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园丁

王森一口气奔到书房,低头观望地上,只见那些碎石已砌成一幅图画,虽然不太完整,但那是一幅嫦娥仙子却绝无疑问,可是左下角却明显地少了一块!

秦彦章道:“这地方是不是白的?”

王森蹲了下去,见那空白的右边跟上面都有字,显然是作者题诗及具名的地方,现在见到的只是几行不完整的句子,也看不到作者的名字。

王森道:“你们都已找过了?”

小虎子道:“全找过了,就是没有这一块!”

马南道:“案发的次日下午,是我亲自来把碎片拾回去的,一块不漏!”

秦彦章道:“这书房的门一直锁着,进来的都是你们查案的。”

“奇怪!他拿走这块碎片有什么作用?”王森喃喃自语,“作者是谁,二少爷你知道吗?”

秦彦章抓抓头,道:“好像叫什么藏剑楼主的,队长要看是不是,我可以拿给你看!”

王森一怔,道:“什么,还可以拿给我看?在哪里?”

“我书房还有一只,一模一样的!”

这时候秦彦文也来了,接道:“这只是真品,咱们书房那只是赝品!”

王森忙道:“你俩不要拿,带我去,马兄你也请来。”

小虎子、杨镇、朱国明和黄成仍守着丹凤,留在书房内,王森等四人便重又踏上走廊,到另一栋屋子,到了秦氏兄弟书房外,王森立定问道:“这书房平日可有锁上的?”

秦彦文道:“没有!”顺手把房门推开,请王森等进去。

王森边走边问:“为什么不锁?你父亲那书房却锁住!”

“爹书房内的东西值钱,比如那些画啦,还有那只花瓶啦,都是高价买回来的,俺兄弟这里除了有几本书是绝版的之外,其他的都毫不值钱!”

秦彦章接道:“还有,咱们亦不耐烦开门让下人们进来打扫。”

王森哦了一声,一边打量书房,一边问道:“你父亲为何有空开门给下人进去打扫?”

“现在店里的生意,大多由咱兄弟打理,他只是在午饭后才出去巡巡看看,然后就回来休息!”秦彦章道:“而且他对他书房里的东西十分宝贝,下人去打扫,他要看着。”

王森见书房内也有一只高几,上面放着一只花瓶,花瓶上的图案画的也是嫦娥,秦彦文道:“此是赝品,爹那里那一双才是真正的清初货式。”

“这很值钱么?花瓶也有赝品?”王森对此不熟悉,便多问了几句。

“在下兄弟也没兴趣,不过是听爹说过!”秦彦章道:“清初都烧青瓷,像这样釉油的花瓶极少,所以后来便有人仿制了!刚巧我爹买了那只古董花瓶,不久,又让他发现这双仿制品,便又买下一只,以作研究!现在像这种花瓶并不值钱,但在清初就极为罕见了。”

“原来如此!”王森走近前去,见几面上已积了不少灰尘,他看了几眼,忽然心头一动,蹲下身左望右看起来。

秦氏兄弟和马北也都走过来,秦彦文道:“这几天家里都忙着,下人们都忘记来打扫。”

秦彦章骂道:“岂有此理!就算怎样忙,也不该懒到这地步,看这模样怕不有十天八天没打扫,我去叫她来!”

“慢!”王森忽然指着几面上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几上有一道痕,这证明花瓶曾经移动过,通常书房几天来打扫一次?”

秦彦文道:“这个咱兄弟也不太清楚,以前倒经常在书房,最近几年白天忙着生意,晚上又有应酬,就是回家也都不到书房里来了,所以情况也不太了解!”

“有没有专人负责的?”

秦彦章道:“有,她叫黄妈,在我家已好多年了!”

“叫她来,我有话问她!”

