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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龙身诸宝

却听得紫阳真人又说道:“除了这一处要害之外,另外有个地方,可以算得是半个要害……”

镜湖大师叹了一口气,沉吟不语。

紫阳真人又道:“怪兽的舌尖部位,比较脆弱,倘若用毒药暗器,只一射中,也可以将它杀死。但是……”

话刚说到这里,猛听得怪兽震天价的一声厉吼,蹄声“砰訇”作响,重又向岭脊冲来。

紫阳真人惊道:“这怪兽已经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了,现在腹中饥饿,所以情急拼命,这次来势,一定十分猛烈。”

海儿紧张注视,准备道士只要抵挡不住,立刻现身,仗着千手飞鸢戈红娘所传暗器绝技,试一试能不能射中怪兽的舌尖部位。

不一会,巨箭发动,这一次,怪兽虽然护痛,立足不稳,但在临落谷底之前,长尾一摆,倏然向上甩击而来,“吧”地一声,一尾鞭击在距岭脊尚有三四丈之处的岩石上,只打得山摇地动,岭脊木石纷纷散落。

“啊——”

二声尖叫传来,有二个道人立足不稳,随着崩落的山石,直摔下去,恐龙张口接住,钢牙连挫,“啯卓”有声,顿时吃下肚去。但恐龙在峭坡上也自站脚不住,直翻下谷底,依旧一点伤都没有。

海儿目睹惨状,愤怒到达极点,但想起自己也没有把握诛灭此兽,不禁摇摇头,把激动的心倩,抑止下来。

紫阳真人目睹门下之死,长叹道:“这是三天以来,本门第九个死于恐龙的入了。”

海儿听到恐龙二字,忽然回想起女华陀回春手上官玉姬所说的一段话。

据说在二百年前,张三丰祖师初创武当派,因感到门下弟子资质和天赋均有缺陷,为求补救,就欲踏遍宇内名山,采集灵药,炼一炉灵丹,这一天,到了苗疆边荒之区,遇到了一宗怪事。

原来在那蛮烟瘴雨的丛山之中,竟然出现了一条硕大无朋的洪荒巨兽——恐龙。

附近苗人,被恐龙残杀吞食很多,苗人们的毒药吹箭,百炼苗刀,根本无奈它何。甚至用水淹火烧之法,均不能致其死命,因此闹得附近百里之地,人烟一空,纷纷迁地为良,逃个精光。

张三丰见状,动了侠义之心,仗剑欲除恐龙,谁知道以张三丰的一身功力,接连和恐龙恶斗了三次,每次历时几个时辰,却不过只斫裂了恐龙身上几片鳞甲,而与他同去的二个徒弟,却都作了恐龙的口中之食。

张三丰既是伤心,又是惊讶。就在恐龙居住的山谷附近住下,发誓不诛灭恐龙,决不离去。

日子一久,才给他发现了每当恐龙骚动之时,只要一听到铜器锤击之声,立刻安静下来,在开始的时候,张三丰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后来才推详出每当雄恐龙求偶之时,就发出类如击锣的吼声,母恐龙一闻之下,知道将可饱餐,这才安静了下来。

这一段话,上官玉姫是无意中讲给海儿听的,老实说,这种洪荒时期的猛兽,早就绝了种,但谁又会想到,崆峒山竟然又出现了一只,而且也伤害了不少人。

海儿想到这里,刚想现身出去,将恐龙畏听铜器敲击声之事,告知紫阳真人,然后再定诛除之计。

却见紫阳真人眼望谷底,吁了一口气道:“这孽畜饱食之后,大约有几个时辰的安宁,我们先略为将息,待一会再来吧。”

海儿双眸向谷底扫去,只见恐龙先还在谷底团团走动,这时,已经半躺半卧在地上,长颈紧贴身边,不一会,就发出呼噜之声,竟似打雷一般。

海儿摇摇头,回头一看紫阳真人和镜湖大师,都已起身离去,岭脊上只留下二三十个道士,看守着四座巨形弩架,并监视恐龙活动。

海儿身形动处,刚纵落在紫阳真人身后的山石旁,却见紫阳真人缓缓回过身来,眼中射出二道炯炯精光。

这时,海儿已隐身在山石之后,他的轻功身法,非比寻常,但紫阳真人仿佛仍有些觉察,海儿不由暗自骇异,这老道一身功力,确实不比寻常。

紫阳真人目光徐扫,也因找不到一丝人影,而大感惊讶,朗声说道:“何方好汉,既已驾临敝山,何勿现身一见。”

山石旁人影一晃,出现一个年约十二三岁,面如锅底的小娃娃来。

紫阳真人和镜湖大师都吃了一惊,相互注视了一眼,他们本来以为,有这样高明轻功的人,最少也应该是一派宗主,或者是练功在四五十年以上的武林高手,谁知道竟是这样年幼的一个孩子。

紫阳真人暗忖:“最近江湖之中,出现了一个五行神龙徐海雨,又出现了一个彩凤令主石思凤,但都长得像金童玉女一般,哪像这个小娃娃长得黑炭一团,但除了徐石二人之外,并没有听说又出现了个功力很高的小娃娃呀!”

