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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轩辕武经

飞天鹞子桑龙一去杳无音讯,失镖之事已传遍吴门镖局,同仁已沉不住气,纷纷出外探访桑龙行踪。

尽管江湖传闻如火如涂,却传言失实,大多不明其中真正原因,三星镖局只有罗英及符孟皋知道蛛丝马迹。

奇怪的是三星镖局出事,当地武林人物均视同陌路,似惧惹火焚身,符孟皋暗暗惊异世风不古,人情不及纸薄,桑龙结交满天下,看来知心无一人,因而闷闷不乐,飘然走出镖门外。信步由之。

忽闻前路矮丘之后传来喝叱及兵刃破空声,不禁急急赴去,藏身石后窥视,只见七名江湖人物合攻一浓眉虎目老者,双方激搏猛烈,招式辣毒凌厉。

那浓眉虎目老者掌中一柄短戈虽精奇玄诡,却满身浴血,背负一个熟睡幼童,守多攻少。

符孟皋虽不知双方是何人物,但想起自己身世,不禁对浓眉虎目老者油然泛起同仇敌忾之心,忙取出一片乌纱遮住面目,闷身不响身如离弦之管疾射出去,右臂疾如电光石火,施展空手入白刃绝学,向一人攫去。

那人似粹不及防,惊觉已自不及,只觉手腕一麻,一支长剑为符孟皋夺去。

符孟皋身手奇快,左足方一沾地,右足猛然踢向对方“七坎”死穴。

只听惨嗥凄历扬起,那人身形被踢出七公尺外,口喷鲜血而死。

其于六人大惊。未及喝问,符孟皋长剑飘飞。寒芒振起漫空金星,剑势诡异绝栓,同声闷哼一声。各自疾飘而退,右肩上均被剑芒刺穿了一孔。鲜血涔涔渗出。

一貌像阴鸷中年汉子狞笑道:“朋友不问情由,猝而伸手架梁,枉顾武林规矩,恐朋友后悔莫及。”

符孟皋沉声道:“以多欺寡,以强凌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下一经伸手即永无后悔。”

那中年汉子冷笑道:“好,就恁朋友这一句话,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咱们后会有期。”

蓦地——

六人面色惨变,喉结穴上各钉着一支湛蓝色毒钉,见血封喉倒地毙命。

符孟皋不禁一呆,转面望去,只见那浓眉虎目老干苦笑一声,道:“他们说得对,若阁下一念之慈,纵之逃生,阁下恐将后悔莫及,承蒙援手相救,已是感恩不尽,倘连累阁下,老朽问心难安”

符孟皋手指着七具尸体,道:“他们是何来历?”

“落魂谷!”老者长叹一声,道:“说来话长,非一言可了,落魂谷遣出高手如云赶截捕老朽,目前需择一隐秘之处藏身……”

符孟皋道:“在下初覆吴门,人地生疏……”

老者忽道:“有了,天平山穿山洞异常隐秘。”说着打量了对方一眼,接道:“阁下倘不见弃,请与老朽同往稍留片刻,容老朽道出详情。”

这老者虽浑身浴血,伤势沉重,却目光炯炯如电,气度凝肃,一望而知是武林高人,符孟皋起下结识之念,毫不思索答道:“在下遵命。”

老者取出一颗药丸服下,率先疾奔而出,两人一先一后,去如流星飞矢。

穿山洞系平山胜景之一,曲折幽邃,因近年常有蛇虫出没,游入皆驻足不前。

两人进入穿山洞,老者解下背上幼童平放在地,叹息道:“老朽名唤郦宗琪,江湖人称独行灵官,老朽也不讳言,生平独来独往,毁誉参半。”说着手向睡熟幼童一指,道:“其父铁面昆仑范澄平武学精奥已臻化境,望重海内,威震八荒,与老朽相交莫逆,但其嫉恶如仇,处置恶人手段过于残酷,三年前只身剑劈落魂谷四名高手,致与落魂谷主皇甫天彪结有深仇,皇甫天彪无时不以除去范澄平为念,邀约甚多隐世已久头的凶邪,意欲一举博杀范澄平满门,老朽无意闻讯,急急赶去,怎奈一步之差,范澄平夫妻身已重伤,自知不免,见老朽赶至即托孤与老朽,催促逃命,老朽拼死冲出重围,怎奈落魂谷穷追不舍,如非少侠援手,只恐有负亡友重托了。”

符孟皋道:“如今郦老英雄意欲何往?”

