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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劫入青楼

莫奴生坐在”姣客楼”的花厅里,正是花信时节,菊花百态,皆在花厅。

老鸨是风骚无比的白艳姿,她媚笑道:“公子来找哪一位姑娘,我给你找来,保你夜夜欢娱。”

莫奴生笑笑,说道:“我来是送一位姑娘给你的。”

白艳姿一愣,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陪笑道:“公子说送姑娘,有什么好姑娘来啊?”

莫奴生一挥手,叫道:“让她进来!”

在老鸭子与众妓的注目下,两个长汉扯进来一个美女。说她是美女,还不确切,她只是一个未经入道的小小丫头。白艳姿一见她,不由得怔住:她长得太美了,脸如傅粉,却是玉色般白。不像蜀人那般,脸色总透着黄皙。她的耳轮很妙,看去像是玉雕就的,小巧微拱,惹人垂怜。她的眉浅而弯,如画如黛,一双眸子明亮,无一丝云翳。让人想到了那一句诗“长空一镜挥万里,全无一点纤翳”。她的身子细细的,腰只一搦,柔柔软软,一呼一吸,腰肢便动,有百态随腰肢而生,有千媚随呼吸而吐。

白艳姿吐一声:“乖乖,你哪里去找一个菩萨出来?”

她弯下腰,去提起这美女的长衣,拖曳而起的裙裾扯起,露出一只小巧玲珑的脚来。看那脚趾,分得开却连系,一根根不紧不松,既不吃力,也不悠闲。那足踝只能一握,惹人心动的是那圆圆的足骨,在脚旁隐隐出来,像山峰云岫,时隐时现。再看她的一头乌发,竟是丝丝清爽,根根能动。小嘴生得巧,嘴唇括上去,偏又拗下来,既是迷人,又是肉欲。

白艳姿笑说道:“公子爷哪里找这么好的入来,我在蜀中从来不曾见过这等迷人的妖精。看样子她只是一个小丫儿,瓠犀未露的雏儿,只要我调教她几回,她不成了又一个李师师?

李师师是当今圣上的宠妓,传说徽宗皇帝专从宫中打一条地道,以便他去教坊街一会李师师。宫里有上千的美人不用,却去专宠李师师,可见她有几多媚人!

莫奴生道:“老鸭子,你说,她值多少银子?”

老鸭心道:你拿我当要儿?莫让我摘了你的灯笼挂儿!我白艳姿也不是省油的灯,你想耍我,没门儿。她笑眯道:“只不知道公子得了这样的心肝,不留着自己享用,拿来给那些肥的胖的、瘦的干的享受,岂不是亏了?”

莫奴生大喝道:“休废话,说,她值多少银子?”

白艳姿是过来人,明白这个丫头定是大户人家的人,不知怎么得罪了这黑汗国的魔鬼,竟给他拿来卖了。她狠狠心道:“她值一千两银子!”

说完了,白艳姿也就心里暗道:“菩萨啊,饶过我,我下半生得做牛做马!”

不料得莫奴生大笑,说道:“好,放开她!”

那丫头被放开,丢在椅上。白艳姿去抚摸她的皮肉,一摸果如所料,皮肤很是细嫩,像是风也吹得破,弹也弹得出血。她心里暗道惭愧,哪里来这样一个可人儿?

白艳姿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姓什么?”

那女孩子瞪眼看她,却不说话。莫奴生道:“她是哑了嗓子,不能与你说话的。”

白艳姿笑笑:“这就差了,妓就是伎,会玩些伎俩,人家男人才会像跟屁虫一般跟着你,舔你胭脂也愿意,放屁也说是香。全凭的是一张巧嘴,她不会说,怎么做得名妓?”

莫奴生笑说道:“女人有十八般武艺,她没一样儿不会的,你要她做什么,她就会做什么。”

莫奴生喝道:“可人儿,来写字!”

那丫头看看他,脸面上竟无一丝憎恨一丝怨色,服服贴贴去桌前写字,待得写完了,白艳姿却看,正是那一首有名的才女回环诗:“赏花归去马如飞,去马如飞酒力微,酒力微醒时已暮,醒时已暮赏花归。”

看她的字,写得纤秀文雅,没有几年的好水磨功夫,哪里练得出来?

白艳姿大喜,说道:“会这点儿诗,有这一笔好字,也对付得那些文人骚客了。”

莫奴生再道:“着她弹琴。”

拿来一具焦尾琴,丫头坐在琴前,凝定神思,像是一个会家子,只看她纤纤手指,如柔黄嫩笋,轻轻放开在琴弦上,微微一拨,便生诗意。待得她十指拨动,便真个是“大珠小珠落玉盘”了。白艳姿说道:“好,好,只是美中不足!”

