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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神捕插手,调查孟家

走了一程,崔一山回头看,孟子超已不见,便问道:“城儿,刚才你捏义父后腰,不让我把话说完,是何道理?”

司马城不答反问:“义父,你是否觉得孟子超并不十分关心他女儿?”

“胡说!岂有此理?英英是他掌上明珠,何况只此一女,岂有不关心之理?”

司马城眉头一皱,道:“但不知为何,孩儿总觉得他关心别的事,比关心他女儿为多。”

崔一山想了一下,问道:“城儿,你怀疑他什么?”

司马城忙道:“怀疑两字不敢说,只感到奇怪,所以咱们对他也该有点保留,那女子会在孟家出现,事后又突然在监狱与章三娘掉了包,且被人以独门手法封住穴道,当然这中间……”

崔一山不悦地道:“你不要胡思乱想!难道说有盗匪入屋,这屋主人便与盗匪有关系乎?”一顿又道:“假如英英能够平安归来,义父还想向他重提旧事。”

司马城知道他指的是婚事,淡淡地道:“届时再说吧!”

说着已至家门外,司马城伸手敲门。

未几,崔福来开门,将两人迎进去,道:“老爷,早饭已备好,还放在锅里热着。”

“拿到书房里去!”崔一山的表情,司马城清楚得很,便随他到书房:“城儿,你明天真的要出城?你去后,只怕席季良压不住阵脚!”

“孩儿……”司马城话至嘴边,忽然忍住,道:“孩儿无论如何也该走一趟,孟英英失踪,孩儿虽无责任,却也不能坐视不理!”

崔一山微微一笑,道:“你莫以为义父老实,便好欺侮,你到底有何打算?”

司马城脸色一红,想了一下又道:“孩儿虽未敢怀疑孟子超,但事实上,他的行动也太巧了,女儿失踪,他不在家里,今日一早却突然回来了!”

崔一山说道:“一早回家有何不对之处?”

“因为太早,所以孩儿才起了疑心!义父试想一下,假如他的朋友就在城郊,城内闹得风风雨雨的,他断没有听不到之理,还不一早赶回来?假如他所去之处,离此较远,则又不该这么早便到城外,根据时间推算,城门一开他便进城了。”

崔一山回心一想,半晌,又说道:“也许他昨夜赶不及进城,就在城外渡宿一宵。”

“假如义父明天可以去探探他的口风,那就更好了!”司马城道:“但孩儿却因他女儿失踪,而又不敢肯定他是有问题。”

“说得是,你还是别胡思乱想了,孟子超此人不懂武功,他岂会跟武林败类勾结?”

“他真的不曾学过武?”

崔一山反问:“适才你亦见过他,看得出他学过武否?”

学过武与及未学武者,除非有极其巧妙的掩饰,否则瞒不过行家的眼睛,凭司马城的经验阅历衡量,孟子超的确不像学过武,可是他始终觉得这人说话的气派语气,很不像商贾,亦不像是个读书人!寻常人爱女失踪几天,且无踪迹,亦断不会像他这般鎭定冷静,但他亦不能凭此而怀疑孟子超的。

正在沉吟间,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崔一山喝道:“谁来了!”长身抢出去,司马城连忙尾随其后。

两人走到大厅,只见四个汉子,据桌而坐,桌面上放了许多东西,却原来是杨青、梁志英、小圆和大染缸等人。

崔一山见到他们,心中不耐烦,不过他性子平和,也没多说一句:“你们来了,崔福呢?”

小圆笑嘻嘻地道:“崔大叔去拿茶来招呼咱们,其实咱们连酒也带来了。崔伯伯,您跟咱们一块儿喝几杯吧!”

崔一山道:“你们随便吧,老夫昨夜没睡,要歇一下。城儿,你陪他们吧!”

杨青忙道:“崔伯伯,您不会是不高兴吧?”

崔一山忍不住笑骂道:“去你的,几时跟我这老头客气过?故意做给城儿看的吗?”

众青年这才释疑,司马城道:“你们今日都不用干活,怎地一齐来这里?”

“唉!还好说,城裹的活路,都叫你司马城一个人断尽了!”梁志英半认真,半开玩笑地道:“反正没活干,所以来跟你叙一叙。”

大染缸道:“其实咱们根本还没好好地聚过。”

司马城抓了抓头皮,问道:“梁大哥,你刚才说的话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没活干?”

杨青叹了一口气,道:“大铁匠一死,城里闹得风风雨雨的,还有谁有闲情请人干活呀?再搞下去,很多人家里都揭不开锅盖啦!”

小圆问道:“小城子哥,依你看,还需多久的工夫,才可以破案?”

司马城如哑子吃黄莲,有苦自己知,他没有后悔自己多管闲事,却没有心情为他们仔细解释调査一件疑案,必须具备的种种条件。

大染缸见他脸有难色,忙喝道:“小圆,你少说几句,咱们今日是来跟小城子喝酒寻欢的,可不是来给他难受的!”他热情地把司马城按坐在椅子上:“何必自寻烦恼?其实你若管不了,大可以不管!”

司马城眉头一皱,不悦地道:“亏你们还是我多年的朋友,却连这个也不知道,我是那种不负贵任的人么?”

大染缸忙陪笑,道:“行啦!把一切烦恼忘记!老杨,还不将你贡来的好货打开?”