独行灵官黯然摇首道:“尚无定处,老朽意欲将此子托会友人处,传习正宗内功,扎好根基,代择明师,以报血海深仇。”说着在囊中取出一颗夜明珠,青霞逼射三丈远近。

符孟皋望了熟睡幼童一眼,道:“此子较在下幸运多矣,在下迄致如今尚不明身世来历?”

郦宗琪诧道:“此话何说?”

符孟皋略一沉吟,道出自身遭遇,并将近日姑苏为三星镖局同主失踪,震动天下武林详细叙出,接道:“在下敬佩郦老英雄是个义薄云天,舍命全交的武林前辈,故将胸中隐秘吐露,望老英雄指点迷津。”

郦宗琪目露感动之色,道:“符老弟,俗云交浅不能言深,蒙老弟如此看重,敢不竭力相报。”

符孟皋正待答话,忽闻洞外隐隐传来人声,不禁面色一变。

独行灵官郦宗琪耳目敏锐,忙将珠光掩住,凝神倾听来人是何来历。

符孟皋意欲出洞,只跨出了一步,即被郦宗琪一把拉住低声道:“老弟,不可轻身涉险。”

符孟皋道:“是祸不是福,是祸躲不过,洞外倘是落魂谷高手,未必不入洞搜觅,与其坐而待毙,反不如在下挺身而出,情势若有不测,老英雄当可从容由另端逃走。”说着缓缓走去。

只听洞外阴冷语声传来道:“砂土浮软,留下足迹,郦老贼或在此藏身。”

符孟皋疾飘身而出,只见三个面目阴冷黑衣人,手持兵刃悟然注视着自己。

三名匪徒身形疾闪,有意拦阻符孟皋去路。

符孟皋冷笑道:“在下与二位萍水相逢,了无怨隙,阻住在下去路为何?”

中立一人发出刺耳锐尖长笑道:“朋友,兄弟向你打听一事,望朋友从实相告。”

符孟皋冷冷一笑道:“倘在下拒不答覆又当如何?”

那人目中逼吐狠毒神光,沉声道:“真人不说假话。兄弟看朋友也是武林人物,总该知道落魂谷威名!……”

符孟皋鼻中冷哼一声,面带不屑笑容。

只听那匪徒说道:“敝谷追踪一名强仇,名唤郦宗琪,携带一名幼童,朋友是否曾看见他藏身洞中么?”

符孟皋摇首答道:“未曾,尊驾如不见信,不妨入洞查视究竟?”说着身形疾闪而出。

“站住!”

符孟皋回面冷笑道:“三位无事生非斗再相阻,在下实无法容忍,落魂谷尚难放在在下眼中。”说着目中神光逼射,似两道利刃般摄人心悸。

那人心头一凛,道:“兄弟此乃好意,这天平山同延敝谷高手布伏如云,阁下甚难安保走出。”

符孟皋剑眉一剔,淡淡一笑道:“生死由命,不劳尊驾费心了。”身形飘飘离去。

三匪徒面面相觑,低声商议,认定符孟皋之言是实,倘独行灵官郦宗琪藏身洞中,符孟皋绝不致泰然离开,于是三匪徒转而搜觅他处。

符孟皋疾掠而回,郦宗琪一翘拇指,赞道:“贤弟沉稳若定,机智绝伦,老朽不胜欣佩。”

说着又道:“此地亦不宜久留,咱们快走。”郦宗琪已将幼童绑在背上,两人如飞疾离平山,郦宗琪似地形极熟,奔往太湖之滨。

太湖三万六千顷,浩满无际,风帆沙鸟,景星悦目,使人留连忘返。

郦宗琪向湖畔一所大庄宅奔去。

符孟皋不禁一怔,他瞥见郦宗琪似奔向庄宅后墙并非正门,暗道:“江湖高人举止异常诡秘,令人莫测高深,莫非此宅主人于他乃系多年旧识,如今人情纸薄,未必庄宅主人能担当这血海深仇干系,惹火焚身,甘心情愿。”

只见独行灵官郦宗琪疾如流星掠近后门,伸指敲了几下,但闻门内传出低喝道:“什么人?”

