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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隐居天龙寺

场中的人,目光全部落在柏长青身上。柏长青不答反问:“前辈跟乾老前辈有渊源?”

西天老魔粗暴地道:“你先答复老夫!”

“晚辈跟他说有关系也好,无关系也行。”

西天老魔厉声道:“小子,你说话最好一是一,二是二,不要跟我耍滑头!”

甄嘉等人都暗暗替他担心。弘新却道:“老魔,你管小归跟谁有关系?他今日代表的是贫僧!”

西天老魔怒道:“你给老夫闭嘴,否则老夫会大开杀戒,莫怪我心狠手辣!”

至慧忙喧佛号。“阿弥陀佛,施主有话好说。”

柏长青也生气了,道:“阁下是宇内有数高手,要发脾气也只能对我!你不觉得如此表现有失身份?”稍顿即道:“承蒙乾老前辈错爱,授我两个月武功,但他又不愿做我师父。你说的关系,不知是指哪一方面?”

西夫老魔脸色稍霁,问道:“他如今在何处?”

柏长青道:“对不起,他老人家要晚辈保守秘密。若他跟你有仇,你大可以向我清算!”

西天老魔不屑地冷哼一声,道:“凭你也能代表他?小子,你虽然在同侪之中,算得上数一数二,但说这句话实在太狂了!他学富五车,胸藏万机,你两个月能学到多少,也难怪你出手并不熟练!”稍顿又问:“这是多久前的事?”

柏长青道:“今年间的事。”

“如此,你早就知道盛家楼那个是假冒的,为何不当众一早揭发?”

“因为那厮外表实在很像,又故弄玄虚,一开始,晚辈亦有所动摇,后来知道他是假冒的,又想揭发其真正身份,故此隐忍不发!”

其实他是担心当众指出天机星是假冒的,练彩石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甚至其他人也会来纠缠,毕竟乾匡民在武林恩怨均不少。

西天老魔轻哼一声,道:“还有三百九十二招,你可要小心了。”

“多谢指教。”柏长青向他抱拳行礼。

这次西天老魔再不客气,首先发动攻势。他素以掌法及爪法驰名武林,练的又是密宗的“九象神功”,此种内功,威力极猛,而且气力悠长,十分耐斗。攻势一展开,便如水银泻地,掌风呼出,把地上之沙石都激扬起来,声势十分吓人。

这次才显出西天老魔之真材实料,叶知秋、弘新和甄嘉神色都十分凝重。

柏长青采取守势,他守得严,避重就轻,妙不可言,“归元派”的“打不着”功夫,发挥得淋漓尽致。而十招之中,他经常还能攻出两三招,以暂遏对方之攻势。

眨眼间,又过一百招,形势仍然不变,但柏长青却越斗越见火候,表面上西天老魔虽然占尽上风,但要想打倒柏长青,却甚为困难。

柏长青越战越勇,西天老魔内力不断增加,地上卷起之沙石更多,使得两个人的影子越来越模糊,柏长青往往能在危急时使出一招极为奇妙的招式,化险为夷。

弘新十分奇怪,为何柏长青至今尚不使用“飞龙十三式”。甄嘉则紧张得掌心直冒冷汗,五指紧紧地抓主石绮玉之手臂。

眨眼间,两人已斗了三百多招,忽见柏长青借西天老魔之掌风,凌空飞上半空,居高临下,一掌下击。

这是第一式“飞龙吐水”!

西天老魔单臂一围,一股掌风,油然而出。柏长青身子凌空扑掠,又一掌击向其后背。西天老魔猛地一个风车大转身,柏长青身子翻转,改用脚踢其面门,“懒龙翻身”使得妙极,连弘新都忍不住不断颔首。

柏长青有了“归元派”轻功作基础,因此施展“飞龙十三式”倍觉轻松自如。凌空一口气使了三招,西天老魔忖道:“老子看你还能飞多久!”心念未了,他一招“天王托塔”,双股掌风向柏长青胸腹间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柏长青一个没头觔斗,向后翻去,西天老魔似已料到他有此一着,立即移步,不料,柏长青左脚尖在右脚面上一点,身子再度跃高。

西天老魔双脚一顿,自下而上,又一掌连击柏长青背心!柏长青在空中已连换几口气,其势将尽;而西天老魔则蓄势而发。形势优劣,不言而喻,是故甄嘉等人一颗心均几乎跳出口外!

