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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峰回路转

太阳刚露出一丝曙光,门公飞报道:“老爷,有嘉宾赶到。”

孔乾坤急问道:“可知是谁?”

“沈神鹰沈大人。”

孔乾坤暗哼一声,但也不得不出庄迎接。

只见庄外站着一个高大的汉子,顶上头秃秃,一双眼睛却精光四射,穿着一袭粗布青衣,好似乡下汉般,正是名震江北的“神眼秃鹰”沈鹰。

沈鹰背后还站着一个壮汉,脸目呆板,神色却十分坚毅,腰上挂着一把长剑,此人便是沈鹰手下的第一条好汉萧穆。

孔乾坤拱手道:“沈大人台驾光临,欢迎欢迎!”语气十分冷淡。

沈鹰道:“孔庄主不会怪沈某冒昧拜访吧?”

“哪里哪里,沈大人肯驾临草舍,孔某欢迎更嫌来不及。”

沈鹰哼了一声,道:“如此沈某便不再客气了。”他说罢便抬步入门,孔乾坤只好带路。

原来孔乾坤有一个侄儿,他自己没有儿子一向视如己出,不料犯了案,撞在沈鹰手里,让沈鹰人赃并获。事后孔乾坤连忙向沈鹰求情,不料沈鹰铁面无私拒不释放,结果他侄儿被重判二十年天牢,而两人自此之后也一直有了心病。

古逸飘见到沈鹰,心上略为宽心,忙道:“老鹰,你来得正好,咱正嫌人手不够分配。”

“哦,对方来了什么人?”

古逸飘话刚要出口,孔乾坤插腔道:“孔某家贫雇请不起沈大人。”

沈鹰冷冷一笑,道:“今日来此之人谁不是为了白道之声势而来?有几个是冲着你姓孔的?”

孔乾坤脸上一红,索性扯下脸皮,“你既然不是冲着我姓孔的而来,你何不直接到城郊比武现场去?”

沈鹰眉头一皱,“沈某若是知道孔庄主的气量如此狭窄,早就不来。不过,现在沈某也可以离开。”

古逸飘忙道:“两位何必如此?须知现时正是同心同德合力除魔卫道之时。”

“沈某若不离开,恐怕孔庄主心头不快。”沈鹰回头对孔乾坤道:“这几日相信庄主心情必定十分恶劣,这是每一个受害人的家属的必然现象,当日毁在令侄手上的两个姑娘,她们及其家人的心情相信不会比庄主稍佳。”

孔乾坤脸上涨得通红,半晌才道:“如今沈大人必是十分痛快了。”

“不是,沈某若是这种人,头发也不会掉光了。沈某只是以事论事而已,今侄之罪由令媛代罪也绝不公道。”

青虚道长怕他两人会越说越僵,便忙道:“辰时经已将至,咱还是出发吧,去迟了怕会留下话柄被战百夫拿来耻笑。”

群豪也纷纷取了兵器准备出发,孔乾坤只好不吭声。

沈鹰看看座中清一色男子汉,问道:“孔庄主,令媛呢?

孔乾坤哼了一声:“孔某不敢聘请沈大人查案。”

古逸飘忙轻声在沈鹰耳畔道:“老鹰,云娃儿在内宅陪伴孔侄女。”

坐莲大师便率领群豪离庄,向决斗场地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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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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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挂在树梢上,满目金辉。

沧州城郊,一块绿草如茵的旷地上,站满了各式各样的人,一个个都是眼神充足,体格强壮。

辰时刚届,战百夫便排众而出,他咳了一声,沉声道:“今天这事也无须再多费唇舌,咱们一个一个来吧。”

“土行者”孙小三大声叫道:“对!咱老孙已憋了三十年啦,今日一定要杀个过瘾。”

古逸飘冷哼一声:“孙矮子,你若想提前去见阎王也无需过急。老夫且问你,今天假如分了胜负那又如何?”