杨青把桌上的东西打开,全都是些好吃的东西,此刻恰好崔福捧着茶具出来,梁志英道:“大叔,不喝茶了,咱们喝酒,拿酒盏来,你陪咱们一齐喝几杯。”

这些人跟崔福都混熟了,言谈无忌。

崔福笑道:“好,反正老爷睡觉,老汉便恭敬不如从命!”当下他换上酒盏,首先敬司马城:“少爷,你连日辛苦,老奴先敬你一杯,祝你早日破案,好办自己的事。”

小圆道:“说不提这件事,怎又提了?来!大家一齐喝,祝咱们友情永固。”

司马城见弟兄们兴高采烈,很快亦抛下烦恼,与众人飞觞举箸。众人边飮边谈笑,说的都是些儿时的趣事,对查案一事,果然只字不提。

杨青喝了一口酒,道:“痛快,小城子,你知咱们已经等了你多少天么?到今日才忍不住,把酒菜拿到你这里来,又因晚上知道必然无空,所以改在早上,可惜少了一个周虎。”

大染缸接着问道:“小城子,老实说,你真不够意思!”

司马城愕然问道:“小弟如何不够意思?”

“这几天,城内忙得乱糟糟的,那些兵大哥,你都肯重用,为何忘记咱们这些老兄弟。”

司马城哑然失笑道:“你以为査案捜人是好玩的事?那是随时都有危险的。”

大染缸一拍胸膛,道:“咱们还怕危险?笑话!看来你九成是听季良那小子的谗言。”

司马城忙说道:“没有这回事!小席也不是那种人,正因为他念兄弟情,所以不让你们涉足其间,须知你们都有家有业,万不能插手江湖事,否则以后麻烦便永远跟着你们。”

小圆滚动着那对“圆碌碌”的眼珠子问道:“小城子兄,不如你再说几件江湖上的传闻让咱们听听如何?”

司马城想起大染缸刚才的话,心头一动,道:“闲话且放过一旁,咱们说件正经事儿如何?”

众人那有不允之理,都伸长脖子道:“好,快说!”

“低声一点!”司马城压低声音问道:“孟员外你们都认识,请问弟兄们觉得他为人如何?”

小圆道:“是个大善人,假如有钱人家,都像他这样,穷人可有福了!”大染缸他们都赞成。

“除此之外,你们对他还有什么印象呢?”

梁志英皱着眉道:“小城子,你指的是那一方面呢?”

“嗯,他家出入的人多不多?他是否懂得武功?”

杨青道:“小弟家在他家附近,比较清楚,他这人颇好客,做生意的跟他有来往,读书人也跟他有来往,官府的人也有来往,出入的人倒是不少的,不过却不曾听人说过他懂得武功,瞧他那副模样,像竹篙似的,也不像懂武功!”

“他家里养了许多护院打手?”

梁志英接道:“有钱人家,谁不雇几个护院?不过他家的护院,倒也规矩,绝不会狐假虎威,也甚少出外撩是斗非,所以城内的人,提起孟大善人,没有一个不竖起拇指的。”

杨青问道:“小城子,你问这个干甚么?”

“我以前在此时,他似乎不大起眼,如今回来郑州城好像是他的,觉得奇怪,所以问问。”

小圆接道:“这个自然啦,以前是你们司马家和崔家风光,后来……咳咳,崔伯伯自从那次之后,已不大管事,孟子超的名头便响了起来!”

“再问你们几件事,你们有谁见过孟英英?”

杨青道:“小弟见过几次,大多是她还小的时候,后来一次是她去她娘坟墓上香回来,下轿时刚巧小弟在她家门外看到的。嘿!真是位大美人,美得像不吃人间烟火的仙女。”

小圆嚷道:“你莫因为咱们都未见过,故意夸张!俺就不信,孟善人那副尊容会生出一个像仙女的女儿来!”

杨青急道:“俺没有骗你,嘿!如果敎她陪俺睡一觉,俺宁愿短十年命,啊!不不,那会冒渎了她!”

司马城见他们还要争,忙喝住:“这个问题,到此为止,咱再问第二个,孟子超两个儿子为人又如何?”

梁志英道:“孟歌虽然有纨袴子弟的习气,但为人还正派,也不甚到风月场所,大概是家敎严吧!于孟诗,他这几年都到外地做生意,情况便不大了了。”

杨青接道:“他回来对邻居也是挺客气的,大概三五个月便回一趟家,每次回来的时间有长有短,可没个准则。”

司马城问:“习过武么?”

“跟孟歌一样,似习过几手,不过不曾见过他兄弟与人打架。”

小圆道:“当然啦!他家有护院,打架还用得他们出手?”

“他家的护院那一位武功最强?”

杨青道:“他家的护院领班姓陆,名双舟,大约四十出头,武功可厉害得很!有一次,有位独行大盗,混进孟家,被发现之后,陆双舟单人匹马,不要人协助,与那独行大盗搏斗,大概斗了五六十招,那大盗一对手臂便被他紧紧扣住。”

司马城忙问:“他如何扣法,扣那里?”

杨青咋了个舌,道:“一手扣在手腕上,另一只扣住臂弯关节。”

司马城脱口接说道:“他也懂‘鹰爪功’?”

小圆道:“所谓独行大盗,也未见得就厉害!如果是个厉害的人物,为何咱们都不知道?”