不料“飞龙十三式”之玄妙亦在此,西天老魔掌风不强,他将无能为力,偏偏他的“九象神功”已练至第八层,掌力之强,犹如狂飙自天而降!

柏长青再借力吸一口气,一弯腰,身子如皮毬般,弹开两丈远,然后急使“千斤坠”,倏地降低地上。他双脚一落地,立即顿足拔身,反望西天老魔迫去!此时主客之位已至易,危险的反而是西天老魔。

只听“蓬”地一声,掌风相触,两人如皮球般弹开,亦同时落地,表面上不分胜负。

西天老魔索性将真力提至八成,隔空望柏长青抓去!柏长青脚尖连点,好像醉八仙般,在其掌风中穿插,衣袂猎猎作响,就是未被击中!

西天老魔老脸有点挂不住,双臂运足劲移前几步,双掌横掠,一股凌厉之掌风横扫过去!柏长青随风而飘,西天老魔亦向他射去,只见柏长青双脚一顿,一个没头觔头翻开,脱出掌风,立在斜坡上,含笑问道:“前辈,如今已过了几招?”

甄嘉道:“四百零三招!”

“还有九十七招!”柏长青倏地向西天老魔移去。

西天老魔心里暗道:“你这不是找死?”亦立即移前,再发两掌。

柏长青身子一偏,左掌护胸,微一扫,挡开正面之掌风,右手放在腰际,一缕指风忽然射出!这一指在掌风声中,真是悄没声息,待临近身子时,西天老魔才发觉,要闪已来不及,只好运起护体神功,硬生生受了一指。饶得如此,亦觉得小腹一阵灼热。

他吃了一记暗亏,恼羞成怒,飞身扑上去,双掌不断发掌!柏长青不断闪避,忽然右手食中两指一扬,喝道:“再吃我一指试试!”

老魔吓了一跳,连忙偏身一让,这时候柏长青另一缕指风又自左手食指射出。

这一次指风飒飒,把老魔吓了一跳,连忙再让开。柏长青人随指进,近身恶斗,他奇招齐施,时而是“归元派”的功夫,时而是乾匡民的,一会儿使的是家传武功,一会儿又使出“西松”所授,并不时夹杂着“飞龙十三式”。

这一阵强攻,只杀得西天老魔守多攻少。柏长青一招快过一招,跟高手决战,有个好处,便是最能发挥潜力,几套功夫夹杂交替使用,越打越顺手,招与招之衔接,亦更见神妙。

这一阵强攻,只看得敌我双方,眼花缭乱!旁观者已不再为己方代表之胜负而喜忧,只沉浸在武学中。

忽然柏长青向后退后,喝道:“停!”

西天老魔暗中喘了一口气,道:“这时候,你还有废话要说?”

“还有三招便满五百招,晚辈认为不如等待下次再打,不知前辈觉得如何?”

西天老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凭他一生英名,居然在四百九十七招内,奈何不了一个后生小子,真是比死还难过!难得的是柏长青居然懂得见好就收,保住自己之面子!

若再打下去,莫说是三招,便是三百招,老魔也没有把握取胜,因为刚才他求胜心切,妄用掌力,内力消耗颇巨,相反对方以逸待劳,再斗三五百招仍能应付裕如。

到底他是个成名之人物,回想一下,对柏长青之情暗暗感激,乃道:“剩下那三招,少侠几时要再打,老夫都乐意奉陪,今日老夫打得十分过瘾,很多年已未像今日这般尽兴了。也罢,姓边的事,老夫便不再插手,他日舍弟还要报仇,只好叫他自己来了!”

