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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动了杀机

一到小楼,倪立便感受到那股无形之压力。幸好他第一天上班,几个同僚都特地跑来跟他打招呼。折腾了一阵,才能安静下来。

“大姐,我停了快两个月。可把你累坏了吧?”

“还好,只是看不到你,忽然觉得有点沉闷,连话也没人陪说,耳朵清静了,心里却闷得慌。”

倪立失笑道:“你以前不是嫌小弟话太多,影响你思考吗?”

“那是以前!”顾映红啐了他一口,道,“如今已让你教坏了。好啦,你回来就好,今后可以互相讨论,也不用大姐一人想得太苦。”

“大姐先把这两个月的成绩拿来,让小弟学习学习。”

顾映红道:“卷早已交了,大姐念给你听吧。”她念一句原文,解释一句,倪立装出十分留心的样子聆听。其实这几段,他早已想通了,因此他一听,便觉得顾映红有好些地方之解释不太精确。

“大姐资质有限,两个月时间成绩只有这一些,你一定暗中揣摸过,也把你的成绩拿出来。”

倪立叹了一口气,道:“小弟身在深渊,朝不保夕,连能否活下来都成问题,哪还有心情想这些问题?”

顾映红道:“你是小鬼头的心思,大姐还不知道?且不跟你计较,咱们继续吧!”两人便开始“研究”起来。

倪立故意将速度放慢,他不想让东方永亮全部掌握,希望自己比他早一步读通“旨要”的内容,更对后面的那一套掌法及剑法先创作,希望能创出一套威力奇大的绝学来,不但日后逃离迷城可用得上,假若东方永亮要肆虐武林,也有人可以克制他。

他心里想着后几段的文字,但下班之前写出来的却是前面的。虽然只写了几句,但已叫顾映红大为佩服。

忽然她叫道:“照你这样解释,大姐前段之解释,可能有些地方理解错误了!”

倪立道:“先把这一段弄通了,再回头检讨上一段的,也许速度更快!”

顾映红叹息道:“大姐是不如你,这辈子要独力弄通‘旨要’是不用指望了,只望弟弟可怜我,多多指点,以让大姐早日完成愿望!”

倪立低声问道:“大姐怎会跑进迷城来?”

顾映红苦笑道:“大姐在武林不得志,婚姻不如意,加上城主说有许多武林秘笈,我心想以研究武学了却此生,是故便进来了。”

倪立似笑非笑地道:“但大姐最近好像有点改变?”

顾映红看了他一眼,道:“今日你我所说之话,连你老婆也不能告诉!”

“这个自然,大姐放心。”

“我忽然觉得学了这许多秘笈上的武功,却在此度过晚年,有什么意思?若果浑浑噩噩过日子,没有成绩,又怕人轻视,是故本来之想法太过天真了!”

“这是大姐的性子好强而已。”倪立道,“城主说,两三年之内,便要破茧而出,届时大姐便可以大展身手,一展抱负了!”

顾映红冷笑一声:“城主的话,你真的相信?以武技服人这句话只能骗骗刚出江湖的雏儿,怎骗得了咱们这些老鬼!”

“大姐的意思是……”

顾映红道:“江湖人物最不易服人,以武技能服人?届时还不是要用武力征服。你可知道那要死多少人?要造多大的孽?”

“但以小弟之看法,迷城统率武林成功之机会极大,不管是以武技还是以武力,武林中都没有哪一个门派帮会能够颉颃。”

“自古以来,国家能够统一,因为这是老百姓之心愿——避免战祸,可安居乐业。但武林之中,从来未有哪一股势力,可以完全地、较长期地统一武林。乱世之中,黑暗之中,必有人出来澄清玉宇,届时咱们便成为助纣为虐的武林罪人了!”

“大姐说得有理,这个问题小弟从来没有想过。”倪立稍顿,试探地问道,“但如今咱们还能怎样?反抗?逃离迷城,隐居下来,今后再作打算?”

顾映红又叹了一口气,道:“大姐也不知道。说到反抗,那只是以卵击石。逃离迷城的成功机会几乎没有,他们在外面还安排了一些骑士,既可作为保护迷城、试探敌情,也可防人逃跑。”稍顿反问,“你又为什么要进迷城?”

“假如小弟说是欠下赌债被抓进来的,大姐一定不相信。说实在的,小弟也是为了要学‘卫青武学旨要’才进来的。当时看法太过天真及单纯,只道学懂绝学,倪家便不用担心强敌来犯,却没料到一入侯门深似海!”

