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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山中壮燕,怎知人间世;河边娇莺,长向望城啼

熊倜之轻功,在武林中已可算是一流好手了,此刻被老人携带而行,只觉两耳风生,如同御风而行。

原来飘然老人此刻所施的,是他数十年来潜修苦研而成的“潜形遁影”之法,须知所谓轻功,只是凭着一口真炁和身形之灵巧,能空中飞跃而已,轻功练至极处,最多也只是能在空中借物使力,自行变化,但真气一散,或者无力可借,即刻就要落地,星月双剑所使的“苍穹十三式”以及天山冷家兄妹的“飞龙七式”就是轻功中登峰造极的功夫。

但这“潜形遁影”之术,却是大大不同,此术练至极处,漫天的空气、尘埃,俱是可以借力之处,正如同人在水中一般。

是以熊倜但觉老人似是御风而行。

片刻,到了一个所在,仍然是在山上,但却是熊倜未曾到过的,只见满地清阴,景色幽绝,到处生着一些不知名的寄生植物,远望像松,近看像柳,丝毡般遮蔽了多少灰色的山崖,上有一个崖洞,很深,很静,熊倜望不见底,飘然老人将熊倜带了进去,转了两转,又到了一个所在,熊倜只觉得阴黑黑的,空气里有潮湿的昧道,耳中可以听到水声。

飘然老人指着上面笑道:“这上面就是天绅瀑布,我们这里已经快到山腹,前几天我遍游泰山,忽然发现这地方,又静,又没有人知道,练功最好不过,所以我把你带到这里来。”

熊倜连忙跪了下来,说道:“多谢师父救我。”说完恭恭敬敬拜了四拜。

飘然老人笑道:“先别忙叫师父,也不要老是磕头,我最不喜多礼,你要做我的徒弟,难是不难,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别的坏事,我知道你的天性为人,也不会去做,只是这个条件,遵守起来却甚不易,你若答应了我,便不得违反,否则我就不要你这个徒弟了。”说完双目凝视着熊倜。熊倜仍然不肯起来,说道:“只要师父说出来,徒弟一定遵守的。”

老人说道:“这条件却非人人可以做到,你若做了我的徒弟,四年内,不许出这壑洞一步,专在此苦练,吃的,用的东西,我自会替你送来,我也不是故意难为你,因为你好胜,好浮之心太重,不是这样,难成大器,何况我所习的武功,都是非常玄妙的,不是这样,你也无法学得。”

熊倜看这洞里,一无所有,既黑暗,又空洞,但他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缘,故此毫不犹豫地答道:“徒儿一定遵守。”

飘然老人说道:“好,你先把那‘成形首乌’吃下去,不然,就算你苦练十年十二年,我那‘潜形遁影’之法,你还是无法学得,我脾气很怪,说出来的话,决不容人更改,你也不要谦让,吃完了,就坐到那边去练你以前所习的内功,知道了吗。”

熊倜不敢多说,打开匣子,见里面是支形同人参之物,已具人形,头手俱备,宛如胎儿,他闭起眼来,囫囵吃了下去,即盘膝练起天雷行功来,不一会,他就觉得四肢通扬,真炁四达,舒服得难以形容,他将真炁又周身运行了几遍,睁开眼来,只觉洞中光明已极,哪里是先见的阴黑,飘然老人已自站在身前,含笑点头。

从此熊倜就在洞中潜修,老人所教给他的,全是他以前所想过但总想不通的,他废寝忘食地去学,也不知自己到底进步了多少,有时老人和他对手过招,他觉得老人的招式看似平淡无奇,但却招招向你意想不到,防卫不及的地方攻来,老人也未曾说过这些招式是什么名称,只说:“你能将这些招式连贯运用的时候,就是你能‘出山’的时候了。”

当老人外出的时候,他独自一人,也会想到许多事,尤其他感到寂寞,他想找个人来吐露心事,但他的心事又能向谁吐露呢?

他不知道这些日子来,若兰若馨都怎么样了,不能忘去她们,她们又何曾能忘去他呢?

