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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重返京师

吕四海与高朋等人在另一个地方见了面,杜记杂货铺已经没有开张的必要,他们准备放弃了。

杜忠平赶了来,报告他最后得到的消息,吕四海听了倒是颇感意外,沉吟片刻才道:“王伦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高朋道:“也许他感到外间对清水教的口碑日劣,想借这个机会改变一下江湖人对他们的观感。”

云飘飘道:“不可能,这个人我了解得太透彻了。他做任何事都有目的,尤其是这一次,他把教中一些老的都弄到北京去,必然又有一个阴谋。”

吕四海苦笑道:“不管他是阴谋也好,是想有所改变也好,我们已经答应了,这段时间总得忍着,看看他们的表现。只要他再有什么不轨的行为,我就不再容情了。”

高朋道:“时间还有一个月,老弟是否在京师等着呢?”

吕四海道:“本来倒无所谓,可是被弘晖来了这一手,把我套上了,跑到京师去反而不方便。”

高朋笑道:“老弟化身千万,就是到了师,也不一定要让端王知道。我回去的时候,就说老弟在监视王伦的动静,暂时无法回京,老弟等分批悄悄地到京师,在暗中监视着,或许还有点用。我想王伦在京师一定还会有活动,只有盯紧他,才能知道他在干什么事。”

吕四海笑道:“也对,那我还是以海明瑞的身份在京师出现吧,这个身份既自然,又不容易被人发现。”

李文英忙道:“你成了海公子,我们呢?总不能大家都到海家去住着吧!”

武维娘笑道:“各位姑娘如果有兴趣,就跟老婆子一起吧。在京师我有个最好的掩护身份,而且祭崇祯的那一天,老身与许多江湖上的朋友都要参加,到时候老身还可以为你们介绍一些义军首领见面。”

高朋笑道:“对了!大姐,你那个武家班又到了例行的入京献技的日子了。各位姑娘搭进你的班子是再好也没有了,既容易掩饰身份,又便于活动。”

江雪雪笑道:“原来每年一度在京师献技的武家班是前辈率领的!前年我去看了一趟,百技俱全,精釆万分!”

武维娘叹道:“那是我们各地义师在京师碰头,藉着祭祀为由,互相交换一下消息,取得个连系,而且也提示一下大家,勿忘根本。那个班子我带了几年,三年前已经不管了,由我的侄女儿武瑛照管。”

云飘飘忙道:“是不是九指仙娘武瑛女侠?”

武维娘道:“是的,这几年江南义师全是她在照顾,她带着武家班辗转各地连络志士。”

云飘飘道:“晚辈对这位女英雄心仪已久,听说她的鹰爪神功,独步人间,举世无双。”

武维娘道:“鹰爪门的武学,她是练得最有成就的一个,但是跟各位比起来就差得了。尤其是李小姐的一支剑,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不愧是出自天下第一剑的门中!”

李文英笑道:“前辈太客气了!晚辈不过得了家中长辈的传授,勉强算会一点而已。前辈才是宝刀未老,威风不减,只报了一个名,就慑住了徐美华!”

武维娘笑道:“李小姐是在臊我的老脸了!今天你们是故意不肯施展,否则有十个徐美华也躺下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如论英雄,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吕四海一笑道:“所有的前辈中我独佩萧九萧前辈,只有她一个人不服老,处处都要争先一步。在关外一枝鸠首杖,打得我们个个心服。其他的前辈,个个都跟武前辈一样,一句英雄出少年,把事情都推到我们头上来。其实,年轻一辈的只是凭着一股血气之恿瞎冲乱撞,无论是经验策划都差得多。”

武维娘笑笑道:“吕哥儿好口才,不必拿言语来激我,谁行谁不行我清楚得很。萧九在前两年我见过一次,她精神矍铄是不错的,但是说能强于你,我说什么也不相信,你只是让着她而已。人不可以为老所屈,但也不能不服老,到了岁数,精力毕竟有限,因此老年人所能供献的,是智慧多于体力,这几位姑娘跟着我,谋略策划指挥的事,我当仁不让,总会比她们周到一点。拼命的事,我不当先争,还是要让她们去干,你不必担心我会跟她们去争。”

吕四海一笑道:“前辈明鉴,晚辈怎敢有这个意思。”

武维娘笑笑道:“你先捧我一阵,接下来我不等你开口就替你说了出来,免得你操心,也证明我没老得胡涂,哥儿放心了吧?”

