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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初战告捷

阮来风与方超人策马居后,让齐苍霖与展毓民走在前面,表示谦让;仇天侠的马时前时后,往来招呼,实际上行止歇宿,都还是他在调度。

那是展毓民的指示。

因为回到金陵后,展毓民有意叫他闭门练剑,叫他在这段时间内,把镖行的一切规矩与注意事项,对齐碧霞与阮雄多指点一下,以便日后交卸职责。

所以,仇天侠很尽心,也很忙碌。

展毓民望着前面的一双青年神采飞扬,笑向齐苍霖道:“师弟,我觉得把担子交给他们年轻人去挑是对的,他们的精力足,冲劲大,绝对比你我干得有前途。”

齐苍霖笑着点头道:“有阮家这一批生力军加人,是可以大展宏图一番,如果光是靠碧霞一个人,小弟宁可关门也不敢让她乱来。因为,她实在还不够资格挑这副重担。”

展毓民道:“所以我才极力赞同与阮来风合作。”

齐苍霖一笑道:“师兄,我有点儿不明白,阮来风与方超人剑技不逊你我多少,再加上他们门下的子弟兵个个了得,要开镖行,一定会超越我们,为什么他们偏偏要跟我们合作呢?”

展毓民笑道:“合作之议是他们临时决定的,也许他们早有意思在镖行这个行业中插脚,因为他们是不甘于老守家园的,而保镖是武人的正途,又是扬名的捷径。”

齐苍霖道:“他们为什么不正式开门设派呢?那比保镖更有气派?”

展毓民笑道:“谈何容易?正式开创一个派门,必须要有显著的表现,更要有雄厚的人力与财力,这一点他们还不够。何况阮来风出身邛崃,虽已脱离门户,但武林人最重根本,不管他这门派有多大成就,人家仍然把他们视为邛崃的支派,不如设局保镖来得自由;要保镖,四海镖局这块招牌还是够响亮的。”

齐苍霖道:“我总觉得他们另有用意。”

展毓民笑道:“但是这用意对我们有益无害,对他们也大有裨益,否则他们不肯如此迁就,我也不会率然答应。”

齐苍霖忙问道:“有什么用意呢?”

展毓民笑了笑道:“师弟,你对碧霞的心事摸得那么清楚,对别人的心事怎么就糊涂了呢?”

说着,用手一指前面两个年轻人影。

齐苍霖怔了一怔,然后才恍然道:“师兄是说他们……”

展毓民点点头道:“阮来风与方超人对这个年轻人相当器重,什么都要替他安排最好的,择偶自然也不例外;如果能成为入云神龙的坦腹乘龙,那是多么理想的对象。何况阮雄那小子对碧霞也十分倾倒,所以才促成他们的决定。”

齐苍霖道:“难怪阮来风到后面去跟方超人商量一下,出来后态度变得客气多了。”

展毓民笑道:“我想是阮雄自己中意的,不好意思对他老子说,才先去央求方超人,阮来风对这个兄弟是言听计从,再加本来也是件好事,还会不答应吗?”

齐苍霖道:“阮雄的人品资质都不算错,碧霞能匹配这么一个对象我是没话说了,但不知她本人……”

展毓民笑道:“他们很聪明,不直接提此请求,先要求合作开设镖局,无非是想借此接近,培养感情而已。”

齐苍霖轻叹道:“如果能成其好事,我是求之不得,怕只怕碧霞那孩子太倔强,过于死心眼儿。”

展毓民道:“这孩子虽然跟我学剑,我却把她视同自己的女儿一般,因此你说出她对林佛剑的不正常感情后,我比什么都着急,极力主张与他们合作也是为了想使她的感情能另作转移。”

齐苍霖道:“师兄看这事有希望吗?”

展毓民道:“林佛剑跟尤家的两个女孩子如此亲呢,对碧霞的心情刺激很大,至少她对林佛剑已不存希望了,但能否转移到阮雄身上,还要看他以后的努力。”

齐苍霖道:“如何努力呢?”

展毓民笑了笑道:“一方面要他以柔情去取得碧霞的好感,日子处久了,这一点是很可能的,因为阮雄很懂得讨好别人,处处迁就让着她一点,两个人的感情自然会加深;但是他想真正赢取碧霞的芳心,就必须要胜过林佛剑才行。”

齐苍霖道:“师兄观察很清楚,小弟也担心着这一点,阮雄的武功深浅虽不得知,但是要胜过林佛剑实非易事。”

展毓民道:“不错,我看那小子几次与人过招的情形,觉得他的确是个难缠的家伙,即使我与他交手也不见得稳能胜得了他。”

齐苍霖道:“是呀,否则碧霞那孩子眼高于天,不会对他产生那种畸形的感情的。”

展毓民道:“所以我希望林佛剑能慢一点找上他们,等我把大罗剑式教给阮雄之后,胜他的把握就多得多了。”

齐苍霖哦了一声道:“原来师兄要把大罗剑式传给阮雄,是为了这个原因。”

展毓民道:“不错,大罗剑式是恩师精心研创,再加上我毕生的精力补阙完成,虽不敢说独步天下,但目前还找不到一种剑法能超过它的。“我说要用阮家的剑式去修正它的缺点是一句托词,实际上那十八手剑式已成定形,再也无法更改了,我只是要碧霞信以为真而已。”

齐苍霖道:“可是对恩师的遗命,有违反之处吗?”