杨青正色道:“你们如何晓得?当时陆双舟曾经叫出那个人的名字,叫魏天明!俺虽然孤陋寡闻,也听见过魏天明的名儿!”他见大家都耸然动容,这才得意洋洋地续说下去:“那时候,孟善人忽然走到后院,说什么寃家宜解不宜结,又说大丈夫若非穷途末路,绝不会走上盗匪之路,不但要陆师傅放他,还送了一百両白银给魏天明!那魏天明也是个人物,愧不敢受,向孟大善人拜了三拜,方越墙离去。”

小圆忽然道:“他在放屁,你们不要相信!”

杨青怒道:“你为何侮辱我,不说个清楚,今日绝不放过你!”

小圆嗤之以鼻:“你又不是孟子超的女婿,怎知这般清楚?”众人都怀疑起来,骂杨青造谣。

杨青又急又怒,一张脸都胀红了,粗着脖子道:“那是去年夏天的事,俺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夜,热得屋子里三更还熏着热气,俺睡不着,一怒之下,爬上了屋顶睡觉。俺那间屋子,屋顶是平的,你们都是知道了!

“不料石板热气未消,反正睡不着,俺便在上面打拳,希望出了一身汗,再用井水洗个澡,便可以入睡,嘿嘿!谁知孟家那边传来了叫声,俺一时好奇,便爬到大树上看个究竟!的而且确,怎说是造谣?”

小圆还不放过他:“看是看得到,我可不相信你有顺风耳,字字句句都听得清清楚楚。”

杨青恼羞成怒地道:“不错,俺只听到几个字,其他的猜都猜得出来,你不相信便罢,没人要你信!俺只是说给小城子听!”

司马城忙道:“小弟相信!”

小圆向他吐吐舌头,退后喝酒去了。

杨青也喝了一口酒,举袖拭一拭额头上的汗,道:“那件事发生不久,孟家的总管萧子荣便到俺家来了,说要买下俺家那棵大树。”

这件事梁志英等人都已知道,但司马城却不曾耳闻,不由问道:“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发现你那夜偷窥他家?”

小圆又插嘴说道:“一定是的!孟大善人发现小杨对他女儿不怀好意,所以……所以……”

杨青脸上一红,这次却不理他,自顾自说下去:“萧总管说城西水沟的木桥快断了,所以要买咱家的大树去做桥梁,而且还出了很高的价钱!那棵树是俺爷爷种的,我爹本不肯,后来听说是铺路搭桥做善事,便答允了,一文钱也不收。”

“他说的理由就这么简单?”司马城再问:“平常孟歌对你如何?”

“有什么如何的?”杨青耸耸肩:“大家见面点头打个招呼!俺才不学人攀龙附凤!”说着瞪了小圆一眼。

小圆忙道:“小城子,你别听他胡说!你知道俺是靠什么吃饭的……”

大染缸快口笑道:“谁不知道你最擅长吹喇叭。”

“孟善人的夫人出殡时,俺随师父去吹喇叭,哼!连这也算是攀龙附凤?”

原来小圆家境穷困,自小便跟个道士,那道士还组织了个小乐班,专替那些办红白事的吹奏。小圆最初是跟道士学做法事的,后来不知怎样,却改学吹喇叭。

司马城心头一动,问道:“你们有谁见过孟善人的夫人?嗯,她叫什么名?”

小圆道:“俺记得她姓温!”众人都表示未见过。

司马城道:“小杨你也未见过?”

杨青道:“是的,说来也奇怪,温氏似乎足不出戸,听说她体弱多病。”

“什么时候死的?”

小圆屈指一算,道:“五年多了,五年前刚过完年不久的事!俺见过她,不过那时她已死了,直挺挺地躺着。”

杨青道:“那时候,你还跟那牛鼻子学做法事吧?”

“是的,那天晚上俺陪师父到她家里念经,也不知为何,一阵风吹来,温氏脸上糊的棉纸,竟然被吹了开来,师父叫俺再替她糊上,所以看得很清楚。”

梁志英问道:“你怕不怕?听说长期患病致死的人,死相十分难看?”

“俺才不怕!嘿!那几年俺见过的死人还少?”小圆道:“而且温氏死相也不难看,不过她长相绝对不漂亮,所以俺才不信杨青的话,凭温氏及孟善人的尊容,怎生得出仙女般的女儿?”

司马城道:“这种情况亦不是绝无仅有的事,当时,灵堂还有没有人在?”

“没有,他们都去睡觉了,只有两个女仆在一边伺候茶水。”

司马城沉吟了一阵又问:“孟子超父子伤心么?”

“自然是伤心的,尤其是孟子超,哭得声嘶力竭!”小圆反问:“小城子,你问这些跟你查案有关系么?”

司马城只唔了一声,便说道:“喝酒喝酒!”

杨青和小圆的话,不断在他耳内回响,孟子超买了杨家的大树分明是怕家内的秘密让人发现,否则那处没有大树,为何偏要高价买杨家的?

温氏与英英面貌不同(美丑分别太大),那么生英英的,是不是另有其人?按孟歌的说法,为何孟英英连对孟子超也似乎没多大的感情?为何孟子超一回来问的不是有关孟英英的事?为何孟歌旣然怀疑妹子投井,不立即着人下井打捞?

