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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瓜田李下

耶律重恩大声道:“我就要说,你要毒死我了,我为什么不说?我告诉你,我最先爱上的是你的姐姐思思,我中了毒,她吮我的毒伤,救了我,我很感谢她。后来你来了,我爱上了你,我喜欢你,我不喜欢红顶天,我喜欢你。我那一天要是娶了你,我不会喝酒,我会在帐内老老实实地等着你,我要与你好好欢娱。”

倩倩看着齐眉杨,再看看须小仙,他们不觉惊奇,世上的男人,只要他是一个正常的人,便会喜欢倩倩。天生尤物,世上绝色,且人又善良,哪会不讨人喜欢?耶律重恩喜欢倩倩,也是常情。

耶律重恩说道:“说我不知道那就是你,我也不承认,我那时怎么竟是心内欢跳不已,急急扑至你身上?我知道是你,我也不悔,只惊喜,我怕,我怕你不愿,我怕你难堪,但你愿意,你的身体告诉我,你愿意,你的心也愿意,对不对!”

倩倩喝道:“胡说!我不愿意,我只是愿意与你的妻子红顶天在一起,与她闲扯,说得好愉快。后来睡着了,你才来的。你为什么不点灯?”

这一问,连齐眉杨与须小仙都皱眉了,她这一问问得没理,男人进了洞房,很少有人喜欢再明灯烛火的。

耶律重恩不屑于答她一问,他只是瞪眼看她,叹气道:“我已说完了,你愿意杀我,便杀好了。”

倩倩说道:“你既是不喜欢红顶天,为什么娶她?”

耶律重恩说道:“婚姻有时只是利益,何必再追问我?”

两人再不言语。

忽地有人说话了:“我真的不该醒着,我不醒着。”

原来那说话的是红顶天,她缓缓坐起来,说道:倩倩,我当时也有过心思,我想,耶律重恩是一个男人,好歹也是西辽王,就算他污了你,娶你也不为过。我没料得到有那么多的内中苦衷。”

她在轻轻穿衣服,对耶律重恩说道:“你从未对我说过一句知心话,原来你并不真心喜欢我,可你为什么要娶我?”

齐眉杨忽地失声道:“我忘了,我点好她的睡穴。”

究竟是他故意如此,还是他真的没点好穴?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可糟糕的是,红顶天把耶律重恩的表白听得清清楚楚。

红顶天说道:“我要走了,我是西夏人,我该回到西夏去。我真糊涂,一生把心应许了一个老人,我再能为别的男人做什么?我真是犯贱啊!”

红顶天穿好了衣服,对倩倩说道:“你给他下了毒,但你不能杀他,你也不会杀他。为什么不杀,你自己也清楚。”

她再看着耶律重恩,说道:“多谢你说出了真心话,我要走了。”

眼看着红顶天要走出帐房,耶律重恩忽地大声叫道:“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你走了,西辽大军怎么办?”

红顶天回头道:“你怕什么?你是西辽王。”

耶律重恩大叫道:“我早就不是了,你提拔军中战将,自作主张。你弄出了左军右军,我也不知。我只是一个饮酒消愁的大王。你的西夏王是不是也如此?你是不是到了哪里,都要自作主张?你把西辽兵士都弄得只知道王妃,不知道有西辽王了。”

红顶天冷冷说道:“你要是太阳,哪里怕月亮会掩你的光辉?你无能,才会怕老婆更比自己强。我看你还是自己去弄西辽大军吧。”

红顶天拿起她的小枪,说:“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一杆枪是我自己的,我要走了。”

耶律重恩说道:“拿走你的东西!”

红顶天说道:“你有了新女人,你送她好了。”

只剩下了帐内的一些人,听得那红顶天上了马,咯咯的马蹄声渐渐远去。

齐眉杨问道:“倩倩,要不要杀了他?”

须小仙扯一扯他,看着倩倩那样子,似乎失去了魂魄。

倩倩好久方才叹一口气,说道:“男人也有如许可怜,何必做什么西辽王?”

听她说话,似有无限感慨。她上前去,捏住了耶律重恩的嘴巴,给他塞上一包药,说道:“我们走吧。”

齐眉杨说道:“不杀他了?”

倩倩无语,只是独自一人走出帐外。

她是一个女人,装作一个小兵来投西辽军,与那些男人住在一间帐内,因为有齐眉杨的兄弟们护着,侥幸无事。但她女扮男装,也够若了。

可她的苦换来了什么?是杀了仇敌的欢欣?还是报复了耶律重恩的欢乐?

她让耶律重恩的几万大军没了,丢了伊州。她通知了西夏,告知西辽兵犯,偷袭瓜州,让西夏人痛击了西辽兵,杀了萧余,她还让红顶天离开了耶律重恩,把他弄成了孤家寡人。

她还有什么不满?还有什么不快乐的?

