得通红,无法上前开锁。

徐玉郎已经几次摧击铁瓦,发现屋顶有了松动,铁瓦裂了口子。尽管烈焰逼人,烤得他唇干口焦,浑身像着火一般,他都不管不顾。

徐玉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屋顶上竟然会有人像火凤凰一样在那里用剑劈砍铁瓦。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被鬼力脱脱扔上屋顶去的解晶儿。

解晶儿仗着身有轻功,鬼力脱脱这一甩并没有能伤着她,在飞行中疾转身子终于轻巧地落到了屋顶上。然而,大火无情,吞噬她的衣衫,咬噬她的皮肉,解晶儿什么也顾不得了,心眼里唯有徐玉郎的影子。

她极尽全力用银河剑劈砍铁瓦,终于为徐玉郎开了一个大口子。

徐玉郎见到的便是解晶儿用生命为他开辟的一条生路。

烈火既能烤铁,也能改性。

生铁已经变得不那么刚硬了。加上有了那么一条大口子。

徐玉郎尽施所学,用护天大法猛然着力一击。但见迅雷四震,烈风横扫,以雷霆万钧之势,将铁瓦摧上天去。

解晶儿被掀入了海子。

徐玉郎当然无从知道自己这一招产生的后果。

“好神力!”朱瞻西不由喝彩。

汉王捋须啧嘴,心中爱慕不已,他对朱瞻西道:“快些将他救出来!”

朱瞻西吸身一跳,轻飘飘飞进敞天露地的铁屋。

徐玉郎见飞进一人,自然警惕,不过见他手无寸铁,也就不施杀手,只是蓄而待发。

他十分惊奇,仿佛是菱花镜中的自己;

他也十分诧异,面前的一张脸,是自己在金鞭溪中看过无数回的倒影;

他几乎认为面前的是自己的幻影;

他也马上以为是自己的灵魂。

“我是朱瞻西!”他清和平允地端出自己的姓名。

“不!你是牛震寰,是老牛家的后人!”

“过去是!”他并不计较。

“现在认贼作父了?”他俏皮,带着尖利的挖苦,热辣辣如同黄蜂刺出一尾枪。

“不!是还本来面目。你也一样。”他很淡然。

仇恨从心底兜起,热血就冲上脑门了,“我!笑话,我姓徐,是徐家的人!”

“你还记着徐指挥家的冤情?”

“你忘记了牛太守家的仇恨?”

朱瞻西不语。他心中淡淡地泛起一阵哀伤的波浪,不过很快就平息下去了。这许多时日,他已经习惯了朱瞻西这个名字,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说:“牛太守一家有养育之恩!”

徐玉郎道:“徐指挥一家有血海深仇,几十口都是在我身边倒下的,连我自己也是从那死尸堆里爬出来的。要没有向天志,就没有我徐玉郎,可他们连向大叔也不肯放过。”

“不说这些了,还没有弄清自己的来历,谈论这些,又有何益呢!我想问你一件事,你有没有一颗珠子?”

“你问这干什么?”

“因为在下有一条金龙!”

“有又怎样?”

“我想请阁下取出一观!”他说得很平和,没有一丝奸诈,说毕从自己怀中先取出一个香囊,亮出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

徐玉郎急忙去摸自己胸前,他怕他像绝尘师太一样能够隔空取物。宝珠还在。硕大宝珠看起来是无论如何放不进龙嘴里去的,然而奇就奇在这里,刚往龙嘴边一放,那宝珠就滑进龙口,不大不小竟然十分合适。

徐玉郎十分惊奇。

朱瞻西十分欢喜。他道:“有些奇怪是吗?等一等,我们去看一看更奇怪的东西,那会使你更吃惊。”说毕带住徐玉郎衣襟纵身一跃,跳出了铁屋。

汉王一手捋须,一手托着一个壁座,慈眉善目地走到他们跟前,跟先前挝杀恰力也完全判若两人。

“父王!”朱瞻西把徐玉郎带到汉王跟前。

徐玉郎眼见汉王这个仇人,不由心头怒火又起。

汉王察颜观色道:“先不要意气用事,你们来看……”

