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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重振雄风

齐苍霖的眼睛一直盯着阮来风,等待着他的答案。

阮来风举棋不定!

忽然阮雄过来道:“爹,方二叔请您去一下。”

阮来风立刻趁机道:“齐大侠请稍候片刻,兄弟去去就来。”

齐苍霖道:“阮兄尽管请便。”

阮来风回到主位上,立刻转到布屏后面。

展毓民道:“阮少侠所说的方二叔可是令尊所说的朋友?”

阮雄笑道:“不错。方二叔是敝师弟天华的尊翁,与家父是拜兄弟,也可以算是我们的师父。”

展毓民道:“这是怎么说的呢?”

阮雄笑道:“我们师兄弟的武功都是家父与方二叔同时教导的,因为二叔不喜出头露面,对外都说是家父的门下,其实他们老兄弟不分彼此,我们小弟兄也亲如手足,大家都是一家人。”

展毓民道:“那位方英雄为什么不出来见人呢?”

阮雄笑笑道:“方二叔很想出来,只是有点不好意思,所以才将家父请去,由家父正式引见。”

说着,阮来风果然引着一个中年人出来。

那中年人神态俊逸,剑眉朗目,颏下一口五绺长髯,光洁黑亮。

阮来风含笑道:“兄弟给各位引见一下,这是我拜弟方超人,与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磕头兄弟。”

方超人拱拱手道:“兄弟对各位都认识了,本来想自动出来相见的,但是阮大哥一口将话说僵,使兄弟羞于自荐,只好再烦阮大哥重新引见,失礼之至!”

展毓民与齐苍霖都客气地拱拱手,云中鹄也过来相见了。

展毓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方大侠为什么不早点和我们见面呢?”

方超人脸上微微一红道:“兄弟并非羞于见人,避而不见是有原因的,这个原因羞于启口,还是让阮大哥来说明吧!”

阮来风怔然道:“二弟一定要说吗?”

方超人点点头道:“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要说出来,相信展、齐二位不会见笑的。”

阮来风顿了顿道:“好吧,这个原因说来也难令人相信,兄弟先清云大侠回答一个问题,作为开端吧。

“云大侠对川滇一带情形最清楚,人头也最熟,自然知道兄弟出身邛崃,但是云大侠认为兄弟的武功较之邛崃有什么不同呢?”

云中鹄道:“在下从未见识过阮兄的技艺。”

阮来风道:“从小儿辈身上,云大侠亦能知个梗概。”

云中鹄道:“邛崃以剑为主,但剑式不如阮兄灵活,如果再加上剑中夹掌的招式,更非邛崃所能望其项背矣!”

阮来风道:“虽然大侠谬赞,却也是事实。兄弟为了光大门户,曾经建议邛崃采用这些招式为基本功夫,可是掌门师兄食古不化,兄弟才脱离门户。现在掌门师兄已然身故,兄弟与邛崃旧日的关系更加疏远了。”

展毓民道:“这与方大侠有何关连呢?”

阮来风笑道:“马上就要谈到了,兄弟能将邛崃的剑法加以变化求精,全是方二弟的功劳。”

展毓民道:“技艺之道日新月异,应该是不断求进的,方大侠能具此卓见,实在是个了不起的天才。”方超人忙道:“展大侠能具此胸襟,见解超脱尘俗,看来我们可以合作得起来。”

展毓民一怔道:“合作?”

阮来风笑道:“事情是这样的,方二弟有一项天才,就是过目不忘,任何精奇的招式,他看在眼中,跟着比划一遍,就已能记忆下来。弟对邛崃剑法变化到今天的成就,全靠方二弟从各高手名家吸取来的精华,而加以改变。”

展毓民神色激动,方超人忙道:“兄弟躲在布屏后面不现身,原是想从二位处偷学一点精招,但见齐大侠磊落的胸襟,深感惭愧,故而现身相见。”

阮来风道:“方二弟光看无法领略精妙的,必须背人依样比画,才能牢记心中,事后再加以研究;现在方二弟现身相见,就是表示对二位的绝艺不作染指之企图,二位总可以相信他的诚意了。”

展毓民一笑道:“展某绝对相信,因为方大侠具有这份天才,我们并不知道,方大侠也不必说出来。”

方超人笑道:“展大侠对兄弟先避而不见之事,已经有所怀疑,兄弟当然要说出来才能表明心迹。”

齐苍霖却道:“方大侠现身相见,而且还说出内情,看来要赐教兄弟一番了。”

方超人一笑道:“不敢当,兄弟对展大侠亦倾慕万分,高明当前,想虚心求教一番,同时也可以作为我们两家合作的基础。”

齐苍霖连忙问道:“我们两家如何合作呢?”

阮来风道:“齐兄将四海镖局收山,有意叫令媛别创一家镖局,兄弟门下这些子弟学成之后,无所事事,也想从事保镖的行业,我们两家何不合作开设一家规模更大、实力更雄厚的大镖局呢?”

