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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无名探子

(一)

花雨傲黯然道:“都是弟子无能,害苦了他们。”

怒龙上人道:“这也不能全怪你,鱼帝之也是个老江湖了,他又何尝不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呢!”

花雨傲苦笑:“而且这圈套是我们自己套上脖子的。”

金松鼠恰巧在这个时候撞进来,闻言接道:“那姓尹的好阴险,初时我们还以为他是一条草羊,谁知他却是披着羊毛的猛虎。”

怒龙上人忽然长长叹息。

“小花,你这条性命是金松鼠、卫七龙和潘神医救回来的,大丈 夫讲究的是恩怨分明,受人点滴之恩尚且报以泉涌,这救命之德,切切不可忘记。”

花雨傲道:“弟子知道。”

怒龙上人正欲说话,忽听一人冷笑道:“听上人言下之意,莫非已忘了昔年的赌约?”

怒龙上人忽然大笑道:“神龙见首不见尾,道兄来无影去无踪,藏龙坳倒像是无人之境了。”

只见一个白发高冠,五绺长须的老道人,缓步进入堂中。

花雨傲忙道:“师父。”

金松鼠一凛。

他现在已知道花雨傲是北三龙的弟子,他称呼这老道人为“师父”,那么来者毫无疑问,该是太行山九宫洞主游龙真人了。

游龙真人在江湖上的辈份极高,若真正论辈,连怒龙上人都比他晚一辈。

但他们现在只是以平辈论交,游龙真人从来都没有在怒龙上人的面前摆什么前辈的架子。

游龙真人瞧了花雨傲一眼,干笑道:为师曾向你警告,休要目中无人,千万别看轻敌人的力量,你若曾记住,也不会吃这个亏了。”

花雨傲点点头,恭声道:“师父说的是。”

游龙真人道:“你的大概情况,为师已知道,若不是卫七龙用尽办法把蛇头草弄回来,你休想有救。”

花雨傲又点头:“弟子明白。”

游龙真人“咕”的一声,又道:“卫七龙是南三龙的弟子,也是黑龙姥姥全力调教出来的后起之秀,昔年为师与甘谷主立下赌约,这件事你也早已知道。”

花雨傲道:“弟子知道。”

金松鼠暗暗不满。

他觉得花雨傲在游龙真人的面前,只会说:“弟子明白”、“弟子知道”、“师父说的是”等等这种话,未免太没有主张了。

他是司空急的弟子。

他这个宝贝弟子,可不是那么柔顺,虽然心里很尊敬师父,但言语间却是经常有所冲撞,两师徒为了芝麻绿豆般的小事吵得面红耳赤,那是司空见惯,毫不足以为异。

想不到花雨傲在游龙真人面前,几乎变成了一条磕头虫。

只听游龙真人又冷冷的接道:“大丈夫虽然要恩怨分明,但也要明白事有先后,我们虽然已和南三龙订下了赌约,你和卫七龙之战就绝不能避免!”

花雨傲点点头道:“师父本来说的很对。”

游龙真人面色一变,勃然道:“很对就是很对,为什么要说成‘本来很对’?难道你觉得很不对吗?”

花雨傲道:“弟子不想败在卫七龙的手下。”

游龙真人道:“当然不能败在他的手下,否则为师三人的脸搁到哪里?”

花雨傲叹息一声道:“但弟子想击败卫七龙。”

“啊!为什么?就是为了这一株蛇头草?”

“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

“还有别的原因。”

“有。”

“说出来。”游龙真人的脸色很不好看。

花雨傲缓缓道:“师父与南三龙订下赌约,但弟子事前根本不知道。”

游龙真人道:“你现在知道也是一样。”

“不!绝不一样。”花雨傲沉声道:“弟子可以为师父干任何事,但却不能成为师父的赌博工具!”

“赌博工具?”游龙真人差点没跳了起来:“胡说!简直是胡说八道!”

花雨傲道:“弟子重伤初愈,精神体力都不很好,这件事弟子不想再提了!”

