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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显身手

鲁长风怀着兴奋的心情去敲叶章儿的房门,应声的却是叶珠儿:“谁呀?”

“珠姐,是我!章儿在吗?”

叶珠儿开门道:“在,进来吧!”

鲁长风抓抓头皮,道:“有事跟她商量……”

叶珠儿笑嘻嘻地将叶章儿推出去,随即关上了门,叶章儿猜到几分,他要跟自己商量什么,因此一颗头已垂着,几乎贴着胸膛。鲁长风也不知如何开口,还是叶章儿打破沉默。“鲁大哥,你说呀!”

“在这里呀?”

“到你房中去吧!”叶章儿说罢反而先走了,鲁长风跟着她,到了房外,将门推开,叶章儿便走了进去。

鲁长风也将头垂下来,道:“干爹说不要订婚,大后天就让咱们成亲,你意思如何?”

叶章儿连声音也变了:“你呢?”

“我听干爹的话……干爹还说你们不要回去,要不然,假如有人埋伏在你们家里,你们回去便危险了!”

“但珠姐家里还有些值钱的东西!”

“干爹说他愿意赔偿你们的损失!”

“这怎行?”

“咳咳,他还说当作是见面礼,说俺是他义子,你将来便是他的义媳妇!”

叶章儿顿了一顿,忽然抬头问道:“鲁大哥,你是不是真的要娶我?”

鲁长风忙道:“这种事,哪里还有假的?”

“那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吧!”

“你若是要娶我,也得将珠姐一齐娶了!”

鲁长风叫了起来:“你真有这种想法呀!”

“你不觉得她一个人孤苦伶仃吗?”

“她若是怕孤寂的,大可以跟咱们一起过活!”

“没有名份,人家怎能这样,而且也会闲言闲语的!反正她不嫁也坏了名节,不如干脆一点!”

鲁长风道:“这不是她的意思!”

“她没说出来,但我知道的!你是不是嫌她年纪大?”

鲁长风抓抓头皮,道:“不是这意思,但这种事不能勉强,等以后再说吧?”

“如果珠姐真有这个意思呢?”

鲁长风沉吟了一下,道:“那就随你主意!”

“好,咱们一言为定!”

“你得跟珠姐说个清楚,叫她不要回去!”

“我想她那里没有大问题,如果你娶了她,有了依靠,她更加不会计较!”

“就算我不娶她,也会负责她的生活!章儿,你知道吗?干爹不久要在上海开分店,要我替他打理一切,到上海就像鸟儿出笼,鱼儿入水了!”

叶章儿也高兴起来,道:“那咱们以后便有好日子过了!”

两人又说了好一阵话,鲁长风才送她回房。次日,魏守信便开始忙碌起来了,又有裁缝来替一对新人量度身材,准备做衣服。

到了那天,也没什么宾客,都是魏守信的一些多年伙计,鲁长风一来是“待罪”之身,二来还得花干爹的钱,不铺张正合他的意思!

第一道是上契仪式,魏守信坐在一张太师椅上,身穿吉服,喜气洋洋的,魏寿叫道:“上契仪式开始!”

鲁长风立即斟了一杯茶跪下,魏寿道:“喝过上契茶,魏爷便是鲁长风的义父,今后鲁长风要视干爹如亲生父亲,不得忤逆,不得胳臂外弯,鲁长风你听到了没有?”

鲁长风道:“听到了!”他将茶杯高举,魏守信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魏寿又道:“义父赠红包!”

魏守信取出一包红包交给鲁长风,道:“起来起来!”

鲁长风叫了一声干爹才站了起来,魏守信那些伙计都跑过来口呼少爷,态度十分恭敬!

魏守信介绍几个亲信给他认识,分别是仓库经理董海,副经理曹利民和一个老伙计梁清的。“风儿,其他的以后有空再介绍,你去换衣服,准备成亲吧!”

鲁长风洞风花烛夜的旖旎风光,自然不消细说。

第三天魏守信要去上海,鲁长风要去送他,魏守信却道:“不必啦,现在外头风声还紧,不宜露面,你有事就叫人去办,不要出去,免得有什么事的话,我又在远处,可救不了你!”

“是,我知道了,干爹!”

