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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剑帝神威

翁长青想了一下道:“这也许办不到,不过我倒想请教一下,他们为什么会对你如此恭敬呢?”

宋秋君长笑一声道:“你想知道吗?那很简单,等我向他们交代一声后,马上就告诉你。”

说完朝台下的五家掌门人道:“很抱歉,我无法达成你们的期望,只有等十年以后了。”

台下的五个人,动都没有动。

宋秋君的身子一歪,嘴里迸出最后一句话道:“这就是我的答案。”

跟着砰的一声,他的躯体像石块一样,坠落台下。

五家掌门人又庄重的磕了一个头,才默然起立。

翁长青犹自不解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觉慧道长戚然道:“护旗令主在动手以前,已经服下了毒药,那毒药在半个时辰内必然会发作,再无可救。所以我们都跪着看他交手,以示敬意。”

翁长青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呢?我并没有非要杀死他不可呀?”

觉慧道长道:“因为他不能泄露护旗令的秘密。”

“我也没有意思要套问他的秘密。”

“这是你的事,他却不能这么想,他的生命从开始动手就注定必死,否则我们不会如此恭敬。”

翁长青问道:“假如他胜过了我,也非死不可吗?”

“是的,护旗令主的一生只作一次战斗,公开现身后,不论胜负都是一死,所以除非万不得已,我们绝不敢请动护旗令,这是剑士最高尚的一种表现。”

翁长青道:“这种必须送命的工作,有谁肯担任呢?”

觉慧道:“怎么没有?宋令主出场不过半个时辰,他所获得的尊敬,是别人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十年之后,假如我们的情况没有改变,必然还有第二个令主出现。”

翁长青大笑道:“我倒不相信有这种事。”

觉慧道:“十年光阴弹指即过,你等得到的。”

翁长青道:“我怕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觉慧漠然地道:“那也没办法,护旗令主的继承方式是另一个系统,谁也不知道下一任令主在什么地方。”

“你们既然不知道,又何从去通知他呢?”

“不须要通知,他会知道的,是否须要现身的决定也在于他,什么时候现身的决定也在于他。”

“假如我现在拿你们五门派的全部生命作为条件,限他在半个月内向我报到,他还藏得住吗?”

觉慧顿了一顿才道:“十年之内,他绝不会现身,因为下一任的令主必须要经过十年的苦研,才能比上一任令主更精更深,否则出来也是白费。”

翁长青笑道:“你是说下一任令主已经产生了,其功力与宋秋君不相上下了?”

“是的,根据我们所知是如此,但实际情形如何,谁也说不上来,因为我们无权去探悉这种事。”

翁长青冷笑一声道:“假如十年之后,你们五大门派都死得一个不剩了,他还护什么旗?”

觉慧道:“五大门派的技艺精华都交给护旗令主了,我们永不会死绝的。十年之后,如果护旗令主还不能解决问题,则将任务留给下一任,如果成功了,则下一任令主会分别传授有志于武学而又心地光明的青年,将五大门派重新振兴起来,所以我们永远不怕灭绝门户。”

翁长青终于叹了一口气道:“创设这个办法的人是一个绝顶的天才,看来我也得仿效一下。”

翁寒梅立刻道:“不,爹,我们用不着。”

翁长青道:“为什么呢?”

翁寒梅傲然道:“因为我们的剑法已是举世无匹,再也不怕被击败,所以用不着担心。”

翁长青哈哈大笑道:“对,你说得对。帝王谷的剑术已经到了剑道的顶点,只怕后继无人,却不怕被人击败,因此我们用不着作这种泄气的打算。”

翁寒梅忍不住道:“可是爹,您对下一任剑帝的选择,可得千万慎重,至少要得到我的同意。”

翁长青笑笑道:“为什么要你的同意呢?”

翁寒梅脸色微红道:“如果您找个不三不四的人,我可受不了,这究竟是我一辈子的事。”

翁长青笑道:“孩子,你会错意了,你以为我的继承人选,一定是我的女婿吗?”

翁寒梅张大了嘴。

桑九娘忍不住道:“难道不是吗?”

