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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险得救

鲁长风在蒙眬中被人推醒,却是叶章儿端药进来,她把鲁长风扶起,喂他喝了药,忽然道:“珠姐已经睡着了……”

鲁长风微微一怔,猜不出她的意思,半晌才道:“她为我累了一整天,大概累了!”

“嗯,鲁大哥,你回去老家没有?”

“去过了!”

“那为什么这么快便又离家?”

“俺娘跟二弟都死了……”

叶章儿哦了一声。“对不起,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他们是什么事死的?怎会一齐死?”

鲁长风双眼又露出怒火,咬牙道:“他们是被人害死的。”

叶章儿又“啊”地叫了一声。“谁害死他们的,知道吗?”

鲁长风点点头,说道:“俺已经报了仇……”话音未落,忽然有拍门声,鲁长风已是惊弓之鸟,不由跳了起来,道:“他们追来了!”

叶章儿一怔,问道:“他们是谁?”

“不要多说,你们这里有没有后门?快带我走!”

“你怎走得?”

鲁长风道:“不走俺便没命!”他一急之下,也不知自哪里来的一股气力,自床上跳了下来,道:“快!”

此刻外面门声震天价响,连叶珠儿也被惊醒,叫道:“章妹,什么事?”

鲁长风道:“若有人来找俺的,便说不见俺!”

叶章儿见他紧张之色,溢于言表,也惊慌起来,道:“咱这里没后门!”

鲁长风见房内有窗,便说道:“打开窗!”

叶章儿忙将窗子打开,再拿了张凳子,然后扶鲁长风上去,鲁长风纵身一跃,落地脚软,跌坐地上,但他仍然爬了上来,向前跑去!

猛听背后也“蓬”的一声响,鲁长风一回头,却是叶章儿,叶章儿奔了过来,扶着鲁长风跑,鲁长风感动地道:“你何必跟俺冒险!”

叶章儿道:“我出来时,听见珠姐跟他们说话,正是要找你的!别再说话,咱们快跑吧!”

鲁长风道:“跑去哪里?”

“俺知道有个地方颇为隐蔽,我带你去!”

木门“砰砰”地响着,叶珠儿在门后问道:“你们找谁?”

“快!快开门,不开门咱们便放火烧屋!”

“你们是什么人?”叶珠儿被吓得娇躯乱抖。

外面没人答她,但门板却被撞得更响了,叶珠儿知道自己不开门,那门也迟早会被撞破,因此连忙大声叫道:“别撞别撞,我开门就是!”

她将门拉开,外面便涌进一群大汉,几乎将她撞倒。带头那个汉子身材十分高大,叫道:“快搜!”

叶珠儿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三更半夜闯进民宅!”

那汉子走到她面前问道:“咱们要找鲁长风,他在哪里?快将他交出来!”

“谁……谁是鲁长风啊?我可不认识他……”

那汉子伸手刮了她一巴掌,骂道:“还嘴硬,你屋外有一摊血,分明是他留下的!”

“也许他没进来……”叶珠儿吓得身子乱抖。

忽然一个汉子道:“总管,房内有灯,却没人!”

那大汉看了叶珠儿一眼,大步走进房去,见桌上有一个盒子,道:“那是什么东西?”

一个手下将药盒打开,嗅了一下,道:“是药膏!”

大汉抬头见窗子开着,叫道:“他由窗子跑了,快追!”

叶章儿扶着鲁长风走了几里路,他实在支持不下,问道:“你说的那个地方在哪里?”

“呶,就是那山坡!我以前常常跟堂姐到山上玩去,那里有一个石洞,十分隐蔽!”

鲁长风只得强振精神,与叶章儿上山,幸而那座山坡十分好走,山腰有一堆岩石,岩石中间有道长长的缝儿,叶章儿首先走了进去,里面越深越宽,洞里十分干燥,她回头道:“没人,进来吧!”

鲁长风一走到里面,便一屁股坐在地上直喘气,叶章儿也是香汗淋漓,她拿出香帕,轻轻替鲁长风拭去额上的汗珠。

鲁长风心头一松,便昏昏沉沉地睡着,叶章儿却不敢睡,一夜等到天亮。

阳光自石缝中照了进来,叶章儿悄悄走出去,只见外面好一个艳阳天,山下走动的都是附近下田的农夫,她放下心头大石,回去唤醒鲁长风。“鲁大哥,外头不见有可疑的人,咱们回去吧!”