这些问题似走马灯般,在司马城脑海里打转,即使他假装没事,拚命喝酒,也无济于事。梁志英年纪较大,也比较仔细,当下问道:“小城子,有什么烦恼的事,怎不说出来,大家商量一下?所谓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也!”

杨青接道:“不错,假如用得着我杨青的,俺绝不推辞。”

司马城又沉吟了一阵,道:“假如小弟要你们暗中注视孟家的动静举动,你们敢不敢?”

杨青道:“怎会不敢?不过你可得说说原因?”

司马城道:“小弟觉得孟家透着许多奇怪的事儿!”

杨青道:“那些地方奇怪,你说清楚,咱们也好留意?”

司马城不答反问:“你那次见到孟英英,她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

杨青毫不思索地道:“浅湖绿色的,她一向只穿浅色的衣服。”

“有谁知道孟家是怎样发迹的?”

“做生意嘛!”大染缸道:“谁不知道孟家生意做得大?”

“你见过孟家的大生意?单凭城内的生意,够得上他今日的地位么?”

“嘿!城子哥,你原来不知道,孟家他们在外地也有许多生意的!”

“外地的生意有谁见过?”

众人不由都闭上了嘴。梁志英抑低声音问道:“小城子,你怀疑孟家的财产,是用不正当的手法得来的?”

司马城忙说道:“小弟没这样说过!还有,温氏是不是一直跟孟员外住在城内的?”

杨青道:“不是,孟员外是城外人氏,后来才搬进城内居住,他妻子和女儿,大概十年前才进城的。”

司马城点点头,道:“今日我要问的就是这些,假如你们要协助我的,今日这些话,便半个字也不许透露出去,而且也只能暗中监视孟家的举动。”

小圆道:“城子哥,俺问你一句话,那‘独角龙’陆双舟,到底是不是个三头六臂的人物?”

“三头六臂倒也未必,不过在豫南一带也算是个头面人物。”

“你打得赢他么?”

司马城心头一沉,道:“没较量过,怎生知道?”

众人又继续喝酒吃肉,司马城看看已差不多,便道:“崔大叔,烦你叫银花下些面条,给大家恹恹酒!”

崔福长身正要进内,大门忽然被人擂得咯咯乱响,他带着几分酒意,大声喝道:“谁敢来崔家撒野?”

外面传来一个兴奋的小伙子声音:“崔福,贵客到,快开门!”

杨青第一个跳了起来,嚷道:“是周虎的声音!”

司马城也觉兴奋,忙放下酒盏,要去开门,却给崔福把他拦住,道:“譲老奴来!”

大门打开,涌进来一大批人,为首那人是周虎,后面那些人杨青都十分陌生,只闻司马城欢呼一声:“头儿,你们怎地这般快!”原来背后那一群人正是沈鹰、管一见及其一干手下。

沈鹰微笑道:“咱们在洛阳城外遇到周虎。老崔收你为义子好得很,他早就该这样做了!”

管一见道:“所以这一杯酒,老夫一定要喝!”当下萧穆、云飞烟以至端木盛等人都上前向他道贺。

扰攘间,崔一山被崔福唤醒,匆匆披衣出来,又有一番热闹。

司马城见杨青他们还在,便道:“兄弟们,咱们今日到此为止,日后有空再聚。”

梁志英比较知机,将他们拉走。

崔福忙不迭收拾桌面,崔一山问道:“老鹰,你们吃过饭没有?”

沈鹰道:“正要来叨扰你一杯酒,还空着肚子。”

崔一山道:“如今是来不及准备了,咱到酒楼里去!”说着向司马城打了个眼色。

司马城忙打发了周虎离开,然后领路,到龙凤酒楼,开了两席,坐得满满的。

云飞烟含笑问道:“四弟你回家休息了好些天,为何精神反见萎顿不振?”

司马城叹了口气,这才将近日的经过扼要说了一遍:“小弟昨晚一晚未睡,精神是差一点。”

周昭信笑道:“四哥!你这是劳碌命啊!”

管一见却问道:“小城子,你说那个女子被人以独门手法封住穴道,如今死了没有?”

“今晨去看过,还有气,但看来熬不了多久。”

管一见看了沈鹰一眼,道:“这宗案子的确奇怪,哈哈!连老夫办了这许多年案子,也未曾碰过,你这小子真有福气;不过老沈看来如果不指点他一下,恐怕他要砸了你的招牌!”

司马城刚才高兴得昏了头,此刻,听管一见这样说,才醒起来,忙道:“对啦!刚才提的那位孟员外,他今早要属下去请您俩来找他女儿,还说不计酬劳多少!头儿,您……”

沈鹰闭眼想了一会,再睁开眼望着管一见,管一见哈哈笑道:“反正路过,有钱赚可别放过机会,再说这些后生小子恐怕也闲不住。”

司马城道:“这样说您俩是答应了?待会属下去告诉孟员外。”

沈鹰道:“且慢,吃了饭先去监狱看看那女人,然后回崔老弟家仔细听你把经过复述一遍,再作决定。”

司马城听他这样说已知成了七成,当下十分高兴,趁未上菜时,聊些旅游的闲事趣闻,未几酒菜送上来,主人家崔一山首先敬酒,众人一早赶路,早已饿了,也不客气,狼吞虎咽起来,顷刻便吃个杯碟朝天。

沈鹰燃了一支烟,敲火石将烟点着,长长吸了一口,又悠悠喷了出来,道:“你们随崔老弟回去,我和老管随小城子去监狱看看那女人。”

当下由崔一山会账,司马城首先带沈鹰和管一见下楼,快步直趋监狱。

卜领班一见到他,不由叹了一声:“司马龙卫,怎地又来了?莫非有新情况?”

