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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凶险莫测

“道长不需急躁!”龙中宇望了玄黄道人一眼,说道:“在下一定会将那两人说出来,只是希望诸位道长能相信在下并非信口雌黄……”

玄地道人道:“龙大侠在江湖上行侠仗义,侠名在外,贫道等都能信赖得过,大侠只要指出那两人是谁,贫道一定找出他们,以门规严惩。”

龙中宇颔首道:“道长这么一说,在下便可以放心了,其实,就算那两人不承认,在下也可提出证据来。”

玄机道人说道:“既是如此,请龙大侠说出来吧!”

龙中宇眼中闪出一道精芒,深深地望了玄机道人一眼,随即敛隐下去。

他的脸色突然严肃起来,道:“那两人一是在武昌接引在下的紫髯金剑宫北斗宫大侠,另一个是乙木道长!”

那四个老道齐都全身一震,为这突然的消息给怔住了。

他们相互望了一眼,玄地道人问道:“龙大侠,你真能提出证据来?”

龙中宇笑了笑,道:“宫北斗宫大侠在下已可确定是天心教之奸细无疑,而乙木道长却并非是……”

玄地道人被龙中宇故意卖弄玄虚弄得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诧异地问道:“龙大侠此言如何说法?”

龙中宇见到自己那一手已使他们的情绪全被自己控制了,他笑了笑,道:“乙木道长并非背叛贵派之人,在下之意,是指眼下在武当的乙木道人,乃天心教派人乔装以乙木道长的面目出现,他并非真正的乙木道长!”

玄地道人愕了愕道:“大侠之言,贫道有点弄不清楚。”

玄海道人问道:“龙大侠,你的意思是不是指乙木师弟已被天心教擒去,他们然后又以教内之人易容成乙木师弟模样上山来?”

“对!”龙中宇点头道:“玄海道长判断得不错,正是这样。”

玄地道人皱眉道:“可是乙木师弟却……”

龙中宇道:“在下方才听得玄机道长说起,乙木道长已经失踪,这正表示他的阴谋已经败露,不敢再在武当继续扮演下去。”

玄机道人说道:“乙木师兄的那座挹翠小楼……”

“那座竹楼已经塌倒了!”龙中宇道:“各位道长不必疑惑,因为那是在下所为!”

他于是将上得武当之后,被乙木道长招去竹楼之事,详细地说了出来。

玄地道人惊呼道:“哦,是金臂剑魔任明杰!”

龙中宇一说出现下留在武当山上的乙木道长是衡山派的金臂剑魔任明杰所装扮的,玄地等四个老道齐都大惊失色。

龙中宇不由得感到万分奇怪,暗想:那任明杰的武功,虽说是别有蹊径,与中原各大剑派的剑术有些不同,但是衡山金派创派太晚,与武当派已有百年以上的根基比较起来,又是相差一筹。

那么,武当派的四个老道为何要在一听得任明杰的名号之后,便大为吃惊?

龙中宇正在暗自忖想之际,见到玄地道人呆了半晌,问道:“龙大侠,你既然说那‘天心教’神秘异常,他们又如何会让你晓得他们是天心教徒?”

龙中宇剑眉一皱,还未答复玄地道人的话,又听得玄机道人问道:“金臂剑魔任明杰已于二十年前便身丧无常,他在二十年之后,又怎会突然出现武林?并且还假冒乙木师弟之名到武当山?龙大侠,你能否向贫道等解释这个问题?”

龙中宇听到他那咄咄逼人的口气,剑眉上轩,冷冷一笑,反问道:“玄机道长,依你的话中之意,在下是在说谎了?武林中没有听说‘天心教’之名,便不该有那组织?任明杰在武林中并非很有名望之人,在下既要说谎,又为什么不把其他的人拉出来?”

他的目光四下一扫,话声扬高道:“在下为了整个武林的安危着想,这才将我所遭遇的事,发现的危机,向各位道长提出,哪知道各位道长却不相信在下之言,既是如此,在下告辞了。”

龙中宇说完了话,朝着四个老道抱了抱拳,便要离屋而去。

玄黄道人的个性急躁,一见龙中宇说完了话便要离去,他身形一动,拦在龙中宇面前,喝道:“龙中宇,这屋里的哪一个人不是你的长辈?你怎敢如此无礼?”

龙中宇此刻心中的悲愤真是难以言喻,他发现到整个武林此时都被一层黑雾所笼罩,而中原的各大正派也都抱着闭关自守的宗旨,根本不管别的门派安危如何。

他连日以来,遇到那么多的危难,使他深入地了解到武林中各派都陷入在天心教的魔掌里,只有他能提起他们的警觉。

这就是他为什么要向武当派的长老说出武当本身危难原因一一因为武当与峨嵋同为五大剑派中两个有名望的宗派,所谓是兄弟宗派,武当若是首先遭到天心教的魔掌,峨嵋又何能避免?

哪知他倾出自己的热情向武当长老提出警告,却使他们全都不相信,并且抱着怀疑的态度对待他。

这,叫他如何忍受得了?

龙中宇一见到玄黄道人拦住自己去路,沉声道:“依道长之见,在下应该如何?是对各位道歉,还是说些假话阿谀各位?”

玄黄道人手掌一扬,怒道:“你的胆子好大,贫道……”

他的话声一噎,扬起的手掌没有放下,忙不迭地退了两步,然后回掌于胸,护住胸前要穴。

敢情在他说话之时,突然发觉到一股森寒冷犀的剑气如同一枝冰冷的箭,往自己身上激射而来。

一时之间,他感觉到自己全身都被那股无形的冷厉的剑气所笼罩,使他忍不住往后退去。

可是当他退出五步之后,凝目望去,却发现龙中宇根本没有拔出长剑,而只是以右手按在剑柄之上。

他的脸色一变,心中大凛,没想龙中宇年纪轻轻,便能凭借心中的意志,控制剑气的发展敛灭,一时,连话也说不出来,一双搁在胸前的手,不知放下好还是出手好。

玄地道人看到玄黄道人的尴尬之态,连忙出声喝止,道:“玄黄师弟,不可这样!”

