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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杨娴是旱鸭子,更是大惊失色,一个劲地问道:“船家,可有办法立即靠岸?”

舵手是他儿子,道:“已在靠岸,就怕来不及了!”话刚说毕,船身猛地一沉,他失声叫道:“船进水了!”

只见那汉子霍地起长身而起,叫道:“船家,准备抓木板逃生。”他双脚一顿,舱板登时裂开,再弯腰挥掌连拍,几块船板已脱体而离,他不断向船家及舵手抛去。“抓住,跳江!”

杨娴吓得双脚发颤,问道:“我……我呢?”

那汉子将两块木块塞在她手中。“抓稳!”他自己手中抓起一块木板,右手猿臂轻舒,围住她小蛮腰,双脚一顿,向江中飞去。

猛见那汉子将手中的木板抛出去,身子正好落在木板上。他脚尖一点,吸气飘前。一把接过杨娴手中的木板,再度抛出。如此三次,最后恰好跃上江边。汉子双脚落在岸边,忽然猛烈咳嗽起来。杨娴蛮腰仍在其臂弯内,鼻端嗅到男子汉身上那股独特的气息,芳心如小鹿乱撞,双颊红得像一对柿子。汉子救了自己,他有病在身,咳嗽正紧,又不好意思将他推开。

定一定神之后,杨娴心想:“人家两番相救,侠义心肠,我怎可有男女之防?”当下伸手轻轻在他后背上拍动起来。

约莫过了两盏茶功夫,咳嗽才止。那汉子吸了一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左臂仍圈着杨娴,连忙松手转头道:“对不起……”

杨娴目光一及,来不及羞涩已叫起来了:“血,你嘴角有血!”

那汉子微微一笑,露出几分潇洒,几分凄怆,道:“受了点内伤,一时还死不了。”稍顿又道:“姑娘要去哪里?看来你不懂水性,还是乘马比较安全。”

“我……我只是到处闲逛而已……对不起,因为我令你受了内伤。”

汉子哈哈一笑,道:“凭那几个脓包也能打伤我?你不用难过,这伤跟你没半点关系。”两人结伴自江边走上岸边。

汉子辨认一下方向,便向左前方走去。江边野草杂生。走了五六丈便有一座小山,汉子居然攀登而上。杨娴初次出门,不分天南地北,只好跟在他背后。

那汉子步履起落间,跨度不大,速度也慢。杨娴江湖经验虽欠缺,也知道他内伤不轻。大理的礼教之防,不若中土,何况她是白族姑娘,便伸手扶着他。

那汉子凄然一笑:“真是虎落平阳受犬欺,想不到边某人也有今日!”

“哦,原来你姓边的,这可是个稀姓呀!”

汉子似乎猜出她的心思,道:“你别想自姓方面查到我的底细,天下间知道我姓边的,不超过八个人,也希望你不要泄漏出去,否则……”

“否则你便要杀死我?”杨娴倒不怕他,转头望着他,笑靥如花。“你人这么好,怎会随便杀人?”

那汉子怔了一怔,也不知是因为她的美貌,还是那句话。半晌,杨娴忍不住问道:“边大哥,是小妹说错了么?”

“哼,你又泄漏我的姓了!这次原谅你,下次可不轻饶!告诉你,我绝对不是个好人!”

“我不相信!”

“你学过柳庄麻衣,懂得看相?”

杨娴不由一怔,羞涩地道:“我不懂……但我感觉你是个好人……是位大侠。”

汉子大笑起来,笑了一半又猛烈咳嗽。杨娴又替他拍背,道:“你不要再笑。”她把他拉住,待他咳嗽停止才道:“找个地方先歇歇吧。”

姓边的道:“此处荒野,四处无人,无水无粮,待不下去。趁我还有气力,还是多走几步吧。”如此走走停停,两人渐觉饥渴,却都不敢有所表示。

翻过两座山丘,远远见到有座小镇,杨娴舒了一口气,道:“终于有救了。大哥,你的内伤有药医吗?”