“不是,我带几名髙手来看看她!”司马城道:“那女人还未死吧?”

卜领班讪讪一笑,道:“卑职没再进去看过!”说着已至牢房门外,他抽出钥匙,将门打开,道:“三位请!”

那女人依然一动不动地躺着,沈鹰首先走过去,伸手按一按腕脉,眉头登时皱起,司马城忙问道:“头儿,她死了?”

管一见凑近,目光一及,忽然轻咦一声:“她似是‘白狐’胡香!”

沈鹰将她身体翻转,运功于指,在她后背上戳了几记,胡香依然一动不动,显然没有效果。

管一见道:“譲老夫试试!”沈鹰立即挪开身子,可是管一见试了几次,也解不开其穴道。

两人低声商量了一下,结果沈鹰将手掌按在其“灵台穴”上,将内力透过胡香的体内,由于胡香气息极弱,他真气只能一点点地透过去,生恐急了会震断她的心脉。管一见则搓热了双掌,隔衣在胡香后腰上推拿。

过了一阵,只见胡香娇躯一震,司马城喜道:“穴道解开了!”

管一见松了手,沈鹰真气源源不绝透进胡香的体内,但真气居然处处受阻滞,他吃了一骛,连忙也松了掌,道:“老管,咱们这笨办法,只恐更早促其死!”

管一见道:“如今后悔已无用,何况,不用此法,她迟早也会渴死饿死!还是速速问她吧,小城子,你来!”

司马城立即走前,坐在胡香身前,恰好那女子张开双眼,他立即问道:“你叫什么名?”

管一见道:“时间无多,别问这种废话,她确是胡香!”

司马城干咳一声,缕续问道:“你怎会在此?是谁派你来的?章三娘如今在何处?”

胡香轻轻喘着气,断断续续地道:“藏……藏宝图……十万両……十万両黄金……”

管一见等三人互望了一眼,都不明其所以,管一见急忙又问道:“藏宝图在何处?”

“在……在戴仁身上……”

戴仁名字十分陌生,三人望了一眼,沈鹰再问:“谁是戴仁?”

“我……我只知……知道他是在城内……”

管一见急问:“是谁送你进来的?”

“不知道……”胡香说至此,已脸色大变,不断地呛咳。

“你为何会到孟子超家里?”

“是陆……陆……”说至此,胡香已萎顿于地,出气多,入气少,眼看活不成了。

司马城忙把头凑过去:“陆什么?他是这件事的主谋?”

胡香声如蚊吶:“陆……是……”话未毕已咽了气。

司马城气恼的道:“可惜只得了半句话,没头没脑的!”

沈广又装了烟,边抽边道:“这半句话却十分重要,也许已替咱们解开了大铁匠尸体被盗的秘密!走,咱们到崔老弟家再说!”

崔家虽不大,但因为人丁单薄,因此除了一座大厅之外,尙有一座小厅,这时候上下都忙忙碌碌地打扫着房间,准备招呼沈鹰和管一见等人,而内厅则静悄悄的,只闻司马城的说话声。

内厅除了司马城和崔一山之外,尙有沈鹰、管一见、端木盛、萧穆,皇甫雪,云飞烟、顾思南和夏雷等众多手下。

司马城将大铁匠之死说起,自己到殓房和大铁匠、小铁匠家勘察的经过,自己和段县令受袭,封城追查马车深入孟家,章三娘被人掉包,大铁匠尸体被人掉包,只剰下一颗首级等等经过,一五一十说与众人听,这一说足足一个时辰方说清楚,他已喝了三杯茶。

接着沈鹰敲掉烟灰,又将到监狱内见胡香的经过说了:“大家有何意见?”

云飞烟首先道:“假设戴仁身上有藏宝图,那么这个人跟大鐡匠有何关系?”

夏雷接问:“大铁匠叫什么名?”

“只知他姓铁,叫什么名无人知道!”司马城稍后又道:“不过咱们可以问小铁匠。”

管一见道:“如今咱们有几件重要事先要清楚,适才说的第一件、第二件是章三娘的底细;第三件是大铁匠家是不是有人?这人是什么身份?第四件孟子超去何处访友?”

端木盛道:“除此之外,咱们还得查大铁匠跟戴仁的关系。”

沈鹰道:“那可以迟一步才调査。”

管一见道:“咱们先去见孟子超,看看这宗生意接不接得成!”

沈鹰道:“咱们跟崔老弟和小城子去,你们到城内各处走走!”

众人散后,崔一山叫崔福备了一份礼,然后带沈鹰、管一见和司马城去孟家。

孟家仆人一听见贵客到,忙将他们延进大厅,哈腰道:“崔爷请与贵友稍候,待老奴进内通知老爷!”

过了好一阵,方见孟歌出来,说道:“未知崔世伯大驾光临,请恕小侄有失远迎!”

“不敢,令尊大人不在家么?”