他缓缓地走了过去,玄黄道人狠狠瞪了龙中宇一眼,跺了跺脚,转身启开木门,奔出石屋。

玄地道人灰白的长眉动了动,对龙中宇歉然道:“龙大侠,请原谅他的贸然之举,我这师弟一向是个急躁性子,要他改了几次,他都没有法子改……”

龙中宇听他这么说,反而感到不好意思起来,他抱了抱拳,道:“不,这都怪在下过于放肆,失礼之和,还请道长原宥……”

玄地道人淡然一笑,道:“据贫道所知,任明杰确实已在二十年前丧生,不但是他一人,当年参与死亡谷之事的所有各派高手全都丧失谷里,二十年来,没有一个人曾经重现于江湖,所以,龙大侠你一提起任明杰重现武林,便难怪使得贫道等不相信了。”

龙中宇问道:“请问道长,二十年前那死亡谷之事,是怎么一回事?能否请道长解释一下?”

玄地道人长长叹了口气,道:“龙大侠,你的年纪还轻,不曾经历过当年所发生的恐怖之事,自然不会明了了,但是我们这些老一辈的,却是身历那件恐怕的事,心里的感受便是有所不同了,唉,此刻回想起来,也不禁使得贫道深深地颤悚……”

龙中宇心头一动,问道:“请问道长,当年那件事,是否跟方才道长所提的金蜈天尊有关?”

玄地道人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话,仅是闪烁其词地道:“贫道每一想起当年之事,便禁不住为各派的将来前途感到担忧,对于那一次大劫难,贫道不愿详细提起,只是要向龙大侠说明一件事,那便是由于当年那一件事,各大门派的精英全都丧失无遗,而适在当时,各派也逐渐没落……”

他的目光凝聚在粗糙的石墙上,默然片刻,吁了口气,道:“这二十年来,我们各派都尽力于本门秘功的钻研,而没有像往日那样派门人到江湖上去行侠仗义,以致使得武林中黑道群魔迭起,当年之祸还不晓得要延续多久方能停止……”

龙中宇听他说了半天的话,全都有如罩上一层轻雾般地难以使人了解真正的意思。

他想了一下,问道:“道长能否将当年金蜈天尊扰乱武林的事说与在下晓得,在下……”

“龙大侠,眼下是剑会举行之时,贫道认为当年的残酷之事,不该让你晓得,以免影响到你的情绪!”

玄地道人说道:“等到剑会一完,无论大侠你能否取得剑主一席,贫道都会详详细细地将当年之事对你说清楚,龙大侠,贫道这个答复,你觉得还满意吗?”

龙中宇淡然一笑道:“在下也并不急于晓得当年之事,不过在下觉得眼下武林之中有如暗波激动,随时都会掀起一场巨大的风暴,在下认为这也许跟当年之事有所关连,是以才请问道长……”

玄地道人苦笑道:“龙大剑所推测的不错,贫道也认为当年之事没有完结,而在继续地延续下去,尤其是贫道在听得你提起金臂剑魔的重现江湖,使得贫道更加担忧……”

这时,那站在一旁的玄机道人已接下去道:“师兄,眼下我们还没看到那金臂剑魔任明杰,又如何能确定他已重现江湖?”

龙中宇冷笑一声道:“玄机道长,你是不相信在下的话,还认为在下是说谎欺骗你?”

玄机道人道:“贫道并没有说龙大侠在说谎,而是说眼下尚未见到任明杰之前,我们不能遽然便下断语,而认为与二十年前的事情有所关连。”

龙中宇道:“这很容易,道长你何不去把乙木道长找出来,便可以证明此事了!”

玄机道人冷笑道:“龙大侠,你这话就说错了,刚才你不是听到贫道说过,乙木师弟的竹楼倾塌,他本人也已经失踪,遍寻不获?贫道现在要到何处去找他?”

龙中宇道:“这很清楚地显示我们,乙木道长已经被人所擒,眼下留在武当的那个乙本道长乃是假冒之人,不然,他为什么要离开这儿?”

玄机道人说道:“这也可解释成他被人掳走,就在经过一番反抗后,他所居住的竹楼才会倒榻。”

龙中宇冷笑道:“道长的意思是指在下谋害了乙木道长?”

玄机道人默然无语,根本没有答复龙中宇的询问,但是他的神态却明显地表示他对龙中宇的话是默认了。

龙中宇望了望其他两个老道,见到他们也都在沉默不语。

他的心中涌起强烈的反感,忖道:“武当派已经完了,在这几个糊涂的杂毛老道领率之下,是无法重振往日的雄风……”

他蓦地长笑一声,讽刺地道:“诸位道长太看重我龙中宇了,凭我一个晚辈,竟能公然地在武当将贵派二十年前剑会的剑主擒住,若是传出武林,在下的声望岂不是骤然提高到前无古人的程度?既是如此,在下又何必赶来武当参加剑会,争什么剑主之席呢,在下……”

玄地道人沉声道:“龙大侠,请你不要以这种语气讽刺贫道等!”

龙中宇抱拳道:“在下失礼之处,敬请各位道长原有,不过在下认为事实的真假根本就不容辩驳,因为事实本身便是真的,天下没有假的事实存在,各位道长若不相信在下之言,在下也不必多说,今后各位自能看到事实的出现,现在请容在下告退。”

说完话,他转身便要走开。

玄地道人出言拦阻道:“龙大侠请留步。”

龙中宇问道:“道长尚有什么吩咐?”

玄地道人说道:“贫道答应大侠尽力澄清此事,等到比剑大会结束之后,贫道会向大侠有所交待的。”

龙中宇道:“在下但愿道长能早日寻出真正的事实,也免得在下牵涉在内!”说着,狠狠地盯了玄机道人一眼。

玄地道人长叹一声道:“龙大侠若是心中记恨玄机师弟,便不是武林之福了,贫道很明白玄机师弟的心情,一方面是由于玄玄师兄的遭人暗算,另一方面是金蜈信符的出现,使得贫道等都受到震撼,以致……”

龙中宇看到玄地道人对自己道歉,也叹了口气,说道:“在下若不是因为贵我两派同为五大剑派,也决不会将那等难以令人置信之事说出来,因为那容易使人误会在下是危言耸听,故意引人注意……”

玄机道人说道:“贫道可没有说你危言耸听……”

龙中宇道:“道长,你我之间,本来就没有什么芥蒂,发生争执的原因也只是由于意见不同而已,只要双方误会解释清楚也就没事……”

他顿了顿,又道:“其实在下说出那一番话之前,便曾考虑到可能会使人不相信,但,在下又非说不可,以致发生这场误会,不过,在下认为当年金臂剑魔之丧生死亡谷的事情,可能是传言有误……”

玄机道人说道:“当年到死亡谷去的,不单只任明杰一人,各派的高手都有参加,二十年来,他们没有一个曾经出现江湖,因此……”

龙中宇淡然一笑道:“传言之事,很多失实,当年并没有人亲眼看到金臂剑魔的尸体,又何能断言他已经死去?”