“竺九爷吗?老朽郦宗琪。”

小门急剧开启,探出一个花白长发,纵须麻脸,身裁伟岸的老叟,目露惊容道:“郦兄何时来到江南”形色匆惶,莫非遇甚危难不成。

郦踪琪道:“事急救人,不知贤弟可否招待,否则,老朽立即掉首而去。”

虬髯老叟望了郦宗琪肩后幼童及符孟皋一眼,道:“竺某深受恩兄大恩。别说担当干系,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此处不好说话,快请入内。”

进门便是小天井,三面均是矮屋,窗明几净,纤尘不染,看似宅主人另阔此为虬髯老叟居宅。

虬髯老叟领着二人走入内厅,肃客入座,郦宗琪即于符孟皋引见道:“这位亦是昔年名震大河南北侠盗神行无影竺九明。”又道:“老朽途中如非相遇符孟皋老弟,险些丧命在落魂谷匪徒之手。”

竺九明神色微变,暗道:“你为何招惹落魂谷这等强仇?”

符孟皋已将竺九明神色看在眼中,略一抱拳道:“在下有幸拜见些竺英雄。”

竺九明道:“不敢!”继又向郦宗琪问道:“恩兄因何与落魂谷结仇?”

鄙宗琪长叹一声,将铁面昆仑范澄平遭落魂谷主皇甫天彪邀集黑道凶邪深夜猝击,全家满门俱遭惨死,临危托孤自己详情叙出。

竺九明摇首叹息道:“皇甫天彪兽行固然令人发指,但范澄平矫枉过正,手黑心辣,不予人一条自新之路,故此怨如山积,惨遭毒报自在意料中等……”说着赫然一笑道:“也许这些话竺某不该说?昔年竺某与范澄平亦有一段不平常过节,但咎由我起,怪不得他,恩兄仗义救孤,却不知已然掀起武林血腥浩劫,牵一发而动全身,恩兄此举似嫌不值。”

符盂皋淡淡一笑,道:“月有阴睛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世无十全之事,说什么值得不值得,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只要行事无愧于心也就够了。”

竺九明本禁面色一变,冷笑道:“符少侠高论句见,顿开茅塞,想必少侠大有来历,少侠师承可赐告否,以免失敬。”

郦宗琪心中大急,知竺九明是火爆脾气一如往昔,动则伤人,受怨必报,自己虽有恩于他。目前却事急求人,仰仗于他,只有咳了一声道:“竺贤弟,这又何必?”

符孟皋冷笑道:“世事如秋云,人情比纸薄,郦老英雄,你看错人了。”

竺九明闻言眉梢泛起浓重杀机,面寒如冰,厉声道:“老夫偌大年岁,倒要受你无名小辈讥刺斥责,你如不报出师承来历,别怨老夫无礼了。”

郦宗琪见事弄僵,忙道:“既然些贤弟有碍难之处,郦某就此告辞了。”

竺儿明淡淡一笑道:“恩兄知小弟习性,一言说出,决无更改……”

符孟皋冷笑道:“不用说了,竺老师定须问明在下师承来历,在下何吝相告,不过些老师将后悔莫及。”说着取出邓素云所赠的木球,接道:“竺老师久走江湖,博闻强识,不会不知在下手持何物。”

神行无影些九明不禁骇然色变,肃然起敬,道:“原来少陕是木尊者传人,竺某认错甘愿受责。”

郦宗琪不胜骇异道:“老朽早知贤弟有神木令在身,此处也不愿打扰了。”

竺九明面露愧疚之容,道:“恩兄,小弟纵然罪该万死,但也有逼不得已之处,眼下夺魂金棱戴莫奎府上黑白两道高手云集,落魂谷七星六煞十三名香主亦在此处,倘知恩兄及范澄干遗孤在此将会发生各种局势.戴莫奎是小弟刎颈之交,郦兄有救命大恩于我,试问竺某处境如何?”继又轩遐笑道:“此刻局势又大不相同了,戴莫奎一见神木令,天下干系均要担当,二位稍坐,竺某去请教戴莫奎前来。”说着身形掠出室外疾奔。

符孟皋料想不到神木令有此威力,不由呆住,推测不出邓索云为何赠他如此重要之物。

郦宗琪道:“老弟真是木尊者传人么?”

