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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神捕出马

黎明前的黑暗终于过去,晨风习习,令人精神一振。皇甫雪、田电见黑袍人等已去了好一阵,正想下树,不料,那个黄袍人忽然驰了回来,吓得他俩立时藏进树叶中,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黄袍人似乎没有发现到有人在一旁窥视,蹿入草丛中,抱起一段合抱粗的树干,向后面急驰而去!

皇甫雪、田电心头怦怦乱跳了一阵,又等了好一会,见没有人来,才悄悄滑落地上。

田电问道:“这些人到底在做什么?红袍人、灰袍人又是谁?”

皇甫雪忽然道:“噤声,有人来了!”拉着田电藏在一棵树后。

来的是一个红袍人和一个灰袍人,皇甫雪、田电不敢偷窥,却都紧紧握住兵器。只听一个声音道:“咦,那两个小子呢?”

另一个声音道:“你已离开了这么久,也许他们已经走了!”

“不会的,某家曾经吩咐过他们不许动!”

话音一落,皇甫雪、田电欢呼一声,自树后蹿了出去,一个口叫头儿,一个高呼秦堂主!

原来那个灰袍人便是大名鼎鼎的江南总捕头“笑脸神鹰”管一见,红袍人便是“霹雳堂”堂主“火神掌”秦烈!

“头儿,你怎会来此?你来得正好,属下正要找你!”

管一见脸色一沉,瞪了他一眼:“你嚷些什么?老夫碰到老秦,他告诉我说你在这里,所以便跟他来了!”

皇甫雪跟秦烈也有过几面之缘,忙道:“原来刚才现身引开强敌的是秦堂主您!晚辈两人十分感激!”

秦烈哈哈笑道:“看在你头儿的份上,某家能不现身吗?若非如此,只怕你们多几条命,也死无葬身之地!”说到此,连这位艺高胆壮的霹雳堂主脸上也现出几分惊恐之色。

“老实说,某家刚才也没有把握能够摆脱他们的纠缠,幸而只跑了七八里,他们忽然全部散去了,使某家也摸不着头脑,不知是什么原因!”

田电也惊恐地问道:“那五个怪人的武功的确惊世骇俗,以前好像不曾听过有这种人物!不知管神捕是否知道他们的来历?”

管一见反问道:“你便是田敬庄的三儿子吗?”

田电连忙行礼道:“在下正是田电,久闻神捕机智绝伦,天下间的大案疑案,一经神捕之手便迎刃……”

管一现冷哼一声:“这种话老夫已经听得太多了,不必再说。嗯,老夫听说你要聘请老夫替你调查一些事是吗?”

“正是,若非神捕,只怕这些事都不可能有答案了!”

“你要想知道什么事?”

田电一怔,想了一想,苦笑一声:“晚辈想解决的事实在太多了,只怕要从头说起……”

“且慢,你的事,刚才老夫已经自老秦口中得悉一二,现在,老夫想告诉你两件事,你需先答应,老夫才能接受你的聘请!”

田电忙道:“莫说两个条件,就算十个,晚辈也答应!”

“第一件,这件事老夫要收的聘金是六万两银子!”

田电深深吸了一口气,道:“假如先父是遭人逼死的,这个数目是否包括把凶手缉拿下来,或者将其杀死?”

“老夫答应你。”管一见沉吟了一下:“第二件,在调查这件事当中,无论发生了什么意外,都不得半途取消!”

田电满口答应:“这个自然,晚辈亦无半途取消之理!”

管一见满意地点头:“惟恐你会食言,所以你得先付半数作为订金,老夫几时收到订金,便几时开始调查!”

田电道:“这点倒不难!田家马场的钱财是由晚辈掌管的,身上所带便不止此数!”说着便自身上取出几张银票来。“管神捕清点一下,看看数目对不对呢!”

管一见看也不看便把银票塞入怀内,道:“走吧!”

田电一怔,脱口问道:“神捕难道经已知道凶手在哪里?”

管一见皱眉道:“老夫不想在这里听你讲述经过,先到令尊生前所住的那所石屋再说!”

“是。”田电默默跟在管一见、秦烈之后,走出树林,见自己跟皇甫雪骑来的那两匹马仍停在那里,忙道:“请神捕跟堂主上马吧!”

管一见长笑一声,提起轻功掠了出去,秦烈叫道:“老管,十年前某家跟你比较轻功,结果输给你,今日便再跟你比比看!”身子一纵,也飞也似地射了出去!

只听管一见的声音远远传来:“十年前你输给老夫,十年后的今日这个战果依然不会改变!”说到最后一个字,声音又远了许多。

皇甫雪忙道:“田兄快上马吧,在下的头儿是心急欲早知道情况,才要咱乘马!”

田电心头一松,忙跃上马背,策马急驰下去,两人一口气驰了七八十里,才看到秦烈,再过十里,便追近他,这时候才看见管一见在三四里前。

皇甫雪向田电打了个眼色,便把马速放缓,管一见适时停了下来,道:“如何?你的霹雳神弹虽然厉害,但论到轻功始终不如老夫!”

秦烈胸襟极广,闻言笑道:“难怪把你当作鹰!嗯,听说江北的沈鹰轻功亦极高,你跟他比较如何?”

说着双方已经接近了。管一见道:“沈老鹰的轻功也比你高!”吸了一口气:“老夫跟他比较过,一百里之内会稍胜他半筹,但一百里之后便难说了,二百里之后,大概会平头,三百里之后,老夫便要输给他了!”

“哦,这样说来他的内力比你更为深厚?”

管一见道:“确是如此!”

说着,又走了数十里,田电忽然道:“待晚辈到附近的农庄买些食物!”

管一见颔首:“雪儿,你陪田公子去一趟!”

“是。”皇甫雪急跟在田电之后,驰入一座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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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皇甫雪、田电捧着鸡鸭米菜自屯子出来时,却已不见了管一见及秦烈,田电一怔,叫道:“咦?莫非那三个怪人又来了?”

皇甫雪轻轻一挟马腹,道:“快驰前看看!”

快马驰了四五里,忽听路旁的树丛内有个声音道:“老管,看来是不行了,除非‘洞庭医圣’程老头在此,才有机会把他治愈!”

皇甫雪说道:“这好像是秦堂主的声音!”

两人立即下马,快步走入树丛。只听管一见也叹了一口气:“那次老夫在西湖宴请群雄,程子务宴后他声言要去四处采药,如今去哪里找他?”

说着田电、皇甫雪也已到了,原来地上倒着两个人,赫然是马大寿夫妇!

秦烈道:“先把他们放了吧,既然他们已疯了,应该不会再遭人毒手,假如找到程老头,再来找他俩也未迟!”

管一见蹲下身解开他们的穴道,马大寿睁开眼来,见到田电,又嘶声叫道:“鬼,鬼……”拔足没命跑出树林!马大寿的老婆脸上也出现极其惊恐的神色,双脚缓缓后退,口上不断叫道:“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田电叹息着道:“我不是鬼,你不用怕我!马大嫂,你忘记我是大元的朋友田电吗?我是田三公子!”

马大寿的女人脸上惊恐之色更盛,尖声叫道:“对啦,我想起来啦,那鬼是姓田的,他是姓田的!”忽然又叫又哭,向前猛跑。她跑得慌急,好几次被树根绊倒,但仍然跌跌撞撞向前跑去。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不是我害死你的……”

皇甫雪飙前几步,伸手要去抓她,管一见沉声道:“放她走!她神智早被吓疯了!”