鲁长风喘着气道:“俺走不动!你回去吧,让俺藏在那里!”

“这里没吃的,又没药那怎么行?”叶章儿想了一下,道:“也好,你就在这里,不要出去,我回去拿饭和拿药!”

鲁长风无力地点点头,叶章儿立即下山,沿路张看,都不见有可疑的人,便一口气跑到堂姐家。

叶珠儿见她回来才放了心,问道:“章妹,你跟鲁大哥去了哪里?”

“他现在石头山,走不动了,我是回来拿药和拿饭的!那些人去了吧?他们有没有难为你?”

叶珠儿摇摇头,道:“你煮饭,我去找周老爷子!”

她俩忙了个多钟头,才煮好饭煎好药,胡乱吃了一些,便带上饭和药,结伴去石头山找鲁长风。

由于路上不见有陌生人,两人都宽了心,却不知这次崔家的人学了乖,派了几个人匿在村子里,叶章儿一回家,便被发现了,他们没有打草惊蛇,远远地吊着,希望从她们身上找到鲁长风。

叶珠儿与叶章儿钻进石隙的情况,让他们看得清清楚楚,其中一个道:“看来那姓鲁的,便在上面,咱们要不要去通知总管!”

一个年纪较大的过:“那姓鲁的不下来,九成是受了伤,昨晚咱们不是找到一盒药膏么?哼,一只垂死的老虎,两个娘儿们,凭咱们五个还干不了么?何况俺身上还有一柄枪,只要制住了那两个娘儿们,不怕姓鲁的不就范,这功劳便是咱们五个的了!”

其他人听了都觉得有理,于是蛇行鼠伏下山,到了石堆外,果然听见里面有声音,那年纪较大的,抽出枪来,向同伴打了个手势,表示自己先进去,叫他们跟着走!

他贴着岩石慢慢移动,到里面,只见叶珠儿与叶章儿正在喂鲁长风喝药,而鲁长风脸色青白,半死不活地斜靠在石壁上,他放下心来,抬起枪哈哈一笑。

笑声一起,地上的三个人都如惊弓之鸟般望过来,那汉子冷冷地笑道:“姓鲁的,想不到你这小子临死之前,还有这个艳福,真令人羡慕呀!”

叶章儿问道:“你是谁?”

“别动,否则老子便一枪打死你心上人,然后再慢慢跟你俩玩乐子!”

鲁长风吐了一口气,道:“你放她俩离开,俺跟你走就是!”

“姓鲁的,你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们三个人都得跟咱们走!”

说着外面又涌进几条汉子来,那人道:“把他们扭住,推出去!”

鲁长风病魔缠身,四肢乏力,没法反抗,只得乖乖跟他们出去,鲁长风被两个汉子架着下山,叶章儿和叶珠儿手臂被扭,各被一个汉子控制着,拿枪的走在最后面。

下了山后,由于有人经过,所以那人便将枪收了起来,反正也不怕鲁长风会飞上天去!

走了半里,便到了一条公路,忽然迎面驰来一辆大马车,连厢下着布帘子,赶车的似乎有急事般,十万火急地在抽着马鞭。

车子经过他们身边时,车夫忽将马勒住,问道:“要车子吗?”

那几个汉子互望了几眼,都有点意思乘车,哪知车厢布帘儿一掀,跳下几条彪形大汉来,手上都带着枪,指住他们,车夫笑道:“乖乖将人放了,否则咱们便请你们吃一顿‘莲子羹’!”

崔家家丁虽然也有一柄枪,可是对方的枪更多,在枪管的指吓下,只得乖乖松了手,车夫道:“你们快上车!”

那崔家家丁的头目问道:“相好的,你们是哪条线上的?”

车夫道:“咱们都是你的爷爷!兄弟们,搜搜他们的身!”

那几个汉子拿着枪走了过来,在崔家家丁身上摸了一阵,将他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那柄枪更不会留下给他们!

崔家家丁一个个像呆头鸟一般,高举着双手,车夫笑着道:“兄弟!多谢你们啦!”

说着车夫便扬尘而去,崔家家丁见他们去远才放下手,一个问道:“咱们追不追?”

那年纪大的骂道:“笨蛋!人家有枪,咱们就算追得上,又能怎样?回去交差吧!”