但她真的不满,不快乐。

她发觉报仇并不能使自己快乐。

她上马,说道:“我们走!”

齐眉杨与须小仙不知她心情复杂,只好跟着,他们呼唤营内的兄弟,一齐冲出去。

有将军来拦,那倩倩高声叫道:“没看到王妃出去了吗?我们是去追去保护王妃的,不怕误大事吗?”

那将军一听是保护王妃,忙是让开,随他们一股军马冲出营。

齐骁与齐骏两人从酒店走出来,他们乘唐门被灾的机会,拿下了蜀江大酒楼,且把那酒楼的生意弄得红红火火。

如今他们兄弟两人齐心,竟是大有取代唐门之势。

齐骏说道:“兄弟,你看那个女人,吊眼梢子,只是瞅你,看来她是看中了你。”

齐骁说道:“哥哥,我可是有妻子的人。”

齐骏说道:“你妻子在哪里?你说,她在哪里?你不必那么古板,大丈夫三妻四妾,有什么了不得?你再娶一个妻子,我看也好。”

正说话,忽地面前站了一个人,那是一个年轻人,他说道:“你们听说唐门被祸的事儿吗?”

齐骏喝道:“你是谁,挡着我的道了!”

那年轻人说道:“唐门的人天天看着你,你自不觉,齐骏,你以为蜀江大酒楼会是你的?”

齐骏指着他道:“你神气什么?当你是唐逸?你就是唐逸,他如今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有什么了不得,要与我们兄弟动手吗?”

那年轻人笑一笑,说道:“你记着,我叫唐拴,拴门的拴。”

他拿出鹿皮手套,细心地戴好,齐骁忽地想到了什么,叫道:“小心!哥哥!”

他身子一翻,人翻出去了。

齐骏喝得多了,他拿出剑来,指着那人,喝道:“我杀了你!”

正说着,忽地看到了漫天的花雨。

那不是花雨,那是暗器在空中炸开!

很美很好看的暗器。

齐骏倒下了,他倒下时,只说了一句:“唐逸,我杀……”

他杀什么,再也说不出来了。

齐骁逃走,他知道那个年轻人不会放过他,他要逃走。他走得很快,一直走到了巷口,但他看到了那个年轻人,他一拳击去,正打在那年轻人的前胸。年轻人挺一挺,受住了,但他伸出手来,慢慢给了齐骁一拳,说道:“一还一报!”

齐骁咬牙忍住,但他终是忍受不住,哇地吐一口血,喷了一天血花。

那年轻人说道:“你还是尝尝唐门的铁相思刺吧。”

年轻人拿出一枚铁相思刺来,拍在齐骁的背上,说道:“齐公子,多保重。”

齐骁躺在地上,他的背有些麻木,他看着天,想着杨洛儿,说道:“洛儿,我赶回来,和哥哥一齐死,我和哥哥一起死了,我要死了。”

他想着洛儿,说道:“洛儿,你别怨我……”

钱匡坐在屋内,他忽地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女人。

说得确切些,她不算是一个女人,只是一个大眼睛的女孩子,有十五六岁,她一笑露出两只虎牙。

她说:“你想灭了唐门,有什么打算?”

钱匡有些惊讶,这么小的孩子,竟问他此事。他说道:“我没想灭了唐门……”

小姑娘有些不耐烦:“你想久了,你那以前就想,当唐逸劝你,用唐定替钱平做保四堂的主管时,你就想杀他了,而且你与吐蕃王卓书勾结,做他的爪牙,是不是?”

钱匡说道:“一个孩子,如果知道得太多,是不是不会长寿?”

他站起来,对着那小丫头说道:“你要是唐逸的人,还是回去的好。”

小丫头说道:“依我看,你与唐逸作对,特别来劲,是不是唐逸得罪了你?”

钱匡大声道:“不错,他管别的事,我还不生气,可他管来管去,竟管到我老婆的头上来了,我不杀他难消我怒气。”

但旋即他脸色一变,说道:“我杀不了他,我不是他的对手。”

小丫头拍手说道:“你暗算他啊,上一次你暗算他,派了几个人,那几个人没杀得了他,是有人救他,是不是?”

钱匡冷冷道:“我改了主意,虽说你年纪还小,但我还是要杀了你。”

他站起来,正欲用大摔碑手去击那女孩儿,忽地女孩子叹一口气,把他叹呆了:“钱公子,你输了,你根本就不是唐逸的对手,你听说过唐绳没有?”

钱匡的身子一震,唐门的人爱诅咒,那赌鬼都说:“要我说谎,让我出门碰上唐栓,不,就碰上唐绳!”

看来,就连唐门的弟子,也最怕唐绳。

钱匡也想知道那个唐绳是什么人,但他问不出,所有的人都知道有一个叫唐绳的人,至于他是什么模样,是男是女,谁也不知。

钱匡说道:“你来做什么?”