秦彦章去后,王森在房内踱起步来,马北心中对他佩服之至,又深感惭愧,自已是第一个负责调查此案的,看到的只是那几十尺的地方,但王森看到的却几乎是整座庄院,而且他敏锐的触角和精细的头脑,更非自己所及,他心中也有几个疑问,很想跟王森谈谈,不过他也知道王森正在沉思和推敲案情,因此静静与秦彦文立在一旁,不敢打扰他。

过了一阵,王森才为外面传来的脚步声惊醒,只见秦彦章带着一个徐娘进来,上着一件暗褐色的棉短袄,下面穿黑布裤子,黑布鞋子,看来精神麻利,一看便令人觉得这人颇能干,而且与一般下人们不同!但到底有什么不同,却说不上来。

“队长,这是黄妈,两间书房都是由她负责打扫的。”

黄妈大方地向王森鞠了一个躬,道:“队长叫我来,是为了什么事儿?”

“我想问你,你多久才打扫一次书房的?”

黄妈脸色微微一变,道:“老爷生前每天都要我去打扫他那间书房,至于少爷这间嘛……我、我该死……”

秦彦章怒道:“你因为咱们不叫你,所以就偷起懒来是不是?咱们可没有短过你的工钱?”

黄妈噤若寒蝉,王森又问道:“黄妈,我问你,你得老实说,你大约多久没来打扫过?”

“以前是三四天……四五天打扫一次,但椅桌基本上每天都来扫!”黄妈低着头道:“不过老爷死了之后,到现在我还没来打扫过,但大前天我有来抹椅桌!少爷,你不会辞退我吧!”

王森道:“老爷死之前,你有多少天没进来这里打扫过?”

黄妈想也不想就道:“老爷死的前一天,我来打扫过!”

“这几子你也抹过?”

“全部打扫过!”

“好!”王森目光炯炯地望着她:“以后你进来有没有抹过几子?有没有动过花瓶?”

黄妈仍低着头,道:“都没有!”

“你怎么会记得最后一次来打扫是在你们老爷过世的前一天?”

黄妈略一沉吟便道:“因为我记得那天也替老爷的书房打扫过。”

王森摇摇头,道:“这不能构成你记得的原因!”

“那天我本来只想替老爷书房里的桌椅抹一抹,但老爷说明天是他的大寿,大家都忙,他也没时间看着我打扫,所以叫我提早干!后来一想也对,打扫了那一间,就顺手把这一间书房也清洁了!因为老爷说明天是他的大寿,而老爷是做大寿那天不幸的,所以我记得!”

王森十分满意,再问一句:“你所说的都是事实?”

“启禀大队长,小女子所说的都是事实!”

王森道:“好,你去吧!”

黄妈道:“少爷,我现在就提水来打扫……”

秦彦章余怒未息地道:“算你乖巧,以后再这样就别怪少爷不念旧情了!”

王森道:“这几子暂时别抹,留着可能还有用处!”

秦彦文喝道:“听见没有,快去!”

王森带人出去,他们到花圃处,在窗外叫道:“丹凤开窗!”

小虎子吩咐丹凤开窗,丹凤来至窗前,略为考虑了一下,把窗子推开一缝,道:“队长,大概是这样!”

王森在外面轻轻一拉,窗子便无声地打开了,由于这是书房,所以窗子开得低,只高过桌子半尺,以便光线能照到书桌上。

王森在窗外比划了一下,窗子大而又没有窗栅,因此抛东西进去,可以说十分方便,不过由窗口到秦黄金被袭之地,足足有二十三至二十五尺,要把一只花瓶抛进去,而又要准确地击中秦黄金却又不太容易,起码此人要有两个条件,膂力强,还要眼力准,缺一都不行!

王森立在窗外沉思,假如丹凤的口供没有虚假,那么凶手便是另一个人,而凶手行凶的地点,又几乎可以肯定,是在这个地方,而且有此膂力的又是什么人?

秦黄金的儿子会不会因分家产的事而动杀机?

这一点可能性不低,但他俩有这个膂力及眼力吗?

还有没有第二个可能性呢?若以分家产的问题再追寻下去,会动杀机的人,最有可能性便是秦黄金的五房妻妾和六个女儿!

这十一个女人有这个膂力么?王森又想到女婿,女婿是男人,男人的膂力通常较强!

就在这时候,王森忽然听到一个格格的木声和哗啦啦的水声,在背后响起,他立即转身,便看到一个园丁正在浇水!