玄机道人凛然道:“龙大侠有所不知,那死亡谷既有死亡之名,自然表示其中险厄无比,凡是入谷之人必死无疑,金臂剑魔的武功并不比别人强上多少,又怎会独他一人脱险回来?何况他既能自死亡谷归来,又为何江湖上无人知晓?这就难免使人不相信。”

他们说着说着,又把问题扯回金臂剑魔任明杰的生死上。

龙中宇淡然一笑道:“这很好解释,他此刻身为天心教总巡查,天心教未在武林公然成立教派之前,他断然不会将自己的身份显露出来!”

他凝目望了玄机道人一眼,道:“何况,在下根本就不相信死亡谷如此险厄,所有进入谷中的人都不能出来,至低限度,在下认为任明杰便是自死亡谷脱身出来的一个人!”

玄机道人阴阴一笑道:“龙大侠若不相信死亡谷必死之名,也可以亲自去一趟,若是你能够脱身出来,贫道才能相信大侠之言有理!”

龙中宇冷冷一笑,正待说出自己将去死亡谷一行之意,突然见到玄地道人拔出长剑向他刺来!

龙中宇剑眉一耸,吸胸凹腹疾身退出八尺,闪过玄地道人那一剑。

玄地道人一剑落空,似乎颇为惊讶,沉声道:“龙大侠,请再接贫道两剑!”他虽在说话,手下却丝毫都投有放松,挺剑挪步,剑走轻灵,迅发如电,一连两剑向龙中宇攻到。

龙中宇不明白玄地道人为何要自己接他三剑,微微一怔,扬声道:“道长,你为何……”

话一危口,玄地道人的剑风已袭至胸前,那闪烁的剑光,恍如点点流星,向他胸前六处大穴点到,剑招着是毒辣!

龙中宇见到对方竟不容自己有说话的余地,也不由生气起来。

他不再多言,上身后仰,右手一沉,“呛”地一声已将玉龙宝剑拔出。一道剑影闪出,龙中宇已手持长剑自下而上地往玄地道人手腕挑去,他这下出手,竟是完全不顾对方凌厉毒辣的攻势,也是采取毒辣的攻势向对方攻将过去,看来真是惊险之极……

但是身在局中的玄地道人却明白龙中宇冒的这个险是很有价值的,也可以说对方这招并不是在冒险,因为他晓得自己出剑的快慢,以及龙中宇站立的方位,使得对方在长剑斜挑之际,所耗费的时间要比自己短上一半。

这也就是说虽然玄地道长先行出手,但龙中宇由于出剑的角度不同,使得他的长剑剑尖攻到玄地道人身上的时间要早上半分。

就那半分之差,便使得玄地道人的剑尖还没点中龙中宇身上之前,自己的手腕便被对方刺中。一个人握剑的手被刺伤,他刺出去的一剑还有什么力量?

是以,玄地道人忍不住赞叹地喝了声:“好!”他的手腕一缩,放弃攻敌的一剑,闪身挪开半尺,霍地兜了个半弧,一剑斜削,往龙中宇的右臂攻到。

龙中宇淡然一笑,长剑垂下半寸,也是划一个半弧,向玄地道人攻去。

他这一剑不是攻向玄地道人的身上,而是朝对方的剑上划去。

他在出剑之时,口里还招呼一声道:“道长,小心在下手里是柄宝剑!”

他的用意是让玄地道人有所回避,而不致被自己把对方的长剑削断。

但是玄地道人却是听而未闻,依然原式不变,向龙中宇攻到的长剑划去。

龙中宇心中奇怪,忖道:“难道这老道仗着他是武当长老,以为我不敢将他的长剑削断?”

心念一转,两支长剑已凑在一齐。

只见叮地一声轻响,剑刃相触之处冒起几点火星,一闪即灭,立即两支剑便粘在一起。

龙中宇在双方长剑相触的刹那,突然发觉对方剑刃微微一颤,接着便是一股暗劲自剑上涌出,仿佛在刹那之间,对方的剑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胶水一般。

龙中宇暗自一惊,忖道:“这老道的功力较之玄机是要高得多了,他竟能以内力护住剑刃,使之不受伤害……”

他一发觉玄地道人是要与自己较量内力,马上便深吸口气,将全身的力道都贯注在剑上,然后往左一沉。

他并不是想要与对方较量内功,因为他晓得武当派以气脉悠长称著武林,自己的年纪与玄地道人相差一大截,内力火候也较对方为差,若是与对方比试内力的话,必败无疑。

是以他骤然提起十成功力贯注在剑中,往左边一沉,便是要使对方不及提防,而脱开以内力相拼的纠缠局势,掌握主动的攻击力量。

他这骤然蓄足劲道,向左边滑削出去,玄地道人怎样也预防不及,等他心中一惊,提气运剑,龙中宇的长剑已滑至剑锷处。

若是他再加半分劲道,若是他使宝剑继续削去,便可以将玄地道人的握剑右手切断!

可是他并没有那么做,仅仅在宝剑一触及对方剑锷之时,便趁着玄地道人增加劲道的刹那,将全身力道一敛,身躯往后一倒,倒射出石屋之外。

玄地道人力道一发,便见龙中宇脱身跃走,他深吸口气,长剑一抖,便将整个劲道收回,长剑抖了个剑花,已如灵蛇归洞般插入剑鞘之中。

他脸上微微一红,随即哈哈大笑,道:“龙大侠果然高明。”

龙中宇见到玄地道人插剑回鞘,他也把玉龙剑放回鞘中,他是个聪明人,怎会不明白玄地道人那一笑的意思?

是以他也淡然一笑,抱拳道:“道长功力深厚,在下深为钦佩。”

玄地道人大步走出石屋,道:“龙大侠,你可知道为何要出手一试你的剑法?”

龙中宇道:“在下正要请教道长。”

玄地道人脸上的笑容一敛,道:“因为贫道在怀疑大侠所说的话。”

龙中宇哦了一声道:“在下有哪点使道长起了怀疑之心了?”