不一刻,那疯妇便已去远。

四人重新上道。路上大家的心情都是十分沉重,均不发一言。

良久,皇甫雪才问道:“头儿,神剑山庄的案子破了?猛鬼闹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言难尽,以后有机会才讲给你听!”管一见抬头望一望天色,午时已届,忙道:“快走吧!”(按:有关神剑山庄闹鬼之事请看双鹰神捕系列之“白幽灵”。)

四人猛赶一阵,已遥遥看到山坡上那栋石屋了。皇甫雪、田电抬头一望,心头都是一沉。

田电大叫一声,策马驰向山坡。管一见看了一眼,也展开轻功扑了上去。

原来是洁白的石屋,如今已变成黝黑,那是被烟火薰成的!

大门早已烧焦,田电抛下手上的食物,自马鞍跃起,凌空一折腰,射入屋内,带起一层灰烬。

石屋之内所有木制的家具已全化成灰烬。灰烬犹有余温,焦味扑鼻,不时仍有白烟冒起。

管一见等人进入石屋,看了几眼,便把眉头皱起。

石屋之内,实在已没有什么好查的,管一见道:“走吧,找处地方坐坐,让老夫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秦烈提议道:“到山坡那座土地庙去吧!”

田电白痴般站在一堆灰烬旁边,喃喃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是谁跟咱们过不去……”

皇甫雪轻轻拍了他的肩头,半牵半拽,把他拉出石屋,步向后山。

四人走了一程,土地庙已清晰可见,幸而一切安好,四人心头略为一松,快步走去。

到了庙里,管一见叫皇甫雪找些泥土把鸡裹好,然后放入火堆中烧烤。

管一见找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田电便从接到父亲病危的消息说起,一直说至如何跟皇甫雪躲在树上,偷看五个不明来历的人混战为止。

这些事说罢,两只鸡已经烧好,四人各自吃了半只,虽只半饱,却已能抵饥。

田电抛下手上的鸡骨,道:“神捕,你看那三个人是谁?那个黄袍人是否便是子虚上人?”

管一见冷冷地道:“老夫又非神仙,难道一掐指便能知天下事?这些事错综复杂,而且连你们兄弟对田敬庄的事也不知道,可没这般容易查出真相!”

秦烈说道;“但某家相信你有办法,所以,才极力推荐你,你可不要令我下不了台!”

管一见笑道:“老夫收人家的钱,自然有几分把握!现在咱们先弄清一件事,黄袍人到底有几个?”

秦烈、皇甫雪道:“照理应该只有一个!”

管一见道:“假如石屋不曾被毁,老夫也不会这样子发问!”一扬手,手掌上已多一张黄纸:“这是老夫刚才在石屋外面拾到的!”

田电凑前一看,只见上面写着:赶尽杀尽,绝不留情!飘渺峰虚无宫子虚上人示。

田电脱口道:“放火的原来是他!”

“黄袍人放火烧了马大寿的家,这一点该没料错!因为马大寿必是看到那个像极令尊的脸孔的人才会被吓疯,而且当他见到你时,也吃惊地叫鬼……”

皇甫雪截口道:“不错,他还说鬼是姓田的!”

管一见续道:“当你俩到树林时,黄袍人也在那地方出现,假如只有一个黄袍人的话,他不可能自老龙屯赶来石屋,放了火之后,才去树林!因为两地距离颇远,时间上来不及!所以无论那个偷袭黑袍人的黄袍人是不是就是在马大寿家出现的那一位,总之必有两个黄袍人!”

秦烈道:“但假如那两个黄袍人实际上是一个人,来放火的便不一定是黄袍人了!”

“没错!不过老夫也怀疑子虚上人必是黄袍人中的一位!当然,这些都只是揣测,所以老夫才会问你们的想法!”

秦烈笑道:“你问某家这种事,简直白废!”

管一见沉吟了一下,道:“咱们先在这个庙查一查。”说罢,自地上跃了起来,他抬头望一望被黑袍人撞破的庙顶一眼,然后示意田电跟他飞上。

庙顶屋瓦上堆着积雪,看来没有那么破烂,管一见问道:“令尊的棺材放在哪里?”

田电指一指一处屋面,道:“便是这里!”

管一见站在破洞边望了过去,道:“那个黑袍人当时看得到棺材,却看不到棺材内那黄纸,而照你所述,他上屋之后便向庙后掠去,也不可能在棺内做什么手脚的,所以那张纸固然不是他放下的,连棺内暗格所藏的东西也来不及取!”田电接道:“也因此,他绝不是子虚上人!”

管一见没答反问:“令尊那具棺材,如今放在哪里?”

“请神捕跟晚辈下去!”田电跃落庙顶,立足天井,指着殿门后的一排棺材道:“最高最大那一具便是了!”

管一见走前伸手在棺木上敲了几下,说道:“这种木质地甚松。”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发觉棺材虽新,但手工极劣,露出不少缝隙,不由诧异地道:“这棺材莫非是田敬庄自个做的!”

“这个晚辈便一无所知了,总之中秋那天在下兄弟回来探望先父时,还不见这具棺材!”

管一见低头想了一下,叫道:“雪儿,查好了没有?”皇甫雪应道:“头儿,神桌上有个鞋印。”

“哦!”管一见立即走到神桌前观看,神桌上铺满了厚厚的灰尘,上面果然有个鞋印!

管一见目光一盛,问道:“棺材放在桌上的哪里?”田电道:“正在鞋印之旁。”

管一见又看了几眼,沉声道:“你把当时进庙放棺材的事再说一遍。”

田电吸了一口气,道:“咱兄弟把棺材放在神案上后,便立即离开去准备后事,后来晚辈先回来,用扫帚把地上的灰尘泥沙扫过一边……不久大哥二哥便回来了,于是,咱们把棺材搬上来,准备打扫神台,那时才发现棺材好像轻了许多。”

管一见截口问道:“这样说来,这张神台你们一直都未曾打扫过?”

“是的,因为搬上去的时候棺材颇重,而神案又大,所以咱们把它放在边缘,然后再把它推进去,所以神案靠前那一方的灰尘便给棺材扫过了,棺后却未曾动过!”

“好,够了!”管一见目光一落,指着那鞋印说道:“这鞋印的鞋尖向着神像,脚跟则向着棺材,证明盗尸之入在神案的前方撬开棺盖,抱起田敬庄的尸体向内走去。

“但是鞋印只有一个,因此那人也不可能一直向前走,而是……”

秦烈快口说道:“而是自两旁跃落地上!”

管一见白了他一眼:“假如他要自侧跃落,鞋尖绝不会笔直地向着前方,而一下是斜放着的!所以……”说罢抬头向上一望,头上刚好有一条横梁。

皇甫雪道:“属下上去看看。”一跃而起,立足梁上,低头叫道:“头儿,梁上灰尘密布,却不见有鞋印!”

“哦!”管一见、秦烈及田电都是一怔。

“那么那人去了哪里?”

秦烈笑道:“当然是跃落地上。”

“不大可能,须知当时他抱着一个尸体,要横跳下去,十分吃力!”管一见摇头,可是梁上没有鞋印,自然不可能是向上跃,那只有横跃或倒纵落地了。

秦烈微笑道:“也许这是他故布的疑阵。〃

管一见讪讪一笑,道:“咱再回去石屋看看!”

