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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血战红叶山

一路上未曾遇险,十分顺利,不一会儿已至半山。

初冬夜风颇大,山上树木枝叶沙沙乱响,倒把众人的步履声掩盖过去。

寒风吹袭,众人都有点寒意,但去势丝毫不慢。

走了一程,身上出汗,寒风一吹,冷飕飕的使人打寒噤,不知是谁突然打了个喷嚏,声音远远传了出去。

沈鹰及管一见立时伏在一块大石之后,这附近乱石星罗棋布,高之及膝的野草丛生,形势十分险要。

与此同时黑暗中有人喝道:“是谁夜闯红叶山?”

声音刚落,立时有人燃起了数枝火把,只见草丛中,大石后人影幢幢,刀剑生辉。

沈鹰向萧穆连连打手势。

萧穆说道:“在下萧穆有事拜访常庄主。”

“拜访?”那人怪笑一声,“三更半夜持械登山,这也叫做拜访?”

萧穆不觉哑然,郎四叫道:“武人谁人不持械?现在虽是半夜,但到了山上天便亮了,难道清晨不能拜访贵庄主?”

这次轮到那人一怔,随后怒道:“任你花言巧语,大爷都不能相信。”

郎四道:“这很简单,让咱见到贵庄主,你们便知道咱是不是真的来拜访他老人家。”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声音转厉,“请你们立即下山。”

郎四怒道:“红叶山是阁下的?”

“哼,你这厮嘴凶,大爷没空跟你闲磨,咱数三声,你们若还不下山,休怪千日红山庄辣手无情!一——二——”

三字还未出口,郎四先他喝道:“兄弟们上。”

他们此行乃有备而战,刹那间,陶松、葛根生等人立即撒出暗器,击灭火把。

山腰登时陷入黑暗中,沈鹰及管一见立即趁此一空隙飞身越过对方。

千日红山庄庄众有人听得声响,可是葛根生等人已扑上去,已经自顾不暇了。

刹那间,杀声震天,远远传了出去。由于在黑暗中惟恐伤及己方之人,因此每次出招双方都先喝一声,这股声浪震荡四野。

顾思南刚率众赶到山下,闻得上面杀声震天,立时催促手下火速登山援助。

沈鹰及管一见的手下固然武功高强,可是对方也并非弱者,一时之间竟难分胜负。

管一见略一沉吟,一拉沈鹰衣袖,展开身法飞扑上山。

他俩一路蛇行鼠伏,丝毫不敢大意,奇怪的是一路上再也没有受到任何阻拦,这种情况反而出人意料。

渐渐,山腰的厮杀声逐渐淡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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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腰的厮杀并没有停止。

此刻,千日红山庄庄众又再把火把亮起,双方视线清楚,杀得更加激烈,这干人中若非使剑便是使刀,再没有人用别的兵器。

令人奇怪的是使剑的功力比使刀的高深很多,而且也较凶悍,杀伤沈鹰及管一见手下的也都是使剑的大汉。

萧穆看得大怒,长剑一挥架开刺向郎四背后的一剑,接着身子一旋,飞起一脚踢那人下盘。

那人略退一步,手腕一沉一提,长剑自下向上刺向萧穆喉结。

萧穆冷哼一声,身子向左一偏,同时长剑急刺对方颜面。他的反应不能谓不快,可是那人突然略一弯腰避去这一剑,同时右手长剑交向左手,剑锋突然一偏,斜削萧穆的胁下。

这一剑简直匪夷所思,诡异又快速,萧穆吓了一跳,刹那,剑已将临身,只得轻啸一声,拔空而起。那人变招亦快,长剑再向上一撩,萧穆只得侧身斜飞闪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那人足尖一点,身子箭也似的飞射了上去,剑尖吞吐不定,寒芒暴露,卷向萧穆。

萧穆一躬腰,身子再度上升,那人猛吸一口气,走势未尽,剑尖仍不离萧穆的要害。

这刹那,萧穆亦已回过气来,长剑抡回,当作大刀砍下,这一剑只要与对方的兵器相触,他便有把握借力弹开。

可是情势霎时即变,那人又再换手握剑,萧穆那一剑登时落空,那人的长剑刹那已离萧穆胸前不足半尺。

萧穆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切间仰腰兼使一个千斤坠,那一剑只在他胸膛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而已!

萧穆目光一瞥,见脚下有个对方的人在,足尖在他肩上一点,身子又再腾空而起。

这一次他反客为主,长剑刺向对方双股之间。

那人魂飞天外,勉强拧腰避过,萧穆哪容得他逃避,长剑脱手飞出,在他身躯里直没而入。

刹那,一道尖厉的惨呼声立即传出,闻者无不起了一阵寒栗。

萧穆飘落地上,随即向那具尸身飙去,欲拔出长剑,寒光一闪,一支长剑悄没声息地戳向他的后腰。

云飞烟刚在他附近,目光瞥及,连忙撇下对手,飞身御剑向他后背刺去,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偷袭萧穆的人是虬髯大汉,他长剑刚递出,猛觉后背生风,知有人偷袭,只得回身用剑一架。“当”一声,两剑相触,飞起一蓬火星。