他刚想开口发问,猛见那小娃娃双眉一挑,身形倏然飘前,左掌疾出,一领眼神,右手骈指点出,紫阳真人只感到指风凌厉,划肤生疼。

这等功力,不由使紫阳真人大吃一惊,蓦地双掌齐出,只见风卷飙涌,沙飞石走。

忽觉掌心一动,仿佛敌人的一只小手,在这指掌相触的一刹那间,塞了一件东西在掌中。心中刚自寻思,只见对面那个小娃娃的身形,随着自己劈出的掌风,借力向后跃飞出去,姿势的美妙,就好像柳絮随风一般,瞬眼之间,已飘出数丈开外,没入黑暗之中。

这一下轻功身法,直看得紫阳真人蹙眉无语,以他的眼力,竟然看不出对方出自哪一家派。

在他身旁的镜湖大师,不由低声赞道:“好身法,道兄,他是谁呢?”

紫阳真人苦笑地摇摇头道:“我也不认识。”

忽然他想起小娃娃曾在他掌心中塞了一宗物件,连忙摊掌一看,原来是一块布条,用木炭写了几行字在上面,字迹很是潦草,仔细辨认,方始认了出来。布条上面写道:“恐龙最怕击敲铜器之声,只一听到,就安静下来。”

这寥寥十多个字,既无抬头,又无落款,镜湖大师苦笑一下道:“这位小施主是见首不见尾的神龙,但恐龙怎么会怕铜器锤击之声呢?”

紫阳真人眉心紧皱,流露出深思冥索的神色,隔了一会,方始击掌欣喜地道:“对,对对,我差点忘记了这一宗事……”

镜湖大师吃了一惊道:“莫非这小施主所说的有几分道理?”

紫阳真人喟叹一声道:“我虽然不知道打击铜器的声音,能不能使恐龙安静下来,但前人的笔记有云,雄恐龙向雌恐龙求偶的时候,所发出的吼声,类似打锣之声,雌恐龙一听到这种声音,立刻安静鸷伏,等候雄恐龙赶来交配。”

镜湖大师听得聚精会神,长叹道:“是这样吗?”

紫阳真人叹息道:“但打击铜器之声,虽能使雌恐龙安静下来,但那只限于雌恐龙,倘若是雄恐龙听到锣声,非但不会安静,而且恐怕要闹得更凶了。”

镜湖大师惊道:“那为什么呢?”

紫阳真人道:“这就是异性相吸,同性相斥的道理呀,两雄相遇,一定要拼斗一个你死我活,我们日常见到雄鸡,雄蟋蟀,就是如此,何况是恐龙这一类前古所仅存的凶残恶兽呢……”

镜湖大师点点头。

紫阳真人想了一会,不由浩叹道:“但谷底这一条恐龙,却不知是雄是雌,但既然有这个办法,好歹要试上一下…….”

海儿隐在暗处,听到这里,不由暗吃一惊,忖道:“这恐龙倘是雄的,那就糟糕了。”

却听紫阳真人又说道:“我虽然不知谷底恐龙是雄是雌,但据我判断,十之八九,可能是条雌的,因此打击铜器之法,大概是可能奏效的,但是……”

海儿心里不觉奇怪来,你既不知恐龙性别,为何又猜测它十之八九是雌的呢?又不过什么呢?

却听得紫阳真人继续说道:“不过这锣声只能奏效一时,时间一久,就会渐渐失效,因此还得另想办法,加以诛灭。”

说到这里,紫阳真人的语声渐小,海儿只能见到镜湖大师连连点头,脸色十分凝重。

半晌,镜湖大师微叹一声,说道:“事至如今,只得与它一拼,成败利钝,亦非老僧所能逆料。但你刚才所说,这条恐龙十之八九乃是雌的,却又何所据而云然。”

海儿精神一振,凝神细听。

紫阳真人道:“由于雄兽在每次交尾之后,大多数做了雌兽口中之食,因此生存的机会较少,此兽既是洪荒遗种,生存至今,至少已在千年以上,倘若是雄恐龙的话,恐怕早就被同类残杀,所以我判断它十之八九是雌的。”

这一番推断,果真是合情合理,海儿感到很是钦佩。

月上中天,时已午夜。海儿感到一阵困倦,想起回头或许要和恐龙决一死战,就不敢过于消耗体力,找了一处隐僻之所,静静地打起坐来。

也不知隔了多久,海儿忽被一声震天价的厉吼所惊醒,忙忙的站起来,隐身在岭脊一看,只见紫阳道长镜湖大师,还有一个白须白发的老道,站在一起,指着谷底的恐龙,正在低声商议。

