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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高人赠药 杀手暗袭

燕高行不由大为佩服,“前辈目光真准,晚辈确有此现象,问题是连晚辈也不知道是如何中毒的。且每次食物均以银针测试过,见无异状才敢进食……”

他话未说举,老妇又大笑起来。“若银针是万试万灵,还要大夫作甚?告诉你,银针所能测试的毒药不及一半,换而言之,它只可测试一般毒药,嘿嘿!高人下的毒,它连半点颜色也不会变动。”

“原来前辈还是大行家。”

“下毒方法更有多种,如物传、风传,火传、气传、隔物传,还有一权更加厉害,叫做合成剧毒,如下毒者在桌上涂了一种药粉,无色无嗅,人触之亦无丝毫反应,再将另一种药粉涂在床上,亦是无色无臭无毒;但当受毒者无意中触及桌子,之后再躺上床去,两种药粉一渗和,便成为一种剧毒,请问你的银针如何测试得出?”

燕高行叹息道:“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能聆听教诲,实乃晚辈三生之幸!原来下毒有这许多学问,难怪晚辈至今仍蒙在鼓内!”

“你可曾听过‘化毒大师’缪化清之大名?”

燕高行点点头,老妇续道:“老身是他记名弟子,只可惜学不到他老人家一分本领,他认为老身资质太差,始终不肯收老身为入室弟子。”

“晚辈身上之毒,不知前辈能否化解?尚盼前辈援手,晚辈感激不尽。”

“下毒之人,也是位高手,老身看不出他如何下毒,亦看不出毒性,更莫说化解了!”

燕高行沮丧地道:“依您所言,晚辈这生是完蛋了。”

老妇人道:“这又未必,老身之师父,一定能解。”她沉吟了一下,又道:“不知客官在江湖上仇人多不多,倘然仇家多的话,你可得小心了。”

燕高行道:“老前辈一定知道高三娘还有什么亲戚,一个家庭不可能没有亲威,没有朋友。”

老妇人沉吟了一下才道:“老身记得她母亲有位姐妹在合肥城居住,是亲姐妹还是堂姐妹便记不住了,也许你可以去合肥打听打听。”

燕高行长身告辞,老妇人道:“如老身没有算错者,你必不叫高立,可否将真姓名见告?”

“在下燕高行。”

“燕高行?”老妇眉头微微一皱,道:“老身姓谭,双名玉环,你记在心中就好,不可替老身宣扬出去,盖老身还想过几年清静的生活,还有一点,咱们见面只此一次,请以后不要再上寒舍,小哥,老身还有一句奉告,在你身上之毒未拔清前,不要去高家巷,说不定已有人在那里等候你。”

燕高行脱口道:“是谁在那里等候晚辈?”

谭玉环笑道:“不是下毒者,便是其同党,小哥是聪明人,不会想不到吧!”

燕高行拱手道:“承蒙前辈关心,晚辈感激不尽,可惜日后再无机会聆听前辈教诲,深感遗憾。”

谭玉环道:“成家替娘送客!”冯成家送燕高行走出小巷。

燕高行道:“你回去吧,我自己到处逛一逛!”他离开冯家,便往东边走去,那高家巷大概由来已久,一问便知方向坐位,很快便已找到,抬眼望进去,宽敞整齐的一条可供马车进出的巷子,打扫得异常干净,青石地板十分平滑,西屋房舍一幢挨着一幢,大部份是以石头、青砖建造,正中只有一幢是红砖砖屋,十分注目。

巷子里十分清静,燕高行走了进去,因为太过寂静,不像一般之民居,没来由的生出一丝惊恐感觉,红砖屋大门的油漆剥落,门环上的铁锁也已生锈,看来高琴心并未回来,但燕高行又岂会入宝山空手回,半途而废?他四顾无人,一捋衣袂,顿足跃起,翻进屋内,双脚落地轻巧,真是点尘不惊。