翁长青摇摇头。

贫寒梅道:“爹,我知道您的剑法要求很高,女子限于天赋,无法达到那个要求,但是您可不能把剑法传给不相干的外人呀?”

翁长青笑道:“不是外人,也不是你未来的丈夫,你别问了,这个人我已经决定了。下一个是谁?”

翁寒梅睁着一对大眼睛,现出茫然的神色。

翁仁寿、桑九娘与侯六官也都莫名其妙。

这时台下的人面面相觑。

等了半天,祁百合越众而出道:“我,我是各处剑术世家的代表。”

林佛剑不禁一怔道:“怎么会是他呢?”

柳大树道:“我也弄不清楚,不过这小子的确很邪门,才只几天,他的剑术突飞猛进,在没有到此地之前,他曾经连连击败了各处的高手,争取这个代表的身份。”

林佛剑哦了一声,又想了一下道:“我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也知道他何以会突然进步了。”

柳大树道:“你知道?他是从哪儿学来的剑法?”

林佛剑道:“目前我也只是猜测,等他一出手,我就可以确定了。这话说来太长了,我们还是来瞧瞧吧!”

祁百合一跃登台。

翁长青以不齿的口吻说道:“大家怎么会选你做代表的?难道他们全都瞎了眼睛不成?”

祁百合傲然地道:“我这个代表是靠本事争取到手的。你别瞧不起我,在百招之内,你绝对胜不了我的。”

翁长青大笑道:“你要是能在我手下通过百招,泰山剑会就是你夺魁了,你老子也不必急着去争夺武林符了。”

祁百合傲然一笑道:“武林符上那点技业算什么,我所要争取的是你这个剑帝的名号。”

翁寒梅叱道:“凭你也配?在泰山你能留下活命,还是我特别慈悲,不屑于取你这条狗命。”

祁百合笑道:“那时我让你们,否则你老子吓得不敢出头了,青城绝学才是真正的帝王之学。”

翁长青用手一指祁逸夫道:“看看你老子的狼狈样儿,如果青城的剑法有可取之处,他早就可以闯出去了。”

祁百合一笑道:“剑道高低不在父子,假如做父亲的一定比儿子高,一代不如一代,武学只退不进。武功是越来越深的,就证明年轻的一代必然强于上一代。”

翁长青笑笑道:“好小子,你倒是生了一张利口。”

祁百合微笑道:“口利剑更利,你试一下就知道了。”

翁长青被他激怒了,大声道:“臭小子,我如果让你走过百招,不待落败,我就把剑帝让给你。”

祁百合道:“不让行吗?你保得住脑袋就是运气了。”

翁长青实在受不了他这种狂态,竟然挥剑先攻。

祁百合神态安详,出手从容,很巧妙地化开了。

他得意道:“一招。”

翁长青刷刷一口气连攻出十几招,每一招都凌厉之至,穷极变化。

可是祁百合一点也不在乎,居然见招拆招,每一式都针对他剑势中的弱点,把翁长青的剑势变化都封了。

翁长青越战越怒,大声叫道:“寒梅,你是怎么弄的,竟然把这个小子说得一钱不值?”

翁寒梅愕然道:“我也不晓得,在泰山剑会时他的确是平庸得很,连个三级剑士都不如。”

刘半盲在旁道:“这也难怪,这小子的伪装功夫很到家,照他的剑法看来,恐怕比小姐还强一点。”

翁长青道:“他怎么把我们的剑法都摸清楚了?”

祁百合含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我天生有过目不忘之能,你的女儿跟几个手下人把你的剑法都施展过了,我记住了基本变化的原则,稍加思索,就找出毛病在哪里。”

翁长青冷哼道:“你聪明个屁,你小的时候一篇文章都要念十几遍才记住,我倒不信你长大了会聪明起来。”

祁百合诧愕道:“你怎么知道我小时候的事?”

翁长青道:“我当然知道,青城山的根底我比谁都清楚,你从小就是个笨蛋,长大后也是个蠢才。”

祁百合被他骂得心头发火,剑势一紧,反倒险象百出,因为他主动攻击后,反被翁长青制住先机。

刘半盲在旁叫道:“小心。”

翁长青一哼道:“你叫谁小心?”