孟歌道:“家父正在午睡,小侄通知他,待家父换了衣服自会出来相陪!哦!这两位是……”

崔一山忙替他们介绍,孟歌见沈鹰和管一见大刺刺的,笑靥不改,连声久仰,回头又喝令仆人奉茶。

再过了顿饭工夫,方见孟子超匆匆出来,长揖道:“对不起,累诸位久侯,孟某该罚!”

崔一山又替双方引见,孟子超连声久仰。管一见问道:“老夫极少至河南一带,孟员外因何会听到贱名?”

孟子超道:“两位神捕名扬天下,又何需人至中州,方能听闻?何况孟某认识的人不少,家里出入的人也多,还不致于如斯闭塞。”

管一见舆沈鹰对他第一个印象,都觉得此人谈吐不俗,似见过世面,舆一般员外爷不同。

孟子超又道:“请四位移至内厅如何?”

六个人在内厅坐下,丫头送上香茗,寒暄一番孟子超便问:“孟某正要请司马世兄去聘请两位代査小女失踪之事,想不到两位如飞将军自天而降,嗯!两位是何时到中州的?”

“适才刚到,因闻小城子提及孟员外要雇请老夫及老沈找寻令爱,所以连忙来拜访!”管一见斜乜着孟子超:“未知孟老爷是否已改变主意?”

孟子超干笑一声道:“管神捕真会说笑,孟某只此一女,爱逾掌珠,怎不想找回她?即使活的找不到,死的也要找!何况酬金根本不放在孟某眼中,两位有兴趣么?”

“不错!”沈鹰道:“不过咱们收取的酬金一向很高……”

孟子超快口说道:“找到活的二十万両白银作酬金,死的十万両,未知够不够?”他出手如此豪爽,沈鹰与管一见反而一怔。

孟子超看了他俩一眼,道:“两位是不是要先收订金?”

沈鹰正想拒绝,不料管一见已快口道:“这本是咱们的惯例,订金三成,旣然你这般爽快,咱们便……收十万両的三成吧!”

“好!”孟子超十分爽快地道:“歌儿,你去账房取两张万五両的银票,交给两位神捕!”

沈鹰待孟歌出去后方问道:“孟员外,老夫尙有一件事要请敎您一下!”说着慢慢地装烟。

孟子超有点紧张地说道:“沈神捕请问。”

“孟员外早几天去何处探友?”

孟子超不答反问:“此与小女失踪有关么?”

“老夫想知道。”

孟子超干咳一声,道:“孟某是去柴家庄,拜访柴庄主,因为彼此有点生意来往,且他又做六十寿,孟某自然须亲自去道贺。”

“哦!孟员外与柴庄主颇有交情?”

“是的,因为他也读过几年书,跟孟某一样,附庸风雅,物以类聚!”孟子超言毕干笑几声。

“旣然彼此有交往,为何令郞不随你去?”

孟子超道:“这有两个原因,第一,小儿与柴家不熟;第二,若小儿随孟某去柴家,家里有事便无人作主了。”

“柴庄主几时六十寿辰?”

“大前天,不过孟某答应做其知客,所以在小女出事那天早上便去了,柴家离城十余里,孟某安步当车,在那天中午便到柴家,刚好赶及吃午饭。”

管一见接着问道:“柴家庄离此十余里,但你今晨一早便入城,岂非半夜便起程?”

孟子超看了司马城一眼,道:“不错,因为昨晚柴家有客,提及小女失踪之事,所以孟某今早四更便出发,柴员外还派了几位护院送我,直至城门开后,他们才回去!诸位若是不相信的话,大可以去东城门问问守候城门的官兵!”孟子超脸有不豫之色,稍顿,又冷冷地道:“诸位尙有甚么疑问?”

沈鹰忙道:“干咱们这一行的,不能不凡事仔细,孟员外千万莫误会,因为事有凑巧,所以咱们对令友——柴庄主不无怀疑。”

孟子超脸色稍霁,说道:“柴庄主伯达,为人和气,又怎会做出对小女不利之事?”

管一见正色道:“孟员外此言差矣,所谓知人口面不知心,画虎昼皮难昼骨,仔细一点,有利无害。”

说着孟歌已将银票取来,孟子超亲手交给沈鹰和管一见。

孟歌忽问:“未知两位神捕是否去过监狱,看过那女子?”

沈鹰道:“看过了,可惜她因久未飮食,经已断了气!”

孟子超道:“可惜,这女子可是个重要的人物!不知她为何会跑到客舍,又不知因何会关在监狱褢!”

管一见道:“孟员外,老夫听人说贵护院陆领班是个人物,有心结识,可否请他出来相见?”

孟歌道:“真不巧,陆领班因家里有事,已告假回乡了,待他回来后,咱们一定为你们引见,且陆领班也是常提两位的大名!”

“这陆领班在府上有多久?”

孟子超道:“已有四年,一向表现甚为负责,做事有主见,平日又沉实,甚得手下们爱戴!”

管一见看了沈鹰一眼,道:“咱们想去府上各处看看,孟员外料不会反对?”

孟子超立即长身道:“请!”当下亲自带他们到室内各处勘察,他们对孟英英香闺内外看得最为仔细。英英香闺两个窻子,一个对着走廊,走廊在庭院中,另一扇则对着过道,过道一端的围墙高逾丈五。

沈鹰问道:“这通道里平时可有人巡逻?”

孟歌回答道:“晚上有,白天便少有了!”

