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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奇功逢绝技

他话还没讲完,少年厉声接口道:“私闯隐庐,已犯死禁,本少主对敌手法一向如此。你不是说阴狠吗,不错,还有更狠的呢,你接着吧!”声音一落,少年食指迅捷三点,依然攻向黑衣怪人咽喉死穴,并在第三指点下后,左掌竖立,斜斜凌空猛地斩下!黑衣怪人也已怒生心头,五指虚握,凌虚暴弹,恰和少年那三指劲风真力途遇,春色平分,互无胜负!但此时,少年左掌业已凌空斩下,黑衣怪人才待也凌虚出掌为抵,耳边突然传来公孙启的传声道:“天斩手,黑兄速退!”

“天斩手”三字入耳,黑衣怪人全身一抖,来不及多想,蓦地双掌合十,一揉一擦,左掌横着一倒,右掌以阴阳力击向少年!少年在眼看黑衣怪人就要死在“天斩手”下的当际,嘿嘿地笑出声来,突然他目睹黑衣怪人的怪招式,倏地斜飞而避!飞身时,扬声向立于身后不远处的四名手下喊道:“尔等速退,这是‘云龙掌’力!”黄仁等四名中年汉子,闻警而惊,慌不迭暴退闪避。

不过他们仍然慢了一步,无声的劲力已然袭到,所幸业已避过极锋,就这样也被那无声无息的劲力卷出去了八尺!少年站定之后,脸上那种狠傲之色已失,代之而起的是沉重小心。他目注黑衣怪人,一字字的问道:“你可是牧野飞龙的门下?”黑衣怪人不但不答此问,反而说道:“你先回答我公孙兄刚才的问话!”少年咬了咬牙,猛地摇头,道:“听着,就算你们是‘牧野飞龙’的门下,就算你们的‘云龙掌’练到十分火候,甚至就算你们能骑着这匹马来,若太过份,隐庐仍有留下你们的能力!”公孙启闻言心头一动,黑衣怪人已现声说道:“那就留留看!”少年又一咬牙,挥手向黄仁等四人道:“退后去!”黄仁等闻言而退,少年双目暴射杀气,一步步逼近黑衣怪人!走到相距黑衣怪人丈二时,他停立不再向前,接着,他面色平常的红润,变作逐渐苍煞,那双目,竟成了绿色!

黑衣怪人双掌又如老僧般合十相待,少年却冷冷而笑,公孙启此时神色,竟也有些严肃起来,当少年双目碧芒暴然闪射时,公孙启扫了黑衣怪人一眼,道:“黑兄可曾看出,少庐主要以绝迹江湖数十年的‘碧阴摧魂功’,来领教你那‘圣禅慧力’!”黑衣怪人闻言大惊,“碧阴摧魂功”,他听说过,“圣禅慧力”却闻所未闻,自然更谈不到会或能了。可是公孙启却直指自己不但会,而且精,何也?

何也?他很快的就明白了原因,公孙启虽和自己相交日浅,却已深知自己的能耐,怕自己无法对抗那“碧阴摧魂功”,所以故出惊敌之语!果然,少年在公孙启语锋停后,楞在当场!黑衣怪人不明白个中原由,可是少年却明白,“碧阴摧魂功”力,克星正是佛门的“圣禅慧力”!

假如此事当真,少年的“碧阴摧魂功”势将反扑,逆血而死,有如此重大的顾忌,少年焉得不楞立如痴!不过少年也是个极为厉害的脚色,痴楞刹那之后,冷酷的哼出声来,接着挥手向黄仁等四个人喝道:“击警钟,请三残,快!”黄仁等四人,闻令而动,并且分向四个方向疾纵而去。

公孙启若非早有誓言,是能够阻止他们的,虽然他们非常聪明的分由四方报警,可惜公孙启不能动手!少年目睹公孙启竟不拦截手下,大出意外,不由愕然看着公孙启,公孙启淡然对他一笑,道:“假如我们想走,就不会来了!”少年目光连闪,对公孙启的此一番话,会悟出两个用意来,一是告诉自己,他们就为了要一会隐庐高手,才任凭黄仁等退下。另一个原因呢……?少年想到这里,第三次皱起了剑眉。