这些日子对若兰、若馨是一连串苦难的日子,这苦难和折磨,几乎是她们所不能抵御的,她们所凭借的力量,仅仅是对熊倜期望罢了。

小山神蒋文伟被熊倜伤了后,将息了十多天,也就痊愈,他虽断了一臂,但仍有一臂,依然是条精壮的汉子,他共生共死的弟兄,也依然拥戴着他,他威望虽大不如前,但在江宁府的下层社会里,仍有一份势力,登高一呼,归附他的还是很多。

他对熊倜之仇恨,自然不会忘记,但又碍着金陵三杰,只得忍了这口气,但是过没多久,断魂剑忽然回来,将镖局悄悄解散了,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过几天,断魂剑吴绍云,带着伤还未好的张义,也走得不知去向。

于是金陵三杰顿时却没有了下落,实是在江湖除名了,小山神蒋文伟心中暗暗称快,觉得是复仇的时候了,但是熊倜已走,他也无处去寻,于是他就把所有的怨气,迁怒于朱家姐妹的身上。

若兰、若馨,做梦也没想到会横祸飞来,小山神蒋文伟却认定了她们是仇人,他想,若不是她们,自己就不会落得残废,他又想,熊倜为了她们伤了自己,可见熊倜必定和她们有着不寻常的关系,打了朱家姐妹,不也等于打了熊倜一样。

他可没想到这做法是否合理,每晚华灯初上,他就带着五、七个弟兄跑到若兰的花舫上去滋事吵闹,吓得若兰花舫上客人们个个面色如土,再也不敢上门。

若兰先还以为他们的目的只不过是要钱而已,所以拿了一些银子去给他们,哪知小山神却将银子丢在地上,大骂道:“你把老子们当做什么人,快叫若兰、若馨那两个婊子叫出来。”说完一拍桌子,他力气本大,这一拍差点没把一张红木桌子拍碎。

这一声巨响把若兰吓得心直跳动,她正看着若馨在穿花,若馨也是一惊,手上的铜丝穿着的茉莉花儿,抖抖的颤动。

她们看了小山神穷凶恶极的样子,自然不敢出来,那鸨母向小山神赔话道:“蒋大爷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若馨她们就算有什么得罪了你老,你老大人不见小人怪,饶了她们吧。”

小山神蒋文伟自也不能将别人打伤了他,他却拿若馨姐妹来出气的话说出口来,直管把桌子拍得山响,骂了一会便走了。

那小山神蒋文伟却有一个狗头军师,外号叫赛吴用,他对小山神说:“大哥这样做法,真是一点也没有用,我们又不能冲进她们的房间,把她们抓出来,如若这样一来,官府的鹰爪爪孙又要找上门来了。”

蒋文伟便问道:“依你之见,该怎样呢?”

赛吴用说道:“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每天派两个弟兄远远地守在船边,那两个小娘儿们只要一出来,就叫那两个弟兄去痛打她们一番,大哥的气不也就出了吗,只要事情做得秘密些,又有谁会知道呢?”

蒋文伟一听,连忙大喜称是。

过了几天,若兰姐妹见已无人前来吵,以为不过是流氓滋事,也就渐渐淡忘了,每天依然陪酒、唱曲,客人又渐渐来了。

这天若兰要到水西门里去买些花粉胭脂,若馨本来也要去,后来忽然身子不舒服,若兰就叫了个丫头陪她一块去,但船夫叫了半天,只叫到一顶小轿,若兰只好独自去了。

若兰上了轿后,轿子抬得飞快,她揭开帘子一看,根本不是往水西门去的路,而且越走地方越偏僻,不禁吓得叫起来,但那两个轿夫不闻不问,原来这两个轿夫却是小山神的手下。

轿子到了一个荒凉所,那两个轿夫将轿子放了下来,一把将若兰拖了出来,若兰大喊救命,但连鬼也听不到,那两人见若兰叫得厉害,一个找了块破布,塞住若兰嘴巴,你一拳,我一脚,打了一会,想那两个轿夫是什么好东西,见若兰那么娇滴滴地一个美人,一面打,一面去脱她的衣裳连打带掐带摸,若兰又气又急又痛,竟昏了过去。

若兰醒过来的时候,那两个轿夫已走得不知去向,她一摸身上,幸好那两个轿夫胆子还不太大,小衣还没有脱下来,她挣扎着起来,浑身痛得像是骨头都要散了,她心里奇怪得不得了,心想:“我又没有得罪过什么人,为何这两人这样打我,欺凌我呢。”