“有,若有疗伤圣药,比如少林寺的大还丹、武当派的续命神丹,千年灵芝之类的东西,相信半个月之内,便能痊愈了。”

杨娴心头一沉,忙问:“万一找不到这些药呢?”

“若靠自身运功疗伤及一些药物辅助,也许八九个月之后也能痊愈。”他又露出那种教人笑了心醉,又分不清是什么意思的笑容。

杨娴吐了一口气,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治疗内伤期间,我来服侍你。”

“我也是旱鸭子。我只是为了自己才动手的,你莫以为我是什么大侠,更不要自作多情,以为我是为了救你。”

杨娴芳心有点难受,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不管怎样说,若非你拉着我,我一定会溺死于江中……你告诉我,为何要救我?”

“兴之所至。”

杨娴转哼一声,扶着他下山,姓边的道:“某家纵横湖海,见到我者,莫不亡魂丧胆,想不到你还敢扶我走路。”

“咱们白族人一向恩怨分明,你对别人如何我不管,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座小镇叫临江,镇上有两家客栈,杨娴找了一家比较干净的,开了两间上房,交了三天房钱。她送姓边的进房之后,道:“大哥,我去找大夫替你……”

姓边的道:“这种地方还指望能找到良医?不必了,叫小二送文房四宝来,我开一张药方,你替我去配齐,再叫小二煎制就成。”

杨娴一一照办,她将药方放进怀内,正想出店买药,小二已把饭菜送进来了,“午时早过,客官赶路料必肚饿,还是趁早吃吧。”

经他一说,两人肚子都咕咕地响起来,不由相顾而笑,当下吃饱之后,杨娴马不停蹄,亲自去配药,姓边的则盘膝于床,运功疗伤。

杨娴买了一个麻包袋的药来,里面又分放着二三十个小袋,每个布袋装一种药。姓边的亲自抓药,然后叫小二熬半锅药水,每天当茶喝。晚上熬的是另一服药,两碗煎成一碗两分,喝完睡觉。

一连三天,姓边的日子过得十分自在,杨娴却因要服侍他,虽然他也根本不需要她,但为着感恩不敢离开。每天窝在店里,实在不好受。

又过了两天,药已差不多喝完,姓边的着她照方再抓一麻包袋回来。她乘机在镇上跑了一匝。临江镇不甚热闹。来往的人也不多,不过总算有家成衣店。杨娴便买了两套女服一套男服回店。

一进门却让姓边的骂上了。“你跑去哪里?买药用得了这么久?”

杨娴道:“小妹见镇上有成衣店,是故去买了几套衣服替换。喏,你那套衣服已穿了五六天了,也该换一换了!”她将那套男服取出来,放在姓边的床上。

姓边的脸色稍霁,道:“于今已过去五天了,我估计长鲨帮的人就快找上门来,从今开始必须小心门户。你身上有银针吗?”

杨娴点点头。姓边的又道:“饮食也得小心,我怕店家慑于长鲨帮的淫威,不得不跟他们狼狈为奸。”

杨娴霍然一惊,低声道:“是,日后小妹必定加倍小心,每道菜都用银针先试过。”

姓边的道:“若果遇到敌人,赶快呼叫。”

“你内伤未愈,不宜动手。”

姓边的淡淡地道:“难道要束手待擒?好歹也得杀他们几个垫底!有敌踪,你伺机溜开,我自己会想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杨娴道:“我则有个办法,我刚才见镇上有车马行,咱们去买或租一辆马车,离开此处。远离长江,长鲨帮的人便不会再纠缠了,大丈夫能伸能屈,这才是正理!”