云飞烟娇躯立即落下,虬髯大汉亦是手臂扬起,身子一阵摇晃。

与此同时,萧穆已拔出长剑,突反手刺出,“噗”长剑自虬髯大汉后背刺入,在前胸透出。萧穆一剑得手,立时把剑拔出,虬髯大汉的鲜血在前胸及后背伤口处像喷泉般涌出。

千日红山庄连亡两个主将,众人锐气都为之一挫。萧穆等人斗志更盛,立时取了上风,但对方仍悍不畏死,竭力阻挡。

一个年纪较大的尖脸汉子,突然取出一个铜制哨子,使劲一吹,声音尖锐嘹亮,山谷回鸣。

萧穆知对方在讨救兵,忙道:“兄弟们,快把他们解决掉。”当先奋力冲击,其他人在他的鼓舞下,也都尽力厮杀。

这刹那,顾思南的援兵已至,他一马当先,持刀先行,忙道:“前头可是萧二哥?”

云飞烟闻声大喜,急道:“小顾你来得正好,点子也在招救兵。”

顾思南回头急喝道:“快!”手臂一振,人如离弦之箭射了出去。

这支援兵一至,众人士气大振,连连得手,撂倒几人。可是,对方的救兵也及时赶到,形势又再呈胶着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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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鹰及管一见一口气奔至山顶,四周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知是黎明前的黑暗,管一见轻声道:“老鹰,反正就快天亮,不如且伏在附近稍等,否则敌明我暗,很容易吃亏!”

沈鹰同意道:“好,咱找个地方藏一藏!”

两人找到一块大石,躲在背后,轮流调息,各自运行了几个周天,但觉精神气力都异常充沛,抬头一看天色,远处天边已隐露一丝鱼肚白。

沈鹰道:“等一会。”轻轻拍拍衣衫,取出了烟杆,一口气吸了三四锅烟,这才与管一见自石后跳了出来。

此刻天色已明,山上景物清晰能见,他俩朝一栋最大的庄院走去。

这座庄院,依山而建,颇有气势,四周种了不少高竹,管一见望了一眼便知是“在家千日好”常温的居所。

到了门前,两人谨慎其事,把衣裤结扎停妥才上前拍门。不料手掌刚落,庄门便自动打开,两人大出意外,目光一落,门里目光能及之处不见一人,管一见的目光立即投向门后,一颗心登时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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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将尽,双方死伤近半,渐渐觉得疲倦,可是却都是骑虎难下。

萧穆等人都无计可施,又记挂着沈鹰及管一见的安全,真是又焦又急,渴望端木盛等人能早点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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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心急,端木盛等人也同样焦急,原来他们兼程而来,到此已近个更次,听得山腰处杀声遍地,他眉头一皱,决定绕过另一条路上山。

他们自另一侧的一堵悬崖爬上去,虽然危险一点,但是总算全部平安到达悬崖上。

过了悬崖,路便没有那么难行,高天翅人老做事周详,把人手分成两队,一队由他及皇甫雪带领,另一队由端木盛及夏雷率领,分两头上山。

高天翅走了数十丈,一路通行无阻,隔个山坡望过去,萧穆等人厮杀正紧,看情况要胜固然不易,但也不致落败。

他正暗暗庆幸这暗度陈仓之计,不料头顶一块斜生的大石上,突然飞下无数石块。

“啊,啊!”两声长长的惨呼,立时有两个手下被巨石击中,身子立即自山上掉下。

高天翅大吃一惊,急道:“快找个可作遮掩的地方躲藏。”

不待他吩咐,众人即飞向那块巨石之下,由于这块巨石斜斜而生,宛似在山坡上生出了一道屋檐,上面的石块落下很难击中,众人总算暂时没有危险,可是这终非长久之计,高天翅心念电转,寻求脱身之计。

他在皇甫雪耳边轻语一阵,待上面石块像下雨般飞下时,才自贴上石块,运起壁虎游墙功,冉冉升起,又一阵石雨倾泻下来,但却没有一块击中他们。

石雨刚竭,两人齐运劲挺身翻上去,接着一个拔出厚背刀,一个拔出长剑扑了过去。

那干人料不到他俩这样快便已爬了上来,都是一怔,刹那,皇甫雪的长剑已刺倒一人,接着长剑挥舞,磕开一把钢剑,手腕一抖又刺在另一个持刀汉的肩膊上。

高天翅也不慢,他经验丰富老练,大刀一圈罩住四个人,使他们不能再把石块抛下。

那四人岂是易与之辈,一怔之后,刀剑齐出,反攻过去。但高天翅十分机智,每挥一刀都未待招式用老便又换招变式,采取游斗的策略与之周旋,是故那四人虽然以众凌寡,一时之间倒也难以得手。

巨石下管一见的各地精英手下,立时趁石雨稍稀之时,自石边冲了上去。双方变成短兵相接,各自凭本事见高下。

高天翅这边的人手比较整齐,但对方人多势众,初时不由陷于劣势,几经冲击搏杀,才渐渐扳回局势。

眼看萧穆那边依然没什么进展,高天翅只好把希望寄托在端木盛身上,希望他们能顺利冲上山顶,助头儿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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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天翅那方一开始遇险,端木盛便已知道,他几次想冲过去,都因为了大局而竭力忍住。

再翻过两个山头,算算脚程离山顶的千日红山庄已是不远,端木盛暗暗松了一口气,正想吩咐手下就地略作休息,由自己和夏雷先上去探探风声才定行止,不料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冷笑声,接着有一人说道:“各位此刻才来,未免让老夫久候了!”