齐苍霖道:“小女开设镖局,乃为继承先师之遗志,并非为了沽取虚名。”

阮来风笑道:“阮家集虽不敢说富甲一方,衣食尚堪自给,当然也不是为了图利,只是让小儿辈们有个为天下人造福的机会,与令师萧白前辈的心愿是一样的。”

齐苍霖道:“阮兄为什么要与我们合作呢?大家各行其是不是一样吗?”

阮来风道:“小儿辈们如果想干,就要轰轰烈烈地干,准备在各处开设分号,生意上势必与令媛等发生冲突;为了不伤和气,倒不如合作的好。”

齐苍霖道:“金陵有十几家镖局,并无冲突之事?”

方超人笑了笑道:“齐大侠这是违心之论,莫说金陵一地,就是数遍天下,也惟四海镖局马首是瞻。令媛虽然新起炉灶,仍然沾着大侠的神威之光,明眼人一望而知是四海镖局的后身……”

齐苍霖叹道:“齐某在林佛剑手下栽了个跟头,何威之有?”

方超人笑道:“大侠只是输在计算不精,并非技艺不如,对大侠令名并无妨碍;四海镖旗虽毁,镖局却不必改换名称。”

齐苍霖道:“不!那必须改。”

方超人一笑道:“如果大侠一定要改,则我们的合作之议就谈不成了,我们只好人弃我取,在金陵沿用四海之名,再开设镖局。”

齐苍霖脸色一沉道:“方大侠这不是存心……”

方超人笑道:“我与阮大哥都认为四海镖局是天下第一流的,如果大侠不想保持它,为什么不让我们来保持它?”

齐苍霖道:“方大侠准备如何合作呢?”

方超人道:“我们两家合并,继续四海镖局的业务,我们老一辈退居参赞,由他们年轻一辈的去闯天下;贵局有齐小姐与四圣,加上我们这边十几个子弟,人手足够了,必然能轰轰烈烈地大干一番。”

阮来风道:“我们参加进来还有一项好处,齐大侠虽然在林佛剑手下吃了点小亏,林佛剑今天在敝庄不战而退,证明我们并没有受他所愚,四海镖旗重扬江湖,对哪一方面都交代得过去。”

展毓民笑道:“四海镖旗之毁,乃不得已之举,如果能够重建,那自然是求之不得之事,可是我们合作,以哪一方面为主呢?”

阮来风笑道:“大家精诚合作,何必分得这么清楚?”’展毓民道:“不,这必须分清楚,镖局必须有人当家做主,职权划分,才不致意见分歧。”

方超人道:“如果老一辈主持,自然是以展大侠为主。”

展毓民道:“我不行,走镖业务,向由敝师弟主持,现在敝师弟已有意收山,该让小一辈做主了。”

方超人笑了笑道:“那也好,不过年轻人心高气盛,趁着我们双方长辈都在,替他们决定一下,以后谁有不服指令的,就由当家总镖头代替长辈,执行家法。”

展毓民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但我们如何决定呢?”

方超人笑道:“兄弟与阮大哥向二位求教印证一下,如果二位居先,就由齐小姐当家,否则就由阮贤侄当家,但这只是我们内部的私务,对外来说,四海镖局乃齐大侠一手创建,任何事由齐大侠挂名应付。”

齐苍霖道:“齐某不是太沾光了?”

方超人道:“这是应该的,齐大侠是创始人,饮水思源,我们只想替齐大侠分劳,同时也让年轻人以沐余威。”

齐苍霖朝展毓民望了一眼。

展毓民笑笑道:“我觉得合作之事颇可一行,四海镖局几十年来局处金陵一带,未能求发展,就是因为人手不足。我见过阮大侠门下各位高足的身手,足可独当一面,在各地开设分号,扩大事业。让年轻人有个发展所学的机会,是武林人的本分,倒不必将门户之见分得太清。”

阮来风兴奋地道:“展大侠是答应了?”

展毓民笑道:“我本人是赞成的,但镖局的事由齐师弟做主,我无权过问。”

齐苍霖连忙道:“师兄怎么说这种话,小弟向来以师兄之命是从,只要师兄同意,小弟绝无异议。”

方超人笑道:“那么我们合作之议可以达成了,剩下来的细节问题,容易商量。”

齐苍霖却道:“合作虽可,但设立分号之事却不能操之过急,我多年来也曾有过这个意思,却迟迟未能履行,人手固然是问题,资金也不是件小事。开设一处镖局,要有广大的屋舍,要有车辆、马匹,除了主持的镖师之外,还要大批的人工;新设一处行号,更要动用人事关系,争取大宗的业务,而且镖局不是每天都有生意上门的,雇工人手的薪金却须按月照发。”

阮来风笑笑道:“兄弟的资财约计五十万两,可以悉数用来投资,齐大侠尽可自由运用。”

齐苍霖道:“那只够开设一处的。”

章清泉忽然道:“各位如果不嫌弃,老朽可以投资参加作股,加进三百万两,而且老朽的同年故旧,退致经商的很多,由老朽负责招揽业务,绝不成问题。”

齐苍霖冷冷地道:“章兄要想清楚,保镖的业务风险很大,一票损失,可能连三百万两全赔进去。”

章清泉哈哈一笑道:“没关系,老朽想开了,钱财为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丢了倒好,免得整天为它担心,而且老朽再声明一句,老朽任盐道多年,当然不能说一清如水,却并非一味搜刮民脂民膏,这些资财,只是老朽运用心血经营所积,绝非贪墨所得。”

阮来风笑道:“做官还可以兼做生意吗广

章清泉一叹道:“做官靠搜刮民财并没有多大油水,而且还要冒被查觉的危险,为智者所不取,主要的收人还是靠营运之利;比如说,老朽在官场上得知某地缺少哪种货物,先行设法运达,所获之利润比什么都强。”

阮来风笑道:“如何得知消息呢?”