刘半盲发觉自己失态,连忙道:“属下是在提醒主人,因为这小子居心险恶,也许有什么阴谋。”

翁长青冷笑道:“在我面前他有几根肠子我都清清楚楚,还怕他要阴谋?任何人在我手里玩花样都得遭殃!”

刘半盲不敢再开口了。

而祁百合这时也恢复了常态,冷静应战,渐渐又扳回到平手战况,这时进行到了五十招。

翁寒梅道:“爹,你怎么还不出杀手呢?难道真要跟他拖到百招以后?”

翁长青冷笑道:“你放心,爹不会输的。”

翁寒梅道:“我晓得爹不会输,可是爹要应付四个人呢!每一场都这么吃力,你撑得住吗?”

翁长青冷笑道:“你以为我连四百招都撑不下了吗?你当真以为我的大功练成是假的吗?”

翁寒梅道:“您预定在半个月之后才会大功告成,现在提前出关,我实在很替您担心。”

翁长青哈哈大笑道:“我的事如果让别人完全知道,这片帝王谷早就被人家给接过去了。”

刚说到这里忽然一疏神,剑被祁百合荡开,接着面前一片剑光耀眼,攻出了神奇莫测的一招。

所有的人都讶然惊呼出声。

谁都以为翁长青一定保不住性命,尤其此剑后,血光迸现剑光罩上翁长青的身体,翁长青不死也必定受重伤。

然而人影乍分时,翁长青屹立无恙。

相反的是祁百合胸前满是鲜血,口中喃喃地道:“魔剑!魔剑!这个人是剑中之魔……”

“剑中之魔”四个字虽是祁百合无意中叫出来的,却使得每个人都有同感。

的确,翁长青的剑招太诡异了,在那种情形下,谁都以为他必败无疑的时候,他却能反败为胜,而且没有一个人能弄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祁百合叫出那句话后,忍不住胸前的创痛,在地上急急地翻滚,滚到台边,一直掉了下来。

祁逸夫爱子情切,冲出人群行列,抢上前要抱住他,可是有个人比他更快,长剑一挥,将祁百合砍为两截。

祁逸夫一愕,看出那人是刘半盲。

他不禁怒声道:“你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儿子?”

刘半盲冷冷地道:“你儿子对剑帝不敬,居然敢出言侮读,当然非严加惩处不可。”

祁逸夫张口欲言。

刘半盲又道:“你还不退回行列去,别忘记你是被本谷拘禁的人质。”

祁逸夫大叫道:“我就只这么个儿子,他死了,我一生的希望也断送了,我还管什么人质不人质?”

刘半盲冷冷地道:“你不想活了,青城山的人可没有理由跟着你送死,如果你意图反抗的话,你知道是什么后果?”

祁逸夫叫道:“我管不了这么多。”

藏灵子立刻走过来道:“祁兄,人死不能复生,你一个人拼命不打紧,把我们拖累进来可太不够朋友了。我在藏边是硬被你拖出来的,现在我们两家合并在一起,你应该替我们想一想,还是回来吧!”

祁逸夫道:“那我的儿子就白死了?”

藏灵子笑笑道:“不算白死,至少他让我们见识到剑帝的剑艺是无可匹敌的,识时务者为俊杰。”

边说边从他手中夺下祁百合的尸体。

祁逸夫急叫道:“还给我!我一定要替我儿子报仇!”

藏灵子将上半截尸体还给他,同时替他捧起另半截尸体道:“我们先把他抬到一边去放好,我再帮你报仇。”

祁逸夫呆立不动。

藏灵子向他连连施眼色道:“祁兄,要报仇也得慢慢来。你现在坚持,也不过是多你一具伏尸而已。你已看过百合的剑法比你高明几倍,还不是照样在剑帝手下受诛,你差得更远了。”

说着将他直往后推。

祁逸夫呆呆地被推了几步。

忽然他脚下一软,整个人几乎栽了下去。

藏灵子用手一托道:“祁兄走好了,你要多多保重,别太伤心了。”

可是祁逸夫连站起的力气都没有了,手中的半截尸体也抛了下来,被藏灵子半推半扶回到行列中。

同列的闻道远连忙过来问道:“祁兄是怎么了?”