这一次,游龙真人真的跳了起来。

他一跳就跳起丈余高,忽然一手揪着花雨傲的衣襟,大声道:“小花,你竟敢对师父这样说话?”

花雨傲丝毫不惧,说道:“弟子并不是一个好弟子,常令师父生气,你还是一掌毙了弟子算了吧。”

游龙真人怒道:“哼!你以为师父不敢?”

怒龙上人忽然沉声道:“道兄是绝对不敢这样做的。”

游龙真人瞪目道:“怒龙,你凭什么说贫道不敢毙了他?”

怒龙上人道:“理由只有两点。”

游龙真人道:“哪两点?”

怒龙上人道:“第一点理由:道兄若杀了小花,南三龙的关系就完了,说不定,庞巨龙还会和我联手,杀了你为小花报仇。”

游龙真人嘿嘿一笑。

“还有第二点理由又怎样?”

怒龙上人道:“我知道你未必会怕我和庞巨龙,所以,第二点理由才是最重要的。”

游龙真人冷笑:“何必转弯抹角兜圈子?快说!”

怒龙上人长长叹息道:“在三个师父之中,道兄样子最凶,以前还不时动手揍小花,但我和庞巨龙都知道,你比我们还更疼小花,倘若有人动小花一根毫发,道兄就算拼了一条老命,也非要为小花出一口气不可。”

游龙真人愣住,似乎是听得傻了。

怒龙上人又再叹息一声,缓缓接道:“既然你比我和庞巨龙都更疼爱小花,又怎会疯得那么厉害,把小花杀掉呢?”

游龙真人终于放开了手呆在那里,许久许久还说不出半句话来。

他说不出话来,金松鼠却忽然喝采:“好!”

他是为花雨傲喝采,刚才对花雨傲的不满也一扫而空。

(二)

藏龙坳是一个朴实无华的地方。

和黑龙谷相比,这里地方是狭小了一点,人也少得多。

但置身藏龙坳,却和黑龙谷没有多大的分别。

看来,黑龙姥姥甘碧龄和怒龙上人的性情都很相近。

这是卫七龙的看法。

夜静。

室中一灯如豆。

在这斗室门外,还有一盏昏黄的灯笼,灯笼下站着一个人。

一个寂寞的人。

他是个不甘寂寞的人,但寂寞却偏偏与他为伍。

又有谁会真正甘于寂寞?

丁猎不甘寂寞。

他还没有忘记,自己从前是个怎样的人。

虽然他并不喜欢出风头,但却也不会老是躲在屋子里。

但现在,他似连踏出这室外的勇气都已消失。

昔年鲜衣怒马、英俊萧洒的洛阳丁公子,此刻已变成一个丑陋的男人。

他没有埋怨任何人,甚至没有埋怨楚依人。

世间上许多事情,是不能诿过于别人的,倘若真的要埋怨,也只好埋怨自己的命运不好。

但丁猎也没有埋怨命运。

虽然他受到极大的挫折,但却不会怨天尤人。

他知道一个男人最大的悲哀,并不是容貌丑陋,而是消极颓废,一沉不起。

他不愿消极,不愿颓废,更不能让自己就此一蹶不振。

虽然他现在看来似乎连踏足出外的勇气都已消失,但实际上,他还有极巨大的潜力可以随时发挥出来。

这时候,他在想着七郎。

想起了少年时的七郎,现在的黑衣卫七龙,丁猎的嘴角不由发出一丝兴奋的微笑。

他当然没有忘记,当自己在江湖上驰骋的时候,七郎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的无名小子。

他没有钱,没有良好的背景,甚至连一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但丁猎一直都没有看轻这个小师弟。

身外之物,有没有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志气。

一个人若是有志气,纵然是光棍一条,纵然是家徒四壁,纵然衣不蔽体,纵然……都不重要的。

因为有志气的人,就有将来。

无论你是武林人也好,是读书人也好,只要有志气,就有将来。

这些理论虽然老气横秋一点,但老气横秋的话,往往也是最实在的话。

七郎。

这少年已开始成熟,他现在已是名重江湖的剑客。

丁猎想了很久,终于决定去找这个小师弟聊聊。

但他的脚步还没有向前迈出,卫七龙俊美的脸孔出现在他的眼前。

“七郎!”

