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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投怀送抱

琴心与小爽在等他,他回来了,两人脸上有十分欣喜,小爽道:“公子,你不回来,琴心姐急得几乎哭起来呢。”

琴心喝道:“胡说!”

唐逸看着琴心,看她脸色羞红,一身处子柔香,早就忘了魂魄,说道:“有劳你们惦念了,只是我……没有杀一个人。”

琴心柔柔说道:“我早就知道公子仁心。”

唐逸说道:“不是我有仁心,而是我不知道要杀谁。”

说罢便讲了他所遇一切,说道:“你们说,我该杀谁?”

琴心也叹息道:“世事难料,只是众口铄金,像公子所说,人人都难诛杀,人人似都不该诛杀。”

唐逸道:“我也悟到了一条,似乎我有妇人之仁,若我杀了高宗,大宋朝的历史便当改写。我要杀了秦桧,再也无人去和议。由此对于大宋朝是福是祸,我也不知。所以我不能杀一人。活佛要知道了,必是会说我无用。”

琴心幽幽说道:“公子仁心,你坐下来,待我与小爽侍候你。”

她两手尖尖如笋,竟来脱衣。唐逸闭上眼睛,享受起来。小爽怨道:“公子,琴姐的手一碰你,你怎么惊惊炸炸的,像被电殛?”

唐逸脸红,说道:“胡说!”

小爽悄声说道:“公子,琴心姐说她很喜欢你哩。”

唐逸猛地回头,正看到琴心低头搓她衣角,唐逸扯住她,问道:“琴心,你说,你喜欢我,你说啊!我愿意听一遍。”

琴心扯着衣角,哝哝说道:“那不是说给你听的。”

唐逸拍手,扯住她的手,说道:“不说与个郎,还说与谁?”

此时已是将晨,唐逸忽地忍不住,脸色苍白,叫道:“哎哟,哎哟!”他昏倒在地。

两个女孩子一时惊慌,把他扶到了床上。小爽怨尤琴心道:“你想与他亲近,就快一点儿得了,怎么那么粘粘乎乎,弄得他发病了,怎么是好?”

琴心垂泪,道:“我愿意跟你,我愿意跟你。”

她说罢,竟是再也无话,急急脱下长衣,那处子身躯在唐逸跟前直闪。其实唐逸早就是一个馋人,他早看得琴心透透的。

琴心说道:“脱不脱长衣,只是为我。你早就知道琴心是什么样子了,是不是?”

唐逸点头,一副急煎煎的神色。

琴心有些害臊,小爽叫道:“哎哟我的姑奶奶,救命如救火啊,你救救他好了。”

她推了琴心一把,说道:“你与他自亲热去,我去外屋待一会儿。”

走了小爽,琴心好像轻松好多,她扶着唐逸,把身子紧紧来贴唐逸,但身子疾抖,人如一片枫叶。她闭上眼睛,心跳太急,不得不静止一会儿。

她紧搂着唐逸叫道:“个郎啊,你想煞我也。”

她搂着唐逸,直挺挺倒在床上。唐逸躺在琴心怀里,琴心的身上,那肉如水,竟是软软的,怎么看去那么丰腴的琴心,一触摸她,竟是柔若无骨。他吓了一跳,问道:“琴心,你怎么这么软?”

琴心说话像是透不出气来,说道:“公子,别问我,我自小便这样子的。”

唐逸此时哪里顾得怜香惜玉,也自暗笑,什么时候,还问这些?他搂紧了琴心,只觉得身体变了,人如一缕轻烟,渐渐向九天升去。

谁能像唐逸此时?他忽地悟到了,他找到了女人的极致,一个女人,看去那么美貌,那么丰韵,竟是柔软似无骨,轻飘如一搦。他搂着琴心,做着他从来不曾做过的快乐,哪一种力量是人没有做过的,他体味过了。哪一种快意是他没享受过的,他如今在慢慢吮吸。他在快乐。

他躺倒了,如今他的眼睛再复睁大了。

琴心的脸仍然羞红,她还是那么害羞。

唐逸低声叫道:“琴心,琴心!”

琴心不应。

他再叫,再叫,琴心应声如蚊:“人家在哩。”

忽地有人爽声而笑:“人家在哩。”

原来进来了小爽,眼里也闪着火,说道:“公子,你是得了新人忘旧人。你是只见新人笑,哪见旧人哭?”

唐逸忽地想起了小爽原是他在真病时的牺牲,此时不死,只是他再无对她行暴,他轻声说道:“小爽,你是我的喜爱。”他搂抱着小爽,说道:“我从前也爱过女孩子,但她死了。”

他低下了头。两个女孩子自也知道,他从前有心爱的人,但她死了。小爽柔声问道:“公子,她叫什么?”