叶章儿扶着鲁长风上车,只见车厢内坐着一个微胖的中年人,觉得十分眼熟,一时间又想不起来,那中年胖汉道:“鲁英雄,你还记得我么?”

他一开腔,鲁长风才省起他便是莱阳的钜富魏守信!他怔了一怔,道:“怎会是你?”

“真是天见可怜,教我遇上你,否则不是白白糟踏了咱们一条山东好汉!”

马车开动了,魏守信又问道:“那些人是什么来路?强盗?”

鲁长风摇摇头,魏守信便干笑一声:“你看我,许是欢喜过头了,你身子有病,我还问你这许多话,你放心,俺带你到一处安稳的方,先养好了病再说!”

鲁长风艰辛地谢了一声,倚在叶章儿身上沉沉地睡着了。

马车上的人多,驰了一程,其他汉子都下车去了,魏守信跟叶珠儿姐妹说了几句闲话,便闭目养神。

再过一阵,又换了一辆马车,叶章儿大着胆子问道:“先生,你要带咱们去哪里?”

魏守信睁开双眼,道:“大概鲁英雄没告诉你们吧?俺姓魏,叫守信,是莱阳人,俺是做生意的,在好几个地方都有店子,咱现在要去王家庄,那里俺有一座货库!你们两个若另有去处,可以随便!”

叶章儿道:“魏爷带鲁大哥去那里干啥?”

魏守信笑道:“也许你们不知道,前一阵,有几个东洋鬼子来咱莱阳……”

叶章儿道:“这个我知道,我家本在莱阳城外,魏爷的大名我也听过!”

魏守信又是一笑:“鲁英雄替咱们山东人挣回面子,魏某素来敬佩这种英雄,当日要跟他结交,他无空,说要去探亲,现在他有病,正好给魏某一个机会,聊表心意!你们不用担心,他病医好之后,便可以去找你们!”

叶章儿道:“咱们跟着他去……”

“那更好!”魏守信问道:“两位跟他是啥关系?”

叶章儿脸上发热,道:“他是我的恩公,这是我的堂姐!”

魏守信道:“现在世风日下,像鲁兄弟这样子的人,实在少见!”之后,三人便没再交谈了。

午后,马车停在一座小镇,魏守信着叶氏姐妹扶鲁长风下车,道:“这镇上有位名医,咱们去拜访他一下!”

他在前引路,带他们到一个叫卢敬德的大夫处求诊。

那大夫开了药方,又替鲁长风换药,魏守信道:“请大夫替咱们煎药,这病人就暂且在你处,咱们去吃饭,赏银不会少你的!”

叶章儿说道:“魏爷,咱们肚子还不饿!”

“那怎行?嗯,这样吧,你俩陪他也好,魏某买些干粮回来给你们!”

鲁长风服了药,叶氏姐妹又扶他上马车,马车便一直向南驰去。晚上车子也没歇下来,车上的人都吃着干粮。

叶章儿问道:“魏爷,啥时候才到地头?”

魏守信道:“天亮之前一定到,两位若困的,可先打个盹!”

叶氏姐妹见魏守信是个大好人,心头安稳得很,加上疲乏,两人都在车厢内打盹。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了下来,只听魏守信道:“到了!”

叶氏姐妹扶鲁长风下车,只见来到一座小院前,车夫拍开了门,魏守信便请他们进去。他一进门便说道:“魏福,快来拿药去煎,魏寿,带他们三个去客房休息吧!”

一个老家丁带叶氏姐妹到一间客房,只见里面设备一应俱全,叶章儿扶鲁长风上床,魏寿便道:“两位到隔壁吧!”

叶章儿道:“咱们不困,就坐在这里好了!”

魏寿也不勉强,道:“等下煮好点心,小的再送进来!”说着带上门出去了。

叶珠儿说道:“今日幸好遇到这位魏爷!”

叶章儿道:“他是莱阳城的钜富,一向热心公益,很有声望!”

叶珠儿道:“这里离家这般远,来回需时,家里又没人,真有点担心!”

“你怕会遭贼子光顾?咱们不是锁上门吗?”

叶珠儿道:“等鲁大哥病稍好一点,你得陪我回去!”

叶章儿说道:“姐姐,你的家便是我的家,小妹也不希望你有啥损失……嗯,等他好点再说吧!你困不困?先睡一会儿吧!”

叶珠儿不答反问:“章儿,姐姐问你一句话,你要老实告诉我!”

