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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真相难明

那种金风破刃之声一进入龙中宇的耳中,立即便使他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整个散乱的思想都凝聚在一点。

那急袭上身的凌厉剑风来得极快,将至龙中宇的背后时,由于剑上劲道的涌现,发出刺耳的剑啸之声。

龙中宇的眼中射出一股凛然的光芒,在剑风及体的刹那,霍地转过身来。

一支精亮的长剑堪堪地在龙中宇旋身的一刹,往他身旁刺过。

龙中宇在转身的刹那,已看清了那身后突然以长剑袭来的是一个瘦削身材的老道。

那个老道身高不足五尺,颔下的灰色长髯例有半尺多,加上他穿着一袭宽大的八卦水火道袍,衬上一张焦黄瘦削的脸孔,使人有种滑稽的感觉。

他似乎没料到龙中宇闪避得那样快捷,是以脸上尽是错愕之色,微微一楞,剑锋急转,划起一条半圆形的光弧,向着龙中宇咽喉刺去。

龙中宇一见那个老道,心中一动,浮起的第一个意念便是:“就是这个老道谋害玄玄道长!”

他刚把那老道的形貌看清楚,已见到对方剑锋一转,自剑尖下飞起三点光芒,向自己咽喉和胸口袭到。

他吸腹挪身,整个身躯往后一倒,如同一支箭矢般例射而出。

那个老道一见龙中宇动作矫捷,身法美妙,自己攻出的这一式快剑又被避过,脸上立即浮起一层煞气,沉声道:“你还想往哪里跑?”

喝声之中,他身随剑走,连人带剑地飞射而起,长剑闪出一片璀璨的光华,已将龙中宇全身罩住。

龙中宇大喝一声,道:“好毒辣的剑!”

他在对方剑光及身的刹那,双臂一抖,顿时如同一只展开双翼的大鸟,冲天飞起。

一片扇形的剑幕似孔雀张开的尾箔,在龙中宇的脚下洒将而出。

激荡的剑风发出一阵嗤嗤的声响,使得龙中宇的衣袍不住地猎猎作响,那森寒的剑气几乎渗入他的肌肤,使得他起了一阵凛然之感。

龙中宇身在空中,张开的四肢一缩一弹,如同一片落叶般飘落在三丈开外。

那个老道见到自己一连三招快剑,都没有将面前这个年轻的龙中宇截住,他心中一凛,脸上的颜色更加难看,长剑一收,手肘缩在肋下,飞身掠出两丈,身躯一长,长剑乍扬,便待向龙中宇继续攻去。

他在距离龙中宇面前不足七尺之处,剑锋一层,方待递招出剑时,突觉察到一股森寒的剑气悄无声息地侵袭而来。

他心中大震,急速移动的身躯戛然一顿,递出的长剑猛地收回扩胸,抵挡那道急射而至的凌厉剑气。

但是当他摆好了架式,却见到龙中宇昂身挺立,左手按住小腹,右手握着长剑,仅仅抽出不到一尺的剑刃。

龙中宇脸色凝肃,傻逸的脸庞上布满一层凛然无畏的气势,他全身的功力全都运起,凝聚在剑刃之上,使得那露出剑鞘外的半截剑刃,闪出寒凛的光华。

那个老道练剑数十年,自然晓得龙中宇气宇昂藏,凝剑运气,虽说剑未抽出,却已似剑锋指在对方的咽喉,只要对方稍有动静,立即便将致人于死。

他心中大惊,忖道:“他的年纪如此之轻,表现在剑上的功力却较之练剑二十余年的老手还要厉害,怪不得……”

龙中宇凝望了那老道好一会儿,沉声道:“在下已经让过你三招了,你还想要怎样?”

那老道嘿嘿冷笑一声,道:“施主若是仗着武功高深,便闯上武当,那就大错而特错了……”

龙中宇左手一伸,阻止对方继续说下去:“你不必说这些话!”

他的眼中射出两道灿亮的光芒,沉声道:“在下如何上得武当,那是在下的事,但是道长你这么一大把年纪,却连一点江湖规矩都不懂,骤而在人背后施以暗算,这难道便是武当高人所应有的态度吗?”

那老道脸上一红,老羞成怒,喝道:“你侵入武当,还敢侮辱贫道……”

他蓄住全身的真力,运腕一抖,剑刃顿时一阵颤动,发出嗡嗡之声。

他惟恐龙中宇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不等龙中宇开口,在剑刃振动之中,已缓步向前行去。

龙中宇见到那个老道运劲一抖,剑刃不住颤动,随着对方缓步行来,剑锋摆动的辐度愈来愈大,四下涌起一道沉重而尖锐的剑劲,侵袭上身。他丝毫不敢怠慢,手腕一扬,“呛”地一声轻响,已拔出玉龙剑来。

那个老道脸色凝重,握剑的右手不住颤动,缓缓举高,仿佛那支长剑在骤然之间已变为千钧之重,使他有不胜负荷之苦。

龙中宇这次下山,还没有来到武当之前,沿路之上碰到许多隐迹武林十多年重又返回江湖的高手,使得他在搏斗的经验上,较之以前何止增加十倍?

这种经验上的获得增进,磨练得眼力更加锐利,剑法更加凌厉,使得他把本身的潜力发挥出十成,足以跻身一流剑手之林。

这就是为何在初次与金臂剑魔交手时双方技艺相差甚远,而后来却与任明杰战成平手的原因。

此刻,他一见那个老道举剑重若千钧的严肃神态,马上便看出对方是要施展内家剑术,想凭内力压制自己。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浅笑,忖道:“这个老道真是不知好歹,他看到单凭剑法的变化不是我的敌手,所以要以内力来折服我……”

他蓦地发出一声大喝,道:“且慢!”