“师兄,你还没有睡觉?”

“睡觉?”丁猎苦笑:“这几年来,我一直都像是活在梦中。”

“现在梦已醒了?”

“不错,梦已醒,那只不过是一场可怕的恶梦!”

“师兄有什么打算?”卫七龙吸了口气道:“我知道你绝不会消沉壮志,无论任何困难、任何挫折,都不能阻拦你的步伐。”

听见这几句话,丁猎的精神好像已振奋起来:“七郎,你已长大,我却还不认老,也绝不会比你的冲劲稍弱半分!”说到这里,他的眼睛已有了热泪。

这不是懦弱的泪,而是豪情激发出来的热泪。

卫七龙激励他,他知道。

他也知道卫七龙很关心自己,就像自己以前关心七郎的时候一模一样。

这不能算是酬谢,但却比任何的酬谢还更珍重百倍。

“师兄有什么打算?卫七龙又重复地问。

丁猎深深的吸了口气,才一字一字的说:“我要回洛阳。”

(三)

洛阳城是丁猎无法忘怀的都市——故居。

他无法忘怀的,并不是他在洛阳的千万财富,而是在洛阳城里的朋友。

假如他只有十个朋友的话,那么最少有九个现时还身在洛阳。

所以,他必须要回去。

无论他日后要干些什么事,此刻都必须先回洛阳城。

卫七龙完全同意。

“师兄是从洛阳城外失踪的,现在确应该回去。”

丁猎吸了口气,忽然道:“再见!”

他居然说走就走,一刻时间也不再逗留。

卫七龙一怔:“你现在就要离去?”

丁猎道:“不错,此刻夜已深,我不想打扰上人,明早你代我向他告辞吧!”

卫七龙又是一愣。

丁猎真的走了!

他回洛阳。

不必等到明天,卫七龙很快就见到了怒龙上人。

也不是他去找怒龙上人。

而事实上是怒龙上人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丁猎走了?”

卫七龙点点头。

怒龙上人叹了口气道:“他是应该走的,他要闯天下,该从洛阳城开始。”

卫七龙摇摇头:“师兄并不是个野心勃勃的人,他也不想闯什么天下。”

怒龙上人道:“既然如此,何必急急要回洛阳?”

“朋友。”

“朋友?”怒龙上人一怔:“他回洛阳是为了要看看他的朋友?”

卫七龙道:“我想是的。”

怒龙上人微微一笑,目中露出了赞许之色。

他忽然又问:“你和金松鼠是不是老朋友?”

“从小到大,直到将来老、死之后,还是朋友。”

怒龙上人道:“你的老朋友现在并不愉快!”

卫七龙点点头:“晚辈知道。”

怒龙上人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事不愉快?”

“当然知道。”卫七龙神色黯然:“师父落入妖姬之手,身为弟子的又怎不焦虑?”

怒龙上人道:“金松鼠是和你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不愉快,你当然也不愉快。”

卫七龙点头。

怒龙上人道:“你是不是很想去救他的师父?”

卫七龙道:“这是刻不容缓的事,但在未曾有具体计划之前,却不能轻举妄动。”

怒龙上人道:“鱼猴双帝,都在万毒妖姬的掌握之中,要把他们救出险境,必须从这妖妇方面着手。”

卫七龙又点点头。

怒龙上人接道:“小花误抓尹青霖,冀图以走马换将之法救出猴帝,谁知连浪里飞魔鱼帝之也落在妖妇手中,小花更几乎惹来杀身之祸。”

卫七龙黯然。

怒龙上人慢慢的又接着说下去道:“这是一个教训,在没有摸清敌人底细之前,切莫轻举妄动。”

卫七龙道:“晚辈以后一定会记住这一点。”

怒龙上人忽然盯着卫七龙的脸庞,过了很久才说:“咱们北三龙,曾经和黑龙谷的甘谷主订下一个赌约,你可知道这件事?”