吕四海讪然道:“前辈这么一说,晚辈还有什么可讲的呢?晚辈乔装入京,为了避免连累及海老伯也避免让人启疑,不便再跟大家连络了,因此指挥调度,要前辈多费点心,晚辈要大祭那一天,弄明白王伦的用意何在,才跟前辈商决将如何应付,在期前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希望前辈自行处理,不要跟晚辈连系。”

武维娘道:“行!你有话交代了,老身绝不会麻烦你。”

吕四海拱拱手道:“那么晚辈就先走一步了。”

高明也同时告辞而去。

云飘飘跟李文英送他们出来,李文英道:“四哥,你跟武前辈说那些干吗?难道还不放心我们?”

吕四海道:“不是的,你们在武家班,绝对瞒不过王伦。他只看见你们而找不到我,心里一定很着急,很可能会找点事情来麻烦你们而逼出我的踪迹。武前辈既然负责照顾你们,自然要对我有个交代,万一你们有点意外,也一定会急着通知我,所以我必须先把话说明。”

李文英笑道:“你的心眼真多,跟大姊说一声也就是了,何必拐弯抹角,费这么大的事呢?”

吕四海道:“假如事情出在你们身上,大姐还可以挺得住,但如果出在姚家姐妹或萧家姐妹身上,大姐就不一定能抗得住,所以你们一定要特别当心那四个人!”

云飘飘道:“是的。自己姐妹好说话,那四位就难说了。虽然萧前辈与姚奶奶都是明理的人,但漏子出在她们身上,我们也难以交代。如果你不特别声明一声,连我都忍不住要来通知你了。话既说明,我会小心的。”

高朋与吕四海两人上路后,兼程疾行,一直到抵达京师,高朋才道:“老弟,你真的打算以海明瑞的身份出现?”

吕四海道:“是的,海明瑞与王伦有一面之缘,也是他认为可利用的对象,这是个最好的身份。”

高朋道:“但是你要避开弘晖,这个身份就不灵了。弘晖知道海明瑞就是你,有事时他一定会找你的。”

吕四海道:“王伦如果想在京师闹事,一定脱不开利用侍卫营,我也必须跟弘晖取得联系,只是不能以吕四海的身份参与其事,以海明瑞的身份出现,就方便多了!”

高朋也连连点头道:“妙!妙!老弟,我忍不住又要夸奖你一句了,在年轻一代中,你的确是个无双的人物。”

吕四海却轻叹道:“我却佩服王伦,这家伙年纪跟我差不多,但他所做的事,却真是无人能及,把一个清水教在短短几年中整个控制在掌握中。”

高朋也不禁感慨万端,连声长叹。

快到分手时,高朋才道:“老弟,你如果方便,最好能帮我一个忙,把清水教潜藏在各大宅院中的暗桩给我找出来。端王跟九门提督把这个担子压在我头上,限我在短期内达成任务,我实在一筹莫展!”

吕四海笑笑道:“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找我没用,你不如去找令师侄,九指仙娘武瑛!”

“她那个杂技班子是江湖身份来到京师的,能帮什么忙呢?”

“武家班来到京师后,各大宅第都会延聘她们去献技,她们有机会到每一个宅第去,你再跟端王商量一下,开列一份名单,指定哪些宅子作为侦查对象,然后,把那些人家在这两三年内来往的人打听出来,在献技的时候,相机试探,虽不中亦不远矣!”

高朋欣然道:“这倒是个办法,就这么办!”