那条恐龙已经回醒过来,在谷底团团乱转,不时昂首,发出宛如战鼓般的吼声。

岭脊上还站着许多道士,这时手里都提着铜锣铜锅之类铜器,神色异常紧张地凝注着谷底。

海儿的目光又向谷底扫去,猛听得恐龙一声厉吼,震得山摇地动,小小似的身躯,猛然兜将转来,双目中射出二道炯炯凶光,扫向岭脊。

猛听得满山遍野,都响起“当当”之声,原来是道士们敲打铜器。

果然那只凶威不可一世的恐龙,听到铜器响声,不由自主地混身起了一阵震颤,口里发出猫儿叫春似的声音,“鸣鸣”地叫个不停,双目缓缓合拢。长约四五丈的身子,亦自缓缓卧倒在地。

海儿心中颇感得意,猛见人影一闪,立身岭脊之上的紫阳真人和镜湖大师,飞身直向谷底驰去。只有那白发白须的老道,依旧留在岭脊。

二人的身形,宛如皮鼓硼豆般,接连几个起落,已到谷底。紫阳真人奋身一跃,飞起三四丈高,然后轻飘飘地落在恐龙的颈脖之上。

“呛——”

兄见他伸手拔出长剑,剑光映月,泛出闪闪寒光。

海儿暗忖:“你这口长剑,虽然是百炼精钢千锤百炼而成的利器,但到底是人间凡铁所铸,难以奏功。”

却见紫阳真人高高扬起手中长剑,先不斫下,直等镜湖大师的身形,绕行到恐龙的正前方,双手横端禅杖,脚下不丁不八,站得隐隐之时,这才大喝一声,双手持剑,运足全身功劲一剑砍下。

这一声怒喝,震得山鸣谷应,只听得“吧”的一声,长剑劈中恐龙的颈脖部位。

海儿眼看紫阳真人这一剑,已经运用全身功劲,端的有裂石开碑的威力,暗忖道:“像这样的威势,虽不能重创怪兽,至少也得叫它吃点苦头。”

寻思未完,猛听得“呼咙”一声,恐龙突然昂首站起,阔口大张,回嘴咬来。

一道青光,直飞上半空,然后巍颤颤地直往下落,“嚓”地一声,没入土中大半,原来是紫阳真人用力太猛,而恐龙身上富有弹性,充满了反震之力,这一剑非但没有伤到对方的一片鳞甲,竟连长剑都被震脱手去。

就在恐龙昂首回噬的一刹那间,镜湖大师怒吼一声,脱手飞杖,化作一道乌光,用尽全力,猛向恐龙口中劲投过去,跟着身形一动,向侧跃开。

这一杖,蓄势而发,去势奇劲,眼看立将射入怪兽口中。

海儿握拳透爪,暗中代老和尚施力道:“着——”

谁知那恐龙看来虽是蠢然一物,其实却十分灵巧,见状阔口一闭,伸嘴一拱,那禅杖直飞出三丈高远,“当”的一声,方始落在地上。

兄见怪兽低吼一声,直向镜湖大师冲去,其捷如飞,镜湖大师伸手拔出身后戒刀,忙忙跃开,却见恐龙身随首转,倏然疾转过来,一爪击出。

这时,紫阳真人已跃到岭壁的一块山石上,目睹镜湖大师陷身险境,不由大吃一惊,伸手一摸,发现长剑业已失去,身上只剩下了十多只飞刀。

他怒啸一声,直向恐龙身上纵去。

却听得“啪”地一声,原来是镜湖大师手起一刀,砍在恐龙的巨爪上,只见他连入带刀,难挡恐龙一击之威,直弹出八九丈去,跌个七荤八素,身上的黄色袈裟也撕得纷纷碎裂。

岭上岭下的人,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却听得恐龙怪吼一声,四蹄翻飞,“砰訇”连声地向老和尚冲去。

谷底经过这样一搅,顿时尘雾高扬,到处变得乌烟瘴气。

紫阳真人连发飞刀,只见一道道银光电射飞出,但打中恐龙身上之后,立刻反弹起老高,根本连一点用处也没有。

而他的身形,又被恐龙庞大如山的身形所阻隔,无法去援救镜湖大师,正自急得心如油沸,猛听得“呼”地一声,一条又粗又大的黑影,像泰山压顶般砸扫而至。

紫阳真人大吃一惊,用尽吃奶的气力,拔身跃起,只觉得一股奇猛的风力,在脚下掠过,顿时身形骤歪,被那股风力带动,向一侧落下。

随着那股奇猛的风力,无数海碗般大的碎石,雨雹似的打在紫阳真人身上,一任紫阳真人功力盖世,混身有真气防护,也被打得疼痛非凡,满脸青紫,头上的道冠,也被打得不知去向。

紫阳真人落在地上,兀自站足不稳,一连在地上打了二个滚溜,方始站稳。不由惊得脸上失色。

这时,他才发现那条又长又粗的黑影,竟是恐龙的一条长尾。没有打中,已是如此厉害,倘若被它一尾鞭扫中,只怕早就变成一团肉浆了。

海儿也怔得一愣一愣的,估不到这种洪荒异兽,竟然如此厉害。

岭脊上接连驰下三四个人,其中有一个就是那白发白须的老道,此人乃是紫阳真人的师弟,崆峒派的高手——龙松道人。

海儿大吃一惊,暗忖:“你们这不是找死吗!”