皱眉间,目光瞥向黑衣怪人,只见黑衣怪人双手仍合十之状,心中不由一动,接着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他必须加以试探,否则今后隐庐恐无宁日了。于是他首先对着公孙启阴阴一笑道:“古人说‘言多必失’,公孙朋友你,刚才就忘记了这个古训,说多了话,而露出来破绽!”公孙启神态宁静而沉着,一笑道:“哦,请教我多说了什么?”少年冷酷目光,一扫黑衣怪人,道:“我十分佩服公孙朋友对天下绝传之技的博知。”公孙启淡然一笑道:“不敢当这般谬赞。”少年接话极快,冷哼一声道:“只可惜有了错误!”公孙启神色安闲,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很平常。”少年嘿嘿两声道:“也许,不过这错失若不平常的时地发生,却能亡魂丧身!”公孙启哦了一声道:“如此严重?”少年怒哼了一声说道:“公孙朋友,那‘牧野飞龙’,艺出‘三丰’真传,是三清一派,而‘圣禅慧力’是‘云老人’不传之秘……”公孙启接口道:“你知道的也不少,十分佩服!”少年阴笑一声道:“云老人艺出‘佛门’,为‘圣僧’俗家师兄,和‘牧野飞龙’毫无渊源,公孙兄这位朋友,又怎能集天下两大绝学呢?”公孙启坦然而笑,道:“万朵桃花一树开,僧、俗、三清本一家,我没想到,堂堂隐庐少主人,竟也是管豹井蛙一流之物!”少年怒不可耐,沉声道:“好!我就试他一试而以断真假!”说着,少年提聚起“碧阴摧魂功”逼视着黑衣怪人!如今,黑衣怪人己得公孙启点醒,知道少年施展的是独步天下的歹毒功力,料难敌抵,但箭在弦上,也不得不发了。这时,耳内送到公孙启的“传声”,道:“黑兄火速收转‘云龙掌’,听清楚,左手掌心朝天,右手掌心压地,双肘平起,手放胸前,互距一尺,静心沉气,别开口,逼视对方,快!”传声刚止,少年正好扬起左手!黑衣怪人不敢怠慢,在少年左手扬起时,变更了自己的招式,如同公孙启所教,目射寒光逼视着少年,少年在即将下击的刹那,目睹黑衣怪人突然变式,他是个识货的行家,神色一变,没有击出。

当!当!当!当!当!……

警钟鸣声,响彻云霄!

错鸣声中,三条人影如云鹏般自半空疾射而来,落身少年一旁!公孙启由三个人的轻身功力,业已看出来了罕见的高手,当这三个人出现身面前时,公孙启心波暴扬,双目射出了神光!但他很快的就恢复了平静,并传音黑衣怪人道:“黑兄小心,请即收势到小弟身侧,这三个人,是绝迹江湖已数十年的三个老魔头,兹后答对请由小弟出面。”黑衣怪人闻言收势,坦步到达公孙启身侧,对刚来的这三个老者,竟连个正眼也不看,视若无睹!三名老者,衣着一样,在这寒冬天气,全穿着一身黄布的短衫裤,极普通的双皮凉鞋子,白袜。

不普通的,是他们的模样。

左边一位,失去了一条左臂,因之左袖空垂,甩来甩去。

正中这位,一支右眼似被老鹰啄去,致使面孔十分难看。右边那位,右腿自膝断掉,代替的是一支钢锥!少年虽狂虽傲,见了这三位老者,却十分客气,失臂老者,目光始终盯在黑衣怪人身上,这时向少年道:“少主人,还没过招吧?”少年目光一扫黑衣怪人,道:“过了一招,穿黑衣的这位朋友,施展出‘云龙掌’!”失臂老者哦了一声,又上下一打量黑衣怪人,嘿嘿一笑,目光一顺瞥向了公孙启,才又向少年道:“就为这个,少主才施展出‘碧阴摧魂功’?”少年把头一低,道:“我本想可以早作了断的。”失臂老者哼了一声道:“结果呢小主人?”少年语塞,无言可答,失臂老者长唉一声道:“少主人,老主人适才面谕老夫兄弟,代传命令,要少主人立即去‘雪屋’领罚,少主人请吧。”少年头没抬,话没答,更没有看公孙启和黑衣怪人。转身而去。公孙启心中有事,必须问明,立刻喊道:“少庐主留步。”少年闻言,止步回顾,失臂老者却接话道:“老弟,有话老夫兄弟可以回答。”公孙启根本不睬老者,面对少年道:“适才少庐主对小可坐骑……”失臂老者这时挥手道:“少主人请退,这件事老夫可代答复。”少年猛地扭回头去,悻悻然去了。失目老者,残眉一皱,对失臂老者道:“大哥,你这是何必!”失臂老者哼了一声道:“何必?他也太狂妄了,今天这种事,本来很简单就能解决,他却轻浮的妄施摧魂功,若有万一……”失目老者那支左眼,在公孙启二人身上一转,道:“不可能有万一的!”失臂老者扫了失目老者一眼,道:“二弟你敢说不可能有万一?!”失目老者尚未答话,那断去一条右腿的老者已接口道:“大哥,我也认为老三没有说错,这怎会有万一呢?”从他们的称呼上,可以明确的分出长幼之序!老大冷眼横扫过两个兄弟,沙声道:“老三少了只眼睛,看不清人分不清事,情有可原,老二你竟然也会失了眼,真正是糊涂蛋!”老二,那失去一条右腿的老者,竟有不服,道:“我怎么……”话没说完,老大接口道:“你怎么也不服气,对吧?”老二颔首道:“不错,不能服气!”老大哼了一声道:“那你就多用心和眼,好好的看看!”话锋一顿,老大转对黑衣怪人道:“朋友可是‘牧野飞龙’龙介子龙大侠门下!”黑衣怪人答道:“也可以这么说!”他这样回答的原因,是为了本身并没拜列龙氏门下,但却巧得龙氏剑典遗宝,而今日的处境,衷心自承应算龙氏弟子。不料这种回答,竟使失去一臂的“三残”老大,错为了意,误会到一种使黑衣怪人想像不到的事情了。