卫七龙点点头:“师父早已对弟子说过。”

怒龙上人淡淡道:“花雨傲就是咱们北三龙的弟子。”

卫七龙又默然。

怒龙上人又道:“你觉得小花这人怎样?”

“他是一个男子汉。”卫七龙立刻回答。

“不错,小花看来像个花花公子,但却是个好男儿。”怒龙上人缓缓说道:“你也和他的性格看来不相近,但其间却又有不少相似之处。”

卫七龙点头。

怒龙上人忽然提出一个很特别的问题:“你认为小花和你,两者谁会强些?”

卫七龙吸了口气道:“我未必不如他,他也未必不如我。”

怒龙上人对这回答似乎微感意外。

但他旋即笑道:“答得好,过份谦虚未免有狡诈之嫌,实话实说,不卑不亢,正合洒家的胃口。”

卫七龙脸上微微一红。

怒龙上人叹了口气,又道:“据洒家的看法,他的确未必不如你,但这一赌约,已取消了,因为小花已认输。”

卫七龙一怔。

“他为什么要认输?”

怒龙上人道:“他不欲与你交手。”

卫七龙眉头一皱:“他是为了蛇头草的事,觉得自己欠下晚辈一份情?”

怒龙上人摇摇头,说道:“也不独是为了这一件事,而是他不想成为咱们北三龙的赌博工具。”

卫七龙吁了口气:“他说得很合理,晚辈也一直觉得,将来若是要和花公子一战,那是一件很不痛快的事,即使是互相印证武功,但有了争强好胜之念,那就很容易伤了和气。”

怒龙上人忽然握住他的肩:“南三龙收了一个像你这样的弟子,真是福气。”

卫七龙赧然一笑:“三位前辈有花公子这等杰出的高徒,更是值得骄傲。”

怒龙上人大笑。

大笑声中,忽然身形展动,向上飞掠丈二,接着厉声道:“给洒家滚下来!”

呼!

如雷般的掌声响起,一股凌厉的掌风,向屋檐后隐蔽之处猛然劈去。

掌力千钧,看来躲在檐后的人非要大吃苦头不可。

“啊!”

一人闷哼,接着,骨碌骨碌的跌了下去。

(四)

从屋檐上跌下去的,是个穿了夜行劲装的汉子。

他的眼睛细小,鼻梁高挺,脸上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猥琐神态。

“说出你的名字。”

“无名氏。”

“无名氏?”怒龙上人脸上涌起一股怒意:“你胆敢在洒家的地方鬼鬼祟祟,还不说实话,莫非不想活了?”

无名氏中了一掌,但依然是毫不在乎的样子:“我已说了我是无名氏,就算仍然再问千百遍,我的回答也是不会改变。”

怒龙上人冷哼一声:“你的嘴真的那么硬?”

无名氏冷冷道:“总硬不过一把刀,但你的刀若砍下来,我也只好一死了之,即使一张嘴巴给你们砸个稀烂,我也不会知道,也不会和你们计较了。”

怒龙上人眉心一聚道:“是谁指使你到这里刺探消息?”

无名氏说:“他也叫无名氏。”

“又是无名氏?”怒上人嘿嘿一笑:“似乎再问下去,必然会问出个无名帮、无名山、无名洞诸如此类的话儿?”

无名氏冷然苦笑道:“上人果有先见之明。”

怒龙上人盯着他:“你以为洒家真的没有办法对付你?”

无名氏道:“我此刻是如肉在俎,要剐要杀,那是任悉尊便,但想问些什么,倒要劝你省回一点气力。”

怒龙上人忽然伸出右手食指。

“洒家要挖你一只眼睛,你喜欢保存哪一只?”

无名氏脸色不变,冷冷道:“我的右眼比左眼看得更清楚一点。”

怒龙上人道:“洒家就让你看得清楚些!”

一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怪声响起,无名氏的左眼已给生生的挖了下来。

他痛得浑身颤抖,脸上的肌肉扭曲成一团。

但他仍然笔直的站在那里,连闷哼也没发出一下。

怒龙上人冷笑:“这滋味如何?”