吕四海又笑道:“明天海明瑞又要在京师活动了,请高兄通知贵属下高抬贵手,遇上我呼朋召友,喝酒赌钱的时候,网开一面,别抓得太紧。”

高朋笑道:“我从来不管这些公子哥儿们的事,只要你们别给我添麻烦,不聚众打架滋事,我都尽量避开你们。”

两人一笑而别。

第二天,海中堂的侄少爷海明瑞又开始拜客了,他被送回原籍读了半年的书,气质稍稍有点改变,这次晋京是为了想活动一个出身。

前两天是海中堂亲自带着他,拜会了一些大员,第三天,他自己开始活动,依然故我,仍是跟一些流浪子弟们厮混在一起。

声色之外,自然免不了赌。

海公子的手气特别坏,不过才三四天,输了上万两条子,一半是付现的,另一半则是写的欠条,但是看来已不太罩得住了。

这一天他又输了四千两,对方是恭亲王的贝子庆勒,也是个胡涂虫一个,嗜赌如命,却是个送钱的祖宗。

好在他的家世足,也输得起。

勒贝子输得大方,赢得却小气,硬是不肯欠,一定要他当场付账。

海明瑞也耍出了公子哥儿脾气,一拍桌子道:“付现就付现,这四千两银子难道还难得住我?你等一下,一个时辰后,我就带银票来,同时跟你弄到底。”

庆勒冷笑道:“成!只要你带了钱来,赌到天亮我也奉陪。不过小海,话说在前头,一个时辰后如果你不来,我会找到府上,向你伯父讨帐去!”

海明瑞气冲冲来到和珅府门外,找到个相熟的小厮,要他去请记室王先生出来。那小厮笑道:“海少爷,您离京师半多,不知道京里的事,王先生已经离开了。”

海明瑞一怔道:“离开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前个月有朋友到姑苏去,我们还谈起来,说中堂对王先生言听计从,怎么好好的会离开了呢?”

那小厮放低了声音道:“是七八天前的事,听说一件事办砸了,害得中堂也罚俸三月,虽然军机处的差事没垮,但侍卫营的兼差却给端王爷夺过去了!”

海明瑞愁苦脸眉地道:“王先生上哪儿去了?我有急事要找他,好兄弟,你帮帮忙,回头我再好好谢你!”

小厮想了一下道:“王先生明着离开了,实际上还是在替中堂办事,不过他现在没空,您要找他,我给你递个信儿,一个时辰后,您到八大胡同绿云馆去。”

“一个时辰等不来,半个时辰内我一定要见到他。我跟庆勒闹翻了,欠了他一笔钱,非立刻还给他不可。”

小厮道:“您是找王先生借钱?那恐怕不容易!王先生现在不能正面管事,手头没以前松动了。”

海明瑞急了道:“我非拿到钱不可,你告诉王先生,我不白借他的,拿东西向他抵押赖不了他的!”

小厮又转转眼珠道:“好吧,我给您回一声。”

他回到府里去了,海明瑞脸上仍是一副焦急之色,心里却轻松多了。

王伦跟和坤仍是有勾结的,这是一个好消息,如果不是海明瑞,恐怕多半问不出这个秘密!

半个时辰后,海明瑞挟着个小布包,悄悄地溜进了绿云馆,一脚直闯红姑娘绿云的香闺。

王伦果然在那儿等着!梅明瑞一见面就叫道:“王先生,你好!知道我来了,也不瞧瞧我去,叫我受人家欺负。”

王伦笑道:“海公子,我不如以前了,高朋那王八蛋一直在跟我捣蛋,害得我不敢露面了。”

海明瑞气呼呼地道:“别提那兔崽子,提了我就一肚子气,上次在京师玩得多痛快,硬是被他给搅了,还在老头子面前告了我一状,害我受了半年的罪!”

王伦笑道:“姑苏风月无边,吴女风情殊可怜,海公子在那边逍遥自在,怎么说是受罪的呢?”

海明瑞一叹道:“玩儿是要钱的,姑苏老家里钱财都是账房经管,月支三十两,我差点没憋疯了,刚回去的时候,还有你支借的一千多两,玩儿了个把月就光了,以后的日子着实难挨,我只得收起心来用了几个月的功。好容易哄得老头子高兴了,又叫我进京来,说要给我谋个差使。”

“以海中堂的面子,应该没问题!”

“是啊,可是老头子不知道安的什么心,多少肥缺他不活动,带我去看那些老古板,不是翰林院,就是大理寺。最绝的是纪晓岚那老古董,居然要我到四库全书馆去,那活儿我能干吗?我一气之下,推说才疏学浅,统统辞了,要干差事,还是得自己想办法。”

“哦!老弟想在那一部得意呢?”

“暂时别忙,我自己活动了两个有油水的地方,都被老头子驳掉了,还是等等再谈。目前我有一点急需!”