符孟皋不便说出其中原委,只淡淡一笑,道:“在下本不欲显露,怎奈为势所逼,不得不尔。”

郦宗琪道:“二十年前,木尊者之名响澈江湖,震动武林,神木令所至之处,无不唯命是从,想不到三十年后今日,神木令又重现在你身上。”

符孟皋本想告知真情实话,猛转一念,邓姑娘将神木令赠于自己定有重大原因,欲言又止,在厅中来回踱步两次后,才微微一叹道:“在下虽是初涉江湖,但数日来察视武林似蕴含着一种极为复杂的情势,使人不胜迷惑,莫可适从,铁面昆仑范澄平之死只是首开其端而已!……”

话尚未了,厅外忽传来宏亮的请声道:“少侠明察秋毫,所见极是。”

厅外神形无影丝九明领着一身穿团花缎长衫,白面微须气度不俗的老者进入。

不言而知这老者庄宅主人夺魂金棱戴慕奎。

戴慕奎一步迈入内厅,目注了符孟皋一眼,抱拳一揖至地,笑道:“少侠驾临,戴某幸甚,如今武林纷纷,群邪迭兴,少侠谅奉令师之命,造福江湖。”

“不敢!”符孟皋含笑答礼道:“在下初履江湖,年轻识浅,还望指教一二。”他既未自承木尊者系其恩师,又未道出行道江湖本意,模棱两可,含糊其词,使人有莫测高深之感。

戴慕奎暗道:“此人玉树丰神,英华内蕴,禀赋奇佳沉稳持重,果然不愧为木尊者衣钵传人。”转眼向郦宗琪道:“郦兄豪情义气,可昭日月,戴某有愧多矣,但不知郦兄欲将范大侠遣孤托付何人?”

郦宗琪道:“戴兄望重江湖,黑白两道对戴兄敬仰备至,故郦某兼程直奔太湖,想欲将扶孤重责托付戴兄,谅谁也不知范氏遗孤栖身尊府上。”

戴慕奎面色肃然道:“承蒙少侠与郦兄如此器重,戴某敢不遵命,戴某艺业浅薄,将来还要二位择明师。”

竺九明道:“如今落魂谷与骷髅帮网高手甚众,形成二维并峙之局,势力庞大,据小弟料测,尚有甚多隐世多年著名凶邪在幕后操纵,互为利用,看来武林乱象已萌,郦恩兄已成落魂谷目中之钉,日后行道江湖,恐有不便,愚意还是易容改名是为上策。”

郦宗琪道:“二位卓见极是,事不宜迟,此子被我点了睡穴,数日来米不曾沾唇.速托付与嫂夫人才是。”

符孟泉道:“三位请快去,在下就在此等候。”

竺九明道:“少侠请坐,竺某去去就来。”

符孟皋目送三人离去后,独坐厅内缩然忖思,忽闻承尘之上传来弹指击木声,不禁一怔。

只闻隙缝内送来微弱语声道:“少年人你确系木尊者衣钵传人吗?”

符孟皋不由心神一震,仰面低喝道:“尊驾是谁?”

“老朽就是骷髅剑主要找寻之人,身受紫煞指伤,他们梦想不到老朽潜藏此处。”

“那么竺九明必然知情。”

“他怎知老朽在此,不然……”底下语声杳然。

符孟皋忽闻衣袂带风之声传来,神行无影与独行灵官郦宗琪双双联袂掠入。

郦宗琪已易容成一名商人模样,前后判若两人,笑道:“我等可见庄门通报而入,以免群邪生疑。”

符孟皋略一沉吟,道:“你我最好分作两途人互不根源;行事较为方便些,在下尚须思索胸中困抚,如丝老英雄不嫌,容在下在此疑思片刻如何?”