无名氏咬了咬牙:“还不错,只要我一天不死,这滋味永远难忘。”

怒龙上人道:“你武功不如洒家,所以根本不作反抗打算,确有自知之明。”

无名氏脸上忽然露出了讥屑之色,冷冷的道:“别人说北三龙怎么了不起,原来也不外乎尔尔。”

怒龙上人冷笑道:“不必把话题扯开去,是谁指使你到这里?”

无名氏冷冷道:“早已说过,他也是无名氏。”

怒龙上人忽然又伸出右手食指。

指上血迹犹未干,无名氏虽然强作镇静,但被挖去一目,毕竟是极为严重的伤势。

他现在的身子颤抖得更厉害,看来有摇摇欲坠之感。

怒龙上人淡淡道:“不必害怕,洒家绝不会伤害你唯一的眼睛,因为你若完全瞎了,就看不见许多足以令你心寒的事。”

无名氏挺胸怒道:“你杀了我吧!”

怒龙上人干笑了两下道:“杀你不难,易如反掌耳,但你只是个无名小卒,洒家又何必亲自动手呢?”

无名氏忽然举右掌,自拍天灵。

怒龙上人急阻。

无名氏这一掌没有拍在天灵上,但左手却忽然以极快的速度,从怀里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抛进口中。

“使不得!”卫七龙急呼。

怒龙上人也看出了他这一着,急点他左肋下五穴。

无名氏顿时无法移动身子分毫。

怒龙上人以手张开无名氏的嘴巴,要把那颗药丸挖出。

但迟了。

这种毒丸入口立即溶化。

接着,无名氏的脸色变得有如一堆腐肉。

虽然他的脸色已变得很难看,但却还是咯咯地大笑:“藏龙坳很快就会被夷为平地,看你还能凶多久?”

怒龙上人和卫七龙都是面色一变。

这人虽然并非武功绝顶之辈,但这股宁死不屈的气概,却也不由使他们为之动容。

无名氏来也无名,去也无名。

虽然他来的鬼祟,但去的时候却是令人佩服。

怒龙上人传召苍平。

苍平是个老奴的名字。

他年轻的时候,是个很有名气的昆仑奴。

虽然他现在已经是老得连腰都挺不起来了,但是他只花了很短的时间,就为无名氏挖好一个坑。

怒龙上人道:“这人不愧是条汉子,他不该死无葬身之地。”

所以,苍平为他挖坟,他为他立碑,但碑上却是一片空白。

坟前,气氛肃穆。

怒龙上人在坟前站立了很久,忽然长长的叹了口气。

“七龙,你可知道这个无名探子,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卫七龙也在叹息:“除了鬼神谷鬼影组的探子,晚辈实在想不出,江湖上还有什么人能如此倔强,宁愿给人挖一目,甚至自尽身亡,也不肯吐露半点口风。”

怒龙上人点点头:“洒家也认为,这人是从鬼神谷来的。”

卫七龙道:“上人之意,无名氏是受鬼神二尊者的指使?”

“没有鬼神二尊者的同意,他岂敢潜进藏龙坳?”怒龙上人脸上露出不快之色:“但鬼神二尊者的胆子再大,也不敢与北三龙为敌。”

卫七龙道:“上人认为在鬼神二尊者背后,还另有他人指使?”

怒龙上人冷冷说道:“这是无可怀疑的!”

卫七龙道:“倘若如此,我们应该怎办?”

“不怎么办,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们也去闯一闯鬼神谷?”

“不错!”怒龙上人盯着卫七龙,一字字的问:“你敢不敢和洒家一起去?”

卫七龙眉头一皱。

怒龙上人面露不悦之色:“你是怕洒家打不过鬼神二尊者?”

“晚辈绝不是这个意思!”卫七龙叹息着道:“但鱼猴双帝身陷险境,晚辈若去了鬼神谷的话……”

怒龙上人冷笑道:“你以为洒家是个老糊涂?这是两件事,不能混为一谈,也不能只由一个人去干。”

卫七龙忙道:“上人已有了应付之策了?”