叶章儿微微一怔,道:“你我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你是不是喜欢鲁大哥?”

叶章儿羞红了脸,忙道:“你不要误会,他是我的恩公……”

“你不用瞒我,我是过来人,看得出来!”

“他对你无恩,为啥你也这般关心他?莫不成你也喜欢他?”

叶珠儿一呆,骂道:“死丫头,我是看在你的脸上,而且常言道:助人为快乐之本!”

“对呀,助人为快乐之本,所以……”

叶珠儿道:“别说了,打从他一到,你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章妹,我不是取笑你,如果我是你,既有心上人,自然不放过,反正你是寡妇,娘家婆家又都没人,怕什么?”

“珠姐!我……我是残花败柳,而他却是咱们山东的英雄,我岂敢抱这非份之想!”

叶珠儿笑了起来:“傻丫头,已是过来人?还不懂事!男人喜欢一个女人,他还会管得这许多吗?我看他对你也挺有意思!”

“你怎知道?”

叶珠儿笑道:“丫头是不是?一说到他对你有意思,便紧张起来了,你不会自个问他去?”

叶章儿伸手在她身上捶了一拳。“珠姐,你又说不是取笑我!”

叶珠儿正容道:“行啦,我替你做媒,不过我有什么条件,你得先答应我!”

“嘿,自个姐妹还要提啥条件的?”

“你嫁给他之后,我孤苦伶仃的,怎过日子……”

叶章儿笑道:“得啦,我叫他把你也娶去,咱们效娥皇女英就是,小妹绝不会吃醋!”

叶珠儿脸色泛红,骂道:“死丫头,你又胡说什么……”

叶章儿快口道:“小妹可不是跟你说笑!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叶珠儿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想求你让我跟着你做个伴儿!你千万莫胡来,自被你姐夫休掉,我对男人的心早死了!”

“还没死!我看得出来,要不然你便不会叫我改嫁!”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叶珠儿“殊”了一声,示意堂妹别再说下去。门敲响,魏寿的声音自外传进来:“点心来了!”

叶珠儿将门打开,说道:“怎能麻烦您!”

“不麻烦,天快亮了,你们一定饿了!”魏寿将木盘放在桌子上,里面有两碗卤面,还有一大碗稀饭。“老爷说,空腹服药不好,教你们喂鲁英雄吃了稀饭,等下再吃药!”

“谢谢你!”

魏寿退了出去,两人便吃起面来,叶章儿道:“珠姐,刚才那些话儿若教他听见,岂不羞死人!”

“他昏昏沉沉哪里听得到!”

可是她却料错了,原来鲁长风在车上昏睡了一天,回来之后,走了一段路,虽然乏力,但闭上眼,并没睡去,昏昏沉沉中,听见她俩的话,真的是又喜又惊,又有一股子麻痒的感觉,恨不得起来向叶章儿倾吐心声。

两人吃了面,叶珠儿道:“章妹,你唤醒他吧,他一天没吃东西,再不吃可不行!”

叶章儿道:“我累得很,一个人不行,我扶他,你喂他吃!”

叶珠儿十分大方地道:“没关系!”

叶章儿走前摇“醒”鲁长风,鲁长风装作刚醒来的样子,微微睁开双眼,含糊地道:“啥事儿?”

叶章儿见他生龙活虎的一条壮汉,落得这个地步,心头一酸,脸上滚下泪珠来,轻声道:“鲁大哥,稀饭来了!”

“俺吃不下……”

“不吃怎行?”叶章儿坐在床沿,不由分说,将鲁长风扶了起来,让他后背靠在自己的前胸,道:“珠姐,你喂他!”

鲁长风一生只在二十三岁时,在酒后去找了一次窑姐儿,向来少与异性接触,这时候只觉后背贴着两团软肉,连骨头也酸麻了,叶珠儿的羹匙递到他嘴前,也忘了张口。

叶章儿被鲁长风的躯干靠着,虽然觉得十分沉重,但却有一种踏实的感觉,竟希望这一生都能让他这样靠着。

好不容易等叶珠儿喂他吃光了那碗稀饭,两人才合力放他落床。叶章儿道:“鲁大哥,你先别睡,等下药便来了,喝了药再睡吧!”

鲁长风道:“谢谢你们两姐妹!”

叶珠儿道:“不用客气,咱们都希望你早日痊愈,好一齐回去!”