展毓民道:“恩师并没有开创门户,更没有明白规定此剑不传外人,何况阮雄能人赘你门中,也不是外人了。”

齐苍霖道:“万一亲事不成呢?师兄又何以为词?”

展毓民笑道:“那也没有什么,四海镖局是恩师遗命所创的事业,阮雄加人四海镖局,也不算外传,这就是我要更名四海剑法的理由,对恩师在天之灵,我还是问心无愧的。”

齐苍霖感动地道:“师兄为碧霞操心太多了,这丫头也实在会给人添麻烦。”

展毓民笑道:“师弟,我们之间还说这些干吗?碧霞难道不是我们的女儿?我了然一身,你也没有儿子,将来坟上祭扫,全靠着这孩子了,再麻烦,我也只好认了,如果你多生个儿了,岂不是省了多少麻烦。”

齐苍霖黯然一叹道:“年轻的时候,我太专心于武功与创业,把家室之念看得很淡,一年倒有大半年在外的,所以弟妹为了碧霞难产亡故后,我就没有续弦之心,假如能多生一两个子女,这丫头死活就由她去了,何至于如此操心。”

展毓民道:“碧霞十四岁跟我练剑,整整六年都是跟在我身边的时间居多,对她的行为我该负责。”

齐苍霖忙道:“师兄,小弟不是说您的教导不严。”

展毓民笑道:“我也不承认,她的手段固然有欠光明,但并没有过分,林佛剑从我们这儿劫去珠宝是事实,说他是贼也不为过,只是碧霞刻意求报复之心稍嫌激烈,那是年轻人的通病,慢慢会好的。”

齐苍霖听师兄如此说,倒是不便再说什么了。

展毓民道:“也许因为我没有子女,对她溺爱过甚,但是我相信她的是非观念并不马虎,把镖局交她负责,加重她的责任,正是培养她的人格。

“何况她虽是女儿之身,雄心壮志,却不让须眉,比天侠强多了,只要她能与阮雄好好地干,将来的成就绝对超过你。”

齐苍霖只得一笑道:“小弟倒是莫知其女之美了。”

展毓民笑笑道:“可以这么说,这丫头将来的事,我一肩担承,不要你这做老子的操心。”

齐苍霖只哈哈一笑:“那小弟就乐得轻松了。”

二人相视大笑,引起齐碧霞飞马奔回问道:“师伯、爹,您两位老人家什么事这样高兴?”

展毓民笑笑道:“你爹不要你了,把你塞给我,我也不敢要你,却不知把你塞给谁好了?”

齐碧霞知道他们在开玩笑。

于是她也笑着道:“您二位不要我,把我塞给江湖上了,刚才我正在跟阮大哥谈起,我们都准备终老江湖,活在世上一日,就不放下手中这支剑,生于江湖,死于江湖。”

展毓民大笑道:“好志气,到底是你们年轻人豪情万丈,比起我们老废物强多了,愿你们莫忘此誓,生死如一。”

不知为了什么,齐碧霞的脸居然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

大队人马终于集结在一起了。

先行的金陵镖局马氏兄弟等候在城里发愁,立刻找到了他们。

齐苍霖诧然问道:“马贤弟,你们怎么不走了?”

马雄飞苦着脸道:“齐老哥,澜沧双煞已经知道我们串通的事,对我们恨得入骨,他昨天派人送来一封警告信,说要跟我们好好算一下账。——

“据好友传言,他们笼络了川黔两湖的绿林高手,在前途等候我们,小弟自省敌不过他们,只好向老哥求援了。”

阮雄笑道:“那正好,我们正准备肃清一下这批江湖败类,使以后的镖队能畅通无阻,借这个机会跟他们了断一下,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马氏兄弟不认识他,齐苍霖先替他们介绍过了,又说了与阮家集合盟的情形。

马雄飞兴奋地道:“这实在太好了,四海镖局有各位加入,广设分号,通行天下,我们也沾了不少光,今后有远行的镖,我们也可大胆接下来,到哪儿都能声请支援。”

马雄腾道:“那还是以后的事,目前的难关,有阮方二位与这些年轻朋友们为助,声势就壮大得多,因为绿林道对我们金陵的几家镖局屡次挡住他们的财路,极为不满,这次准备将我们做翻下来,出动大批人手,光是靠敝兄弟与齐老哥这边几个人,恐怕还不够应付。”

方超人笑问道:“马兄知道有哪些人物?”

马雄腾道:“这倒不清楚,澜沧双煞暗中飞柬邀集,做得十分秘密,而且绿林道近几年暗里壮大声势,将昔年一些黑道厉害人物都请了出来,更网罗了许多隐名高手。据说他们准备分明暗两途下手,明里由澜沧双煞叔侄出面,会同绿林道一些主要人物公开邀斗,暗中则由一些隐名高手沿途打击我们。”

方超人道:“这手倒是厉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看来我们也要采取两面对付的方法。”

阮来风忙问道:“方二弟,怎么是两面应付呢?”

方超人笑道:“兄弟从不与人公开见面,没有人认识,大哥隐居多年,跟绿林道的人也没有来往,知者无多,因此我们两人带四个门下跟镖队分开,雄侄带其余的小兄弟继续随镖队进发。我们六个人分成两拨,一拨在前,一拨在后,扮成行人,暗中注意,如果有人想对镖队不利,我们先下手为强,暗中就摸掉他们。”

阮来风道:“好是好,但是怎么知道是他们的人呢?”