他话音刚落,旷野里已响起一片欢呼声。

西天老魔颇觉不是滋味,抱拳道:“后会有期!”回身挥手,首先驰了进去,金有德等人亦跟着跑了。温钗仪怎肯放他去,拼力跟着他们。

旷野里,再次爆响一阵欢呼声……

返回客栈,洗了一个热水澡,柏长青便上床睡觉了。

今日这场恶战,其实已用尽了他之心力及体力。前后那一阵强攻,其实是拼力鼓气,以进攻掩饰自己气力将尽之现象!老实说,最后那三招,他实在没有把握,还能继续掩饰,而不让西天老魔发现,幸好他临时想到那一招,既保住了老魔之颜面,亦保持自己不败。

这一觉,他睡得十分甜酣。待他醒来时,早已是红日满窗。

柏长青披衣下床,已有人拍门。他拉开房门,却是甄嘉亲自捧着洗脸水进来,含笑问道:“睡够了吗?”

柏长青道:“谢谢,睡够了!”他接过洗脸水,开始盥洗。

甄嘉道:“至昨天,小妹才知道你武功有多高!嗯,大家都在等你吃早饭,你动作最好俐落一点!”言毕她首先出去。

柏长青剃了胡须,整个人看来精神焕发,走上二楼饭馆,叶知秋和诸女已久候了。

叶知秋立即吩咐店小二把早饭端上来。

柏长青抱拳道:“连累诸位久候,实在抱歉!”

叶知秋笑道:“你昨天那一战,必定耗掉不少精力,早料你不会这么早起来,反正咱们又没有要事待办,等等你又何妨?说真的,咱们已很久没有好好叙一下了。”

小二端上糕点,还有一锅汤面,众人边吃边说,对柏长青之武功赞不绝口。

柏长青叹了一气,道:“老实说,老魔其实还未尽全力,但小弟早已耗尽精力了,生怕在最后露馅,我个人输了,实际上亦不丢脸,但却会连累了弘新的生命,何况他大愿未了,因此虚晃一招,留下三招……”

施晓玉道:“小妹还以为这就是你为了照顾西天老魔之颜面哩!”

叶知秋道:“不管如何,归兄跟西天老魔大战五百招而不败的消息,将不胫而走,迅速传遍武林,而且这份功力,武林中亦没有多少个能及!真是恭喜恭喜!”

“小弟只是运气好,跟了几位绝顶高手学过艺而已,不过可惜时间都不长……”

叶知秋道:“也许这亦是你更幸运之处,如此你才不会耽于某家某派之武功,反而容易将之融合,倍添威力!”

柏长青点点头,道:“叶兄说得是,小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甄嘉道:“归大哥来了大理之后,从未好好游玩过,今日咱们陪他去点苍山走走。”

柏长青道:“不,小弟明天必须再到天龙寺一下,昨天临别时,弘新本来是要小弟下午去找他的,是故小弟想洱海泛舟!”

石绮玉道:“既然吃饱了,如今便启程吧,早去早回,说不定下午你还能去见弘新呢!”众人立即结账下楼,路上说起边远之身世,都唏嘘不已。

施晓玉道:“大概弘新出家之后,不准杨娴把情况告诉边远的!”

甄嘉道:“弘新一定非常爱杨娴,否则不会为她破了童子功!是了,他教边兄练功,都特地蒙上蒙面巾,大概是怕边兄自面庞上看出端倪来!”

施晓玉又叹了一口气,道:“他未婚妻白英英再过十来天便要跟别人成亲了!想不到姨丈这般势利!”

石绮玉道:“若果边兄知道,不是要伤心死了?不知白英英又怎样想?”

“表妹一向十分孝顺,我相信她必定十分为难。对象是大理的富户,但我知道表妹绝不会看上他的钱!”

甄嘉问道:“会否她亦同时看上他的人?”

施晓玉呸了一声,道:“那厮是个纨绔子弟,从不做正经事,表妹怎会看上他!”

甄嘉道:“那她不是很可怜?白家爱财,不如咱们送他一笔,然后让白姑娘还是嫁给边兄!”

叶知秋沉吟道:“这倒是个办法,虽然白家未必肯,也可以试一试!”

柏长青道:“婚期经已订下了,白家不敢得罪对方,一定不敢悔婚!若钱能解决,小弟身上,还有不少金叶子!”