玄地道人说道:“那金臂剑魔是衡山派继衡山木客之后的一代高手,他所独创的以臂为剑的剑法,由于融合了衡山通臂拳法在内,颇为厉害,在武林中颇有声望,大侠你方才说已与他交过手,颇使贫道怀疑,可是……”

他侧过首去,对刚才走出石屋的玄海和玄机道人两人说道:“贫道可以相信龙大侠之言非虚,因为他的剑法较之金臂剑魔要高出一筹。”

他的眼中漾出一丝忧愁之色,转头过来,道:“贫道真为避尘师侄挂心,也为本派之不能保有剑主一席而难过……”

龙中宇道:“在下尚未与避尘道长交过手,胜败与否,尚难预料,或许落败的是在下而不是避尘道长……”

他见到玄地道人似要说话,随即一转话题,道:“至于道长所说的在下武功已经胜过金臂剑魔一筹,在下需要说明清楚,以在下这点功夫,比起金臂剑魔任明杰尚差得甚多……”

玄地道人一惊,不相信地道:“不会是这样吧,贫道昔年曾与他切磋过武功,晓得他的金臂剑功虽是厉害,但是由于衡山的内功心法不如本门,所以……”

龙中宇道:“道长,俗语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与任明杰二十年未见面,他在这二十年来,必然进境很大,焉能以昔日的目光衡量他?”

玄地道人说道:“贫道当然不会以昔日的眼光来衡量他,但是贫道在这二十年来,自问并未有一日搁下功夫,也有一些进境,以本门内功心法与衡山派相较,贫道自信他超过不了贫道。”

龙中宇肃然道:“道长此言谬矣,在下说句老实话,道长眼下的功力虽然比在下高上甚多,但是道长自信能在十五招之内击败在下吗?”

玄地道人摇了摇头,道:“贫道不敢说这句话,以贫道目前功力,至少要到二十招之外,方能取胜。”

龙中宇颔首道:“道长之言不错,可是道长曾否知道,在下若与任明杰交手,纵然持有宝剑,也挡不了他十五招之数,便会落败……”

玄地道人骇然道:“那金臂剑魔任明杰真有如此厉害?”

龙十字脸色凝肃地道:“任明杰那一双臂剑倒也没有什么厉害,倒是他内力深厚,剑法诡异多变,加上他双臂相互消长,每能令人在防不胜防的部位出手,击人要害,在下也是经常为他所乘,确实自叹不如……”

玄地道人惊道:“果有这种事情,那真令人惊异!”

龙中宇沉吟道:“道长,如此说来,可见得任明杰在这二十年中另有一番遇合,以致武功猛进,远远超过一般在常规下应有的进境。”

玄地道人默然片刻,自言自语道:“莫非他在死亡谷中另有遇合,而被金蜈……”

他的脸色陡然大变,招呼玄海道人,道:“师弟,你去把玄黄找来,叫他们全部来这儿集合,我有话要吩咐。”

那玄海道人个性最是沉默,从方才到现在几乎是连一句话都设有说过,他一听玄地道人的吩咐,应了一声,便朝屋后的山坡飞奔而去。

玄地道人的脸色阴沉,眼中含有很大的忧愁,凝目远望,而那玄机道人也似在沉思些什么,垂着头,背着手,嘴唇紧紧地抿着。

顿时,四周的气氛沉闷起来,仿佛罩上一层厚厚的雾,连阳光都不能穿透过来。

龙中宇负手而立,默然望着面前那两个老道,暗自忖测他们的心中想法。

对于玄地道人,龙中宇是能了解他心头沉重的原因,可是玄机道人心里的想法,却使他颇费猜疑。

他到此刻,对于玄机道人仍然在怀疑之中,不过他怀疑尽管是怀疑,也不敢肯定玄机道人便是天心教潜藏在武当之人。

眼下,一切的关键全在无尘道人,只要无尘道人指出那在武当放出信鸽的人是谁,立即便晓得哪一个是受天心教所控制的叛徒。

在一片沉默之中,没有多久,听到一阵脚步之声自屋后传来。

龙中宇抬头望去,但见玄海道人和无尘道人领着十几个年轻道士自屋后奔来。

玄地道人间道:“玄黄他们呢?”

玄海道人说道:“玄黄师兄已带着他们去搜查了!”

玄地道人皱眉道:“他去搜查什么?”

玄悔道人说道:“师弟我去的时候,玄黄师兄早就走了,问过无尘之后,才晓得他已带人去搜查那个谋害大师兄的凶手……”

玄地道人顿足道:“真是胡来,谁叫他去搜查的,无尘……”

无尘躬身道:“弟子在。”

玄地道人怒问道:“你为何让你四师伯去冒这个险?你又不是不晓得那个凶手的毒辣厉害?”

无尘道人惶然地道:“四师伯怒气冲冲地跑来,然后挑出几名弟子,便去追杀,弟子想要拦阻,四师伯不愿意听,要弟子如何才能……”

玄地道人寒声道:“那你就该马上来禀告贫道,为何非等贫道去找你,你才说呢?”

无尘道人万分惶惑地道:“弟子知罪!”

玄机道人看到无尘道人受责,上前道:“师兄,现在不是责备无尘的时候.我们应该派人去支援四师兄才是……”

玄地道人余怒未息地道:“都是你偏袒他,眼看我们师兄弟一个个死的死,伤的伤,武当即将遭受大难,贫道……”

他的面上现出痛苦之色,话声一顿,说不下去。

龙中宇站立一旁,看到玄地道人痛苦的神色,暗暗摇头,忖道:“武当确实也够惨的了,掌门人刚死,玄玄道人便接着遭人暗害,整个责任全都落在玄地道人一个人身上了,叫他如何不发愁?”

他是一个外人,虽然见到无尘道人被责,却是不好说些什么,只好将目光投于远方,装作没有看到。

他心中惟一觉得安慰的是武当眼下仅存的四个长老之中,以玄地道人的权威最大,其他三个长老几乎只有听命的余地。

而玄地道人却是那样的正直,只要他在一天,玄机道人便不会敢公然地背叛武当……

龙中宇想到这里,只听玄地道人道:“玄海,你带十个弟子跟随玄黄之后去追查那人,如果在日落之前还投有搜查到,便与玄黄一起回到经院来。”

玄海道人听从吩咐,带着十个道人便要离去,玄地道人突地沉声喝道:“等一等。”

他侧首望着无尘,问道:“无尘,你看到四师伯朝哪个方向去的?”