“干爹也知道你长期窝在家里,日子不好过,幸而一来你新婚燕尔,二来这日子也不会太长,等上海那边筹备得差不多,我就带你到那里去!那时候,你摇身一变就是上海的阔少爷,随你怎么样,他们也管不了你。”

鲁长风唯唯诺诺,魏守信又道:“章儿跟干爹提过珠儿的事,如果你有意思,干爹不会反对你多娶一个,男人大丈夫三妻四妾算不了什么!不过可不能因酒色而误了大事!大丈夫论大节,不拘小节!”

鲁长海又不能说不,魏守信问道:你要什么东西吗?我到上海买给你!”

“不,这里有吃有穿的,风儿什么也不再需要!”

魏守信自袋子里掏出一只袋表来,道:“这表虽旧,但还准,你拿去用吧!”

“儿子用不着!”

魏守信不高兴地道:“干爹还有,你如果不嫌旧的,就拿去吧!仓库那里你不用去,如果有事董海他们会来找你!还有什么事没有?”

鲁长风想了一下,道:“干爹,有件事想请你派人去办……”

“你就说吧!”

“我有个弟妹住在金鲤村,我怕崔家的人会去麻烦她们,是不是把她母子也接来?”

魏守信沉吟一会,道:“好吧,我派人去接!”

魏守信去了三四天,也许他伙计都知道鲁长风在新婚期间,没人来骚扰他,但第五天黄昏,董海忽然来了,鲁长风把他接到小厅,鲁长风要人送茶,董海道:“不用啦少爷,我是有急事才来找你!”

鲁长风将手下喝退,道:“你以后叫我一声兄弟就行,这少爷我听不惯!”

董海是个四十左右的壮汉,脸上透着几分机伶沉稳,一望便知是个老练的人,他听了这话,脸上绽开一丝笑容,道:“你实实在在是少爷嘛,咱们怎敢叫你兄弟,而且魏爷知道了会不高兴!”

“他不在,你就管叫兄弟吧!”

董海道:“咱们都知道魏爷以后还要将他这份产业交给你,现在叫少爷,以后还要叫老爷呢!”

鲁长风只得道:“那随你吧!你说有什么急事?”

“咱们探到一个消息,今天晚上,‘地龙帮’要来劫咱们的仓库!”

“地龙帮是什么来路?”

董海微微一怔,道:“魏爷没告诉你吗?那他一定是不想你管这些事……”

鲁长风忙道:“我管!莫说他现在是我的干爹,就算一般关系,我也得报答他的大恩,快说!”

“地龙帮就是本地的一股势力,他们霸占了码头……”

鲁长风道:“不用说了,我知道,我这就跟你去!”

“不必,他们不会这么早来,吃过晚饭之后,我派梁清来带你去!咱们要悄悄行事,让他们以为咱们没防备,给他一个来得去不得,以后他们才不敢再来!”

“你情况比我熟,我听你的!”

“说不定要动刀动枪的,你最好别告诉少奶奶,免得她担心,而且若非万不得已,咱们也不会让少爷出马,您替咱们压阵就行!”

“没问题,你先回去吧,等下再派人来接我!”

董海向他行了一礼,便快步去了,鲁长风回房,叶章儿问道:“长风,有什么事?”

“没什么,董经理叫我晚上去仓库那里一下,他要介绍一些伙计给我认识!”

叶章儿心中另有事,道:“长风,我告诉你,珠姐肯嫁给你啦!”

鲁长风一怔,道:“她怎样说?”

“她说如果你不嫌弃她的,她没有意见!”

鲁长风道:“我不想再花干爹的钱,等到了上海再说吧!”

“她说她不要什么仪式,总之你要她她就跟着你!说什么以前她丈夫三书六礼,把她聘去,结果还是休掉了,所以重要的是人,不是仪式!”

鲁长风道:“她不嫌弃我,我也不会嫌弃她,不过还是到了上海再说吧!”

“好吧,我也不勉强你!我去叫她过来坐!”

晚上八点钟,梁清果然来找鲁长风。鲁长风立即换了衣服跟他出去,那仓库的后门就贴着这座大屋的后面,中间只隔着一条三尺宽的小巷。

梁清却不带他走后门,而是由前门出去,再兜了一圈从仓库前门进去。这次鲁长风才看清楚他现在所住的地方是这么大的,以为自己住的地方已是后进,那知道矮墙之后,还有一座院子,他问道:“那里面住的是什么人?”