战百夫狞笑一声,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胜者存败者亡,此乃不易之理,无须再解释。”

青虚道长稽首道:“听施主之言,即是说今天一定要判生死。无量寿佛,只要施主们放下屠刀,回心向善又何须一定要判生死哉?”

“恶娘子”邬四妹三角眼一翻,怒道:“放屁!如今鹿死谁手,言之过早,老杂毛便好似已判了老娘等的生死。杂毛,你出来让老娘教训你。”说罢便提着她的独门兵器乌金鸟爪踏前两步。

“毒娘子”邬三娘心机深沉,忙道:“四妹,你急些什么,一切自有战老大安排,何须你去打头阵?”

战百夫心中冷笑一声,嘴上忙道:“令妹胆识过人,兼且这几年武功的突飞猛进,老夫正有心要她替咱打头阵,争点面子。”

邬四妹喝道:“老杂毛听见了没有,快出来,别做缩头乌龟。”

古逸飘暴喝一声:“且慢,话若不先说好,咱们岂非与那些只懂三招两式的庄稼汉一般见识?”

邬四妹道:“这话倒也有些道理,老娘便听你说说。”

“土行者”孙小三道:“这些匹夫尚有什么话好说,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些臭不可闻之屁话。”

古逸飘怒道:“然则孙矮子是想混战一场乎?”

“飞魔”裘铁忙道:“这话有理,咱都是七老八十啦,难不成跟那些娃儿一般见识?”

孙小三怒道:“如此有屁快放。”

古逸飘白了他一眼,道:“今天大家之所以能适逢其会,实际上都是因潘立图而起,假如咱们败了只有自怨技艺不精,孔侄女生得苦命;但假如你们败了,可得把潘立图交回咱处理。”

战百夫冷笑道:“今天胜负之局经已十分明显,这些条件你是免说了。”

坐莲大师合十道:“阿弥陀佛,想施主是自承败多胜少,准备战死沙场?”

战百夫脸色一变:“贼秃果然嘴利,你自看看,你们人虽多,但人手可有咱这边的整齐么?”

“整不整齐老衲尚未知,战施主生气也未免太大。这三十年来,各自潜修又何尝清楚咱这边的实力。这个条件还得说清楚。”

战百夫毫不思索地道:“也罢,反正咱是胜多败少,答应你又如何,其他比赛的方法可……”

冷蜂突然插口道:“且慢!战大哥,小弟有几句话要先声明一下的。”

战百夫无奈地道“冷老弟有话请快说,免得夜长梦多。”

冷蜂转头对孔乾坤道:“孔庄主,冷某有几句话不得不先说一下,否则舍师侄未免要背上黑锅,但冷蜂说这些话绝不是因惧怕庄主而向庄主求情。”

孔乾坤双眼圆睁,喝道:“有话便说,何必惺惺作态。”

冷蜂冷哼一声,随即提高声浪道:“有关外间传说舍师侄强奸令媛之事乃属子虚乌有,冷某特此当众澄清。”

孔乾坤脸色涨得通红,喝道:“大丈夫敢作敢为,冷蜂你也算是个人物,为何敢做而不敢承认?”

冷蜂仰天打了个哈哈:“若是咱们蝴蝶堡所为,冷某何惧承认,奈何不是,难道天下的坏事全都是敝堡所为么?假如庄主决意如此,也不妨把账都算在咱们的头上吧。”

潘立图自他背后闪出,道:“孔庄主,潘某承认曾经潜入贵庄,不过绝无做下摧花之事。”

古逸飘道:“潜入孔家为非作歹岂有这般容易?但事前一夜你在城西山神庙凌辱了孔侄女可是有证有据。”

潘立图一怔,道:“潘某几时在山神庙内凌辱了孔小姐?这件事一定要说个清楚,否则别人风流快活,却叫咱姓潘的替他来背黑锅,姓潘的这口气又如何能咽得下?”

“春秋笔”丁一辉道:“你姓潘的干下多少失德之事也非始自今日,难道你今日的脸皮突然薄了?”