章清泉道:“那就靠同僚之间互通声气了,做官时可以假官方驿马传达讯息,比一般人知道得较早一点。”

阮来风又问道:“那不是与民争利吗?”

章清泉道:“可以这么说,但也问心无愧,因为我们不发这笔财,轮到那些真正的商人来发,可能比我们更辣手,因为他们要打通层层关节,甚至于胥役皂隶都要应酬一下,结果自徒使成本提高,吃亏的还是升斗小民。

“由我们做官的人私下经手,至少可以少很多麻烦,一两银子的货,由我们运到地头,最多增值到一两半,交给行商去办,可能变成了二两,我们这样做,又何尝不能说是便民?”

齐苍霖哈哈一笑道:“有人说千里为官只为财,经章仁兄这一说就更妥贴了,原来为官之财在千里之外。”

章清泉也哈哈一笑,然后说道:“各位是否可以接纳老朽的请求呢?”

齐苍霖道:“生财之道很多,仁兄为什么一定要参加我们保镖的行业呢?”

章清泉道:“老朽现在资财,足可享受下半世,实在无意再求财富的增加,但经过这一次后,老朽对江湖上奇技异能之士,特别向往,故而想借这个机会,与各位多亲近一下。再者老朽也已经得罪了林佛剑!”

齐苍霖忙道:“仁兄大可放心,林佛剑绝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章清泉道:“林佛剑也许不会再找麻烦,但是那两个姓尤的女孩子可不敢说,而且老朽在金陵曾经拒绝澜沧双煞的要求,也等于是开罪了他们,为了求日后的安宁,老朽很希望与各位在一起。”

齐苍霖想了一下道:“仁兄为齐某而开罪澜沧双煞,齐某倒是不能拒绝了,但不知阮兄意下如何?”

阮来风笑道:“兄弟绝对欢迎章大人合作,这样一来,我们的实力与财力都可以轰轰烈烈地大干一下了。”

齐苍霖眉头微皱道:“阮兄,镖局的生意只是武林人行道的途径,不是成名立万的手段。”

阮来风微笑道:“可是齐兄的赫赫盛名,全是在镖行中创出来的。”

齐苍霖无词以对。

方超人笑道:“合作之议既然获得大家的同意,我们就把主持人决定一下,再谈其他的细节。”

阮来风笑道:“方二弟的话有道理,我们这个请求只是为了向二位名家领受教益,要说我们能胜未免奢望,所以主持人非齐小姐莫属。”

展毓民豪爽地道:“阮兄也别客气,切磋一下,对大家都有好处,二位准备如何赐教呢广

方超人道:“阮大哥向齐大侠领教,兄弟则斗胆请展大侠赐教,这样行吗?”

齐苍霖道:“如果兄弟输给了阮兄,而师兄又侥幸胜了方兄,这又如何算法呢?”

方超人道:“双方各胜一场,则由胜者再比一场,不就解决了吗?”

展毓民道:“好,就是这么决定好了,我们是请云兄为仲裁人。”云中鹄忙道:“这更不敢当了,各位都是宇内顶尖高手,哪里用得到仲裁人?”

方超人笑道:“云兄就别客气,一切都是做做样子,连我们两场切磋也是为了做个形式,我与阮大哥是输定了的,但合作之议,出自我们的要求,我们至少也应该表示一下自己有多少底子,才能巴结到追随以供驱策的资格,否则展、齐二位名满天下,我与阮大哥不过是无名小卒,冒昧作此不情之请,岂不是太自不量力了吗?”

齐苍霖笑道:“方兄太客气了,阮兄,我们这就开始吧!早点把事情解决了,我们也好快聚一下。”

阮来风笑道:“齐大快快人快语,深获我心,请!”

说完一拱手,抱剑走到场中,齐苍霖撤剑出鞘,二人相对站立.各自献剑为礼,然后捏起剑诀,开始交手。

第一招是阮来风出的,为了礼貌,仅是轻轻一点即收,齐苍霖礼尚往来,也轻轻回了一招。

起手式过去后,双方各展精着,虽然是切磋,两人态度都很认真,而且也不敢松懈,一举一动,都显示他们的稳健与深厚的造诣。

展毓民与方超人并肩站立现战,两人的神情也很严肃。

战局进行了十来个回合,双方的剑刃却未曾作过一度接触。

因为两人的剑术造诣都很高,一招发出,见对方有了化解的方法,立刻收剑,绝不将招式用老。

齐碧霞与仇天侠站在一起,见仇天侠眉动色舞,不禁问道:“仇师哥,你这么高兴干吗?”