汉王手上托着的这个壁座,并无什么奇异之处,不过,汉王眼中流露的却是殷切之情。

朱瞻西把手中的金龙放进壁座,金龙与壁座十分相合,正好嵌在上面,俨然一体。

汉王道:“请再把珠子放进龙口。”

徐玉郎却不肯。

汉王道:“放心,不是玩什么花招,我不过是想让你知道自己的来历。”

徐玉郎道:“我不需要知道什么来历!”

“人总得要有个本,禽兽尚且知道这一点呢!”

朱瞻西伸出双手,那乞求的眼神,使得徐玉郎不得不将珠子放进龙口。金龙和壁座、骊珠是那样密合,仿佛天造地设而成,简直天衣无缝。

美中不足的是,金龙独缺两颗眼珠。但这一切已经足以证明这珠子与金龙、壁座是密不可分的了。

在这物证面前,无论是谁都不得不承认这一切是真的。

“孩子,我是你生身父亲!”

“不……你是杀人凶手!”话虽然这样说,却远没有先前那般仇恨了。

“你已经成人了,怎么能是非不分呢。我在蛤蟆谷劝说过你,徐野驴追随朱瞻基与为父作对,我们是敌对双方,怎么能以妇人之仁对之呢?不是他死,就是为父亡。为父不否认这一切有多血腥,可是哪个皇帝坐江山不经过一番血腥呢?”

“我们毕竟是骨肉至亲!”朱瞻西这样劝慰。

徐玉郎无言以对。然而,感情上一时很难转这个弯子。突然,他忆起一件事来:“是不是骨肉至亲可以再说,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想请你认一认。”

汉王见徐玉郎有些松动,十分高兴,忙答应道:“什么东西,尽管出示,为父也许识得的。”

徐玉郎取下罗汉伞,拿出藏在其间的那幅绢画,一边展现,一边观察汉王的表情。“请看!”

汉王不看便罢,一看,脸上肌肉全僵了:“……她……她……”

“是谁?”徐玉郎逼得很紧!眼光似刀像剑。

“王儿,不要用这样的眼光看我,好不好!”

“我不希望你编好假话再来回答我!”

“我也不希望你用仇恨的目光来对待父王。”

朱瞻西也看出其中大有文章,跟着逼问道:“这画上的人究竟是谁?”

“这……这……这是为父过去宫中的一个宫娥!”

“叫什么名字?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徐玉郎与朱瞻西轩轾比肩,同声责问。

“叫龙……骊……珠……好吧!既然,你们问到了她,就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完的。你们跟我进宫,待为父从头一一道来。”

朱瞻西称好。

徐玉郎却说:“你得先下令放人!将我的人统统放走。”

汉王道:“这有何难,从今天起,我们是一家人了嘛!”

“不见得!”

汉王下了命令,将徐玉郎带来的人统统放回去,捐躯的重殓,负伤的医治。

汉王回头又对徐玉郎说:“孩子,这该满意了吧!”

徐玉郎摇了摇头指指画说:“我等着你给解这个谜!”

“东洋魔”樱内明一以死相拼刺伤了“无影鹄”雪无垠。青衫道人和黄衫道人扑上来要撕开雪无垠的面具让“无影鹄”变成“有影鹄”,起码要让人看清什么羽毛,什么嘴喙。到底是什么角色有如此超群绝伦的武功。