那个老道阴阴地一笑,没有理会龙中宇的话,已将长剑缓缓举到眉宇之间,继续一步一步地缓缓向对方逼将过去。

龙中宇沉声道:“老道,你为何不先报上名来?然后再……”

那个老道咧唇阴笑一声,道:“你既敢闯入武当,怎不弄清楚贫道的道号……”

龙中宇听那个老道这么一说,晓得自己若不报出姓名,那么这场比剑是免不了的,他启口道:“在下……”

那个老道似乎存心不让龙中宇报出姓名,低吼一声道:“贫道管你是谁,将你擒住以后便知道。”

他不等龙中宇再有说话的余地,举剑一引,霍地斜劈过去。

他的剑上已经蓄足劲道,这一劈将出去,几有泰山崩落之威,激荡的劲风剑气,将方圆三尺之内的空间都填得满满。

龙中宇的衣袍往后飞起,不住的波动中,他整个身躯都仿佛被那阵剑风撞得寓地腾空。

他飘飞起丈许多高,倏地发出一声长啸,在空中翻了个身,头下脚上地往那老道扑去。

一道耀眼的剑虹缭绕而起,经天而降,投入那个老道挥射出的剑幕里。

双剑一错,迸起两点火花,只听铮铮两声脆响,半截断刃飞出二丈之外,两条人影分了开来。

龙中宇挺身肃立,右手握着五龙剑环袍于怀,而那个老道却是面色掺白,捏着半截断剑,站在距离龙中宇约八尺之外,似同一尊石像屹立在那儿,动都没动一下。

他两眼死盯着龙中宇,几乎要喷出火来,默立片刻,胸腹一阵鼓动,自紧抿的嘴角流出一条血水……

龙中宇嘴角浮起一丝找笑,忖道:“我还道我的内力较他相差太远,所以方才施出‘金顶佛光’这一招时,将全身的力道都使出来了,结果还是不免受到震动,内腑气血波动不已,敢情他也受了内伤……”

那个老迈以袍袖拭了嘴角的血迹,道:“尊驾的武功确实高强,但是你既闯上武当,贫道就不让你有下山的机会……”

龙中宇淡然一笑,道;“好说,好说。在下倒不怕留在武当,不论你把什么人找来都没关系,不过在下有件事需要问你……”

他凝目紧盯着那个老道,沉声道:“你不在武当前山,来到这后山做什么?”

那个老迈怪笑一声,道:“贫道心中正在起疑,你是何人,到武当后山来做什么?”

他的眼中射出阴鸷的目光,道:“贫道方才碰到你一个同伴,不慎被他逃走,此刻绝不让你也溜走了,贫道就是拼却这条命,也要将你留在这里。”

龙中宇微微一愣,问道:“我的同伴?我哪有什么同伴?”

他心念电转,疑惑地望着那个老道,问道:“你说说看,我那同伴是什么样子?”

那个老道冷笑一声,道:“你也不需装模作样,贫道岂会上你这个当?”

他飞快地伸手放进怀里,龙中宇还以为他要施放什么暗器,长剑一垂,凝神注视着对方伸进怀里的那只左手……

但是那个老道自怀里很快地掏出一个淡黄色的圆筒,然后用力往上一抛。

就在这个当口,树枝一阵响动,一条人影自疏林窜了出来。

那人见到这老道抓住那圆筒形物件往空中抛去,连忙大声道:“师父,你……”

话声未歇,空中响起“嘭嘭”两声轻响,一条橙红的火柱冲天而起。

龙中宇在那入自林中窜出的刹那,已看清楚他正是自石屋左侧与自己分道搜索敌踪的无尘道人。

龙中宇见到无尘道人呼唤那老道作师父,不由得为之一愣,随即他又听见空中传来的爆烈之声。

他愕然仰首,只见那条橙红色的火柱冲天而起,扶摇直上,火光久久未灭,他这才晓得那老道所施放的是招唤人的信号。

就在他一愕之间,无尘道人已经跃到那老道面前,道:“师父,你老人家弄错了!”

那个老道怒喝道:“无尘,你在胡说些什么?”

无尘道人慌忙向那老道行了个礼,道:“师父,你老人家放信号是……”

那个老道指着龙中宇道:“有人闯上武当闹事,贫道又拦不住他,不放信号做什么?”

无尘道人这才看清那个老道手中握着的半截断剑,他再转首看子看龙中宇,立即便明白他们之间曾发生些什么事情了。

他的眼中射出惊奇之色,忖道:“看这个情形,师父竟然败在龙大侠的剑下,这真是使人惊奇……”

那个老道从无尘道人的眼中显露出来的神色,看出了他心中的想法,脸上顿时一红,羞怒地道:“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将那混账围住,别让他给跑了!”

无尘道人苦笑道:“师父,你老人家误会了,他……”

那个老道吼道:“什么?我误会了?他带剑上武当,不是对本门有什么企图是来做什么?”

无尘道人说道:“师父,你老人家真的误会了,他是峨嵋龙大侠,这次来武当是参加比剑大会的!”

那个老道哦了一声,脸上浮起不信之色,道:“他是峨嵋派的银龙剑客龙中宇?他不到会场去,来这儿做什么?”

无尘道人说道:“是徒儿带龙大侠来此的,他要求见玄玄师伯.有要事禀告……”

那个老道问道:“那他又站在这儿作什么?”