“荷叶。”

小爽说道:“是一个很平常的女孩子,是不是?”

唐逸慢慢问:“你怎么知道?”

小爽笑笑:“荷花都不是,只是荷叶,看来平常。”

唐逸说道:“她是我的妻子,我一生再不会娶人,只娶了一个妻子。”

琴心柔柔说:“你娶了一个阎惜情,她是我们从前的屋主。”

唐逸脸上有愠色,他说道:“别提她了,我如遇上了她,便不搭话,一击打死她!”

他想到了阎惜情,要没有她,他怎么会总是做下那种恶事,总是蹂躏女孩子?

两个知道了他的心事,互望一眼,知道再不可提此事,令他伤心。

唐逸说道:“我要搂着你们两个,好好一睡,你们别提她。”

琴心偎着他,轻声说道:“她与你喝下了交杯酒,就一定从心眼里喜欢你,怎么会毒你?只怕她不毒你,便有人逼她。”

唐逸说道:“我不愿再提此事,全当没有她好了。”

他忽地扯过小爽,轻声道:“你从来不曾对我来一点情意,今天可别差过琴心去了。”

琴心只是吃吃而笑,悄声而细腻。小爽则不然,叫道:“你再扯我,我杀了你!”

她的手挥上去,落下轻轻,打在唐逸的脸上,说道:“不是我舍不得,是有人护着你了。”

琴心再嚷:“小爽,你真坏,你让我,反……”

小爽捂住她的嘴,说道:“别烂了嘴,说我坏话,你就坏了嘴。”

两女娇憨,令唐逸大是开怀,在牢中的不畅一扫而光。他心道:她们不知道做男人的难处,便总是嘻嘻而笑。如果她们肩上也有了那么重的担子,会不会仍是笑语欢声?

小爽抚摸着琴心的身体,醉醉地说道:“怪不得,平时碰你一下,你也脸变色,十分吓人。原来你的肉是水做的。”

琴心无奈,自今日起,怕只能风光尽给小爽看了去。

唐逸快乐,再与两女游畅欢欣,直至沉睡。

忽地有人轻声在他的耳旁说话,他听得是一个细细的女声,他扬起头来,以为是小爽或是琴心在对他说悄悄话。可一看两女,都是依偎着在他脚下睡,睡得正香,哪能对他说话?他再欲去睡,忽听得那人说道:“唐逸,你忘了做什么来了?”

唐逸听得出,那是活佛的声音,他说道:“你是活佛?”

活佛说道:“你再脱苦海,又沉欲渊,这样怎么行?你去看岳飞,怎么说?”

唐逸说道:“我出去与你说。”

唐逸走出来了,他看不到活佛,可活佛能看到他。他忽地对活佛道:“你能不能站出来,让我看看你是谁?就是看一看你是男是女也好。你命我做这,命我做那,我连你的面儿也没看到,怎么能好好做事?”

活佛问道:“你知道我名号什么?”

唐逸说道:“山中活佛。”

活佛一喟道:“既是山中活佛,怎么会让你见到真面目?”

唐逸再说道:“你教我来,不是教我杀人,只是让我看看,真要杀人,也不容易?”

活佛叹道:“唐逸,你的悟性极大,如果不是要你做安天大事,我定会收你为徒。”

唐逸心道:听她口气,像是一个老尼,或许女声只是他的装饰,他是一个老僧。

活佛道:“要杀一人,先观他可杀不可杀,你看过那几人,都可杀,或是不可杀?”

唐逸说道:“高宗皇帝可杀,但不能杀。他是一国之君,而且也是出于无奈。他迫于国弱,一力求和。更由于二圣北狩,他才做了皇帝,要二圣回来,他才不会,此人可杀,但他也有好的一面,我在太子宫里看到他,谆谆告诫太子,要保存好娘娘赠与岳飞的那一面龙凤旗,异日北伐。看来他也不是不想报仇雪耻,只是力所不能耳。再一个就是秦桧,我本欲杀了他,但听得他讲一次,也觉得他苦衷极大。但他奸邪狡黠,巧舌如簧,令皇上迷心,就是我听了,也觉振振有辞,可我杀了他,皇上和议便不成了,那时对于大宋是祸是福,我也不知。本来我应是杀了那个莫其奇,他只是大理寺卿,一心跟秦桧害人,杀了他一可以警示秦桧,二可以救出岳飞。就是不能救出岳飞,也能使他气焰稍敛,不再严刑酷拷岳元帅。但我去了他家,也下不了手。”

活佛在暗处,她究竟在哪里?她轻声道:“你看到了他家,也下不了手?”