潘立图吼道:“古老头,你说有证据,如今证据安在?”

孔乾坤自怀中取出一只蝴蝶镖来,冷声道:“这枚蝴蝶镖可是你的?”

冷蜂傲然道:“不错!款色及分量一模一样,正是敝堡之独门暗器。”

潘立图接道:“但这种镖,敝堡上下近千人,可有近百个人有权拥有此镖,而且这种镖敝堡十余年来已遗落了数百件,说不定某人拾到一件,却把这笔账嫁祸到咱头上来。”

沈鹰接问道:“你不承认咱也不会因此而听你一面之词,你可有证据么?”

“什么证据?潘某在那日晚上根本尚在‘无面书生”韦奇家里作客。”

“他如今何在?”

“他没来,大概还在他家里。”

孔乾坤忙道:“沈大人,此地无人聘你查案你不要强出头。”

“奇怪,”沈鹰冷冷地道:“难道庄主不想把真正的凶徒查出来,莫非庄主另有苦衷?”

孔乾坤怒道:“老夫有什么苦衷?”

沈鹰冷笑一声,转头对潘立图道:“‘无面书生’韦奇即使能为你作证,这也相信不过,因为他一向与你们同声同气,说不得你们早就串通好了。”

潘立图大声道:“潘某根本没有做过这件事,为何要与他串通?他与咱同声同气,他今天又因何不来助阵及作证?”

孔乾坤冷笑道:“这正是你们高明之处。”

冷蜂怒极反笑,“假如庄主一定要如此说,咱也无谓多费口舌……”

“恶娘子”邬四妹早已忍耐不住,叫道:“老娘早耐不住啦!老杂毛有种的你就站出来跟老娘见个高低,无种的你便回家喝奶去。”

青虚道长即使是泥捏的人也有火气,便缓缓走了出去,冷不防古逸飘比他快一步,拦在他身前,“道长是咱的柱石,杀鸡焉需用牛刀,待老朽会会她。”说罢便投入场中。

邬四妹大怒,“老匹夫,你骂老娘是鸡?”

“对,正是一只不自量力的老鸡。”

邬四妹大叫一声:“那老娘便先把你祭旗了。”

邬三娘忙道:“四妹小心,这匹夫的一把刀可也有几下子。”

古逸飘抽出腰际的宝刀,道:“还是老鸡的姐姐有点见识。”

邬四妹怒叱一声:“那你便试试老娘的厉害,先吃老娘一爪。”说罢乌金鸟爪一抡,向古逸飘的肩头抓去。”

古逸飘笑道:“未必,老夫素来不喜欢吃鸡爪。”嘴上虽然说得轻松,心中却不敢大意,宝刀随即翻起,反刺其手腕,同时沉腰卸肩以防她那一爪尚有变化。

果然邬四妹未待招老便立即变招,乌金鸟爪格开宝刀,随即向前滑落,抓向古逸飘的手臂,这一招连削带打果然不同凡响。

古逸飘喝了声好,宝刀一抖,凌厉的攻势立即展开,这一仗跟与战百夫那役大不相同。

那一仗,古逸飘在敌强己弱的情况下,采取守势,只要能拖过六百招便算赢了;如今是功力悉敌,利攻不利守,宝刀上下翻飞,挟着呼呼的风声,确有风云变色之概。

“恶娘子”邬四妹是个急性子,也立即展开攻势,一爪紧过一爪,绵密不绝,两人功力悉敌,看来非近千招未能分出高低。

沈鹰看了场上一眼,便装起一大锅烟丝,敲着火石,“滋巴滋巴”地吸起来。

坐莲大师跟青虚道长互望一眼,心想不如趁早解决以防对方另有布置,两人心意相同立即步出场中。

坐莲大师道:“阿弥陀佛,战施主不是要找老衲止止手痒么?”

战百夫哈哈一笑:“贼秃果然爽快,咱新账旧账今天一并清算。”话音刚落已站在坐莲大师面前。

青虚道长稽首道:“哪位施主肯下场赐教?”