抬眼望去,院子里上石板与石板之间的缝隙长出不少青草。厅内椅桌,已甚残破,布满灰尘,但却未倒塌,柱梁之间,蜘蛛网四布,看来自高琴心离开后,从未有人在此居住过。

燕高行信步走上小厅,推开耳房的门,里面且有一张床铺,靠墙处放着一张板桡,一个衣柜,看来是下人之居所,他踏上一暗廊,推开一扇门,里面放满杂物,一股呛鼻之霉臭味,迫得他立即又将门拉上。

后面尚有一座小天井,一棵石榴花长得高过屋顶,树旁一口水井,后面尚有一幢房舍。燕高行走过去,入门又是一座小厅,看得出以前布置必十分清雅,两旁各有两间房,那必是主人之起居处了。

前面两间下人的房,一间柴房,一间灶房,一间放杂物的房子,后面四间主人卧室,看来高家以前是小康之家,家境还不错,燕高行心里有点欷歔,信手推开二扇房门,里面之家具比下人居所好多了,床椅踏几、化妆桌、脸盆架子、衣柜一应俱全,忽然金光一闪,燕高何目光一亮,立即走前。

桌上闪光的物件,是一枝金钗,还有一事令燕高行诧异的是桌面居然十分干净,证明有人来过,且遗下这枝金钗,他伸手抓起金钗,正欲细看,突闻风声一响,燕高行左手在桌上一按,身子腾起,“飕”地一声,一枝飞镖擦膀而过,只伤了表皮,另一枝钉在桌上。

燕高行暗叫一声“好险”,忙不迭抬头,但见一团黑影自屋顶天窗逝去!他轻喝一声:“往那里逃!”双脚微顿,破窗而出。

但见一个黑袍人在前急驰,已在四幢星子之外,燕高行岂肯放弃,放足急追,蓦地觉得去势已不如往昔之快,那黑袍人突然跃下地去,燕高行奔到那里,向下一望,那里尚有踪影?此处已接近高家巷之尾端,但仍有人家,正在犹疑间,忽闻下面有小孩子叫道:“爹,你快来看,屋顶上有个人站着,不知是不是贼?”燕高行方决定返回客栈。

回店不见冯家成,燕高行也不在意,走到自己房门外,掏出钥匙,打开房门,猛见一柄长剑分心剌来。

这一剑出其不意,来势又快,饶得燕高行在急切之间向左后方退缩,左胸乃中了一记,鲜血立即迸出。

那黑袍蒙面人,一剑得手,第二剑又至,燕高厅边退边将锁头向对方抛去,同时跃落天井里,“阁下好阴毒,居然先藏在屋内偷袭!不知有否胆量,拉下蒙面巾?”

蒙面人若要以真面示人,也就不会以黑布蒙面了!他剑出如风,一招紧过一招,招招实用,全是杀人之招式。燕高行闪避十分狼狈,更令人沮丧的是那厮剑法十分杂博,无路可捉。“哼,原来阁下是个杀手!今日你一定要栽在此处了!”

斗了三四十招,燕高行开始反攻,他运劲发掌,风声呼呼。对方长剑立即失去准头,不过那厮十分矫捷,猛地又发出两柄飞刀,趁燕高行退后闪避时,顿足跃上屋顶。

燕高行自知此时难以追得上,只得回房,先行包扎伤口,不料刚进房,一柄钢刀挟风砍至。这一着更出乎意料,燕高厅肩膀上中了一刀,只听他大叫一声,趁对方未曾拔出钢刀时,左掌迸力发出,这是他雷霆一击,威力极大,但见那断身子如皮球般弹飞,摔落床上,一动不动。

原来那厮胸骨全碎,早已一命呜呼,燕高厅艰辛地拔出钢刀来,与此同时,窗棂破碎,木格横飞中,一道黑影抱剑急射而至。

燕高行跳开闪避,却几乎一跤摔倒,他心头襄惊,忖道:“莫非今日我要命丧于此?”心念未了,那厮已攻了三剑,燕高行勉强闪避,那厮笑道:“你不是说今日我要栽在此处么?”一开腔方知她是个女子,去而复返,出人意料,却大为收效。

燕高行咬牙苦斗,以钢刀抵挡,形势甚是危急,倘他未曾受伤,虽然内力消退不少,仍可胜对方,此时形势不同,只有任人鱼肉了。

千钧一发之际,突闻一个冷峻之声音传来:“女娃儿,你再不停手,老身可要下毒手了!”