“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见一步走一步。”倪立道,“只要东方永亮破茧而出,大队人马离开迷城,难道到了中原,还怕找不到机会溜掉?”

“咱们想得到这一点,难道东方永亮想不到?若让下面的人逃掉,不但心血白费,而且简直是替自己制造强敌!这种事,东方永亮绝对不会做。”

倪立沉吟道:“依大姐之见,他会采取什么手段?”

“最好的办法,便是用慢性毒药控制住咱们。”

“若果咱们不吃药,他同样是白费心血。”

顾映红冷笑道:“你想得太简单了,若果他们将药放入食水中,谁能逃得过?”

倪立心头不由得一沉,耳际又闻顾映红的声音:“咱们若弄通旨要,也不必太早将注释交上去,能推迟多久便多久。”

倪立这才知道,其实太学士虽少,且都是一时之俊彦,但却让自己独领风骚,也只是他们都把后果之严重性看透,说不定人人均如顾映红。

回家之后,他一直在盘算这个问题,方觉得自己太过肤浅,凭此就想跟东方永亮周旋实在不自量力!

迷城虽有数百人之众,但真正能说得上话的人,有如凤毛麟角,他觉得应该跟聂云多点交流。

表面上,倪立仍然跟以前没有分别,每天上午先去看望魏普,午饭休息时到火药场及聂云居所,然后到小楼去继续“研究”。晚上他练武练得更勤。

他牢记周全的教导,要将以前所学忘记,以无招胜有招。因此每晚支走了丫头及奶妈之后,便先教完颜海棠练武,两人再喂招。倪立借完颜海棠之手,练习如何以无招胜有招。

幸好到迷城之后,学习破解武林绝学,如“空明拳”、“十字慧剑”、“无相剑法”时,为此打下了深厚之基础,因此进步颇为满意。

眨眼间,半个月过去了。魏普慢慢走到小楼,要求上班。欧阳正护法问道:“魏兄弟,你请示过城主了没有?”

魏普微微一怔,道:“这事也要请示?”

“当然。”欧阳正一脸严肃地道,“迷城之规矩是:无论谁犯了法,便解除以前之职务。”

倪立道:“请护法带魏兄去见城主,并在城主面前美言几句,如何?”

欧阳正沉吟了一阵,才点头答应,带魏普去了。东方永亮的答复是要魏普再休息一阵,等候安排工作。

倪立下班后便去探望魏普。魏普将他请进书房里,问道:“倪兄弟,你对城主此举,有何看法?”

倪立苦笑道:“天意难测,小弟怎知道他葫芦里面卖什么药?不过,我看魏兄过几天再自己去请求城主看看吧,情况应该不会很坏!”稍顿忽然低声道,“不过,即使未有安排,对魏兄来说,影响亦不大。因为你已将旨要口诀记熟,也可以自己揣摸。”

魏普苦笑道:“被拦在一边,总不好受。倪兄弟须替我想个办法。”

倪立问道:“魏兄当知道城主最在意的是什么事?”

魏普想了一下,恍然道:“大概是旨要吧?”

“不错,如果过几天,魏兄能将研究心得呈上去,城主一定认为你是个人才,当不会让你埋没!”

魏普喜道:“多谢倪兄弟指点。”

“魏兄才智过人,对旨要之了解,一定不只上呈之成绩,想城主是什么人?他看不出来?他还看出吾兄经常故意隐藏实力!”

魏普脸色大变,半晌问道:“这些话是城主告诉你的?”

倪立笑而不答,魏普又道:“是兄弟猜想的?”

倪立点点头,道:“虽是小弟猜想的,但有根据!因为小弟暗中观察,发现城主之眼色,对魏兄有所怀疑。他为什么故意留一手,要另日再安排你的工作?不过是要看你之表现而已。”

魏普咬牙不语。倪立便知道自己推想不错,于是长身道:“小弟话只能到此为止,其他的只能靠魏兄自己了。告辞!”

也许真让倪立猜着了,一个月之后,魏普果然又被派到小楼上班了。他见到倪立道:“兄弟,拙荆今晚请你跟嫂夫人到寒舍吃顿便饭,请你一定要赏脸!”

倪立低声道:“你今日要请,必须请小楼的人全部赴宴。只请我一个,别人会有看法!”