“白骨书生”蒋一非桀桀笑道:“老杂毛,四十年前一剑之赐,老夫无时或忘,今天管叫十倍偿还。”他手持一块以精钢打造的臂骨,一个精钢打造的骷髅头踏步而出。

青虚道长道:“蒋施主四十年的修炼尚未有稍微改变乎?”

“除非日从西出。”

“早知如此,四十年前贫道便该斩草除根矣。”

蒋一非狞笑一声:“如今悔恨经已嫌迟了一步吧。”骷髅头护在胸前,臂骨向前戳出,直撞青虚道长的胸前要穴。

青虚道长急忙把拂尘及长剑掣出手上,长剑一横护住前胸,拂尘一拂,柔软的马尾登时散开,像鱼纲似的罩向蒋一非的面门。

蒋一非叫声来得好,臂骨回收改击拂尘木柄,同时身子一偏飞起一脚猛蹬对方下盘。

青虚道长拂尘登时一沉,扫向对方大腿,长剑倏地当胸刺出,剑至半途又陡地一沉一偏改削胁下。

蒋一非右腿回收,骷髅头一沉,“当”地一声挡住了剑尖,臂骨一抡向青虚道长的肩胛砸下。

两人一来一往交了近百招,此刻战百夫才发动攻势,猛喝一声,缓缓推出一掌,立时像吹来了一场大风,地上的沙尘纷纷飘扬起来。

青莲大师喧了声佛号,右掌跟着抵出,双掌尚未接触,“轰”地一声,两股气流相碰,两人登时各自后退两步。

战百夫一退之后立进,双臂幻起千重掌影向坐莲大师齐压过去。

坐莲大师右臂一拂,僧袍的衣袖应声飞起,那千重掌影登时静止,说时迟,那时快,坐莲大师的左掌已如天外流星一般飞出。

战百夫又喝叫了一声,也是飞出右掌相迎,这一掌两人都是用了八成真力,“轰”一声巨响,坐莲大师噔噔噔连退三步才止住去势。

战百夫也是连退三步,但上身兀自摇晃了二下才停住。那时,坐莲大师的另一掌又已击至,战百夫仓促间不敢正面与之硬碰,连忙闪身滑步避开,同时左手骈指如戟,点向坐莲大师的笑腰穴。

沈鹰连吸三锅烟,才心满意足地走前道:“老夫今日特地来此观战,不料越看越心痒难搔,不知谁肯下来赐教几招?”

“飞魔”裘铁桀桀笑道:“听说你外号有个鹰字,看来轻功也不赖,老夫便让你见识见识,看怎么样的轻功才算是登峰造极吧。”

“很好,老夫也正想找你。”