穿好衣服,她挣扎着往回走,她原是小脚,浑身又被毒打,走了半天,幸亏碰到一个赶着牛车的农夫,见她可怜,将她带了回去。

若兰回到家中,就发起寒热来,浑身疼痛难忍,她一向娇生惯养,皮娇肉嫩,哪禁得这等痛打,身上伤痕累累,但伤的多是不可告人之处,怎敢示人,吓得若馨胆战心惊,赶快将鸨母叫来,若兰只有自己咬牙忍受,她知道将这样事告诉别人,也是无用,若是传了出去,反而落个笑话,她日后更无法见人,偶然呻吟两声,也只能推说是头痛而已。

她在河边受那两人痛打时,受了风寒,外加惊恐,遂使邪风入骨,有时她想起自己命薄如纸,无亲无靠,一向疼爱的熊倜,一走至今,音信全无,这些身体上的痛苦,再加以心灵上的创伤,不消两日,已使这一个绝代美人,形销骨立了。

若兰卧病在床,不能起来,这可苦坏了若馨,急坏了鸨母,她的摇钱树病倒了,不免令她慌了手脚,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便如何是好,赶快延请江宁府中的名医,来携若兰医治。

这时江宁府最有名的医生,是黄岐秋大夫,今年七十年岁,曾在北京太医院做过御医,后来告老还乡,江宁府的绅士殷富,却不肯让他休息,有什么病痛,即使是伤风鼻塞,也要找他来把脉,黄岐秋人虽已是古稀,却最贪财,见了如此,就把诊例定得高高的,人家只收三钱银子,他却要三两,虽然如此,请他诊治的,依然川流不息,户限为穿。

黄岐秋有个儿子,叫黄少川,才二十岁,是黄老大夫在五十岁上生他的,身体荏弱,面目姣好,外表虽然秀致,却是个浪荡成性的花花太岁,成日与些豪富公子在外花天酒地,江宁府尹的二公子,也是他的莫逆之交,这些人仗着势,更是胡做非为起来。

黄岐秋看见自己的独子如此,闹得实在不像样子,但宠爱已久,也无法管束,无可奈何,只有每次替人诊病,都带了他去,加紧训练他的医术,希望日后接替自己的医务。

那鸨母为了医治若兰,就把黄岐秋请来,黄老大夫只要有银子可拿,居然带着少川同到秦淮河的花舫里去,草草把了下脉,黄岐秋竟看不出病源来,胡乱开了些草药得了三两诊金银子便走。

那黄少川却是识得若兰,一向贪恋她的美貌,却苦无机会下手,现在见有机可乘,赖着不肯走,黄岐秋马上发觉,狠狠地盯了他一眼,他才垂头丧气地跟了他的父亲回家。

那若兰服了黄岐秋的药后,病势非但不减,而且发起高烧来,整日昏昏迷迷的,烧得两颊绯红,并且还说些呓语,有时不断叫着:“打煞我了,打煞我了。”有时又在梦中叫着熊倜的名字,若馨急得暗自流泪,只得抱着姐姐,轻轻拍着,突然她见若兰零乱的衣襟里露出一块青痕,仔细一看,只看她浑身全是青色的伤痕,纵横错乱,惨不忍睹。

若馨见了,吓得面白唇青,她再也想不出为什么姐姐会被人打成这般样子,知道事情已不对,赶紧去把鸨母请来,那老妇人看了也是惊惶得不得了,赶快又去把黄岐秋请来。

这次,她才将若兰受了惊悸的病源对他说了,黄岐秋怒道:“为何不早告诉我。”连脉也不把,提起笔便开方子,倒是随来的黄少川一见有机可乘,自告奋勇,上去替她把脉,又叫她张开嘴来,仔细地验舌苔,他是名医之后,医理自然也还可以,自拟了一张方子,黄岐秋不知究竟,还以为儿子改了性了,居然也抢着开方子,看了看,竟采用了。

哪知若兰服了黄少川的药后,顿觉得宁贴起来,神智已清了,但热度却还没有全退。

自此那黄少川竟每天都来,细心替若兰把脉,作出十分殷勤体贴的样子,又问了若兰被打的经过,若兰不能再瞒,唯有把事情全说了出来,黄少川听了大怒道:“光天化日之下,怎能容得这类匪徒横行,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查出来,替你出这口气。”