魏普点点头,心中忖道:“看来他年纪虽轻,但人情世故却比我练达多了!”当下他在午饭时,正式邀请太学士们及护法晚饭,倪立在旁敲边鼓,大家都答应了。

这一晚,席间倪立替魏普说了不少好话,众人才跟他较接近。将散席时,宗本源忽然驾临,魏普又惊又喜,一边迎接,一边吩咐婆娘多备几个菜。

宗本源道:“本座早已吃过,你们热闹吧。我只是来通知你们,三日之后,要你们比武观摩及考察,希望你们提早做好准备!”

有了这件事,大家心头都沉重起来,连酒也喝不下。倪立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但奇怪为何人人均害怕比武?自己将所学拿出来跟同伴印证,是件美事,为何反认为是件苦差?

倪立一看气氛不对,便请求散席,回到家里之后,夫妻俩在床上研究这件事。

完颜海棠道:“说不定他们都隐藏了实力,怕在比武中露馅,引起城主之猜忌。”

“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看来一定是如此了,比起这些老江湖来,我实在太嫩了!”

“只要你处处小心,小妹相信一切阴谋诡计均瞒不过你一双眼睛。比武时,你更要隐藏!”

倪立点点头,道:“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为夫还不致于那么笨。不过咱们练武却不能稍懈,一年之内便要想办法逃出迷城!”

“那天城主说两三年后便要正式进军武林,咱们在半路溜掉,不是更加省事?”

“城主心思缜密,他怎会料不到手下会半路开溜,然则他的心血不是白费吗?不但如此,还为自己树立了许多强敌!”

“十一哥,你认为他们在半路之戒备,会比迷城严密?”完颜海棠一脸不信之色。

“为夫怕他会在食水之中放一种慢性毒药之类,并以此威胁咱们,协助他登上武林盟主之位!”

完颜海棠大吃一惊,脱口道:“如此咱们不是要终生为其奴役?不行,你得想办法,赶快离开这个地方!”倪立也想不出办法来,只能点点头。

比武场地,仍然在小城外处之小空地。地面不平,也许更能增加实战之要求。今日来考察的只有东方永亮及宗本源。

第一场比武便是顾映红及魏普,两人均不爱说话,略一示意便动手。魏普经倪立提点之后,比上次卖力多了,出手凶狠,迫得顾映红也得全力应付,斗得十分激烈。

倪立不时偷眼暗中留意两位城主,只见他俩目光平和,点滴不漏。这时候,倪立才发觉宗本源城府亦同样深沉,他表面上和蔼没有架子,可能也只是一种掩饰手段而已。

这一战,也使其他人对魏普刮目相看。两人斗了三百回合,竟然是不胜不败之局。宗本源宣布停手。

“第二场由马护法跟阳关比武。”

太学士中,阳关表现出来之功力最深湛,马护法当然也不是省油灯。阳关大开大阖,他则先以小巧功夫周旋,以消耗对方之体力。

这一场看似是攻防战,那马护法虽居下风,却半点也没有败象,他每能在危急时,施展奇招,将阳关迫退,化解危机。倪立平心静气观察,边想自己该如何出手反击对手,得益良多。

三百招之后,宗本源又宣布停手。

“现在大家回家休息吧,下午再来。”

回家吃过午饭之后,倪立先调息了一阵,然后才到比武场地。果然下午便宣布由他跟葛楚雄比试。

葛楚雄的武功柔中带刚,另有一功。倪立跟他斗了上百招,维持平手之局,仗着艺高胆大,突然弃招不用,待对方出手,才以临时想到之动作反制,虽然使来生涩之至,但收效奇大,把对手迫退了三步。

再过了十来招,他又再来一记。总之,觑准机会,便使出“无招”动作,惹得在场的人,心头震惊不已。但感受最深的,莫过于葛楚雄了。因为对方出手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突然而至,跟前几招之风格完全不同,根本无法预防。

所幸倪立只是略具基础,离成功还远,是故他凭经验还能闪避,只是再也不敢放手施展,生恐力去得尽,闪避不及。好不容易才捱满三百招,他已是满身大汗,连声佩服。

倪立道:“葛兄相让之情,小弟感激之至。”

葛楚雄苦笑道:“葛某自保都唯恐不及,焉有能力相让。实是小兄之招数太过神奇。不知是什么绝学,可否相告?”

“说来惭愧,只是小弟自创之招式,无名无称,且十分生涩,实难入方家法眼,请诸位多多指教!”

东方永亮问道:“倪立,那十七招全是你自创的?为何中间没迹可寻,无线相连?”