夏雷脱口道:“你是谁?”

黑暗中那人冷冷地道:“老夫是十殿阎罗的引路牛头马面,专替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带路。”声音冰凉阴森,宛似发自九幽地狱。

端木盛讥诮地道:“阁下何必装神扮鬼?难道真的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人勃然大怒:“阁下好利的一张嘴,今天就让你死个明白,亮火!”

一会儿,突然亮起十来把松油火把。

虽然有了光,但火光在夜风吹拂下,不停地摇晃跳动,树木山石的投射也不断地伸缩,气氛更加阴森,众人不由生出一股寒意。

只见一棵大槐树后转出一个白发的老人,这老人脸上傲气颇盛,但却穿了一袭家仆的短衣裤,模样儿有点好笑。

端木盛目光瞥及他高高鼓起的太阳穴,却再也笑不出来,连忙凝神戒备。

白发老人双眼如电,在他脸上扫过,沉声道:“刚才是你答话?”

端木盛眉头一掀,傲然地道:“是又如何?”

“那老夫第一个超度你。”白发老人话音刚落,大步流星走来,身上的一股杀气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端木盛连忙把长剑掣在手上,眼珠子眨也不敢稍眨。

白发老人目光触及他的长剑,不由冷笑道:“米粒之珠,也敢放光!”右手在腰上一翻,寒芒一闪,一把长剑已在手上,再一闪便指到端木盛胸前半尺。

端木盛几不敢置信,刹那对方长剑更进一步,他慌忙吸胸凹腹,飘身后退。

“嗤!”衣襟已裂了一道,夜风一吹,凉透肌肤,却不比端木盛的心冷。

夏雷一看势色不对,缅刀一摆,闪电般斜劈白发老人肩膀,疾如星火。

那白发老人“咦”了一声:“你这小子的刀倒使得快!”回剑指向夏雷。

夏雷猛吸一口气,缅刀化作一道彩虹,上下飞纵,在前身洒下一道刀墙。

“叮叮叮”一阵轻微的刀剑相碰声,白发老人的长剑不知怎地突破了刀墙刺了入来。

夏雷大吃一惊,连忙一退,“嗤!”左肩衣衫破裂,幸而端木盛已定了神,一剑飞来,把白发老人的走势稍为遏住。

白发老人举手之间便把对方的衣衫划破,气势震慑全场,长剑一偏把端木盛也卷入剑网。

夏雷十分惊异,喝道:“你是常温的什么人?”

白发老人冷哼了一声:“常温替老夫提鞋也不配!”

夏雷听了更是惊异:“你……是……你是……”

白发老人怒哼一声:“看剑!”长剑又再突破刀网刺了入来。

夏雷连忙沉腕拧腰,把剑格开。

端木盛暴喝一声,长剑一挥,全力向白发老人后腰劈去。这一剑端木盛功力之所在,真个是势如奔雷,疾如闪电。

眼看即将得手,只见白发老人左手反手向后一托,随即“叮当”地一声巨响,端木盛的长剑几乎脱手飞出,连忙沉腰收腕。

那白发老人不知何时左手已多了一把短剑,两剑在握,白发老人的身形突然快了起来,喝道:“老夫已经耍够了,趁早送你们归西吧!”

他时而左虚右实,时而右虚左实,时而双剑齐出,时而只出一剑。

但每次用左手剑时,端木盛及夏雷都更觉难以应付。

正在吃紧时,只听一道长啸自远而来,端木盛及夏雷不知来者何人,暗暗叫苦不迭。

那白发老人十分诧异,但他自恃造诣高深,并不害怕:“你们还不快动手?”

他手下立即向对方涌上去,又一场混战。

刹那一个声音传来:“端木兄莫慌,小弟来也。”

夏雷认出是萧穆的声音,登时大喜。

原来,云飞烟眼看场面已为己方所控制,便吩咐萧穆先上山接应。

萧穆立时飞扑上山,他远远看见火光,还以为那是沈鹰与对方缠斗,便赶了过去。

到了那里,才发现夏雷及端木盛被一个白发老人杀得只有招架之力,连忙抽剑相助。

天色渐亮,火把已全熄,血斗却未息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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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门虚掩,管一见目光投向门后,脚步再不敢踏前。沈鹰在旁突然一跃而前,一掌拍在门上,“轰隆”一声,庄门撞向墙壁发出巨响,门后哪里有人?

管一见紧随沈鹰行动之后,自庄门蹿入。

晨风吹拂,庭中有株异花,发出阵阵的奇香,四处空无一人,人在何处?

