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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敌儆妻 脱离邪派

四人抬轿,说话多多。

他们的说话,都给两个人听见了,这两个人就是东方展梅和李多宝。

李多宝听得津津有味,东方展梅却是为之摇头不已。

李多宝望着师父,道:“这四个人并不笨。”

东方展梅道:“不错,他们并不是愚笨,而是白痴。”

李多宝笑了笑,道:“不管这四个人是愚笨也好,白痴也好,他们说的故事实在不错。”

“还说不错?”东方展梅嘿嘿一笑,道:“你到底有没有问题?”

李多宝道:“说故事,本来就是越出神入化越妙,那个穿破衣的老兄,他如此解说‘时务’二字,确是别出心裁,令人拍案叫绝!”

东方展梅道:“放屁之言,自然是又臭又绝。”

李多宝道:“但最少听来并不沉闷,对徒儿来说,这便是很动听的故事。”

东方展梅道:“但这样的故事听得多了,你也会变成白痴。”

李多宝道:“幸好徒儿听得并不多,而且他们往南行,咱们向北走,可说是后会无期……”

“这倒非也!”东方展梅道:“为师本来再也不会回泽城去了,但如今却得改变主意。”

李多宝一怔:“为什么要改变主意?”

东方展梅道:“为师离开泽城,是因为要避开一个人。”

李多宝道:“是不是那一个木牌的主人?”

东方展梅道:“不错,你可知道,那木牌的主人是谁?”

李多宝摇摇头道,道:“徒儿不知道。”

东方展梅道:“那块木牌,是神木宫的神木令,它的主人,也就是神木宫主‘神木天王’梅典。”

李多宝道;“梅典是个男人还是个女人?”

东方展梅道:“是个婆娘李。”

李多宝道:“这婆娘漂亮不漂亮?”

东方展梅道:“她已快六十岁了,漂亮个屁!”

李多宝道:“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这位梅宫主如今人老珠黄,自然是再也不漂亮的,但她在年轻时候,说不定是个美人胚子。”

东方展梅干咳一声,没有答话。

李多宝想了一想,又道:“那个梅典号称‘神木天王’,但却是个女流之辈,真不简单,师父若不说明,徒儿还以为那是一个粗眉大汉。”

东方展梅道:“所以,也有人称之为‘神木女天王’。”

李多宝道:“是不是梅典已在泽城之中?”

东方展梅道:“这可不一定,但她的神木令既然已出现了,神木宫中高手必己就在附近。”

李多宝道:“要包起那间臭客栈的,必然就是神木宫的人,但神木宫何以要包起那间臭客栈?”

东方展梅道:“其中自然是大有原因的,说不定就是为了要和刚才那个原帮主决一死战。”

李多宝道:“那个什么原帮主,武功怎样?”

东方展梅道:“不在为师之下。”

李多宝干咳一声,道;“这就真的不简单了。”

东方展梅道:“这个原孤情为人有点古怪,但抬着轿子那四个家伙,更是古怪得多。”

李多宝点点头,道:“他们是谁?”

东方展梅道:“这四个人,都是陇中武林名宿‘天霞叟’穆半梁的徒儿,穿破衣的是老大‘拳头吓坏人’鲁千沙,穿绸袍的是老二‘铁掌不得了’禤常乐,穿白袍的是老三‘轻功快如电’方青玉,还有一个青衣汉子便是老四‘飞镖十分多’司徒荣。”

李多宝听得津津有味,道:“这四师兄弟为人古怪,绰号也是别有一格的。”

东方展梅道:“这四个活宝贝,合称为‘陇中四奇’,数年前不知如何认识了原孤情,而且成为了极要好的朋友。”

李多宝道:“这原帮主带着陇中四奇前往泽城.,一旦遇上了神木宫的人,不知情况将会怎样?”

东方展梅道:“这就很难说了,所以,为师打算折回客栈,瞧瞧热闹。”

李多宝道:“神木宫的混蛋,不是很不好惹的吗?”

东方展梅冷笑道:“你师父也同样不好惹!”

李多宝嘻嘻一笑,他正是要师父说出这么一句话?

“陇中四奇”抬着轿子,一直来到了那间客栈门前。

司徒荣道:“是这一间客栈了。”

方青玉道:“地方不错,但怎么店堂内不见一人?”

司徒荣道:“店堂内没有人,说不定房子里挤满了大大小小的混蛋。”

“什么大大小小的混蛋?该说是老老嫩嫩的混蛋才对!”禤常乐怪笑着说。

方青玉道:“你们这些灰孙子,别以为老子是蠢蛋,老子一眼就已看出,这客栈太有他妈的古怪!”

“何古怪之有?”司徒荣问。

方青玉道:“有古怪就是有古怪,别再噜噜苏苏,你自己不会瞧吗?”