仇天侠道:“这种名家交手的机会,给我们的益处太大了,师叔是不必说了,阮大侠的造诣也比我们高得多。”

齐碧霞道:“我怎么看不出来?”

仇天侠道:“师妹,你战斗的经验太少、才不知其中之妙他们双方都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单凭这一个稳字,十年之内,我们是追不上的。”

齐碧霞道:“一个稳字并不能克敌,剑道在精、在奇,他们双方所用的招式都不算精奇。”

仇天侠道:“精奇寓于平凡,他们双方都用平凡的招式作试探,暗藏变化在后,可是对方守得太严,才留下变化不发,另换途径,所以他们的招式都不敢用老;你如果不信,不妨瞧下去,如果有一方正式进攻,就是决胜负的关键了,这一式攻不进为对方所制,先机尽失,一直要落在下风了。”

齐碧霞道:“我不信!”

刚说到这儿,齐苍霖已一剑突刺,等阮来风运剑来格时,他的剑式突变,改往斜挑,动作之快,剑式之奇,简直是天衣无缝。

眼看着,剑尖将要触及阮来风的衣襟,阮来风突地深深一吸胸,以分毫之差避过了剑尖。

接着剑发如雨,刹那间连攻出九式,齐苍霖一撩成空,先机尽失,只能撤剑回保,但闻一片叮当之声,虽然将攻势挡住了,但已被阮来风掌握主动,他连回手攻击的机会都没有了。

仇天侠一叹道:“师妹,你看见了吧,师叔以一招之失,被人抢去了先手,不知要等多久才能挽回颓势呢!”

齐碧霞关心老父的胜负,十分紧张地凝视战局,再也没时间说话了。

阮雄却凑了过来笑问道:“齐小姐,你认为这一场胜负属谁?”

齐碧霞以为他是故意炫耀,不禁怒瞪他一眼。

阮雄急忙赔笑着道:“小姐,你误会了,我不是过来炫耀的,我认为齐老伯目前虽然屈居后手,但胜利的一定是齐老伯。”

齐碧霞听得略为顺耳,才反问道:“何以见得呢?”

阮雄笑道:“齐老伯名满江湖,享誉数十年未落败绩,造诣之深,鲜有人及,怎会轻易受制?他是故意后手,让家父进招,家父一时不察,现在知道上当已是来不及了,只好拼命抢攻。”

果然齐苍霖顺式将剑平伸,直点阮来风前胸。

阮来风一式用老,要想回剑招架,实非易事。

在迫不得已情形下,只好纵身后跃,险险避过一剑,连忙双手握剑一拱,洪声笑道:

“齐兄确实高明,小弟恐怕要认输了!”

齐苍霜连忙举手还礼道:“虽然我看来像是占尽上风,但实际上也苦战得很。”

齐碧霞一旁观战,不明白地道:“这是怎么说呢?”

阮雄笑道:“齐小姐是在考我吧?我所知不多,就姑妄言之,向小姐请教了。齐老伯目前只采守势,却留下随时反击的余地,所以他的剑式疏而不漏,错而不乱。家父一味抢攻,手下却不敢停,只要攻势稍慢,立刻就会受到反击,除非能在不断的攻击中侥幸成功,否则是输定了,因为齐老伯以逸待劳,家父却在劳中求逸,两下比较,自然是家父吃亏多了。”

齐碧霞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觉得他的眼光比自己远多了,心中暗暗佩服,而口角不自主露出笑容说道:“也许令尊在攻击中能找到家父的空门。””

阮雄笑道:“对手是齐老伯,这个机会太渺茫了,剑技之深浅,半在经验,半在招式,家父多年来只是埋首穷研,很少与人交手的经验,闭门造车,自然无法与齐老伯相较,所以刚才就为齐老伯所诱而陷入困境。这次方二叔献计与贵局合作,就是给我们一个吸取经验的机会,将来在小姐的领导下,还望小姐能多予赐教。”

齐碧霞拙于言辞,吵架淘气还行,一遇到人家说客气话,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幸而此刻战局又起变化,阮来风一连又是七八个急攻,使齐苍霖守势稍乱,一剑也没架住,阮来风贴着他的剑叶,将剑尖突了进来,直刺前脑。

眼看着剑尖就要触及门面,齐苍霖忽地将剑朝上一抬,将阮来风的剑撩开时,手臂一挥道:“哪里,还是阮兄高明,齐某万万不如。”

阮来风笑道:“咱们都别客气,胜负心里有数,齐兄一定谦虚不肯承认,就由仲裁人公决吧。”

云中鹄也怔住了!

双方身上都有点到的败迹,时间上也差不多,这优劣实难判断,顿了一顿才道:“二位都是绝世高手,如果是作生死之争,则胜负分明,生者为先,用不着兄弟饶舌,像这样点到为止,兄弟也说不出结果来。”

阮雄立刻道:“云大侠大客气了,这自然是家父稍逊一筹,大家本切磋,胜负都没关系,云大侠不能因为齐老伯较为知己而故作偏抑之论。”

云中鹊道:“老朽确是愚钝,未能见其究竟,世兄能否见教一下呢?”