方超人道:“要想对一个镖队下手,必非一两个人能成事的,我们只要眼睛放亮一点,对形迹可疑的人稍加注意,一定不难发现其身份。”

阮来风笑道:“愚兄对看人没有你精明,只好押后了,你带人走在前面,接触的机会多些。”

方超人笑道:“可以,我们先把路线决定好,小弟立刻带人先行,沿途留下记号,如果有了警兆,我能解决的就解决了,不能解决的,就留下通知后面镖队准备应付。最好镖队也分成两三拨,派一部分走在最前面的,明为探路,实则引起对方的注意,我就可以招呼他们了。”

齐苍霖笑道:“方兄虽然不在江湖走动,阅历之深,比兄弟等这些老江湖尤有过之而无不及。”

阮来风笑道:“他哪里是不走江湖,实际上他一天到晚都在四处游荡,只是他装得巧妙,一袭破儒衫像个落第不得意的穷秀才,没有人对他感兴趣而已。”

方超人微微一笑道:“兄弟还是老打扮,每到一个城镇,如果有消息,就在进城的第一家酒楼上题一首诗,暗示情况如何,各位随后到达,就知道虚实了,如果没有题诗,就证明平安无事。”

齐苍霖道:“如果酒楼中不能题诗呢?”

方超人笑道:“大队人马能歇足的地方,一定不是普通的小饭馆,这一点倒不必担心了。”

阮来风笑笑道:“方二弟的一笔字不让米蔡,直追苏黄,到哪儿都靠它混一顿酒饭,因此他题的诗,必定能挂在最显著的地方,一看就知道了。”

齐苍霖笑笑道:“那就行了,只是请方兄题诗别题得太深奥了,兄弟等文墨有限,会错了意就糟了。”

方超人微笑道:“齐兄大客气,兄弟肚子里的墨水不到二两,最多也只会几句打油诗,岂会难倒你们几位,如果兄弟留在酒楼中不走,那就是情况严重,各位也别向兄弟打招呼,装做不认识,说不定还能给对方一个意外的打击。”

齐苍霖道:“好,就这么说定了,让天侠跟林镖头走在最前面,方兄紧盯着他们就行了,镖队在中间阮兄居后,路程不必限定,反正以走陆路为原则,天侠对这条路较为熟悉,他会选择妥当的路线的。”

商量定当后,与仇天侠、林飘零打头先走了。

方超人带了两个师侄走在第二批。

齐碧霞与阮雄仍是以四海镖局正副总镖头的身份,会同金陵镖局的马雄飞打起镖旗走在第三批。

阮来风则率了两名弟子走在最后。

每批人都以三里为距离,只有到歇宿时,仇天侠等人才等候大队一同行止,这是个最妥善的安排方法。

第一天很太平,走了百余里,歇在武隆县。

第二天歇在彭水县,听说有三个行商在客邸中被人捆住了丢在马棚里,剥光了衣服,冻了一夜,每人还被塞了一嘴马粪。

这三人与镖队是住在同一家客栈中的。

齐苍霖知道是方超人弄的手脚,居然还装模做样地去慰问一番,那三个人也装糊涂,不漏一点口风,而且被人解救后,匆匆往川边去了。

齐苍霖见他们一个个都精力内蕴,分明都是武林高手,暗中佩服方超人的手法高超。

这些人在绿林道中的地位必然很高,吃了个哑巴亏,无颜去见同道,才含愤而别,他们心中一定还以为是齐苍霖或展毓民所下的手,临走时目中充满了怨毒之色,但相信他们不会再回头与澜沧双煞会合了,所以装作不知情,还送了他们一笔程仪。

因为方超人下手很促狭,连他们的衣物也一扫精光,如果不接受齐苍霖的赠予,他们只好孑然一身地上路了。

次日,行抵黔江县,已是川鄂交界。

阮雄在第一家大酒楼天外天上,看见一首题在粉墙上的七绝,心中一动,忙对齐碧霞道:

“齐小姐,今天可能不太平了。”

齐碧霞正闲得难受,闻言十分兴奋地道:“方二叔的诗题在哪儿,说了些什么?”

阮雄用嘴努向粉墙道:“右边第二首,落款湖海超人的七绝,用眼睛默读,别吟出声来。”

齐碧霞看去,只见粉墙上以瘦劲的笔法题着;‘身在湖海心在尘,花前月下数征轮,闲中有酒且行乐,处世无敌即完人。“

齐碧霞看了半天,莫名其妙地道:“这首诗并不高明,平仄既不对,含意更是模糊不请,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含意。”

阮雄微微一笑,道:“方二叔的诗句只有我懂,我们有特别的暗号,说出来就没有多大意思了,齐小姐不妨用心去揣摩一下,相信一定能识透其中机关的。”

给他这一说,齐碧霞倒是不好意思再问了,只得用心去研究这首诗。

阮雄却将堂倌招呼过来,吩咐他备酒点菜,同时更告诉他多准备些,且特意点明自己是四海镖局镖头,镖队的大批人马即将来到。

镖行都是豪客,堂倌赶忙到账房去报告,通知厨下准备了。

阮雄回来时,齐碧霞笑道:“阮大哥,我大致猜了一猜,不知道是不是?”