缘因“三残”来时,恰正赶上那少庐主施展“碧阴摧魂功”,而且黑衣怪人,也以佛门“圣禅慧力”相对。虽说双方并未发招,但“三残”却看得清楚,如今黑衣怪人奇特的答复,无心中巧合了一种玄妙身份。所以老大哈哈一笑道:“说的是,朋友一身能集道、佛两家绝技,自然并不只是‘龙氏’的门下,老夫多谢朋友坦诚相告。”黑衣怪人闻言恍然,事到如今,他仍不愿意以假作真,于是扬声道:“阁下也许料错了事,我只是……”公孙启明白黑衣怪人的心性,立即接话道:“如今还何必多言!”黑衣怪人果然住口不言,这情形看在“三残”眼中,心里都有了数,老大暗自思忖了刹那开口向黑衣怪人道:“朋友贵姓?”黑衣怪人冷冷地说道:“恕难奉告。”老大没恼,只淡然一笑,转向公孙启道:“这位老弟你呢?”公孙启也淡笑相对,道:“刚才告诉过贵少庐主了!”老大连碰了两个钉子,他好修养,好耐性,依然不带半丝火气,反而哈哈的笑了起来。笑声乍止,他温和的说道:“好气慨,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老夫兄弟昔日也是这般,如今大概是老而无用!”这些话,此时说出必有用意!公孙启心头雪亮,微然笑道:“老人家是太客气了。”老大头一摇,道:“不是,而是由衷之言。”他声调一变,神色稍微郑重了些,又道:“两位是同门?”公孙启摇头道:“不,是朋友!”老大哦了一声,道:“这位黑衣朋友,似乎是以老弟你的话是听,但若论年纪,黑衣朋友却比老弟你长一些,这道理……”公孙启一笑,接口道:“老人家又料错了事,武林中道义之交,以礼让为先,忠信为本,黑朋友和在下,对人对事看法相同!”老大嘻嘻两声,道:“不管两位愿不愿意说出姓名,老兄弟仍按武林规矩相待,首先报出我们自己的名姓来……”话没说完,公孙启已含笑接口道:“在下认为没有这个必要。”

老大哦了一声道:“老弟这话我有些不懂!”公孙启有心暗中指点黑衣怪人,因此哈哈一笑道:“老人家,在下虽然年幼,但对名震武林的‘刁氏三残’,却久已闻名!”刁老大一楞,道:“老夫不信咱们见过!”公孙启坦然答道:“在下说的明白,只是闻名。”刁老大眼珠一转,道:“老弟可是由我兄弟们残缺方面……”公孙启头一摇道:“天下残缺部份肢体的人太多了,很难凭这点特征就认定来历,说实话,是刚才少庐主无心以‘三残’相称……”刁老大刁震宇,目光一扫老二和老三道:“听到了没有,只说这件事,就十足证明少庐主狂傲得可恨,你两个还怪我对他严厉吗?”刁老二刁震雄和老三刁震东,都把头一低没有掇话。刁震宇这才又转对公孙启道:“老弟,现在咱们该打开天窗说句亮话了,老夫首先要请教的,是老弟们怎会找到这个地方……”公孙启坦然答道:“在下是随着一行马蹄痕迹来的!”此言出口,刁氏三残面色陡变,并且彼此互望一眼。接着,刁震宇冷下脸来道:“你们的来意呢?”公孙启道:“好奇而至,别无来意。”刁震宇嘿嘿冷笑两声道:“老弟们,老夫今年六十八岁了!”公孙启故作不解刁震宇自报年纪的用意,道:“老人家不显年纪,看来不过才五十多点儿。”刁震宇眉头一皱道:“老弟,我再请问来意!”公孙启笑答道:“在下说过了,巧随蹄痕而至,别无用意!”刁震宇嘿嘿两声道:“老弟,事不过三,我第三次请问实情!”公孙启神色依然从容不迫,才要答话,刁震宇大手一摆,目光扫视了黑衣怪人一眼,接着又说道:“老弟们,咱们丑话说在前面,隐庐既然曰‘隐庐’;顾名思意,是不愿外人知道,如今老弟突然光降……”话没说完,黑衣怪人已接口道:“难道就等于犯了死罪?”刁震宇冷冷地说道:“武林中论及是非,谈不到什么‘罪’与‘不罪’,不过老弟们如果说不出能使老夫安心的话来,要走……”黑衣怪人又接了口,道:“要走可就难了,是不?”刁震宇一笑道:“怕是如此!”公孙启抢先一步说道:“老人家这是要以威势迫留我们了?”刁震宇扬声道:“这在老弟你们了,若能实讲来意,老夫或可作得几分主,好好送老弟们走,否则就怨老夫无能为力了!”黑衣怪人哼了一声道:“抱歉的很,来由我,去也由我……”刁震雄刁老二,一旁怒声答话:“怕由不了你!”公孙启冷静的双手一摆道:“刁二侠要是如此待客,那就错了,我们既有敢进险地探奇之心,自然也有遇上事故自保之能!”刁老三刁震东嘿嘿一笑道:“那好嘛,省点废话动手就是!”刁震字目光一瞪三弟,道:“老三少说几句!”话锋一顿,接着转对公孙启道:“老弟,老夫相信你的话,不过老夫也要请你们相信隐庐,隐庐若无留客的能力,老夫也就不会那样声明了!”公孙启微微一笑道:“老人家,我看咱们是话难投机了。”刁霍宇哦了一声道:“不至于吧?”公孙启道:“这是事实,我一再说明,是因无心中发现蹄痕,追迹而至,别无用意,只是老人家决不相信……”刁震宇笑了,接口道:“好好,老夫相信就是。”声调一顿,转为冷漠,接着又道:“现在呢?”黑衣怪人似乎听不懂这话的用意,道:“现在是指什么而言?”公孙启笑着说道:“黑兄,刁大侠是在问我们,现在作何打算。”黑衣怪人哦了一声道:“是指这个呀……”习震宇嗯了一声道:“正是指着这个问题问的。”黑衣怪人道:“想烦劳通报一声,求见贵庐主一面。”刁震宇嘿嘿一笑道:“可是有事?”黑衣怪人一点头道:“有所拜恳。”刁震宇冷冷地说道:“就请言明,老夫可以代答!”黑衣怪人看了公孙启一眼,公孙启道:“黑兄要问那些断铁碎钉的事?”黑衣怪人道:“不错,要问个明白。”刁震宇双眉紧锁道:“有话请讲,老夫必有满意的答复!”黑衣怪人早己想妥话语,道:“我要见一见‘北纪’的传人!”这是一句平常话,岂料却引起了不平常的反应,刁氏三残神色皆变,那刁震东一声冷笑,向老大刁震宇道:“大哥你听到了没有?人家是有所为而来,大哥,早作干脆了断吧!”刁震宇挥手道:“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事吗?”黑衣怪人摇头道:“就这件事请教。”公孙启却道:“要见‘北纪’传人,是在下黑兄要求的事,至于在下,因已入宝山,不想空手而返,所以另有所恳!”刁震宇目光如炬,直瞪着公孙启道:“老弟想问些什么?”公孙启道:“在下所要拜问的事,恐非贵庐金庐主不能作答。”这又是一句平常话,但听入三残耳中,其恢骇情形,却又胜过适才黑衣怪人所问的那句多多!三残这种神变色改的样子,自然瞒不过公孙启,于是公孙启暗下决心,再作深一步的试探,道:“老人家何时能代在下通报?”刁震宇变色间,已有所决定,道:“老弟要见庐主?”公孙启嗯了一声道:“不错,但愿金庐主能赐此光荣!”刁震宇一笑道:“老夫认为老弟走错了地方!”公孙启淡然一笑道:“这话在下不懂?”刁震宇道:“我们庐主并不姓金!”公孙启哦了一声道:“那贵庐主尊姓呀?”刁震宇哈哈的笑了,道:“老夫佩服老弟用的这个方法,只可惜老夫不是三岁孩童,也不会上老弟的当,轻易说出庐主的姓氏!”公孙启也报之两声哈哈,道:“如此愈发使在下深信所料不错!”刁震宇道:“老弟,你是料错了。”