藏灵子道:“也许是悲伤过度,让他坐下歇口气。”

慢慢将祁逸夫放倒坐下。

祁逸夫形同痴呆,一动也不动,任由着人摆布。

闻道远发觉情形有异,忍不住俯头检视。

这一检查,终于在祁逸夫的腰间发现了一柄匕首,深刺人肾,已经死了。

这是一种最狠毒的杀人手法,匕首所刺的部位是人体致命要穴,刺人之后,立刻致命,连一声都叫不出来。

表面上还看不出动静,如同行尸走肉,除非把匕首拔出,才会真正的气绝毕命。

只有藏灵子一个人接近过祁逸夫,因此也必然是他下的手。

闻道远手指藏灵子叫道:“这都是你干的好事?”

藏灵子耸肩笑道:“闻二兄,我是不得已。”

闻道远怒道:“胡说,他跟你有什么过不去的?”

藏灵子冷冷地道:“闻二兄,青城与兄弟这边是并成一家的,祁逸夫为了他儿子被杀,准备不顾一切地蛮干,我们都会受连坐的牵累,我这么做是为了大家好呀!”

闻道远顿了一顿才道:“那你也不必杀他呀!”

藏灵子冷笑道:“不杀他就得跟他一起倒霉,你我拼得过剑帝吗?祁逸夫平常与我们情同莫逆,可是为了一个儿子,他就不顾朋友了,我杀他并不为过。”

闻道远一声长叹,默默无语。

刘半盲这才笑道:“幸亏藏灵子见机,出手得早,否则本谷的规矩你们是知道的,有一个人反抗,玉石俱焚,鸡犬不留。”

翁长青在台上沉声道:“刘半盲,你什么时候升任到可以代我做主了?我还没开口,你就发号施令了吗?”

刘半盲愕然地道:“属下怎敢?因为祁百合出言辱及主人,属下既为大典司仪,乃加以制裁以尽职守而已。”

翁长青冷笑一声道:“那算你解释过去了,可是我并没有说要追究其他的人,你凭什么替我决定?”

刘半盲急道:“连坐之法是主人公开宣告过的。”

翁长青冷笑道:“不错,我是说过,但那是我正式成为剑帝之后,现在我还没有确定地位。”

翁寒梅忍不住道:“爹,你还会有什么问题呢?刘半盲虽然处置得急了一点,但也是为了拥护您的威信。”

翁长青冷冷地道:“寒梅,如果我像你一样的糊涂,帝王谷这片基业等不到今天,早就被人占去了,知道吗?”

翁寒梅怔了一怔。

随又不服气地道:“我怎么糊涂了?”

翁长青沉声道:“你看过祁百合刚才的出手了,自己应该明白,为什么我一出手就被他占尽先机。”

翁寒梅愕然片刻才道:“这家伙的剑法进境实在令人料想不到,也许真的装傻,在泰山把我们的剑法都看过了记在心里,想出了破解之法再来找您挑战。”

翁长青冷冷地道:“这是你的想法吗?”

“除此以外,不可能有别的解释了。”

“可是我刚才所演的剑法中,有几招是你们都未曾学会的,当然不可能泄出,他居然也破解了。”

“这几招剑法,除了本谷有限的几个人,谁都没见过,他怎么破得了呢?”

“那……或许是他临时想出来的。”

“不可能,我的剑法不敢说绝无破绽,但临时破解决不能有如此稳健。他仿佛料到我的招式变化,而预先准备好对策。然而,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早就知道了我的剑式。”

翁寒梅想了一下道:“您是说有人把剑式泄露出去了?”

翁长青冷笑道:“岂仅如此,那个人不但泄露了我的剑法,也能破解我的剑法,暗中教给了祁百合了。”

翁寒梅大惊道:“不可能!您的剑法我们都没学全。”

翁长青道:“表面上是没学全,可是暗地里他早就学会了;不但学会了,而且还捉摸出破绽之所在,连解式都想到了。”

这个人实在不简单!