皇甫雪道:“属下及田家兄弟已经查过石屋,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而且地下亦没地窖之类的设置。”

管一见冷冷地道:“假如完全没有可疑的地方,好端端的一个大汉,为何会突然消失于无形?地上没有地窖通道,难道屋顶上便没有?”

皇甫雪心头一跳,低头道:“是,属下果然忘记了检查屋顶!”

四人精神一振,立即重新返回石屋,管一见立在外厅内,向上观看,屋内的家具完全已烧毁,但横梁却基本完好。

这石屋有处与别不同的地方,顶上之横梁纵横密布,几乎四尺见方便有根横梁越过,是以望上去,屋顶那些大石板便似是嵌在木格之中。

横梁极为粗大,是以中间不必再有圆柱承力,乍眼望上去,便似是蜂巢般!

管一见双脚一顿,一跃而上,左手五指如钩,抓住横梁,整个人便吊挂起来,一吸气,右臂一曲,身体上升,右掌向上一托,一块麻石便被托高一尺,他猛哼一声,那块四尺见方的麻石便被推开了!

田电、皇甫雪同时发出一阵欢叫,只见管一见腰一曲,身子便射了上去。

秦烈、田电及皇甫雪亦先后跃上屋顶,抬眼望去,屋顶全是由一块块四四方方的青石嵌起来,石与石之间,有灰泥黏合,只有管一见托开的那一块没有。

皇甫雪把那一块按了一按,觉得入手较轻,原来这块石质较松,大概是方便移动,再有一点,这块石向天的那一面黏了一块小石块,作用如同手柄,这样子,人在屋顶,要把它拿起,便十分容易了。

田电长叹一声:“先父建此屋已有八年,有这个设备,连咱们兄弟也不知道,看来先父必是有一个极为厉害的对头,所以先父才会作了这样的安排!”

皇甫雪道:“如今我也明白了一件事,那个黄袍人潜入屋内烧掉一些纸张时,他是由此处进去的,所以大门的锁才会仍然锁住,当时咱们以为那人是有人接应,现在才明白其原因。”

田电道:“但他为何不由此处退了出去,却待在下兄弟开了门后才自门后蹿出去?”

“那是因为你们来得极快,待他发觉后,欲自此处出去已来不及,所以只好躲在门后,伺机再离开。”

管一见道:“不错,料是如此,雪儿,你把那块三角形石块拿给老夫看看!”

皇甫雪依言把石子递与他,管一见看了一会,道:“现在田风突然间在屋子内消失的事便很清楚了!天黑之后,有人匿在屋顶上,悄悄把这块石拿开,等待机会,那时候,你们在灶房内,又关上门,加上注意力都在其他方面,所以没有发觉。

“后来田风听你的话,跑来前厅取回田敬庄的遗书,那人便抛下石子,撞在他麻穴上,然后用绳子,或者跳下来,抱起他,自这个洞口跃了出来,最后才把这块石放好,悄悄离去。”

管一见吸了一口气,续道:“那时候,一则天黑,二则无风无雪,三则田风精神恍惚,所以全无所觉,轻易便给人制住,后来那人把人掳走之后,天上便突然下起鹅毛雪来,把脚印盖住,所以你们才会以为他如空气般在外厅内消失。”秦烈失声道:“必是如此。”

田电叹了一声:“不愧有神捕之称,一出马便解开了几个疑团。”他满怀信心地道:"看来离水落石出之期也不会太久了。”

管一见摇头道:“这才是开始,要解决的事实在还太多,而且也还得看运气而定,运气好的话,才能顺利破案,否则也不知道要费多少时日和心血!”

秦烈讶然道:“老管,你也相信运气吗?”

“运气虽然是不可捉摸,但也不能否认它的存在及作用。就以这一件案子来说,假如咱们运气好的话,便能随时碰上那五个怪人。假如运气不好的话,便要花很多人力及时间去调查。又假如运气是极坏的话,他们五个忽然隐居到深山野岭,则可能要花更久的时间,甚至永远找不到,那时要想查明真相,谈何容易。”

“你运气一向很好,所以破案才会如此神速!”

管一见不理他话中是否含有讥诮之意,笑道:“不错,老夫的运气一向很好,但运气好,仍要加上努力和才干,才能有此业绩!”

秦烈道:“好,某家不跟你再讨论这个问题,咱们下一步该如何着手进行?某家决定陪你调查一直至破案为止!”

管一见眉头一皱,抬头思索,目光一掠之间,无意中发现了一件事,忙道:“老夫的运气果然不错,快下去!”立即自屋顶跃落屋内,其他人虽不知何故,但也相继跟着他跃入石屋内。

秦烈见管一见凑到大门边,竖起耳朵疑神静听,不由问道:“老管,到底是怎回事?你打什么哑谜?”

管一见道:“噤声,有人来了,老夫刚才见山下驰来两个人,前头那个是黑袍人,后面那个却是白袍人。”

众人心头都是一阵狂跳,忖道:“管一见运气果然不错,说曹操曹操便到。”

一忽,只听一阵“丁丁当当”的轻响越来越近,接着是一个尖叫声:“臭汉子,你还不给老夫站住,再不站住老夫便要发‘无情箭’了!”

众人在屋内听后,心头却是一怔:“哪里有男人叫男人是臭汉子的,莫非那个黑袍人身上有什么奇臭?”

只听黑袍人道:“别人怕你的‘无情箭’,难道我也会怕?”

“你不怕,俊儿怕不怕?”

黑袍人怪叫一声:“你敢杀他!”

白袍人冷冷地道:“你把他拐走,老夫为何不能杀他!”

这句话好像极为有效,黑袍人果然停了下来,听声音,大概离石屋前门只有二三丈。

众人心中又再忖道:“这个俊儿是谁,黑袍人为何要把他拐走?”管一见心头更是奇怪:“来的明明只有两个人,俊儿又在哪里呢,假如俊儿不在附近,黑袍人又怎么害怕白袍人会用箭把他杀死?”

一忽,大概白袍人亦已走到屋前,只听他又喝道:“还不快把俊儿交出来。”

黑袍人声音有点激动,叫道:“我不是拐走他的,是他自愿跟着我的。”

“好呀,那你为什么不让他作声?”

黑袍人沮丧地道:“谁说我不让他出声,他睡着了。”白袍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你这种鬼话,连鬼也不会相信。”

黑袍人忽然温声地道:“兰妹,这些年来,难道你还不知道我对你的心意吗?我几时骗过你啊?”

众人心头又一怔,忖道:“几时又来了个兰妹?”

只听白袍人声音一变,似有无限的柔情:“你的确没有骗过老夫,嗯,那你为什么一见到老夫便似见了鬼般亡命而逃,你不想跟老夫聚聚?”

众人一听,登时魂飞胆丧,这种话若是由一男一女来对答,那实是柔情蜜意,说不尽的旎旖,奈何黑袍人分明是男人,白袍人又是个“老夫”,众人立时都有恶心之感。

黑袍人顿了一顿,才道:“谁说我不想跟你聚聚?只是那河东狮子管得太紧……咳咳,兰妹你会原谅我吗?”

白袍人的声音又传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我……”黑袍人忽然结结巴巴地说不出来。

白袍人厉声道:“你是不是把田敬庄杀死?”

黑袍人忙道:“谁说的,我来了之后,他已经死了,你不信可以问问他的三个儿子。”

白袍人冷冷地说道:“那只是你来迟了一步而已,其实,你还是想把他杀死的!”