孟子超问道:“围墙这么高,难道有人可以背着一个大人跳过去?”

沈鹰轻哼一声,道:“不足为奇!”他又转头问孟歌:“那天你听见下人呼唤,而赶到后堂,捉住司马城,之后便没走进香闺?”

“当时的情况,司马兄也清楚,他说他是司马城,晚辈不相信,所以抓住他去见崔伯伯!”孟歌说道:“待晚辈弄清楚是司马兄的身份之后,回家晚饭已开上来,晚辈着人去请舍妹,这才发现她不在家里。”

管一见接问道:“孟员外,令正是温氏?”

“不错,亡妻小名芳红。”

“孟员外除了温氏之外,是否尙有其他小妾?换言而之,孟英英是否你与温氏所出?”

孟子超不悦地道:“自然是!孟某与亡妻感情至笃,今生除了她之外,再无其他女人。”

“闻说令爱不是在本城出生的,她在何处出生?”

孟子超脸色一变,道:“孟某认为这个与小女失踪无关?”

“孟员外凭何如此肯定?而且公开此事,对孟家亦无害!”

孟子超在走廊里踱了两圈方步,道:“她是在内子娘家出世,自小亦住在婆婆家!”

“令正娘家在何处?为何要让女儿住在婆婆家?”

“因为早年孟某跑单帮,南货北贩,北货南运,甚少在家,所以妻子和儿女都住在岳父家,而且孟某自小便没了父母兄弟,这也不足为奇!家岳家在熊耳山里,是户猎人。”

管一见还想再问,沈鹰向他打了个眼色止住他,道:“原来孟员外是白手兴家的!”他指一指锁上了大铁锁的房门道:“这房为何锁着?”

“这是内子生前的寝室,自她仙游之后,孟某便将门锁上,除了孟某有时进内凭吊之外,其他人都不准进入。”

管一见在周围走了一匝,讶然道:“此房为何没有窻戸?”

孟子超道:“孟某叫人用灰封住窻子!”接着众人重回内厅,这番集中询问有关孟英英的生活习惯,看看已近酉牌,沈鹰等人方才长身告辞。

孟子超亲自送他们出大门,道:“未知两位神捕可于多少日之内找到小女?”

沈鹰道:“如今掌握的线索不多,老夫不敢答复你,但咱们旣接了这单生意,必然会尽力!”

孟子超道:“今日是初三,希望十三日之前便能听到佳音,过了此期,酬金可得减半。”

他态度突然转变,管一见微微不悦:“十天的工夫,眨眼即过,孟员外这是有意为难咱们!”

“不敢!小女失踪已四五天,再过十天若尙未有确实的消息,料已凶多吉少;而假如她已遭不幸,天气这般热,半个月的时间,已足令尸体腐烂至不能辨认。”

沈鹰微微一笑,道:“好吧,咱们便以十日为期,过期酬金减半。”

孟子超道:“第二期依然是以十日为限,只有第二期,没有第三期,当然三万両订金,孟某绝对不会收回。”

管一见冷哼一声道:“如此请孟员外等候佳音吧,就怕你会食言,不肯付余下的七成酬金!”

孟子超脸色微微一变,道:“二十万両白银,还不在孟某眼内,两位但请放心,还得小心莫将金漆招牌砸碎!”

沈鹰与管一见都闷着一肚子火,崔一山左右难做人,只有立即拉着他们回家。

回到崔家之后,端木盛等人亦刚回来,沈鹰将经过说了一遍。

夏雷怒道:“这姓孟的老财,竟然这般可恶,咱们非让他瞧瞧厉害不可!”

萧穆逍:“头儿,你是不是在他家里,发现疑点?”

沈鹰摇榣头,又道:“十日时间,眨眼即过,咱们要立即行动。小城子,你把席季良请来!”

司马城道:“头儿,您要不要去拜见段县令一下?”

“日后再说吧!”沈鹰挥挥手,转头问管一见:“老管,你有何高见?”

管一见想了一下道:“中州城太大,令人有无从下手之感!咱们只好借助本地旳力量!你们先休息一下,晩饭之后,便准备工作。”

傍晚,司马城带着席季良来到崔家,席季良能一口气见到十多位平日心仪的前辈,又惊又喜,连说话也不大清楚。云飞烟笑道:“席捕头,大家同行,不必客气,请坐下说话!”

当下席季良拉了一张櫈子坐下。沈鹰立卽问道:“派人去太行山下章三娘家调査的人,回来了没有?”

“还没有,段大人已经再派人去调查了!”

“大铁匠的真名你可知道?”

“他姓铁,小名狗儿。”

“那么小铁匠呢?”

“小铁匠小名猪儿!”

管一见接问:“席捕头可曾听过戴仁这个名字?”

席季良想了一阵,摇摇头,反问:“未知道这个戴仁长得什么模样?”

管一见一笑不答:“你对孟子超所知有多少?”席季良所知的,比司马城如今所知道的还少,因此管一见再问:“席捕头可曾见过孟子超的夫人温芳红?”

席季良道:“说来奇怪,他夫人从不出家门半步,莫说晚辈,相信中州城内见过她的人亦如凤毛麟角。”

司马城亦接腔问道:“孟家护院领班陆双舟,你见过否?此人武功如何?”