“不会,‘碧阴摧魂功’是‘天门金氏’独步武林的绝技,此技金氏不传徒,不传女,为天下人人皆知之事!”刁震于心头一紧,道:“老夫知道老弟误会的原因,只是……”公孙启怎肯叫刁震于说出推托的话来,哈哈一笑,很快的接上话锋道:“老人家明白的话,请即代为通报如何?”刁震宇老奸巨猾,头一摇道:“老夫说过,是老弟误会了,我们庐主不姓金,隐于此地是别有原因,至于那‘碧阴摧魂功’……”公孙启正色接口道:“老人家任凭说什么,在下也难以相信,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代在下通报,拜褐贵庐庐主一次,则百误自解!”习震宇也肃色答道:“我们庐主不见外客,老夫无能为力!”公孙启哈哈一笑道:“这样说,和掩耳盗铃何异?”刁震宇沉声喝道:“老弟,你说话要留些分寸才好!”公孙启朗声说道:“刁大侠,在下行事,一向留有余地,此次不愿贸然大动干戈,坚请一拜贵庐庐主,就是留有地步分寸的证明!”刁震宇耐不住在一旁开了口,道:“不照你的意思,是不行了?”公孙启道:“不错!”刁震宇嘿嘿两声道:“凭什么?”公孙启坦然道:“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在下凭着这个‘理’字。”刁震东怒声道:“尔等妄窥本庐隐秘,不报姓名出身和来历,竟敢大言不惭说是以‘理’而行,未免也太小瞧老夫兄弟了!”公孙启一笑道:“恰恰相反,在下自见到尊驾兄弟,不能在行动上或称呼上,自信未失‘礼’和‘理’,反之……”刁震宇接口道:“探人隐私也有道理!”公孙启又是一笑道:“在下并非探人隐私而来,只因与舍弟有的行经此处突见意外蹄痕,找寻门户时,不料几乎丧命在‘天蝎螫’下……”刁震宇不待公孙启话罢,接口道:“这事难以责怪我们。”黑衣怪人嘿嘿两声道:“暗设埋伏,几乎杀人,不怪你们莫非还怪我们!”刁震宇颔首道:“正是该怪两位,假如不想探人私隐,又怎会触及机关埋伏,不触及埋伏,自无上述之险……”黑衣怪人扬声道:“好话,若照你们所说,这座山别人就来不得了!”刁震宇道:“以石塞路,再设阻敌埋伏,正是谢绝访客……”公孙启微微一笑道:“在下并非访客!”刁震宇残眉一皱,道:“那老夫要直言相问,老弟可是生事来的?”公孙启从容答道:“恰恰相反,是为赴舍弟之约顺便一游山川。”刁震宇哦了声,公孙启接着又道:“没想到山本无主今有主,为游山水几乎丧命,懊丧气恼之下,要见见这位朋友,才坦然而进……”黑衣怪人接着话锋道:“俗话说,没作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贵庐若是不容人访,就该明立文约,诏告天下,设人故犯自应仇对……”刁震宇把手一摆道:“说来说去,是我们隐庐的不对了?”公孙启笑道:“刁大侠,如今己不是谁不对的问题了。”刁震宇狞笑一声道:“哦,还有其他的问题?”