“哪位英雄清晨光临寒舍,恕常某失迎。”内堂倏地传出一道落寞的声音,这声音说不出的奇怪,令人分不清是惊是喜,是忧是怒。

沈鹰与管一见对望一眼,沉声道:“敢情是常温常庄主,在下江北总捕头沈鹰、江南总捕头管一见,冒昧登访,实有事要请教庄主,请庄主出来一见。”

“哦,你我素昧平生,何事要问常某?常某为人难道两位捕头从未有过耳闻?怎会调查到常某头上?”

话音刚落,内堂转出几个人来,为首的正是常温。只见他脸上似有愁云,却又偏偏装作一副微笑的面容,有说不出的诧异。

管一见微微一笑:“常庄主早。”

常温似笑非笑地道:“管捕头更早。”一顿:“两位连夜上山,不知道有何指教?”

沈鹰轻吸一口气,缓缓地道:“敝手下公孙良前几日到贵庄拜访,但一去不复返,不知常庄主有何话可说?”

“两位是来兴师问罪了?”常温喟然答道,“可惜贵介的事并非敝庄所为,而敝庄实也不知其去向!”

沈鹰略一沉吟:“请问庄主有否见到他?”

常温脸色微微一变:“没有。见过的只是一个自称姓高的捕头,说是来自江南的。”

沈鹰也是面色一变:“但是,公孙良在山上留下暗记,指出山下杨家堡一家惨遭杀害与贵庄有关,而他亦已遭不测,庄主如此推脱,未免不够意思。”

常温脸色更变,不悦地道:“敝庄向来与杨家堡河水不犯井水,焉会无端端把他们杀死!再说敝庄也没有这个实力,山野之夫,岂会热衷于杀戮?”

管一见冷笑一声,截口回答道:“只怕事情不会像庄主说的那般简单,管某常听人言,知人口脸不知心,画皮容易画骨难。”

“管捕头这句话更加没理由了,难道凡有人在红叶山被杀,便都是敝庄之人所为的吗?”

沈鹰沉声道:“贵庄在半山派人以武力阻拦咱上山,又如何解释?”

常温长叹一声:“这个常某倒要反问一句,两位深夜率众持械上山难道也是好意?”

沈鹰不由语塞,心中思忖:“这老头说话半死不活,又来个否认,这回咱可难办。”

管一见只好道:“如此咱先行告退,异日有机会再来拜访。”

常温道:“恕老朽不送。”

沈鹰看了他手下一眼,略一点头:“不敢,沈某冒昧登访于礼不合,岂敢再劳庄主大驾。”

两人出了庄门,心头疑团未释,但却苦无证据。管一见说道:“老鹰,咱先下山看看他们,再作定夺!”

“如今也只好如此!”

走了三四十丈,突然听见一阵阵兵器碰触之声,沈鹰目光一凝,急道:“咱过去看看!”飞身扑了过去。

管一见紧接其后,迅如奔马般急驰而去。

只见一个白发老人以一敌三,依然攻守自如,毫无败象。

沈鹰及管一见大骇,目光落在其手上,脸色都是一变,再一看,其剑路跟任如花同出一辙,莫非他便是任如花的幕后指使人?

沈鹰及管一见略略宽心,因为此人并非传说中的一代高手“惟我尊”!

沈鹰抽出烟杆,踏前一步,一杆把其剑势敲散,同时喝道:“你们退下。”

白发老人道:“打了小的,大的出面了,这大概是总捕头一向的做法。”

沈鹰冷笑一声道:“今日任你舌烂莲花,老夫将不择手段把你杀掉。”

白发老人长剑一偏,短剑自长剑之下刺出:“你不怕让山风吹闪了舌头?”

沈鹰手腕一沉,烟锅点在剑上,同时杆尾烟嘴拨开回削的长剑,冷笑道:“你那一套,老夫早已了然于胸。”

白发老人脸色突然一变:“如花呢?你把她如何了?”

沈鹰手腕一抖,烟杆打了一个转,尖尖的烟嘴如小花枪般疾点而出:“阁下跟老夫去一趟,自会知道。”

白发老人须发俱张,如发怒的狮子:“老夫先把你毙了!”长剑寒芒一吐,直刺沈鹰前胸,短剑快捷地挥出,戳向其左腰!