阮雄笑道:“你说说看!”齐碧霞道:“二叔的这四句诗是下楼梯的藏字格,真正的含意在点明四个字,就是第一句的第二个字以此类推,四个字是身前有敌。”

阮雄竖起大拇指道:“小姐果然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透,二叔是采用这方法。”

齐碧霞笑道:“身前有敌四个字太笼统了,敌人是哪些?在什么地方?还是没说清楚呀!”

阮雄道:“说得太清楚就失去意义了,反正他指明身前,绝不会跑到别的地方去。”

齐碧霞道:“莫非在这酒楼中?”

阮雄道:“别太显在脸上,我已经发现了,趁着老伯他们还没有来,我们先试试敌人的深浅如何?”

齐碧霞连忙道:“好呀,在哪里?”

阮雄道:“左首靠窗的两张桌子。”

齐碧霞偷偷移眼望去,但见一张桌上坐了两个僧人,一个白胖,一个枯瘦,年龄在五十上下。

旁边那张桌子则坐着一个三十上下的少妇,可能是新寡文君,身着素衣,鬓边还戴着守孝的白绒花。

她看看这三个人,低声道:“不像吧?两个是出家人,一个是寡妇,怎么会是绿林中的人物呢?”

阮雄道:“绿林道分为两种,一种是开山立寨的大股盗匪,另一种是独行盗,利用各种身份以为其掩护。”

齐碧霞道:“那也不见得就是他们呀!”

阮雄笑了笑道:“没错,二叔的第一句诗,身在湖海心在尘,分明是指游方的出家人;第二句花前月下数征轮,是说丧眷的怨妇,这酒楼食客虽多,却只有这三个人够得上条件,那会错吗?”

齐碧霞依然不信道:“方二叔只说眼前有敌,并不一定在这酒楼里,敌人也不知道我们会歇在这儿。”

阮雄道:“现在已经是黄昏了,我们非落脚在此地过夜不可,可能只有这家酒楼的地方宽敞,容得下大批人马。

“敌人打听清楚了,才守在这儿等我们,当然我也不敢肯定说一定是这三个人,但不妨一试。”

齐碧霞道:“如何试法?”

阮雄想想道:“我去找他们搭讪,但可能有几句话会冒犯冲撞小姐,请你别介意。”

齐碧霞童心犹盛,好事心切,笑笑道:“没关系。”

阮雄歉然地道:“这是不得已,敌人可能想暗中计算我们,不先摸清他们的虚实,回头人来了,更不易防备,为了大家的安全,既然使你受点委屈,也别放在心上。”

说完站起身来,径直朝那女子对面坐了下来,笑道:“大嫂,我能跟你说几句话吗?”

那女子眉头一竖,道:“我是个守节的寡妇,你是个大男人,素不相识,你跑来找我搭讪是什么意思?”

她的声音很大,叫得酒楼中每个人都听见了,大家都朝他们望着。

那个枯瘦的僧人作色欲动,却被白胖的一个按住了,齐碧霞自然也很注意他们的行动,看在眼里,不禁暗暗佩服阮雄的眼光正确。

这女子姑且不论,那两个僧人则毫无疑问是存心来找麻烦的,瘦的较为沉不住气,较胖的涵养较深,劝他暂时忍耐,以免泄露行藏。

这时酒楼上其他的客人,有几个爱管闲事的围了过来。阮雄也高声道:“各位别误会,在下并没有什么歹意。”

那女子尖声叫道:“男女授受不亲,我又不认识你,你贸然前来搭讪,还会有什么好事?

各位君子请做做好事,将这个轻浮的狂徒赶走。”

客人中有的想去推阮雄,阮雄用手挡住了。

阮雄指着齐碧霞道:“在下的眷口就在那边,难道还会对这位大嫂有什么不良之意,各位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齐碧霞一怔,想不到阮雄会这样说,难怪他先前一再打招呼叫自己别生气,心里虽然不满意,但也没有办法。

那些客人看他们是一起进来的,再看齐碧霞貌美如花,人又年轻,比那女子俏丽多了,遂哈哈大笑,至少没有人认为阮雄存心轻薄了。

那女子仍然气呼呼地道:“你要跟我谈什么?”

阮雄一笑道:“在下是川南人氏,一向在金陵保镖,前个月才回家,才知道惟一的胞兄已于半年前亡故。”

那女子道:“这跟我有什么相干?”

阮雄却理直气壮地道:“听人家告诉我说,家兄亡故后,寡嫂跟着一个放焰口的和尚私奔了,而且还听说嫂子早就与那和尚有染,先兄是活活气死的。”

那女子更为生气道:“这是你家的丑事,告诉我干吗?”

阮雄道:“我离家十年,对家人都很隔膜,但是对那不要脸的嫂子还约略有印象,今天看见大嫂的模样,仿佛有点像那私奔的寡嫂,故而才来动问。”

他说得活灵活现,仿佛确有其事,使得看热闹的客人都对那女子流露出一股怀疑的神色。

那女子急急道:“放屁!你连人都不认识,就胡说八道?”

阮雄道:“我虽然不认得人,但据家人的叙述,拐诱家嫂的和尚是个白白胖胖的,我见到大嫂旁边刚好坐着两位大师父,有一位也颇为相像……”

那白胖的僧人也愤然起立道:“阿弥陀佛,施主怎可随便诬蔑出家人?”