无尘道人躬身道:“弟子看到四师伯朝西北方向走的。”

玄地道人嗯了声,道:“玄海,记住,一定要跟你四师兄汇合之后再开始搜索,若是遇到那人,立即布起两仪剑阵,将他困住,然后发放信号。”

玄海道人应了声,率领十个道士往屋后奔去,转跟便已没入林中。

玄地道人见到玄海已经走开,说道:“玄机师弟,你已经受了伤,就一径回去大殿,传我之令。加强本山戒备,以每十人一组布于重要的上山处,遇有敌踪,立即以紧急火焰信号发放。”

玄机道人答应了一声,又关怀地问道:“师兄,你呢?”

玄地道人苦笑了下,道:“贫道留在这儿指挥他们处理玄玄师兄的遗体,师弟,你要小心点。”

玄机道人道:“多谢师兄关怀。”

他转身走了两步,又回身问道:“师兄,宫师弟的事……”

玄跑道人沉吟了一下,道:“现在不要打草惊蛇,先派人监视他,日落之前,贫道便会返回经院,到时再处置他……”

玄机道人应声称是,转身便待离去。

龙中宇看到玄机道人举步欲行,心中突然一动,说道:“道长,我们一起走吧!”

玄机道人望了龙中宇一眼,还没说什么,玄地道人已抢着道:“龙大侠,贫道尚有一些事情要请教你,请你稍留片刻。”

尤中宇哦了声,尚未表示什么,但见玄机道人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往谷外奔去。

龙中宇不了解玄机道人为何要以那等目光凝望自己,他想要把握住机会了解玄机道人那意味深长的凝目一望,却见到对方已经转身奔去。

玄地道人缓缓走向龙中宇,低声道:“龙大侠,关于你向贫道所提出之事,贫道会立即展开行动,如有必要,贫道将散发本门金令邀集武林各大门派共同磋商此事,但是在此之前,希望大侠你能代贫道暂守秘密。”

他轻叹一声道:“本门不幸,遭遇到这等惨事,贫道已是心力交疲,但愿大侠能协助贫道,本门上下,都会感激大侠的……”

龙中宇抱拳道:“道长如有驱策,但请吩咐便是,在下必定尽力而为……”

玄地道人说道:“在贫道未调查清楚之前,不愿劳动大侠虎驾,以后,事情的发展难以预料,贫道必然有所借重大侠之处,尚求大侠相助一臂之力,在此,贫道先向大侠致谢。”

龙中宇道:“青莲白藕本是一家,你我两派同为中原五大剑派之主力,在下能为武当尽力,素所愿也,道长还需说什么谢意?岂不太见外了?”

玄地道人钦佩地道:“龙大侠果然不愧被武林认为是峨嵋百年来的奇才,单凭这等胸襟,贫道便是自叹不如了,他日,可以眼见大侠以绝顶之智慧,高超的武功,而跻身武林第一剑手之位,为武林立下功德,传诸于后世。”

龙中宇虽不是喜欢阿谀之人,但是受到玄地道人的赞誉,心中也非常高兴。

他抱拳道:“多承道长错爱,在下感到万分惶惑,在下敢断言一句,只要在下一息尚存,绝不容许武林有像天心教那等邪恶的势力存在……”

玄地道人赞叹地道:“大侠的豪气,直可干云,贫道感叹无比,并为峨嵋神龙龙老爷子庆贺……”

他顿了顿,转移话题,道:“等到剑会结束之后,贫道会派人请大侠到经房详谈,对于当年死亡谷与金蜈天尊之秘,贫道会对大侠有个交待……”

龙中宇道:“多谢道长了。”

玄地道人摇头道:“大侠不必言谢,贫道认为当年各派所受的耻辱,不该秘而不宜,理该让下一辈晓得,也好激励他们发愤图强,格外苦练,而求一雪多年大耻……”

他捻着颔下的长髯,道:“尤其是像龙大侠你这样的奇才,更是应该晓得那件事,因为未来的希望都寄托在你们那一代身上了……”

龙中宇问道:“请问道长,今日的首场比剑,是何人取胜?”

玄地道人说道:“今日午后的第一场比剑,是点苍燕白燕少侠与华山何女侠比剑,何女侠似乎有些失常,不到三十招的工夫,便已落败……”

龙中宇默然忖道:“何素月较之燕白虽然稍有不逮,燕白那厮却也不可能在三十招之内便将她击败,何素月多半还是因为今晨发生之事使她的情绪受到打击,而致斗志全消……”

玄地道人也不晓得龙中宇是在想什么,他感慨地继续说道:“依贫道看来,华山和点苍两派的武功剑法虽说较之二十年前有所增进,但是他们所派出的弟子都是气浮心躁,每每不能把握机会出手,他们包括昆仑的柴隐农柴少侠在内,无论资禀,经验,反应,内力修为都较大侠你要相差了一大截……”

龙中宇道:“道长过奖了,在下对于此次剑会,并无必胜之心……”

玄地道人一笑,道:“记得贫道方才说过,贫道真为本门之会失去剑主一席而担心,如果大侠你有必胜的把握,贫道也可以放下心头这块重石了……哈哈,贫道这是说笑,请龙大侠不要介意。”

龙中宇淡然一笑,没有说什么。

玄地道人笑容一敛,脸色端严地道:“龙大侠,贫道尚要向你相托一事,请你在回返精舍之后,不要对任何人言及本门方才所生的不幸之事。”

龙中宇颔首道:“在下会保守这个秘密。”

玄地道人面容一展,扬声道:“无尘!”

无尘应声走了过来,玄地道人吩咐道:“你带领龙大侠回到前山去,命人把红叶精舍收拾好,给龙大侠居住,特别吩咐火工道人准备本门最好的膳食款待龙大侠。”

无尘道人听得吩咐,惊异地望了龙中宇一眼,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龙中宇一听,忙抱拳道:“道长,在下一向随便惯了,若是道长这样优待,在下……”

玄地道人挥了挥手,道:“龙大侠,请你不必多言了,贫道心意已决,不会更改,无尘,还不速领龙大侠回前山去?”

无尘道人躬身行了一礼,然后对龙中宇道:“龙大侠,请随贫道这边走。”

龙中宇见到玄地道人心意已决,只得道谢道:“多谢道长了。”

玄地道人道:“龙大侠请走好,贫道尚有一些琐事要办,明日会场见面。”

龙中宇抱了抱拳,便随同无尘道入朝前面奔去。

无尘道人在一路之中默然无语,埋首疾行,与龙中宇很快地奔出郁雷谷,重又来到那座铁索桥前。

龙中宇望着桥下深渊里的激流,突然兴起一阵感触,道:“人间的事,真个无常多变,方才我们来时,桥下流水激荡而过,此刻流水依然,而我们的心情已有所不同,在这段时间之内,发生了那么许多事情,尤其是玄玄道长之遭人杀害,更是使人感叹人事之为常……”

无尘道人原先走在龙中宇之前,听得他这么说话,停下脚来,站在索桥之上,也俯首望着桥下的流水。他默然片刻,抬起头来,道:“龙大侠,你的话错了。”

龙中宇峨了声,道:“在下的话说错了吗?”