司徒荣莫名其妙地笑了笑,继而问禤常乐:“你知道老方在说些什么吗?”

禤常乐冷冷一笑:“这家伙老是不正不经的,这种人每天最少有三十六次语无伦次,谁理睬他都会倒霉得不能再倒楣。”

司徒荣大笑。

就在这时,轿子里的原孤情突然大喝一声,掀开轿门走了出来。

原孤情目光横扫四周上眼,忽然冷冷道:“你们是干什么的?店堂内没有人,可以进去瞧瞧!”

司徒荣道:“属下本想进去瞧瞧,但却有点顾虑。”

原孤情眉头一皱:“你顾虑些什么?”

司徒荣道:“我顾虑的,是里面会不会有机关埋伏着?”

“机关?”原孤情“呸”一声:“就算真的内有机关,有个万重陷阱那又怎样?难道咱们还对付不了吗?”

司徒荣点点头,道:“对,咱们神拳、铁尺两帮的好汉,除了蚊子之外,什么都不怕。”

禤常乐一呆,道:“蚊子又有什么可怕了?”

司徒荣道:“蚊子是咬人的家伙,给这些讨厌的东西咬一口,可不好玩!”

禤常乐冷笑道:“老子揍你两拳,更不好受。”

司徒荣道:“你若揍我两拳,我大可以回敬你十拳、二十拳、他妈的三五十拳,但给蚊子咬了一口,又如何能回咬过去?”

禤常乐想了一想,不由点点头,说道:“他妈的言之成理,老子这一次输啦……”

忽听客栈店堂内一人冷冷笑道:“各位朋友既已来了,何以老是呆在门外?难道是过其门而不入吗?”

“非也非也!”方青玉道:“这一个龙潭虎穴,咱们是非入不可的,不然的话,恐怕天下英雄、英雌都会见笑!”

这时候,原孤情已大步进入客栈店堂之中。

杀机四伏!

阵阵逼人杀气,笼罩着整间客栈!

原孤情虽然脾性古怪,但他毕竟是江湖上有头有脸,威震一方的武林大豪,所以,他站在店堂内的时候,仍然有着一种凛然不可欺侮的风范。

“梅典,你出来罢!”原孤情发出了一声冷笑。

他早已知道,这客栈大有古怪,是“神木天王”梅典在故弄玄虚。

忽听先前冷笑之人又再开口,道:“本宫宫主并没有到此,正是杀鸡焉用牛刀,凭你这几块材料,在下已足够收拾有余!”

未几,一个中年汉子缓缓地从一间房子里走了出来。

原孤情一看见这中年汉子,不由脸色骤变,道:“怎么是你?”

中年汉子道:“是我又怎样?你害怕了?”

“怕?我会怕你才怪!”原孤情哈哈大笑,随即动手。

他一动手,就是一双黑铁尺!

铁尺漆黑,中年汉子亮出的一把刀却闪亮照人,有如白雪。

刀很薄,薄如纸。

这是中原最薄的刀,刀招的变化全然不像是刀法,只是像鹅毛、飘雪。

薄薄的刀,鹅毛般的刀法。

刀招柔细中有杀着,那是李薄刀的刀法。

这中年汉子并非别人,正是李薄刀!

在客栈另一角,东方展梅正在和李多宝谈话。

“这个人就是你的老子李薄刀!”

“是我爹?真的是他?”

“是的!我老眼未昏花,决不会看错!”东方展梅的语气十分肯定。

李多宝傻住了,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地方遇见自己的亲生父亲!

“师父,徒儿该怎办?”李多宝问。

东方展梅眉头紧皱,道:“道是你们父子间的事,我这个老头儿似乎是不宜加上一把嘴的,但要是为师真的什么都不说,恐怕又会嘴痒痒的,十分难受。”

李多宝嘻嘻一笑,但随即又苦着脸,道:“师父,徒儿的事,非要师父多加指点不可,不然的话,徒儿真是不知道该怎办才对。”

东方展梅叹了口气,道:“你不必担心,谁叫我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儿?但你老子是个十分古怪的家伙,应该如何对付他,真是非要从长计议不可。”

“是的!是的!”李多宝连连点头。

原孤情决战李薄刀,战况十分激烈。

但时候一长,原孤情就支持不下去,李薄刀很明显地占到了优势。

李薄刀刀招奇幻,原孤情已无法可以抵挡。

眼看原孤情不出三五招之内,就得死在李薄对的刀下,但就在这时候,李薄刀却把刀收回,没有再紧逼原孤情。

原孤情额上有汗,而且汗流如注,一张脸煞白得十分可怕。

他喃喃地在叫:“我败了!”

“不错,你已经败了,但你仍然活着。”李薄刀的语气冷得像是冰,“你走罢,以后再也不要找我。”

原孤情目中突然射出了毒蛇般的光芒:“连找你报一箭之仇也不可以吗?”