阮雄道:“在下不过说说而已,大师父如果不是做贼心虚,何必紧张呢?”

这时有个多嘴的客人道:“这个女的是昨天跟这两个和尚先后投店的,就住在楼上,两间屋子紧靠着,今天中午,我还看见他们一起谈过话。”

那白胖僧人道:“阿弥陀佛,施主说话要小心点,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客人道:“不是开玩笑,我亲眼看见这女的从你们房间出来。”

那枯瘦的僧人咔嗒一趋势,从袈裟下面抽出了戒刀,厉声喝道:“你竟敢诬蔑出家人的清白,本师宰了你。”

那客人惊叫退后,道:“哎呀,不好了,贼和尚要杀人,救命啊,达官老爷,你快拦住他。”

白胖的僧人却将同伴拉住了道:“师弟,出家人行得正,你一动刀,反显得我们理屈了。”

那客人躲得远远的叫道:“没错,我看见他们是一伙的,达官老爷,他们一定就是那对奸夫淫妇,说不定你的哥哥也是被他们杀死的呢!”

那女子愤然起立道:“你们简直在放屁,我根本不认得这个疯子,更不认识这两位大师父。”

那客人远远地叫道:“那你跑到和尚房里作什么?良家妇女,单身跑到和尚房间里,还会有好事?”

阮雄听那客人的语音,知道是方超人乔装的,心中更有把握。

齐碧霞这时也听出来了,剑抽出来道:“大哥,把他们捉起来,绑送到官府去。”

阮雄却摆手道:“不忙,事情没有弄清楚,自然不能冤枉好人,请问大嫂贵姓大名,是何方人氏?为什么孤身一人外出?”

那女子道:“为什么要告诉你?”阮雄道:“我问清楚了,如果大嫂不是我家那丧败门风的寡妇,自然不敢留难。”

那女子道:“我家住得远了,在云南蒙自,五年前丧夫,现在是到金陵去投亲。”

方超人乔装的行客在远处叫道:“别听她的鬼话,完全是骗人的,达官老爷,她是不是你那嫂子我不知道,但她跟两个和尚有勾结绝不会错。”

阮雄脸色一沉道:“大嫂,这怎么说?”

那女子很沉静地道:“没有那回事。”

方超人又叫道:“把他们捆起来送官,我可以作证,那两个和尚也不能放走。”

枯瘦的僧人忽地一招手,射出一点银光。

齐碧霞明知方超人不会被那点银光击中,但为了掩护他的身份,抄起一条长凳,在方超人面前一挡,笃的一声,银光击中长凳,是一颗银菩提子。

她举起木凳,指给众人看道:“贼和尚想杀人灭口,绝对不是好人。”

其他客人一起鼓噪起来了。

那女子见事情闹开了,忽而将身一纵,跳在桌子上叫道:“大家不要吵,我承认与这位大师父熟识,不过我们都是江湖人,绝不是什么淫奔的荡妇,与这小子全无关系,我相信他也是胡说八道,根本没有那回事。”

由于她轻轻一纵就上了桌子,而且窄窄金莲,一只落在酒杯上,另一只悬空虚挂,身形稳而不动,足见武功深湛,将许多人都吓退了。

但听那女子又道:“我叫何月儿,外号人称九尾狐,这两位大师一位是胖弥勒了空,一位是瘦如来了凡,川陕云贵道儿的朋友,想必听过我们名号。”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常在外面跑的人,都听过这三个名字,他们是纵横西南多年的绿林巨寇,杀人如麻,不计其数,行商公役,闻之色变。

阮雄哈哈一笑道:“三位果然是大有来头,如果不是在下一番相试,还真不容易得知庐山真面目呢!”

九尾狐何月儿冷冷一笑道:“姓阮的,你别装蒜,我们早知道你是阮来风的宝贝儿子,你们想是活得不耐烦了,才会鬼迷心窍,跟四海镖局搭了伙,识事的赶紧抽身退出,我们念在素无仇隙不跟你为难。”

齐碧霞道:“那你们是冲着四海镖局来的了,四海镖局跟你们又有什么梁子呢?”

了空哈哈大笑道:“没有过节,但是你们四海镖局太不讲交情,把大宗的买卖都揽去了,挡了我们绿林朋友许多财路,我们才应同道友好之请,杀杀你们的气焰。”

阮雄微笑道:“这很抱歉,我们刚加人四海镖局,正准备大事扩展业务,多开几家分号呢!今后有四海镖旗过处,请各位高抬贵手。”

何月儿怒声道:“放你的屁,今天我们就准备砸碎四海镖局的招牌,你还想做梦开分号?”

阮雄道:“开设分号势在必行,四海镖旗所在之处,绝不容绿林朋友插手过问,三位如果不给面子,在下就要得罪了,三位准备如何赐教?”

了凡哼了一声道:“乳臭小儿,还不够资格向我们挑战,等齐苍霖来了再说。”

阮雄微微一笑道:“阁下的消息大不灵通,齐老伯望重武林,誉满江湖,十年未遇敌手,功成身退,将镖局交给我们下一代来主持。现在四海镖局是齐小姐的总镖头,阮某的副总镖头,三位如果想砸四海镖局的招牌,自然该冲着我们来才对。”何月儿微微一笑道:“你叫她齐小姐,原来你们不是小两口儿?”