众人屏息而听,都想听黑袍人如何回答,过了半晌,黑袍人才道:“我,我哪里会把他杀死?我只是想来看看他是不是陆建庄而已。”

陆建庄三字一入石屋,众人更是竖起耳朵,白袍人冷笑—声:“他已死了,你如何问他?”

“我想来问问他儿子。”

“只怕他儿子也不知道!”白袍人沉声道:“三师兄的话不会有错,田敬庄便是陆建庄!”

话音一落,管一见已一指点住了田电的哑穴和麻穴。

黑袍人颤声问道:“兰妹,你如何知道?莫非你偷偷来找过他?”

“胡说!他有妻有儿,我还来找他做什么?”

黑袍人松了一口气:“如此看来,你待我还是甚好!”“不过,这次你说的话老夫却不相信!庄哥一定是被你害死的!老夫今世都跟你无休无止!”白袍人突然飙前几步,手腕一翻,手上已多了一把短剑:“庄哥已死了,俊儿你得交给我,否则,哼哼!”

“陆建庄不是我害死的!俊儿不能给你,他只愿意跟着我!”

“胡说!”白袍人短剑暴长,急剌黑袍人的胸膛:“如此老夫只好把你杀掉,然后才把俊儿带回幽谷!”

黑袍人身子斜闪一步,急道:“兰妹,你听我说……”白袍人剑法一展开便难以遏止,一剑剌空,又是一剑,这剑却是横削,黑袍人后退一步,黑袍一鼓,发出一股罡风,把剑撞歪三寸!

白袍人轻啸一声,手腕一翻,改削为戳,剑尖刺向黑袍人的小腹!同时用左掌一引,也拍出了一掌!

黑袍人双手在袍子里,一身武功难以施展,要对付田家兄弟游刃有余,但要对付武功高强的白袍人便觉得捉襟见肘了!

白袍人厉声道:“你到底交不交人?”短剑上下翻飞,把黑袍人一连迫退六七步,此刻他已几乎贴近石屋,再无可退!眼见白袍人又是掌剑兼施攻了过来,黑袍人忽然长啸一声,只听“噗噗”两声,两只手臂突然自黑袍破布而出!奇怪的是手臂竟然连在小腹上!

金光连闪,“嚓”地一声,一掌拍开短剑,一掌接下白袍人的左掌!原来他手上戴着一对金光灿然、不知是何物制成的手套,白袍人锋利的短剑竟不能伤之分毫,看来必非凡品!

白袍人叫道:“好呀,郝老二,你终于要出手了!老夫也正想着这些年来你的武功进展到什么地步!”

管一见等人此刻才知道这个黑袍人姓郝,排行第二。

郝老二苦笑一声:“愚兄是为你所迫的,何况当年的誓言亦已满期,算不得犯了毒誓!”

他一对手掌左飞右拍,反把白袍人迫退两步:“兰妹,你这几年的武功反而荒废了!”

白袍人大怒,冷笑道:“老夫的武功有否荒废,现在言之尚早!”手中的短剑越使越密,又越使越快,一眼望去,只见白光不见人影。短剑虽只有一尺六寸,是剑芒却也有尺余,是以郝老二虽然尽力防守,长袍吃他剑芒一切,登时裂开几道口子!

管一见自门缝中看到这一切,心头也自骇然,忖道:“看这两人的武功,在武林中亦堪是一流中的高手了,为何老夫从未有所闻?”

黑袍人跟白袍人旗鼓相当,加上两人的招式互相了解,若要分出胜负,起码需六七百招过外。

管一见趁这时候整理一下思路,首先他明白了一件事,田敬庄原来只是一个化名,其真实姓名是陆建庄。

陆建庄跟黑袍人郝老二、白袍人“兰妹”显然有错综复杂的关系。他们是不是同门的师兄妹?黑袍郝老二排行第二,陆建庄是否排行第一?

还有一点,陆建庄之死,显然也与这两个人无关,那么杀死他的人是否是他们师门的仇人——子虚上人?

这些问题假如能够捉住黑袍人或白袍人的其中一个,便都可迎刃而解,甚至陆建庄(田敬庄)的神秘来历,也可以调查得一清二楚!

管一见想至此,便回头低声跟秦烈说了几句话,他们说话声音极低,连站在旁边的皇甫雪也听不清楚,只见秦烈不断点头,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

管一见说罢,立即迅速拉开门闩,推门而出,秦烈紧跟在他后面,两人一出门立即向黑袍人郝老二扑过去!

尽管变生肘腋,郝老二反应仍是极快,把拍向白袍人的双掌瞬即移向秦烈、管一见!

秦烈抵出一掌迫向对方,双方各自退了一步!管一见双手一错,避过对方正面来势,右手五指如钩反抓其手腕!白袍人忽见石屋内奔出两个陌生人来,一怔之下,喝道:“你们是谁?”短剑一翻,急刺秦烈的后背,右手长袖一挥,只听“嗤嗤”两声,袖管内倏地飞出两枚黑色的短箭来。

短箭破风前进,眨眼间便已临管一见的后肩!

管一见的五指尚差一寸才能抓到郝老二的手腕,但背后暗器破风之声已至,急切间只得微微一蹲,先避过暗器袭身之厄!

那两枚短箭越过管一见,直奔向郝老二!

管一见心头一喜,脚尖一点,飙前一步,一掌直印郝老二胸膛!

不料郝老二身子一侧,右手望其中一枝短箭一拍,短箭反向管一见头顶射落!

管一见一时之间没有估计到郝老二手上戴了一对是不畏刀枪的手套,是以这刹那心头的惊恐实在无以复加!

电光石火之间,身子猛地一降,右袖飞起,堪堪把短箭拨开!

说时迟,那时快!秦烈见管一见势危,手臂一引,拍出一股凌厉的掌风!郝老二只能迎掌也拍出一股罡风!

“蓬!”两方又再退了一步,郝老二只觉对方的掌风燠热难挡,心头一凛,忖道:“这黑小子的掌力可真奇怪!”

与此同时,白袍人也斜掠一步,挥剑刺向管一见!

管一见在地上一滚,曲腰弹起,右手一招“手挥琵琶”,截向对方的手腕!

白袍人手腕一翻,短剑化刺为削,反截管一见的小臂!管一见喊道:“来得好!”右手一撤,左掌随之拍出!

白袍人手腕一振,短剑改刺管一见掌心的“劳宫穴”!不料管一见左掌乃是虚招,掌至一半,立即收回,右掌刚一退,迅即暴长,一直拍向白袍人的胁下!

白袍人心头一凛,斜退两步,左手食中两指,并起如戟,同时戳向对方掌心的劳宫穴!

两人实力相当,要击败对方,绝非三招两式可以达到。

皇甫雪看得眉飞色舞,目不暇接,看了一阵,见双方均战之不下,便生了一计,对田电道:“田兄,咱们两个出去押阵,不过无论发生什么事,请你保持冷静,不可妄动!你若能答应在下,在下才松开你的哑穴!”

田电哑穴被制,不能开腔,只好点头表示。

皇甫雪解开了田电的穴道,两人抽出兵器,联袂自石屋中走了出来。皇甫雪叫道:“头儿,咱们把这不男不女的白袍人捉下来吧!”

田电故意大声道:“把他捉下来干什么?”

皇甫雪笑道:“把他的袍子脱下来,看看他到底是男还是女!”