姓边的微微一笑,他脸上全是胡须。露出的牙齿,显得格外白。“就依你,床上有金子,你拿去买车吧,记着,还得买齐日用品,包括马匹的饲料。”

杨娴换了衣服便匆匆出店,待她来回跑了几次之后,已是正午。吃过午饭,她又叫店小二把晚上要喝的药先煎好,装进羊皮水囊里。她细心一口气买了六只水囊,三只装清水,三只装药。

过了一阵,马车及车夫便来了,居然是辆双套马车,马匹也十分健壮,姓边的十分满意。把东西抱上车厢,这才发现车厢十分豪华舒适,晚上躺在其内,必能做个好梦。杨娴的长剑已掉在江里,镇上没有卖刀剑的,她便买了两把匕首,将一把递给姓边的。

“这东西给我作甚?”姓边的连看也不看一眼,仿佛拿这把匕首会辱没其身份般。

马车缓缓驰出小镇,姓边的着他向北驰。出镇二十里,天色经已向晚。他忽然走出车厢。一掌按在车夫头顶,道:“拿了银子便给我滚!”

车夫吃了一惊,道:“咱们车行就数这辆马车最好,今早姑娘要来买,老板不肯……”

姓边的塞了一锭银子进其怀内,右手落在其衣领上,像小鸡一般将其提起,道:“回去告诉你们老板,下次大爷经过会加倍赔偿他!”他手臂一甩,车夫已被抛下去。

姓边的坐在车座上,挥鞭赶马。马车又向前驰出去。“把药拿来。你有买晚上吃的东西吗?”

“连明天吃的也买了!”

“好,那你先休息一下,晚上你来接我!”

其实,姓边的将马车往东边驰了三十多里,便将其停在树林里,人不疲,马已累了。

姓边的虽然有点阴阳怪气的,但人绝不好色,他将车厢让给杨娴睡,自己却躺在树上假寐。

第二天一早,姓边的便跳下树,又驾车上路,到了一条小河边。他先把小风炉取下来,放上锅取水煎药,然后洗脸。未几,杨娴也下车梳洗。

待药炼好,将之装进羊皮水囊。姓边的喝了半囊,然后吃生硬的馒头。杨娴也吃,却觉得难以下咽。两人弄好一切又再上车,这次姓边的教她驾车。调教了一个时辰,慢慢熟悉,他便钻进车厢练功。

至中午,马车抵一座小集,两人到馆里饱餐一顿,又买了干粮,喂了马匹,继续上路。杨娴问道:“大哥,前面有条官道,走哪一条?”

“随便你喜欢。”

“你没有去处?”

“四海为家,去哪里都行。”

杨娴道:“你身上还有伤,不如找个地方好好将养一下再去吧。”

“也好,随便你。”姓边的忽又改口:“不,咱们找户大富之家,向他租间房子,如此最不引人注目。”

马车驰了一程,远远见到树后露出红墙碧瓦,便驱车进去。

道路隐蔽曲折,马车行走甚慢,但路却不长。车子来到屋前,竹丛之后已有人跃了出来,伸手抓住马鬃,喝道:“什么人来撒野!”

杨娴忙道:“这位大哥,你误会了,咱们是来借宿的。”

“光天化日,借什么宿?往前再走二十里路,有座小集,你们去吧!”

“车上有病人,请你行行好,费用咱们会付……”

那汉子哈哈笑道:“瞎了眼的丫头,也不打听打听,咱们竹贤山庄的祝大爷是方圆百里的首富,谁稀罕你那点房租,快走吧。”

“我今日是一定要在这里住上了,请你叫祝大爷出来,我来跟他说!”

那汉子倏地变脸:“臭丫头,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他撮唇尖哨一声,大门开处,跑出七八条汉子来,将马车团团围住。“臭丫头,咱再给你一次机会!”