“杀人。”

“杀谁?”

“杀你啊,你要死了,还有什么话要说?”

钱匡看着她,忽地一笑,说道:“好,我只有一个要求,你别动我妻子。”

小丫头笑了,说道:“就是在那院子里住的那个美人,是不是?好啊,我不动她。”

钱匡说:“拿来你的暗器,我用它毒死自己。”

在小丫头笑眯眯的眼睛注视下,钱匡把一粒铁菩提吞在肚里,说道:“一点儿都不好吃,你吃过唐门的暗器吗?”

小丫头说道:“没有,唐门的暗器都是别人吃的,我没有吃过。”

钱匡说道:“不那么好吃,吃过了,有一些麻木……有一些苦,还有一点儿甜,只有那么一丁点甜……”

钱匡倒下了,小丫头说道:“这种人,我可不愿意碰他,他死就死了,由他自己家人收尸去吧。”

门忽地开了,从门外走进来了钱平,他说道:“你杀了公子?”

小丫头笑笑,说道:“我不杀你。”

钱平苦笑笑,说道:“唐门可以在一天间杀死无数人,你要杀我也行,我不会说什么。”

小丫头笑一笑,说道:“我不会杀你,我要回家玩去了。”

小丫头走了,钱平抱起钱匡,说道:“她不屑于杀我,她不屑于杀我,唐门还不想杀我呢。”他既是悲愤又是伤心,他抱着钱匡,泪水不止。出了门,走到了回廊,再到了佛堂,入了地下甬道,一直到了地下室内,他把钱匡放在床上,说道:“公子,你一赌赌得大了,不知道会不会输?”

郭朝奉死了,他死在去年,家里只有他的妻子郭老夫人与儿女。

当他们正坐在餐桌上吃晚饭时,那个厨子胖仔来了,他对老夫人说道:“老夫人,我要辞工了。”

郭老夫人皱眉,说道:“你干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辞工?”

胖仔说道:“有人要我害你,我不愿意。”

郭老夫人心一震,她失色道:“什么人要害我?”

胖仔说道:“他说,你害过他们家,害得还不轻呢。”

郭老夫人想了想,说道:“他要你怎么害我?”

胖仔说道:“他告诉我,拿这个放在你家的菜里,便毒死了你一家人,可是,可是……”

郭朝奉的儿子是一个火暴性子,他厉声叫道:“可是什么?你说!”

胖仔说道:“可是我不愿意毒死你一家人,郭老夫人,只要你服毒自尽,此事便算了账。”

郭老夫人看着他,说道:“你是唐门的人?”

胖仔笑笑,说是。

郭老夫人问道:“你在我家做了几年了?”

胖仔说:“也没多久,我只在郭家呆了十年。”

郭朝奉的儿子叫道:“来人!”

来了两个护院,一向自诩很有本事的张氏兄弟,两人扑向胖仔,胖仔抽抽鼻子,说道:“没用的。”

不待两人扑到胖仔,他们的身子忽地软了,拳头没递上去,便软软地倒在地上。

胖仔说道:“他们早就中了毒,我算好了的,本来应是他们进门便倒下的,可没算准。”

郭老夫人着看她的儿子,再看看孙子,一家人都在,她说道:“胖仔,你说,你要怎么样?”

胖仔说道:“我家主人说,只要郭老夫人自尽,郭氏一家离开成都,便算此事完事。”

郭老夫人的儿子要大吼,但郭老夫人一叹,说道:“我不如唐门,他在十年前算计到了我,我怎么能胜得了他?不如我自尽,你们走好了。”

胖仔说道:“如果夫人自尽,我便不能再杀郭家一人。”

郭老夫人自尽了,她拿着唐门的暗器,对她一家三十五口人说道:“我活得太长了,再没有什么活头儿,你们好自为之,离唐门远一点儿,走吧。”她吞下了一粒铁菩提。

众儿孙都跪下,给老太太叩头。

儿孙都泪流满面,胖仔说道:“我走了,我等十五天,发丧后你们搬走,如果十五天后你们不搬,我来见一人杀一人。”

胖仔给老太太叩头,一连叩了三个头,说道:“老太太,我给你请安了。”

胖仔慢慢走出去,他再也没回头。

当胖仔一走出郭家,身后响起了雷吼般的叫骂声,响起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胖仔得赶快走,他的眼泪也在眼眶里,他在郭家,郭老夫人对他最好,平时对儿孙那笑盈盈的样子,对厨子也很和气,胖仔在郭府是很得意的人,老太太对他好,孩子们对他好,一见了他面,都叫他“胖仔,胖仔!”全都面带笑意。

他微微叹息:“我是唐门的人,我叫唐胖儿,我不叫胖仔,我叫唐胖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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