无尘道人道:“大侠你再往桥下看看,那激流而去的涧水,又怎会与我们来时一样?”

龙中宇俯首望了下桥下,抬起头来,故意道:“在下并没有看出来不同啊,流水还是流水,又有什么不同之处?”

无尘道人感慨地道:“流水虽然还是流水,却与我们来时所见的流水不同了,其实又何尝需要说得那么久?流水奔腾而去,每一个水波,每一条水纹,都与前一瞬的有所不同,世间之事,不单是人,任何的一切都是时刻在变,变化无常,不可寻觅……”

龙中宇问道:“对于玄玄道长之遭人暗算,你一定很难过吧?否则,你不会在一路上连一句话都不说。”

无尘道人望了龙中宇一眼,道:“龙大侠,我们走吧!”

龙中宇随在无尘道人的身后,很快地走完了半截吊桥,他抢先两步,与无尘道人并肩而行,侧首向道:“无尘道兄,你我虽是初见,却相处得很好,真有一见如故之感,你若有什么心事,可以说与在下知道,在下也许……”

无尘道人摇头道:“贫道并没有什么心事。”

龙中宇叹了一声道:“你为何要把心事藏在心底?若是你能说出来,在下必会尽力助你……”

无尘道人道:“龙大侠,你弄错了,贫道实在没有什么心事,又叫我如何对你说?”

龙中宇一哂道:“道长真的没有什么心事吗?”

无尘道人默然无语,没有答复。

龙中宇道:“道兄,你难道不晓得贵派现在面临生死存亡的紧急关头,若是一个处置不好,不但贵派有覆亡之险,并且影响到整个武林……”

他脸色一整,肃然道:“在下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事实如此,你也可以看得到贵派所存在的危机是什么,并且你也晓得只有在下是你们最忠实的友人,在下愿意帮助你……”

无尘道人脚下一顿,道:“龙大侠,你自认有这个力量吗?”

龙中宇一愣道:“在下就算拼掉这个头颅,也要尽力相助贵派,驱除那些叛徒!”

无尘道人默然凝望了龙中宇片刻,眼中掠过一丝感动之色。

可是他想了一下,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龙中宇问道:“无尘道兄,难道你相信不过在下吗?”

无尘道人摇头道:“并非贫道不能相信大侠,而是大侠的插入,对本门没有丝毫好处,又何必把你给牵连进去?”

他诚恳地道:“龙大侠,以你的才智武功,假以时日必能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到了那时,你就可以帮助本门,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办法了……”

龙中宇道:“若要等到在下成为天下第一高手,到那时岂不晚了?”

无尘道人颔首道:“也许晚了,但是总比大侠你现在遭到不幸要强得多。”

龙中宇沉声道:“天心教虽然势力庞大,那神秘的金蜈天尊虽然厉害,但是在下并无所惧,道兄你需相信我。”

无尘道人说道:“来时,贫道听到大侠说起那天心教的势力庞大,在各派之中都布有奸细,贫道心中还是半信半疑,可是玄玄师伯一死,贫道已完全相信大侠之言了,他们的力量如此庞大,不是你我能够应敌的……”

龙中宇道:“当然单凭我们的力量是不够的,可是我们可以将整个真相公告武林,激使各派的团结……”

无尘道人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道:“谁能相信我的话?那背叛本门的人,心智、武功、地位,不知超过贫道多少,他的话别人只有相信,绝不会怀疑,而贫道……”

他苦笑了下道:“龙大侠,我们还是走吧!”

龙中宇从无尘道人的话中听出一些端倪,他岂愿意现在就走?

他大胆地道:“无尘道兄,你所指的叛徒可是你的师父玄机道长?”

无尘道人愣了愣,诧异地道:“我师父?我师父是叛徒?”

龙中宇颔首道:“你不必害怕,只要说出是不是也就行了,他既能背叛武当,你为了整个武当的未来,便要将他的假面具揭下来……”

无尘道人突然发出一阵狂笑,打断了龙中宇的话声,他这阵狂笑,几乎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龙中宇不悦地道:“无尘道兄,这有什么好笑?”

无尘停住了笑声,摇头道:“龙大侠,你错了,并且大错特错。”

“哦!”龙中宇道:“你的意思是……”

无尘道人说道:“龙大侠,你从哪点判断出家师便是背叛武当,被天心教控制的叛徒?”

龙中宇道:“不是他还会是谁?无尘道兄,你在玄天掌门死时,见到的放出信鸽之人难道不是令师?”

无尘道人道:“贫道记得没有说过是谁,更没有说过家师,龙大侠,你误会了。”

龙中宇轻叹一声,道:“道长,为何你要替令师掩饰?难道你不晓得武当眼下危机重重,你这样做,只有姑息养奸,贻祸……”

无尘道人打断了他的话,道:“龙大侠,贫道并没有替家师掩饰什么,家师对于武当是忠心耿驮,不计生死,贫道只有无限钦敬,绝不敢稍存贰心,你这样说,是诬蔑家师的清白!”

龙中宇没有想到无尘道人竟会因自己的一句话而发起怒来,他微微一怔之后,忙歉然道:“请道兄原谅在下的失言。”

无尘道人满面忧色地道:“贫道很能了解大侠的开朗胸襟,以及博大的抱负,欲以武林整个的安危为己任,可是眼下的江湖派垒分明,你别以为玄地师伯说得那么好听,其实你若插手本门内部的恩怨,一个不巧,便会导致贵我两派的破裂,到时候大侠你又如何善后?”

龙中宇长叹一声,道:“道兄之言虽然不错,在下也深明此理,但是在下早就有此打算,只要在下活着一日,绝不容许天心教的邪恶淹没武林,纵然道兄不肯相助,在下也要独力进行,贯彻到底……”

无尘道人苦笑说道:“龙大侠,你真是固执,其实并非贫道不肯说出那施发信鸽之人是谁,而……而是……”

龙中宇赶紧接上他的话,问道:“道长既然肯说,那么便请告诉在下,那施放信鸽之人是谁?”