话未说毕,姓边的已走下马车来,道:“不要伤了和气。”忽然一掌印在一棵大树上。树枝不摇一下,那汉子还不知他闹什么玄虚,忽见姓边的缩回手掌,树干上赫然多了一个一寸多深的掌印。

老槐树十分坚硬,能轻而易举留下掌印,而且指掌深度一样,这份功力那些汉子还是识货的,登时面面相觑。

“咱们的确没有恶意,住客栈不方便,因此才来向你们赁间房子将养一下,请向贵上转达。”姓边的虽然在求人,但神态自然,眉宇间傲然之色丝毫不减。

一个年纪较大的汉子问道:“请问壮士高姓大名,在下也好向敝上交代。”

“没有姓名。哼,知道我姓名者没有一个有好下场,又何必多此一举?”

那人不敢多问,转身进庄去了。

杨娴道:“随便有间能栖身的房子就可。”

过了两盏茶功夫,方见刚才那个汉子出来,道:“敝上有好生之德,予人方便,两位可以在敝庄住下,不过最好不要到处乱走。”

杨娴道:“你放心,没有必要,咱们不会离开住房,谢谢诸位,谢谢祝大爷。请带路。”她回身到车厢里取东西,一个汉子上前帮忙。另有人来卸辕安顿马匹。

安顿姓边的是一间厢房。那厢房不小,还有两张床,里面器皿齐全,大富之家果然不同一般。

“大哥,你要吃药了。”

姓边的道:“你把那个汉子找来。”

杨娴出去,把刚才那位年长的汉子找来。“咱们不能白住白吃,这个金元宝烦你交给贵上,用完之后再告诉某家。”

汉子嗫嚅地问道:“不知壮士要在敝庄住多久?”

“少者一个月,多者半年,届时视情况再说。”

那位祝大爷从来不出现,杨娴也不管他,每日亲自替姓边的煎药,两人同居一室,却能以礼相待。姓边的每日喝完药便练功。每次练功头顶上都冒出丝丝白烟来。

过了七天,药已快喝完,姓边的着杨娴再去买两麻包回来。杨娴二话不说驾车到小集里去,幸好那些药并不珍贵,终可凑齐,又替姓边的买了一套衣服。

她替他做事,包括洗衣服,毫无委屈之感。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对他的感情也一天天增加。这天下午姓边的道:“你把你所学的武功,练一遍给我看看。”

杨娴心知武功跟对方差距太大,不想献丑,但亦不逆其意,欣然在他面前演练了一遍。

“原来你是峨嵋派的记名弟子。学这种武功,怎能在江湖中乱闯?何况你还未学到家。我教你套适合女子练的小巧功夫。”

杨娴忙问:“这是何门何派的武功?”她想自此了解其底细。

不料姓边的道:“是我这半个月来自己悟而创之的,你莫小觑它,那是集合了我半生的经验及功力,学起来还得发点劲,不过只有十八招。”

自此之后,每天下午姓边的便教杨娴武功,使了几天,他欢喜地道:“想不到你人还聪明,进度比我想象中要好,说不定可以多教一点予你。”

“你教我,我也想学,但我绝对不做你的徒弟!”

“为什么?我不配做你师父?”

“不、不是……”杨娴粉脸胀红,她已偷偷爱上他,岂能做他徒弟?半晌才道:“我已有了师父。”

“你放心,我这个人单枪匹马惯了,要我收徒弟,再多的钱某也不会干,若非如此,为何我至今尚未娶妻?”

“你……你为何不娶妻?”

“某不是已说过了吗?”

“难道一辈子都不娶?老了怎么办?”

“女人啰啰唆唆,十分烦,而且我又自由自在惯了。不想有负累,再说江湖风险,谁都不敢保证自己能活多久,又何必自寻烦恼?”

日子一天天过去,姓边的那套小巧的功夫,杨娴也学会了。而他的内伤也有了好转,杨娴大喜,道:“如今才过去不到两个月,看来再过三个月,你的内伤应会痊愈,比你预计的要早多了!”

“你明天再去替我买药,该换药了,再服两个月药,便会痊愈。为了疗伤,我练功练得比任何时候都勤力,痊愈之后,功力相信比以前还要精纯!”