李薄刀道:“你根本没有机会可以击败我。”

原孤情道:“你是太高估了自己,还是永远都是瞧不起别人?”

李薄刀冷冷一笑,道:“也许两者都是,所以,我才会是李薄刀。”

原孤情的神情立刻萎顿下来,就像是一只给戳了一刀的公鸡。

他已无话可说。

不久,原孤情就走了,他来的时候很快,走的时候却很慢很慢。

他彷佛不舍得离开这个决战李薄刀的地方。

原孤情走了,“陇中四奇”也走了,李薄刀独自站在那里,脸上看来似是罩着一层厚厚的霜。

忽然间,焦温又出现了,他脸上没有霜,却有一种狐狸般的笑容。

这种笑容,是天下间最可恶的,所以李薄刀根本不去看这个人。

但焦温却走了上来:“老李,你的刀法果然越来越精进了,但做人却似乎越来越胡涂。”

李薄刀不理睬他。

焦温却又缠了上来:“老李,原孤情这种不知好歹的混蛋,你何必刀不留情?换上是我,决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李薄刀还是不作声,甚至用背对着他。

焦温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老李,你也不是初出道的雏儿了,要在神木宫里混,决不可以违背宫主的意旨,不然的话,嘿嘿……”

直到这时候,李薄刀才缓缓地转过脸,冷笑着问焦温:“你说够了没有?”

焦温打个哈哈:“当然还没有说够——”

李薄刀突然叹了一口气:“可惜你此刻已经活够了!”

焦温脸色骤变,连忙退后两步,同时厉声叫出了两个字:“你敢——”

他才说出这两个字,李薄刀的刀已在他的脸上轻轻掠过。

这一刀看来毫不着力,似是一片鹅毛飘过而己。

但就在这么一刀,焦温已无法可以闪避开去,他的脸在一刹那间被当中劈开,也可以说是在那一刹那间就结束了生命。

焦温倒下去的时候,李薄刀已走得很远很远。

李多宝瞧得连眼都直了,他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对东方展梅道:“这是什么刀法?”

东方展梅回答道:“杀人的刀法!”

李薄刀杀了焦温之后,来到了一间古庙。

古庙一片宁静,但他的心是否也同样宁静?

庙中有人,一个穿长裙,神态冷漠的女人。

李薄刀来到这个女人面前,说道:“原帮主已经走了。”

“为什么不杀了他?”

“因为我不想杀这个人。”

“但你不杀他,他以后一定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不会,原孤情以后再也不会找咱们的麻烦。”

“你何以如此肯定?”

“不为什么,只因为我了解这个人,无论是谁给他恩惠,他都绝不会恩将仇报。”

“假如你看错了又怎样?”

“我从来没有看错过任何人!”

“很好,你有这种信心,就是争霸江湖的最大本钱,倘若没有本钱,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不会成功。”

“争霸江湖这四个字,以后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因为我已厌倦。”

“厌倦?难道你忘记自己是个江湖人吗?”

“江湖人数之不尽,何必偏偏要我来充当江湖杀手?”

“因为宫主瞧得起你。”

“但我却瞧不起自己,我本是昂藏七尺大丈夫,何以一直要在女人脚下摇头摆尾?”

“斗胆!你敢对我这样说话?”

“为什么不敢?如今,我是你的丈夫,你是我的妻子!”

“但在神木宫,我是圣姑,而你却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脚色!连焦温也可以在你面前大呼小喝!”

“那是以前的事,以后焦温再也不会对我无礼,也不会在你面前一味阿谀奉承。”

“什么意思?”

“我已杀了焦温!”

“撒谎!你怎敢动焦温一根汗毛?”

“我当然不会动他一根汗毛,因为无论是谁少了一根汗毛,都是无关痛痒的。”

“你真的杀了他?”

“在你面前,我几时说过假话?”

那个女人不再说话了。

她就是“神木宫”里的“圣姑”上官莹莹,她一直都很了解李薄刀。

李薄刀不喜欢说谎,也许是因为他不屑在别人的面前说假话。

上官莹莹的身子有点发抖,那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感到震惊?

这一点,恐怕就连她自己也不怎么了解。

忽然间,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对李薄刀说:“你走罢,走得越远越好,以后再也不要再让我看见你的影子。”

李薄刀没有走,他还伸手握着上官莹莹的手,说道:“咱们是天生一对的,我不会在这个时候离开你。”

上官莹莹摇摇头:“不,你杀了焦温,已经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李薄刀冷冷道:“是谁不可饶恕我?是你?还是梅典?”

“是我也好,是梅典宫主也好,结果都是一样的。”上官莹莹道。

“不,绝不一样,梅典是梅典,你是你,在我的眼中,你们两个人绝不一样!”李薄刀说到这里,额上青筋暴现!