沈鹰冷哼一声:“你便是双剑齐出,老夫又有何所惧?”他知对方的左手短剑威力较大,烟杆向它格去,左手曲指一弹,弹向长剑剑脊。

不料白发老人手腕一翻,长剑随之一偏,剑刃迎向沈鹰的左手,其势含威,把沈鹰的腰腹罩住。

沈鹰若不缩手,手指便将被截断,若然变招,腰腹的空门全部裸露出来。

这刹那,只见沈鹰手腕突然一翻,一掌击在剑脊上,破了剑势。

管一见暗赞一声好,白发老人冷哼一声:“老夫竟然把你轻觑了!”左手短剑改刺头部,长剑改刺沈鹰双脚。

沈鹰不退不让,烟杆磕飞长剑,左手鬼魅般搭在对方左手手腕。

白发老人只得再行变,可是沈鹰招比他更快,他因是新战,内力充沛,那一杆把对方的长剑撞得歪出三尺,这刹那,他已踏前一步,倏地张口喷出一股浓烟。

浓烟如长江水般滚滚而来,越来越浓,把白发老人罩住,烟杆在浓烟中,悄没声息地刺出。

沈鹰清楚地感觉到烟嘴已经戳上对方的丹田小腹,心头不由狂喜。

但,只见白发老人手臂一挥,浓烟翻滚,他人如蝙蝠般蹿起,接着长啸一声,快如奔马般向山上驰去。

沈鹰与管一见相顾骇然。管一见道:“这人实在不可小觑,刚才他是出其不意被你平生绝技‘金龙吐雾’所迷才会着了道儿。”

沈鹰双眉一扬,道:“快追!他啸声虽盛,但华而不实,显然刚才已受了伤!”猛吸一口气,大鹰般飞了上去。

沈鹰虽然奋力追前,但与白发老人始终保持五六丈距离。

白发老人跳跃如飞,一直冲入常温屋里。

沈鹰一怔,随着“砰”大门突然被人使劲关上。沈鹰轻啸一声,飞身越墙而入。

一落地,只见三个庄汉模样的人向他扑来,三个人六口剑齐刺而至。

沈鹰单足立地,拧腰一旋,烟杆一阵挥舞,“铮铮铮”连响,荡开六口剑,左脚蓄势而发,飞踹其中一人的下盘。

那人急退两步避过,沈鹰正要他如此,右手的烟杆立时自空隙中戳向另一人的腰腹。这个大汉反应倒也不慢,立时沉腕落剑封闭。

沈鹰岂容他得手,左手手指拨弦般把长剑弹开,“噗!”那人应声倒地。

沈鹰一招得手,绝不敢稍停,立即斜飞让过另一人由后刺来的一剑。

人影一闪,管一见亦逾墙而人。他抽出缠腰的细铁链,双手分握两端,正好一剑刺来,他双手一翻一拉,铁链缠上对方钢剑,飞脚一踢,蹬在对方的膝盖上,“喀嗤”一声,骨碎人倒。

三人只余一人尚有一战之力,可是此刻他面对两个高手,再凶也凶不起来。

沈鹰厉声道:“那个白发老人去了哪里?他跟常温是什么关系?”

管一见接口问道:“他是谁?”

那人打了个哆嗦:“我……我……”

一阵冷笑自内传了出来,仿佛来自地狱,阴森、尖锐而又沉实,令人耳鼓生痛,紧接着厅堂上的一道门“哗啦”地一声暴碎。

管一见及沈鹰的目光同时暴缩,这笑声来得十分蹊跷,绝非是发自白发老人之口。

随即见到白发老人带头走了出来,此际他已换了一套衣服,锦袍亮靴,面色异常凝重。

白发老人之后是一队身穿白纱的妙龄女子,左四右四提灯而来。

厅堂上已不知在何时换上一张金漆高背椅,八个妙龄女子分两旁而立。

随即内堂响起一阵悠扬的丝竹声。丝竹声奏了一阵,锣鼓齐鸣,一曲既毕,“咚咚咚”地响了三声鼓声。

沈鹰与管一见不知对方弄什么玄虚,相顾愕然。

鼓声过后,笙管又响,立时见到四个黄衣人自内堂步出,沈鹰与管一见一望不由一怔,这四人竟作太监打扮。

太监之后便是一个头戴龙冠,身着蟒袍的白髯老人,神色威严地走了出来。

沈鹰及管一见更是一惊,此人竟然作天子的打扮,他俩都觉得有点好笑,但目光一和假天子相触,便再也笑不出来。

假天子在椅子上一坐,目光如电,在沈鹰及管一见两人脸上来回扫射。

沈鹰轻吸一口气,凝声道:“阁下何人?因何作此打扮!”

白发老人喝道:“大胆狂徒,面对圣上还不跪下!”

沈鹰冷冷一笑:“沈某之皇上尚在京师之内。”

假天子拍一拍手掌,只见厅的两侧门里涌出不少人来,大概是白发老人的手下及“千日红山庄”的人,其中一个竟然是常温。

这干人看也不看沈鹰及管一见一眼,却面对假天子跪下,高声唱道:“皇上洪福齐天,功比天高,实为宇内第一人。望吾皇早日登基,天下有幸。我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假天子捋须微笑,手一挥,道:“众卿家辛苦,请平身。”沈鹰及管一见看得哭笑不得,心想这人真的异想天开,想做皇帝快想疯了,但见众人的神色又不似开玩笑,不由暗暗诧异。

人影连闪,沈鹰管一见的手下已悉数赶至,纷纷逾墙而入,众人见此情景也都是十分惊奇。

白发老人喝道:“天子眼前不得无礼,还不快跪下朝见。”

假天子轻咳一声,道:“暂且记下。从天,你且把朕的名讳及经过的丰功业绩告诉他们。”

白发老人头一低,道:“是,臣领旨。”转身过来。

沈鹰及管一见此刻都已猜出了此人是任如花的指使人,只是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白发老人清一清喉咙道:“敝朝天子姓任,名四海。早年威震江湖时,外号叫‘惟我尊’!”