竺九明道:“既然如此,竺某暂且告辞。”

待两人身影消失后符孟皋以内功传声道:“老前辈!”

承尘之上微弱语声道:“姑无论你是否木尊者传人,但你足资信赖……”继将藏身此处经过说出。

原来这老者乃当今武林高手之一独龙叟,性喜独来独往,锄强扶弱,侠名久著,但他如天际神龙,不见神尾,一闪即杳,武林中人见到他的却不多。近数年来,江湖凶邪崛起,尤以骷髅剑主及落魂谷皇官天彪势力庞大,手下网罗高手甚众,他存心寻觅骷髅剑主何来历,明查暗访之下迄未找到骷髅剑主其人,但选受暗袭,幸得他武功已臻化境,履险如夷。

半月前,独龙叟至终南山访友未遇,路经郁翠谷偶发现一座洞府,乃前辈武林高人玉鼎神君所居,寻获“轩辕经”,展阅之下不禁大喜,经内均是奇绝武学,但义理深奥,以独龙叟这等高手,竟无法在短时内融汇贯通。

正要怀着“轩辕经”出洞之际,忽见一气宇端肃,五官清奇道人走入。

双方均误会自己潜入对方楼隐之处,互相告罪,待说明后各个拊掌大笑。

那道人自承南海琼珠岛主伏魔真人,初履中原,欲遍历名山大川,感觉中原武林情势日非,邪长正消,正蕴酿一血腥浩动,中原虽好,终非久居之地,意欲转返南海。

琼珠岛主与独龙娶早年有过一面之缘,独龙望觉伏魔真人所言非假,即相与倾谈,言笑甚欢,投契异常。

伏魔真人忽长叹一声道:“贫道游踪中原,武林传闻骷髅剑主武学旷绝,其人雄图大略,谋敢蜀尊武林,正派中人自渐式微,恐无人能制,倘木尊者在,尚能维持中原武林平静。”

独龙叟冷笑道:“这倒未必,若天假老朽数年,当扫平武林妖氛。”

伏魔真人不禁目露疑诧之色,道:“听施主语气,阁下似正研悟一套奇奥武学。”继又喟然一笑道:“可借贫道转返南海后,便从此杜门不出,静修黄庭,与世绝缘,不能亲眼目睹施主扫清群魔。”说时从怀中取出两颗如梨大般银杏,清香扑鼻,笑道:“适才绝顶削壁之上一树七颗银杏树寿约在三百年以上,为贫道悉数摘取,岂能轻身驻颜,谨以一颗奉献施主,聊赏今日相见之缘。”

独龙叟接过谢了一声,伏魔真人笑道:“山野之物自随手摘取,何谢之有?”说着咬了手中银杏一口,液汁清甜,香味沁人心脾。

银杏实大如梨,芳香弥漫全洞,独龙叟平生仅见,亦三口食尽。

伏魔真人道:“贫道要告辞了,今日一别,谅相见无期,望施主珍重。”

独龙叟道:“待老叟练成轩辕经武学后,定往南海一见道长。”

伏魔真人不禁一怔道:“轩辕经,中原武林有此武学么?”

独龙叟笑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老朽一步之先,在此洞寻护一册前辈武林哥人所遗之玉匣轩辕经……”言尚未了。忽感一阵头晕目眩。

伏魔真人面色一变,两指疾如电火虚空点出,一缕暗劲点中独龙叟“期门穴”。

独龙叟只感穴道一麻,便知不好,速运功通往九处要害重穴,疾攻了三掌,把伏魔真人逼退三步,大喝道:“你是何人?猝袭暗算不似英雄行径。”

伏魔真人哈大笑道:“贫道乃骷髅剑主,你被贫道七煞神指所中,只有七日好活,速速献出轩辕经,还可饶你不死。”

独龙叟见骷髅剑主阻住去路,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长叹一声道:“谬托知己启在老朽。”说着将怀中玉匣取出。