白袍人大怒,左手一提,袖管中射出一枝短箭来,直奔皇甫雪脸门。

皇甫雪早有准备,连忙把头一低,笑道:“这阴阳人见不得人,难怪要用暗箭伤人!”

话音未落,也不见白袍人如何动作,又有三枝短箭成品字形射将过来!

短箭来到皇甫雪面前,速度忽然一慢,皇甫雪不敢再答话,长剑一掠,向短箭迎去!

不料,那三枝短箭忽然一变,上面那枝向下射去,下面那两枝向上飞出!

皇甫雪那一剑登时刺空,这刹那,他大吃一惊!急切间无暇多思,双脚一顿,拔空而起,跃上半空!

那三枝短箭同时落空,射入地上,几乎没柄!

说时迟,那时快!白袍人又再发出一枝短箭,飞向半空的皇甫雪!

那箭临身,忽然一拐,在皇甫雪身边绕过,在前头拐了两弯,反射向皇甫雪的后背!

皇甫雪魂飞魄散,立即沉身降下去!

不料,那枝短箭如影随形,直跟了下来!

千钧一发之际,田电一跃而起,钢刀一挥,把短箭劈落。

皇甫雪惊魂稍定,身上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白袍人暗器手法虽然高明,但这一分神,立即被管一见抢占了上风!

白袍人被管一见迫退三步,猛吸一口气,短剑一横,向管一见左臂斩去!

管一见缩手向后倒退,白袍人精神一振,尖啸一声,飙前两步,短剑立即化削为戳!

管一见再一退,身子突然向后一弯,白袍人那一剑登时落空,刹那间,管一见右手一扬,手上已多了一件兵器:缅铁鹰链!

鹰链一卷,闪电般卷住白袍人的手臂,同时用力一拉,白袍人冷不及防,身子向前一俯!管一见后背落地,左脚立即蹬出,蹬向对方胸膛!

白袍人身处险境,急切之间,只见他左掌一沉,拍在管一见的脚底,身子登时蹿起,同时右臂一翻,脱出鹰链的纠缠!

管一见微微一怔,身子也随之跃起,鹰链如蛇儿般缠向白袍人的双脚!

白袍人左脚尖在右脚面一点,身子再度蹿高半丈,然后折腰平射而出!

管一见外号有个鹰字,轻功自有过人之处,白袍人快,他比之更快!一抒腰,凌空蹿前一丈,鹰链再一卷,已卷住了白袍人的两脚!

管一见心头一喜,正想把其拽落地上,不料白袍人一曲腰,左袖中飞出六七枝短箭来,直飞管一见!

这些短箭去势既急,分布又广,管一见身在半空,单掌抵挡不易,无可奈何,只好收链,拧腰向侧飞落!

白袍人出了一身冷汗,幸而化险为夷,落足地上!

不料,秦烈看得真切,脱手飞出三颗黑黝黝的暗器,白袍人脚跟未定,不敢接之,身子一掠斜飞一丈。

那三颗球形暗器落地,“蓬”的一声,裂开爆出了三团火焰,火星四处飞射!

白袍人一个闪避不及,衣袍立即焚烧起来,他急忙伏地一滚,把火压熄!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管一见岂肯放过?鹰链立即飞卷出去,白袍人在地上再一滚避开!

不料,管一见手腕一抖,鹰链前端的鹰嘴倏地飞落,“啄”在白袍人腰上的劳脉穴上!白袍人登时不能动弹。

管一见大喜,叫道:“雪儿,你俩快去助老秦一臂之力!”同时立即向白袍人掠去!

白袍人急叫道:“老二快来救我!”

黑袍人大急,奈何秦烈不肯放他过去,招招硬拼,掌风呼呼,把黑袍人周围封住。黑袍人连冲几次,都难越雷池半步!

眼看皇甫雪、田电分左右围了过来,黑袍人大叫一声:“兰妹,我去找人来救你!”说罢,向后倒打一个跟斗,落荒而逃!

秦烈等人也不追赶,返身走向白袍人身边。管一见怕对方内功深厚,能运力冲穴,所以又连封几指。

白袍人破口大骂:“没良心的短命鬼,你竟敢撇下老夫!”

管一见蹲下身子,伸手欲把白袍人的面具抓下来,不料白袍人尖声急叫道:“不要,你不要碰老夫……”

管一见冷冷笑道:“你已如砧板上的肉,还能怎样?老夫就是要看看你的真面目!”

白袍人颤着声道:“请你不要拿下老夫的面具,否则老夫便死给你看!”

田电大怒,喝道:“你刚才胡说我爹爹是陆建庄,我还未跟你算账,你竟敢以死威胁?你死跟咱们有什么关系!”说罢,右手急如闪电地把白袍人的面具摘了下来!

管一见要想阻止经已来不及了。

与此同时,田电突然发出一阵惊呼,叫声中夹着白袍人的怒骂!

管一见目光一落,心房不由一阵收缩,白袍人脸上长满一个个拇指般大小的肉瘤,那些肉瘤又多又密,几乎布满全脸,甚至连鼻头嘴角也各自长了一颗。肉瘤艳红夺目,恍如柿子,看来异常恐怖!

脸已难看,连头颅也光光秃秃,寸草不生,由于如此,所以根本看不出他到底是男还是女!

田电颤声问道:“你,你到底是谁?为何这般难看!”白袍人忽然哭了起来:“谁说老夫难看?老夫是有名的仙女!”

“什么?”众人都有啼笑皆非之感,田电惊呼一声:“你是个女的?”

白袍人大怒:“当然是女子,否则老夫哪会生孩子?”

田电怒道:“你若是女的怎会自称老夫?你何来的孩子?他在哪里?”

白袍人大怒:“哼!老夫为何要告诉你?”

他一边表明是女子一边自称老夫,众人都觉得十分怪异。管一见沉声道:“好,老夫相信你是女子,而且以前曾是个貌美如天仙的美女!不过,你的芳名大概可以告诉咱们吧!”他心中想道:“只要你说出名字,老夫自可忖出你是男还是女!”

白袍人听管一见这么说,喜得欢呼一声,道:“还是你这个老头有点眼光!”

“那么便快点说吧!否则休怪我老秦把你的衣袍都脱下来!”

这句话显然十分有效,白袍人立即道:“老夫叫梅若兰,有个名号‘幽谷仙子’,料必你们都听过!”

秦烈摇头道:“不曾听过!你既然是女子,为何要自称老夫?”

梅若兰泪水又泉涌而出,泪水流过肉瘤,红光更盛,众人都有点不敢正视。

秦烈不耐烦地道:“你又哭什么?快说!”伸手作状要把她的白袍撕下。

梅若兰急道:“我说!我说!老夫本来十分美丽漂亮,凡见过老夫的,莫不为老夫的艳丽所震惊,不料后来这张脸便变成这个样子,老夫十分伤心,心想假如是男人的话,便不会……”

管一见截口道:“所以你便自称老夫了?”

“是的,这样老夫的心情才能稍为平复,叫得多了,便把自己当作男人,也因此,老夫便找了个面具戴在脸上,再不敢让人看到庐山真面目!”说罢泪水又涌出了。

管一见等人都有点好笑,都觉得梅若兰此法颇类似“掩耳盗铃”!好笑之下又有点苍凉,料想梅若兰心情必定十分伤心,才会兴起做男人的念头!

管一见轻吸一口气,又问:“你的脸如何会变成这样?”