无尘道人见到龙中宇穷追不舍地追问下去,使得自己难以应付,他默然一会儿,道:“龙大侠,请容许贫道考虑一下,再决定能不能告诉你,好吧?”

龙中宇看到无尘道人的神态,晓得自己再追问下去,也不会得到答案的,他只得点点头,道:“好,在下希望你在考虑之后能告诉在下,那么我们便可联合其他三位忠心的长老,将那名叛徒擒住。道兄,需知要先安内方能攘外,武当派的叛徒一日不除,便一日不能团结力量对抗天心教……”

无尘道人颔首道:“贫道在两天之内,会给大侠一个答复。”

龙中宇道;“两天之内很好,趁着剑会未完,各派评审之人都在,公布此事之后,也使各派提高警觉,共商未来大计……”

无尘道人默然无语,加快了脚步向前奔去。

龙中宇始终保持着与无尘道人并肩而行,既不加快速度,也没落后半步。

他们在飞奔中,很快地进入那条被藤蔓杂树覆盖得如同屋顶的青石小道。

俯望在面前很快闪过的一块块青石板,龙中宇脑海里思绪也很快地闪过。

他所忖想的是武当四位长老到底何人是天心教的奸细?无可置疑,只有这四个长老里一人是奸细,才使得无尘道人有所畏惧,不敢指明出来。

那个奸细在掌门人玄天道长死去时以飞鸽通知远在武昌的宫北斗,他的目的便是要报告掌门已死的讯息,好使天心教进行某种阴谋。

一想起阴谋二字,龙中宇凛然道:“对了,我怎么没有想到武当掌门玄天道长之死恐怕也是天心教的整个阴谋中的一环,否则他们为何要使人把玄天道人的死讯传出?他们又如何会晓得玄天道长会骤然死去?”

他所听到的有关玄天道长之死,是死于练功时走火人魔,并非是被人所谋害。

但是从他所获得的现有的一切线索,很明白地显露出来,玄天道长之死,是武当派的叛徒禀承天心教之命令所执行的!

玄天道长死得不明不白,紧接着便是玄玄道长的遭人暗算,这两件事一定都与天心教有所关连。

龙中宇心头一动,忖道:“莫非玄地道人所说的金蜈天尊,便是天心教的教主?”

想到这里,他不禁为武当派硕果仅存的其他四个长老担心起来……不,应该说是只有三个才对,因为另外一个长老已被天心教收买。

龙中宇沉吟道:“无尘道人坚决否认玄机道长是那施放飞鸽之人,那么玄机便已脱出谋害玄天掌门的嫌疑了,眼下只剩玄地、玄海、玄黄三个老道有嫌疑了……”

他的脑海中浮现起自己所见过的那三个老道形象,一一地加衣辨认,很快地便把忠直无私,和蔼可亲的玄地道人和鲁莽耿直,个性强硬的玄黄道人除去,结果只剩下一个玄海道人了。

他蓦地一拍手掌,自言道:“不错,一定是他了,惟有那沉默寡言,不声不响的人才工于心计,善于隐蔽自己。”

无尘道人诧问道:“龙大侠,你说什么。”

龙中宇道:“无尘道兄,在下已经猜出那人是谁了!”

无尘道人还没弄清楚,问道:“龙大侠,你所指的是何人?”

龙中宇道:“在下已猜出那个施发信鸽之人,据在下的推测,他并且是谋害贵派玄天掌门的凶手。”

无尘道人惊道:“龙大侠,请你别胡乱说话,玄天掌门之骤归道山是由于走火入魔,并非遭致何人所害,大侠的言语必须谨慎,以免遭致意外的麻烦……”

龙中宇吁了口气,道:“好吧,就当在下说错话,但是,那施放信鸽之人必定是被天心教收买之人,是不会有怀疑了,是不是?”

无尘道人苦笑道:“龙大侠,贫道说过且容在下考虑两天之后再回答你,你却是迫不及待……”

“说来说去,都怪在下多管闲事了!”

龙中宇笑着说道:“不过这个闲事却有关整个武林安危,在下是非管不可,所以在下非耍弄清楚这件事。”

无尘道人也禁不住好奇地道:“好吧,龙大侠,你所猜的人是谁,请告诉贫道,不过贫道要先声明,那便是无论大侠猜的对错,贫道都不置评。”

龙中宇点点头道:“就依你吧!”

他略一沉吟道:“贵派目下仅剩下四个长老,除了玄机道长之外,其他三人之中,在下认为玄海道长最有背叛武当的嫌疑……”

无尘道人失声道:“龙大侠,你怎会猜测到五师伯身上?”

龙中宇凝望着无尘道人,把他脸上每一个微细的表情都收人眼底,恍然道:“这么说来,在下是猜错了!”

无尘道人说道:“贫道曾说过不愿置评。”

龙中宇看到那不置可否的神态,对自己的判断又有所怀疑起来。

他们这时已经走完了青石小道,来到宽大的登山石阶前,他们的脚步才一踏上石阶,便见到一个青袍老者负手站立在前面不远处,仰首望着远处。

那个青袍老人一见龙中宇,扬声道:“中宇,你跑到哪里去了?”

在登山之石阶上站立着的那个青袍老人,面如重枣,跟如丹凤,三柳长髯不住随风拂动,神态威仪都表示出他是个正直的老人。

龙中宇一见那个青袍老人,慌忙躬身抱拳道:“郑师叔,你老好。”

那个青袍老者是峨嵋掌门神龙龙云鹤的师弟,武林有名的断魂七煞剑郑公明。

他这次是被龙云鹤派来武当作裁判的,早在龙中宇动身之前,便从峨嵋来到武当,参与筹划比剑大会。

他缓步走了过来,笑道:“中宇,不必多礼了。”

侧首望了望无尘道人一眼,他问道:“中宇,你什么时候上山的,怎么今日的第一场比剑,我都设看到你?”

龙中宇道:“师侄午后方始上山,因为剑会已经开始,所以没有进入会场。”

任明杰见到他们师叔侄两人说话,打了个稽首道:“郑大侠,你们两位在此谈谈吧,贫道先走一步了。”

郑公明抱拳道;“道长请便,”

无尘道人侧首道:“龙大侠,贫道收拾好红叶精舍之后,再命人通知大侠……”

龙中宇抱拳道:“多劳道长了。”

无尘道人意味深长地道:“请龙大侠别忘了方才之约!”