场上众人“啊”地叫了一声,心头怦怦乱跳,“惟我尊”之名号人人俱知,可是其人倒是今日才见到。

白发老人待声音稍静,才续道:“任神君三十年前退出江湖,经过一番策划再度重出尘世,以神君之能岂是一个江湖能以容得下,是以神君决定收服四海,一统天下,如今成功之日已在望……咳……”他突然说不下去。

沈鹰冷冷地道:“可惜任如花已被擒,你们好梦已经成空。”

白发老人及任四海都是脸色一变。白发老人怒道:“若非汝等阻挠,神君早已登上帝基,此刻纵使任郡主不幸为朝廷捐躯,但神君仍有办法登上龙位。”

管一见笑一笑,道:“杀死皇上,难道神君便能坐上龙位,天下间岂有这种便宜事。”

任四海微微一笑:“朕只要把天子杀掉,然后易成他的容貌,登上龙位又有何难?只要朕时机成熟,把前朝的大臣杀尽另选朕之心腹,何怕天下不在朕彀中。”

沈鹰及管一见同时心头一跳,暗道一声好险。

管一见仍有疑问:“既然如此,阁下何不早点下手?”

“朕尚未摸熟朝中各人之性格、脾气及弱点,仓促举事岂是万全之策?再说如花入宫的时日还不长,皇上驾幸又不多,对他的举止尚未深知,一切资料尚未齐集,又叫朕如何假扮他。”

沈鹰及管一见暗叹一声道:“此人果然名不虚传,凡事都计划周详。”

沈鹰问道:“如花是阁下何人?”

“朕的孙女儿。”

“阁下年纪若没九十也有八十,即使能登上龙位,为时也未必能长久……”

任四海以笑声打断他的话:“能够安坐宝座一年,朕已心足,起码能还愿。汝两人整年风尘仆仆,殚精竭智,所求又是什么?”

沈鹰及管一见不由为之一怔。良久,沈鹰才大着胆子问道:“闻说神君于三十年前被海外之仙的某位……”

任四海脸色一变,此是彼一生的惟一的失败,沈鹰此言无疑当面揭他疮疤,白发老人立时暴喝一声:“放肆!”

任四海脸色一变道:“不错,三十年前海外三仙之一的桃花岛主断了朕一指,但当时有其他二个为他押阵,对朕产生了威胁,朕才会输给他一招,如果不是如此,鹿死谁手尚是未知之数。”

他顿了一顿,又道:“朕再度复出,本欲报一剑之仇,可惜桃花岛主寿命不长,竟让他寿终。”

沈鹰不由打了个寒噤,任四海说得若无其事,但其身上的杀气却突然大盛。

任四海道:“汝等尚有疑问否?”

管一见忙道:“阁下如何知道大内的秘道?”

任四海笑道:“朕是何等人也,岂会探不出来?你这话问得岂不好笑。”

沈鹰接道:“朝中大臣是否有人被你收买?”

任四海笑声更响:“朕会告诉你么?时辰已到,你们准备上路吧!”

白发老人说道:“让臣来送他们上路吧!”

任四海道:“不必,朕若不露几手让他们看看,岂能服众。”语毕缓缓站了起来,也不见他如何作势已站在沈鹰及管一见面前。

沈鹰及管一见大吃一惊,连忙扬出兵器,凝神准备应战。

任四海微微地一笑道:“你们两个人一齐上路吧,免得朕多费手脚。嗯,寡人今日便一并让你俩占占便宜,就让你们三招吧!”

管一见及沈鹰互望一眼,沈鹰猛喝一声,烟杆如小花枪般刺出,临至中途又变成短棍的招数,及身又变成点穴橛的手法,一杆戳向任四海的气海穴。

任四海轻赞道:“不赖,凭这一招还值寡人亲自出手。”略一矮身,沈鹰那一杆刚好点在他的金玉雕龙腰带上。

刹那,管一见的铁链已夹着劲风卷到!好个任四海,不愧是个顶尖儿的角色,左足点地一旋,铁链向他腰畔飞过。

管一见这刹那心头之喜实非笔墨所能形容,手腕一抖,铁链陡然回卷,向任四海腰上缠去。

沈鹰见机不可失,立时跃上,飞劈任四海头部。

眼看必有一人得手,突见任四海的衣袍鼓风般涨起,同时矮身绕过沈鹰那一杆,管一见的铁链系在任四海的衣衫上,“咚”地响了一声,如击鼓面,铁链也因此而被击飞。

沈鹰及管一见如置梦中,不能相信,只见任四海已站在一丈之外,一脸杀气,喝道:“朕已久未用剑,今日便拿你两人试一试。”

双手一翻,手中各持一剑,他双剑互击一下,立时“铮”地响了一声。声如龙吟,久久不息。“宝剑宝剑,朕已久没让你俩饮血,今日便让你们喝个痛快。”