青衫道人手脚奇快,身形疾转五爪如钩,直抓向“无影鹄”雪无垠的头皮。

突然,一声轻哨,变生肘腋,几点金星芒雨暴射而至。

众人但觉眼前一片金星闪烁,那金星结成一片光幕,来势迅快,激厉已极。青衫道人本能地缩回手,用手指一弹,身躯一拧,双臂分鬃,身子倏地左移丈许,避开星芒锋向。

令群魔惊诧的是这三四件暗器,已被青衫道人弹中,但一下竟会转向变成无数小小的暗器,仿佛长了眼睛一般,仍分袭各人要穴,这可是武林中少见的暗器功夫。

“金风蝉!”青衫道人胆寒心惊地一声怪叫,以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确是金风蝉,这一暗器异常精妙,在遇到障碍或外力袭击时,能分身寻袭敌手。

金风吹至蝉先笑,金风蝉发出,接下来必是金风蝉奇侠君临。果不然,在青衫道人等应付金风蝉时,一双状若蝉衣的翅翼扇动,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双脚着地,蝉衣一收,立变成两根奇异的像短矛一般的蝉衣针。

“金风蝉”冷若冰旋身一扫,蝉衣卷成的蝉衣针,既是手钩,又是短矛,十分灵便。不仅如此,一声劲啸,不知从何处又射出数十只金风蝉。暗器如蜂群嗡嗡向众魔头飞去。

黄衫道人见势不妙,疾发天雷掌。那掌击在海子水中,罡气反射,惊雷平地滚起,金蛇狂游池中,激起的水箭将金风蝉纷纷击落。

黄衫道人这招何以能成?

原来,天雷掌引天云之气可以触发雷电。此时,天空虽无云气,水面却有雾气,同样可以触发天雷掌。

青衫道人见触发天雷掌成功,便一晃身形上前擒拿“金风蝉”冷若冰。

冷若冰内力、身法、蝉衣针无一不是上乘,招招精奇,式式绝伦。青衫道人根本近不得他的身。

不过,青衫道人以他刁钻、辛辣、阴毒的地煞阴风掌从容挥舞。虽然时与冷若冰的蝉衣针接触,由于内力深厚,未曾受伤。

双方激战六十回合,秋色平分,难分轩轾。

冷若冰杀得性起,叱喝一声,凌空跃起七八丈,在空中转身一式“大鹏俯瞰”,振腕将蝉衣针双双点击,凌厉地攻向青衫道人每一处要穴。

青衫道人还没有来得及决定如何应付他这两根变化多端的蝉衣针,蝉衣针却已经攻到了面前。

仓促之中他只有大喝一声,以地煞阴风掌向外抡去,硬接这两根短矛一般的蝉衣针。

强劲无俦的地煞阴风掌竟然逼不开蝉衣针森森然的气势,贯满内力的道袍巨袖被蝉衣针扎了两个大窟窿。

内气外泄,冷若冰趁机进袭一针,青衫道人顿时跃倒在尘埃。

不过青衫道人的地煞阴风掌也不可谓不厉害。冷若冰被震退三丈有余,被震得五内热血沸涌,就这一下已隐受内伤,他趁众魔头还未察觉前,隐住了五内,外表上可一点也没有暴露。

雪无垠仍在敌手的控制之下,冷若冰显得十分焦急。

就在此时,云龙子一边叫阵,一边开始发动了进攻:“小辈!你金风蝉是何门何派总得亮个万儿,要不叫死的死得不明不白,活得糊里糊涂!”话出掌至,话是分人心神,掌力才是克敌制胜的。看似家常一掌,实质催命无常的罡气。黑影鹰展向金风蝉扑到,双手喀剌剌一阵巨响,倏地飞起一团狂飙。原来,云龙子虽然被无影鹄的窄剑击中,但未伤要害,因而,还能凝聚真力,蕴发无极天罡掌。他看出了对方已身受重创,想道,此时不下手还待他恢复了原气挨揍不成?

金风蝉也不答话,虽身受内伤,那身形依然飘忽如烟,原来他是擦着罡气的边缘,借罡气之力避招。

冷若冰显然关切的是身受重伤的雪无垠。

但要救出雪无垠必须逼退云龙子,然而,他已经是力不能支了。

云龙子正是看出了这一招,所以紧紧相逼毫不放松。他道:“金风蝉,放下手中兵器,撕下蝉衣,让大爷们看看是谁,或许还有条活路!”