“都是老伙计,魏爷人好,除了是值班的,都不让咱们住仓库,另外还有一层意思,人多一点,他们便不敢到您那里放肆!”

“这地龙帮真的这般厉害呀?”

梁清笑道:“在咱们眼中当然厉害,也许在您眼中,就像是一批小猴子!”

说着仓库的大门已经开了,梁清请他进去,大门随即关上,这仓库看来很大,分成好几个小仓,入门是个大仓,两旁堆满了一包包的麻包袋,中间还空出好大的地方,董海和曹利民早站在那里等候了!

“少爷,您坐吧!”董海回头叫道:“兄弟们都出来吧!”

里面涌出二十多个青壮的汉子。董海道:“咱们的人都在这里!”

鲁长风道:“对方来的会有多少?咱们够不够?”

董海道:“还不晓得,估计也会有几十个人!咱们这边还有几个,不过俺怕他们会到前屋去捣乱,咱们派他们守在那边,保护妇孺!”

“做得好!”

曹利民道:“为了防止他们放火,咱们早已准备了好些水跟沙!”

鲁长风想了一下,道:“你们怎知道他们今晚儿要来?”

梁清笑道:“咱们收买了他们几个兄弟,要不是知己知彼,咱们人少,哪还能立足!”

“他们会不会放枪?”

“以前不曾使过,今晚儿会不会就不知道!”董海拔出一柄盒子炮来,道:“少爷你带在身上预防万一!”

“不必,我用不着,而且我不懂得使用!”

梁清道:“我来教你!以后你有空便练练枪法!”

董海叫道:“把门窗都关上!”

梁清教鲁长风如何拉机头,如何扣扳机,然后开了一枪,道:“初学开枪,最要紧的是手臂要定,那才能打得准,你开几枪试试!”

“行吗?会不会让人听见?”

曹利民道:“外面听不到!”

鲁长风练了一梭子弹,虽然不可能练得准,他总算懂得使用。董海替他装上子弹,便叫人把灯关了,又道:“都藏在货物后面!”

那些汉子应了一声,便分散匿住了。董海与鲁长风在一道。“少爷,他们惯使刺刀和斧头,您要小心!如果你不用枪的,咱给你刀跟铁钩!”

鲁长风有点担心道:“弄出人命来怎办?”

董海道:“那就各安天命,大家都不会报官!”

“杀人可不好!”

董海笑道:“你不杀他,他杀你!对付恶人就要用这种方法,以杀止杀!等下你就知道!不过杀死人的事,倒不常有,受伤那就免不了的!”一顿,他忽然道:“来了,你听!”

鲁长风侧着头听了一下,果然听到屋顶上有点声音,知道他们要从天窗进来,心想除非对方人多,否则己方关门打狗必胜!

仓库里的货物,由于要晒太阳,所以屋顶上有很多木板做的天窗。忽然有几扇大窗打开,接着垂下绳索,上面的人就像猴子一般,沿绳滑了下来。

仓库里的电灯,忽然一齐亮了,董海的手下像猛虎一般扑了上去,挥动刺刀铁钩,展开厮杀!

鲁长风起初有点害怕,但后来见对方的人越来越多,己方逐渐不利,有好几个伙计都受伤倒地,热血便沸腾了!

人影一闪,董海已在他身旁窜了出来,挥动铁钩,立即打伤一人,他十分勇悍,一现身便将局势安定了下来,鲁长风心头刚稍松,忽听后面有人高声叫道:“不好啦,他们放火啦,快来救火!”

有几个伙计闻言立即向内奔去,剩下来的形势便更加不妙了,鲁长风不能再忍,立即扑了出去!他像一头下山的猛虎,倏地飞起一脚,踢在一个地龙帮人众的后腰上。

那人痛呼一声,飞出老远,半天也爬不上来,鲁长风想也不想,身子一歪,撞入一人的怀内,手肘一撞,那人又倒地不起!

可是其他地龙帮的人见他这股勇猛,便挥动武器,向他进攻。

鲁长风这时候才有双拳难敌四手的感觉,董海见状忙大叫道:“少爷,快用铁钩!”

鲁长风被他提醒,才抽出刺刀来,那铁钩杀伤力虽大,但他用不惯,所以弃而不用!

他一刀在手,形势稍好,可是对方人多,很容易便迫使他露出空门,“飕”的一声,在他臂上添了一道血槽!