鲁长风身子一震,呆了半晌才道:“只怕俺不能在山东待下去了……崔家的人不会放过我的!”

叶珠儿与叶章儿互相之换了一个眼色,齐声道:“鲁大哥请放心,等你养好了伤再说!”不久魏寿端药进来,两人又喂他喝了药,然后回房休息。

魏守信找了最好的大夫和最好的药为鲁长风治病,鲁长风的伤病便渐有起色了,叶章儿又喜又忧,喜的是鲁长风的病好了,自己也了却了一件心事,但又忧他病愈之后,便会离开自己。

过了几天,鲁长风已能下床,便出去找魏守信,但魏寿告诉他:“老爷因生意的事去了别处,他教你安心在这里养好身子,崔家的人找不到这里来!”

“魏爷再生之恩,鲁某感激之至!”

魏寿道:“鲁英雄不用放在心上,老爷也不知做了多少这种好事!”

“天下间的财主若都像他这样,穷人的日子便好过得多了!”

魏寿嗯了一声:“对啦,俺差点忘了,老爷临走时放下些参茸补药,教你一定要吃,他绝不能让咱们的山东英雄,走出去像头病猫似的!”

鲁长风说道:“俺怎还能沾他的恩惠呢?”

魏寿哈哈笑道:“这些药,花不了老爷九牛一毛,俺职责所在不能不勉强你,你要谢他的待他来了再说吧!”

“俺一定等他回来,亲自向他叩头谢恩!”

崔家的人因找不到鲁长风,便到城内报案,局子里侦骑四出,也抓不到线索,便四处张贴通缉的告示。

分局一边派人调查,一面又报上总局,希望派人协助缉拿凶手。

过了几天,鲁长风伤病已愈,只是体力大不如前,魏寿果然每天着人用鸡炖参茸与鲁长风饮用,因此恢复极快。

叶珠儿很想回家一趟,但却为叶章儿反对,她年纪较大,自然了解堂妹的心意,当下道:“你放心,我找个机会,替你说媒去!”

叶章儿忙道:“你别胡来,还不知道人家的心意呢!”

“姐姐比你多吃几年饭,自然不会贸贸然从事!”

这天鲁长风在院子里打拳,练气力,叶珠儿找不到机会跟他商量,晚上魏守信忽然回来了,厨子们立即忙碌起来,弄了一席酒,魏守信便请鲁长风和叶珠儿姐妹到厅里饮宴。

魏守信道:“鲁兄弟,恭喜你身体大好,又是一条好汉!”

鲁长风连忙长身向他行了一礼:“鲁某还未谢魏爷的救命大恩!”说着推席欲跪,却让魏守信伸手扶住。

“些少小事,兄弟不用挂齿,你是咱们的山东的英雄!魏某哪能让你无声无息地死去呢?快请坐下!”

席间,鲁长风问道:“魏爷做的是什么生意?”

魏守信道:“俺做的主要是进出口,把咱们山东的土产运到外地卖,再从外地买进些产品,在咱山东发售!”

“生意好大呀,您真本事!”

“有的生意是俺自个的,但有的是合伙的!唉,世道艰难,不好做买卖呀!”

鲁长风道:“连魏爷也觉艰难,咱们这些苦哈哈,那就更加别说了!”

“谁叫咱们生活在这个年头!军阀们打了好些年仗,苦的不是咱们这些老百姓吗!”魏守信问道:“兄弟,你有什么打算?”

“俺现在如丧家之犬,能有什么打算呢?”

“那你就暂时在俺这里住下来吧!”

“怎好老是打扰你?”

魏守信笑道:“你是个人才,魏某怎会埋没你!只要你不嫌没出息的,过两天,就替你安排工作!”

鲁长风道:“俺先谢了,只怕崔家的人找上来,要连累了你!”

魏守信道:“差一点忘记告诉你,外头风声很紧,四处张贴了你的通缉告示,要抓你,所以你还是先在俺这里窝一段日子,等风声松了,再作打算!”

鲁长风脸色一变,说不出话来,魏守信道:“魏某相信你,你杀了崔剥皮,必定有苦衷!照俺看崔景福为富不仁,他死了也是活该!”

鲁长风大有知遇之感,道:“他害死了俺娘跟弟弟,我不能不报这个仇!”

“这就对了!”魏守信便道:“过一段日子魏某看看能不能替你疏通一下,希望大事化小事,小事化无事!”