阮雄笑了笑道:“云大侠还是客气,不好意思说,那就由小侄放肆代为申述了。家父与齐老伯确是同时得手,可是家父剑势抵及之处,已超过头顶,仅能刺断齐老伯的束发,而齐老伯在家父胸前落剑,不是高明得多了吗?”

齐苍霖道:“那是令尊客气,如果令尊有心要齐某的性命,齐某也脑袋都保不住了!”

阮雄道:“高手较剑,从来没有在颈部上被人杀死的,因为一个高明的剑手,只须凭准确的判断就能料准对方落剑的方向,以极其简单的动作就能避过杀手。今天因为是切磋剑技,齐老伯才没有往这方面想以致有此疏忽,如果是性命相搏,家父断难得手。”

齐苍霖哈哈一笑道:“世兄真会说话,却太委屈令尊了,世兄的见地虽然正确,却不知令尊此举正是要齐某想不到,在心智方面,令尊较齐某高出多矣。”

阮雄微笑道:“家父正因剑术在心智上求胜,虽然侥幸得手,总非善策,怎如老伯以真才实学,克胜致果来得高明呢?”

方超人哈哈一笑道:“阮大哥,你的心思再巧妙,却逃不过雄侄的眼睛,看来你这个儿子比老哥强多了。”

云中鹄也笑了笑道:“阮兄,令郎确实难得,我们这些老头子也许在火候上比他稍深半分,但论眼光之准,判事之明,则比我们强多了。假以时日,雏凤清于老凤声,是绝无疑问的事。”

阮来风听见别人夸奖他的儿子,不禁也得意地笑道:“云中兄过奖了,小犬哪儿有你说的这么好。”

方超人笑道:“好就是好,那倒不必客气,雄侄跟我学过剑法,也算得上是我的弟子,我就不讳言他的长处,所以这次小弟力求与展、齐二位合作,是怕我们这两个老废物不能再给他进一步的指导,埋没了他的才华,叫他向高人明师多受一番教益。”

阮雄笑道:“二叔,小侄固然想多求教益,但乾坤一剑萧老前辈为剑中之帝,小侄驾钝之才,哪有资格列人门墙?纵使展前辈有意收录,小侄也恐怕自己不堪造就。”

展毓民微笑道:“世兄禀承家学,又经方兄刻意造就,已经大具根底了,彼此剑术路子不同,老朽勉强收录,确实也没有多少帮助,只是以后有机会,老朽对世兄的剑法仔细研究后,或可有一得之愚,可以给世兄作参考的。”

阮雄连忙拱手称谢道:“前辈为一代剑帝之衣钵传人,若能指点迷津,是晚辈莫大之荣幸,敬此先谢了!”

展毓民却笑问阮来风道:“阮兄是否觉得老朽太冒昧了?”

阮来风忙道:“展大侠说哪里话,小犬若蒙栽培,兄弟感同身受,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齐碧霞听说展毓民要指点阮雄剑法,心中多少有点不是滋味,但不便多说,只能看他一眼。

展毓民已知其意,笑向阮雄道:“世兄,老朽倚老卖老,夸下狂言,要指点你的剑法,你心中是否觉得老朽太狂妄了。”

阮雄连忙道:“晚辈绝无此意。”

展毓民笑道:“有也好,没有也好,老朽既出此言,自然有点把握。剑术之进,端在火候,这是任何一家剑法的必经途径。所谓火候,只是在日积月累的经验中,慢慢体会出本身剑法的缺点而加以改进而已,如果由自己慢慢去摸索,所耗时日必久;老朽以数十年的经验,至少可以把自己所犯的错误告诉你,使你不再犯,这是老朽自信能教你的地方。你以为然否?”

阮雄肃容地道:“前辈对火候二字的注释,精深透辟,使晚辈受益良多,即此一点,亦足使晚辈五体投地。如蒙前辈不弃,稍加指示,则更感激莫名矣。”

展毓民道:“可是老朽有个交换的条件。”

阮雄道:“前辈尽管吩咐好了。”

展毓民笑道:“还是那个林佛剑的问题,此子剑术造诣不凡,心计尤为过人,这次碧霞跟他结怨已成,日后一定会再找麻烦的,碧霞论机智,实在比不上他,希望世兄能多予协助。”

齐碧霞道:“师伯,这是我一个人的事。”

展毓民正色地道:“不,他针对着我们四海镖局而来,就是大家的事了。四海镖局与阮兄合作,等于是新创的事业,如果你再受挫,影响到大家的面子,我觉得阮世兄的心智足可与之一抗,所以希望你们今后精诚合作,绝不能再意气用事,损名折威了。”

齐碧霞这才不响了。

阮雄慷慨地道:“这件事等于是晚辈本身的事,前辈不吩咐,晚辈也责无旁贷。”

展毓民笑笑道:“好,现在轮到老朽向方兄请教了。”

方超人含笑出场道:“应该是兄弟向展大侠请教了。”

展毓民微笑道:“大家都不要客气,先师曾遗下大罗剑诀十二手,经老朽揣摩补充,凑成十八手,这套剑法从未见诸江湖,目前也仅碧霞一人学过。不过她的火候不够,一发尚无法控制,所以不准轻易使用,现在老朽想用这套剑式向方兄请教,也请大家品评一下。”

方超人一怔道:“这个兄弟万难应付。”

展毓民笑道:“试试看好了,老朽方才见到阮兄的出手,觉得这套剑法与阮兄的路子能互相配合,如果真的有用,老朽准奋将它传给阮世兄,与碧霞合手,算是四海镖局的基本剑法。”

齐苍霖为之一怔!