这一刀刺醒了鲁长风,想起董海那句:“你不杀人,人杀你”的话来,只见他上身向后一弯,左脚一蹬,迫退一个敌人,忽然一个翻身,刺刀划在一个敌人的胁下,鲜血立即将他衣衫染红!

他杀红了眼,出手更无怠慢,再一刀又刺着了一个敌人的后背,那些人见他如此骁勇,都有了畏惧之心,只将他围着,不敢贸贸然出手。

鲁长风叫道:“有种的,便再来呀!”他身子一晃,引得一个敌人出身,可是他立即一退,刀子一挥,刀刃砍在那人的手臂上!

那汉子大叫一声,抛斧扼腕而退,其他人叫道:“点子扎手!”霎时间又奔来几个同伴。

一个鹰鼻的道:“不用怕,并肩子一齐上!”

梁清看出危机,奋不顾身杀了过来,叫道:“少爷,先下手为强!”

鲁长风几乎与此同时便扑了上去!那鹰鼻的一斧劈了过来,鲁长风左拳倏地斜击而出,铁拳正中其关节,鹰鼻汉子手臂垂下,鲁长风刺刀一送,已刺进其胸膛!

说时迟,那时快,旁边与后面的敌人也攻了过来,鲁长风听声辨位,身子忽然一转,再滚落地上,一脚扫出,一个敌人应声倒地!

鲁长风左手伸出,抓住其足踝,忽然将他舞起来,撞倒两个敌人!他一放手,那汉子飞出丈余,鲁长风乘势长身而起!

这时候,梁清已杀了过来,与他背靠背应战,形势便比较稳定!

地龙帮仍不时有人由上面滑下来,鲁长风知道己方十分危殆,已至不是我死便是敌亡的阶段,出手更加没有顾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杀死人!

仓库之内,刀光血影,惨叫声,此起彼伏!魏守信的手下武艺显然比对方高一筹,因此以寡敌众,尚能反击!

但这种情况终不能支持太久,幸而后面忽然涌出七八个生力军,这几个人手上提的竟是大砍刀,只一阵,“噗噗”连声,便砍倒了好几个地龙帮的帮徒!

这一队大刀队一加入战场,大寒敌胆,局势迅速改变!

鲁长风忽然斜飞,伸手道:“把大刀给我!”

一个手下立即将手中的带血大刀给鲁长风,鲁长风一刀在手,威风凛凛,“刷刷”几刀,带起一阵刺耳的风声,对方一见都忙不迭后退!

鲁长风虎跃而前,刀光一闪,一个退后稍慢的地龙帮徒众,胸膛着了一刀,鲜血直冒倒地!

魏守信手下乘势涌上前去,那些地龙帮帮徒,便困在墙角,董海叫道:“你们还打不打?”

梁清掏出手枪,指着天窗,道:“你们再下来,俺便要破例开枪了!”

上面有人道:“姓梁的,你敢破坏江湖规矩!”

“咱们不想犯规,不过你们放火可也是破了协定!只要你们不再下来,俺便不开枪!”

那些被困在墙角的地龙帮帮徒见没了后援,都垂下双手,表示不作抵抗!

董海喝道:“抛下武器,咱们不杀你们!”

那些人纷纷抛下武器,曹利民道:“回去告诉你们的帮主,再敢来捋虎须,咱们说不定会去捣你们的老窝!如果遵守协议,以后大家都有饭吃!”

董海接道:“这是最后一次警告,再敢来犯,咱们便要大开杀戒了!听见没有?开门,让他们滚!”

梁清道:“且慢,把他们的人都拖出去!”

那些地龙帮帮徒乖乖把死伤者都拖了出去,一下子仓库里只剩下魏守信的手下和一滩滩的鲜血!

董海又吩咐手下救死扶伤,鲁长风在这刹那间好像傻了一般,刚才那些刀光血影,就好像发了一场恶梦,使他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恶心!

梁清亲自拿了药水及纱布,为鲁长风裹伤,鲁长风身上有三道伤痕,幸而入肉不深,很快便止住了血!

董海见他浑浑噩噩,便轻声道:“少爷,弟兄们都受了伤,你去安慰他们几句吧!”