脚步一抬,双剑闪电般刺出,长剑刺沈鹰,短剑斜指管一见。

沈鹰与管一见此刻面对强敌,不敢有丝毫怠慢,双双合力,奋力把兵器击出。

任四海双手交错,倏地长剑点开铁链,短剑反戳沈鹰手腕!这一招十分诡异,管一见冷不及防铁链被他荡开,任四海手臂暴长,剑尖寒芒吞吐不定,罩向管一见胸前七个死穴。

管一见倒吸一口冷气,急忙地飘身退下。

任四海长剑一回,横削沈鹰腰腹。

沈鹰刚避开短剑,长剑又至,急忙中飞身跃起避过,不料任四海反应快,短剑一撩削他小脚,长剑依然上劈其腰腹。

刹那,沈鹰魂飞天外,总算他久历风浪,临危不乱,烟杆一横,架住长剑,人立时如虾米般曲起,接着一个筋斗翻开。

任四海轻啸一声,身子飙向沈鹰落下之方位!管一见的铁链灵蛇般向任四海的长剑缠去。

任四海手腕一抖,一剑磕开铁链,去势仍然未竭,直刺沈鹰丹田。

任四海只几个照面,沈鹰便已陷入险境,旁人相顾失色,出了一身冷汗。

刹那,沈鹰更是如履薄冰,倏地烟杆“咚”地敲下,身子如皮球般弹开一丈,安然落地。

任四海喟然道:“不错!可惜不能为朕所用。”

管一见立即飞前与沈鹰并肩而立。沈鹰一颗提起的心才慢慢松下。

白发老人双手也是掣出双剑,喝道:“不怕死的,请来!”

萧穆及皇甫雪互打招呼,也是双双合战。刚才他们要以三敌一,此刻一则因为两人已摸到了白发老人的剑路,二则白发老人被沈鹰戳了一杆,内力损耗不少,这次是平分秋色,谁也占不了便宜。

任四海未能把沈鹰击杀剑下,怒意渐盛,双剑挥舞,剑气“嘶嘶”作响,声势极之吓人。

沈鹰与管一见全力应付,未能取得便宜,相反,任四海却似未尽全力,挥洒自如,随心所欲。

五六十招过后,任四海见对方并没有奇招绝活,便全力刺出一剑,这一剑如惊虹般突然出现在管一见面前,管一见双手齐起,铁链横在面前,任四海的短剑倏忽刺向他小腹,长剑一转改削沈鹰。

管一见侧身一闪,右手铁链如毒蛇般飞卷任四海颈部,同时左手五指如钢般向对方手臂抓下。

任四海张口一吹,喷出一口真气,把铁链吹散,左腿飞踢管一见,这一脚快得有如流星越空,管一见见状只得改抓他的足踝。

沈鹰一见对方长剑削至,烟杆一横一格,不料任四海这一剑蕴满真力,烟杆几乎脱手飞出,饶是他反应够快,脚步也不由打了个踉跄。

任四海见机不可失,长剑一沉下刺沈鹰下盘,沈鹰急切间烟杆来不及招架,只好后退一步。

这刹那管一见的手指已几乎触及任四海的足踝,任四海上身突然俯下,左腿一沉改蹬小腹,同时身子暴伸,长剑毒蛇般刺向沈鹰胁下。

这一招如少林罗汉拳的懒虎伸腰,但威力却不知大了多少倍。

沈鹰霍地使了招铁板桥,长剑在离他胸腹三寸之处越过。

刹那,任四海左腿倏地一收,接着踏前半步,手腕一沉,改削为劈。沈鹰“砰”地一声跌落地上,顾不得身份,使了招懒驴打滚猛地滚开。

管一见暴喝一声,铁链卷向任四海下盘,任四海脚尖踢向铁链,长剑仍然刺向沈鹰。

管一见手腕一抖一扯,铁链竟然缠住他的足踝,任四海不料管一见的铁链使得如此出神入化,一个托大便被卷着,接着被拉动脚步。

这刹那管一见及沈鹰都是心头大喜,沈鹰自地上蹿起,双手持着烟杆向任四海背心射去。

任四海猛喝一声,铁链断去一截,同时双剑齐刺管一见。管一见急退,手上的断链突然尽力一抖一挥,铁链本是由一个个精细的铁环扣连起来,此刻却是像断线的珠链般散开,直向任四海奔去。

这下变生肘腋,距离又近,任四海避无可避,只得用短剑护住头脸,同时连起真力护住全身各处要害,长剑适时后挥急架沈鹰的烟杆。

“当”一声,接着“噗噗”连声,却是铁链击在任四海身上的声音,随即滚落地上。

刹那沈鹰见任四海在铁环落地之后收去气劲,立时一掌击在烟锅上,烟嘴突然脱杆飞出。

任四海背向他,看不到一切,更兼刚才被管一见的铁环击得疼痛无比,心神未免稍分,“笃”地一声,那精铜制造的烟嘴,透背飞入其体中。

端木盛见管一见链断遇险,及时御剑飞去,一剑猛刺任四海胸腹。

任四海如发怒的狮子般跃起,凌空折腰向沈鹰扑下,端木盛那一剑登时落空。

管一见一手抢过他手中长剑,同时急道:“快退。”