龙中宇晓得无尘道人是叮嘱自己保守有关武当所有秘密。

他颔首道:“在下记得。”

无尘道人嘴角浮起一丝微笑,洒开大步,飘然上山而去。

望着他远去的身影,郑公明诧异地问道:“中宇,你在弄什么鬼?”

龙中宇从小长大,跟随郑公明的时候不少,可以说他是郑公明抱大的,两人之间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他听到郑公明这么问他,笑了笑道:“没什么,只是我与他私下约好的事,他要我保守秘密罢了。”

郑公明皱眉道:“你这小鬼,竟然连我也瞒起来了,这无尘小道虽然也算是武当第二代弟子中的佼佼者,可是他却没有权利准备红叶精舍给你居住……”

龙中宇诧异地问道:“为什么不可以呢?”

郑公明道:“中宇,红叶精舍是用来干什么的?那是武当派用来招待其他门派的掌门人的,连我们这些老一辈的,都不够资格住进那里,他们又怎会让你住进红叶精舍?”

龙中宇听得郑公明这么说,才恍然玄地道人吩咐准备红叶精舍之时,无尘等一般道士浮现惊异之色的原因了。

他笑了笑道:“师叔,这可见我很有两手吧!”

郑公明笑骂道:“小鬼,你想要在师叔面前弄鬼?快从实招来;为什么武当会如此优待你?”

龙中宇道:“是武当玄地道长吩咐他们这样做的,至于为什么他要这样,连小侄我也不清楚了。”

“玄地道人吩咐的?”

郑公明摇了摇头,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龙中宇耸肩,道:“这要你老人家去问他了。”

郑公明捻着颔下长髯,沉吟了一会儿,恍然道:“哦,老夫明白了。”

龙中宇问道:“师叔,你明白什么?”

郑公明道:“玄地老道必定是看清楚这次武当已保不了剑主一席,他惟恐武当败得太惨,所以特别优待你,要你在与避尘比剑时手下留点情……”

“师叔,你想到哪里去了?”

龙中宇道:“这次剑会固然我的胜算较之避尘道人要大,但是武当也用不着这样做呀!”

郑公明问道:“那是为什么?老夫就猜不了出来了,你告诉我吧!”

龙中宇摇头道:“师叔,你没听到无尘道人走的时候跟小侄说的话?小侄答应他要保守秘密的,请恕我无法告诉你。”

郑公明瞪了龙中宇一眼,道:“好吧,你跟我也来这一套了,小心我回到峨嵋之后,在丽玉面前告你一状,你可吃不消了……”

龙中宇听他提起自己的妻子孟丽玉,他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郑公明还以为龙中宇是害怕,他笑着拍了拍龙中宇的背,道:“看你吓成那样子,师叔我是跟你开玩笑的。”

龙中宇道:“师叔,小侄有许多话要告诉你,希望你能仔细听着,因为这件事有关于本门的存亡大事……”

他说得严肃,郑公明听了都吓了一大跳,凝神望了望他,半信半疑地道:“真有这么严重?”

龙中宇颔首道:“这种大事,小侄还会骗你吗?当然是有根据,有原因,小侄才会这么说的。”

郑公明四下望了一眼,道:“走,到我的房里去谈。”

龙中宇摇头道:“像这种重大的事情,到房里说反而不好,还是在这儿可以看清左右前后,比较安全多了。”

郑公明一想龙中宇之言,觉得很有道理,顿了顿首,道:“好,你说吧。”

龙中宇于是将自己下了峨嵋之后,一路上所遇到的事情,以简单的语气扼要地说了出来。

他既没有夸张什么,除了将武当派发生之事设说之外,其他也没隐瞒什么,但是郑公明听了却是惊心动魄,脸色变幻不已。

好不容易等龙中宇说完了话,他已焦急地道:“既有这种事,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龙中宇苦笑道:“小侄我这几天来,几乎每一刻都在惊涛骇浪之中,差点便上不了武当,到了武当之后,剑会已经开始,要我如何告诉你?”

郑公明喃喃道:“真想不到平静了二十年的武林,又开始起了波涛,看来这一次……”

他浑身打了个哆嗦,叹道:“我们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

龙中宇道:“师叔,你认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郑公明道:“如果那天心教真有你所说的那么厉害,我们现在就要通告各派,联合一切的力量……”

他那两道浓黑的剑眉紧紧地皱起,喃喃自语道:“真是奇怪,任明杰那厮又怎会重现武林?并且还练成一身厉害功夫!”

龙中宇问道:“师叔,你晓得金蜈天尊这个人吧?”

“金蜈天尊……”郑公明惊叫出声,很快用手掩住嘴,然后四下望了一下,低声问道:“你听谁说过那金蜈……”

龙中宇看到他那惊凛之态,心头沉重无比,叹了口气,忖道:“看来果然不假,那金蜈天尊是天下第一个厉害人物,但是为何天下有这等厉害的绝顶高手,却不见有人提起?甚而,他们还要有意地隐瞒呢?”

他心情急转,暗道:“我一定要想个法子,把他的话套出来,否则当年的事我一点也不晓得,又如何能判断出今后将会有些什么变故?”

他沉吟一下,问道:“师权,看你的样子,好像……”

郑公明神色严肃,一拉龙中宇的手,追问道:“中宇,你从何人之处听说过金蜈天尊的名号来?快点告诉老夫。”

龙中宇道:“那是玄地道长告诉我的……”

“玄地道长?”

郑公明惊道:“他又怎会将金蜈天尊之事告诉你?这真是奇怪了!”

龙中宇笑问道:“师叔,那金蜈天尊真有那么厉害?竟使你们谈之色变?”

郑公明没有回答他的问话,继续追问道:“中宇,你老实地告诉我,玄地老道为什么会突然告诉你有关于金蜈天尊之事?”

龙中宇摇头道:“他并没有告诉我什么,我也不晓得金蜈天尊是谁,当年武林之中发生了些什么事……”

郑公明脸色一沉道:“中宇,你怎么也跟师叙弄起玄虚来了?你可晓得这件事影响巨大,绝不能疏忽一点。”

龙中宇看到他那着急的样子,不忍心再兜圈子使他难过,于是装出一副思考的模样,沉吟一下,道:“我亲眼看见了金蜈天尊的金蜈信符。”

邦公明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大变,问道:“你……你看见了金蜈信符?可曾遇见那金蜈使者?”

龙中宇道:“师叔,你先告诉我有关金蜈天尊在二十年前扰乱武林的详细情形,然后我才……”

“咄,你以为这是好玩的事?”郑公明压低了声音,肃然道:“走,到我房里去,详细地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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