翁寒梅道:“不会吧?我想这几个人都没有这份天才。”

翁长青冷笑道:“你对人了解多少?”

翁寒梅道:“仁寿、九娘与侯六官我是深切了解的,他们的才智有限,能耐绝不会超过我。”

刘半盲急道:“小姐这不是指在下有嫌疑吗?”

翁寒梅冷冷地道:“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根本没把你算上,在剑法的进境上,你比九娘她们还差得多,假如不是你别的能力还强,根本就轮不到你当总管。”

刘半盲道:“小姐说得是,属下自知才能疏薄,非但赶不上九娘等三位,甚至连为主人护法的二十四罗刹女都不如,因此属下只好在别的地方效劳。”

翁寒梅不理他。

她追问翁长青道:“爹,这个人是谁呢?”

翁长青笑笑道:“本来可以向祁百合问问的,偏偏他又被杀死了,现在只有天知道了。”

翁寒梅怒目瞪向刘半盲道:“你简直混账!”

刘半盲躬身道:“小姐所责极是,属下实在太鲁莽了。可是属下并不知道有这种内情。”

翁寒梅道:“如果你的剑法高一点,我真怀疑你杀人灭口,偏偏是你这笨蛋,我只好骂你混账了,你无形中帮了本谷奸细的忙,你说该如何处分吧?”

刘半盲躬身道:“属下自清处分。”

翁长青却笑道:“免,不知者不罪,我也不想追究那个人,他虽然想取代我的地位,毕竟还差得远。我的剑法敢称天下无敌,自然有把握不被人击败。”

翁寒梅道:“可是爹,这个奸细非找出来不可。”

翁长青大笑道:“不必找。那家伙挖空心思,自以为将我的技能学全了,可是他自己反而不敢尝试,找到个不知死活的祁百合来试探一下,白送了那小子一条命。”

说到这儿,他的目光忽又转到藏灵子那边。

他声音转厉:“你们都是知情的,而且还是一伙的,祁逸夫因为心痛独子之丧,想说破这个秘密,你又怕受牵累,暗中对他下了毒手,像你这种贪生怕死,罔顾道义之徒,一辈子也成不了真正的剑手。所以你不必害怕,我不会对付你的,只是要你以后小心点,别妄想与我作对。祁百合就是一个例子,剑帝之学,绝不是你们能所觊觎的。”

藏灵子吓得脸色苍白。

他旁边的闻道远也脸无人色。

翁寒梅不信地道:“爹,这个人入谷以后,一直在女儿的严密监视下,他们不可能与人暗通声气。”

翁长青哼了一声道:“你的眼睛从没有离开他们吗?”

翁寒梅道:“那当然不是的,女儿要管的事很多。可是他们在一百名龙虎卫剑手的监视下,不可能作怪。”

翁长青冷笑道:“那一百个人你认为都靠得住吗?”

翁寒梅吃了一惊道:“这一百人足不出谷,每天由女儿亲自点卯,不可能出去与祁百合联络,因此女儿想他们应该靠得住的。”

翁长青大笑道:“寒梅,如果你有可能接掌帝王谷,我教你一件事,就是别信任何一个人。你说这一百名龙虎卫剑士没问题,我却认为他们大部分都靠不住,我虽然闭门练功夫,却比你天天看着他们还要清楚。”

翁寒梅忙问道:“爹,您发现了什么呢?”

翁长青指台下的人质道:“你看看他们就明白了。大部分的人,斗了几天的剑,都已疲累不堪,但是有几个人却是精神饱满,装出了一副疲累之相。”

“哪些人是装的?”

“我留给你自己去发现,但可以指一两个给你看,证明我的话绝对正确,第一个是祁逸夫,祁百合摔下台时,他抢过来接住,身形何等灵活,那可像是苦斗几天,不眠不休的样子?