鲁长风强振精神,走到里面,对众人道:“诸位兄弟,今晚辛苦了大家,也幸得大伙儿的努力才保得住咱们这个仓库,干爹回来之后,我一定向他禀告,希望他有所犒赏!”

众人立即欢呼起来:“多谢少爷!”

董海也说了几句面门话,便带着鲁长风到外面,叫人送上一套干净的衣服给他换上,然后道:“少爷,你把武器放下吧,免得惊动了少奶奶!”

鲁长风依言放下武器,梁清带了两个受伤的壮汉,送鲁长风回去。

鲁长风进了房,叶章儿立即问道:“长风,后面发生什么事?这样吵的?”

“来了一批强盗要抢仓库,他们又放火,幸而给打退了!”

叶章儿点了灯,见鲁长风裹着纱布,忙问:“你受伤了?”

“没事,已止了血,你睡吧!”

叶章儿道:“是些什么毛贼这般大胆的?”

“都是些亡命之徒!这真是个人吃人的世界,你不吃人,人吃你!”

叶章儿扶他睡下,道:“你以后要小心!”

鲁长风道:“你放心睡觉吧,你丈夫是铁打的!”

叶章儿吹熄了灯,房内一片黑暗,鲁长风躺在床上,想起刚才的情况,心底由不住发颤,他心想:“原来有钱的人,真要招人妒忌,看来一个人要想冒上去,也要费不少力!”这一夜他直至天蒙蒙亮才合上双眼。

几天后,魏福忽来找鲁长风:“少爷,你弟妹已不在那里了!”

“知道她搬到哪里去吗?”

魏福道:“俺问过她邻居,他们说她爹死后,便不见了,连她娘和孩子也不知去向!俺到那里时,大门还锁着!”

鲁长风心想:“弟妹大概去孙老大那里,要是发生了意外,邻居一定知道!”一顿便道:“魏福,莱阳城里的孙老大你认识吗?”

魏福眨眨眼,回道:“不认识!”

“他家很好找,就在果子巷那里,请你派个人去送封信,顺便替我送一些钱过去!”

魏福道:“老爷明天便回来,你不如等他回来再跟他老人家商量吧!”

鲁长风点点头。“老爷有信来吗?”

“不是,有人因水土不服,昨夜先到了!”

“好吧,没事了!”

翌日,魏守信果然回来了,鲁长风立即将他迎入内厅,下人们立即送上热茶来,鲁长风亲自斟了一杯与他。

魏守信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手臂受伤?因啥事的?”

鲁长风便将地龙帮偷袭的事说了一遍,魏守信眼光一闪,道:“风儿,俺早叫你别亲自出手!一定是董海那畜生忘记了我的吩咐!”

鲁长风忙道:“干爹莫怪他,当时实在危急得很,再说假如孩儿不出手,大伙儿败了,最后我自己也保不住生命!”

魏守信轻轻拍了他一下,道:“风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上海那边有些眉目了!”

鲁长风大喜,问道:“那咱啥时候才去?”

“慢来,我去跟董海说些话,晚上再跟你聚聚!”

鲁长风道:“干爹,我陪你去!”

“不必!我早已说过,除非万不得已,否则你不该露面,何况现在是大白天,大丈夫要办大事,须忍人所不忍!”

“是,孩儿一步也没出过门!”

魏守信悠然道:“这才不负我所望!你先回房去吧!”

鲁长风回房,见叶珠儿也在房中,便想退身出去,叶章儿忙道:“珠姐又不是别人,进来吧!”

鲁长风颇感尴尬,傻傻地冒出一句话来:“干爹回来了,他说上海那边已筹备得差不多了!”

叶珠儿姐妹却高兴得很。“什么时候去?”

“干爹说晚上再跟我商量!”鲁长风道:“章儿,我想寄点钱给我弟妹母子,你看怎样?”

叶章儿嗔道:“傻相,这是应该的,哪用问我!嗯,魏福回来了吗?”

“他找不到她,大概她听我的话到孙老大家去了!”鲁长风道:“她爹死了,我怕她的钱都使在丧事上去了!”

叶章儿道:“咱们就快去上海,更加需要寄些钱给她!”

鲁长风暗暗点头,决定今晚跟魏守信商量。

魏守信在晚饭时回来,干父子俩便在内厅里吃饭,鲁长风将要求说了出来,魏守信想了一下,道:“暂时不宜接她们母子来住,这些钱给她们也好!不过为防万一,你不要说是在我这里办事,你知道我对你的期望很大!”