齐碧霞脸色微变!

阮雄笑道:“那是信口说的,正如我说你是那个跟和尚偷跑的寡妇,都当不得真。”

这时躲在远处的方超人又叫道:“达官老爷,你们小两口的事是开玩笑,这女的跟和尚的事可是真的,她跑进和尚的房里,关起房门,一磨就是大半天。”

了空怒叫道:“混账!你找死?”

脱手又是一支飞镖,方超人却爬到桌子底下去了,镖飞插在墙上。

阮雄笑道:“胖弥勒,阮某少在江湖行走,不知你的大名,但是看你随便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出手,想来你也是个没多大作为的江湖败类。”

了空愤然作色,霍地撤下颈间的念珠抖了一抖,锵然作声,显见是钢铁所铸。

他将念珠的扣环解开,变成了一条四五尺长的练索,厉声叫道:“大胆小辈,洒家毙了你!”

阮雄凛然不惧,撤剑而立道:“很好,阮某投效四海镖局,尚未建功,就拿你开开张吧!”

何月儿眉头微皱道:“胖师兄,对这种小辈出手,未免弱了咱们的名头。”

阮雄微微一笑道:“九尾狐,你在我面前还摆不起前辈的架子,你站在酒杯上不怕太累吗?”

何月儿微微笑道:“老娘是有点累,可是又不想下来,你既然有此孝心,想个法子把老娘给请下来如何广

阮雄淡淡地笑道:“那还不容易,我只要一伸手,你就得乖乖地下来。”

说罢,阮雄一拍桌子叫道:“下来!”

这一拍的劲力很大,桌上的酒壶酒杯都震了起来,可是何月儿站在那里一动都不动,微笑道:“乖儿子,你这一手就想来侍候老娘,还差得远呢!”

阮雄微微笑了笑:“九尾狐,你既穿上这身寡妇打扮,就该守点本分,怎么当众就脱裤子呢?”

何月儿闻言一怔,忽然觉得腿上一阵冰凉,连忙低头一看,下身前后都湿了一大片。

原来阮雄一拍桌子,暗用潜力,将她脚下杯中的酒激射而起,淋湿了她的裤子,因为她是素装,一身白,再加上天已温暖,她只穿了一条薄薄的绸裤,被酒沾湿后,贴在肉上,曲线毕透。

看热闹的人虽是躲得远远的,却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何月儿脸色大变,倒不是为了当众出丑,她是个绿林女寇,横行江湖多年,赤体裸程也不在乎。

而是惊于阮雄的功力,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溅激酒泉上喷,也不算稀奇,奇在那酒碗不过才巴掌大,被她的脚盖住了大半,酒泉喷溅,居然没有沾湿她的鞋子,更惊人的是:酒溅到身上,她都不知道。

这小伙子的内劲已经到达了收发由心的境界,看来不可轻敌,因此她眼珠一转,朝了空道:“胖师兄麻烦你看住这小子,别让他跑了,我到楼上去换件衣服,再下来好好地收拾他。”

了空道:“要不要洒家先教训他一番?”

何月儿道:“不必,我一定要自己收拾他。”

语毕将身一纵,凌空飞过了楼栏,闪身进了一间屋子。

这时方超人又探出头来叫道:“达官老爷,这女贼跟和尚同房,还在乎什么廉耻,我看她换衣服是假的,必然是去拿什么厉害的玩意儿来对付你了。”

阮雄笑道:“阁下何以得知呢?”

方超人道:“因为她进的是和尚的房,不是自己的房。”

阮雄一笑道:“胖弥勒,小寡妇跑到和尚房中去换衣服,这可是天下的奇闻。”

方超人道:“也许是她昨夜把裤子脱在和尚房里,忘记拿出来,现在只好到那儿去换了。”

齐碧霞道:“这位客人,你就少耍贫嘴,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难道你不怕丢脑袋吗?”

方超人哎呀一叫道:“我的妈呀,我可惹不起这个小寡妇,丢了脑袋可划不来。”

说着,又往桌子底下一钻,刚好面前落下一柄飞刀,插在他眼前的地板上,如果不是他的头缩得快,这一飞刀就插在他的后颈上了。

方超人又叫了一声妈呀,双手抱头,竟像个刺猬似的缩成一团。

何月儿已换了一条桃红色的长裤,如同飞鸟般的急降而下,一把提起方超人,一手挺着另一支飞刀厉声喝道:“你竟敢在背后取笑老娘,我要剜出你的舌头。”

方超人瑟瑟直抖,双手连连作揖道:“女英雄,姑奶奶,你饶了我吧,小人再也不敢了!”

齐碧霞明知方超人是在装蒜,故意道:“九尾狐,你杀死一个无知的村夫,算什么英雄?

也不怕江湖同道耻笑。”

何月儿被说得不好意思,仍用匕首一比道:“好,我饶你一条狗命,自己打自己十个嘴巴子。”

方超人当真左右开弓,劈劈拍拍地打了自己十下耳光。

齐碧霞大感愕然!