第二个是藏灵子,他暗杀祁逸夫的手法干净利落,一刺致命,在疲累的状态下,是做不到的。”

翁寒梅听了发一阵呆,突然跳下台去,抽剑逼住藏灵子问道:“你说,本谷的叛徒是谁?”

翁长青叫道:“寒梅,上来,别去管他了。”

翁寒梅道:“这种事怎么可以不管?”。

翁长青道:“因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何必还费精神去问他呢?你究竟太差,这么简单的事,你都看不出来。”

翁仁寿与桑九娘同声道:“主人知道谁是叛徒了?”

翁长青大笑道:“岂仅我知道,连林佛剑都能在侧面观察出来,你们还不如一个局外人,其糊涂就可知了。”

翁寒梅问道:“究竟是谁呢?”

翁长青笑道:“我不想说出来,明知其不足为害,我何必逼他跳墙,何况我还要利用他。”

“爹,用这种人,不是太危险了吗?”

“知道他的内心,就不危险了。而且我有把握,这种人永远也成不了气候,他的剑法也到不了我的程度。”

刘半盲忍不住问道:“主人,要怎么样,才能使剑术精进到主人的程度呢?”

翁长青淡淡的道:“气质,剑士的气质。”

“什么是剑士的气质呢?”

“忘我。在练剑时,心与剑合;在动手时,人与剑合而为一,像我刚才杀伤祁百合的那一招。”

刘半盲回忆了一下道:“主人那一招,神妙无匹,祁百合名之曰魔剑,实在说起来,倒不能算是侮辱,那一招的确像有魔法在操纵似的。”

翁长青大笑道:“当然是侮辱,那是真功夫,不是魔法,我发剑之时,危在千钧之际,而卒能反败为胜,其理无他,仅凭忘我两字而已。”

刘半盲道:“属下愚昧,还是不懂。主人能否解释详细一点,使属下等一开茅塞。”

翁长青笑道:“当然可以,我发那一招时,只看对方的空隙,根本没注意到本身的安危。”

刘半盲一怔道:“就是这么简单吗?”

翁长青笑道:“本来就不复杂,但你不会懂的,因为你只想到自己,绝没有勇气去冒这种危险。”

刘半盲道:“剑以克敌,如果不能确保自己安全,又如何能克敌呢?”

翁长青笑道:“你这句话就落了下乘,剑道的真正精神不在克敌而在制胜,我只知道如何胜过对方,并不问自己是否安全。刚才那一击也许我会被人杀死,但我能胜过对方则是毫无疑问的。”

“与敌偕亡并不是胜利?”

“你错了,你着重的是生死,我着重的是剑法。你把生死放在第一,自然有所顾忌,我却人与剑合,只想在剑上胜过对方,这就是剑士的气质,也是忘我的修养。没有这种修养,你永远只能待在剑手的行列中,不能成为剑士,也永远学不成剑帝的技艺。”

“剑帝之学,完全是在险中求胜吗?”

“敢面对死亡,才能战胜死亡,你眼中只看到凶险,我心中只有胜利,危险像日光的影子,你去躲避它,它始终逼着你,惟有掉头不看它,它就不存在了。”

刘半盲低头不语。

翁长青笑笑道:“当然光凭气质是不够的,必须还要有相当的造诣与确实的判断,再加上巧妙的招式,才能构成一个真正的剑士。我不把那些招式教你们,是你们的魄力不够,学了也是白费精神,你们都不是剑帝的材料,所以不必再痴心妄想了。”

刘半盲惶恐地道:“属下从不敢存此妄想。”

翁长青笑笑道:“那就好,展毓民,第三场是你吗?”

展毓民听他与刘半盲谈论剑术,不觉听得已出神了,定了定神道:“是的,展某候教。”

翁长青笑道:“听说你的大罗剑法是创自萧白,但到了你的手中,又改正了不少缺点,想来一定很精彩。”

展毓民庄容道:“展某的大罗剑法不敢说是绝学,但确是先师精心所创,展某先前尚未领略其中奥妙徒事增饰,反而掩去了剑法中的精华。而新近得一位故人的指点,才勉强略窥门径,只是这套剑法博大精深永无止境,展某现在所能,仅是百中一二而已。”

翁长青大笑道:“高明,高明,就听你这几句话,也比一般庸才们高明多多。请,我等不及想见识一下。”

展毓民慢慢地走到台下,不直接跳上去,却绕到阶梯那边,一步步地走上去。

翁长青道:“你何必这么费事?这台才两丈高,相信难不倒你吧?”