他喝了一盏酒,替鲁长风挟了一块鸡球,道:“吃吧,嗯,你就告诉他们说你已到上海,等有了落脚点再写信给他们!嘿嘿,到咱们在上海脚跟稳了,便将他们接到上海去,反正咱们自己已有两条船!假如你认为孙老大靠得住,把他接去也没问题,反正咱们生意大,也不在乎多请几个人!”

鲁长风大喜,道:“谢谢干爹,孩儿跟他们已经结义为兄弟!”

魏守信笑骂道:“谢什么?你好像对我这个干爹还陌生得很!”

鲁长风不好意思地笑笑。魏守信又道:“风儿,那天晚上你那一战,下面的人都服得你不得了!这我就放心了,我就是怕他们不服你,因为你才刚跟我,干爹就认了你为干儿,怕他们会妒忌,现在可好了!”

鲁长风忙道:“这是孩儿该做的!”

魏守信道:“在咱们去上海之前,我得先办妥了几件事!”

“什么事?”

“第一,安排好这里的人手,还要挑选一些武功好的人,跟咱们去;第二要想没后顾之忧,就得先跟地龙帮达成协议!”魏守信又喝了一口酒,道:“风儿,你有没有胆量!”

鲁长风听得微微一怔,问道:“啥事儿?”

“送干爹到地龙帮那里去!”

鲁长风道:“俺这条命是干爹你赐的,有啥不敢的?不过他们人多,俺怕一个人保护不了你!”

魏守信笑道:“现在风声紧,而且我不想你留在这里,所以有些事也不用告诉你!干爹是什么岁数的人了?岂会贸贸然行事的?一定要有几分把握才会入龙潭进虎穴!”

“干爹,啥时候去?”

“等我安排好了之后,再告诉你!”

“干爹,咱们在上海的公司,做的是什么买卖?”

魏守信哈哈笑道:“你干爹是做土产发迹,当然也离不了这一行!”

“孩儿只怕干不了!”

“傻子!开始的时候,我自然会带几个熟悉生意的人去,你就边干边干学吧!”魏守信道:“风儿,你书念得不多吧?古时候很多掌帅印的人,都不一定武艺高强,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本领,就是遇到危险的时候,能够指挥若定,镇定从事,下面的将军和士兵都臣服,这就够了。你不懂做生意不要紧,有人替你办,只要你有大将之才,遇事时,他们都肯听你的,这就够了!”

鲁长风道:“多谢干爹教导!”他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大将之才,可是自己的本事在哪里,连他自己也说不上!

魏守信道:“你回去写一封信吧,明早我派人送去莱阳,反正我也有事要交代家里!”

过了三天,魏守信又将鲁长风叫去。“风儿,今晚九点,咱们去双喜饭馆跟地龙帮的人谈判!”

“只我一个人跟您去?”

“他们限定每边带两个人,我挑你跟董海陪我去!在场还有公正人,料他们不敢胡来,我不会冒险,我早已叫曹利民带了些伙计埋伏在附近,他们和和气气也就罢了,如果要动粗,你的任务是立即跑出去,带曹利民他们冲进去救我,记得了没有?”

“孩儿记住!干爹放心,除非我死了,否则他们一定杀不了你!”

魏守信拍拍他肩头,道:“俺真没有看错你,你伤好了没有?”

“早合拢了!”

“本来他们要在昨天见面的,就怕你的伤还没好,所以我推辞了一天!”

“干爹放心,完全没问题!”

“那好,记着,你不用带武器,这是大家协议的!”魏守信道:“这件事别让你媳妇儿知道。”

“孩儿晓得。”

双喜饭馆虽然不大,但已是王家庄两家食肆中最大的一座了,要不是这里有码头,根本也不会有这家饭馆的存在!也因此,出入的都是些三教九流的人!

董海是来前院跟他们会合的,魏守信十分谨慎,吩咐鲁长风用锅灰抹黑了脸庞,避免人家认出他是通缉犯,然后三人才出门,鲁长风见魏守信处处为自己着想,心中感激之情,笔墨难以形喻。

走到一处,董海悄悄道:“等下曹利民会带人来这里,你得记住,有事就来这里讨救兵!”

鲁长风道:“不,董大哥不如咱们调一调!”