蓦地——

左掌一招“五雷震天”劲力山涌推出。

这一掌用尽十二成真力,狂飘怒涛,摧山撼石,威势惊人。

骷髅剑主不虞独龙叟有此毒着,逼得身形疾飘出洞外,独龙叟把握时极真准,在骷髅剑主飘出之际,身如箭射冲了出去,与骷髅剑主擦身而过。

独龙叟究竟是武林七大高手之一,左掌疾按向骷髅剑主肩头,弹身而起,流星闪电般已去远十余丈外。

骷髅剑主虽有玄功护体,但也禁受不住,猛感气血逆翻,不禁怒极,甩出一道旗花冲霄爆放漫空流焰异彩。

一霎那间,山谷中声啸此落彼起,人影纷纷,追踪而去

这时符孟皋已知独龙叟途中惊险频频,几次死里逃生,问道:“骷髅剑主那颗杏不言而知是预置剧毒其内了。”

独龙叟摇首道:“骷髅剑主与老朽或原巧合,但他来到终南定蕴有一项重大和阴谋是可确知,不过老朽做了替死鬼而已,杏果无疑系终南异种奇果,却不料骷髅剑主手掌竟染有剧毒。”

符孟皋略一沉吟,道:“那三星镖局失镖之事作何解释?”

独龙叟道:“为避免骷髅剑主穷追不舍,途中遇一武林正派高手,老朽命他安排此次妙计,因为老朽知道骷髅剑主已传令名地爪牙注意老朽行踪,万一伤重身亡,那玉匣必落在旁人手内。”

符孟皋叹息道:“殊不知为三星镖局带来一场无妄之祸。”

独龙叟道:“我辈侠义道上人物,须权衡轻重,玉匣若沦入骷髅剑主之手,殊不知多少武林精英被催折强命。”

符孟皋默然无语久之,又道:“老前辈是否需用在下效力,请只管吩咐。”

独龙叟道:“老朽罹受指伤,仅靠老朽身旁灵药难以复元,意欲恳求老弟设法谋取骷髅剑主一颗独门解药。”

符孟皋不禁一怔,道:“晚辈与骷髅剑主素无渊源,恐有负老前辈厚望。”

独龙叟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老朽何敢强求,只恳老弟不妨一试谋取,老朽意欲将轩辕经授与老弟,聊报重托。”

符孟皋不禁大惊,道:“此万万不能,晚辈怎敢……”

承尘之上传来喝声道:“你是百非上人之徒么?如是则与老朽甚有渊源,听着,老朽现在就将轩辕经内所载逐字涌念,望你谨记。”

符孟皋只觉心神大震,不暇逞思独龙叟为何知道他是百非上人之徒,凝耳倾听独龙叟逐字逐名诵念经文……

最后独龙叟道:“义理虽晦涩深奥,但以你智慧才华不难融会贯通,须知神木令既然露出,你无一身旷绝武学难当木尊者嫡传弟子之名。”说着忽出声道:“竺九明来了!”

衣袂微响,一条身影闪而入,正是那神行无影竺九明,目睹符孟皋端坐椅上,宛如老僧入定模样,暗道:“江湖代有才人出,气度雍容,才华云绝,无怪郦宗琪那股高昂,目无余子之人独对其钦佩得五体投地,自有原因在内。”

人与人感情有着一种所维系微妙关系,一见如故,使人不禁油然泛起亲近之感,似竺九明独具怪癖,居然视符盂皋一如严师东主,岂非怪事。

一盏热茶时分过去,符孟皋才睁开眼帘,缓缓起立,笑道:“在下因思索不能中断,以致傲慢失礼,望些老师海涵。”

竺九明道:“岂敢,不知少侠思得缓靖武林乱象妙计否?”

符孟皋道:“谈何容易?江湖纷争由来甚久,若恃武躁进必牵一发而动全身,其中因果复杂异常,现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说着望了厅外天色一眼,道:“在下现在就去庄前拜庄而进。”说着身形一晃疾无。

薄暮时分,残阳西坠。

戴家庄外一条宽敝黄土人道,江湖群雄络绛于途,健马如飞,荡起满天黄尘。

符孟皋身形飘洒向戴家庄走去,身形远外忽传来一声“唏聿聿”马嘶,接着传来乱蹄如雷,似不止一骑风驰电掣奔来,只听一声尖锐喝道:“闪开!”