无尘道人道:“启禀师父,玄玄师伯已经被人暗害身死……”

那个老道脸色大变,似是遭受雷殛,手里握着的半截断剑也握不住而掉落地上。

他震愕半晌,问道:“什么,你说玄玄师兄遭人暗算已经……”

无尘道人垂首道:“他老人家中毒过深,已经仙逝。”

那个老道悲痛地道:“是谁做出这等残酷之事?玄玄师兄一向与世无争,他……”

他顿足道:“你可晓得是谁下手的?”

说着,他怀疑地望着龙中宇。

无尘道人说道:“徒儿与龙大侠一齐进入屋中,当时师伯已经被害身死,我们为了搜查那人所以分道而行,想不到师父你……”

那老道重重地叹了口气,对龙中宇打了个稽首,道:“龙大侠,请原谅贫道的过于鲁莽……”

龙中宇在无尘道人出现之后,便插剑回鞘,冷冷地站在一旁观看着那老道面上的表情。

当他看到那老道痛苦地顿足时,他的心中不禁泛起无限的疑问,暗付道:“他大概便是武当五位长老中的玄机道人了,本来我怀疑是他用金蜈蚣毒死玄玄道入的,但是看他的悲哀之态,却又不像是伪装的……”

他看了许久,对于心中原先的想法愈来愈是动摇,他暗自摇头忖道:“这玄机道长若非是大奸大滑之人,就必定有杀害玄玄道人的嫌疑……”

正想到这里,他已见到玄机道人向他稽首道歉。

龙中宇躬身道:“哪里,这都是在下的错误,一时没有弄清楚对象,以致冒犯了道长。”

玄机道人吁了口气道:“遇到龙大侠之后,贫道才相信英雄出在少年这句话,唉,长江后浪推前浪,贫道是老迈了……”

龙中宇说道:“道长之言不然,在下方才若非仗着利剑,决难逃过道长那重逾山岳的一剑之威……”

玄机道人摇头苦笑道:“还谈什么山岳之威?贫道丢脸都要丢死了,方才那一剑差点没使贫道骤归道山……”

龙中宇肃然道:“道长功力深厚,剑术精奥,在下是深感佩服,对于方才之事……在下深感惭愧,请道长能容许在下致以歉意……”

玄机道人望了抛落地上的半截剑刃一下,苦笑道:“贫道没有问清情由便贸然行事,以致……”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道:“等会儿他们赶来这儿,真使贫道难以解释。”

龙中宇连忙把话题岔开,道:“据在下记忆所及,道长方才曾提及路上遇见一人,不知……”

玄机道人哦了一声,道:“对了,贫道差点忘了,那人可能便是谋害大师兄之人。”

无尘道人问道;“师父,你老人家刚才碰到了什么人?”

玄机道人对龙中宇道:“贫道是因为发现乙木师弟的竹楼倾倒,他也不知去向,受玄海师兄之命来请大师兄至经房磋商乙木师弟失踪之事,刚刚过了铁索桥,便见到一个蒙面大汉自右侧绝峙之上飞掠而下……”

他的话声顿了下,继续道:“贫道因为晓得这两天是比剑大会,有许多同道佩剑上山,那个大汉佩着长剑本设引起贫道的注意,倒是他以白色面巾蒙在面上,使贫道心中怀疑,于是我便向他行去,想要询问一下他是何人,哪知我还没行近,那蒙面大汉便已骤而拔剑刺来……”

他的脸上浮现一丝羞惭之色,道:“贫道一向自信剑法不错,但是在与那人恶斗了不及二十招后,便被他在背上刺了一剑。”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去,指了指背上。

龙中宇和无无尘道人都看清楚,玄机道人身上的那袭八卦道袍上靠近背心左侧之处,被剑锋划破一条长有半尺的痕印,衣上一块血迹,有一个拳头那么大……

无尘道人问道:“师父,伤得不重吧!”

玄机道人转过身来,叹了一口气,道:“幸好贫道闪躲得快,这才没被他那一剑伤及筋骨,但是却也被他趁机逃走了,贫道忍着伤痛,跟在他的身后独追,却不知他的轻功身法快捷无比,仅仅追出二十余丈,便已被他逸去……”

他抚了抚背上的伤,道:“贫道在树林之中搜索,远远便望见龙大侠站在菜圃之前,当时贫道还以为他是与蒙面大汉同伙闯来武当的,所以才……才惹出这一场误会。”

他把整个事情发生的经过情形述说了一遍,可能由于刚才跟龙中宇斗剑时耗去真力太巨,是以说了这么一长段的话,忍不住微微地喘息起来。

龙中宇略一沉吟,问道:“请问道长,那人的模样如何?他的剑法是哪一门派的?”

玄机道人说道:“那人以白色的面巾蒙住整个面孔,只露出两只炯炯有神的眼睛,贫道也看不到他的真正面貌如何,至于他的剑法……”

他皱了皱灰眉,思索了一下,道:“贫道这一生之中,虽然在江湖上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于各派的剑法都能知悉,但是那人所使的剑法之奇,却是贫道生平所仅见……”

龙中宇问道:“那人的剑法奇在何处?”

玄机道人说道:“说是奇妙也并无奇妙之处,那人的剑法全都是些普通可见的剑法,如岭南丹风剑法,陈家沟的太极剑法,还有华山的冷梅剑法,最使贫道惊诧的还是他竟然使出几招本门的乱披风剑法……”

龙中宇目中射出一股精光,道:“哦,有这等奇事?”