“误服了一些山果……”

田电却叫道:“你为何会说我爹爹的真姓名叫陆建庄?”梅若兰眼光突现一片异彩,轻声道:“他以前曾经拜倒在老夫的石榴裙下,老夫又怎会不知道呢!”

“胡说!我爹怎会看上你这个……”田电本来欲说丑八怪,但心头不忍,终于忍住。

白袍人又流泪了,尖声叫道:“庄哥追求我时,他还未跟你娘结婚,可惜,当时我见他武功低微,看不起他……唉,老夫当时若是嫁给他,又怎么会弄成这个模样!”

管一见挥手示意田电别再问这些无关重要的事:“如此说来,你对田建庄即陆建庄的事必定十分清楚了?”

“当然,他跟那个歌妓成亲之后,还一直偷偷来找老夫!”

“老夫不想知道这些,只想知道陆建庄的出身以及你跟郝老二的关系!”管一见沉声道:“还有,那天夜里有一个灰袍人、一个黄袍人,还有一个红袍人,他们又是什么人?跟陆建庄又有何恩怨?”

梅若兰回答道:“这个老夫不能告诉你!”

管一见脸色一变:“你莫以为老夫只会和颜悦色跟你说话,老夫手段之辣,你大概还不知道吧?”

皇甫雪接道:“我头儿便是名满江湖的江南总捕头‘笑脸神鹰’管一见!”

“老夫有一种刑法叫做‘万蚁噬心搜魂法’,你又可曾听过?着了老夫刑法之人,当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你自个揣摸一下,要吃敬酒,还是要吃罚酒!”

梅若兰脸上现出惊骇之色,忙问道:“老夫若把事情都告诉你们,你是不是放我离去?”

管一见颔首道:“只要你不是杀害陆建庄的凶手,老夫自然会放你离去,而且,绝口不对外人提及仙子的花容!”

“老夫怎会杀死庄哥?”梅若兰道:“老夫说便是,你们不用相逼,不过你们先要发个毒誓,不把话传出去,老夫才肯说!”

管一见沉吟了一下,道:“好吧!”当下先发了誓,其他人亦相继发下毒誓。

梅若兰神色一松,道:“那灰袍人是郝老二的老婆,叫黄仙芝,样貌十分丑陋,所以郝老二并不喜欢她!”

众人见她面貌如鬼,还敢讥笑别人,都是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管一见忙道:“挑重要的讲!”

“那黄袍人及红袍人大概是周师兄及童师兄了,不过老夫却不知……”

话音未落,一支短箭突然自上射了下来,众人一则不曾注意,二则全神凝听,待得发现已经来不及了,梅若兰麻穴被制,动弹不得,更是不能闪避!

“噗!”短箭插入梅若兰的胸膛,余下的话立时咽下!

秦烈虎吼一声,跳将起来:“谁?”

管一见叫道:“在左边那棵大树!”

秦烈、田电立即向左掠去!

秦烈等人蹿了出去,管一见也跟着飞去,可是刚掠出三丈,便侧身斜飞而起,跃上石屋屋顶!

管一见脚尖在石板上再一点,立即自那个活动洞口投射进去!

一入屋,只见一团红影自大门口掠了出去,管一见轻喝一声:“哪里逃!”引掌一发,猛地拍出两股凌厉的掌风!那人去势不绝,凌空转身,也发出两掌!

“蓬蓬”两声,四股掌风在半空中相触,发出闷响,红袍人借势倒飞,去势更快!

这刹那,秦烈也已知道,暗杀梅若兰的凶手是在这边,长啸一声,身子如脱缰野马驰出,同时发出三颗“烈火神弹”!

红袍人知道厉害,霍地回身挥袖,把三颗飞来的“烈火神弹”扫向管一见!

秦烈大声喝道:“老管快闪!”

管一见双脚一错,斜蹿二丈,再向前掠去!“烈火神弹”落地爆裂,发出三团红火!

只这一耽误,红袍人又再飞前一丈,只见他袖管中突然跌下两块平滑的木板,身子轻轻一跃,双脚踩在木板上,上身向前一俯,整个人连带木板立时向前滑出!

管一见大怒,猛吸一口气,身子突然飙前三丈佘,双掌十指如钩,朝红袍人后心抓去!

就在此刻,红袍人已至斜坡处,他双脚再一蹬,身子如脱弦之箭般,向下飞也似地射去!管一见那一抓登时落空!秦烈急忙横里拍出一掌,红袍人看也不看,双脚再一蹬,去势更速,眨眼间已在三四十丈外,要想追也来不及了!

管一见与秦烈互望了一眼,同时发出一声长叹,半晌管一见才走到梅若兰处,伸手在她鼻端探了一下,早已没了气息,连那些血红色的肉瘤也变成蓝靛色。

皇甫雪脱口道:“这是杀人灭口!”

秦烈道:“废话!这人若不是梅若兰姓周的师兄,便是姓童的!”

田电呆如木鸡地站着,抬头怔怔地望着苍天,众人都知道他心头难过,也不打扰他。

管一见借了皇甫雪的剑,把梅若兰的那袭白袍自中剖开,北风一吹,白袍散落,露出一具臃肿的尸身来。那袭长袍异常宽大,刚才大家都不觉,如今才发觉梅若兰的尸体有点异乎寻常,好像是一个肉球般!更恰当点说,活像是一个橄榄,除了头跟脚之外,躯体涨得圆圆的。

秦烈道:“若说她以前容貌如花还有可能,但以这般身材,怎样也与仙子拉不上关系!”

管一见隔着内衣看了几眼,说道:“她身上的骨头都挤在一起,好像不是天生的!”

田电脱口问道:“神捕,若不是天生的,怎会如此?”

“这是‘缩骨功’!”管一见答道:“老夫听说练此项功力的人,若至化境,身子可以缩小一倍,但看来她还未至这个地步,不过总也有七八分火候了!”

秦烈诧异地道:“她在跟郝老二及你们搏斗时,为何仍要使出‘缩骨功’来?这岂不是要把功力分出一半去?而且搏斗时,在一般的情况下,身体高大的总是比较占便宜!”

“这一点老夫便想不出来了,也许是她误服山果的后果吧!”管一见看了一下天色,已是黄昏时分,便对皇甫雪道:“你去灶房清理一下,咱们今夜总要有个地方歇歇,再说今夜也可能还有人会来!”

田电道:“小弟也去!”

管一见跟秦烈在附近挖了一个山坑,把梅若兰草草葬了,然后返回石屋。

皇甫雪跟田电把灶房内的炭灰扫到外厅,石屋之外有口水井,田电打了几桶水来,把地上草草洗刷一下,便准备生火煮饭。

管一见见状忙道:“且慢!雪儿先试试水中是否有毒!”皇甫雪拿出银针一试,道:“头儿放心,井水很干净!”

皇甫雪跟田电生火煮饭,管一见与秦烈在墙边低声交谈起来。

“老管,你说那个红袍人为何要把梅若兰杀死?他怕什么?他是否怕让咱们知道他的秘密?他有什么秘密不能让人知道的?”

管一见不答,也提出几个问题来:“他如何会知道屋子上有个洞口?是他一早知道的,还是无意中发觉的?”

秦烈一呆,道:“你刚才便已发现他在这里?”

“不是!老夫因那毒箭是在上面射下来的,毒箭未曾及胸,老夫已经发觉,只是来不及把它拨掉而已!因此老夫知道除了在石屋上可以自那个角度射出毒箭之外,别无其他地方了!”

秦烈又是一呆:“那你为何叫咱们去左边?”