王伦含笑道:“刚才我听兴儿说了,海老弟,你怎么会栽在庆勒那个笨蛋手上呢?那一个月他不倒出三四万,他眼睛近视,你就是换张牌他都看不见!”

海明瑞叹道:“谁说不是呢!我也是输多了,大伙儿才帮我找这个瘟生对上,谁知道偏有这么绝,一副牌四条庄,他连抓了四副好牌,至尊对,老天对,地牌对,人牌对,四副最大的对子,偏偏全叫他抓了去,我还有什么办法?桌子底下传来传去,大家把最大的牌全凑在我手上,还是叫他连吃四道,欠下了四千两!”

王伦沉吟道:“那真是天命了!不过,老弟,我近来手里也不方便,因为我刚出了事儿。”

“王兄,到底是怎么个岔子?听说连中堂也撑不住!”

王伦叹道:“内情很曲折,不足为外人道,不说也罢。倒是老弟这个困难,我实在是有心无力。”

海明瑞急急道:“王兄,这个忙你一定要帮,庆勒那王八蛋限我一个时辰,否则就要上门找老头子讨债去,他是说得出做得到的,那一来我就惨了!”

王伦道:“不是我不帮忙,现在钱不在我手上,以前我管着事,别处可以周转着,别说是四千,再多也一句话。”

海明瑞把腋下的布包放在桌上,打了开来,里面是一个锦匣,匣子里则是一串水晶手串,由一十八颗同样大小的晶球串成,每颗晶球中还刻着一尊罗汉,从外面看上去,胜态逼真,栩栩如生。

王伦动容道:“这不是身毒国进贡的罗汉晶串吗?”

海明瑞道:“是的,老头子七十岁时,御赐作为寿礼,老头子藏在书房里,我摸出出来,留在你这儿作抵押。”

王伦拿起晶串道:“老弟,东西值上四五万呢!但麻烦的是经过御赐,谁也不敢买卖。”

海明瑞急了道:“当然不能卖,我只是押一下,一定会赎回来的,否则老头子不剥了我的皮才怪!”

王伦想了一下道:“好吧,看在我们过去的交情,这个忙我不能不帮,但是东西我也不能留下,万一令伯父查起来,你也不方便。”

海明瑞道:“没关系,老头子把书房让给我读书,两三天内,他不会进去的,我要周转个五千两,把四千两还给庆勒,然后再跟他一博,只要他这次不拿至尊对,我就可以扳回本来。”

王伦笑了一笑,从晶串上取下一颗晶球,又把丝绳结好道:“你把这个带回去,少了一颗,令伯父一时不会发觉,这一颗我也不是要抵押,只是带回去好好欣赏一下,你要的钱,我只好从中堂的账项上先挪给你应应急。”

说着在身边取出了两张银票,都是三千两的,推给海明瑞道:“这是东庄的田租,昨天才交了来,我可以压个四五天,久了可不行。”

海明瑞忙道:“用不着四五天,一天就行了。”

王伦一笑道:“我只告诉你一个期限,而且兄弟,钱的事很难说,你万一拿不出来,总得让我能交帐,你写个借条,到时我就把这颗珠子一起拿给中堂。”

海明瑞一怔道:“那可千万使不得,这一来,连老头子都犯了欺君之罪。”

王伦笑笑道:“兄弟,你放心好了,东西是御赐的,和中堂敢拿出来去面君吗?他跟令伯父一殿为臣,这点交情想是要卖的,但最好是你准时把钱还出来。”

海明瑞揣起银票,抱起匣子道:“没问题,明天我就来赎,我不相信会栽在庆勒的手里!”

他出门之后,王伦哈哈大笑,把绿云招了来,悄悄地吩咐了一番话。

绿云道:“教主,我这样子贸然闯了去,行吗?”

王伦笑道:“当然不行,但禁军总教习黄飞虎不是你的老户头吗?叫他带你去就行了。”

“黄飞虎?他那几两俸银,玩得起那种豪赌吗?”

王伦笑道:“黄飞虎好赌而无钱,已经欠了一屁股赌债,你借点本钱给他,叫他去捞一笔,他还有不干的吗?”

绿云道:“可是稳能赢吗?”