玄机道人苦笑道:“奇怪的还不是这一点,那人所使的剑招有些是极为普通的,但是他往往在出招时剑锋改变了一下角度或移动一下方位,便立即化腐朽为神奇,使贫道一直难以应付,终于负伤落败……”

龙中宇听他这么一说,真是弄不清楚武林中是否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他暗忖道:“各派的剑法漏传出去,被外人学到也可能,但那人既融各派之长,汇为一处,必定在武林中享有盛名,他为何又蒙着面呢?”

他想起了花蝴蝶郝泉冒充自己之时,竟然不知从何处学得一手峨嵋剑法,思绪一转,忖道:“莫非那人也是天心教中的高手,他运用各派的剑式,蒙着脸孔,目的便是不让人晓得他是何人……”

玄机道人见到龙中宇默默无语,问道:“龙大侠这两年都在江湖之上,不知是否听见过武林中有这么一个剑道高手?”

龙中宇摇头道:“在下行道江湖只有短短的两三年,而且足迹也仅仅落在中原一带,倒没有听过武林中出现这么一个剑道高手……”

他话声一顿,反问道:“请问道长,那人虽是以白巾蒙面,但是他的身材,口音,特征总该……”

玄机道人说道:“那人自出剑到遁走,连一句话都没说,贫道自然不晓得他是何方人士,不过从他那颀长魁梧的身材看来,他是北方燕赵一带的人……”

他思忖了一下,又道:“那人的皮肤黝黑,双眉极浓,年纪最少有四十岁,并且好似经过长途跋涉,身上满是灰土风尘……”

龙中宇暗自苦笑,忖道:“凭着这些描述,便能够找出那个人不成?他这不是说了等于没说吗?”

无尘道人在一旁道:“师父,那人若是还在山里,此刻必定走不远,我们何不去搜查一下,也许可以找得到他。”

玄机道人说道:“那人的剑法高强,连贫道我都不是对手,你又如何能拦得住他……”他望了龙中宇一眼,道:“何况,贫道已经放出危急讯号,他们不久就会来此,到时……”

龙中宇接着他的话说下去,道:“他们已经来了!”

玄机道人话声一顿,凝神谛听了一下,果然,他也发现十丈之内传来一片沙沙的步伐之声。

他心中一凛,忖道:“难怪江湖上以银龙剑客为中原四大剑手之首,他的功力竟然较之贫道都要胜上半筹,真不晓得他这般年纪,是如何练出来的?”

他刚想到这里,已听得四下树枝一阵轻响,十几个道人围了上来。

那些道人分成三路而来,每一路由一个老道带领着,一共有二十多人之众,他们全都手持长剑,一副如临大敌模样。

玄机道人迎了上去,道:“师兄,你们来了。”

那第二路道人的领头老道长得颇是威严,方方的脸,一片紫红之色,他望了望龙中宇一眼问道:“师弟,有人侵入本山?”

玄机道人说道:“那人已经逃走了……”

那个老道一指龙中宇,道:“这位是……”

玄机道人说道:“那位少侠是峨嵋银龙剑客龙中宇。”

他这话一出,场中的二十多个道人都凝目注视着龙中宇。

因为武当派在上届剑会赢得剑主一席,这一届剑会也就由武当主持。

这一届剑会,武当派推出被他们派中认为是数十年来第一奇才的避尘道人参与比剑大会。

这次比剑的程序是由其他四大剑派推出的剑手先行比试,其中获胜之人取得向避尘道人挑战的权利。

本届剑会的剑主一席,也就是由这最后一场比武中产生的,也就是说,避尘道人若能击败那取得挑战权之人,武当将仍继续保持剑主之位,否则,武当就要失去这剑主一席了。

由于龙中宇在江湖上取得银龙剑客的盛名,早就被中原武林人士目为中原的四大剑手之首。

而其他的三个剑手,偏偏就是其他三个剑派推选出来参加剑会的。

因为这个原因,龙中宇是被认为稳能取得向避尘道人挑战资格的人,并且有许多老一辈的高手,还公认龙中宇击败避尘道人的胜算很大!

这也就是说,龙中宇替峨嵋派赢得本届剑主的希望最大。

武当派既然不愿失去剑主一席,对于龙中宇的注意力,当然在各派之上,因此龙中宇的名望对于每一个武当弟子说来都是一种刺激!

那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避尘道人已是武当数十年来惟一的奇才,剑法高绝,甚而超越老一辈的高手,而龙中宇却被认为能击败避尘道人,怎不使武当派的每一个道人分外注意起来?

龙中宇昂然地站立在那儿,承受着无数的目光投注过来。

他朝那老道抱了抱拳,道:“在下峨嵋龙中宇,请问道长……”

那个高大的老道单掌一立,打了个稽首,道:“贫道玄地。”

他指着左侧的另一个瘦高老道,说道:“这是玄海师弟!”

接着他介绍另一个灰眉垂颊,满脸红光的肥胖道人,道:“这是玄黄师弟。”

那两个老道齐朝龙中宇稽首行礼。

龙中宇慌忙抱拳向他们一一还礼,他看到自己被这三个老道如此尊敬,心中很是高兴,因为论辈份,那三个老道都较之龙中宇要高上一辈,较年龄,龙中宇才二十多岁,他们每人都超过五十以上。

他们能对龙中宇如此尊敬,当然是龙中宇在武林中获有极高的盛名所致。

玄地道长介绍完他们两个师弟之后,道:“龙大侠,此次剑会,由于掌门师兄的骤归道山,以致缓了三天,致使少侠有所不便,尚请少侠原宥……”

龙中宇见到玄地道人说些客套话,他正想要客气两句,已见玄机道人走到玄地道人的身旁,凑首在他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玄地道人本来还想责怪玄机道人的失礼,不该当着龙中宇在此,与他悄声说话。

可是他要说的话还没出口,已昕到了那个震撼的稍息,顿时他的脸色大变,一把抓住玄机道人的手臂,沉声道:“你这话可是当真?”