“属下想到一招便创一招,因功力及经验所限,也只能有此成绩,请城主指教。”

“你很聪明,希望再努力一点,并花点心思改善,使招式圆满一点,威力可能会更大。”

“属下受教。”

倪立行了一礼才退下,心中忖道:“待招式圆满,不就有迹可寻了吗?看来他还不知道这是无招胜有招之上乘武学!”

第四场是由欧阳正跟卢保儒比武。卢保儒武功走的是阴柔路子,但韧力十足。欧阳正则内外兼修,刚柔并济,博大精深,难怪他能坐上护法之第一把交椅,是故数十招之后,便一直占上风。

倪立这番却能看出欧阳正亦未尽全力,只极力维持上风。且又发现阳关之功力失之过刚,卢保儒则失之过柔,均不如欧阳正之阴阳相济。

宗本源道:“停手,明早继续!”

东方永亮道:“也许大家都不了解比武之目的。大家经过数月之修炼,必有进步,取之与同僚印证,将有大收益,但本座却发现诸位均顾念同僚之情面,出手留情,也隐藏了实力,因此几年以来,看来均无多大之进步!”

宗本源道:“今日之比武,除了两个年轻的外,其他人之表现令人十分失望!希望明后日不再是这种局面!”

东方永亮又道:“不出全力比武,不但自己不会进步,也迫不出对手之真功夫来。若说这是比武,不如说是你们在合力表演,演一出好戏给本座看!”忽然声色俱厉地道,“你们隐藏实力,到底目的何在?”

众人低着头,噤若寒蝉。东方永亮犹不放过:“欧阳正,你身为小楼之首,你且说说给本座听之!”

欧阳正神色一变,躬身道:“正如城主所言,彼此只是顾念同袍之情面而已,并无隐藏实力之心……而事实上亦无此必要,也……”

“哼,巧言狡辩,明天再如此,就莫怪本座不客气了!”东方永亮拂袖去了。

宗本源道:“你们也太过份了,几次比武均如此,真是欺人太甚!”也拂袖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作声不得,都转眼望着欧阳正。

欧阳正叹了一口气,道:“明天大家卖点力气吧!散了吧。”

回家吃过饭后,倪立又支走了丫头及奶妈,把大门关上,完颜海棠换了衣服出院子里,刚练了几招,大门忽然被人拍响。

倪立停手问道:“哪位?”外面没有声音,倪立挥手让完颜海棠进房去,然后去开门,料不到拍门的竟然是宗本源。他暗吃一惊,失声道:“不知副城主大驾光临,恕罪恕罪!”

“不知者无罪,何须自责?”宗本源一脚踏进门内,问道,“这么早就关门,贤伉俪在做什么事?”

倪立道:“属下因想到明早还要比武,是故准备临急抱佛脚,以免明日挨骂挨打!”

“哦,原来你在练武,那好得很呀,让本座陪你练几招吧!”

倪立知道他是为今日之事来试自己,心中暗暗叫苦:“属下技微,不敢跟副城主过招。”

“练习而已,你担心什么?你说自己技微,自谦过甚,是嫌本座不是你的对手吗?”

“属下不敢,请副城主明鉴!”

“尊夫人去睡觉了吗?”

“拙荆在房内喂孩子。莲妹,副城主来了!”

完颜海棠已换好了衣服,婷婷走了出来,衽裣行了一礼,道:“请恕属下正在喂奶,不便立即迎接副城主大驾。”

“你出来正好,给咱们做个公正。来,来,倪立你先发招吧!”

“属下不敢先僭。副城主,可否……”

“你不敢先僭,本座只好厚着脸皮先出手了!”宗本源话音未落,便一招望倪立胸膛拍去。

这一掌去势轻飘飘,但速度极快!倪立吃了一惊,料不到他说打便打,忙不迭向后急退。但宗本源第二招又附身杀至,不让倪立有喘息之机!

倪立好不容易闪了五六招,才有机会出手抵挡。他挡了五招,才能够反击,使的是空明拳。但他一出手,便为宗本源破了,而且使的招数,竟是倪立想出来的!

他连施十数招,全为宗本源悉数破去,破得干净俐落,迫得倪立连退十来步。只听他叫道:“你那些自创的新招呢?怎地不使出来,让本座试试威力?”