上官莹莹咬了咬牙,道:“难道你要我执行本宫的刑法来对付你吗?”

李薄刀坦然一笑,道:“你若能下得了手,李某又有何惧?”

上官莹莹眼色一变,倏地拔剑。

她的剑并不长,只有一尺八寸六分,但却寒气逼人,锋利无匹。

李薄刀道:“你拔剑的姿势,比起半年前更加好看得多了。”

上官莹莹冷冷道:“等到这把剑刺穿你的咽喉,就不怎么好看了。”

剑光指着李薄刀的脖子,但李薄刀居然还在面露微笑。

上官莹莹深深吸了一口气:“你以为我不忍下手,这就大错特错了!”

李薄刀还是盯着她的脸,而且一直微笑着,全无半点惧色。

忽听得“当”一声响,上官莹莹的剑跌落在地上,她的脸在瞬息间变得一片 苍白。

她果然下不了手。

李薄刀把剑拾起,突然一剑刺入自己的胸膛。

上官莹莹呆住了,她做梦也想不到李薄刀会有此一着。

“你疯了?”上官莹莹急急抱着他,登时为之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薄刀居然还在微笑着,他对上官莹莹说道:“你可知道,这一剑刺得有多深?”

上官莹莹不住的在摇头,泪水同时涌出。

李薄刀仍然在笑:“这一剑入肉不足三寸,若刺向左方一寸,必入心脏,非死不可。”

上官莹莹叫道:“但你此刻……”

李薄刀道:“如今却是可生可死,全看你肯不肯救我。”

上官莹莹连连顿足:“怎会不肯……”

李薄刀道:“当世名医有三,但能治愈此伤势者只有一人,那是‘墨影寒儒’柳大夫。”

上官莹莹脸色一变:“但柳大夫是神木宫的死敌!”

李薄刀缓缓地点头,道:“不错,你若要求柳大夫为我治伤,必须与神木宫斩断一切干系,不然的话,纵有万两黄金,也无法令柳大夫出手相救!”

上官莹莹道:“如何才能令柳大夫相信我已和神木宫斩断一切干系?”

李薄刀道:“神木宫有左右二侯,左侯‘神影枪’段照,右侯‘夺魂斧’尉迟烈,是柳大夫生平最憎恨之人,你若能提着这两人的脑袋去见柳大夫,柳大夫也许会相信你的。”

上官莹莹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李薄刀干笑一声:“算了,你不必为我做任何事,我不会怪你的,这一剑又不是你刺过来的……”说到这里,突然两眼一翻,昏倒过去。

上官莹莹急忙封了他身上几处穴道,又用金创药把伤口敷住,但那一把剑仍然明晃晃地插在李薄刀胸膛上。

她不敢拔出这一把剑,她知道,这一剑拔出来,李薄刀可能立刻就会死。

她必须立刻去找“墨影寒儒”柳大夫,而且必须提着两个人的脑袋去找他。

在一条看来随时都会塌下来的残旧木桥上,李多宝居然在桥上跳来跳去,就像是一只猴子。

东方展梅瞧得眉头大皱,忍不住叫道:“徒儿,这样子跳来跳去又有什么好玩?”

“当然不好玩,但我偏喜欢跳来跳去。”

“冷静一点好吗?”

“就算徒儿停下来,也不见得会冷静。”

“但总比这样好一点。”

但李多宝还是跳了很久,才停了下来:

东方展梅叹息一声,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你要出人头地,必须坚忍沉着

,切忌轻浮暴躁。”

李多宝喘着气,道:“老子的老子为什么要跟着神木宫的婆娘们混来混去?他可曾混出了什么名堂?要是什么名堂也没有混出,又何必继续再混下去?”

东方展梅道:“你老子是精明的人,他必然有自己的想法。”

李多宝道:“师父,徒儿想跟老子”一谈。”

东方展梅道:“但如今为师也不知道他溜到什么地方去。”

李多宝道:“事在人为,咱们可以再一找。”

东方展梅道:“找是可以再找,但必须小心一点,不可打草惊蛇。”

李多宝道:“谁是草里的蛇?”

东方展梅想了一想,忽然怪笑一下,道:“这个为师也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未已,桥下也传来一个人干涩的笑声。

李多宝喝道:“是谁鬼鬼祟祟?”