甄嘉一向胆子大,道:“不如咱们将白姑娘劫走,再丢点钱给她父亲,这便两全其美了!”

柏长青忙道:“这种事可得小心推敲策划,不可乱来,以免害了白姑娘一生幸福!”

甄嘉撇撇小嘴。“她嫁给那个纨绔子弟,本就没有幸福了!”说着已到洱海,她道:“那里有船,咱们过去问价!”

五个人赁了两只小船,甄嘉跟柏长青坐一艘,其他三人乘一艘。

荡了一程,“大哥,那天施姐姐问咱们天龙寺三座塔与别不同之处,你天天泡在寺内,到底有没有看出来?”

柏长青苦笑道:“我哪有时间去看塔?你知道否?”

甄嘉道:“原来别处的塔都是单层的,唯有那三座塔是双数的。中间那一座十六层,旁边两座十层高。”

“为何会建成双数的?”

“听说所有的塔建造时,女人都不能接近。唯有建这三座塔时,男女同建,故此定为双数!想不到南诏国对咱们女人还不错!听说大理有个节日叫做老人节。到那一天,成了亲的男女都恢复自由,可以各自去找他们的旧情人。”甄嘉道:“小妹是越来越喜欢大理了,你看他们男男女女,满街跑,哪像咱们中土,街上十个人有九个是男人!”

柏长青对刚才她提的情人节大感兴趣,问道:“假如刚成亲不久的男女,也可以去找旧情人?她们也算是老人?”

“所谓老人是指结了婚的人。结婚满一年之后,都有权享受这个权利!”

“对方不吃醋?”

“吃不吃醋谁知道?但绝不会因此而发生大吵大闹的情况!过了那一天,一切又恢复正常了!”

柏长青道:“这种风俗,倒教人匪夷所思,大开眼界了!”

一阵湖风吹来,吹散了甄嘉的头发,她伸出一只柔荑去抚弄,柏长青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她身上,只觉得她美艳不可方物。湖风吹在她娇躯上,似欲乘风归去。

他认识的少女可不少,但数她最美最傲。难怪华山派男子都对她趋之若鹜,如蚁附膻。甄嘉发现他灼灼的目光,粉脸倏地飞起两团红霞,嗔道:“你看什么?”柏长青脸上发热,讪讪地说不出话来,甄嘉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低声问:“你生气了?”

“没有……不是……”柏长青结结巴巴地道:“我、我在看前面……呶,有海鸥……”

甄嘉“格”地一声笑了出来,红着脸道:“不老实,你脸皮这般嫩,那天晚上怎地敢爬上我的床?”

柏长青更窘,心中暗道:“不可想她,不可想她……我已有未婚妻,细香你在哪里……”不知为何,此刻脑海里一片空白,细香的模样竟然想不出来。

“喂,我在跟你说话,你在想什么?”

柏长青吸了一口气,道:“那天晚上我没处躲藏……再说我气你将我押回华山,连饭也不给吃!”

“哼,你已占尽了便宜,还生这种气,真是小气鬼!几个师兄想在我床沿坐一会儿都得不到哩!”

柏长青忽然板起脸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我跟他们不一样。以后你最好不要把我跟他们扯在一起!”

甄嘉生气了,轻哼一声,扭头不看他。柏长青干咳一声,道:“你那梅花剑法,练得如何?”

甄嘉道:“不练了!梅花剑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华山派弟子,以后不许你练!”

柏长青本想说几句哄她的话,可是回心一想,忖道:“如此也好,省得以后纠缠不清,对不起细香妹子。”忽然脑海里跳出冷仲春的面貌来,又忖道:“不知细香是不是还跟他在一起?”心里一片惘然,连撑桨也忘记了。

忽闻甄嘉叫道:“你不荡,把桨给我!”柏长青浑浑噩噩把木桨交给她。甄嘉更气,运桨如飞,却向岸边摇去。

到了岸边,道:“你不是记挂着回崇圣寺吗?趁现在赶去,还来得及跟弘新一起吃午饭。”

柏长青心头亦有气,却强忍着,抱拳道:“多谢老六相送之情。小兄先走了。”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边隐隐约约地听到叶知秋的声音:“归兄怎地这么快便要走了?”