王森心头一跳,这刹那间,一个念头立即窜上他的心头:这书房的情况园丁一定熟悉,因为只要秦黄金打开窗子,他们便可以一目了然,而且花草每天都要浇水,那天秦黄金与丹凤在房内纠缠,这园丁必然知道,所以悄悄打开窗子偷窥……

最大的一个可能是他有强坚的膂力,因为那对水桶极其巨大,气力稍差的也挑不动!

但这里面也有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杀秦黄金?假如是为了钱的,他偷到那三百年前的花瓶,便不可能把它当作武器!

秦彦文兄弟和马北站在王森旁边,见他眼光闪烁,不知想到些什么,心中焦急,却又不敢问。

那园丁忽然转过头来,与王森打了个照面,连忙又低下头去,王森心头也是一动,他以为园丁乃粗人,相貌必定平平无奇,哪知大谬不然,这园丁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这刹那,王森心中立即泛上一个念头,他慢慢走过去,沉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园丁低着头,仍浇着水,淡淡地道:“张宇!”

“张宇,你负责这花圃的工作?”

“不是。”张宇答得很精短,提着水桶走前。“一共有两个!”

秦彦文走过来,道:“队长,寒舍共有两个园丁,一个便是他张宇,另一个是苗长福,寒舍有两个花圃,一座后花园,都由他俩负责!”

王森唔了一声,跟了上去,续问:“张宇,秦老爷子做大寿那天,你浇哪一块地?”他见张宇沉吟不语,又道:“我会再去问苗长福,你最好老实点!”

张宇冷冷地道:“不必恫吓人,我负责浇两个花圃,苗长福负责后花园!”

王森双眼眯成一道缝。“那么你几点钟来浇水?”

“我怎知道?我又没表!”

王森侧头望着他。“大约呢?”

张宇抬头望一望天色,道:“比今天迟一点!”

“你平日除了浇水种花之外,还有什么工作?”

张宇道:“除了浇水松土,还要培育花苗!”

王森哦了一声,退了回去,道:“咱们进书房!”

四人到秦黄金的书房,小虎子立即道:“队长,砚台上的墨已经干了!”

王森低头看一看腕表,已是三点十五分,便问:“什么时候干的?”

“二点五十分!”

“哦,厉害呀,居然可以维持五十分钟!”王森转头道:“小朱小黄,你们两个跟马队长先把疑犯押回去,不用再来了,有事我会派人去通知你们!”

朱国明和黄成等人离开之后,王森说道:“两位少爷如果没空的,只留下一个吧!”

秦彦文道:“老二,你陪队长吧,我到店子里看看!”

秦彦章问道:“队长,你有什么发现吗?”

“我只能说,丹凤可能不是凶手的机会增多了,但是还有几个关键的地方,没法子想通想透!”

小虎子道:“队长,这花瓶为什么少了一块,这里头有没有什么玄虚?”

王森心头一跳,道:“我刚才忘记看那花瓶!”他拉着秦彦章走出去,小虎子和杨镇也跟着出去。

返回秦氏兄弟书房,只见黄妈正在打扫,见到二少爷带人来,忙立在一旁,王森来至几前,见灰尘依然在,便蹲低身子,仔细看花瓶画上的字。他边看边轻声念着:“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藏剑楼主以李义山之诗意而画之!丁已年甲辰月。”

秦彦章解释道:“李义山是唐朝的大诗人,名商隐,这首诗题名嫦娥,这个藏剑楼主按照这首诗的意思来绘画!”

通常画嫦娥者都以奔月为多,但这一幅显然不是,因为嫦娥之背后便是一轮黄澄澄的月亮,嫦娥双眉轻蹙,手捧白兔,脚下踏云,一片枯寂!

王森沉吟不语,小虎子问:“队长,那块碎片,都是烧着这些字,会否与凶手的名字有关?”

王森问秦彦章:“是不是有人进去把花瓶碎片偷走?”

“那天马队长离开时,便吩咐我把门锁上,我锁了之后,一直没再打开,直至次日早上陶组长来,才开给他看,那天下午开给马队长,马队长把碎片捡走,说开庭时用得着!”

“一块也没留下?”