青衫道人和黄衫道人虽然各都有伤,却依然紧逼上来。

青衫道人将最后一点内力贯在拂尘上,根根发丝都在抖动。

冷若冰轻哼了一声,不屑答理。双手一撂,手中蝉衣针“当啷”落在地上,接着去褪蝉衣。

雪无垠惊呼道:“你要投降?”

冷若冰不回答,依然冷若冰霜。

云龙子和青、黄二道人不敢懈怠,紧紧盯着冷若冰的双手。

突然,冷若冰双眼微抬,面露喜色,惊叫一声:“师父!”

云龙子等人感到了后面有人,急忙用眼色示意青衫道人、黄衫道人转头观察。

哪知二人刚刚动了一下眼眉,“啪!啪!”冷若冰解扣处原是机刮,打出两只金风蝉,既无声,又无息,疾射向青衫道人和黄衫道人,二道人措手不及顿时中招倒地。

云龙子发觉有诈,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双掌用力吐发,无极天罡掌疾吐而出,眼着着冷若冰无从躲闪,性命难保……

就在此时发生了一件谁也意料不到的事,老天突然降下了泼天暴雨,那雨与其说是下,不如说是倒来得确切。如同天上有神人大力端起海子一倾,于是把映照得满海子如同白昼的灯笼火把尽皆泼灭。

海子上变得漆也似的黑。

事起非常,在场众侠和诸魔头都感到意外。因为,一无风吹,二无浪打,这一泼一倾时间又短暂,人人好像从水中氽过的一般,个个都成了落汤鸡。岸上顿时一片混乱。

只听见汉王怒喝:“快点灯!快点灯!”

众魔头的喧闹声顿时寂静了下来。人们要紧的是防备有人趁机偷袭,此外别让到手的猎物再趁黑跑掉。

时间不长,从铜屋里取来了火种,找出了一批新的灯笼火把。海子上空重又如同白昼,但当众魔头再找敌手时,个个都张大了吃惊的嘴巴。

不仅身处危境的冷若冰不见了踪影,而且,雷无垠也不知了去向。惟有身负重伤的青衫道人和黄衫道人躺在地下呻吟不止。

冷若冰虎胆独蹈龙潭,令众魔头谈虎色变。

然而,更令他们色变的是那倾海灭灯的人。

他们断定那是人为的。那人龙吸水也罢,移海沃沙也罢,功力已是绝顶之高,而且他存的仅仅是灭火之心,若是想将群豪泡成浮尸,也只需持续数到十数,便会使他们葬于同一个水墓。

事过三思,莫不后怕。众魔头,此时已经怯了三分。

铜屋。

黑得森然。

一个歉疚的声音:“师父,徒儿没能救出师弟……”这是“金风蝉”冷若冰。

一个清脆如铜铃的声音,这是个江湖上陌生得很的声音,然而却是冷若冰和雪无垠感到十分亲切的声音。

“不,不要这么说,你们已经尽心了,汉王府的高手折了几个?”

“有两个栽在师兄手中,有两个栽在徒儿的手中!”这是雪无垠的声音。

“都是哪些魔头?”

“樱内明一、青衫道人、黄衫道人,云龙子……”

“足矣!足矣!汉王朱高煦的这几个高手栽了跟斗,这等于断了他的左右臂。”

“可是师弟他……”

“汉王不敢加害于他的,来,孩子,将这百花丹服下,伤势会很快复原的!”

“多谢师父!”“金风蝉”冷若冰接过了百花丹,分给雪无垠一些,除了服用外,又放一些在嘴里嚼碎,然后敷在伤处。

雪无垠不解地问道:“师父,汉王为何不敢加害师弟?”