莫奴生忽地说道:“你愿意不愿意要,你不愿意要她,我自送她去“青云楼‘。”

白艳姿心里一慌,说道:“要,要,我要,公子何必那么猴急?”

原来那“青云楼”却是一家与她“姣客楼”一般热闹的大妓楼,两家争风,争得你死我活,一听得莫奴生要把这可人儿送去“青云楼”,她怎么不慌?

白艳姿说道:“就八百两吧,我买一个不会说话的王昭君,公子愿意不愿?”

莫奴生一笑,说道:“八百就八百,只有一件,我得先来梳笼她。如是你让别的男人拔了头筹,我便杀光了你一楼人!”

说罢,莫奴生拔出刀来,唰一刀砍在花厅的花架上。那花架的花盆一落而下,老和她的女人尖声叫起来,但那一刀却是削得怪,先是砍落了花架,再是一层层,总是七刀,待得花盆落地,却没那本来该有的一声轰然大响轻轻巧巧落地。

莫奴生说道:你要是愿意让人梳笼了她,也行,只是我会把你全楼的人头都欣下来!”

白艳姿知道,像他这种人,最是不怕事。如今大宋像是娶多了娘子的屏男人,怕他们怕得厉害,哪一国也得罪不起。黑汗国人凶悍野蛮,最难得罪,自己哪敢得罪他?

莫奴生说道:“我就把她放在这里了,你让她成为当今红妓女,我再赏你三千两银子!”

白艳姿愕然,不知所措,莫非他拿银子玩耍,来青楼取笑吗?

蜀中自古汉时便自成一国,虽说一朝兴替,兴废转瞬,但蜀中却无一点儿变化,只是大宋的河洛等地,一时让大宋捉襟见肘,变生肘腋,但蜀中仍是夜夜欢歌,时时酒宴,哪里有一丝闲愁?

如今成都府的名楼“姣客楼”又生出一个新彩儿,在楼前挂两条长绸,书几个大字,招惹嫖客。那字是“公孙大娘舞剑,曹刚弹琵琶,米嘉荣歌,唐代三绝”,下联却是“痴娘儿神笔,情儿仙音,馨儿妙容,宋朝艳色”。

人皆相传,“姣客楼”有了一个年方十四的妙妓,人虽年少,但一手好琴,一笔好字,再加上那妙绝人寰的绝代姿容,岂不是天下第一?说当朝的名妓李师师绝色惊人,但那也是传说,人在巴蜀,哪里能得到亲近?就是你真个到了京师,你也不敢去寻李师师妓,那是名花有主儿的,有皇帝在那里看着,皇帝的女人,你哪里敢慈?

但蜀中有一个名妓,那就不同了,据说这小小丫头对男人不假辞色,见了男人,只一点头,从不吐一句话,先先后后有几十男人惊为绝色,都是到了她面前,但哪一个不是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后来再寻味起来,像是吃了橄榄,回味不尽。但想来想去,都是拍案一惊:她没对哪一个男人有一点儿好神色,她从来不曾对哪一个男人说出一句话来!

正因为她从未对人说出一个字来,所有的男人都趋之若鹜,他们急急赶去“姣客楼”,他们自认是幸运的嫖客,怎么也得要这名动巴蜀的小丫头说出一句话。

时至中午,日在当头,嫖客们都在花厅耐心等候,他们在等美人午睡醒来,等美人与他们攀话。

忽地有人叫道:“蜀郡富商唐六老爷到!”

人皆惊讶,要说起唐六,蜀中的人无人不晓,他是蜀中最有钱的人了,他也来“姣客楼”,看来姣客楼的这一个痴情儿的名声不小,竟是惹动大财神来了。

但也有人鄙视唐六,他拿钱还行,看哪一个钱是铜钱,哪一个是铁钱,哪一个钱能用,哪一种钱不能用,哪一种钱看好,哪一种钱落跌。要他看名妓,他懂什么?琴棋书画,哪一样他知晓?

但唐六的神色不对,像是死了娘,那脸色不像是狎妓冶游的。他来做什么?

白艳姿迎上来,对唐六一揖到底:“六爷来了,你去看看那小妖精,真个是天上少有,世间难寻。”

唐六沉着脸子,说道:“白妈妈,借一步说话。”

白艳姿心道:听说了我的摇钱树,你也来送钱了?保不准你这冤大头得送上几千缗钱来给我花花。她陪笑道:“好,进屋说,进屋说。”

唐六一落座,便说道:“你叫那个丫头出来,我看看她。”

白艳姿一看那气色不对,便陪笑道;“六爷,她可是小性子,惹火了她,你也看不到她。”

唐六忽地拍案叫道:“混蛋,我叫你叫她来!你就叫她来好了,哪有那么多的废话?”