玄机道人皱了下眉,道:“师兄,你……”

玄地道人也觉察出自己的失言,可是他已无暇向玄机道人道歉了。

他的目光四下一扫,道:“玄海、玄黄两位师弟,你们过来。”

玄海和玄黄两个道人弄不清楚玄机道人说了些什么话,以致使玄地师兄脸色大变。

他们满怀疑惑地走了过来,玄黄道长试探地问道:“师兄,有什么事吗?”

玄地道人点了点头道:“我们到玄玄师兄的丹室里再说。”

他话声顿了顿,扬声道:“你们每两人一组,散将开来,以玄玄师兄的石屋为中心,布‘两仪剑阵’把石屋守住,不许任何人进入。”

那些道入齐都大喝,剑支高举,移位换形,人影一阵交错,每两人一组,散了开去。

玄地道人沉声脸,朝龙中宇打了稽首,道:“龙大侠,请随贫道等到丹屋一行,贫道尚有许多事情要向大侠请教。”

龙中宇站立一旁,看到了玄地道人在听获玄玄道长遭人暗害的死讯后,还能冷静地下了决定,心中不由暗暗钦敬,忖道:“这位玄地道长果然较之玄机要高明得多,他知道此刻若要劳动那些道人搜索,将会因为到得太晚,而徒劳无功,还不如先查清楚整个事情的真相之后,再作决定来得好……”

他听得玄地道长招呼自己,抱拳道:“在下愿听道长吩咐。”

玄地道人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本门不幸,连续发生这等惨事,还牵连大侠的侠驾,真是……”

说着,他不住地摇头,显见他的心中难过之极。

龙中宇沉声道:“这不单是贵派之不幸,也是整个武林的不幸,道长不必见外,在下愿竭尽一切所知,向道长提供线索……”

玄地道长行了一礼,道:“贫道在此先向大侠致谢了。”

场中除了玄机和无尘两人晓得他们说的是什么事情之外,其他的道人全都莫名其妙!

不过,他们由玄机道人的语气中听出,本门又发生了一件不幸之事,并且这件事情还影响到整个的武林。

是以,这片菜圃周围的气氛顿时严肃起来,他们的心中都开始凝结起一层厚厚的寒露。

玄地道长说完了话,招呼了一声,道:“三位师弟,还有无尘,随贫道这边走!”

他们一行六人在玄地道长的领头之下,向着石屋走去。

一路之上,玄海和玄黄两人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出言询问,可是他们看到玄地道长严肃阴沉的脸色之后,齐都闭上了嘴,不敢追问。

那一段山坡小路极短,他们一行六人在沉默之中走完了路,来到石屋之前。

玄地道人站在门前,脚下顿了顿,侧首道:“无尘,开门。”

无尘道人抢上一步,走到门边启开了那以机关控制的木门。

玄海道人见到那座笨重的木门缓缓启开,忍不住问道:“师兄,是不是……”

玄地道人回过头来,沉声道:“玄玄师兄已经遭人暗算身死!”

玄海和玄黄两位道人虽说心中早有怀疑,但是在玄地道人的口里听到了这个消息,却依然使他们震惊不已。

玄黄道人和玄玄道人平常较为接近,一听此言,几乎惊呆了。

他大吼一声,向那洞开石室冲了进去。

玄地道人一把将他拉住,喝道:“师弟,放冷静点!”

玄黄道人两眼流出泪来,望着玄地道人,颤声道:“师兄,是谁做出来的事?是谁?”

玄地道人沉肃地道:“是谁做了此事,贫道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将他找出来,不过此刻你我都需冷静一点,才能凭所得的线索推敲是谁下手行凶的……”

说着,他的视线从玄黄道人的脸上移向蔚蓝的穹苍,龙中宇站在他的身后不远,很清楚地看到了他眼眶里滚动的泪珠。

玄黄道人全身一震,退了一步,伸手抚面,转过身去放声哭泣起来。

龙中宇暗自叹思了一下,忖道:“这位玄黄道长不愧是性情中人,单看他这种激动的样子,便知他与死去的玄玄道长之间的感情之好……”

他在思忖之际,玄地道人已大步走进石室之中,接着玄机、玄海扶着玄黄也跟着进去。

龙中宇是最后一个进去的,他并没为玄地道人的抢着入室而不悦,因为他明白他们此刻的悲痛心情。

等他进入室内时,玄地已将屋角挂着的灯点燃了,那一点豆大的火焰虽不很明亮,却将这间斗大的石室照耀得清清楚楚。

玄玄道长还是睁大了血红的眼睛,仰身倒卧在石几之旁,他脸上痛苦的神情落在那些道人眼里,使得他们脸上都浮现起悲愤之极的神色。

玄地道人摇了摇头,合上了双眼,两颗晶莹的泪珠自眼角流出,其他的三个老道也禁不住浑身颤抖,纷纷落泪。

龙中宇的眼睛连眨都没有眨动一下,视线在那四个老道的脸上一一扫过,想要从他们的神情上看出一点端倪……

但是他注视了良久,却是失望了。

那四个老道的神情毫无掩饰地露出悲恸、痛苦、愤恨之色,使人根本看不出有一丝虚伪。

龙中宇暗忖道:“这四个人里面最少有一个是谋杀他们师兄的凶手,只是他掩饰得很好而已!”