“老夫不喜婆婆妈妈,咱说打便打,看招。”裘铁双脚一点像箭一样般向沈鹰射去,果然疾如奔马,轻如飞鸟,众人都齐是暗赞一声。

眨眼之间已至沈鹰面前,沈鹰左爪刚举起,眼前一花已失了裘铁的影子,猛觉背后生风,知道裘铁已转到身后,沈鹰倏地一蹲,接着右手的烟杆向后一扫。

裘铁一掌在沈鹰头上二寸之处穿过,沈鹰的烟杆已临小腿,他长笑一声,也不见他作势,身子便弹高四尺半,双脚向沈鹰的肩膊踩下……

这二脚力蕴千钧,只消被他踩上一脚,恐怕肩胛骨立碎。

好个沈鹰,左爪倏地向后一翻,状似抓向裘铁的足踝,双脚却猛地用力,身子便如一头麻鹰般向斜上方飞上去,眨眼已反下为上,双脚依样划葫芦向裘铁踩下。

裘铁怪叫一声:“果然不赖。”身子不知怎地竟然也翩翩飞了起来,一飞二丈,又反在沈鹰之上。

这一下群豪忍不住喝了个采,因为他是半空借力,其间之难度比之沈鹰不知深了多少倍。

沈鹰心知轻功及内功都要比对方稍逊一分,不敢再托大,凌空折腰平射,一射三丈,正想飞落地上,猛觉头上生风,原来裘铁并不比他稍慢,凌空跟踪,双脚依然在沈鹰头上三尺。

沈鹰心头一凛,烟杆轻轻向上一戳,悄没声息又兼距离十分接近,裘铁竟没发觉。

“得”地一声轻响,烟锅在裘铁鞋底上一抵,身子如千钧石般坠下。

眨眼脚尖已沾及地面,沈鹰立时猛喝一声,左右手齐施向裘铁的双脚击去。

这一下全凭机智扳回先机,裘铁怪叫一声,凌空一个跟斗向侧飞去。

沈鹰早已把这一切料在胸中,双脚如同生风般,飞赶过去,手臂暴长,旱烟杆疾点裘铁的后腰。

“好秃鹰。”裘铁拼尽余力凌空一个转身,沈鹰的烟锅变成击向他的小腹,好个裘铁,右手一沉,手掌抵在烟锅上,身子借力暴射而去。

猛听两声暴喝同时响起,沈鹰像一支脱弦的弓箭激射过去,裘铁双脚沾地,立即低头一看右掌,只见掌肉有一处竟然焦了,显是被烟锅灼伤。

刹那,沈鹰的烟杆又至,裘铁大怒,右手向杆身抓下,左掌飞击沈鹰前胸。

沈鹰一个偏身让过,烟杆一翻,改以烟嘴戳出。

烟嘴泛起三朵杆花,指向裘铁的掌心劳宫穴。

“果然有点门道。”裘铁立时化爪为掌向沈鹰的手腕切下去。

沈鹰手腕一翻,烟杆当作短棍使用,向裘铁的胁下敲去,同时右手疾点裘铁右臂的曲池穴。

裘铁身子轻灵无比地一滑,转至沈鹰的左侧,沈鹰的那几招登时落空。

霎时间,裘铁的双掌已挟着劲风击至,沈鹰不敢与他硬拼,只得后退二步。

他刚自一退,裘铁立时蹿进,双掌依然挟劲击出,沈鹰这次却是向侧一偏,旱烟杆自他双掌之间刺入。

不料裘铁比他更快,右掌一翻鬼魅般抓向烟杆,沈鹰只好缩臂收回烟杆。

裘铁得理不饶人,左手又再发一掌,右手骈起双指刺向沈鹰双眼。

沈鹰倒头烟杆飞扫对方手腕,不料裘铁这一着乃是虚招,手臂如陨石般坠下,反摘沈鹰的下阴,沈鹰大吃一惊,连忙急退。

裘铁岂肯放过他,步步进逼。

此刻双方已形成混战,群豪这边的人手虽然较多,但对方尚有几个厉害的魔头,是以只一阵已损折了不少人。其中“毒娘子”,邬三娘的出手最为狠辣,招招取人要害,好似狼入羊群,举手投足间已连毙了十多个人。

“春秋笔”丁一辉看得热血沸腾,顾不得本身武功稍逊对方,拼命冲开一条血路把她接住。

那边“神拳无敌”西门望及“神偷妙手”章常春也连忙双双上前抓住“土行者”孙小三。

孔乾坤面对冷蜂只百招已经处于下风,蝴蝶堡副堡主司徒鸿更是把“铁掌神箭”雷百厉迫得连连后退,若非他的袖箭神奇无比,经常在危急之际发挥了作用,早已败了。

萧穆跟潘立图却功力悉敌,非至五百招外不能分出胜负。

混战未止,惨呼四起,鲜血都把绿草染红了。

太阳越升越高,大战更烈。看来除非一方面全部倒下,否则只能寄望奇迹之出现。青虚道长在六百招之后已取得了上风,“蒋施主四十年的苦练看来还是未能扭转乾坤。”

蒋一非冷哼一声,左手一用劲,一片“嗤嗤”声响,只见骷髅的牙齿突然洞开,里面射出一蓬细如牛毛的钢针来。

青虚道长脚踩七星,左手的拂尘使劲飞起,像在半空布下一道铜墙铁壁,那些牛毛钢针一碰着拂尘便纷纷跌落尘埃。

“蒋施主,你这伎俩四十年前贫道已经领教过了,还是不要再出丑献乖吧?”