齐碧霞尤感意外!

展毓民笑道:“这套剑法虽传自先师,却是我补全完成的,我觉得有权加以支配,至于传给阮兄,也是为了碧霞。因为我发现阮兄的剑法与大罗剑式能互为补益,如果你们两个年轻人能好好研究一下,不但可以速成,而且也可以不受火候的限制运用自如。”

齐碧霞心有不甘,刚待开口。

展毓民又道:“如果你击败林佛剑,必须要用这套剑式,如果你要等自己慢慢练成,至少要二十年,你能等那么久,我就作罢论,因为我答应把这套剑法送给你,你比我更有权决定给不给人。”

阮雄忙道:“晚辈只求能得前辈指示已足,大罗剑法既为齐小姐所有,晚辈绝不敢妄求。”

展毓民笑道:“可是她必须要你的帮助,才能速成。”

阮雄道:“晚辈如有能效力之处,一定竭诚以赴,无须以剑式相授为酬。”

展毓民道:“碧霞并不是小气,只是她性气大傲,不好意思求助于世兄而已,碧霞,这是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也不算向阮世兄求助,何况你们将来合作开设镖局,需要互相借重的地方很多,别这么小孩子气了。”

一番话说得齐碧霞不好意思了,低下头道:“师伯,您怎么专揭我的短?”

展毓民笑笑道:“我要改改你的小孩子气,假如等一下我侥幸胜过方兄,你就是四海镖局的新任总镖头了。尤其是将来准备广设分号,大展鸿图,你这个总镖头的责任何等艰巨?

你必须要老练一点。”

齐碧霞不解地道:“师伯,总镖头的职务如果落在我们身上,也应该由仇师哥担任才对呀!”

展镖民摇头道:“总镖头的职务不是掌门人,用人唯才,与人门先后无关,天侠虽然是你的师兄,但是缺乏独行独断的魄力,所以我不想叫他担任这个任务,以人选而言,是你与阮世兄最合适,将来不管是谁任事,另一个就担任副总镖头之职,这样我才放心。”

阮雄道:“仇兄是齐小姐的师兄,晚辈不敢僭居其上,假如齐小姐总其事,由仇兄为副才对。”

展毓民笑道:“天侠这孩子个性与我相近,不是对外的材料,前几年因为齐师弟缺乏人手,我才叫他出来帮忙;现在有了你们,我想不必再叫他保镖了,最多只帮你们几个月的忙,他就要回到我身边,专心练剑。

“你们别客气,这不是长幼之序,齐师弟是我的师弟,镖行的业务一直由他主持,像这次出镖,我虽然随行,仍是由他做主,我也听候支使,各尽其长,才能把事情办得好,勉强反而会误事,方兄,我们开始吧!”方超人抱剑肃立道:“兄弟恭候指教。”

展毓民徐步出场,撤剑在手,笑道:“并非老朽托大,实在是老朽的大罗剑式没有起手式,必须要在过招间相机才能施展,因此还是请方兄先赐招吧!”

方超人道:“恭敬不如从命,兄弟放肆了。”

语毕一剑直刺,展毓民用剑封开后,方超人手下变化极快,第二剑跟着攻到,然后攻势接二连三,不容对方有还手的机会。

他不但剑势辛辣凌厉,而且渊博异常,几乎各家的招式都有,东拼西凑,却又能融会一气。

北海剑隐名传武林,却是第一次与人交手,大都很注意他们的行动,可是他十分稳定,举止从容,每一手都是采取极其平凡的招式,稳住守势,任其对方剑发如风,却无法使他移动半步身形。

阮雄在一旁衷心地赞道:“展前辈果然盛名无虚,他虽然未出精招,却能化腐朽为神奇,由绚烂归于平淡,是剑中最高的境界,单以这一个稳字,就不是我们所能望其项背的。”

齐苍霖笑道:“世兄再过十几年,慢慢也能达到那个境界,这并不足奇,难得的是方兄,他的一支剑包罗万象,穷极变化,幸亏是师兄与他对手,如果换了我,早被他闹得手忙脚乱了。”

阮雄连忙说道:“老伯太客气了,方二叔的剑术奇则奇矣,稳则不足,绝不如老伯刚健。”

齐苍霖一笑道:‘世兄如非过谦,就是经验不足,方兄这些剑式相当奥妙,每一手攻出,看起来似乎都有破绽,其实却暗藏变化,为下一招铺路。你看他两招衔接之处,完全是相反的路子,如果想利用他的缺点而反击,刚好就上了他的当。”