甄嘉说得没错,柏长青赶到崇圣寺时,寺里的和尚正开始吃饭。经过昨天一役,和尚们对他都另眼相看,纷纷跟他打招呼。

柏长青也不客气,跟他们一起吃,忽然一个大和尚走过来,道:“施主,贫僧弘泰,住持请你过去一下。”

柏长青连忙放下碗筷,道:“请带路。”

弘泰带他到至慧的禅房,禅房里放着一座小几,几上放着三盘素菜,两碗白米饭,道:“小施主一定还未吃饱,请一起用膳。”

“不敢当住持如此礼遇,教小可受宠若惊。”

“不必客气,坐下吃饭好说话。”

柏长青只好坐下,两人边吃边说。

“小施主,本寺原本藏有不少武学宝典,但百年前一场怪火,使本寺几乎毁于一旦,最令人惋惜的是,那批武学宝典,几乎被烧得一空,从此之后,本寺便退出武林,而寺内僧人习武之风亦不盛。”

柏长青道:“贵寺僧人不习武,亦未必不是好事,可以专心礼佛。”

“话虽如此,但百数十年来,不断有武林人士来敝寺,准备偷学武林秘笈,本寺亦不胜其烦,这只是其一;大理地处偏远地区,万一有事,好友们亦救援不及,必须有自保力量;其三,此处不比中土,蛮人较多,仗势欺人,若果寺内僧人习武,便可保护弱小,锄奸扶善。”

“难得住持有这一片慈悲心,但照晚辈看来,住持之武功亦很不错。”

至慧叹了一口气,道:“数十年来,老衲已是武功最好的一位崇圣寺僧人了,因为天份较高,家师在圆寂之前,又将内力转注在贫僧身上,否则不光如此,论到武技,实在难入名家法眼。”

柏长青心头一动,问道:“住持跟小可说这些话,不知有何原故?”

“昨日见小施主一身武功十分超卓,我想小施主创一套既能强身又能制敌的拳脚,传授本寺僧人,此举虽然唐突,但望小施主玉成。”

柏长青忙道:“晚辈那几套不完整的功夫,如何可创出什么来?”

“只要施主用点心血,必能成功,施主未曾试过,又如何知道不行?”至慧道:“当日老衲收弘新为徒,目的也如此,可惜他一早已将内力转注给其爱徒,而他所录之秘笈,太过深奥,不宜一般人学习。”

他说着他自袖里取出一卷小册子来,道:“这是弘新所录写的,一共写了三册,尚欠一册,你且看看。”

柏长青双手奉接,打开扉页,只见写着四个字:学武精义。这本小册子共十六页,但句句珠玑,发人深省,柏长青只看了一页,便有爱不释手之感。

至慧含笑道:“吃罢再看,看后再告诉老衲,是否可以答应老衲之求。”

“禅师要小可在此多久?”

“只要你创出一套合用之武功,先教晓寺内几位大和尚便可以了,时间需要多久,端视施主创造一套武功需要多久了!”

吃罢饭,至慧说他要去做功课,把柏长青丢在房内,柏长青一口气看毕那本书,只觉热血沸腾,以前习武许多不明其义之处,如今都豁然而通,触类旁通,遐想联翩。

过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再看了一遍。此刻,至慧才再进房,问道:“小施主决定如何?”柏长青道:“想不到这本小册子实在练武者至宝!但这似非弘新所写。”

“他是看过别人的秘笈,记了下来,前年才开始笔录出来,唉,他为此亦耗尽了心力!”

“禅师可知他找晚辈来,是何原故?”

至慧微微一笑,“你可去问他,嗯,你还未答应老衲哩!其实此处幽静,最宜修心养性,练武冥思,小施主若能在此住上几个月,一定大有收获!”

柏长青看了那本秘笈,亦心痒难搔,毅然答应。

至慧收回那本小册子,道:“施主几时搬来住,老衲再交给你!”