展毓民道:“再高一倍,展某也跳得上来。但展某的剑法着重在以静制动,尽量避免这些浮动的行为,而且展某年岁已高,气血已衰,能省一分力气就省一分。”

翁长青点点头,虽然看不见他的脸,却可意会到他的态度非常庄严,居然抱剑作礼道:“请赐招。”

展毓民缓缓抽出剑来,将剑鞘抛开了。

他也抱剑回礼道:“展某的剑离鞘后,就算出招了,大罗剑法乃以养性,非以伤人,故而展某不想先出手,还是阁下先请吧!”

翁长青刷刷连劈三剑,每剑都贴身而过。

展毓民却如同未觉,一动都不动。

台下观战的人,十分紧张,也替展毓民十分担心。

因为翁长青的剑再进前一寸,就劈到他身上了,他怎能如此托大不加理会呢?这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如果对方是个庸手,他这种战法还可以说,但他是跟剑帝对手呀!

连柳大树都忍不住道:“展老儿在捣什么鬼?”

只有林佛剑神色十分激动。

他连忙问道:“柳老伯,你们是否见到我说的那个人?”

柳大树道:“没有呀!你把我们丢在那里,害我们等了一天,结果是展毓民找到了我们,把我们领出了迷阵。”

林佛剑道:“那就是展毓民见过他了。”

“何以见得呢?”

“从他的态度上就可以看出来了,如果他没见到那个人,不可能如此镇定,也不可能这么稳。”

“这还叫稳吗?对方是绝世高手,他简直在送死。”

林佛剑一笑道:“正因为对方是绝世高手,出剑都有一定的分寸,展颇民认定了那三剑不会伤到他,才不加理会,看来他一定与他师弟见过面了。”

“什么?那个人是他师弟吗?”

“是的,虽然他改名叫袁南荒,但我知道那是他的化名,从南荒剑叟罗士远七个字中摘出来的化名。”

“袁南荒,那不是你家的老袁吗?”

“是的,他流落到青城时,身染重病,由家母将他救治医好,他投身在我家为奴,以报救命之恩。但我家却没把他当佣人看待,我们都叫他袁伯伯。”

“原来是这家伙,他在你父亲死后就失踪了,因为这个人不受注意,我们也没去管他,想不到他竟偷到了武林符。你为什么早不说呢?”

林佛剑道:“他的失踪,我根本不知道,因为那时我还小。后来家母叫我去找他学剑我才认出他,因为他不许我说出来,我自然必须为他保密。”

“现在你为什么又要说呢?”

“既然他与展毓民见过面,我想没有保密的必要了,只是不知道他来了没有。假如他来了,我倒要问问他与翁长青是什么关系?”

看来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不少的秘密。

“翁长青与罗士远也有关系吗?”

“是的,他们两个人是旧相识,而且多半是在青城山中认识的。翁长青也到过青城。”

柳大树大感惊诧的道:“翁长青也是青城出来的?”

“一点不错,他不但能叫出我幼时的名字,而且帝王谷中的布置,也是学青城的那一套。”

柳如昔忍不住道:“难怪他知道那祁百合小时候,是个大笨蛋,青城山居然能出这些怪人。”

柳大树道:“究竟是谁呢?我想不出青城有人出来过。”

柳如昔道;“一定是个不受注意的人,像袁南荒一样,谁会想到他就是南荒剑叟呢?”