唐逸叫道:“你叫我怎么下手?他和他的全家人连仆人都在一起吃饭,绝无一点儿私贪。而且他的妻子那么老,那么难看,他也不抛弃妻子。你说,恶人应是一切皆恶,可莫其奇与秦桧都有其善的一面。秦桧一心和议,还知道自己早晚会留千古骂名。莫其奇更是知道他在为虎作伥,可他就是做得有条有理。这种人,我不想杀,也不愿杀。”

活佛一叹,说道:“唐逸,本来我知道你会成为大人物,但也不想你成功。我一念你体心不仁,天下苍生必受你害,那时我的仁心反变成了害意,上天也不会体恤我。此时见你心意仁慈,我心甚安。”

听着那如莺如燕的轻语,唐逸如醉,他心道:琴心是比小爽更美的美女,但她的声音也不会如此令我心迷。如果我与她说话,便会执迷在她的那语调里,那语意里,像是春风,像是细雨,浇我心田,令我不知再返。看来她一定是一个绝色美人,怎么能见她一面才好?唐逸一想到会看到活佛,不由得心底升起一股欲火,他恨不能马上看到那个令他心醉的美人。

唐逸说道:“我能不能看到你?”

活佛说道:“你看我有什么用?人人皆有一副皮囊,你有我也有,只不过形貌各异,终是一副皮囊,你看与不看,都是一样。”

唐逸心道:你话是这么说,可你看小爽与琴心的那皮囊,便是世上最赏心悦目的一副皮囊了,吴王夫差为了西施那一副皮囊失国,周幽王为褒姒那一副皮囊发疯,竟把救命的烽火也当成儿戏玩与她看。你要是有一副好皮囊,我唐逸甘愿陪你玩呢。他此时想着活佛,竟是肉欲多些,而敬意少极。不像有些门派的掌门,一听得是山中活佛,立时恭敬至极,不敢越雷池半步。

如果给他看一眼山中活佛,她那一切皆在他眼中。

正因为如此,他才看不到山中活佛。

忽地,活佛说道:“你在京都也无用了,还是回去吧。”

唐逸说道:“我岳大哥……”

活佛说道:“岳飞与你结拜了?”

唐逸道:“对,他劝我好好做那‘安天大计’。”

活佛叹道:“我要你见岳飞,也知他必死,不然我带十大掌门,怎么会救不出他来?我要你来,就是要你看看,有人成仁取义,有人杀生求仁,人生在世,总得为他人做一点儿什么,不然你来世上有何用处,岂不辜负了人生一世?”

唐逸说道:“我知道了,我要回去,好好整治唐门。”

活佛说道:“唐门新堡已是修好,更因有了快乐门主与大欢喜佛,你那堡子暗道重重,你派去各大门派学艺的弟子都回到了唐门,我再选了一些,派他们再去十大门派。你要回去,先得注意耶律重恩,告诫他,切勿在成都做手脚,不然你就杀了他。”

唐逸听着,他此时忽地明白,岳飞寄希望于他是对的,他在急切时,能杀人,只要必杀奸贼,他会杀人的。

活佛再道:“还有一事,就是你得赶去逻些城,如今卓书正在吐蕃得势,他要废了吐蕃王,自立为王,你得阻止他。”

一提到了卓书,唐逸便气血翻涌,他是荷叶的仇敌,杀了荷叶的爷爷奶奶,父母,还有哥哥弟弟。他要替荷叶报仇。

活佛说道:“你到了蜀中,只能呆一两日,便再去吐蕃,与卓书一晤,他狡黠多变,你要小心。”

活佛说到“小心”二字时,似乎顿了一顿。

但唐逸说道:“不行,我得去梓州一趟,至少要多一两天。”

活佛说道:“你去梓州做什么?”

唐逸说道:“我无意中得知,那个阎惜情在梓州出家,我要去看她一次。”

活佛叹息道:“既是过去,何必再寻?”

唐逸怒道:“我要找她,问她一问,她为什么要害我?”

好久无声,似乎活佛已是去远。

唐逸道:“活佛,活佛,你在吗?”

无人应他。

唐逸赶奔梓州,他一定要见到阎惜情,要问一何她,为什么要毒他?

唐逸等待阎惜情见他,但那看门的女尼一揖道:“施主,她不愿见你。”

唐逸推她一把,说道:“我一定要见她!”