蒋一非大怒,喝道:“老子跟你拼了。”右手的臂骨突地暴伸,“呼”地一声怪响,只见臂骨突然吐出一股惨绿色的怪火。

怪火一沾上拂尘马上立即焚烧起来,青虚道长冷不及防大吃一惊,待得心神稍定火势已十分旺盛,无奈何只得把拂尘向蒋一非抛去。

“蒋施主既然喜爱贫道的拂尘,贫道便送给施主吧。”

蒋一非一闪,青虚道长已如大鸟般飞至,他狞笑一声,手指一按臂骨上的机括暗掣,“呼”地一声又喷出一道火舌。

火舌长及半丈,向青虚道长脸上烧去,青虚道长这一惊非同小可,左掌慌忙全力拍出一掌,掌风把火舌吹侧三尺,身子如皮球般向后倒弹。

蒋一非大叫一声“老杂毛你怕了么?”急追而上,手指再度用力,“呼”又射出一道火舌。不过这次火舌只喷出三尺远,原来臂骨中所贮藏的松油已所剩无几。

青虚道长怒道:“施主惯用下三滥的伎俩,贫道今天可不再留情了。”长剑一撩,向其双眼刺去,未待对方的臂骨举起,手腕一抖,剑尖改刺肩井穴。

剑尖临至又再一沉,改刺手臂。他一招三变,把蒋一非吓了一跳,这正是武当派的镇山宝“七星剑法”的一招绝招:“三星追月”。

战百夫与坐莲大师对三掌,他自知功力仍然稍逊对方半筹,便拼命展开攻势,希望能以招数制胜。

两人以快打快,眨眼间已打了四五百招。

激战中,战百夫一掌印向坐莲大师的胸膛,坐莲大师直待他掌即将临身,这才迎起右掌抵上。

“啪”两掌相触,战百夫内力急忙一吐,坐莲大师似来不及发力便被迫退三步。

战百夫大喝一声,再一掌飞出,坐莲大师又是依样划葫芦,手掌触到对方立即后退。

再过一百招,坐莲大师已经十次被战百夫的掌力迫退,战百夫心头暗暗纳闷,不知对方葫芦里面卖什么药。

又过一百招,坐莲大师突然奋力反攻,猛地一掌挟劲拍出,战百夫仓促间不及变招,只得也迎起一掌,“轰”坐莲大师只退了一步,战百夫连退三步,兀自拿不住桩又后退了一步。

坐莲一退之后,立即蹿前再度运劲拍出一掌。战百夫不信邪,运起全身之力,也飞快击出一掌。

“轰”再一声巨响,仿似平空打了个焦雷,这一次,战百夫更加不济,像断线风筝退下。

坐莲大师哈哈一笑:“战施主可有再战之力否?”

战百夫又惊又怒又急,问道:“老贼秃已经练成了吸星大法?”坐莲大师笑而不答。这刹那,战百夫真的有生不如死之感。

心念一转,猛喝一声,把全身之力全部提聚于双臂上,向坐莲大师疾奔过去,只跑了几步,体内的内力突然有四处流窜的迹象,这一惊非同小可,因为这是走火入魔的预兆,轻则残废,重则死亡。