次日,他果然跑去找那府尹的二公子,如此这般,把事情全说了,他们本是死党,二公子听了,赶快叫师爷传来差役,叫他去细细查访。

那江宁府尹的二公子,叫金祖龄,也是个好事之徒,知道黄少川对若兰有意,自是热心帮忙,那天下午,居然同了黄少川一齐去到秦淮河边,朱若兰的花舫上去,那鸨母见了府尹的二公子,自然恭维,殷勤得无所不至。

金祖龄久历欢榻,倒是和和气气的,黄少川又进去为若兰把脉,他也跟了进去,这一进去不打紧却闹出许多事故来。

原来金祖龄虽然来过此地,但若馨本不出来接待客人,故他也从未见过,今日一见若馨竟然惊为天人,满腔热情,却飞到若馨身上去了,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住她,再也不肯放松。

黄少川携若兰把过脉,见她已日好了,不禁甚是高兴,又和她闲谈了一会,若兰飘零孤苦,看见黄少川对他如此,却以为是一番真情,遂也不禁暗暗感激,心中对黄少川,已有些活动了。

黄少川见了,知道事情已成了六分,与金祖龄告辞出来的时候,不禁向金祖龄吹嘘道:“祖龄兄,你看小弟的手段如何,不消费得什么功夫,管教那美人自己送上门来。”

金祖龄说道:“少川兄猎艳的功夫,小弟早就领教,只是小弟现也有一事相托,少川兄好事如成,切不可一箭双雕,那妹妹千万要留给小弟,不瞒你说,我一见了她,便已情根深种了呀,哈哈。”

黄少川拍胸脯道:“这个包在小弟身上。”

从此不但黄少川天天往秦淮河跑,金祖龄也是跟在后面一同前去,两人不但不收诊金,还常常留下成锭的银子给那老鸨,金祖龄更是成日对若馨大献殷勤,只是若馨心目中早已有了熊倜,饶是你金祖龄再是位高多金,殷勤体贴,也是无用,始终是冷言相待,不时还给他些难堪,希望他知难而退,但金祖龄却不理会,依然每天和黄少川摇来,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

这边金祖龄虽然失意,那边黄少川却甚得意,这么多天来的水磨功夫,他已经使得若兰对他生出一丝情意,他本来是年少翩翩,花言巧语功夫又好,乘着一天房里没人,他一把捉住若兰的手,装出极恳切的样子说:“若兰,这么多天来我对你的意思,你当然也知道,现在你病已痊愈,我却不愿再让你去抛头露面了,我已跟家父商量好了,拨出一栋房子,把你接到我家去,从此你就可以安安心心地跟我在一起了。”

若兰此次大病,全是黄少川一手调理好的,她就以为他定必是个有前途的少年大夫,再加黄少川人既英俊,又懂得女子心理,若兰在风尘里困溷多年,也实在想得到个归宿,听了轻轻将手挣开,红着脸轻轻说道:“你跟我养母去说吧,只要她肯了,我……”

黄少川听了知道鱼儿已经入钩,连忙跑去找那老鸨,老鸨一想,这么多年来已在若兰身上赚了不少银子,现在若兰韶华将逝,既有这等好户头来,也就肯了,谈明身价一千五百两银子,什么时候黄少川送银子来,什么时候就可以接走。

其实黄少川说的全是鬼话,黄岐秋治家素严,怎肯儿子娶一个秦淮河的妓女做太太,但黄少川知道如不这样说,若兰是绝不会肯的。

到了外面,黄少川就对金祖龄道:“祖龄兄,小弟现有一事相求。”金祖龄问说是什么事,黄少川如此如此,说给金祖龄听了,又说:“只是家父对小弟的银两用途,一向管得极紧,这点祖龄兄想也知道,小弟最多只能张罗个七、八百两银子,其余千万请祖龄兄帮个忙,还有我素知祖龄兄外面的房地甚多,也请你拨一间给小弟,日后家父千秋之后,小弟必定加倍归还,何况若兰要一上我手,若馨还不容易吗?”