鲁长风感激地道:“魏爷的大恩大德,鲁某愿效犬马之劳!”

“不敢当,大家交个朋友!”

“不,你不是要安排我的工作吗!俺不能再白吃你的!”

魏守信沉吟了一下,道:“吃了饭之后,我再跟你商量!”

鲁长风在夜里到魏守信房里,他正在看账簿,见鲁长风进来,便将账簿合上,道:“坐!”

鲁长风拉了一张凳子坐下,道:“魏爷,你有什么吩咐?”

魏守信看着他笑道:“你真不愧是个男子汉,高大英俊,有胆有谋,武艺高强,难怪我那么女那天在屏风后面看了你一眼,就将心许了你!”

鲁长风涨红了脸,不知如何说话。

魏守信又道:“听说你在乡下已有了未婚妻!”

鲁长风说道:“回您,俺是骗那媒婆的!”

魏守信大笑,道:“俺再问你一句,你对这头婚事还感不感兴趣?”

“俺实在不敢高攀……”

“魏某不是那种势利的人,否则也不会冒险救你!”

鲁长风心中已有了个叶章儿,何况又知道了她的心意,可是魏守信当面提出又不便回绝。魏守信看了他几眼,道:“兄弟,我是个明白人,也绝不会做勉强人家的事,更知道这种事勉强不得,你如果另有心上人的,还是嫌我女儿粗陋的,大可以开口,好让那丫头死了一条心!”

鲁长风讷讷地嗯了一声,魏守信又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喜欢那两姐妹?”

鲁长风脸上再一红,又嗯了一声,魏守信道:“好呀,跟她俩说了没有?”

鲁长风摇摇头,道:“俺现在是个通缉犯,还怎敢向她提婚?”

“行!我替你说项去!你喜欢的是哪一位,还是两个都要?”

鲁长风忙道:“俺怎敢有这非份之想,能娶上那小的,就心息啦!”

“明早俺替你跟那大的说一说!通缉犯不要紧,一切有我,拉不了你去坐大牢的!”

“魏爷,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

魏守信忽然正容地道:“兄弟,你知道我为啥想招你做女婿吗?”

鲁长风不敢答他,魏守信又说下去。“俺的产业虽大,可是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大女儿嫁个有钱的少爷,读了许多书,指望他有出息,哪知道早几年是个书呆子,去了一趟上海回来之后,就变了一个人似的,沉迷声色,所以我想找个可靠的,不管他出身如何,只要他能吃苦,肯上进总比那些纨绔子弟的好!”

鲁长风答不上话来,魏守信又道:“不过你做不了我的女婿也不要紧……咳咳,你家还有什么长辈?”

鲁长风摇摇头,魏守信道:“那么俺大胆求你一件事,不知道你肯不肯?”

“魏爷你说,只要我办得到的,赴汤蹈火也肯!”

“俺想收你为义子,你肯不肯?”

鲁长风张大了嘴巴,他实在料不到魏守信会提出这个要求,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魏守信说道:“你可以先考虑考虑,当我的义子,可不是来当少爷的,魏某是白手兴家,最看不起那种不务正业的小伙子!”

“我……只怕高攀不上……”

“我若嫌你低微的,就不会开口!告诉你,我打算在上海开家分店,正愁没个可靠的人托付,如果你肯的话,一可以帮我,二可以去那里避风头,你看怎样?”

鲁长风连忙跪下要叩头,却让魏守信拉起来,道:“慢来,我还有话要说!”

“是,您说!”

“我还有一个条件!将来如果我将产业交给你,我两个女儿如果生活有困难,你可得照顾她们!”

鲁长风忙说道:“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姐妹……我也不敢要你的产业,只希望报恩!”

“有你这句话,我就完全放心了,我要隆重地举行上契仪式,我不想让人家说你的闲话,也不想别人以为我要利用你!”魏守信拍拍鲁长风的肩膊,“你先回去,我筹备好了,就通知你!”

鲁长风返回自己的房中,躺在床上,一夜都合不上眼,想不到一个人时来运到,就像天上掉下一堆元宝般。不过他仔细回忆了魏守信刚才说的话,发现了一丝疑点,准备有机会再问他。

不料第二天晚上,魏守信又叫他到房内说话去了。“恭喜你,我跟叶珠儿提过你的婚事,她一口就替她妹妹答应了!”