符孟皋电疾旋身,只见四人四骑并留疾驰冲至,不禁剑眉一剔,右臂迅如电光石火伸出左右一拨,四骑猛然受惊,往路旁田中踬跃下去,骑上人亦摔出马鞍。

四人亦是江湖高手,施展千斤坠身法沉椿落地,虽未受惊,但也饱受虚惊。

符孟皋抬目望去,只见这四人都是四旬开外年岁,满脸英气,狠狠望了自己一眼,各自腾上马鞍,绝尘而去,奔向庄门,似有急事在身,暗道:一莫非他们遇上什么危急之事。遂施展上乘轻功身法追去。

片刻,四骑已奔至庄门外,骑上人一跃下鞍,瞥见符孟皋已一掠而至,不禁目露惊容。

一个肤色黧黑中年汉子向门首接待管事抱拳道:“烦劳通禀,就说青城四剑有要事求见戴庄主。”

管事人笑道:“四位请进,敝庄主现在大厅接待群雄。”

转面高声道:青城四剑到!

符孟皋不待青城四剑迈入庄内,即向管事道:“在下符盂皋与竺九明乃旧识知交,路过造访,烦劳通禀。”

管事闻言不禁一怔,道:“九爷多年拒见外客,并非兄弟有意为难……”

话声未了,门内响起了神行无影竺九明宏亮嗓音道:“谁说的老朽不见外客,符老弟,什么风把你吹来此处?”说时,竺九明已现身掠出,哈哈大笑,牵着符孟皋手臂走向大厅。

大厅内灯烛辉煌,夺魂金棱戴慕奎周旋于嘉宾中,欢愉谈笑,目睹青城四剑跨入厅内,立即趋近寒酸。

四剑之首白虹剑客黄炎明道:“戴庄主,你可风闻铁面昆仑范澄平全家尽遭杀害么?”

夺魂金棱戴幕奎面色一变。道:“并未风闻,范大侠武功绝伦,怎会遭害,莫非黄兄听闻有误?”

一语惊四座,厅内立刻鸦雀无声,均面现惊容。

黄炎明摇首苦笑道:“在下决未昕错,风闻乃落魂谷主皇甫天彪亲自出手,范澄平在熟睡中,皇甫天彪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率同谷中高手大举侵犯,范澄平淬不及防,竟遭毒手。”

忽闻一声阴侧侧冷笑道:“胡说,我落魂谷虽然出手狠辣,却一向光明磊落,明目叫阵,各凭武功互争高下,从不用暗算偷袭卑鄙手段。”

群雄循声望去,只见是一青衣老叟,黄炎明认得此人是落魂谷能手双掌开碑寿清泉,冷冷一笑道:“黄某来此途中,相遇一双黑衣蒙面人,自承是骷髅剑主手下,谓剑主遣出多人查寻得范澄平举家被害的真象。”

寿清泉冷笑道:“此事与他们何干?”

黄炎明道:“大有干系,暗算侵袭范澄平时,落魂谷竟乔装骷髅帮中衣饰,最近三星镖局失镖也是落魂谷所为,移祸江东,骷髅剑主焉能不管?”

寿清泉面色铁青,目中怒火如焚,沉声道:“黄老师你未曾中眼目击是敝谷主所为,为何与骷髅剑主说话。”

黄炎明面泛不屑笑容道:“是非真假,终有水落石出之日,据黄某所知目前骷髅帮高手云集苏境,寿老师既与相遇,恐有性命之尤.若真是贵谷所为,此刻寿老师恐不能如此自在。”

双掌开碑寿清泉面色异常难看.冷笑道:“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黄老师认定是敝谷所为,寿某也无话说,戴庄主,寿某要告辞了。”

蓦地!

只闻厅外高声道:“骷髅剑主门下人求见。”

群雄闻声不禁心神一震,戴慕奎皱了皱眉头,道:“有请!”