管一见微笑道:“老夫故意要把他稳住,以为凭老夫一人之力已足可把其逮住,料不到那人在逃走时竟会想出那个妙法来!”

话音一落,他又咦地叫了一声,失声道:“他计划如此周详,料必早就知道石屋上有个活动的洞口!”

“这又有何奇怪及关连?”

“老夫就是不明白,陆建庄(假如梅若兰没有故意说错)的一切都十分秘密,连他的儿子也都隐瞒了,为何有许多人知道他的秘密?”

秦烈大声道:“对!第一个是黄袍人,第二个是红袍人!看来陆建庄必是被人害死的!”

田电转头插腔道:“那么晚辈到底是姓陆还是姓田?连我也搅糊涂了!”

秦烈笑道:“你老子姓陆,你当然也是姓陆!”

“但晚辈对家父一无所知,我,我……我还是姓田的好!”

管一见心头暗叹一声,安慰他道:“姓名只是一个记号,何必认真?”

一顿,他又喃喃地道:“黄袍人与红袍人,一个姓周,一个姓童,那么谁是子虚上人?”

秦烈道:“假如咱们知道飘渺峰在哪里,找到了虚无宫,便能查出谁是子虚上人!”

管一见忖道:“这话岂不白说!”又低头沉思起来。良久又道:“老秦你刚才提的那个问题,果然大有道理!那个红袍人有什么秘密怕被咱们知道的?假如他只是个隐在深山不为人知的高人,就算秘密外泄也没什么不得了的事,所以……”

秦烈接口道:“所以这人在武林中必是大大有名!”

“对!他在江湖上露面时,可能用另一个名号,而且声名颇佳,所以才会怕人知道他的底细!”

“不错不错!否则江南武林中,可没有一个姓周或姓童的名人!”秦烈喜道:“这倒也算是一个线索,起码咱们已掌握到一点资料!”

管一见续道:“这些人跟陆建庄必有十分密切的关系,而且来过此处不少次,否则怎会知道如此多秘密?”

田电一听到秘密两个字,立即坐了下来,侧耳倾听。

“不过,老夫又有一个不能解决的问题,陆建庄已隐居了八年,他迟不死,早不死,偏在这个时候才死,到底是什么原因?”

秦烈道:“当然是与红袍人或者子虚上人的出现有关!”

“问题是,子虚上人为何要在八年之后才上门?再有一点,陆建庄今年才四十九岁,八年前,才四十一岁,这个年纪,正是男人事业的开始,他为何会这样早退出江湖?还有一点难明的,是子虚上人假如便是红袍人,他既然不让别人知道他的秘密,又为何去盗尸及放火之后,留下字条,表明是他干的?”

秦烈一拍大腿,头痛地道:“好啦,咱们一个一个问题解决,你一下子提出这么多疑团,某家听得一颗心都乱了!”

管一见一笑,转头问皇甫雪:“饭好了没有?”

“快啦!只是筷子早已烧掉了!”

田电忙道:“小弟去找树枝,把它削一削!”说罢提刀出去。

秦烈待他背影消失才道:“也真难为这小子,若是换作某家,早已疯了!某家至今才知道,原来一个人最悲哀及最没趣的事,不是生离死别,而是一个自己一向认为十分了解亲近的人,突然间发现自己不但完全不了解他甚至其背后所做的,跟自己的想像完全不一样!”

“是的,老夫也有这个感觉!”管一见道:“而且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三个最亲近的人,突然间不是死去,便是失踪,他至今还未曾有失常的事做出来,连老夫也有点佩服!”

皇甫雪道:“饭菜都好了,属下去准备一下。”

秦烈立即点起了几枝枯枝作为照明之用,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北风自破窗中吹了进来,火焰乱晃。

一忽,皇甫雪已洗好碗进来了,目光一掠,诧异地说道:“咦,怎样田电还未回来?”

秦烈心头一跳,道:“对啦,老夫顾着说话都忘记了他,快去看看,莫非他又遇上强敌?”

皇甫雪放下手上的碗碟,返身奔了出去,秦烈也自地上跃了起来。

皇甫雪刚走至外厅,便听见田电的声音传来:“咦,皇甫兄你这般匆急要去哪里?”

秦烈松了一口气,重新坐回地上。田电拿着八根树枝走了进来,秦烈立即问道:“你去了哪里,怎会这么久?”

田电嗫嚅地道:“堂主不知道晚辈去削树枝吗?”

秦烈不悦地道:“也不用这么久!”

“晚辈顺道去一趟茅厕。”田电说罢便把树枝递给众人,

管一见接拿的时候,目光灼灼地望着他,田电有意无意地把头移开,不敢跟他的目光相触。

吃了饭,秦烈道:“今夜咱们轮流值班,某家跟田侄子守上半夜,你们守下半夜!”

管一见表示赞同,却道:“现在还早,哪里睡得着?”秦烈精神一震,说道:“好吧,咱们再来研究一下,看看陆建庄是个怎么样的人?”

田电忽然嗫嚅地道:“神捕,晚辈有几句要说,未知神捕……”

秦烈一张眼,不悦地道:“你有话便说,大丈夫何事像娘们一般,说话毫不痛快!”

田电吸了一口气,道:“晚辈想取消……咳……咳,想打消聘请神捕查案的原意……”

秦烈叫道:“你说什么,大丈夫说一是一,说二是二,只不过一日的功夫,你便反悔啦!简直混账!”

管一见并没有太多的惊奇,沉声问道:“老夫早就料到此着,所以才一早就跟你订明那两个条件的……”

田电快口道:“晚辈甘愿损失那三万两订金!”

管一见冷笑一声,道:“老夫会贪图你那几万两银子吗?这件事你总该有个解释吧!”

田电眼皮一垂,道:“晚辈忽然想到一件事:先父既然已死,晚辈再调查他的往事,不但于事无补,而且知道真相越多,内心越痛苦,与其如此,不如索性完全不知,来得干脆!”

秦烈双眼圆睁:“但令尊可能是被人逼死的,难道你不想知道真相?”

“知道又能够如何?假如先父真的是被人逼死的,他尚且无能为力,何况是晚辈?”

秦烈喝声道:“混账,你不行,还有咱们,老管既然拿了你的钱,自会替你报仇!”

“但……但先父遗书上曾写明不可追究这件事,晚辈怎能违背他的遗训……再说,一死百了,俗语又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如此冤冤相报,到何年何月才能了断呢?”

秦烈气得说不出话,良久,才道出一句:“看不出你是个没骨头的小子!”

管一见眉头一掀,道:“你的理由便只是这些,还是另有其他原因?”

田电忙道:“就是这些理由,别无他因,神捕不用多疑!”

管一见哈哈一笑,说道:“今早老夫已向你道明,老夫办事向来不会半途而废,你放心,你我之间的协议现在便一笔勾销!”

田电大喜:“多谢神捕体谅!”

管一见接道:“三万两银子老夫可以不要,但这件事的真相老夫还要继续调查。”

田电脸色大变,涩声问道:“神捕不能放手吗?”

“不能!”管一见斩钉截铁地道:“这规矩,老夫不能为你而破!”

“假如有人愿多付酬金,神捕也不破例?”

“绝不!”管一见目光灼灼地瞪着田电,反问:“莫非你有此意?”

“不是不是!”田电急忙否认,晚辈只是顺口问问而已!”