“双喜饭馆的环境我比你熟!”

鲁长风这才同意,到了双喜饭馆,只见大门只开了一扇门板,三人进去,便见到里面已有五六个人,三个较年轻的,都是虎背熊腰,流氓气十足的人,另外的都是大腹便便,脸有富贵之色的老年人,其中一人蓄着山羊胡子的道:“魏爷好准时呀!”

魏守信道:“就开始吧!”

一个脸有刀疤的道:“且慢,先搜查一下!”

魏守信笑道:“帮主说得有理!”他用眼色示意鲁长风与董海让他们搜。

两个汉子走了过来伸手在他们身上摸了一阵,搜不到武器,便退后,魏守信叫董海与鲁长风去搜他们的,结果也搜不到武器,于是众人走进一间房子,大堂里只剩下鲁长风,对方也剩下一个保镖。

两人你望我,我望你的,神情都十分紧张,焦虑中,时间过得特别缓慢,幸而大概只过了二三十分钟,众人又出来了,一个大腹便便的富贾笑笑道:“今后大家便是自己人了,有事好商量,可别动刀子的!”

那疤刀汉子大概是地龙帮的帮主,笑声似破锣:“只要魏爷肯赏一口饭吃,咱们哪敢难为他!”

魏守信抱拳道:“希望帮主不要忘记刚才的协议,改天魏某再摆酒宴请贵帮兄弟,今晚儿,俺还有事,再见!”

鲁长风与董海立即将魏守信夹在中间,走出饭馆,走了一阵,曹利民带人迎上来,道:“魏爷顺利吧!”

魏守信“唔”了一声,一行人拥着他回大院,进了大门,其他人都回仓房及后院去了,鲁长风至此才松下一口气,偷眼看看魏守信,只见他由头至尾,神态都与平日没有两样,心中不由暗暗佩服:“干爹真像一位大元帅!”

鲁长风送他进房,魏守信道:“喊人送茶来!”

鲁长风往外喊了话,回头问:“干爹,你跟他们订了什么协议?”

“以后咱们的船进出,他们多收一点费用,不论件算!”

“咱们划得来吗?”

魏守信笑笑。“暂时且由他们威风一阵,等咱们在上海的分店生意好了,再回头对付他们!哼!这种恶势力不铲除,怎得了!”

茶送进来了,魏守信道:“过两天我就开始挑选一些武功好的人,跟咱们去上海!”

“用得着孩儿吗?”

魏守信笑道:“将来这些人都是要给你用的,当然要让你先过一过眼!”

鲁长风替他斟了一杯茶,魏守信说道:“你趁这时候,多跟你媳妇儿温存一下吧,往后的日子忙了,可不一定有这个闲情!”

鲁长风脸上发热,魏守信笑着说道:

“傻子,人不风流枉少年,就拿你干爹来说,两个晚上没有女人陪着,就浑身不舒服!这次我在上海带来了一个女人,嗯,没事了,你出去吧,俺也要跟她消遣消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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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血溅江南

    高臯《血溅江南》作者: 高臯 类别:武侠全集 状态:已完结世事如局棋,不着才是高手。有些人是这般说法。也有人说人生下来就是一颗棋子,在物竞天演的大洪流之下,你不走必然就会流失。既然有大洪流在你身后冲激,你想不走行吗?郭子羽就是这样,他既不争强好胜,也不患得患失,名利、闻达都不放在心上,惟一的要求,只是生存而已,然而他还得像棋子一样的被人拨弄着。的确,先是丐帮拦截,再是杀手狙击,他已成为某些人的眼中之钉,是必欲除去的目标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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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剑烈女

    萧逸《冷剑烈女》作者: 萧逸 类别:武侠全集 状态:已完结夏去秋来,落叶缤纷,人俱说“蜀道难,难似上青天”,看来这巴蜀一隅的峨嵋山,更是令人难以攀登。从太阳才一出来,这个英俊的少年,就往山上走着,可是到现在……太阳都下了山,他仍然还是在走着,那么闲散的步子,不时还向左右四方看看,一草一木,一土一石都像似对他有无限亲切之感。他不由长长叹了一口气道:“唉!已经有好几年了……好几年没有回来了啊?”想到当初自己上此山之时,那种狼狈的情形,而如今似已判若二人。当初是怀着一腔血仇而来,是那么急于有报仇雪耻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