桥下那人又再笑了一会,忽然身形拔起,直飞上桥。

李多宝呆住,他做梦也想不到,从桥下飞身而至的,居然是个尼姑。

一个老尼姑。

天下间有多少个老尼姑,这是谁也计算不出来的。

但唯一能够令到东方展梅面色动容的,却只有一个——烈火师太。

烈火师太性情刚烈,不苟言笑,和她相处并不是愉快的事。

因此,东方展梅每次遇上这个老尼姑,总是希望可以避之则吉的。

但要避开烈火师太,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若要找寻某一个人,这个人就算躲到天涯海角,还是避不开去的。

东方展梅当然很明白这一点,因此,他每次看见烈火师太的时候,都只能暗暗苦笑。

烈火师太轻功佳妙,那是不必质疑的,东方展梅想跑也跑不掉,而且,他也没有太充足的理由,非要避开烈火师太不可。

烈火师太一出现,东方展梅就笑哈哈的迎了上来,道:“你来得正好。”

烈火师太冷冷一笑:“贫尼来到这里,何好之有?”

东方展梅哈哈一笑,道:“咱们俩师徒在这里正闷得发慌,师太从天而降,正好解闷解闷。”

李多宝立刻叫道:“非也,非也,她并不是从天而降,而是从桥下飞上来的。”

东方展梅眉头一皱,道:“这又有什么分别?”

李多宝道:“怎会没有分别,而且简直是大大的分别,堪称为天渊之别。”

东方展梅想了一想,居然也点点头,道:“你说得半点不错,果然是大有天渊之别。”

烈火师太“哼”一声,道:“你们说够了没有?”

李多宝嘻嘻一笑,道:“怎么师徒可以长话短说,师太若有什么指教,咱们齐齐洗耳挖鼻擦擦眼珠子一起恭候便是。”

东方展梅道:“徒儿,你说话犯上了画蛇添足的毛病,以后只要说洗耳恭听

便可。”

李多宝道:“徒儿知道了。”

烈火师太神色冷峻,目光横扫着东方展梅和李多宝的脸龙,良久才干咳一声,道:“神木宫野心勃勃,东方施主有何高见?”

东方展梅似乎一愕,半晌才道:“神木宫宫主野心勃勃,那是她老人家的事 ,我又还能有什么高见?”

烈火师太道:“东方施主向来急公好义,先天下之忧而忧,何以这一次居然一反常态,把这等关系整个武林安危的大事视若无睹?”

东方展梅大笑两声,道:“师太未免把老夫瞧得太高了,老夫为人之道,向来是得快活时且快活,又怎会先天下之忧而忧啦?”

烈火师太脸色一沉,道:“施主若是真的对武林安危漠不关心,贫尼多说也是无益,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李多宝却急急叫了起来,道;“师太且慢。”

烈火师太盯着他的脸:“有什么事?”

李多宝道:“唐宝钏在哪里?我想见一见她。”

烈火师太道:“你不必见她,她也不会见你。”

李多宝桃了起来:“你又不是唐宝钏,怎知道她不会见我?我又不是她的大仇人。”

烈火师太道:“唐宝钏的事,旁人是管不着的,无论是谁都管不着。”

李多宝“哼”的一声,道:“你又怎样?难道你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的?”

东方展梅忙道:“烈火师太,自然与众不同。”

李多宝道:“唐宝钏的事,该由她自己来决定,不管是谁,都不能代替她拿主意。”

烈火师太灰眉一扬,道:“你真的很想见一见唐宝钏吗?”

李多宝道:“当然。”

烈火师太冷冷一笑,道:“你要见她,除非你能战胜一个人。”

李多宝一怔,道:“这人是谁?”

烈火师太道:“这人就是贫尼。”

李多宝脸色一变,道:“这算是什么?以老欺少吗?”

烈火师太道:“你若连贫尼都打不过,又还有什么作为?就算以后你能见到唐宝钏,那又怎样?”

李多宝道:“武功高低,跟我要见唐宝钏是全无半点关系的。”

烈火师太道:“你说没半点关系,但赞尼却认为关系大得很,要是平庸之辈,又怎配跟贫尼的弟子走在一起?”

李多宝道:“唐宝钏肯拜你为师吗?”

烈火师太道:“贫尼要收谁做弟子,谁就是贫尼的弟子。”

李多宝冷哼一声,说道:“还是那一套,以老欺少。”

烈火师太不再理会他,掉头就走。

李多宝啐了一口,道:“真是他妈的老怪物。”

东方展梅微笑着走了过来,道:“你骂得很好。”说完,突然一拳重重揍在李多宝的肚子上。

李多宝怪叫一声:“为什么打人?”

东方展梅哈哈一笑:“不为什么,只因为我也是一个他妈的老怪物。”

晚上,星星一颗一颗在窗边,李多宝看着这些星星看得出神。

星星有什么好看?