他再也不敢逞强,连忙住脚坐在地上,运起内功心法企图把流窜的内力纳入丹田之内。

坐莲大师哈哈大笑,笑声入到战百夫耳中,心中十分烦躁,一直无法进入忘我境界。

沈鹰被裘铁连迫数步,背后已贴近“毒娘子”邬三娘,她反手刺出一叉,沈鹰只好腾空而起。

裘铁怪叫一声,双脚一点,双手如钢爪般抓向沈鹰的足踝。

沈鹰猛吸一口气,身子再拔高四尺,不料裘铁也是去势未尽,展开“天梯纵”上升半丈,双爪再度望沈鹰大腿插下。

沈鹰腰腹齐用力一曲,双腿抬起,变成头下脚上。这刹那战百夫的那声大喝适时传来,沈鹰运劲挤出腹中的烟雾,“呼”刚才吸入的三锅烟此刻全部喷了出来,仿似白龙吐水。

裘铁身子刚再上升三尺,迎面突然吹来一团白烟,猛吃一惊,只好运功闭住全身穴道,接着向下坠落。

他快沈鹰也不慢,旱烟杆倏地一杆敲在他期门穴上。

这一招一则因为裘铁猝不及防,双眼又被烟雾遮住视线,二则下面惨叫声铺天盖地使他听不到风声。

沈鹰这一杆蕴满真力,尽管裘铁闭住了穴道,双脚沾地时仍然站立不稳,猛地打了个踉跄,五内一阵翻腾,鲜血自嘴角沁出。

沈鹰得理不饶人,飙前一步,左掌右杆,向对方要害招呼过去。

裘铁闪过了烟杆却避不及左掌,急切间迎起一掌相抵,“啪”接着又是一声“哇”地大叫,裘铁冲天喷出一大口血。

他自知五内受创已深,短期内已难有再战之力,连忙强忍一口气,飘身急退。

沈鹰正想追上前去,猛听“铁掌神箭”雷百厉大叫一声,摔倒尘埃。原来雷百厉的袖箭一旦用尽,司徒鸿便再无顾忌,百招之内便把其杀死。

沈鹰只得回身迎住司徒鸿。

激战中突见孔乾坤叫道:“玉儿,谁叫你来此?”

沈鹰抬头一望,只见云飞烟陪着一个少女缓缓自一棵大树后转了出来。

孔乾坤说话分神,冷不防被冷蜂击了一掌,所幸不是要害,还没性命之忧。

孔翠玉急呼道:“爹爹,快住手!潘立图不是,不是……”

“不是什么?”孔乾坤头也不回地问道。

“不是……”孔翠玉期期艾艾说不下去。

云飞烟接道:“孔庄主,姐姐说潘立图并不是向她施暴的凶徒。”

“谁说的?”孔乾坤手上不敢稍慢。

“令媛说的。”

“爹爹,我……”

“放肆!你怎知不是他?”孔乾坤大怒,假如真的如她女儿所说,那么他这次丢的人可真大了。

“因为……因为那人比较矮及胖,女儿……”

“气煞我也,都是你这畜生使老夫丢人。你现在还……”孔乾坤气得说不出话来。

冷蜂冷冷地道:“孔老头,老夫刚才之话可有虚言否?如今令媛不是自己承认了么?”

孔乾坤更怒,“她当时在昏迷中岂能看得准?”

冷蜂大怒,喝道:“如此你是一心要把赃插到蝴蝶堡上来了?”

猛听战百夫大叫道:“冷老弟,冷老弟!”

声音十分虚弱,若非冷蜂耳尖根本听不到,他奋力使了一招,立即弹后奔至战百夫面前,道:“战前辈叫晚辈来,有何指教?”双眼视线投在战百夫脸上,心头怦怦乱跳,只见他满头汗水,一张脸像被冰封过般雪白。

战百夫喘了一口气,道:“快叫停,老夫已走火入魔,刚才裘铁已受了重伤,趁局势还未定立刻叫停止,快!快!”

冷蜂大吃一惊,如陷冰窖,总算他也是个人物,脑筋一转立即想到一个主意,顿时提高声浪叫道:“停!诸位且停手,听冷某一言。”

声如霹雳,把全场的喧哗全都压了下去。

沈鹰已想到他会说什么,也忙道:“好,大家且停,看他有什么话说。”

众人便纷纷停手,冷蜂道:“今天各位全都是冲着蝴蝶堡而来,如今孔乾坤的女儿自己承认不是舍师侄所为,现今冷某正想看看孔乾坤有何话对大家解释?”