公孙启颔首道:“不错,我们黑兄如今要一见‘北纪’传人,而在下却要一拜贵庐主人,并且是非见不可,不见不行!”刁震东沉喝一声道:“好狂妄的小子!”声调一变,转向刁震宇道:“大哥,人家话都说绝了,再谈无益,反正迟早难免一战,就请大哥下令,擒住这两个犯境的娃娃!”刁震字闻言残眉微微一皱,转向公孙启道:“老弟们可曾听到?”黑衣怪人冷冷地说道:“听到了,怎么样呢?”刁震宇故意的叹息出声道:“老夫本意,只要问明老弟们是无心而至,然后拼却庐主见责,恭送两位出去,如今违我初衷……”公孙启扬声接口道:“刁大侠,何必说这些虚假的话,在下当发觉贵少庐主施展‘碧阴摧魂功’后,就没再打算安然走出此地!”黑衣怪人说道:“我是不见那‘北纪’传人,此心不死!”刁震宇冷冷地说道:“你们和‘北纪’有仇?”黑衣怪人道:“这是我的事,除非此庐和‘北纪’有关,否则你问不着我。”刁震宇耸肩一笑,转向公孙启道:“老弟坚欲见见我们庐主,并且也不理先谈原因,如今老夫再详问一声,此事还可另有商量?”公孙启道:“抱歉,无法商量。”刁震宇长叹一声道:“好吧,那么没有什么话好说了,现在老夫作个总答,两位的要求,碍难从命,除非能凭本领闯将进去。”黑衣怪人哈哈一笑道:“痛快,早该如此!”公孙启以目示意黑衣怪人,然后说道:“刁大侠,此事本可和气解决,只要烦劳代为通报即可,若刁大侠必欲干戈相见,在下有一句话就不能不预作声明了。”

刁震宇冷下脸来道:“老弟还有什么可声明的呀!”公孙启道:“有,既然非战不可,则恐后果难料……”刁震东冷哼出声,接话道:“娃儿,你若真有本领能耐,尽管下毒手施绝招,老夫兄弟早就活腻了,很想有人能成全一下!”公孙启沉声道:“刁三侠,‘毒臂神魔’金星石的‘碧阴摧魂功’,未必是天下无敌的绝招,‘狂花’一门,更不足恃!”刁震东嘿嘿狞笑着说道:“娃儿你知道的可真不少,刁老子就不信‘羊能上树’。有什么本事,来,来,老夫试试!”话声中止,才待举步逼前,突然传来威严而高昂的话声,道:“不得留难公孙少侠和同行朋友,引路直上‘七星楼’,老夫在彼处接待公孙少侠!”刁氏三残闻言大出意外,但却也不敢抗命,立即恭应。公孙启怎肯放过这大好机会,扬声道:“公孙启多谢金庐主!”传声哈哈笑了,继之道:“公孙少侠,请莫误把冯京而作马凉,老夫并非是那万魔之魔的‘毒臂神魔’金星石,不信一见即知!”公孙启也报之一声哈哈道:“对,公孙启但愿误认!”传声变作冷酷,道:“不过相见之后,怕难生出我这隐庐了……”公孙启道:“这话言之过早!”传声没再接口,刁震宇此时肃嚷道:“公孙老弟请!”公孙启微一拱手为谢,和黑衣怪人并肩相随刁震宇之后,坦然而行,刹那间,走进了“隐庐”的出门。

明窗净几,布置古雅,是公孙启踏进“七星楼”头的第一个印象!

在正中主座太师椅上,端然正坐着一位貌相清逸的老者,白发白髯,以坐姿来看,老者身量甚高。老者身后,站着四个年皆超过六旬的怪人,看模样,惧皆粗犷骠悍,穿着长衫愈发不伦不类。