但是,阮雄朝她一笑道:“这家伙胆小如鼠,口舌轻薄,确实是该打。”

齐碧霞知道这叔侄二人必然又在捣鬼,但是对方超人真肯掴自己的耳光,觉得颇不以为然,乃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何月儿是久走江湖的巨盗,目光何等敏锐,她早觉得方超人的形迹可疑,所以一下楼就找到了他。

而且为了要刺探方超人的真正身份,她故意叫他自己掌嘴,如果对方真是什么人物,一定不会甘受这种侮辱的。

没有想到方超人竟真的打了,而且打得不轻,脸上都现出一条条的指印,心中才释了疑。

她见齐碧霞别过脸去,还以为是她不齿方超人那种贪生怕死的丑态,更为放心了。

等他打完后,何月儿才将方超人远远的一丢,摔在地板上,冷冷一笑道:“今天算你运气,如果下次再敢编排你祖奶奶,不割下你这颗狗头才怪。”

方超人摔得喊救命,半跪半爬地躲进另一张桌子底下,再也不敢出来了。

何月儿这才朝阮雄斜睨一眼道:“臭小子,现在该轮到老娘教训你了。”

阮雄毫不在乎地道:“九尾狐,你上楼去拿什么宝贝下来?”

何月儿怒叱一声,伸手在腰间一扯,那条束腰的彩带像长虹一般卷了过来。

阮雄虽然神情懈怠,心中却早作戒备了。

何月儿彩带出手,他飞快地探手抓了出去,一把抓住了带头,用劲朝面前一扯,何月儿好似没有防到他有这一手,身形控制不住,往他身前撞跌过来。

阮雄另一手执着剑,不好意思拿剑锋去伤她,却又怕她另有阴谋,乃倒过剑柄,往她头上击去。

如果击中了,一定能将何月儿击昏,如果击不中,他也可以有充分的防御时间,果然,何月儿伸手去托开他的剑柄,另一手的彩带圈起来,向他头上套去。

阮雄本来想让她套住了,再跟她较较内力的,可是彩带临头,觉得一个女人腰上扎过的东西套上脑袋似乎太晦气。

再者何月儿身上有一股浓重的狐臭,沾在腰带上十分刺鼻,他也不愿沾上,所以临时变招。

先把颈子一缩,避了开去,顺手横剑,对准那圈子挑去,想利用长剑将她的彩带削断;剑带交触,居然锵锵作响,好像是碰上了金铁之类。

阮雄不禁一怔,连忙抱剑端立作势。

何月儿却微微一笑道:“小子,算你有点见识!”

抖去彩带,手中多了一柄软剑,又抖了一抖,软剑挺得笔直,原来她将软剑裹在腰带中了。

阮雄不禁暗呼侥幸,难怪她会装着内力不如,被自己扯过来,如果自己想在内力上胜过她,由她把圈子套在身上,双方用劲一挣,软剑必然将他断成两截。

胖弥勒了空神色微动道:“月娘,这小子颇为扎手,你罗带藏刃的绝活不知使多少高手丧生,却被他识破了。”

何月儿笑道:“我相信他是碰巧!”

阮雄微微一笑道:“的确是碰巧,如果不是你身上那股狐骚臭太刺鼻,我差一点就着了你的道儿。”

何月儿就是因为身上有着这股怪味,才被人以狐为号,闻言毫不为件,哈哈一笑道:

“老娘为什么会称为九尾狐,你小子恐怕还不知道吧?”

阮雄笑道:“这个阮某孤陋寡闻,倒要请教一下。”

何月儿傲然道:“因为老娘有九项特技,每一项都是杀人不见血的绝招,你小子才见识到第一项。”

阮雄哈哈大笑道:“原来是这么回子事,你已有一条尾巴显了形,还有八条也快现出来吧!”

何月儿一抖软剑,直攻过来。

阮雄用剑磕开,才发现她的腕力很深厚,尤其是能把软兵器与自己的长剑硬对,内力之深,犹在自己之上,倒是不敢再轻敌了。

于是,阮雄抖擞精神,使开剑法,跟她杀了起来。

他的剑法一半得自家传,一半由方超人指点,包罗万家,源流既杂,又极尽其刁钻古怪之能事。

何月儿虽然内力深厚,却也奈何不了他,而且还时露险象。

胖弥勒了空见情况不佳,一抖铁念珠,想上前助战。

齐碧霞连忙将他接住了,了空是力强人壮,但齐碧霞的一支剑也不同凡响,连着几下狠招,将胖和尚也逼得团团转。

瘦佛了凡见他们双双斗不下两个年轻人,觉得大扫面皮,一摆戒刀,就要冲上来。

何月儿连忙叫道:“瘦师兄,使不得!”

了凡道:“他们大批人手马上就要来了,如果不先把这两个小的解决了,回头更难得手。”

何月儿急急地笑;“正因为要速战速决,你才不能上来,这两个家伙手底下都很扎实,你上来也没多大用,被粘上了反而无法脱身,倒不如用你的追魂钱吧!”