当然,他对那玄机道人的怀疑心最大,也最注视他,但是他发觉玄机泪珠串串流下,虽没发出哭泣之声,但那默然流泪的痛苦神情,却使人更为感动。

室门突然响起一声沉喝:“无量寿佛,各位师弟暂时抑制伤心之泪。”

玄地道人的话声刚完,玄黄道人已切齿道:“好毒辣的手段,师兄,我们就算拼掉武当派百年的基业,也要替玄玄师兄报仇!”

四个老道在悲痛和激愤中默然了许久,还是玄地道长开口打破了沉寂。

他探吸口气,问道,“无尘,是你与龙大侠最先看到现状,你将经过情形向各位师伯述说一次。”

无尘道人听得吩咐,于是大概地将带领龙中宇到玄玄道人处的经过情形,述说一遍。

他说完了话,玄地道人已问道:“无尘你见到你玄玄师伯倒地死后,立即便跟龙大侠到屋外搜索?”

无尘道人说道:“当时师侄我因为心神震撼,悲恸无比,一见玄玄师伯倒在地上,立即扑了上去,还是龙大侠将师侄我拉开的,为此我还贸然地向龙大侠攻击,后来,他指明师伯中的毒太深,恐会借体传出而害到了我……”

玄机道人哦了声道:“天下有这等剧毒?无尘,那是什么毒?”

无尘待要伸手取出金蜈蚣,玄地道人已说道:“这个一时不急,现在贫道要弄清那人到底是谁,玄机师弟,你见过那人,并且与他交过手,你把经过情形说出来听听!”

玄机道人于是将他遇见那蒙面人的经过情形向玄地道人述说了一次。

龙中宇很留神地谛听着,他只听得玄机道人所说的话与刚才对自己说出的经过一模一样,并没有加减些什么别的枝节。

他心中疑惑地忖道:“一个人说谎话,绝不可能两次都说得一点没有差别,这可见得玄机道人是真的遇见了那个蒙面人,并非编出个故事来欺骗了,但是,他若没有嫌疑,又是谁谋害了玄玄道人?难道我早先的推测错了吗?”

他始终认定玄玄道人居住在这郁雷谷里,路上布有石阵,门上装设机关,若是外人闯入,绝不可能那些布置还是完整不坏。

而且,若是外人来此,玄玄道人的武功极高,又怎会在毫无反抗的情形下被暗算?

原先,龙中宇见到玄机道人之后,认定他便是毒死玄玄道人的凶手。

不过,经过他在旁冷眼观察了如此之久,不但没有增加玄机道人的嫌疑成分,反而原先对玄机道人是凶手的意念,也慢慢动摇起来了。

龙中宇困惑地忖道:“玄机道人既非凶手,真的凶手便是那蒙面怪人不成?但,天下哪有如此一个怪人?”

他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玄地道人已讶异地道:“贫道怎么从未听过武林中有这等博通各派剑术的高手?”

玄海道人接着也以不信的神态,问道:“玄机师弟,你说你被龙大侠击败,那是真的?”

玄机道人赧然道:“师弟我何必隐瞒此事?”

龙中宇看到那三个老道困惑惊奇的表情,连忙道:“玄机道人已与那蒙面怪人经过一场剧斗,且在负伤的情形下与在下交手,在下已是占尽优势,何况在下这柄玉龙剑又是本门宝物,所以……”

他话声一停,肃然道:“其实若论真实功夫,在下较之玄机道人是差得太远了!”

他这句话一说完,玄地等三个老道脸上的不悦之态才放松下来。

江湖之中,对于门派之见最深,若是有人见到本派受人侮辱,不惜以死相拼!

这便是武林之中仇怨时起,杀戮不停的原因。

龙中宇深知这个道理,他明白自己以蛾嵋派一个晚辈,与武当派的长老交手,结果击败对方,这种结果对于峨嵋来说,或许是件光荣之事,但是对于武当派中人说来,脸上就挂不住了。

若是龙中宇解释得不好,因而引起武当四位长老的不悦,可能导致武当峨嵋成仇结怨。

是以龙中宇见到自己的解释被三个老道接受,不由大为放心。

玄地道人思忖了一下,道:“那人虽然以布巾蒙面,但是他绝不可能一辈子不再出现在江湖上,否则,本派凭着这个线索,便可以查出他的来历!”

他沉吟一下,道:“无尘,你说发现你玄玄师伯死时手中握着一个暗器?那是什么暗器?”

无尘道人说道:“据我的看法是一枚暗器,但是龙大侠却说是一种标帜……”

玄海道人问道:“到底是什么东西?”

无尘道人道:“是一只金蜈蚣!”

此言一出,室内的四个老道齐都脸色大变,同声惊呼道:“什么?金蜈蚣?”

玄地道人说道:“无尘,你拿出来让我们看看!”

无尘道人看到他们的吃惊之态,疑惑无比,可是他没多问,伸手自怀中掏出那个包藏金蜈蚣的布包。

龙中宇站立一旁,将他们的神态齐都望在跟里,他只见那玄地道人说话之时,竟然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似乎受到很大的惊骇!

他忖道:“这真是奇怪之事,他们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情?难道他们认识那行使金蜈蚣之人?”

一念未了,他已见到无尘取出布包。

他出声叮嘱道:“小心解开布包,别触到那只金蜈蚣!”