三残首先进入,向老者躬身为礼,然后左一右二立于老者身侧。老者并未站起相迎公孙启和黑衣怪人,但却面带笑容对二人点点头,并挥手示以左侧客位道:“公孙少侠请坐。”公孙启不失礼仪,拱拱手,和黑衣怪人大方的坐下。刚刚坐定,老者即轻轻说道:“吩咐下去,献茶!”茶到人退后,老者笑道:“少侠请看仔细,老夫可是那金星石?”公孙启也微笑相对,道:“金星石人称‘神魔’,易容之术天下无双,除他那条格外粗长的双臂外,能一日三变面目,是故……”老者哈哈一笑,伸出双臂道:“公孙少侠请再看看老夫双臂!”黑衣怪人早已注意及此,见那双臂并无奇特地方,正忖念公孙启是错认了人,那知公孙启已开口道:“在下适才说的特征,是当年的事,如今据说老魔业已习成‘万世魔功’双臂早已无异常人!”老者哈哈大笑起来,道:“照少侠的说法,老夫纵跳到黄河,怕也说不清此事了,那只好任凭少侠报老夫当谁是谁,不过……”公孙启突然接口道:“庐主过去见过在下?”老者摇头道:“从未谋面!”公孙启一笑道:“如此又怎会一口道出在下姓名?”老者一声哈哈道:“蠢子曾请教过少侠姓名,可对?”公孙启依然一笑道:“不错,再问庐主是怎知在下的事情?”老者矫作不解道:“少侠,这怕是你自己的想像了!”公孙启哦了一声道:“在下错认为如此?”老者嗯了一声道:“这是事实。”公孙启神色一正,道:“在下斗胆,再请问庐主是否姓金?”老者也正色答道:“老夫‘上官逸’!”公孙启冷笑一声道:“上官大侠,不,上官庐主,恕在下不得不追问一句,庐主既然不是那‘毒臂神魔’金星石,令郎却又怎会身怀那老魔头的独门绝技?”上官逸眉头一皱道:“少侠此问,老夫不解!”公孙启道:“在下是指那‘碧阴摧魂功’而言!”上宫逸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件事,公孙少侠,此事非常容易解释,怕只怕公孙少侠成见太深,对老夫话未必相信!”公孙启道:“黑白岂容颠倒,是非由事而明,请讲!”上官逸微一摆手道:“不忙,老夫相信,少侠及尊友既然来了我的隐庐,是不会就此而去的,所以我们有不少时间……”公孙启挥头接口道:“庐主这次也料错了事,在下这位黑兄,另有急务,无暇久留,只待庐主释疑之后也立即告辞。”上官逸哈哈一笑道:“稍坐片刻还可以吧?”公孙启剑眉微微一挑道:“庐主既然这样说,在下只好遵命。”上官逸微然颔首而笑道:“首先老夫代在场的七名部下,引介绍少侠及贵友,不过老夫知道‘大漠三残’刁氏兄弟,少侠已认识了……”公孙启点头道:“刚才在庐外庭中见过。”上官逸嗯了一声,手指身后四人道:“这四位少侠还不熟,但是老夫相信只要说出他们的称谓,少侠必然也会觉得似曾相识。”公孙启以干脆的“请教”这两个字,当作答复。上官逸目光盯注着公孙启道:“他们和三残兄弟不同,非同胞手足但情逾骨肉,以排行论,是张、王、李、赵,少侠由这种种提示上,可能猜出他们是谁吗?”公孙启头一摇道:“张、王、李、赵普通姓氏,在下无从推测。”上官逸嘿嘿两声道:“张铁、王治、李斌,赵羽……”黑衣怪人突然接口道:“原来是‘云海四绝’!”上官逸双目陡射寒光,道:“没有想到这位少侠,对武林中人物也如此熟悉,恕老夫适才失礼,还没请教这位少侠的姓名……”黑衣怪人接口道:“我以衣为姓。”上官逸眼珠一转,道:“如此说来,黑少侠是别有隐衷了?”黑衣怪人冷冷地说道:“庐主既知我必有隐衷,又何必多问?”上官逸好耐性,好深的城府,一笑道:“说的是,说的是!”话锋一顿,又道:“黑少侠可是龙介子龙大侠的传人?”黑衣怪人道:“这问题我曾回答过三残兄弟。”刁震宇这时接话道:“属下问过这位黑少侠,他不否认。”上官逸嗯了一声,刁震宇接着又道:“不过黑少侠似乎缘多机巧,不只已得龙介子神髓,并且还学得‘云老人’的一身罕绝技艺。”公孙启目光注视着上官逸,冷冷的看有什么反应。上官逸竟然神色未变,道:“真的是缘巧。”声调停了,但在刹那之后,上官逸又转向公孙启道:“公孙少侠,老夫隐庐自承地僻难觅,所以深信少侠在庐外所说好奇误人的话,不过这份好奇之心,如今却……”

公孙启接口答道:“如今却愈发地浓厚了!”上官逸拍手大笑,道:“对对,这才对,这才是性情中人所应有的表示,假如少侠答我说现在业已淡然,老夫就大失所望了。”话声微顿,接着以柔和随声调道:“所谓因好奇而误人,听说是由那一行‘蹄痕’引起的,可对?”公孙启颔首道:“不错!”上官逸面含微笑,道:“自蹄痕起处到这隐庐前门的‘活石谷’,有里许路程,老夫深信少侠必有所见,才陡兴追查到底的好奇心!”

公孙启目光一扫黑衣怪人道:“是鄙友黑兄有所发现!”上官逸哦了一声,转向黑衣怪人道:“不过是一行奇怪的马蹄痕迹罢了!”上官逸双目一皱道:“单骑孤骥行路,自古有之。”黑衣怪人冷冷地说道:“单骑和单骑不同。”上官逸哦了一声道:“请教所以!”黑衣怪人道:“这匹单骑之上,并非一人……”话还没有说完,三残四绝竟不约而同惊啊出声!上官逸目光寒俊的横扫过三残四绝身上,三残四绝不由低下头去,上官逸恢复了笑脸,对黑衣怪人道:“黑少侠又何判断马上并非一人?”黑衣怪人道:“蹄痕所显!”上官逸反问道:“难道不会因为马上载有重物……”黑衣怪人接口道:“蹄痕有些许零乱,证明马上另外一人,挣扎的紧……”刁震宇接了话,道:“不善骑者,也有此现象!”黑衣怪人冷哼了一声道:“马蹄挺力,非千钧不足旁移,现在蹄痕所示,有些移开半寸,有此现象,骑者若非高明,早已摔将下来!”刁震宇语为之塞,上官逸哈哈一笑道:“黑少侠请讲下去。”黑衣怪人道:“没什么再好讲的了。”