李多宝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这些星星。

他想练功,但练来练去还是练得不好。

东方展梅没有理他,只是跑到客栈的店堂,跟掌柜先生喝酒下棋。

李多宝在窗前轻轻的叹了口气,暗道:“要胜过那个老尼姑,真是他妈的谈何容易,看来,老子这一辈子也休想再见唐宝钏了。”

就在这时候,他忽然听见有人在后院那边呻吟。

李多宝眉头一皱,道:“如今是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唷唷乱叫,扰人清梦。”

他心中烦扰,再也没心情去看星星,跳上床盖上被子蒙头便睡。

但他却睡不着觉。

他睡不着觉,是因为后院那边的呻吟声越来越是厉害。

李多宝心中有气,暗骂道:“是哪一门哪家的王八羔子,他妈的在这个时候还叫天叫地,待老子教训教训这厮可也。”

当下立即冲至后院那边,只见一人俯伏在地上,呻吟声听来十分可怖。

李多宝眉头紧皱,叫道:“这位老兄,你有什么不妥,要不要老子踢你两脚?”

那人仍然俯伏在地上,闻言立刻摇头不迭,叫道:“你千万别踢我两脚。”

李多宝哼一声,还没有再说什么,那人又已继续说道:“只踢两脚是不够的,最少要踢二、三百脚,最好踢上二三千脚,甚至一万脚也不妨事。”

李多宝一怔,心想:“这厮准是个疯子。”

既是疯子,还是少惹为妙,他立刻掉头便走,但他才走出三步,突觉在足踝一阵剧痛,原来那人伸手抓住了他的右脚。

李多宝吃了一惊,急忙叫道:“朋友,这是干什么的,又有什么好玩了?”

那人道:“我如今痛苦得紧,哪里有心情跟你玩耍,你是走不得的。”

李多宝说:“老子为什么走不得?”

那人道:“我抓住你的脚,你自然走不得了。”

李多宝道:“你可以放了老子,老子立刻就可以健步如飞,走得比兔子还

快。”

那人在地上不断摇头:“不,我不可以放开你,万万不可以。”

李多宝心中叫苦不迭,道:“这又是他妈的什么道理?”

那人道:“我若放开了你,就没有人肯踢我了。”

李多宝道:“但你这样子抓住老子的脚,老子也不能踢你。”

那人道:“谁说不可以,我只是抓住你一只脚,你若要踢我,大可以用另外一只脚。”

李多宝一呆,道:“本来是可以的,但想深一层,却又还是他妈的不可以。”

那人道:“为什么不可以?”

李多宝道:“要踢一个人,用一只脚固然是可以的,但倘若另一只脚给别人抓住,那么只用一只脚的力道踢出去,必然会力道大减,因此嘛,若要老子踢得凶狠,必须两脚自由自在,那才踢得痛快,不然的话,就算踢一万八千脚,也是他妈的无济于事。”

那人想了想,道:“小兄弟之言不无道理,但我若放了你,你不踢我那又如何?”

李多宝道:“你若非要找人踢踢不可,老子又怎会不奉陪,你放心好了,老子若两脚恢复自由,定必一脚把你踢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如有食言,老子便是乌龟王八羔子猪杂种。”

那人道:“好,我相信你,但你若敢不踢,这一次我就不再抓住你的脚,而是抓住你的脖子。”

接着,那人就放开了手。

李多宝心中惊疑不定,但心想踢人总比给人踢一过瘾得多,既然此君存心作贱自己,倒也用不着客气,一于照踢可也。

“兄台看招,此乃‘一脚定中原’。”

“呼”一声响,李多宝一脚就向那人的小腹踢了过去。

那人摇摇头,道:“这一脚不但定不了中原,就连茅厕也定不了,真是名不符实。”

李多宝心中有气,第二脚的力道便大为增强。

“这是‘象脚劲’,厉害之极。”

那人却还是不断摇头,道:“这算是什么象脚了?照我看,这一脚充其量只能算是蚁脚而已。”

李多宝“哼”一声,道:“你且别得意,老子的绝招还有很多,最少还有鸳鸯腿、金华火腿、天残脚、鸡脚鸭脚。”

他一面说,一面用力向那人身上踢去。

那人不断叫道:“踢得好,再用力一点,千万别脚下留情。”

李多宝道:“你若吃不消,请早一点说,以免给老子踢得狗血淋头,焦头烂额。”

“少废话,快专心踢,若踢得不三不四,我立时便宰了你。”那人恶狠狠的在叫。

李多宝心中暗暗失笑,但也在暗暗吃惊,心想:“这种疯子倒也罕见,老子把他踢得七荤八素,对他又有什么好处了?”

他虽然生性聪明,但一时间倒也猜不出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只得左一脚右一脚踢向那人的身上。

李多宝踢了二、三百脚之后,只觉得两腿酸软,足趾更是疼痛之极,但那人并未满意,还要李多宝继续用力地踢。

李多宝又踢了百来脚,那人渐渐不再作声,到后来连半点声气也不听闻。

李多宝一怔,立时停止下来不再踢。

只见那人俯伏在地上,动也不动,李多宝心中暗吃一惊,忖道:“这番不妙,莫不是老子真的把这疯子踢死了吗?”