“陆双舟倒见过几次!”席季良说道:“这个人武功很高,有一次小弟抓住强盗,因不敌正想溜掉,他突然出现将他擒住,难得的是此人绝不嚣张,亦不会恃强凌弱。”

“他学的是什么武功?”

席季良道:“看来其最擅长的,该是‘鹰爪功’。”

练鹰爪功的人,内外功都必须具有一定的造诣,是以沈鹰和管一见脸色都是一变,说着崔一山已来催吃饭,沈鹰邀席季良同席。

管一见道:“等下请席捕头,带咱去找小铁匠!”

席季良一口应允,恭敬地问道:“未知两位前辈有何妙策缉凶,若用得着晚辈的,但请即管吩咐吧!”

沈鹰道:“有你这句话,老夫以后便不客气了!来,喝酒!”

就在此刻,大门忽然被人擂得震天价响,众人都是一怔,崔一山连忙叫崔福去开门,门未开,已听见外面有人叫道:“席捕头?”

拍门的原来是衙差小洪,席季良连忙推席问道:“是不是有发现?”

小洪道:“升隆客栈屋顶有人在打斗,武功都很高,咱们不知底细,所以不敢作主!”

崔一山轻咦一声:“英雄不是住在升隆么?”

司马城忙道:“萧大哥,请跟小弟去一下。”

萧穆和虞庭玉同时长身,皇甫雪也同时道:“咱们也去!”当下众人带了兵匁,随小洪奔去。

此去升隆客栈并不远,片刻即至,但屋顶却不见人影。

萧穆问道:“人呢?”

小洪抓抓头皮:“刚才的确在这里!”话犹未了,司马城与皇甫雪首先跃上屋顶,放眼望去,见不远之处,有几个人在打斗,连忙踏瓦奔过去,果然是英雄与人格斗,他被几个人围攻,身上已负了几处伤,但依然悍不畏死,刀法凶猛,披头散发,如同一头疯虎。

司马城大喝一声:“英兄莫怕,咱们来也!”当下加快速度,向那间石屋奔去。

不料那几个人尖哨一声,突然收起武器,向远处掠去。那些人一离开,英雄顿时锐气一泄,登时跌倒。

司马城连忙将他扶起,道:“皇甫兄快追!”

英雄喘着气道:“快追,那些人之中,便有一个是假冒在下之名者!我死不了,快去!”他用力撑开司马城。

萧穆与虞庭玉已至,道:“四弟,他伤得不轻,快替他止血,咱们追去!”

司马城抱着英雄跃落地上,将他交给席季良和小洪道:“小席,快带他到崔家!”他回身提气急追。

谁知他钻进一条小巷,竟然不见有人,当下又跃上屋顶,却连萧穆等人的踪影亦不见,忙又踏瓦追前。当他离去之后,小巷一扇木门忽然打开,涌出几道人影来,向小巷的另一端奔去。

司马城追了一阵,仍不见有人,遂回头边奔回来边呼萧大哥。萧穆与虞庭玉自一条小巷里掠了上来。司马城一见他们便问:“萧大哥,人呢?”

萧穆沉吟道:“奇怪!不见了!”

“希望皇甫兄能追得到!”司马城心头一动,道:“待小弟去升隆客栈捜索一下!”三人至升隆客栈之外,萧穆叫司马城在屋顶上戒备,他与虞庭玉进内。

过了顿饭工夫,仍不见他们出来,司马城极是焦急,正想进去,又见远处奔来一个人,却是皇甫雪,他喜问道:“皇甫兄,可追到人否?”

皇甫雪道:“小弟在巷内追到一条大汉,不料巷内小屋竟有同党埋伏,给他们溜掉了。小弟进屋搜索,不见一人。”

“好,小弟进客栈看看萧大哥,请你守在这里!”司马城走进客栈,只见萧穆与虞庭玉在柜台前正与掌柜说话,便问道:“萧大哥,如何?”

萧穆道:“咱俩找不到人,正在问掌柜,事情是如何发生的,原来适才有几个人来投店,那位叫英雄的朋友,刚巧要出去吃饭,听见那群人之中有人报名英雄,便不知如何发生争执,不久便动起武来,由楼内打到外面。”

司马城忙问:“掌柜,那些人除了一个叫英雄之外,尙叫什么名?”

掌柜将账簿一推,道:“看,老汉只记了两个名字,他们便吵了起来。”

司马城伸头过去,见东七号房下面写着两个名字,第一栏罗权贵,第二栏写英雄,当下他已知道情况,回头道:“城门已关上,他们一时之间跑不了,咱们先回去请示一下!”

三人出店,见顾思南夫妇亦赶至,当下互相将情况说了。云飞烟道:“席捕头把那个叫英雄的汉子扶了回去,叔叔恐你们人手不足,所以又派咱们来了!”

“先回去再说吧!”司马城带头领路回崔家。

一到大厅,只见沈鹰和夏雷等人,沈鹰道:“葛根生正为他上敷!你们有何发现?”

众人将经过说了一遍,夏雷道:“听崔大侠谓,司马兄怀疑英雄是假冒的,但经小弟认过,他是如假包换的英雄,因为早几年,小弟到杭州办案,曾经见过他一面!”

司马城嘘了一口气,道:“这不就少了一个疑犯,头儿,咱们如今怎办?”

沈鹰道:“老夫随你到处走走,老管留此鎭守,守候小铁匠,其他人都走吧!”当下他又将两个女的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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