无生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小心地解开了布包,现出里面包藏的金蜈蚣。无尘道人双手捧着那个布包,在他敞开的手掌里,一只纯金铸就的蜈蚣,正栩栩如生地爬伏着。嗯!确实可以说是爬伏着。

因为那只金蜈蚣铸造得是如此灵巧,如此精细,它的唇口翕张,短须翘着,一节节的身躯,百足划动着……

那铸造这只蜈蚣之人,必是天下第一巧匠,不然不会将一只纯金的蜈蚣,打造得如此灵巧,仿佛是有生命的活物……

龙中宇见到无尘道人捧着那个布包,两只厚宽的手掌竟然微微地在颤抖。

由于这阵颤抖,使得原先已够精巧的金蜈蚣,仿佛被赋予活跃的生命,那密密的百足,正在移动着,要爬下他的手掌。

龙中宇心中暗暗叹息着那铸造金螟蚣之人的手艺巧妙,他抬起头来,正想要说句赞叹的话,突然见到那四个老道脸上浮起的怪异神态来。

他心头大震,忖道:“他们必是晓得这金蜈蚣的来历,并且还深知持有这金蜈蚣的人是个厉害人物,否则不会如此惊凛……”

敢情玄地等四个老道脸上全都是一样的浮起死白之色!

他们张得老大的眼睛,从里面泛射出恐怖惊骇的神色,这使得他们显现出一种震慑而呆凝的特异神情。

无尘道人双手捧着金蜈蛤,心情颇为紧张,他起先也像着了魅样的,目光被那只纯金蜈蚣所吸引住。

好在他刚才曾见过一次,并且也不晓得那金蜈蚣的来历,是以很快地便清醒过来。

他的神智一清醒,立即便发现站在周围的四位师长脸上浮现的中魔似的怪异神态。

他浑身不由起了一阵颤悚,望着身旁的四张脸孔,开口道:“师伯,你……”

龙中宇适时地伸手拦阻无尘道人的骇叫之声。

无尘道人惊凛万分地侧目望着龙中宇,求助地道:“龙大侠,他们……”

龙中宇脸色沉重地道:“他们受到了极大的惊骇,心中情绪激动,你绝不可再使他们受到震骇,否则将导致他们血脉逆行,遭致暗伤……”

无尘道人悚然问道:“这……这该怎么办?”

龙中宇目光一闪,见到那四个老道依然如陷入梦魅之中,对于自己的话,竟然听而未闻;

他也不由得一阵骇然,忖道:“真不晓得这条小小的金蜈蚣会有如此大的魅力,竟使得这四个身为武当长老之人,受到如此巨大的震撼……”

心绪电转而过,他肃然地伸出手去,将无尘道人手里金蜈蚣接了过来,以布巾包好。

就在他包好金蜈蚣的刹那,玄地道人已“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他全身起了一阵颤抖,喃喃地道:“金蜈天尊,金蜈天尊……”

龙中宇听得很清楚,他疑惑地忖道:“金蜈天尊?武林中会有这等人物,怎地我从来都没听到过?”

他心念一转,连忙追问道:“道长,金蜈天尊是什么人?”

玄地道人全身又是一阵颤抖,他脸上的肌肉突然起了一阵痉挛,喃喃道:“金蜈出世,武林遭劫,贫道……”

他那呆凝的眼珠缓缓抬了起来,一望见龙中宇,突然不再说话。

龙中宇见到玄地道人闭口不言,紧跟着又追问一句,道:“道长,你说这金蜈蚣出世,武林会有浩劫,难道说那金蜈天尊……”

玄地道人连忙摇手道:“不可说,不可说!”

这时其他的三个老道相继自入魅中醒了过来。

玄海道人道:“师兄,我们怎么办?”

玄地道人苦笑道:“金蜈使者已经来到,我们能怎么办?”

玄黄道人追问道:“师兄,你的意思是……”

玄地道人喝止道:“师弟!”

玄黄道人望了站立一旁的龙中宇一眼,将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这时,玄机道人喃喃地道:“金蜈使者,原来贫道遇见的是金蜈使者,那就怪不得……”

玄地道人沉声道:“玄机,有话我们回经房再说。”

无尘道人看到他那四个长辈的奇异神态,忍不住问道:“师伯,那金蜈使者到底是……”

玄地道人脸孔一板,叱道:“无尘,这儿没有你多言的余地,你出去门外等着。”

无尘道人受到喝叱,不再多言一句,躬身朝玄地道人行了一礼,然后颓然走出屋外。

龙中宇从这四个老道之间的诡谲神态中,隐约推想出有关那金蜈天尊的可怕之处。

他默然思忖道:“武当派是武林中五大剑派之首,而玄地道人等是武当派的长老,他们在见到这条金蜈蚣后,竟如此地震惊而至失态,可见那什么金蜈天尊昔年一定在武林中造下极大的声威,不然他的一枚金蜈信物出现在玄地等人的眼中,也不会留下如此大的影响力,我一定要找寻出有关于金蜈天尊昔年出现武林的经过情形……”

他在思忖之际,已听得玄地道人说道:“龙大侠,那枚金蜈能否请你交给贫道?”