阮雄道:“老伯毕竟厉害,方二叔精研这套剑式多年,认为很少被人看穿的,老伯一眼就尽知其秘。”

齐苍霖道:“这也是机会凑巧,师兄守了半天不回手,我才略知端倪,而且也只有在这种心平气和的切磋技艺场合下,才能看出他的变化,如果是性命相博,谁都想抢先机,绝对无法看出他的虚实。”

阮雄笑道:“是的,所以方二叔不肯见人,就是这个道理,他知道这种剑式只能跟人拼命,却不足以细品,时间拖久了,虚实尽为人知,就一无可取了。”

齐苍霖笑道:“他绝对不会只靠这一套剑式,必然还有更精妙的剑招吧?”

阮雄笑笑道:“他从没有说过,但小侄想来一定是有的,今天这个机会很难得,不但可以见识到展前辈的铁剑神技,方二叔的压箱底玩意儿,也要搬出来了。”

方超人已经攻了四五十招,展毓民没有还一手,看起来倒不觉得很单调,固然双方攻守之妙是一个原因,但最主要的还是双方势均力敌的剑技。

就像铁匠在砧上打铁,铁锤锤着铁块,铁块虽是处在挨打地位,看的人却没有认为不公平,因为坚硬的铁块本身就令人有刚强的感觉。

方超人久战无功,神情却愈见从容,剑势由快变慢,每刺出一剑都力求平实,似乎没有什么花招。

反倒是展毓民神情严肃了,对刺来的剑式十分慎重应付,大部分都设法退让避开,万不得已时,也是一触即退。

局势一变,先是方超人绕着展毓民转,现在则成了方超人逼着展毓民退。

齐碧霞不住地道:“师伯是怎么了?为什么始终不回手呢?”

齐苍霜凝重地道:“先前是无暇还手,现在是不敢还手,否则连大罗剑式都无法施展了。”

齐碧霞虽是不信,但见展毓民凝重的态度,也不敢多说了,眼睁睁的望着二人。

又过了片刻。

展毓民忽然道:“方兄剑式凌奇,老朽已陷人困境,逼得要冒险一试了。”

语毕一剑反震,推了出去。

方超人等两剑交触后,忽然加速攻势,但见剑影如山,剑风呼呼,展毓民也展开攻势,只见一片光彩,叮叮之声不绝。

齐碧霞眼见展毓民的大罗剑式已施到第十四手,方超人仍无败象,正在焦急,忽而双方人影一分,方超人的剑已脱手坠地。

胜负虽分,却没有一个人看出展毓民是如何得胜的,而且展毓民胜得十分吃力,吁吁直喘,反之方超人却气息平静,一点疲惫态都没有。

还是阮来风首先打破沉寂道:“方二弟,你遇上对手了,这下该口服心服了吧?”

方超人微笑道:“大罗天下第一剑,兄弟没话说。”

展毓民喘息稍定,居然也肃容拱手道:“老朽侥幸占先一筹,却也胜来艰苦,除先师以外,方兄实为老朽第一个心折之人。”

方超人笑笑道:“展大侠别客气了,兄弟实在已尽了全力,至于兄弟的耐战力,那是天赋的,不值得一提!”

阮来风笑道:“方二弟的耐力得自天赋,那的确是事实,兄弟与他总角之交,知道得很清楚,记得我们小时候曾经打过一次赌,他双手举着一块磨盘,从山下走到山上,再从山上走到山下,兄弟骑了马在后跟随,看他能走多久。

结果,他走了两天一夜,马换了四五匹,最后兄弟支持不住,在马上睡着了,他连大气都没有喘一口。”

展毓民愕然道:“方兄这种天赋奇能,简直不可思议。”

方超人笑道:“兄弟就是靠着这点天赋旺盛的精力,才能精研各家的剑式,而加以融会贯通,平心而论,在交手之前,兄弟还不相信真会落败。当然,兄弟知道剑式之精奇,一定不如展大侠,可是兄弟想利用不疲的体力,先用快攻的方式,使展大侠无暇还手,再用消耗的战法,与展大侠硬耗,谁知大侠剑艺超凡,力竭之余,仍然能在第十四招上将兄弟击败。”

齐苍霖拱手道:“展师兄深山修为数十年,也仅胜方兄一筹,如果是兄弟,定然不是对手。”

方超人笑道:“靠着天赋的体力取胜,岂足为训?到底还是技艺为上,展大侠剑技超凡人圣,兄弟甘拜下风,合手之议已成,齐小姐就是四海镖局的新任总镖头了。”

阮雄含笑向齐碧霞抱拳道:“阮某参见总镖头,敝同门师兄弟共十二人,自此刻起就开始听候差遣。”

齐碧霞本来眼高于天,可是见到方超人与展毓民一战之后,才知道世上高人太多,自己虽然禀承家学,又跟师伯学了一身武功,比起来实在差得很多。

她的傲气不禁全消了,居然也谦和地回了一礼道:“不敢当,今后还要请阮兄多多指教。”