着急之下,当即现身出来,一面向谷底驰去,一面高声叫道:“几位请不要轻身冒险,白白牺牲,于事毫无补益。”

另方面却向岭脊上的道士怪声叫道:“你们快点加紧打锣呀。快点用力打呀!”

岭脊上的道士看得紧张万分,锣声也渐渐松弛下来,闻声吃了一惊,连忙加紧敲打,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没命价的敲打,顿时锣声狂响,“当当”之声,响澈群山之际。

说也灵极,那条恐龙原本像奔雷闪电般向镜湖大师冲去,这时相距不过二丈,那小山似的兽身,所带起的风力,压得老和尚喘息连连,虽想起身闪躲,偏又力不从心,方叫一声“我命休矣”。

锣声突然大响之后,那条恐龙倏然煞住脚步,混身颤摇地扒伏地上,一双怪眼半睁半闭。

龙松真人偕同三四个道人,驰到谷底,见状连忙将老和尚掖住,这才发现老和尚左足右腕肉裂骨折,鲜血泉涌,怪不得虽有一身武功,行动竟是十分不便。

他们几个人,在恐龙身前数丈之处,奔来驰去,营救伤者,只要恐龙长颈一伸,就可能作了对方口中之食。

海儿自身后青布囊中抽出银琶,跃落谷底,与龙松道人,一人一边,扶了老和尚就向岭脊驰上。

这时,锣声忽然一缓,恐龙顿时蠢蠢欲动,长尾一摆,立刻沙飞石走,大如磨盘,小如海碗般的碎石,满空飞舞。

海儿长吸一口真气,右手银琶疾抡,发出一股无形无声的劲气,挡在身前,蓦觉真气大震,心血震荡,敢情恐龙虽只长尾一摆之威,但力量劲雄惊人,虽不是身当其冲,但威势仍非小可,怪不得老和尚虽然是少林寺达摩院的首座大师,依旧吃不消恐龙巨爪一击之威。

其实刚才锣声稍缓,乃是岭脊那些道士的手打酸了,见状吓了一跳,重又没命价敲打起来。

这样一来,恐龙总算重又安静下来。海儿把手一挥,首先踏壁飞起,那一干道士跟在身后,顷刻之间,已回到岭脊。

另方面,紫阳真人也担心老和尚伤势,攀藤附葛地来到岭上。

双方都无暇客套,互相对视了一眼,海儿道:“想不到恐龙竟是如此厉害,倘若没有削玉断金的神兵利器,根本无法伤它,但即使有利器在手,也是难以近身呀!”

紫阳真人一看海儿手执奇形银琶,就知这个幼童,一定是名震武林的五行神龙徐海雨,他对海儿本无好感,倘若在平时遇上,很可能要与海儿见一高下,但此时情况不同,何况海儿又出力救了镜湖大师,当下先谢了救人之德,然后长叹地道:“倘若有干将莫邪之类的神物利器,那就好办得多了,可惜……,唉!”

海儿闻言一喜道:“晚辈的银琶,锋利之处,丝毫不逊于干莫双剑……,未知能不能派上用处?”

紫阳真人伸手接过,屈指轻弹琶尾剑锋,“呛”的一声,发出十分清越的一声轻鸣。

紫阳真人脸露喜容,连声道:“好兵器,好兵器。”

蓦地喜容一敛,愁锁双眉,轻轻地叹了口气。

海儿微吃一惊,诧异地问道:“莫非这银琶还不够理想?”

紫阳真人摇摇头。

海儿略作沉思,又问道:“那为什么呢?”