怒龙上人道:“牛鼻子已到了这里,他和猴帝、浪里飞魔俱有极深厚的交情,他知道鱼猴双帝被万毒妖姬掳去,恐怕比你和金松鼠还更焦急。”

卫七龙一怔,一时间弄不清楚“牛鼻子”是谁。

怒龙上人又道:“牛鼻子虽然心高气傲,脾气比洒家还坏,但他的心肠实在不错,还很够义气,你若碰上了他,不妨让他几分,切莫与他冲突。”

直到现在,卫七龙还不知道怒龙上人说的“牛鼻子”是谁。

忽听怒龙上人一笑:“才说到他,他就来了!”

一个老道人,神色冰冷的走过来,一双刀锋般的眼睛不住的刮着卫七龙的脸。

“你就是南三龙的宝贝弟子黑衣卫七龙?”老道人的语气很不客气。

卫七龙一怔,随即点头:“晚辈卫七龙,道长……”

老道人沉声道:“贫道叫牛鼻子。”

他说这六个字的时候,目光一转,盯在怒龙上人的脸上。

怒龙上人只讪讪一笑,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没有什么话可说,也不敢说什么。

他还没有忘记,若真的论起辈份,这老道人比他还要高出一辈。

看这境况,卫七龙已知道这老道人是谁了。

“真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晚辈自当尽力而为。”

老道人冷冷道:“什么‘真人’、‘假人’的?贫道叫牛鼻子,老牛鼻子!”

他的话说到这里,怒龙上人已不能再保持缄默,只好对卫七龙道:“这位道长,就是咱们北三龙之首的游龙真人,论起辈份,洒家比他还晚一辈。”

游龙真人“哼”的一声:“既知辈份低,说话就得小心一点。”

怒龙上人微微一笑道:“晚辈知道。”

卫七龙也同样地说了一声:“晚辈知道。”

游龙真人瞧着这一老一小,脸上的表情再也凶不起来。

他忽然对卫七龙说:“听说神龙张这几年来,一直都过着很不妙的日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卫七龙一怔:“三师父生活很正常,健康正常,连吃喝都很正常,有何不妙之处,晚辈却是从未有所听闻。”

怒龙上人笑了笑道:“你在黑龙谷中,只顾练功,对神龙张师父的事,自然知之不详,但洒家却知道得不少。”

游龙真人凝视着他问:“你知道些什么?”

怒龙上人淡淡的说道:“神龙张在五年前,讨了一个老婆。”

游龙真人道:“他又不是和尚,娶妻生子,那是人之常情。”

怒龙上人笑了笑道:“他讨了这个老婆之后,就一直很不妙了。”

“如何不妙?”

“嘿嘿!送龙入狮口,自然不妙之又不妙。”

“狮口?”游龙真人捋须沉吟,忽然一笑:“这就是了,娶妻求淑妇,然而淑妇难求,讨个泼妇回来,那可的确不妙之又不妙也。”

听到这里,卫七龙忍不住道:“晚辈师母幽娴淑德,人所共知,真人幸勿以耳代目,颠倒是非。”

“斗胆!”游龙真人脸色一变,厉声喝道:“本真人面前,岂容尔等小辈大放厥辞,什么以耳代目?颠倒是非?简直是目无尊长,放肆,放肆!”

卫七龙虽然面对游龙真人的厉言疾色,目中却无半点畏惧之意。

怒龙上人连忙阻止了游龙真人,他劝说道:“他是敬护师母,才有过火辞,道兄休怪,休怪!”

游龙真人瞪着他,冷冷道:“你是他的师父还是他的干爹?何必要劳烦阁下,向本真人说好话?”

怒龙上人道:“这不是好话、坏话,而是实话。”

游龙真人喝道:“这事与你没半点关系,滚开去!”

怒龙上人陪笑道:“在这地方上,洒家总算是个不大不小的主人,强宾不压主,固然不在话下,以老欺少,也是大大不该!”

游龙真人怒斥道:“胡言乱语,不知所谓,小花不肯跟他交手,贫道却要看看,南三龙究竟教出了个怎样的宝贝弟子来?”

说到这里,猛然劈出一掌,直攻向卫七龙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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