柳大树道:“南荒剑叟没什么了不起,瞧他早先的技艺,在青城也只能够做个奴才的分。

只是没想到他是武林符的得主。我算算看,他来到青城时,已经怀着武林符了。”

柳剑道:“不错,他怀着武林符,就是想找个地方潜心修练的,哪知一场病耽误了他。”

柳大树道:“他来时你还没出世,是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却留了一大把胡子。他不但跟你父亲很谈得来,跟你母亲也很投契,你母亲信佛,他的佛理很精深。”

林佛剑道:“是的,我更名佛剑也是他的主意。”

正说着,台上的战况已渐渐紧张起来。

翁长青劈出三剑后,展毓民没有反应,使得翁长青也慎重起来。

两人持剑对立,半晌没有动作。

现在翁长青已开始移动脚步,绕着展毓民转动。

展毓民还是维持原姿势,只是脚下微动,始终把正面对着翁长青,比较起来,他显得从容多了。

就这样转了几圈,翁长青再度进攻。

刷刷刷!一连十几招猛攻,剑身为内劲聚而发出嗡嗡的雷声,攻击之猛烈,出招之辛奇精致,使得所有人都叹为观止。

但展毓民不愧为名家,长剑抱元守一,演尽大罗剑中的精华,将全身密密相护,形同一重剑幕,震退了每一招攻势。

柳如昔在台下看得出神地叫起好来。

然后她低声道:“一年前我在金陵玄武湖上向他们挑战,展毓民也输给了我。没想到一年后,他会精练到这种境界。”

林佛剑轻叹道:“那时你完全凭着巧劲与变化莫测而取胜,何况展毓民的大罗剑法还没有成熟,他以几十年的火候,一旦洞悉精微,其进境自然不是我们所能想象的。”

柳大树却问道:“这一战谁会胜?”

林佛剑断然道:“翁长青。”

“何以见得呢?照两个人的状况看来,翁长青已居下风,你看他的面纱都被汗水湿透了。”

林佛剑道:“大罗剑法虽称无敌,只是守多于攻。翁长青的剑法则是渗合了武林秘籍与五行剑法的变化以攻为主,大罗剑可保不败,求胜却很难。”

“能永保不败就是胜利。”。

林佛剑道:“话虽如此,但天下事哪有永恒不变的。大罗剑守势虽密,缺点在没有攻击的精神,对差的庸手还可以,对翁长青这种绝世高手就非败不可。”

柳大树道:“我不明白你的话。”

“滴水可穿石,虽然功夫久一点,但必可成功,一般人也许熬不到那么久,可是翁长青洞悉剑中之巧妙,出手成招,有万千变化,却没有一招重复。展疏民的大罗剑法虽没有止境,总会有一个漏洞的。”

柳大树道:“展毓民难道不能还击吗?”

“当然能。不过,大罗剑以静制动,一还手就失去了剑法的精髓了。除非他能支持到对方精疲力尽之际,才有制胜的希望。问题是他年岁已高,精力有限,与翁长青正当壮年的充沛精力相比,恐怕支持不到那个时候。”

柳如昔道:“我不同意,展毓民稳得很,连一点汗水都没有流,哪里像翁长青那样紧张。”

林佛剑笑笑道:“人上了年纪,一切都退化了。展毓民是无汗可流,并不是不流汗,高手比剑,一半较劲,一半较技,哪有不费劲的?”

柳大树又看了一下才叹道:“佛剑,你说得对,展毓民虽然没流汗,可是他的手已经在微微发抖了,这是力竭,看来你比我懂得多了。”

林佛剑轻叹道:“小侄懂得不会比伯父多,只是伯父专心练剑,不往别的方面去用心而已。”

柳大树道:“不错,我以前只知道剑道惟勤,经过了一连串的跋涉远行后,才发现许多物外之务,不但可以增长经验,也可以助长剑术的进步。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竟是达到高深剑艺必不可缺的条件。”

林佛剑道:“青城以前闭关自守的策略实在是错了,练剑之道,童年宜纯,壮年宜稳,中年宜广,晚年宜专。”

柳大树一怔道:“这短短十六字,就是习剑最透彻的见解,是谁说出来的?”

林佛剑微感忸怩地笑道:“是小侄见到展毓民的进境后所得的结论,正确与否还有待老伯的指正。”

柳大树哈哈大笑道:“绝对正确,翁长青自号剑帝,尽管他的技艺超群也未必说得出这种见解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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