金祖龄原也不在乎这些须银两房子,他父亲是江宁府的知府,随便拨个几栋都不成问题,一口答应了,黄少川连忙大喜称谢。

金祖龄回到家里,心中闷闷不乐,心想黄少川都已事成了,自己却毫无希望,他叫了个平日与他最是莫逆的府中师爷来,说道:“你随便找栋房子,交给黄岐秋的公子少川,就说是我送的。”

那师爷答应了,一看金祖龄甚是不乐,就问是何缘故,金祖龄摇头叹道:“我最近看上了个秦淮河的歌妓,还是个清倌人,不料她对我毫无情意,想不到我堂堂知府公子,连个妓女弄不到。”

师爷听了哈哈大笑道:“公子也是太痴了,想那秦淮歌女,多是有身价的,只要公子肯花个几千银子,什么人弄不到,为何要白花功夫,此事包在晚生身上,三天之内,定有回音。”

金祖龄听了,喜道:“银子尽管你用,只要事成,我自会重重地谢你。”

师爷问得了名字后,就跑到秦淮河去,找着那老鸨,说道:“听说你这里有个倌人,叫做若馨,我家知府的少爷甚为喜欢,想买她回去作妾,身价多少两银子,你只管开口好了。”

那老鸨作难道:“其实既是府尹大人的公子欢喜她,银子倒不成问题,只是这若馨却非是我买下的,她从小跟着姐姐若兰过来,是个自由的身子,我也做不得一点儿主。何况她姐姐已被黄家的公子黄少川聘了回去,她也要跟着走的。”

师爷一听,知道她说的也是实情,只得走了,但他已向金祖龄夸下海口,路上思索了许久,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这边黄少川既有了房子,又张罗得银子,喜孜孜地跑到舫上将银子交给老鸨,又和若兰私谈了一会,雇了几个下人,把房子上上下下打扫一清,又悬红挂绿,很像是那么个样子。

又跑去谢了金祖龄,金祖龄和他嘀咕了许久,他只是点头。

第二天晚上金祖龄叫了几个人跑去帮忙黄少川,抬了花轿,吹吹打打地将若兰、若馨接到新房子。那里早已宾客满门,俱是平日和黄少川、金祖龄混在一起的花花公子,又吵又闹,若兰羞人答答的,心里却是喜欢得很。

晚间喜宴大张,摆了五桌,都是些欢场里的好手,硬要新娘子出来陪酒,说是新娘子若不出来,他们就冲进去了。

若兰无法,只得叫若馨陪着一同出去,大家一见新娘子和小姨子出来了,都拼命地向她们敬酒,不喝不行,若馨看着姐姐有了个归宿,她可不知道黄少川是这样的一个角色,心里一高兴,再加上众人的强迫敬酒,不觉多喝了几杯,她本不会喝酒,几杯下肚,登时迷迷糊糊,别人敬她酒,她就喝得更快,不一会,已是玉山颠倒,醉得一塌糊涂了。

却不知这些都是那师爷想出的圈套,那些宾客,金祖龄也全打过招呼,那些惨绿少年,听了知府公子的关照还有什么说话,于是,左一杯,右一杯,才大灌起若馨的酒来。

这一夜,月白风清,本不是盗贼活动的时候,但黄少川和金祖龄,却各以不同的方法,盗取了朱家姐妹最宝贵的东西。

一觉醒来,若馨已是落红斑斑了。

她且是痛不欲生,恨不得马上死去,她想自杀,又想杀人,和金祖龄同归于尽,一个人在房中哭了许久,金祖龄已带着满足的笑容溜了。

她想了许久,最使她伤心的就是熊倜,她觉得她对不起熊倜,已经没有面目再见他了,又想到,自己绝不能就这样死去,无论如何,也要再见熊倜一面,告诉他她是多么地想念他,又是多么地命苦,然后再死在熊倜的面前,让他知道她对他的心意。

若兰知道了,也是气得泪下,不禁大骂黄少川,黄少川却推得一干二净,说是毫不知情,若兰又去安慰若馨,暗暗替她妹妹的不幸流泪,她不知道,她的遭遇却也和若馨完全一样呢,只是黄少川和金祖龄所用的方式不同罢了。

日子很快地过去了。

金祖龄和黄少川的心也一天天向外移,整日在外仍是花天酒地,到她们那里去的时候,也一天比一天少了,若兰和若馨也一天比一天憔悴。

当她们流泪的时候,她们就想起熊倜,她们所希望的,就是快些见到熊倜,她们虽然不知道熊倜现在究竟如何,但她们相信,他是一天比一天更强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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