“真的?”鲁长风喜得几乎坐不住。

“我骗你干什么?刚才她来回话,说先替你们订了婚,她们要回一趟家,然后再来成亲,你看怎样?”

“好好,她怎样说就怎样办!”

魏守信摇摇头,道:“不好,你再想想,其中有什么问题?”

鲁长风一怔,想了一下,用不肯定的语气问:“您是不是怕崔家的人在她家里埋伏?”

魏守信一拍桌子,道:“魏某真没看错人!就是这样,如果是崔家的人,倒不怕,俺可以派人保护她们,但假如有官府的人在里面,可就糟了!”

“那您有什么高见?”

“我只告诉她,说要跟你商量,你等下自个跟她们说,反正嫁鸡随鸡,回不回去都没问题!你问她们,家里有多少钱,我贴给她们!”

“这怎行?”

“怎么不行?你是我的义子,她就是我的义媳妇,就当作我送给她们的一个见面礼,有何不可?”

鲁长风抓抓头,道:“要是破费,我真不好……”

“唉,傻孩子,将来我的产业还要交给你了,还差这一点丁的钱!”

“是……”鲁长风又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咱们什么时候上契?”

“我找人查过日子了,大后天是个上好日子,咱们先上契,再替你们成亲!不用订亲了,反正这时候也不适合铺张!”

“是、是……”

“你跟她们说去!”魏守信点着水烟,喷了一口浓烟,道:“长风,你心里一定有点奇怪,为什么我干了这许多年都找不到一个可靠的人,而偏会选上你,是不是?”

鲁长风期期艾艾地说不上话来。魏守信自问自答。“这里面有好几个问题,第一,以前我还年轻,没想到这个问题,还是俺么女最近向我提出来的;第二,上海是个复杂的地方,你该知道那里三教九流,三山五岳的人都有,外地人要想到那里开业,麻烦可不少,说不定还要动刀动枪的,我虽然不会叫你去拼命,但总得有个不怕风雨的人把持才行!我手下的人,可靠的可不少,但有你的胆量、谋略和武功,却找不到一个!”

他说到这里,又吸了一口烟,续说下去:“第三,你在莱阳时,俺暗中打听过了,你分了好些钱给孙老大他们,证明你是个有义气的,要统率一批人,做头领的,就是该讲义气,才能把他们团结起来,手下也才会听你的指挥!有了这三个原因,所以俺才选上你!这并非一时冲动决定的,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鲁长风问道:“你需要很多人替你办事吗?”

魏守信笑了起来:“当然啰,一来是我的生意做得大,生意一大,不但手下多,而且别人会妒忌,没有一些人保护自己,俺早就倒了!你该记得,我手下都带着枪,就是这个原因,我已试过被人暗算过几次了,就是我考虑周详,平日对待兄弟好,他们肯卖命,所以才逃过大难!”

鲁长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魏守信道:“索性再跟你说清楚一点,免得你日后以为我要利用你!”

鲁长风忙道:“不会不会!”

“就拿这王家庄来说,这里有一股帮会,他们占了码头,出入货物船只都要收钱,俺念着他们也是生活困难,所以只肯付一点点,但是他们经常来破坏,要是咱们没几个人,那还得了?仓库里面的东西,准叫他们搬个一干二净!”

鲁长风浓眉一皱,道:“他们是些什么人?”

“以前是码头的苦力,后来加了许多三教九流的人,便开始干起坏事了,地方上政府也管不了,但我就是不肯卖账!你知道那种人,你让他们一次,他们就会得寸进尺,永没止境!去年跟他们干过两次了,今年春也干过一次,说不定过几天他们会再来!”

鲁长风道:“如果用得着我的,请您说一声!”

“你是大将,又将是我的义子,这种事怎能叫你去!有事时,你替我担点心就行!”

“那我以后干些什么?”

“咱家后面就有一座仓库,里面屯着货,将来你就负责仓库的安全,等我在上海方面的生意筹备好了,你就到那里当经理!”

鲁长风点点头,魏守信又道:“不早了,你去跟你那心上人商量一下吧,记着,是大后天,你们成亲之后,我就要到上海去一趟,回来再找你!”

鲁长风站了起来,行礼道:“您早点歇息!”

魏守信抬头道:“关于上契的事,你再考虑一天!”

鲁长风立即道:“干爹,我不用考虑了!”

魏守信高兴地道:“那你就准备吃苦,跟他们大展身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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