沈鹰眼见得手,他怕任四海会痛下杀手,连忙飘身而退。

任四海岂能容他逃脱,紧追不舍,沈鹰绕大厅而飞,任四海在其后,管一见又在任四海之后。

沈鹰外貌威猛,但心思却十分缜密,目光瞥见有个白发老人的手下怔怔地注视着场上变化,他突然一偏身,欺近其身,一手抓着他衣襟,紧接着把他当作暗箭向任四海抛去。

那人手足乱舞却未能遏止住去势。任四海怒哼一声,短剑送入他体内,那人立时自空中掉下。

这刹那他的身形亦不由略为一滞,管一见见机不可失,立时脱手把手中长剑抛射出去。

任四海满怀雄心重出江湖,被沈鹰暗算了,早已气疯了心神,直至长剑临身才发觉,“笃”地一声,长剑透入体内,任四海的真气一泄,他满腔的怨恨立时倾泻出来,左手一挥,一道金光向沈鹰射去,这一剑疾如星丸,“笃”地一声,刺中沈鹰胸膛,沈鹰登时瘫软,任四海这才倒下。

顾思南惊呼一声,与云飞烟双双抢前扶起沈鹰。沈鹰突然吐了一口气,睁开眼来。

云飞烟见状脱口叫道:“叔叔,你没事吗?”

沈鹰笑道:“有事还能睁开眼?”

管一见接口道:“无妨,他胸前挂了一副皇上御赐的护身宝镜,刚才大概只是被任四海闭住了气而已,休息一会便没事了。”

众人这才放下了心。顾思南在地上拾起那物一看,却是一只小指,一只铜制的假指。

白发老人乃任四海的仆人,此际见主人被杀,心神大震,剑势一缓,露出破绽,皇甫雪的快剑刺在其肩膊上,萧穆乘机砍下他一条胳臂。白发老人大喝一声,另一剑刺入自己的小腹!

元凶伏诛,管一见转头面对常温,冷冷地道:“常庄主,如今轮到你了。”

常温苦笑道:“老朽还未多谢两位捕头替老朽解除威胁呢。”

管一见一怔,脱口道:“哦,此话怎说?”

常温叹息道:“老朽向认为在家千日好,起码也能温饱,想不到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两年前,任四海便带着卢从天及其手下,扑上敝庄,制住了老朽,并把各家的父母幽禁在山腹中,要老朽一切听其命令,否则便把人质杀死,老朽无可奈何,才与彼虚以委蛇。”

管一见道:“原来如此,这倒错怪了常庄主。”

高天翅接问道:“公孙良是否死在贵庄手中?”

常温道:“那是卢从天的手下干的,咱只是被利用,绝不会被重用。”

管一见道:“如此说来杨家堡及谢公柏也是卢从天等人所杀的了?”

常温目光一黯,点头称是。

沈鹰接道:“请常庄主与咱回京把情况禀告皇上,好让圣上宽心如何?”

常温不禁犹疑起来:“这……这个……这个……”

“你放心,老夫在皇上面前替你遮瞒一二,就说你不知任四海强占贵庄乃是欲对皇上不利。”

常温只得答允。

沈鹰又道:“高老弟,请你走一趟谢家,向谢雪松说一声,其子已亡,而咱已替他报了仇。”

高天翅忙道:“小弟立即去,沈大人请放心。”

管一见道:“你速去速回,咱仍在京城见面。

众人出了庄门,正值晌午,阳光猛烈。

沈鹰及管一见杀了任四海,此刻却有再世为人之感。

×

×

×

刺客既被擒,主使人又伏诛,天子龙心大悦,对各人嘉赏有加。端木盛、萧穆、皇甫雪、顾思南、云飞烟、夏雷及高天翅各被封为持刀龙尉,赐秩六品,无事无须上朝,余人都得金银珠宝。

沈鹰及管一见晋升一级,赐秩二品,并各赐上方宝剑一把,各地省布政使以下犯罪者,先斩后奏。除此另有赏赐。朝内众大臣少不得要巴结一番,当真是一日三宴。

过了三天,高天翅回京复命,带了一张一万两的银票,说是谢雪松送给公孙良家人的抚恤金。

沈鹰想起了公孙良,心头不由一酸,他把萧穆叫到面前,沉痛地说道:“公孙良之死,说明了咱不但办案要仔细谨慎,而且还得要有一副好的身手。传令各兄弟,今后要全力练武,互相切磋,以期有所成!”萧穆唯唯诺诺。

“今后公孙老弟的责任便由你负起了!嗯,老夫这几日山珍海味已吃腻了,明天待老夫禀过皇上,便离开京师吧。”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礼乐之声,接着鞭炮声响起,却原来是皇上御赐的上方宝剑已送到。

(全书完,古龙武侠网 凌妙颜OCR、黄鹰武侠Q群7649715 →孙悟空←校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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