紫阳真人叹道:“可惜只有一柄……”

海儿一愣,想了一会,道:“我另有一柄短剑,不知合不合用。”

说罢,探怀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盈尺玉盒,双手拇指轻顶,微闻“丝”的一响,盒盖启处,露出一柄长仅八寸五分,宽仅指半的带鞘短剑,剑把上饰着亮晶晶的钻石和珍珠,绿鲨制成的剑匣上,镂塑了古朴而饶雅趣的图案。

海儿微喟道:“这一口短剑,名叫玉螭,乃是我二姑姑太白神尼采集苗疆钢铁精英,花了三年炉功,炼成的宝物利器,十多年前,在我大姑姑天一神婆黑姥姥的百岁诞辰,作为上寿献礼,因我的五位姑姑隐居在荒岛之上,要这类神兵利器无用,故此赐给我……”

话声至此,海儿伸手拔剑,只听得“呛”地微响,银光森然出鞘,只感到凉气侵肌,贬骨生寒,剑光映射之处,均蒙上了一层银衣,照得人须眉皆银。

紫阳真人和龙松真人齐赞一声“好剑”,流露出忻喜欣慰之容。

海儿星眸骤起,寒光四射,蓦地挥臂一划,剑锋过处,身前的一块大石,竟像豆腐似的,毫不费力地被切下一大块来。

紫阳真人伸手接过,不住把玩,长叹道:“令师不愧为当今第一铸剑名家,但看此剑鼓铸之精,可知一斑,多此一剑,或可除此恶兽。”

海儿见他频频叹息,不觉又道:“晚辈尚有一宗暗器,不知能不能小创恐龙?”

说到这里,他摊开手掌,掌心中有二枚长约七八寸的红针,针形两头尖锐,通体宝光闪闪。

紫阳真人吃了一惊,伸手取过,略一抚摩把玩,惊讶地道:“这是东海方丈山离朱宫的红云散花针,又名火云针,乃是离朱宫异宝之一,据说乃是火心万年炎铁所铸,不但无坚不摧,功能透钢穿铁,而且蕴有激烈火毒,中者救治困难……”

海儿点头道:“真人说得不错,这正是离朱宫的红云散花针……”

说到这里,又在怀中取出一只扁扁的锦盒,打开盒盖一看,里面端端正正的还有十支红云散花针。

紫阳真人和龙松道人均都惊喜交集,即使是受了伤正在调息运功的镜湖大师,也自善目大睁,他们简直弄不清楚,这离朱宫奇宝之一的红云散花针,怎么全部到了海儿的手中呢?

海儿低叹一声道:“可惜离朱宫的另一至宝——灭神戈,正在小徒姫铁翠身上,否则灭神戈的威力,可比红云散花针,又要强胜多多。”

紫阳真人更觉惊奇,暗忖:“这五行神龙徐海雨,真有神鬼不测之能,无怪他小小年纪,初出江湖,就能够震惊武林了。”

海儿见他们惊奇,就把大破离朱宫的事情,约略说了一遍,这一盒红云散花针乃是破了离朱宫之后,在宫中找到的。

崆峒派因为僻处西陲,又因为山中出了恐龙,故此对于这件震惊武林的大事,并无耳闻,听海儿说完之后,不由对之更加佩服。

海儿手捧红云散花针,让紫阳真人和龙松真人各取了四支,微笑道:“这东西虽能贯金穿石,但对付恐龙,却不知有效否,好歹要试上一试哩。”

一面说,一面又把玉螭短剑,借与紫阳真人使用。

其实这前古恐龙却有一物可制,也就是海儿在天璇岛上,向二公主求得的毒龙香,只一点燃之后,一任恐龙多么厉害,也立刻昏睡过去,那时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刺入恐龙要害,不必冒意外之险。

这时,敲击铜器之声,紧一阵,缓一阵的,那条前古毒兽恐龙,也自随着锣声的紧弛,时而偃伏颤抖,时而蠢蠢欲动,最后这锣声虽然打得很紧,但恐龙仿佛已经觉察出这并不是雄恐龙的求偶吼声,不时昂头舒爪,蠢然欲动。

紫阳真人忧形于色,道:“看来这锣声是瞒不过它的了。”

海儿点头道:“乘这锣声尚能骗过它的时候,赶快下手罢,迟了再诛除它就难了。”

龙松真人也点头道:“那么快点动手吧!”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施展轻功,疾向谷底驰去。海儿初生之犊不怕虎,身形轻飘飘地落在恐龙背上。

忽然觉得恐龙背上,鳞甲奇滑无比,那一片片乌黑色的逆鳞,每片足有饭碗般大,厚约三四分,乌光黑亮。

海儿暗忖:“怪不得这鳞甲刀枪不入,看来竟比钢铁还坚硬哩!”

但他忽然又想道:“这东西鳞甲如此坚韧,倘若能制成盔甲,就在矢石交加之下,一样也冲锋陷阵,不虞受伤。”