他冲进了庵堂,看到了什么?

阎惜情坐在蒲团上,紧闭双目,她身上的缁衣令唐逸的怒气顿消,他狠狠道:“阎惜情,你还认得唐逸吗?”

阎惜情说道:“唐逸,你可安好?”

唐逸怒道:“自我与你那一夜……后,我便成了毒人,你毒倒了我。你说,是回鹘人要你毒我,还是吐蕃的那个卓书?还是谁?你说出来!”

阎惜情说道:“我不知道。”

唐逸说道:“都说一夜夫妻百日恩,你对我无恩不说,洞房夜里就害我,你还算是一个人吗?”

阎惜情头也不抬,只是低着头:“我不是人,只是佛前一子。”

唐逸怒斥道:“像你这种人,哪里配做佛子,你只是一个恶妇!”

阎惜情还不抬头,但唐逸恶狠狠说道:“你不抬头,我就看不到你的神色了吗?你有些伤心,你流了泪,我都看到了。但你的身体我也看到了,那新婚之夜我也摸过了,你拿那被人污辱过的身子去侍候佛,佛也不容你!”

阎惜情哽咽道:“唐逸,你休逼我……”

唐逸恨意不消,说道:“你却还好,陪我吃下了一粒毒药,只是后来有人来那坟里挖,救出了你。你又可以害人了,再假做好人了。你骗了我一家,你不是人!”

阎惜情的泪水长流。此时小爽与琴心两人看到唐逸怒气奔泻,全不似他平日,也是害怕,不敢插嘴。

唐逸说道:“阎惜情,我要你赔我一条命!”

他上去,一掌欲击在阎惜情的头上!

阎惜情真的不怕死,她只是等着,低头等死。但琴心忽地叫道:“公子,慢些!”

唐逸回头,问道:“怎么,她不该死吗?”

琴心也满面是泪,她为阎惜情不值,也为唐逸伤心。因为有了阎惜情,他才有第一次的婚夜。也正是有了阎惜情,他才对所有的女人不再那么倾心。

琴心说道:“阎大姐,琴心有礼了。”

阎惜情只是一揖,并不出声。

琴心问道:“大姐,你毒倒了公子,公子并没死,他因祸得福,至今成为天下少有的高手,且能在今后江湖上一展身手,这都是意与愿违的事儿了。”

阎惜情不吐声。

琴心说道:“正是如此,公子才来,找姐姐一吐心中块垒,要与姐姐说明。姐姐千万莫错怪他才好。”

阎惜情原来就是“忘忧屋”的屋主,那时阎可怜还未来,只是她做“忘忧屋”主,待琴心等姐妹也是如同亲人,琴心、小爽怎么能忘?

琴心说道:“公子,屋主是答应过卓书,必得害你。如同你今日,你要可怜姐做什么事,她怎么会不做?你何必再怪罪姐姐?”

唐逸叹息,说道:“也是,也是。我告辞了。”

他心里愤懑,还是不息。如果没有那种事,他怎么会成为一个毒人,怎么能害死那么多的女人?他对阎惜情的恨意还是不能冰释。

小爽与琴心再与阎惜情告辞,方才匆匆赶出来,只见唐逸已是骑在马上,马儿来回兜旋,等她两人一上马,便疾驰而去。

小爽问道:“公子去吐蕃,要在何日?”

唐逸说道:“事儿急迫,我们不转成都府了,你给你们屋主一个讯儿,告诉她我们去了吐蕃,要她带你三十姐妹来会。”

小爽道:“我们在梓州留下口讯儿,便有人会捎与屋主,我们到了那里,屋主也差不许多会赶到。只是公子有什么吩咐,请写下来。”

唐逸说道:“要她带吃的用的,帐篷兵器,必要时我们会动手,告诉她令唐门新回来弟子来上十人,要唐说带他们来。”

小爽匆匆写下令来,在梓州城里找一个客店,把那字条交与老板,老板便派人急马去送。小爽笑道:“琴心姐,这一次我们不同了,去吐蕃,会看到公子大展手段了。”

琴心笑眯眯:“你看他什么手段?”

小爽忽悟,笑打着琴心:“哎哟,你那么一个老实人,怎么也学得坏了,尽说这种坏话,我是说姐妹们凑到一起,乐子大了。再看公子斗那个卓书,我更乐了。那个卓书总是不可一世,让公子好好教训教训他,我们看看,笑一笑他。”

唐逸也英气逸飞,说道:“好啊,我见过了岳元帅,与他结拜成兄弟,觉得我这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我正要好好与卓书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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