倪立不能不使出在迷城里学习的武功,但这些武功早已被金牌武士及太学士们破解了,因此他一出手便即为自己带来绝大之危机,这才清楚东方永亮为何不担心武林绝学被他们学习之原因。实际上,使这种武功对三位正副城主来说,有如自杀。

倪立一急之下,使出雪山童姥所授之武技及家传武技,情况反而较好。但宗本源是何等人物,这种微末之技,根本难以抗衡,迫得倪立冒险施展“无招”来。

在高手之前要随机应变,以自创之动作反制对手,难度极大,但在危急之情况下,反能豁出去,竭智应付。

他改变打法之后,每出一招,便能遏止宗本源之攻势。一连十多招之后,宗本源仍未能看出其“武技”之来源及脉络,心头奇怪之至,忖道:“莫非他真能自创招式,而且威力奇大?再假以三五年功夫,不是要技冠武林!”

细数一下,倪立已在他面前一共施展了三十余招自创招式,但竟无一招是相同的。他心中又暗暗忖道:“这小子到底自创了多少招式?”

他有心相试,因此攻势不绝,只是隐藏内功,只以招式相对。倪立精神已完全沉浸在比武之中,聚精会神,周遭事物全没法影响他,甚至心中只有招式,而忘记了对手是谁。

眨眼之间,倪立已自创了四五十招,忽然他心头一动,跳了开去,道:“属下技只此矣,副城主再相迫,属下便要出丑了!”

“好,好得很!你能自创数十招,实在出人意料!”宗本源问道,“你一共创了多少招!”

“大概五十招,不过粗浅得很,因为武学造诣不足,只能成为散手,无法成套。”

“这已经非常了不起,希望你继续努力!”宗本源道,“如果你明天能将此尽情施展,相信能打败对手。今夜你已花了不少气力,早点休息吧!”他自个开门出去。

“请恕属下不送。”

宗本源头也不回,倪立只好关上门,倚门喘息。

完颜海棠吃了一惊,关心地问道:“十一哥,你受伤了?”

倪立摇摇头,有神无气地道:“你弄水给我洗个澡。我无事,若有事一定是在明天!”他见完颜海棠一副难明之色,便道,“他们对我动了疑!”

完颜海棠惊诧地道:“动了疑?对你动什么疑?”

倪立挥挥手:“慢慢再告诉你!”

完颜海棠弄好了洗澡水之后,发现他坐在石阶上发呆,芳心没来由地一沉,仿佛有祸事自天而降。

宗本源离开倪立家,竟不回家,而进入东方永亮书房。

“那小子表现如何?”

宗本源将经过原原本本仔细说了一遍,道:“小弟觉得十分奇怪,他那些招式在施展之中,竟无一次重复!”

“你有没有对他施展重复之招式?”

“当然有,但他竟能用另一招式破解!”

东方永亮目光大盛,忽又陷入沉思。

宗本源见几上有茶壶,便倒了一杯喝了:“若说他有能力自创数十招应付强敌,实在难以相信,但那些招式偏又十分生涩,好像刚创出来,像未曾用过一般。这中间的道理,真教人想不通!”

东方永亮慢慢地道:“也许咱们这种训练方式启蒙了他。在破解‘无相剑法’、‘空明拳’之中,将他训练成武林奇葩,见到招式,便能随心创出破解之招!”

宗本源“啊”地失声叫了起来:“这不成了奇人?若是如此,他真令人可怕!”

东方永亮问道:“他所创之招式,威力如何?”

“威力不是很大,但绝对有效,迫得人非要闪避不可。三五年之后,威力将更大,相信已找不到可置之于死地的对手了!”

“三五年?太长了!依我看一两年他功夫便能大成!”东方永亮道,“目前他欠缺的是火候及内功,大成之后,将是天下无敌!”

“这是否因为学了‘卫青武学旨要’?”

东方永亮摇摇头:“目前他学的是内功,那可不是三五年能大成者,除非旨要上记载的内功,能促进学者之智慧!”

宗本源道:“此人若可用,将是最得力之助手,但若果不能为咱们所用,便是咱们统率武林之最大障碍。”

“若果他武功跟咱们差不多,还会否甘心雌伏?除非咱们能制服他!”

“大哥想用药?”

东方永亮沉吟了一下道:“目前不能对他用此手段,否则会打草惊蛇。若果全部用之,时机未到,旨要尚未全解……须知那种药会影响智力。”

“如此,大哥准备如何对付他?”

“人是不能留了,不过要选择最好之时机。”东方永亮含笑道,“他人在迷城,难道还找不到机会除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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