白艳姿去了,回说:“她不来,一听说是六爷,高低不来。”

唐六忽地落泪,说道:“作孽,作孽!”

白艳姿早看出了不对,便惊问是怎么回事,唐六叹息道;“白妈妈,你家的痴情儿是我家的三女儿倩倩。”

一语惊醒梦中人,顿时白艳姿呆了。

好久,她方才吐出一口气,说道:“六爷,这不干我事,是那个黑汗国的莫奴生大爷送她来的。”

唐六说道;“是不干你事,但你用我的女儿接客,让我难堪,我要拆了你的楼!”

白艳姿急得冒火,忽地说道:“六爷错了,如是你的女儿,她一定不愿意接客,怎么她到了我楼里,做起此种事儿来,像是惯家一般,六爷是不是看错了人?”

白艳姿这一句说得厉害,唐六只能一叹,说道:“哪会看错,我早就派府里的人看过了,她真个是我的三女倩倩,内中详情,我也不必多说。你只上去,要她下来随我回家,白妈妈缺的银子,我自补足与你。”

白艳姿正要再说,那唐六身后的谬十恶大声怒骂:“你随便拿人良家女做妓,我不告你,便算你好!快去叫小姐回家!”

待了好久,白艳姿仍是哭丧着脸,下来说道:“她不愿意,我说了许久话,差不多几箩筐,可她只是一笑,摇头,看来她不愿回家。我说什么也是白说,她写下一个字,叫我拿给六爷。”

唐六也惊她来去神速,知道三女儿一向性拗,只看看她写下的是什么字,便知端的。但看来看去,只是一张薛涛笺,上面恭恭整整写着一个字“米”。

唐六虽说是三丫头的父亲,却也知道她的性子拗,违她不得,但这一个字是什么意思,他也猜不出,只好拿着这一张笺回家了。

客厅里,唐六闷闷不乐,他问起几个师爷,没哪一个人知道那一个“米”字的意思,一位师爷说道:“三小姐这一个字的意思是说,她做那种事,也是为了吃饱肚子,为衣食计……*,月看他的人如看怪物,要说吃饱肚子,在唐家再能吃还吃不饱么?这简直是胡话!又一个师爷说道:“怕三小姐是说,是说……她乐意吃米饭,就是说她愿意做这种事!”

唐六喝一声:“胡说!”

唐六心里苦闷,看来唐家不光没人能制得这粮争,也无一人能有韬略支撑大局,看来唐门的祸事不远。

忽地,一阵阵箫声响起,原来是那个吐蕃公子卓书在吹箫,唐六听着听着,竟是出了神。

这箫声吹得唐六没了志气,没了锐气,一心想着归隐,再也不为那铜臭折腰,再也不必为金银奔波。他寻声而去,看到卓书公子正坐在假山上吹箫。

卓书神定气闲,一身白衣,头上有那吐蕃人的小小皮帽,要不是那一顶小帽子,唐六定会冲去握住卓书的手,抽泣哀哭,一吐心中块垒。

卓书看着唐六,微微一笑,停箫不吹,问道:“六爷安好?”

唐六心里忖道:此时我那冤家女儿,正与一群狗男女在寻欢作乐,她哪里不好去?偏要去做妓?我哪里亏负她了,她竟做此种事儿,我怎么对她娘说,就说她是去了“姣客楼”,她娘都不知道什么叫“姣客楼”,真听了此事,非气死不可。看他愁容满面,卓书说道:“在下也为六爷想来想去,真的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唐六心道:说什么万全之策,眼下我的这个三女儿便够我操心了,我怎么办才好?他忽地拿出那一张薛涛笺,对卓书说道:“公子雅人,我有一事,不知能不能解得开?”

月下的卓书卓尔不群,他拿那一张纸来,嗅上一嗅,说道:“是美人的纸,字也写得美。不知此人是谁?”

唐六一叹,说道:“不瞒公子说,那个莫奴生把我的女儿偷去,卖与青楼,原来是卖与那个‘姣客楼‘。我去寻女,要她回家,谁知她见也不见我,只是拿这一张纸来搪塞我,不知何意?”

卓书看着这一纸,忽地仰天而叹,说道:“六爷,你有一个巧女,她命必薄。依我看,六爷不必找她,随她自去便了。”

唐六很是执拗,问道:“公子只须说出,那字是什么意思?”

卓书在月下,一双眼闪出逼人光芒,他说道:“这个字是粮字,因为有粮,便无贤良。有粮便无良,有米便无良,所以只剩下米了。”

唐六呆怔,一时呆在那里,连卓书什么时候走开的,月亮什么时候闪入了云翳都不知道,他脸上流下了泪,不知他心酸什么,是为了他做了蜀中第一豪富,还是为了他的三女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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