秦彦章说道:“就算留下,现在也还该在书房内,因为那房门一直锁着,甚至做法事,也只在房外拜祭,根本就未开过门!”

王森喃喃地道:“也许这是个关键,只要勘破这点,很可能案情便大白!”他说罢退了出去,又道:“请二少爷带我去后花园看看!”

到了后花园,只见那里花木扶疏,假山点缀,尚有一座凉亭,后园的另一角,围起一道篱笆,里面又有一块花圃,种着很多花,旁边还有一叠瓦盆,秦彦章道:“这是花苗!”

“种这许多干什么?”

“房内都要插,我娘的佛堂,还有二娘三娘她们房间都要花!”

王森说道:“就算这样也不用两个园丁!”

“反正家里人多,本来也只是一个而已,后来张宇才来,他是来做木匠的,后来做好了家具,要求留下来,说他懂得种花育苗,我父亲便答应他的要求,他来了之后,花园花圃果然生色不少,本来我家每天都去买花,现在不但不用买,还可以拿到店子里用!”

王森笑笑。“那是物有所值,嗯,他来多久了?”

“两年多!”

说着张宇已浇了水回来,放下水桶,苗长福便道:“五奶奶叫你送花过去!

张宇应了一声,剪了一束花,走入内宅,王森轻声问秦彦章:“二少爷,你那天把丹凤拉出去,第一个遇到的便是四奶奶是不是?”

“对,正是她,四娘还掴了丹凤一巴掌!”

“她嫁给你家多久?”

“怕已将近十五年了……嗯,那时候我已十多岁,不错,大概十五年!”

“你父亲对她如何?”

秦彦章微微一笑。“这个我做子女的不敢说!”

“现在是在查案,你说了可以帮助我找到真凶,即使你父亲在泉下有灵,他也不会怪你!”

秦彦章道:“男人的心理队长也该知道……”

王森严肃地道:“我不想猜,最好由你告诉我!”

秦彦章本来对他无好感,但经过刚才近两个钟头的“领教”,他已看出王森不好惹,而且名副其实是著名的侦缉能手,因此闻言苦笑一下,道:“男人总是贪新厌旧,刚进门时,父亲对她自然恩宠有加,后来热情便逐渐淡了……”

“你父亲把精神放在五奶奶身上?”

秦彦章回答道:“也只是几年光景而已!”

“五奶奶今年多大年纪了?进门有多久?”

“五奶奶年纪比大嫂还小一岁,今年才廿七,进门也八年多了!”

“四奶奶及五奶奶都喜爱花?”

“五位母亲都喜爱!”秦彦章耸耸肩道:“反正都不用钱的嘛!”

“我听张宇的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氏!”

“不错,他不是本地人氏,不过我忘记他是那一处地方的人!”

王森道:“请带我到内宅,我想看看你几位母亲!”

秦彦章道:“我生母不理世事已多年,只在佛堂内吃斋念经,她不喜欢别人去打扰她!”

“她平日不离开佛堂?”

“是的,除非有重大的事情,否则连小病也不出来一下。”

王森道:“那就去看其他四位吧!”

秦彦章略一犹疑才道:“请跟我来!”他带着王森等人走进内宅,只见里面院中有院,道路纵横,若是外人进来,怕找不到出路。秦彦章停在一扇门前,伸手敲门。

只听房内有人问道:“谁呀?”

秦彦章道:“二娘,是孩儿来看你!”

过了一阵,房门打开,是一个女佣,道:“二少爷!”

秦彦章先走进去,只见二娘洪氏坐在床上,脸色雪白,嘴唇紫黑,神情十分憔悴,她见到门外有几个陌生的男子,神色一变,问道:“阿章,他们是谁?”

秦彦章道:“那位是本省侦缉队长王森,是来调查杀死爹爹的凶手!

洪氏眉头一蹙,道:“不是说凶手是一个叫丹凤的贷腰娘吗?”

“现在发现有好些疑点!”

王森走进房,鼻端嗅到一股子药味,问道:“二奶奶生病?”

洪氏回答道:“有劳,是旧病,偏头痛!”

“二奶奶可知道秦老爷有些什么仇人吗?”