杨娴更是满心高兴,道:“等你内伤痊愈之后,咱们好好喝一顿酒,庆祝一下!”

“哦?你也会喝酒?”

“这有什么奇怪?白族少女会喝酒的比比皆是!”

“很好!不好,经你一提,我肚子里的酒虫发作了!快练功,先演练一遍,让我看看你出手方位准不准确。”

次日吃过早饭,杨娴又驾马车到市集去买药,这次却有两味药买不到,迫得她还得多跑二十多里路,到一座小镇才买到。

她买了几个包子便上车,心悬姓边的安危,不断扬鞭催马。眼看就到竹贤山庄,心中才暗舒一口气。此时,天已向晚,宿鸟归飞,在头顶上盘桓,呱呱地叫个不休。

说时迟,那时快!马失前蹄,几乎把马车掀翻,杨娴乍遭意外,一时间竟呆住了。

就在此刻,一把钢刀已架在她脖子上,道:“臭丫头,别动,否则连你的情夫也杀了!”

杨娴认得他是竹贤山庄的护院,急怒攻心,问道:“你们将大哥怎样了?”

“也没怎样,可惜周堂主指名要了你,否则……”那护法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抬头道:“将她绑起来,漏夜送去长鲨帮!”

杨娴一听,登时手脚冰冷,万没想到这竹贤山庄跟长鲨帮竟有关系?她到底少年脾性,问道:“你们祝大爷跟姓周的有什么关系?”

“跟姓周的倒没关系,不过祝家二少爷是长鲨帮内三堂祝堂的堂主,你们得罪了长鲨帮,又目中无人,能让你们安安安稳稳住了两个月,已是祖上积福了!”

长鲨帮总舵原来就设在江陵城。旧地重游,两般景境,两般心情,杨娴唏嘘不已。

姓边的及杨娴被关在地窖里,两人被封住了麻穴,却还能交谈。也直至此时,杨娴才有机会问他:“大哥,你怎会落在他们手中?”

“说来惭愧……”姓边的嘘了一口气方续道:“他们在菜里下了迷药,我一时不慎,着了道儿,唉,虎落平阳被犬欺!”

这已是杨娴第七次听他说这句话!她叹了一口气:“都是我不好,才连累了你!”

姓边的哈哈笑道:“听你口气,好像错的是你,而不是长鲨帮?若非那姓周的要动你,怎会生出这许多事端来?”

杨娴白了他一眼,道:“你还有心说笑,快想办法出去,否则……”

“否则便要跟我同年同月同日死,是不是?”

杨娴粉脸倏地飞红,这句话只有已经山盟海誓的热恋男女才会说的,不管是真是假,姓边的脱口而出,杨娴到底是黄花闺女,又已芳心暗许,听后芳心怦怦乱跳。

姓边的也似发觉自己失言,忙道:“要想脱出笼牢,首先必须冲开穴道!”他立即眼观鼻,鼻观心,意守丹田,专心运功冲穴。

天可怜见,长鲨帮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夜之间,居然没有人来妨碍他们,顺利让他冲开麻穴,他随即为杨娴解开穴道。

“下一步便要看咱们的运气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见上面铁闸开启,一个汉子提着竹篮走下来,上面“砰”地一声响,铁闸又关上了。汉子把食物放在一个铁盘上,他十分聪明,用竹竿将盘推至铁栏栅前面,道:“吃不吃随便你们!”转身欲去。

杨娴问道:“你们将咱们抓来这里,意欲何为?”

那汉子道:“我职位卑微,怎会知道?”

杨娴又问:“你们帮主呢?咱们有话要跟他说。”

“帮主出去还未回来,副帮主有客人,暂时无空……嗯,你们急什么?终有人会来看你们!”汉子走上石阶,跟外面对了暗号,开门出去了。

杨娴见铁盘内之食物有饭有青菜,还有一碟肉片炒鸡蛋,一碟蒸豆腐,两碗木耳蛋花汤。对囚犯来说,这已是十分丰盛了。她伸手自铁枝空隙间出去,把饭菜端进去,道:“不吃白不吃!”