上官逸却含笑道:“老夫认为少侠还言有未尽。”黑衣怪人双眉一挑,道:“当真庐主要问?好,只怕话不好听。”上官逸淡然一笑道:“忠言自逆耳,良药必苦口,请讲!”黑衣怪人冷哼一声,公孙启却暗自心中一凛,对这位城府极深,喜怒不现形色的可疑主人加深了警惕。适时,黑衣怪人已开口道:“我判断那马上的另一个人,是失去了自由,被捆绑着横担于马鞍上,骑者部位变作移前于马颈!”这次三残四绝没有出声,但形色已可见惊骇之意!只有上官逸,若无其事的说道:“老夫再问何以所见?”黑衣怪人道:“蹄痕所以横挪及所观怪乱,除那人挣扎得十分厉害外,还有那人故意以双脚踢动马腿所致,所以……”上官逸突然颔首叹息一声道:“事情是这样的,老夫有一门下,因年轻气浮,不耐这隐居之苦,竟乘人不觉私自潜逃而去……”公孙启笑了笑道:“当真!”这话问的刁钻而厉害,使老奸巨猾的上官逸都脸色一变。接着,黑衣怪人的话语,道:“所以庐主派人擒他回来!”上官逸恰好借机下台,道:“正是如此。”岂料黑衣怪人也不是盏省油的灯,接着道:“能请出这一位来见一见?”上宫逸闻言一楞,刁震宇在旁答话道:“本来是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他身犯规法,现正禁于本庐秘室之中悔过,所以有些不便。”公孙启笑吟吟的说道:“这真不巧。”上官逸此时恢复了自然,道:“不过仍然可以见到的。”黑衣怪人道:“当然,庐主下令自无见不到的道理。”上官逸却正色道:“黑少侠这句话说错了,规自老夫立,岂容老夫毁之,老夫所谓能够见到,是说我们可以去秘室……”公孙启哦了一声道:“在下懂了。”上官逸目光扫过两位访客,道:“请教少侠们可还有什么事?”公孙启竟反问道:“庐主可是有逐客之意!”上官逸哈哈大笑道:“笑话,敝庐自建成日起,从无外来访客,况两位少侠是当代俊杰,老夫怎肯失之交臂,更不会就此逐客。”公孙启一笑道:“在下也料到不会这样走的。”上官逸明知公孙启言下之意,故作不解道:“公孙少侠适才不是曾对蠢子所习武技功过疑念吗,如今老夫要给少侠作一个圆满的答复。”公孙启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上官逸一笑而起座,道:“两位少侠若不多心,请随老夫来。”公孙启坦然而答道:“庐主若存恶意留客之心,随时随地皆可,又何必另外换个地方,是故在下及鄙友不会多什么心的。”上官逸哈哈的笑了,道:“好,不愧是少年英雄人物,请!”

一声“请”字,公孙启和黑衣怪人双双起座,三残四绝互退于两旁,上官逸肃手相让,正欲揖行时,忽然钟声暴鸣不止!上官逸闻声扬起眉头,沉声向四绝说道:“今朝怪事甚多,你们兄弟去看看,记住,不论来者是友或敌,一概请到此处和老夫相见?”四绝应声而去,上官逸又转向三残道:“吩咐设宴,后面准备!”三残除老大刁震宇只应声而未退外,震雄震东转身走下。上官逸最后转对公孙启和黑衣怪人,正色道:“老夫必须请问两位少侠一件事。”公孙启淡然说道:“庐主请讲。”上官逸道:“两位可还有朋友留在‘活石谷’外?”公孙启先作不答,却道:“活石谷在哪里?”上官逸道:“就是那看似峰壁而暗藏门户的谷口。”公孙启哦了一声道:“在下和鄙友来此,无人知晓!”他不答谷外面有没有朋友而只说来此别无人知,含有深意。

上官逸哦了一声,紧锁起双眉沉思起来。适时,三残中老二老三由后面回到厅中,恰好警钟二次声鸣,这次鸣声极急,声声相接震人魂魄!上官逸如此沉稳的一个人,闻声竟出现出了焦急,双目陡射寒煞,盯注着三残兄弟低沉的说道:“你们再去看看,是什么人?”三残闻令欲行,公孙启即接话道:“庐主,在下由适才警雨急鸣声中,判断来者是庐主之敌,而功力技艺极高,四绝竟难阻止……”刁震宇哼了一声接口道:“少侠何必耽心?”公孙启正色道:“缘因庐主相伴在下及鄙友,不便前往,所以在下有心提议庐主,若无其他不便,在下很想出外观战!”上官逸早已暗惊来敌之强,闻言答道:“少侠有此心意,老夫自当奉陪,请。”刁震东首先推开了厅门,礼让中鱼贯而出。庐外,在箭远地方,四绝正围战一位不速之客。那人的一身黑衣打扮,使黑衣怪人暗惊不已,余者无不面露疑容。