孔乾坤脸色涨得像个柿子:“胡说!刚才冷某人已自承那枚蝴蝶镖是他蝴蝶堡之独门暗器,当然是蝴蝶堡之人所为,还要什么解释?”

冷蜂冷笑一声,“孔小姐,请你把刚才之话再说一遍。”场上近千对眼睛全都望着孔翠玉,其中孔乾坤那对眼睛更加凌厉,孔翠玉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孔乾坤大怒,举起右掌望她头上拍下去:“打死你这个畜生。”

云飞烟慌忙举臂架住,叫道:“姐姐快退。”

坐莲大师喧了一声佛号:“孔施主,俗语说虎毒不食儿,施主身为人父岂能如此有伤天理?”

孔乾坤大窘,真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让他钻入去。

古逸飘道:“这笔账可另外再算,但战匹夫刚才不是发出豪言壮语说要与咱战判生死么?如今雄风安在?”

丁一辉接口道:“正是,咱先把这件事办妥,其他的押后再说。”

战百夫嘿嘿冷笑,道:“如今老夫双脚已不能走动,你们有谁想取老夫之命者,大可以上来。”

坐莲大师道:“阿弥陀佛,上天有好生之德,只要施主肯向善,老衲未尝不能再放施主一条生路。”

战百夫不断冷笑,道:“如今老夫已是个废人,向不向善也不是一样,难道还能去害人?”

古逸飘道:“这可难说,寻常孩子吃你吹一口气也得大病一场。”

战百夫脸色一变:“既然如此,阁下何不来取老夫性命以绝后患?”

“正有此意。”

坐莲大师忙道:“古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放他们走吧。”

战百夫及裘铁这才松了一口气。

潘立图却道:“至于潘某无端端被人诬陷这件事,不知大师有何办法解决?”

“潘施主,老衲还是那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如今施主既然已洗脱嫌疑,也就该见好便收。”

孔乾坤道:“不行,假如这样我女儿岂非平白让人污辱。”

“你女儿给人污了,跟我姓潘的有什么关系?”

“谁说没有,那枚蝴蝶镖……”

冷蜂说道:“今日之事至此为止,关于舍师侄被诬陷一事,冷某决定重金聘请沈神捕代为调查,未知诸位可尚有其他意见否?”

沈鹰道:“老夫接案有三个条件。”

“神捕请说。”冷蜂此刻只想早点离开,语气十分客气。

“第一,委托老夫查案,不得有任何隐瞒;第二,假如查出当事者是令师侄或是贵堡的任何人,老夫可要秉公处理;第三,破案日期不能有所规定,原则上老夫也想尽快把案子戡破。”

“无妨,这三个条件冷某都可答应,至于聘金一事,只凭神捕见告。”

沈鹰道:“好,老夫明天亲上贵堡查询有关的一切。”

“冷某必定虚席以待。”

孔乾坤冷冷地道:“有钱可赚,官府可就不分黑白正邪了?”

沈鹰大怒,转头道:“老夫做事自有分寸,不必你来担心,难道庄主不想把真凶找出来?”

孔乾坤直想反唇相讥,古逸飘忙道:“孔老弟,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老鹰此举对你百利而无一害。”

孔乾坤这才把话咽下肚去。

晌午已过,众人紧张过后这才猛觉饥肠辘辘,便相偕离去。

沈鹰却向“梅花刀”关正思走过去。

“听说令嫂是被人奸杀?”

“是,但关某可没有能力聘请神捕破案。”

沈鹰一笑:“老夫收费乃视人而定,不知关兄弟家中方便否?”

“这个……如果神捕不嫌弃的话,不如在家兄生前之屋子住。”

“好,请关兄弟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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