他与紫阳真人及龙松真人议定,由海儿在恐龙脊上,仗着琶尾剑锋,刺破恐龙鳞甲,在恐龙负痛张口反噬时,由紫阳真人及龙松真人各发红云散花针,猛射恐龙双目及舌尖。

只要稍一见血,以红云散花针的火毒,恐龙虽然厉害,只怕也禁受不住。

海儿见到紫阳及龙松二人,已分别绕到恐龙的前方,一个偏左,一个偏右,各找了一处石丛藏身,露出一双眼睛向外探视。

海儿一见诸事停当,举起手中银琶,琶尾向下,猛然戳下,只听得“噗呲”一声,又是一声震天价的怪吼。

海儿大吃一惊,耳朵都被震得“嗡嗡”直响,蓦觉恐龙小山似的脊背,突然向上拱起,力大无穷,当下立足不稳,差一点没有滑下背来。

海儿用尽全身功力,一双小腿紧紧钉在恐龙脊上,伸手拔出银琶,就在恐龙背上乱刺乱划,只见腥血一股一股的喷将出来,有的喷起有三四尺高,海儿钉跨在恐龙脊上,又不敢移动分毫,顿时满脸满身都是鲜血,变成了一个血人。

蓦地,他感觉到恐龙就在当地打起旋来,越旋越快,直旋得海儿头晕眼花,稍一松劲,就可能翻落地上,被恐龙四条比酱缸还粗的巨爪,抓成粉碎。

他既不知道紫阳真人和龙松真人有没有得手,又不敢跃回地上,咬咬牙齿摸出一支红云散花针,向恐龙脊上鳞破肉翻之处,用力插下。

“吼——”

恐龙突然暴吼一声,人立而起,这猛然一来,海儿那里还站得住足,当下直向下滑,幸好他一身武功,究非泛泛,而且临危不乱,手中银琶疾戳而出,那突出琶尾的半节剑锋,随着“噗刺”微响,整柄没入恐龙体内。

这样才免去了摔落地下,为恐龙爪裂的危险。

恐龙四蹄重又落地,忽然泼风似的向前驰去,海儿身在恐龙脊上,只觉得好像是处身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孤舟,颤簸振摇不已。

“隆——”

一声巨响传来,尘雾飞扬,顿时山鸣谷应,大地震动,海儿大吃一惊,暗忖:“我的妈呀,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却见恐龙兜转屁股,蓦地向前直驰出去。

海儿乘这机会,回头一看,不由伸出舌头,半晌缩不回去,敢情前面乃是一座峭壁,都是嶙峋怪石,这时被恐龙一头撞在石壁上,磨盘大的石块,尚在崩落不已,壁上出现一个方径二丈的巨洞。

海儿大吃一惊,眼珠瞪得比铜铃还大,正在失惊的当儿,猛见恐龙重又疾转回来,奔雷似的向那石壁冲去。

“隆——”

又是一声巨响,碎石飞落如雨,海儿吃这一震,竟被弹起二丈来高,头脑是昏昏沉沉的。

“拍哒——”

他落在一处丛草之中,因为猝然受震弹起,头脑都是晕的,来不及运气,只觉得胫骨奇疼欲裂,头昏脑胀,半晌方始恢复过来。

“隆——”

又是一声巨震传来,海儿大吃一惊,抬头一看,只见那座高约三数十丈的山壁,竟自不住的摇震,好像要倒下来的模样。

他还以为眼花看错呢,摇摇头揉揉眼睛,忽然听得“哗啦啦”一声大响,跟着又是轰隆砰訇之声,不绝于耳,那座石壁,忽然整座坍散下来。

所幸海儿藏身的那一小片,没有遭到波及,否则可能被活活的被压死在下面,那才冤枉呢。

海儿心中忽然大喜,原来他发现石壁倒下之时,那条硕大无朋的恐龙,竟被重达亿万斤的山石,活活埋在里面,只露出一根尾巴。

他暗想:“蠢东西,自掘坟墓——”

目光向四外一扫,不见紫阳真人和龙松真人的踪迹,不由担起心来,莫不是已被恐龙残杀了,或许活埋在乱石之下。

“呼咙——”

那恐龙突然从乱石中拱起身来,原先堆成小丘似的乱石,纷纷的滑向二旁,恐龙竟自昂首阔步地走了出来,引颈一声怒吼,震得山鸣谷应。

海儿惊得一愣一愣的,倘若这数百万斤的巨石,都不能将它压死击死,天下更有何人,能诛除此物!

忽然发现恐龙额上的两只巨眼,只射出一道炯炯凶光,其中一只睛珠上还露出小半截的红针,不住伸爪抚摸眼睛,仿佛很是痛苦似的。

海儿心中一喜,暗忖:“只要被红云散花针射中了,不怕你性长凶恶,迟早非毒发身死不可。”

恐龙忽然发现了海儿藏身在草丛中,顿时厉吼连连,闪电似的猛冲过来。

这时它身受好几处重伤,野性大发,比起刚才未受伤之前,还要猛烈凶恶得多……

海儿只感到腥风压体,尘埃迷目,雾影中,只看到一团绿光之后,跟着一条小山似的影子。

这时,海儿身后乃是一处峭壁,若向左右侧纵逃,也万万逃不出去,只见他牙关一咬,不退反进,“飕”的一声,竟在恐龙昂起的长颈下面,窜入恐龙的四条巨爪之间……

他发现恐龙的四条巨爪虽然不长,但也有七八尺高,底下有很多回旋之地,而恐龙腹下的鳞甲,也较背脊之上,细小得多,从头项以下,经过胸腹,直达尻骨,还有一根拇指粗细的白线。