“我了解汉王,他需要收罗技艺超群的人,他要利用他们图谋不轨。再不驯服的人也无妨,他会用迷药使他们失去本性,以供他驱使。更何况徐玉郎这孩子与他有血缘……”

冷若冰道:“难道看着他当鹰犬不管?”

雪无垠说:“京师发来了大兵,征剿汉王的人马已经兵临城下,所以汉王才要加快笼络徐玉郎!”

“父子之间有天性,这也难怪……”冷若冰自语道。

“君臣之间有大义,我想师弟还不至于当走狗!”

“不?汉王的谎言会蒙蔽住师弟的眼睛的!”

“他也会像牛震寰一样,认贼作父?”

二人争论不休。

“他本来就是他们的生父!”她峻然地说,话中充满铁一样的冷峻,使人几乎可以想见那冷若冰霜的神情。然而,她道出的却是真谛。

“您不是说过国家君臣大义,远比亲情重要?”

“是的,我还想说的是谎言如同雪山,纵使雪山高万丈,太阳一出化长江。这两个孩子还在黑屋子里蒙着,心里缺的是火种,一旦有了火种,燃烧起来,是能够看到汉王的真面目的,他们是会明白自己的根本的。”

“那我们去把他搞来,师父您好好开导他!”

“不!你们看……”

“金风蝉”冷若冰和“无影鹄”雪无垠顺绝尘师太手指方向看去,但见灯笼火把如游龙般涌来,转眼又把海子水面映得如同白昼。

“你们二人已经受伤,不宜再战。为师想,对付这个乱臣贼子的最好办法是,翦除他的一切党羽,毁去他的一切兵器,使他变成一只秃毛的飞不起来的贼鹰。”

“是!徒儿明白!”“金风蝉”冷若冰和“无影鹄”雪无垠同声相应。三人在汉王府兵将赶到之前,悄然隐退。

北国冬野,枣枝如铁,柏苍如墨,黄土地麦显绿星,盐碱地土泛白雪。

万千军马趵起蒙蒙征尘,蔽日遮天,铅灰色的阴云本来就压得天低云暗,这一来更是昏蒙异常。

宣德皇帝御驾到了杨村,没有长驱直入,驻跸在这里待机。

宣德召集随军出征的重臣,询问道:“卿等估计一下,高煦听到寡人亲征的消息,将如何安排?”

少师蹇义道:“乐安城小,不足展布,真正大将是不会在此等小城固守的。臣觉得高煦必先取济南,以济南高城大垒为根据点,与王师抗争。”

杨敷插言道:“臣不以为然,高煦以前曾向先帝请求居守南京,先帝没有同意。如今大兵压境,高煦完全可能舍弃乐安,引兵南去。陛下高见已着黄谦、陈宣出守淮安,如若南窜,只消抵挡一日,大军即可聚而歼之。”

宣德皇帝道:“卿等所料未必尽然,济南离乐安虽然很近,但济南城防坚固,不那么好攻取。而且高煦听得大军将至,还会有心思一心攻城夺济南,不顾及腹背受敌?至于防他南窜南京,虽属必要,而且高煦久有此愿。不过细究,高煦部下家眷多在乐安,怎么肯全部跟随他抛弃乐安南行?高煦性格好疑,又刚愎自用,如今敢谋反,无非是因为朕年轻,又是新立大位,不能亲征。如按原先设想,仅仅遣大将来招讨,面对皇叔,一是威可摄胆,二是利可诱心,甘言厚利作诱饵,很可能将大将也拉过去同他联合,这是杨爱卿和夏爱卿所顾虑的。所以朕采纳他们的忠言,御驾亲征,这已大大出于高煦所料了。朕想高煦定然束手无策,既不会攻济南,也不会南窜。”

宣德皇帝何以能料敌如神,这还得力于一班大臣的参谋。

一路上抓着的乐安逃军,纷纷证实了汉王仍在乐安。不过,宣德皇帝再神也料不到,乐安城内正在发生一件奇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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