当下深深吸一口气,向那人叫道:“嗨,老兄,你醒一醒,你醒一醒。”

但那人仍然是动也不动,也没有开口回答。

李多宝心中更是吃惊,道:“朋友,这是你自己的主意,要不是阁下坚持非要老子狂踢不可,老子也不会把你踢进阴曹地府去,唉,朋友,这又是何苦呢?”

那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李多宝越瞧越是生气,索性再向他身上踢几脚。

“他妈的,你死了没有?”

那人突然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我此刻舒服无比,又怎会死了!”

李多宝一呆,道:“踢够了没有?”

那人道:“当然还没有踢够,但你若继续踢下去,这一双什么鸳鸯腿只怕会变成烂臭脚了,唉,你我无怨无仇,我又为什么要害你,还是就此算了。”

李多宝吁一口气,如获大赦,道:“好极,咱们青山绿水,后会有期。”

那人却又一手抓住他的足踝,道:“且慢,你不能走。”

李多宝一凛,道:“为什么还不能走?”

那人道:“你踢了我几百脚,可知道我是何方神圣来着?”

李多宝眨了眨眼,道:“尊驾是何方神圣,老子又怎会知道?”

那人道:“我姓万,叫万无术。”

“万无术?是不学无术的无术?”

“不错,这名字很糟,是不是?”

“不,很特别,也很有趣,你若叫万无敌,这种名字听起来才是最呕心的。”

“你叫什么名字?”

“李多宝。”

“令尊怎样称呼?”

“李薄刀!”

“李薄刀?”万无术一听见这个名字,立刻就从地上直跳起来,叫道:“他是个混蛋。”

“你怎知道他是个混蛋?”

“他若不是混蛋,又怎会约了别人决斗,结果却连人影也见不着?”

“他约了谁决斗?”

“我。”

“你?你为什么要跟老子的老子决斗?”

“因为你的老子抢走了我的女人。”

“你的女人?她是谁?”

“是上官莹莹,神木宫的圣姑。”万无术说到这里,眼中发出了异样的神采。

李多宝眨了眨眼,目注着万无术的脸庞。

万无术并不老,但也不算年轻,他的年纪也许比李薄刀还大一点点。

李多宝看了他好一会,才问:“你是否很憎恨老子的老子?”

万无术摇摇头:“没有,我从来没有憎恨过李薄刀,我只是憎恨我自己,一直没有勇气向上官莹莹表白心意,以致错失许多良机。”

“良机莫失,失机者斩!”

“但良机已失,徒叹奈何!”

“既然你并不憎恨老子的老子,又何以要找他决一死战?”

“我只是想看一看,上官莹莹选择他,是否一项错误的决定。”

“是否他的武功若胜过阁下,你就认为圣姑的决定是对的?”

“不错。”

“真可笑!”

“有什么可笑?”

“喜欢一个人,并不是喜欢他的武功,江湖中有不少武功绝顶之士,都是容颜丑陋的家伙,但常言有道:‘姐儿爱俏’,倘若某甲武功虽高,但却其丑无比兼且心术不正,如此家伙又要来何用?”

万无术两眼一瞪,道:“你是在说我吧?”

李多宝道:“阁下是否容颜丑陋?”

万无术道:“当然不是。”

李多宝道:“阁下是否心术不正?”

万无术道:“当然也不是。”

李多宝悠然一笑,道:“阁下既非心术不正,又不是容颜丑陋,足以证明我并非指桑骂槐,你是用不着诸多猜疑的。”

万无术呆了一呆,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你踢我?”

李多宝摇摇头说:“我不知道。”

万无术说:“因为我对不住上官莹莹。”

李多宝奇道:“你又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上官莹莹了?”

万无术说:“我已成亲。”

李多宝越听越奇:“你成亲那是你自己的事,又怎会对不住上官莹莹?”

万无术道:“上官莹莹虽然不肯跟我在一起,但那是她的决定,她是她,我是我,对不?”

李多宝听得眉头大皱,过了半晌才干咳两声,说道:“好像很对,但也好像完全不对,什么她是她,你是你,到底是怎么的一回事?”

万无术说:“我既然对上官莹莹钟情,就该有除却巫山不是云的决心,岂可受到一时的挫折,就另要别的女子为妻?”

李多宝道:“阁下之言,听来似乎颇有道理,但其实却是无稽得很。”

万无术道:“怎会无稽得很?”

李多宝道:“要是上官莹莹也和你对她样,你才可以说什么除却巫山不是云。但上官莹莹根本未曾把你放在眼内,你就算一往情深,非卿不要,那又有什么屁用?到头来还不是好梦一场空吗?与其做一个痴呆的汉子,何不他妈的另寻佳丽作为伴侣?”

万无术苦笑一声:“只可惜我如今娶的并不是什么天香国色,而是一个庸俗之极的臭婆娘。”

李多宝说:“明知道是个庸俗的臭婆娘,何以还要和她成亲?”