“但晚辈尚有几位朋友,恐怕……”

“如果他们愿意在本寺静修的,老衲自会安排。”挥挥手。“你去找弘新吧。”

弘新正在他的禅房里记录其所知所学,见到柏长青,忙放下毛笔,先向他致谢。“若非小施主,恐怕贫僧已不在人世了,更不可能安坐此处写字!”

“前辈千万莫客气,昨天那一战对晚辈大有裨益。”

弘新点头道:“是,贫僧也看出来了,你将几项武技交杂使用,越来越畅顺,有的还自己做了改动,改得很好很妙,切合时势及战局!”

“不知前辈吩咐晚辈今日来找你,是为了何事?”

“你且坐下。”弘新叹息道:“贫僧这一生劳劳碌碌,在名利圈内打滚,对武林无半点贡献。贫僧幼年十分嗜武,到处学艺,偷人秘笈,抢人秘笈,可惜资质所限,难以大成,幸好贫僧也有个优点,便是记性特佳,虽未能理解,也能记得来。心想今生没有其他大愿,只希望把自己所知所学记录下来,对天龙寺,对武林有一份贡献。小施主天资聪颖,是武林奇葩,有些地方想跟你参详,再下笔或修改,相信你在此期间,同时要能学到许多宝贵的东西,一年半载之后,即使不能脱胎换骨,也能更上一层楼!”

“多谢前辈厚爱,只怕晚辈做不来。”

弘新喜道:“你这是答应了?其实于此武林巨变之前夕,凭你目前之武功尚不足以澄清玉宇,理该再静心修炼一个时期!若贫僧没看错,将来你必是武林之柱石栋梁,宜好自为之!”

“如此,晚辈一切便由前辈安排了!”

弘新喜孜孜地道:“你明天便搬来与贫僧同住,嗯,远儿身子如何?”

“服过药之后,进展颇快!”

弘新点点头,道:“半个月后,也让他搬进来同住,只可惜他天资不如你,但却适宜修习雄猛的掌法,他臂力特强,须另教他一套适宜之武技。”

“晚辈想问您几句话:前辈既然是‘天璇星’,当然认识其他四星了。”

弘新点点头,柏长青将盛家楼之情况向他说了一遍。

弘新叹息道:“天机星一向老谋深算,想不到落至下场,不过也是报应!”

“前辈可否介绍一下其他三颗星?”

“瑶光星是个女子,三十年前,贫僧见过她一次,轻功、暗器宇内第一,幸好她生性孤僻,不喜欢凑热闹,这时候,她可能不会出现。”弘新顿了一顿,道:“至于天权星是一定不甘寂寞的了,必会乘乱出来争权,他一心想当武林霸主,不过只怕他志大才疏!”

柏长青问道:“他武功不行?”

“非也,要当武林霸主,古往今来,有几个是成功的?这要天时地利人和之配合,天权星疑心太大,必失人和,因此贫僧预计他成功之机会不高!”

“照前辈之见,更可怕的是‘天枢星’了?”

“不错,此人学究天人,跟乾匡民在轩轾之间,十分神秘,从没有人知道他武功到底有多高有多深;谋定而后动,往往能后发先至。不过,贫僧只见过他一次。他心高气傲,似乎不将咱们四星放在眼内!”

“以前辈之武功,自揣跟他比较孰高孰低?”

“他一定比贫僧高,这只是一种感觉,贫僧认为宇内除乾匡民之外,无人可与其颉颃!”

“司马千羽、七杀星、岭南孤神、吃肉和尚……”

他话未说毕,弘新已道:“全非其对手!”他稍顿又道:“其实西天老魔虽然凶残任性,但本质还不错,昨日之战,贫僧怀疑他未尽全力,他,你可以笼络他,不要让他被天枢星争取过去!”

“可惜乾老前辈,他可能已经羽化了,日后还有谁能与他……”

“有,这个人便是你。你必须殚精竭虑研究武学精义,尽快脱胎换骨!吃肉和尚及铁冠真人比较热心,他日可借助他俩之声望,号召正义力量,除妖扫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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