那恐龙竟然发现海儿躲入身下,不由着急得厉吼连连,庞大的身子连连转动,四条巨爪,乱踏乱踩。

海儿汗流浃背,仗着轻功高强,身子又特别细小,在恐龙的四条巨爪缝中,穿来穿去,居然没有受伤。

一面躲避,一面想道:“这腹下白线,始自恐龙颔下白皮,或许也是驰致命要害。”

想到这里,小手紧握定银琶,眼向上看,只可惜恐龙转动得太快了,根本无法下手。

蓦地,恐龙又是震天价的一声大吼,身形一停,不再打转了,海儿发现它小腹下的那条白线,正在举头四尺之处,当下不顾三七二十一,举琶蓦地一挥。

只觉得琶锋过处,毫不滞手,心里刚自奇怪。那恐龙忽然狂吼一声,疯狂地向前驰去,海儿身形被它一带,直滚出好几丈远,只觉得腥风掠过顶上,尘砂迷目,身上头脑上被好几块大石连续击中,当下人事不知,晕死过去。

晕迷中,又听得“轰隆隆”连串大响,地皮都似乎有点摇动,过了一会,又觉得身体好像悬空被人抬着,晃悠悠的,说不出多么难过,最后神志又是一阵晕迷,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当海儿悠悠的时候,发现处身在一间颇为宽敞幽静的屋中,日影当窗,瓶花吐艳,但看不见一个人影。

他躺在一张云床之上,被褥轻暖,很是舒适,抬头一看,师传那柄银琶,挂在壁上,射出一丝一丝的银光。

海儿回想和恐龙的一场血战,当真是惊心动魄,在自己快要昏迷的时候,原以为必无生还,现在一看,分明是被人救出来了。

想到这里,房门“呀”地一声,缓缓打开,一个年约十龄的小道僮,托了一个托盘,盘中放着二碗热腾腾的食物。

海儿觉得肚子很饿,见那食物香喷喷的,乃是一菜一汤,却没有另备米饭或面条之类食品。

那菜煮得红红的,很像猪羊的肉,但吃到嘴里之后,芳腴香软,肥而不腻,竟然是生平从未一尝的美味。

海儿一面吃,一面称赞,不一会,就吃得碗里朝天,兀自舐唇吮舌,称赞不置。

小道僮微笑道:“徐少侠,你说这碗菜好吃不好吃?”

海儿连忙点头道:“美极了……”

小道僮抿嘴一笑,道:“这是恐龙肉呀。”

海儿吃了一惊,怔怔地瞧着小道僮。

小道僮道:“真的是恐龙肉,据师父说,恐龙肉的好处很多,尤其是能够补益元气,恢复功力,治疗伤势……”

海儿听到这里,迫不及待地问道:“小道长,你的师父是谁呀?”

小道彬彬有礼的笑道:“我叫小玄,师父就是紫阳真人,喔!听师父说,你的本事大得很,那天你杀死恐龙时,可惜我没有在旁边,事后听师兄们谈起,真是了不起呀!”

海儿一愣,小道僮小玄突然说道:“你教我几手剑法好不好?”

海儿又是一愣,还没来得及答话,小玄又道:“教我掌法也可以。”

海儿感到很好笑,但一眼看到小玄睁着大眼睛,满脸认真和企盼之容的时候,不觉心中一动,想起自己昔年磨着五位姑姑学习招式时的情形,不也是这个样子吗!

再一细看,那小玄根骨甚佳,眉目清秀,目中神光隐隐,分明根基扎得很是稳固,不由动了怜才之念。

想了一会,说道:“剑法和掌法,都可以传授与你……”

说到这里,小玄喜形于色,连声道:“谢谢你呀,真的谢谢你呀!”

海儿本来还有许多不解之事要问,这时一见小玄天真之状,心里很是高兴,从床上坐将起来,发现身上的伤势早就好了。

海儿微笑问道:“武林中各家绝艺很多,你为什么要学剑法和掌法呢?”

小玄娇憨地道:“剑为百兵之祖,易学难精,在各种兵器之中,我最喜欢剑了,几年之前,师父传了我本门剑法,去年,师父有一个好友,乃是昆仑派的高手法海禅师,来到本山,见我练剑勤奋,就把昆仑派的镇山绝艺——云龙八式传授与我……”

海儿微笑道:“云龙八式是剑学中的正宗,博大精深,你要好好练习。”

小玄点点头又道:“几个月之前,少林寺达摩院的镜湖大师,驾临本山,师父派我服侍。我曾听师兄们说起,少林寺有七十二种绝艺,包罗很广,上自各种练功的基本法门,下自拳掌指法,刀杖暗器,中有各门奇功,但却没有剑术一项……”

说到这里,海儿秀眉微耸,方欲插口,小玄又说下去道:“但是七十二种绝艺之外,另有一门震世骇俗的奇学,称之为达摩三剑……”

说到这里,小玄目中射出奕奕神光,脸色也变得有点激动,忽然回头问海儿道:“你可知道达摩三剑的来龙去脉?”