那女杀手吃了一惊,举目不见有人,心想:今日先杀了燕高行再说,当下加紧进攻,忽然她猛地打了个喷嚏,紧接着连打三四个,如此一来剑法大乱。燕高行鼓起余勇,挥刀反击,几乎得手。

女杀手大惊失色,喷嚏不绝,再难招架,自房门断出去,

逃去无踪,燕高行嘘了一口气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请现身受我一拜。”

人影一闪,房内巳多了一位白发谨婆,却不是谭玉环,燕高行呆了一呆,连忙抓紧了刀柄,白发婆婆笑笑,伸手一抹,脸上已变了模样,确是谭玉环,原来她脸上戴上一具人皮面具,燕高行连忙拜下。

谭玉环伸手将他拦住,道:“老身现身,不是要接受你感谢,是要替你疗伤。”说着自怀内掏出一只白瓷瓶来,再撕破燕高行之上衣,以指甲挑出药膏,涂在伤口上面。那药膏功效显著,不久血便已止了。

谭玉环收起白瓷瓶,再掏出一个黑瓷瓶来,在燕高行伤口上洒下些药粉,道:“只要伤口不再迸发,三天之内保证结疤!老身早已叫你不要去高家巷,你就是不听,若老身来迟一步,你早已身首异处了!”

燕高行再谢,谭玉环道:“不必谢老身,此处不宜久留,你须及早离开!”稍顿又道:“老身不能沿途保护你,嗯,送你点东西护身吧!”燕高行连忙再拜倒,这次她竟然欣然受落。

谭玉环道:“老身早已不理江湖事,许多药都没有再炼,这里有三瓶药,绿色的是麻醉药,红色的是一般解毒药,蓝色的是刚才老身使用的“千响粉”!”

“什么叫“千响粉”?”

谭玉环瞪了他一眼-道:“你不见女杀手不断打喷嚏?虽然不会打足一千次,但三五百次也够她受的!”

“多谢前辈,请问令师长相如何?将来有机会在江湖中遇到,方不会失诸交臂!”

谭玉环微微一笑。“你一见过他,便终生不忘,他头顶全秃,但耳上脑后却长了一圈头发,一对眼睛不笑也让人觉得他在笑……他老人家近来已不理江湖事,你见不到他的,不说了!”

“前辈对晚辈恩同再造,实不知如何报答,唯望您一切小心,莫因晚辈替你惹来麻烦就好!”

“你放心,老身已准备搬离安庆城了。”

“如此晚辈以后不是再也见不到您?”

谭玉环笑笑:“有缘自能相会,你我投缘,也许还有机会!倘非投缘,老身根本不会再管此事!”她走了两步,忽然又走回来,自怀内掏出一件木雕的小狗来。

燕高行讶然问道:“前辈,这是什么宝贝?”

谭玉环道:“这是家师送给我之玩具,万一你遇了他,将此交给他,再求他替你化毒,谅他会答应!”