王伦道:“绝对能赢,连庆勒贝子那个瘟生都能赢,黄飞虎赌得很精岂有不赢之理?你尽管去!”

绿云哦了一声:“原来教主早就安排好了!”

王伦笑道:“一条庄四副牌,庄家连抓四副那么大的牌,五百年中也出不了这种好的事情。”

绿云笑笑道:“属下不懂,海明瑞不是个纨裤子弟,他的伯父海老儿虽然官居大学士,也没掌什么实权,教主在他身上下功夫有什么用呢?”

王伦笑道:“这个人目前对我有大用,你别管了。”

绿云立刻整妆出门去了,她被禁军总教习掺着到聚赌的陈尚书公子公馆时,海明瑞恰好也到达,见了面似乎微微一怔道:“绿姑娘怎么来了!”

绿云笑道:“你走了之后,黄爷恰好上我那儿去,听说这儿有大场面我就请黄爷带我来见识见识。”

海明瑞拍拍黄飞虎的肩膀笑道:“老黄,这次我回来是太忙,没去看你,你怎么也不来看我呀?”

黄飞虎苦笑道:“得了吧!少爷,你现在阔起来了,一掷千金,我这个穷教习可巴结不起。”

海明瑞笑道:“没有的事儿,你今天怎么来了?”

黄飞虎道:“今天是绿云……”

绿云一触他的胳膊道:“黄爷,快进去吧!”

黄飞虎止口不言,海明瑞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绿云给你牵的线,在哪儿捞了一票了。”

绿云笑道:“是两个旗官的孩子及龄,活动着要进侍卫营,但是手底下功夫太平常,想请黄爷帮帮忙,考武的时候稍留分寸,孝敬了三十两!”

海明瑞笑道:“我说呢,老黄,这次你要得太便宜了,像这种事,至少一个要敲他三四千!”

绿云道:“那只是贽敬,往后正式补了缺,他们还会有表示的,我经手的事儿多了,不会让黄爷吃亏。”

海明瑞笑笑道:“那就好,统领换了主儿,听说旧日的人裁了不少,这可是个机会,往后我也活动活动,老黄,到时候你可得帮帮忙,有好处大家分分!”

说着三个人进了门,一脚来到客堂里,庆勒果然在等着,见了面忙道:“小海,钱筹到了吗?”

海明瑞笑道:“当然筹到了,几千银子还能难住我?”

他把六千两的银票往桌上一扔,庆贝子笑道:“小海,你回去了半年多,居然神通广大了,眨眨眼的功夫,就弄了六千两,是哪儿周转的?”

海明瑞道:“那你别问,反正这是常厚的票子,见票付银,一个子儿都少不了你的。”

庆贝子看了银票笑道:“行,有了这六千两,我也不催着你赎借条,干脆咱们再大玩儿一下。”

海明瑞道:“玩就玩,不过话说在前面,今天我只张罗了这么多,假如再输了,你可不能再叫我跟人伸手去。”

庆贝子笑道:“以前我是怕你拿不出来,才逼得你紧一点,知道你有办法还怕你会少了我的?来,输多了不够,你再写条子,注明期限就行。”

帮闲的又洗开了牌,仍是庆贝子推庄,海明瑞似乎横定了心,一押一千两,连开了几副,倒是颇有斩获,把庆贝子手里的借条赢了回来,他倒是很小心,立刻就撕了。

可是再下去,庄家的手风没转,他的手风却转了,逢押必输,黄飞虎占了一家,另外几个人凑了一家,每注都是上千两,谁也不肯放水,在底下跟他换牌了。

牌风似乎有鬼,庄的牌独压天门,海明瑞拿三点,庄家也差不多,但长三吃短三,赔了上下家。

几条庄下来,海明瑞借来的六千两都像是泥牛入了他的家门,一去无踪影,而且还写了六千两的借条。

他输了一万多,庄家庆贝子也陪进了一万多,好在借条都转到了别人手里。

莽贝子面前一大堆银票都转了手,这位爷倒是看得淡,拍拍手道:“今天手气不好,改天再来。”

这是他的老规矩,输足了一万就歇手,今天已经特别,多了三千多。他一歇手,别人也没了劲儿,牌局就告停了。黄飞虎捞了八千两,他倒是很够意思,揣起四千银票把海明瑞的四千两借条一撕道:“海少爷,咱们也不是一两天的交情,不计较这个了。哪天你手气好,赢了还我,否则就算了。”