但见厅外一个矮瘦黑衣人随着庄丁快步走来。

那黑衣人太阳穴高高隆起,目光如电,足不扬尘,一望而知此人身负绝学。

戴慕奎踏前抱拳笑道:“戴某未及出迎,当面谢罪。”

黑衣人摄人目光飞巡了群雄一眼,深深一笑抱拳道:“不敢,兄弟奉剑主之命带书求见,望庄主照书行事。”说着取出一封密缄递上。

戴慕奎接过拆阅之下,不禁面现为难之色。

夺魂金棱戴慕奎面寒似冰,将信交与落魂谷高手,苦笑道:“寿兄请拿去瞧吧!寿兄一出庄门,恐有生命之尤,怒戴某无能为力。”

这时,符孟皋已察觉独行灵官郦宗琪嘴角泛出一丝神秘的微笑,不禁恍然大悟,暗道:“果然姜是老的辣,一石二乌,借刀杀人,这主意真绝。”

双掌开碑清泉忽向骷髅帮来人沉声道:“谅尊驾在贵帮中职事崇高,请赐告贵帮总坛所在,俾使传讯通知敝谷主前往贵竺总坛,查证此项谣琢由来。”

来人冷冷一笑:“尊驾无须巧言舌辨,须知江湖仇杀,无论如何设计周密,亦难免留下破绽可寻,贵谷移花接木之计虽然毒绝,但不幸为独行灵官郦宗琪获讯,将范大侠遗孤及时救出,目前贵谷门下高手纷纷赶来江南,搜觅郦宗琪及范氏遗孤潜踪之处杀人灭口,无奈天不从人愿……”

双掌开碑清泉面色大变道:“贵帮主这主意真个歹毒,分明将郦宗琪及范氏遗孤掠去,胁迫郦宗琪咬定系敝谷所为,遂其借刀杀人之计。”

来人哈哈大笑道:“尊驾好一张利口,倘真是敝帮所为,干脆将郦宗琪与范氏遗孤,毁尸灭迹,人不知鬼不觉,何必画蛇添足,多此一举。”转眼向戴慕奎微笑道:“兄弟已将信带到,不能久留兄弟告辞了。”

突然,寿清泉一声大喝道:“你来得就去不得。”

黑衫人冷笑道:“你还想留下兄弟不成,哼,未必见得!”

寿清泉右掌呼的一裳推了出去。

黑衫人鼻中冷哼一声,横掌硬接“叭”的一声,双掌接实,各自身形撼摇了几下,黑衫人冷笑道:“双掌开碑也不过如此。”

大厅中立时扑出数人,显然戴家庄群雄中不少落魂谷党羽混迹其中。

符孟皋冷笑道:“寿清泉?你是否将戴庄主卷入这场是非旋涡中。”右掌诡疾无比地虚按在寿清泉胸门穴上,接道:“如要横尸在此,那就由你了!”

寿清泉心底不由泛起一股奇寒暗道:“此人身手奇奥迅快,若要逞强,只怕性命难保。”脸色铁青,暗然无语。

其余落魂谷爪牙不禁摄住,目露怨毒神光。

符孟皋向黑衫人说道:“阁下请离去吧,但庄外遇有辞袭,那就恕戴庄主无能为力了,铁面昆仑范大侠遭害,我等切难以坐视,终须查一个水落石出。”

黑衫人抱拳微笑道:“珍重再见!”身形一转,穿出厅外。

符孟皋缓缓收回右掌淡淡一笑道:“寿老师,请率你的手下速速离开吧,如在下所料不差,片刻之后,骷髅剑主门下必布付庄外,尚不立即离开,恐有不测之祸。”

寿清泉铁青着脸,沉声道:“阁下请赐告名姓来历,山长水远,寿某必报今日大德。”

符孟皋朗笑道:“寿老师。你自己尚且朝不保夕,还要向在下寻仇,你道骷髅剑主门下是好惹的么?在下颇擅星相之术,寿老师准活不过三日。”

双掌开碑寿清泉心神猛震,疾喝道:“走!”率领他手下掠出厅外疾奔而去。

夺魂金棱戴慕奎豪笑道:“符老弟,士别三日,想煞我这老哥哥了。”

符孟皋道:“谈往叙旧,此非其时。范澄平大侠惨死这讯将不胫而走,震怖武林,如真系落魂谷所为,骷髅剑主此番挺身而出,主持正义,其意图在于拢络人心,富有重大阴谋在内,不可不防。”说着又微微一笑道:“在下意欲去至庄外,探视寿清泉等人遭遇如何?”一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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