“老夫查明了真相,最多不把内情告诉你,这样你心头不会难过,而且还可少付三万两银子,何乐而不为?为何脸上反而变了色?”

田电脸色更白,怔怔地说不出来话来,半晌才沮丧地道:“神捕的行动,晚辈怎敢干涉?”说着自己走到另一头坐下。

管一见忽然说道:“你我之间既然没有协定,也就没有什么交情了,而且今日之前,老夫并不识你,所以现在便请你离开!”

田电有点发怒:“但此处是先父的产业……”

“你听过弱肉强食、鹊巢鸠占的事没有?”管一见沉下脸道:“而且咱们正要研究令尊的事,你在这里也不方便,起码听了反而要心头难过!”

田电身子如筛米般抖了起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几番想说话,都终于忍了下来,最后才道:“如此后会有期了!”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秦烈悄声道:“老管,你做得太绝了点吧!”

管一见眼中神采一闪,却故意大声道:“老夫自入公门,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如此对待老夫!”忽然把耳朵贴地听了一阵,抬头道:“雪儿,你快跟下去,最好能找人一直跟踪他!老夫在这里等你三天!”

“是!”皇甫雪立即快步走了出去。

管一见转头对秦烈道“老秦,你别怪老夫,那小子在说谎!”

秦烈一怔:“他说什么谎!”

“你先看看背后!”

秦烈一转头,背后便是窗子,火把光下,隐约看到窗外的情况,石屋的茅厕便建在灶房隔邻,秦烈猛地醒悟:“对,他刚才一定不是上茅厕,因为两地相邻,以咱的耳力,假如他是上茅厕,绝对没有听不到之理!”

管一见笑道:“总算你能明白!”

“这小子不是上茅厕,那么他去哪里?”

“可能有人威胁他,要他不得探求真相,否则将会对他不利!”

“那会是谁?”秦烈急问:“莫非那个红袍人还未远离,或去而复返?”

管一见叹道:“老夫若已知道,还会叫手下去跟踪他吗?”眼中突现神采:“这是天助我也,老夫正愁没有线索,现在他却自个撞上来了!”

秦烈道:“希望皇甫雪能尽早带来好消息!”

“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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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宿无话,郝老二并没有再来。秦烈、管一见每日皆在山上漫步,管一见苦苦思索,又把整个事件由头至尾仔细想了一遍,这可把秦烈闷坏了。

下午,天上灰云密布,看样子又将下雪了,管一见心头一动,忙道:“老秦,你快来帮老夫掘个洞!”

两人一齐动手,掘了个高逾人头的洞,洞上铺了一片破席子。弄好这一切,已近黄昏,天上果然下起鹅毛雪来。

雪花越来越大,不一阵已把那片破席子铺满,管一见再在洞后堆了一个土堆,再在上面插一块木牌,上写:幽谷仙子梅若兰之墓。

两人返回石屋之内,管一见撬开地上的一块石板,又开始挖掘起来,一直至次日才挖了一个暗道,通向外面那个高坑。

秦烈问道:“这有什么作用?”

“届时你便知道!”

“想不到你也会用这种笨方法!”

“有时对付聪明人,反得用笨方法才能奏效”管一见见天色已明,忙道:“咱们先把这些土搬出去,不要在石屋内留下痕迹!”

黄昏,天仍很阴沉,雪犹未霁,山下忽然驰来一人,秦烈望见喜道:“雪儿来了,老管,快准备吧!”

管一见凑到窗前一望,笑道:“是雪儿来了,他来得这般快,莫非已有消息?”于是连忙走出石屋。

来的果然是“快剑”皇甫雪,马尚未拉停,他已飞身下马,道:“头儿,田电看样子是返回马场了!”

管一见怒道:“什么看样子?老夫要的是确实的消息!”

“属下省得,头儿莫急,且请听我道来!”皇甫雪喘了口气,道:“属下跟他下山之后,他头也不回地向西北方直去,到了次日他买了匹马上道,属下自然亦买了一匹马跟下去。到了日落,已至一个唤伏虎镇的地方,他下马歇息,小弟待他进了客栈,然后易了容,也在那客栈投宿。”

他喘了一口气,续道:“伏虎镇是往田家马场必经之道,属下正在焦急,假如他返回马场,一直隐而不出,属下又岂能永远跟着他?幸而晚饭时,属下碰到冯晓年,便把这任务交给他!”

冯晓年也是管一见的一个得力手下,管一见道:“于是你便赶回来了?”

“是的,属下连夜起程,还跑到温州,发了信鸽叫左近的弟兄去助冯晓年一臂之力!”

管一见道:“这件事你做得不错,嗯,你说他一直向前走,不曾留意是否有人跟踪他?”

“是的,他一直不曾回头!”

秦烈道:“这小子好呆!”

管一见却道:“他是故意要引咱们去跟踪他的!看来这线是已断了!总之现在对咱已没有益处了!”

三人返回石屋内,皇甫雪拿出新买回来的干粮,分与管一见、秦烈吃了。

这一夜仍然毫无一丝动静,秦烈灰心地道:“也许那个郝老二不会来了,咱们这样守株待兔终非办法!”

管一见道:“老夫见他对梅若兰的感情颇为真挚,他一定会来!”

秦烈道:“某家想陪你轰轰烈烈干一场呢,但像这样好似缩头乌龟般,某家可受不了!”

管一见笑道:“这些人咱们连他们的名字也不知道,而且又不知他们的落脚点,不如此又能如何呢?”

秦烈冷笑道:“难道除此之外,你便没有办法了吗?”

“也不是,不过时间可能要很久才有端倪!”

秦烈急道:“那是什么办法?”

“一直跟踪田电,直至有人跟他联络为止!”管一见道:“老夫深信他之所以会改变初衷,一定是受人胁迫及劝阻,而那人很可能以后还会去找田电!”

“为什么他一定会去找田电?”

“目下陆建庄的儿子,只剩下他一个了!”

秦烈不再吭声,盘膝调息养起神来。管一见却走至窗前,双眼灼灼注意前方!皇甫雪在后窗,监视后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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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仍然没有动静。次日中午,忽见一骑急促地自山下驰了上来,管一见仔细一瞧,认得是自己的手下,忙叫皇甫雪出迎。

这人果然是管一见派去温州负责各地信鸽来往的一个手下,唤冯修,四十来岁的年纪,已有二十年的饲鸽经验。

冯修来到石屋,对管一见道:“头儿,属下今早接到一个消息,田电已返回田记马场,看来他不会在那里久住。因为田电一回去,便叫人把场内的马匹贱价卖出去!根据冯晓年打探到的消息,田家马场准备歇业!”

皇甫雪问道:“可有谁去助冯晓年继续监视田电?”

“黄柏志已带了四个兄弟走了!”冯修道:“不知道头儿还有何吩咐?”

管一见挥手道:“暂时没有了,若有新的消息,即速来报!”

冯修应了一声下山去了。

管一见转头对秦烈道:“田电卖马必有所图,老夫看你还有兴趣耽下来呢!”

秦烈讪讪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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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黄昏,天上没有红霞,仍然是一片灰沉沉的。管一见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忙道:“雪儿,你快去一趟温州,把高老弟、盛儿及雷儿召来!”

秦烈忙道:“老管,你怕咱们人手不足?”

“是的,对方不但人多,而且武功十分高强,咱们若以一对一自不怕他,但若以一敌二,便败多胜少了!”

皇甫雪未待秦烈点头,便出石屋骑上马,往温州城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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