龙中宇淡然一笑,将手中的布包递过去,道:“道长太过客气,这金蜈本是留给贵派的,当然由贵派收存,不过,在下有所不明,想要请问道长……”

玄地道人接过了那个布包,苦笑道:“请龙大侠原宥贫道无法向你详述这金蜈信符的来历,如果这次剑会能够圆满地完成,龙大侠返回峨嵋之后,可以请教令尊,令尊当会详细告诉你。”

龙中宇看到玄地道人满面忧色,其他的三个老道也像失了魂似的,板着脸孔木然站在一旁。

他们此刻对于玄玄道人之死,竟是提也不提,看也不看,仿佛没有那件事发生一般。

龙中宇晓得那是因为金蜈信符的突然出现,使得这四个老者的全部神智都受到金蜈蚣的震撼,而无法顾及到玄玄道人的死了。

愈是这般神秘,这么离奇,使得龙中宇的好奇之心愈炽。

他虽是听得玄地道人那么说,却不愿就此放弃追问下去。

“道长!”他追问道:“金蜈信符的出现,对于贵派会有一种什么样的结果?贵派是否要继续调查谋害玄玄道长之人?”

玄地道人脸色沉肃地道:“龙大侠,这些都是敝派的私事,请大侠不必追问下去,至于玄玄师兄……”

他俯首望了玄玄道人的尸体一眼、浮起一丝悲痛之色,道:“如果敝派不在江湖上除名,当能……”

他似是觉察自己说得太多了,戛然住口,痛苦地摇了摇头,目光扫了其他三个道人一眼。

龙中宇只见那三个老道齐都紧抿双唇,陷入痛苦的深思里。

他的剑眉一皱,问道:“道长.听你的话,好像那金蜈信符出现,贵派将遭到很大的伤害,此事有关于我们五大剑派的共同安危,道长你何不传书其他四派……”

玄地道人摇头道:“此事如何决定,须待我们磋商之后才晓得,但是在此之前万望龙大侠保守这个秘密……”

他沉重地继道:“如果龙大侠不能保守这个秘密,那么不但敝派遭劫加速,贵派也将遭到不可抗御的伤害。”

龙中宇凛然道:“哦,事情真有如此严重吗?”

玄地道人黯然道:“龙大侠,你年事还轻,没有经历过当年的那一场……”

他说到这儿,话声一顿.脸上的肌肉又起了一阵抽动,目光在一刹之间几乎凝滞住了。

等了好一会儿,他才吁了口气,道:“贫道不能再多说了,言尽于此,尚望龙大侠能与敝派合作,答应保守这一秘密……”

龙中宇沉吟了一下,道:“好,在下答应在剑会未完之前,不向任何人述说此事,不过……”

室中的四个老道全都神色紧张,相互望了一眼,追问道:“不过什么?”

龙中宇淡然一笑,道:“没什么,在下不过想要知道,这场剑会是否还照常举行?”

玄地道人吁了口气,颔首道:“剑会当然如期举行,绝不会就此中止。”

他伸出单手来,打一稽首,道:“龙大侠,现在请你回精舍休息,贫道令无尘送你回前山……”

龙中宇望了玄机道人一眼,问道:“道长,且容在下再说几句话。”

玄地道人搓了搓手,问道:“龙大侠还有什么问题吗?”

龙中宇看到玄地道人自见到金蜈信符之后,便一反方进屋时的从容之态,显见他心中慌乱,在为着武当派未来的命运而担心。

龙中宇暗自叹息了一声,道:“道长可曾听过武林中将出现一个名唤天心教的神秘教派?”

玄地道人没想到龙中宇会问出这么个问题,他微微一愕,摇头道:“贫道从未听说过武林中有这么个教派!”

他转过首去,以目光询问其他三个老道,只见玄海、玄黄、玄机三人齐都摇头不知。

龙中宇特别注意玄机道人的神色,可是除了看到对方脸上浮现的忧色之外,其他的任何表情都看不出。

玄地道人间道:“龙大侠在何处听说过江湖中出现这一神秘教派的?”

“不单是听说过!”龙中宇道:“在下一路之上,便曾遇见过好几次天心教徒的拦截……”

他的嘴角浮起一丝自嘲之色,道:“若非是在下运气好,恐怕早就到不了武当,参加这次剑会。”

玄地道人哦了声,惊问道:“那天心教如此厉害?怎么贫道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武林中有这一教派出现?”

龙中宇答道:“到目前为止,天心教尚未公然出现江湖,不过他们的势力极大,教众有些还渗入各大门派之中……”

玄地道人惊道:“有这等事?”

龙中宇颔首道:“不但确有此事,并且在下还晓得潜伏在贵派的两名天心教中教众!”

此言一出,室中的四个老道齐都大惊,一阵哄然声中,他们都想要出声询问。

玄地道人抬高了话声,挥了挥手,道:“三位师弟请住口,容贫道向龙大侠请问。”

他等到室内一静,凝肃地问道:“龙大侠,你所知道的有关于那天心教潜伏在敝派之教众,能否将他们的姓名说出……”

龙中宇道:“当然可以,在下此来玄玄道长处,本就是要向他禀告此事,却没想到他,唉……”

他叹息了一声,解释道:“在下由于连路之上遭到天心教教众的拦截,所以直到今日午时,方始赶上武当,在上山之后,在下又发现了一件事情,是以才请无尘道人带领在下求见诸位长老……”

龙中宇的目光一扫,见到玄地、玄黄、玄机、玄海四个老道齐都凝神倾听自己说话,于是继续道:“因为那时比剑大会已经开始,诸位道长都在场,在下不愿公然和诸位长老禀告此事,是以才由无尘道人带领在下赶来此处……”

玄黄道人个性较为急躁,他见到龙中宇解释了再三,还没说到关节上去,于是追问道:“龙大侠,你说敝派潜有天心教的奸细,到底那两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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