海儿微笑答道:“达摩三剑创自少林寺开山祖师达摩老祖……”

小玄连连点头。

海儿又道:“达摩老祖原是天竺人氏,那天竺地方所铸长剑的形式,弯如新月,不同于中土,说它是剑,还不如说它像刀来得好些……”

话声至此,海儿目光一瞥小玄,只见他聚精会神地听得十分入神,不由微笑一下,重又说道:“这达摩老祖一身武功,高深难测,所学的武功博大庞杂,可说是集各派武学之大成,但达摩三剑却是达摩老祖到达中土,创建了少林寺之后,所创制出来的绝学,所以剑招可以用于中国式的长剑。”

小玄听到这里,方始恍然大悟道:“怪不得少林寺七十二种绝艺之中,独缺剑术一项,敢情这七十二种绝艺,都是达摩老祖在早期所创的绝学,而天竺之剑,其形如刀,所以有刀法而无剑法,莫非就是这个缘故?”

海儿微笑道:“你猜对了。”

说到这里,他长眉微蹙地道:“……但达摩三剑,失传已久,听说连达摩祖师当年手著的一部剑谱,都已不知去向,江湖中数百年以来,就没有人使过达摩三剑了……”

小玄叹了一口气,道:“真正可惜,但……达摩三剑却没有完全失传,整个少林寺,只有镜湖大师识得其中的大半招……”

他灵活的眸子一转,继续说道:“我苦苦求告镜湖大师传授,但大师不肯,后来大师受磨不过,才说要学剑不难,将来须替他办一件事……,我就答应了……”

海儿见他说得兴高采烈,两只大眼睛灵活地连连眨动,不由很疼爱他,插口道:“现在你已经学了崆峒本门的剑术,昆仑的云龙八式,大半招达摩剑法,莫非还想把宇内各家有名的剑招,都学会吗?将来啊,你可能变为一代的剑术大师啰!”

小玄脸红红的,笑道:“我虽有志学遍天下剑招,但哪里敢妄冀‘剑术大师’的名位呀。”

海儿见他既天真,又复好学勤奋,心中很有成全之意,本来他只想随便传授几招,此时却一改初衷,说道:“我二姑姑太白神尼最擅击剑之术,她所创的灵凤七剑,虽然只有七个简单式子,但却包罗万象,变化无穷,从一招可以化至千百招,解数在正大光明之中,不失奇诡,而在阴狠险辣的变化之中,又流露正宗剑术的泱泱之风,总之,你只要记得‘守正用奇’四个字……”

说到这里,海儿微叹一口气道:“可惜……,可惜她不在这里!”

小玄诧异问道:“可惜……什么呀?她……,她是谁呀?”

海儿道:“她是我的一位朋友,本领很大,可惜她不在这里,否则我可以求她传你一套剑法。”

海儿说话至此,不由想起了分手不久的凤姐姐,喃喃地道:“她的本领大着呢,尤其是那套云霓八式的剑法,为当今剑术中的巨擘……”

话说到这里,小玄流露出惊喜交集之容,“卜”地一声,跪在海儿面前,抱着海儿的膝盖道:“你要成全小玄呀,小玄替你磕头,将来学云霓八剑……”

海儿差一点笑出来,连忙扶起,心里忖道:“这个小猴儿,大概就是这样涎脸赖皮地到处求人教剑的。”

口里却笑道:“快点起来吧,求我又有什么用呢!”

小玄仰头求道:“江湖中谁都知道海师叔和凤姑姑很要好,只要海师叔答允了,凤姑姑一定不肯驳你面子。”

海儿苦笑道:“我哪有这样大的面子呀!”

说到这里,海儿把灵凤七剑的口诀,先传了与他,然后又仔细解释一遍。

这类上乘剑术,很是深奥难学,谁知道小玄的天资,竟是十分聪颖,海儿只讲解了一遍,他就能完全领悟。

作育英才,原是人生一乐,那小玄学剑时一点就透,而且能触类旁通,这样一来,海儿心中又是快活,又是喜欢,自然而然的倾囊相授,毫不保留。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间,房门微响,走进一个仙风道骨的年老全真。却听他笑道:“小玄,看你又在磨着客人教这教那,真是没有规矩。”

海儿一见原来是紫阳真人到来,连忙起立道:“小玄向学勤奋,是我自己愿意教他的。”

小玄搬了一张椅子过来,两人分宾主坐下,随即谈起那天诛恐龙的经过情形……,心中犹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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