阮来风笑笑道:“大家都不要客气,有事互相商量一下,不过名分已定,齐小姐今后是总镖头的身份,有事吩咐他们就是了,他们如果不听,我与方二弟一定会替你撑腰,严惩不贷。”

方超人笑道:“大哥这是自操心了,别的不必你烦神,雄侄是他们的大师兄,一句话下去,谁还敢不听。”

阮来风道:“我觉得既然把他们拨在四海镖局中任事,就不能再分得这么清楚,一切当以总镖头之命是从。”

方超人点点头道:“这是对的,职权分明,行事才能有准则,尤其今后两家如同一家,不再分彼此,更须要把名分权限及称呼确定一下,以后才能建立体制。雄侄,现在我们几个老的在旁监誓,你再带着门下弟兄重新向总镖头郑重宣誓。”

齐苍霖却道:“这不必了吧!”

方超人道:“不,这是必须的。齐大侠开设镖局,有镖头入伙时,也必定要经过此一手续。”

齐苍霖叹了一口气道:“那么,就等到了金陵,将镖行同业邀集一堂,先由兄弟当众将总镖头之职让给小女,再施行这个手续好了。”

方超人笑道:“目前就将展开筹备工作,回返金陵之日,便要正式开业,还是先把这个手续完成了才好。”

齐苍霖轻叹道:“方兄可知兄弟在东返途中尚不能安静,据闻澜沧双煞已广邀绿林好手,将于归途拦截齐某,所以兄弟觉得合作之举,到了金陵后,方可付诸实施。”

方超人哈哈一笑道:“小丑跳梁,何足挂怀,这次让小儿辈们去应付,齐兄根本就不必出面。”

齐苍霖一愕道:“小儿辈?”

阮来风道:“方二弟说得是,犬子与兄弟这批不成材的门下,他们反正闲着无事,不如就请齐兄带着他们一起赴金陵,澜沧双煞如果有意生事,正好给他们一个阅历的机会,让他们也长点见识。”

齐苍霖连忙道:“这不行,仇是齐某结下的,怎么能把各位也牵进去?”

方超人笑道:“齐兄这话就见外了,我们既然合作,自然就是一家人了,他们等于是齐兄的子侄一般,理应替齐兄代劳,再说他们将来走镖时,也必须和绿林人物打交道,不如此刻先叫他们闯练一下。”

齐苍霖还没有来得及表示意见。

阮来风又抢着道:“齐兄不必客气了,我与方二弟也想追随赴金陵一行,一则大家结伴走热闹些,再则也想多聆教益,如果澜沧双煞的事,齐兄一定不肯假手他人了结,到时候我们就在旁边看好了,齐兄总不会觉得我们连旁观的胆子都没有吧?”

齐苍霖知道他们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但是阮来风这样说,他倒不好意思了,一叹道:

“各位如此盛情,齐某十分感激,澜沧双煞并不足虑,齐某只是觉得各位与这些小人结怨,太不值得而已。”

方超人微笑道:“齐兄处处为人打算,兄弟却主张除恶务尽,澜沧双煞不惹我们便罢,惹上我们,以后也不会有太多麻烦的。”

齐苍霖见他说话时,目中煞气很盛,心中不禁一动;究竟交浅不便言深,也不好意思说什么。

聊了一阵之后,席就散了。

第二天,镖局的人仍歇在阮家集,等候阮家的人打点行装,准备远行创业。

章清泉当下就清点了价值八十万两的珠宝,作为投资的第一批,而且还准备回家去筹措资金,以为开设四海镖局分号之用。

阮来风派了方天华与邢壮二人送他们父子回成都,然后再护送他们挟资赴金陵。

云中鹄要等他的两个侄子,也决定与章清泉等人同行,沿途也好多个照顾,因为章氏父子这一批资产不在少数,不过由于目标不显著,可能不会太受注意,有几个人照顾也就够了。

第三天,大队人马就开始东行。

走在路上,齐碧霞较前活泼多了,不时地策马超前。

镖旗虽然被齐苍霖撕碎,但那只是齐苍霖私人的那一面,上面带着一个齐字的,齐碧霞利用在阮家集停留一天的时间,由阮雄帮她召集村中的妇女,替她赶绣一面新旗。

依然是蓝底金字四海一家的旗号,角上缀了一个霞字,这表示她已负起新的四海镖局的责任。

阮雄是议定的副总镖头,也绣制了一面,旗式相同,只是旗角缀了一个阮字,字体较霞字略小。

两面镖旗由两名趟子手跨马撑开前导,迎风飘展,十分鲜明夺目。

齐碧霞神态昂然,得意洋洋,因为展开在她前面的是一片锦绣前程与英雄岁月,阮雄骑了一匹大黑马,与她的大白马相映对照,人物轩昂,也十分和谐。

他借口求教,不断地跟齐碧霞攀谈,问长问短。

齐碧霞则因为走过一趟镖,懂得了一点,阮雄虚心向她求教,她也高兴地为他解说,如何逢山喊镖,如何派哨探路,总之将新学得的一点常识都搬了出来。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虽然不十分亲密,至少也不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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