洪氏一怔,道:“咱们是正当人家,有什么仇人的?”

“我想跟你私下说几句话,不知方便吗?”

洪氏点点头,王森立即挥手示意其他出去:“二少爷,请把门带上,不要让人来偷听!”

洪氏见他如此郑重其事,也紧张起来:“队长要跟我说什么话?我只是个不识字的妇道人家!”

“你不必害怕!嗯,我老实告诉你,我怀疑凶手不是丹凤,而真正的凶手一定藏在你们家里,假如不论证据,你会认为谁的可能性最大?”王森堆下笑容:“咱们只是商量而已!”

洪氏脸色渐渐松弛,道:“说到仇恨的,那是没有的,但……我认为四奶奶可能性较大!”

王森心头一跳,忙问:“为什么你认为她的可能性最大?”

“因为去年底,她才跟外子吵了一架,听说吵得很凶,不过那也不会杀人!”

“别人呢?”

“我年纪已大,身子又不好,很少出去,也不知他们的关系弄成怎样。”

“你两个儿子会不会因为家产的事,而动了杀机?”

洪氏脸色微微一变,道:“应该不会,因为两兄弟平时亦很害怕他们父亲!”

王森想了一下,便告辞离开,秦彦章问他,他只道:“去三奶奶那里!”

三奶奶的住所就在二奶奶斜对面,这时候她正在房内看书哩。“三娘!”秦彦章向内叫了一声。

“是阿章?你来得正好,快进来!”

秦彦章边进边问:“什么事?”

“你快背出‘古诗十九首’与三娘听听!”

秦彦章尴尬一笑,道:“三娘也知道,我早把诗词还给你了,三娘,我有事告诉你,王队长要找你!”

“哪个王队长?”三娘胡氏转过头来,便见到王森,脸上微微发热,连忙站了起来,裣衽一礼,王森忙回礼。

“王队长是负责本省的治安的,现在来查爹这件案子!”

“不是说已经了结了吗?”胡氏又看了一眼王森。

王森道:“还没了结,因为发觉疑点!三奶奶,王某想跟你说几句话,不知方便否?”

胡氏想了一下,点了头,于是秦彦章又出去,房内只剩下王森及胡氏。“队长有话请说,贱妾已洗耳恭听!”

“三奶奶喜欢看书?”

胡氏说道:“闺中寂寞,看书聊以自遣!”

王森问道:“三奶奶喜欢看些什么书呢?”

“诗词歌赋和明清笔记都我所爱!”

王森暗道:“这种女人的城府必定深沉。”当下问道:“三奶奶因何会闺中寂寞?”

胡氏脸色一沉,道:“队长乃官中之人,说话因何如此欠思量?”

“这是三奶奶刚才说的!”

胡氏一呆,悻悻地道:“家里下人们太多,无所事事,不免寂寞!”

“秦老爷少来三奶奶处?”

胡氏淡淡地道:“五房妻妾,就算平均分配,五天才轮到一次,何况即使输到,也只在晚间而已!队长的意思,妾明白得很!”

王森道:“王某绝对没有取笑或猥琐之意,三奶奶放心,据我所知,秦老爷不是平分春色的!”

胡氏道:“大姐她已礼佛,以前老爹多数在四房和五房那里钻,不过最近几年反而平分春色了,妾想知道队长问这些有何作用?”

王森道:“这件案子十分棘手,所以随便问问,希望能找到线索!”

胡氏眼光忽然一亮,道:“凶手不是当场已被逮住了?”

“你是指丹凤?”王森道:“我后来发觉她不大像是凶手!”

胡氏轻哼一声:“凶手也有像不像的?阁下这样办案,不免令人心寒!”

王森心头一动,忖道:“这女人果然厉害!”便仔细打量了她一下。胡氏皮肤细白,身矮而娇小,大概因为养尊处优的关系,有丰满之感,年纪看来已在三十七、八,但望之仍有动人之处,最特别的是她脸上竟无庸俗之气,也不施脂粉,不类是大富之家的妻妾!

王森还未答她,外面忽然传来小虎子的声音:“队长,张字要来换花!”

王森心念一转,道:“唤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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