做主人的陈公子也把借条还给了他,他们从庆贝子那儿弄了一万两,对朋友倒是很大方。庆贝子一走,陈公子就道:“小海,实在很抱歉,你捞回老庆的借条,咱们换了两张牌给你,已经做足交情了,末后完全靠运气,你手气实在太差了,而且每条牌弄手脚,老庆再傻也会看得出来的,断了这个主儿,大伙儿每个月就少了两三万的进账,你总得包涵点。”

海明瑞在这个圈子混得挺熟,自然懂得这些,人家已经上路了,他怎么也说不出第二句话。

陈公子笑笑道:“何况你总算捞回了四千,只输了两千而已,老庆是阎王账,可是欠不得的。走,今儿我请客,咱们上绿云馆好好闹他一宵去!”

一伙人蜂拥着到了八大胡同,叫条子,召相公,展开了犬马声色的欢笑。

海明瑞跟他们挤在一堆,心里却蛮不是滋味。

黄飞虎把他拖到一边道:“小海,你真有困难,我可以匀出一千两给你,我只有这么多了!”

“你不是还赢了四千,加上捞进的三千……”

黄飞虎苦笑道:“少爷,我只是过过手,那能轮得着我?三千两里面,我分到个两成就算好的了。门路是小陈他们拉来的,上下打点也是他们的事,监考的虽然是我,但是我不准,他们照样有办法通得过。今天这三千两根本是绿云的,说好输了算她的,赢了她分一半,否则我那里赌得起?我自己身上也有八九百的债,压得喘不过气来,弄到了两千,还债后剩下一千,你拿去吧。”

海明瑞感动地推了回去道:“算了,杯水车薪,无济于事。我那六千两是很急,但是另外还可以想办法!”

黄飞虎道:“要想捞油水,还是进侍卫营,凭令伯父中堂大人的面子,端王爷那儿一说就成。你进了这个圈子,才有好处,拉揽几笔,咱们俩也能好好合作一下,免得老是受他们的剥削。”

海明瑞想了想道:“好!我可以试试看。”

他回到了海公馆,第二天海大学士带着他去会端王,道明来意,端王倒是很客气:“海老的吩咐,咱们还会说个不字?只是侍卫营被老和那一闹,弄得乌烟瘴气,滥竽充数的人不少,咱们正设法兴革,补个缺没问题,但世兄的弓马总得稍稍过得去。”

海中堂笑道:“那当然,还是要他正式应考。”

端王弘晖笑道:“海老国之柱石,身家履历是没问题的,咱们这就下个条子,请世兄去考一下,只要黄总教习那儿通过了,咱们还得多多借重呢!”

伯侄二人告辞而出,海明瑞拿了端王的手谕到了大营,王爷亲自下的手谕,侍卫营里那些人还有不明白的?何况黄飞虎又是海明瑞的好友,再者海明瑞的骑射也是有两下子,三射破的,几手八仙剑,居然跟黄飞虎战成平手。

更难得的这次应试时,端王爷微服简从,悄悄地也来看了,当时把黄飞虎叫了进去面询一番。

黄飞虎那有不尽力吹嘘的,于是端王立刻召见,当场下手谕,赏了个三品侍卫,兼派了一个领班实缺。

这个领班目下只有四名部属,都是新派的,按照编制该有二十名的缺,端王当时就指示了:“海侍卫,我跟你伯父是多年好友,得故人子弟来帮忙,我是十分感激的,因此我把这个位置给你。另外十六名空缺,由你自己选人补上,希望你好好表现一下。”

海明瑞唯唯称是,请安退出后,立刻就被一批人包围住了,有的向他道贺,有的向他荐人。

海明瑞跟这批人本来就很熟,一一都答应了。

黄飞虎笑笑道:“海老弟,恭喜你履新,今天我到绿云楼请客。”

海明瑞道:“哪里,还是黄老哥帮忙,应该我请。”

黄飞虎笑道:“老弟,别客气了。你那几手剑法实在比我也差不了多少,只是气力上欠一点,今后咱们在一起多研练研练,准保在大营里坐第一把交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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