燕高行感激莫名,忍不住跪下恭恭敬敬向她叩了三个响头,谭玉环道:“你路上小心。”她又送了一张人皮面具给他。

燕高行换了衣裤,立即结账离店,爬上马车催马出城,往北急驰,到了一座树林,他才记起了一件事,居然忘记备干粮,他解了手之后,走回车厢,将暗藏之矢前后左右四处均涂上麻醉药,弄好一切,他只好继续前进,驰过一座小镇。

此时,华灯初上,燕高行找了一家客栈,饱餐一番,又到街上买了好些东西,半夜替马车装饰一番,又髹上深褐色之漆油,换了一套富户家丁常穿之衣裤,戴上人皮面具,夤夜离城,向北前进。

临天亮,他将马车驰入树林休息,并为自己敷上药粉,弄好这一切,天色已蒙蒙亮。

燕高行在车厢里运功调息,忽然觉得内力又比前减退。不由十分沮丧,此时莫说去抓高琴心,连自保都力不从心。回想一下,高家卧室桌上没有灰尘,只留下一支金钗,根本就是杀手故意布下的一个陷阱,只可惜自己一时失察踩了下去。

想到此,他忍不住摸出那支金钗来,那是一支极其普通随处都可以买到的,他随手将其抛在一旁。那两名杀手是否高琴心雇请的?看来自己要找高琴心了解真相,可得费不少工夫,而且危机重重,稍不小心,还得赔上自己一条性命。

最要命的是自己在不知不觉中中了化功毒,想到此,他忍不住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他收僵下车,准备替马匹上辕,为了降低目标,他把朱镇江送给他的那两匹马丢在客栈里,权充房钱,如今这两匹马已跟他一年了,人马十分熟悉,马匹见主人下车,便自动跑过来。

就在此刻,燕高行突听到一个异响,他倏地轻喝一声,那两匹马恍似知道主人之意思,立即向两旁跑开,燕高行又跳上马车,躲在车厢内。

四周一片寂静,但燕高行仍躲在车厢内,今时今日,此时此情,他不得不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一炷香时间过去了,树林内死一般,只有偶尔之鸟叫声,燕高行暗道:“老子有干粮,又要养伤,咱便斗一斗耐性吧!”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燕高行自窗口望出去,只见两个汉子走进来解手,燕高行一见不是练家子,便立即放弃,只望着前方,刚才那个异响是发自那一方,若他没有听错,那是衣袂声。

解手的路人又出林了,树林恢复寂静,日已靠午,燕高行狠下心来,取出干粮,慢慢咀嚼,他感觉那人尚匿在原处,是以也不敢离开车厢,恐送给对方一个机会。

看来那厮之耐性极好,连燕高行都佩服对方。就在此刻,燕高行突然听到他的马匹之嘶叫声,接着那两匹马放足跑了过来,背后跟着几名大汉,原来是盗马贼。

燕高行不为所动,只见树下滑下一个全身裹在绿布之中的人来,轻捷地向马车迫进,那些盗马贼居然不知道,但见那厮突然挽弓捧箭,箭头有火,蓄势待发。

燕高行大惊,料不到对方会以火攻,他立即按下机括,两支短矢应声挟风射出,燕高行顺手抄起那杀手留下之钢刀及时将火器击落。与此同时,两支短矢亦射至绿衣人身旁,他闪过一支,另一支正好射中其挽弓的手指上,痛得他大叫一声,抛下硬弓,而那短矢射中指骨,弹落地上。

燕高行对盗马贼喝道:“再不走,连你们四个也杀了。

其中一个道:“他一个人,还有仇人,不用怕他!”话未说毕,燕高行已移至,挥刀向他劈去,那厮低头,燕高行左腿蹬出,正中其小腹,盗马贼摔倒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其他三人一见,忙拉着倒地那厮,狼狈地走了。

燕高行见绿衣人躲在石后,不见动静,便仗刀慢慢走。“既然已现身,还躲着有什么意思?有种的便出来跟大爷决一生死!”石后声息杳然,燕高行大着胆子跃了过去,只见那厮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燕高行恐其使诈,慢慢走前,以刀架在其脖子上,连呼几声,仍无动静,这才猛地记起,他在短矢上涂了麻醉药,料不到功效如此奇大。

他为防万一,仍先封了其晕穴,再将之抛上车厢,然后替马儿上辕,催马出林,另觅地方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