姓边的笑道:“你不怕饭菜之内被放了毒药?”

杨娴道:“他们若要杀咱们的,还用得了下毒?不给饭不给水,便可将咱活活饿毙!”她这几天都未曾好好吃过一顿饭,抓起饭碗来,便狼吞虎咽,“做个饱鬼,总好过做饿鬼。”

姓边的也提起饭碗来,把饭吃了,却很少吃菜。杨娴替他布菜,温顺得像个新婚的妻子。

只要不死,只要能让他俩过这种日子,她也甘愿。但愿能好好地过上三五个月。

那顿饭吃毕,姓边的又运功疗伤,他已好了五六成,但在这种地方,身体便是本钱。他真气在体内运行了七个大周天后,忽然觉得丹田一股灼热之气,慢慢升上来,只觉心猿意马。暗呼不妙,睁眼望一望杨娴。

只见她双颊桃红,双眼水汪汪的,呼吸急促,胸膛不断起伏,不由得脱口道:“不好,饭菜里果然被下了春药!”话音未落,杨娴已扑了过去,双臂如蛇一般,紧紧缠住他。她口鼻喷出来的气灼热之至,喉管发出如歌如泣之声。

姓边的蓦地一股热气升上来,胀体欲裂,也忍不住抱住她,杨娴更急,伸手替他宽衣。她声音似诉:“我把清白的身子给你,好过让那姓周的臭贼糟蹋。”

姓边的也开始喘息起来。双手也没闲着,将她衣领址下,露出一双粉雕玉砌般的酥胸来……

一场风暴终于过去,杨娴像一头羔羊,蜷缩在他怀抱内。半晌,姓边的道:“对不起……”他目光落在地上那斑斑的落英,低声道:“我糟蹋了你……”

杨娴伸手捂住他的嘴,道:“这是我愿意的,而且……已经……想了很久……这不是糟蹋……你也不用怕我会缠住你,使你失去自由。”

“不,既然已经做出这种事,我自然得负责,只怕这一关过不了。”

“过不了有什么打紧?你不是说要同年同月同日死吗?”

姓边的将她抱在怀内,道:“有了你这位娇妻,我又不想死了!”他忽然在她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天下知道我的名字者,除了父母及家师之外,只有你知道了!”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除非你对我解禁!”

姓边的拎起地上的衣服,替她披上。“先穿好,省得万一有人进来看见……”他话未说毕,杨娴已如受伤的兔子般跳了起来,飞快地把衣服穿好。

姓边的亦把衣服穿好,两人靠在墙上,相依而坐。杨娴只觉得心甜如蜜,姓边的四十多岁,还是头一次跟女人接触,感觉奇妙,猛觉自己以前太傻,拒绝了无数个江湖女侠之情意,望着杨娴,不时发出微笑,只笑得杨娴满脸通红。

两人不知口渴肚饿,也不知过了多久,铁闸又被人打开,这次走下来的却是那姓周的堂主。

他是登徒子,对女人之经验丰富无比,一见便跺足骂道:“姓卜的真不是东西,存心跟老子作对!”摇头道:“自今日开始,不准送东西给他们!”

他走回石阶,回头道:“你们这对狗男女,也不用高兴,老子将你们活活饿毙,嘿嘿,看你们还有什么气力翻云覆雨!”

铁闸“砰”地一声被关上,姓边的冷冷地道:“某家临死之前能得到美人青睐,还有什么遗憾?”

杨娴心头感激,紧紧搂住他。两人一经接触,体内那股刚熄灭的火,又熊熊燃烧起来,顾不得天还未黑,反正在地窖里不分昼夜,只有墙壁上那盏昏黄的油灯,便又翻云覆雨起来……

地窖春意盎然,两人都希望把仅余的精力,尽快燃烧殆尽,省得受那饥饿之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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