了凡被她提醒了,放下戒刀,跳上桌子,掠起袈裟,由襟下摸出一个革囊,倾出一堆闪亮的铜钱。

每片不过才菜碟大小,却十分锋利。

他取了一片,双指捏住钱缘,往外一挥,钱身掠空飞出,呼啸有声,发出尖锐刺耳的震鸣。

那飞钹不是直线飞行的,是绕着圈子,在他们头上飞转,加上那刺耳的声音,使得阮雄与齐碧霞都要分神去注意它,手下较缓,何月儿与了空立刻又扳回了劣势。

那钱飞了一阵,忽然经阮雄脑后飞去,而何月儿也适时攻出一手狠招,阮雄前后要应付,情况十分危急。

他只好一面运剑去化开何月儿的攻势,一面低头去避开飞钹,因为他眼角斜瞥,那钱势是取他的后颈,弯腰缩颈,差不多就可以躲过了。

谁知,这时飞钹临时转折,居然向他的腰间插下,阮雄根本就瞧不见,幸好齐碧霞转了过来,忽地一剑,替他将飞钹击落了。

阮雄已然吓了一身冷汗。

何月儿见状道:“瘦师兄,你只放一片怎么行呢?”

了凡笑了一笑,道:“那是试探他的反应如何,别忙,这就来了,保证将他们收拾下去。”

说着,又准备继续施放,阮雄知道他这一下必会连续发出,也许有几十片之多,绝难防备。

阮雄只得叫道:“齐小姐,我们背对背,各管一面。”

齐碧霞转到与他两背相贴,了凡叫道:“师兄、月娘,你们加紧抢攻,我来叫他们手忙脚乱。”

呼呼呼!一连发出了九面飞钹,像流星一般,响声更急。

何月儿与了空攻得也更急了。

碧霞心中大急,忽然瞥见门口展毓民进来了,连忙叫道:“师伯,您快来替我们解解围。”

展毓民在筷筒里抓一把竹筷,一支支如箭似地射了出去,但听得叮叮直响,每枝竹筷都穿透一面钹,余劲不衰,将钹身带了上去,钉在楼栏上,每根栏柱上一面,十分整齐,像是钉上去的装饰品。

那飞钹是风磨铜铸制的,坚硬如钢,展毓民用一支竹筷就穿透了过去,而且还是凌空射的,手法、内劲,都相当惊人。

何月儿首先愕然退后。

了空也撤兵退出,与了凡会合。

三人站成品字形,各作戒备。

何月儿沉声问道:“老头儿,你是谁?”

展毓民傲然笑道:“鼠辈匪类,不配问老夫姓名。”

阮雄笑了笑道:“展老伯,这三个家伙是鼠辈倒不错,但还有点臭名,他们是九尾狐何月儿、胖弥勒了空、瘦如来了凡,是西南的绿林巨寇。”

何月儿听到一个展字,神色微动道:“原来是北海剑隐展大侠,难怪有这么深的功力,齐苍霖怎么没有来?”

展毓民微笑道:“对付你们这些鼠辈,还用得着劳师动众?老夫一个人就够了。”

阮雄道:“展老伯,您只要看住他们,不让他们使暗器就行,要讲动手,有齐小姐与小侄就足够了。”

展毓民微微一笑道:“我对江湖情形不太熟悉,不知道这三个家伙是何方神圣,但人家刚才那一手飞钹可不能算是暗器,胜负关系固然大,却不能胡乱冤枉人。”

阮雄笑道:“原来您老人家对暗器的看法是如此的,小侄以为,除了靠手上的兵器正当求胜外,凡是那些邪魔外道的旁门兵器,都是暗器之属。”

展毓民听了大笑道:“这话也有道理,但要看对什么而言。对正人君子,可以讲道理,对他们这些专以阴谋暗算为能事的鼠辈,可不能用你那一套。”

这几句话使得三个绿林悍盗都为之色变。

何月儿立刻怒声道:“姓展的,我尊敬你在武林中的地位,才客气地叫你一声展大侠,你怎么不识抬举,开口就骂人。”

展毓民哈哈大笑道:“老夫骂你们并没有错,是你们的行为见不得人。”

何月儿怒道:“我们哪一点不对,大家河水不犯井水,我们在这儿喝酒,并没有招惹谁,是这姓阮的小子先来找我们麻烦的。”

阮雄笑道:“你们分明是来找四海镖局的麻烦,我为了省事,干脆先找你们,免得你们回头在暗中下手害人,假如你们心中无鬼,只要在口中说一声,阮某就向你们跪下叩头道歉广

齐碧霞连忙道:“阮大哥,这可使不得,他们不要脸惯了,就来个矢口否认,你还真叩头不成?”

阮雄微笑道:“刚才展老伯没来之前,这九尾狐已经公开声言是来找四海镖局麻烦的,只要他们真丢得起脸皮吞下那句话,我叩头也是心甘情愿的,因为这个头叩下去,他们就再也别想在江湖上混了。”

何月儿脸色大变,手挺软剑飞扑而出,阮雄又待迎敌,齐碧霞抢先一步道:“阮大哥,由我来斗斗这头九尾狐。”

长剑一展,格开了软剑,翻手一招反击,用的竟是大罗剑中猛招,何月儿再也没有想到她的剑式会如此凌厉,一时措手不及,拼命将身子往旁边一缩滚开。

齐碧霞的长剑已经将她的头发削下了一片来。

奇怪的是那片头发中,居然藏有一具小小的箭筒,跟着滚了出来。

阮雄用剑挑起箭筒,举在手中笑道:“齐小姐,你这一剑真凶,居然又砍掉她一条狐狸尾巴,这骚狐一身都是古怪,假如不是你一剑砍得巧,她用手摸头发,也能放出要人命的玩意儿来,可真叫人防不胜防。”

酒楼大厅正热烈的打斗着,而酒楼的后院却有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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