原来那人也是一身黑,黑衣黑裤黑鞋黑袜,加上一条黑绢蒙着面孔,乍看起来,是一个活脱脱的黑衣怪人!上官逸目睹此事,瞥望着身侧的公孙启道:“公孙少侠这该怎么说?”公孙启坦然道:“天下巧合之事不少,这很平常。”上官逸转注黑衣怪人道:“黑少侠也认为这是巧合?”黑衣怪人竟没答话,原来他正全神贯注在另外那位黑衣不速客的身上,此时这位不速客唯一不同的,是不速客多了条蒙面黑绢。上官逸见黑衣怪人没有答话,又叮问道:“黑少侠认识来者!”黑衣怪人仍没开口,但他却一脸的骇愕之色!上官逸看着奇怪,公孙启也深觉不解。上官逸第三次追问,这遭黑衣怪人听清了,他蓦地抬头道:“庐主,我要说这是巧合,庐主能信吗?”刁震宇冷冷地接上话道:“可信的事,我们庐主自然信!”黑衣怪人哼了一声,没有接话。公孙启适才以极低的声音道:“黑兄,这人你认识?”黑衣怪人摇摇头道:“小弟除去公孙兄外,别无朋友!”公孙启一边颔首一边说道:“那真是巧人巧遇!”上官逸在旁冷笑出声道:“应该是巧人巧事巧相逢才对!”黑衣怪人没理会上官逸,对公孙启道:“公孙兄,我们再走近些如何?”上官逸这时沉声吩咐三残道:“相助四绝,擒下这人!”三残头一点,六脚一顿,三条人影已箭疾般射向远处。上官逸目光突然盯注着黑衣怪人道:“黑少侠可曾看清,这位不速之客的衣着?”黑衣怪人没好气地说道:“我又不瞎,怎会看不清楚!”上官逸哼了两声道:“对不速之客的这身技艺,黑少侠有何所见?”黑衣怪人坦然答道:“此人的剑法,也是龙大侠……”上官逸不待黑衣怪人话罢,接口道:“正是,他所施展的是龙介子震惊武林的‘天龙神剑’,奇怪的是,似乎比当年龙介子的火候还深!”公孙启听出端儿,不由问道:“庐主当年和龙大侠较量过?”上官逸话说出口,突然懊悔不迭,公孙启突地叮问,上官逸怎会实答,但他业已想好话语,摇头道:“这却没有。”黑衣怪人冷冰冰地问道,

“那庐主又怎说来人的火候深过……”话没说完,上官逸接口道:“是当年有个凑巧的机会,以旁观者的立场,曾亲眼目睹过龙大侠与人较搏,故而知道他的深浅火候!”黑衣怪人和公孙启,没有接话,一边往前走着,一边注目和四绝动手的黑衣不速客的手法。相隔近了,约有五丈,上官逸又开口道:“两位请莫再前。”黑衣怪人哼了一声道:“为什么?”上官逸道:“免遭池鱼之殃!”黑衣怪人还他一句道:“未必,人若犯我,我则……”公孙启不愿此时双方闹僵,接口道:“黑兄请注意这位朋友!”说时,三残早已到场,和四绝分作一个圈儿,将黑衣不速客包围正中,不过如今皆停手未攻,正在答问。暂止搏战的是黑衣不速客,当三残飞临,即将与四绝合手而攻的刹那,黑衣不速客蓦地收剑喝道:“且慢动手,听老夫一言!”三残四绝合手,敢说普天下无人能放,因此当黑衣不速客收剑喊止时,刁震宇哈哈大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弃剑吧!”黑衣不速客哼了一声,正要答话,正好公孙启上官逸及黑衣怪人,步近了战场,停身不远地方。黑衣不速客看清来人后,竟咦了一声,他为什么突然,惊呼,是对何人而发,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了。不过这声惊叹,听入三残四绝耳中,却错会了意,于是刁震宇目光扫过黑衣不速客后,得意的说道:“那是我们庐主!”黑衣不速客头一转,目光在玄巾中看不出来,但足证明是在仔细打量上官逸,刁震宇适时又道:“我们庐主为天下第一高手……”黑衣不速客摆手接口道:“那要让天下武林朋友来说才行,吹擂无用,刁震宇,老夫问你件事,其余两个后生是你们的什么人?”刁震宇瞥目看了看公孙启和黑衣怪人,道:“他们来的凑巧,只比阁下早到片刻,因以礼见,所以我们庐主待以客礼而未动干戈!”黑衣不速客闻言恍然道:“如此说来,他们不是你们的人了?”刁震宇嘿嘿两声道:“这不一定!”黑衣不速客道:“此言怎讲?”刁震宇一笑道:“本庐有本庐神圣不可侵犯的规戒,凡闯进本庐的人,设若经解劝而仍不应诺为本庐效力外,则难生出……”话没说完,上官逸突然沉声喝道:“还不住口!”一声怒喝,使刁震宇倏地住声,黑衣不速客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上官逸沉着一张脸缓步而来,三残四绝即让出进路,公孙启暗中以肘轻碰黑衣怪人,传声道:“黑兄留心,若是上官逸和黑衣不速客言语失和,动手人孤而有险时,莫忘立即出手助他!”

黑衣怪人也以传声答道:“正合小弟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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