万无术道:“都只怪骰子不争气。”

“骰子?”李多宝一怔:“你要了一个庸俗的臭婆娘回来,跟骰子又有什么相干了?”

万无术道:“这两三年来,我在赌场里输了好几万两银子,最后弄得债台高筑,幸亏吴员外为我偿还赌债,不然的话,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

李多宝又是为之一呆,道:“吴员外又是什么人?”

万无术道:“吴员外是一间豆腐店的老板。”

李多宝道:“区区一间豆腐店的老板,又算得了什么了不起的人物?”

万无术道:“一般的豆腐店,自然是不值一哂的,但这间豆腐店的老板却不同。”

李多宝道:“这又有什么不同了?”

万无术道:“吴员外除了拥有一间豆腐店之外,还有两间大酒家、三间客栈、五间杂货店、还有逾万亩良田,除此之外,又是大盐商。”

李多宝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道:“如此说来,这位吴员外简直是富甲一方

的大财主了。”

万无术道:“吴员外虽然金子银子多得难以计算,但女儿却只有一个。”

李多宝眨了眨眼,忽然“嗤”的一声笑了起来,道:“万老兄,你不是娶了吴员外的女儿为妻罢?”

万无术苦着脸,道:“谁说不是?”

李多宝嘻嘻一笑,道:“这就值得恭喜了。”

万无术“呸”的一声:“有什么值得恭喜的,这个臭婆娘除了满身都是他妈的铜臭之外,有哪一点可以跟上官莹莹相比?”

李多宝悠然一笑,道:“这世间上嘛,本来就是不怎么公平的,别人的长处,你不一定可以兼备,同样地,阁下的所长,别人就算想学也是学不来的。”

万无术道:“又不是你娶了吴员外的独生女儿,你当然不会叫苦。”

李多宝道:“就算吴员外的女儿如何不妙,毕竟已经是阁下的结发妻子了,正是既来之则安之,又何苦愁眉深锁,把自己弄得不愉快?”

万无术道:“不愉快就是不愉快,并不是自己故意弄出来的。”

李多宝道:“我踢了你这许多脚,难道你一点也不疼吗?”

万无术道:“皮肉筋骨再疼,也及不上心疼得那么厉害。”

李多宝干咳两声,道:“常言有道:‘心病还须心药医’,就算我再踢你一千几百脚,对你也是于事无补的。”

万无术道:“那是我的事,你不必理会。”

李多宝叹了一口气,道:“尊驾的事,我这个旁人本来就是理会不着的,咱们就此告别可也。”

但他还没有走,万无术已抓住他的肩膊,道:“兄弟慢走。”

李多宝道:“万兄有何指教?”

万无术道:“你我一见投缘,何不再聚一聚?”

李多宝眉头一皱,道:“再聚一聚,对咱们又有什么好处?”

万无术道:“你武功不高,在江湖上行走是十分吃亏的。”

李多宝道:“在江湖上行走的人,不见得人人都是身怀绝技之辈。”

“你说的不错,因此这些人经常都会给别人所欺负。”

“那又如何?”

“与其给别人欺负,何不练就一身惊人武功,就算不欺负别人,最少也不会给别人欺负,正是何乐而不为?”

李多宝哈哈一笑,道:“万老兄,你说得真是稀松平常之极,但要练就一身惊人武功,又岂是易如反掌之事?”

万无术说:“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要练好武功,必须有明师指点,否则练来练去,也是枉费力气,虚耗精神而已。”

李多宝说:“老子已拜东方大侠为师。”

万无术道:“你是说东方展梅?”

李多宝道:“正是!”

万无术道;“平情而论,东方展梅的武功虽然不弱,但若跟万某相比,只怕

还差一大截。”

李多宝道:“老子的师父,最少有一种本领是远远及不上万老兄的。”

万无术“哦”一声,道:“是哪一种本领?”

李多宝道:“是吹牛神功!”

万无术陡地脸色一寒,冷笑道:“你居然以为我在吹牛?”

李多宝嘻嘻一笑,道:“也许不是吹牛,而是吹猪吹狗吹驴子。”

万无术“哼”的一声,突然一手抓住李多宝左边腰际。

李多宝给他这么一抓,登时全身酥软,想放声大叫,但不知如何却完全叫不出声。

万无术沉声在李多宝耳边说道:“我要把你抛上九霄云外,你要小心了。”

李多宝吃了一惊,正要叫:“使不得!”突觉身子有如箭矢一般,直向半空飞了出去。

李多宝心中暗暗叫苦,心想:“这一次老子命休矣。”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人斜斜飞至,以两手平平托着李多宝的身子。

李多宝身在半空之中,一时间也弄不清楚这人到底是谁,只知道身子已不再继续向上直飞,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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