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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天亮之后,他匆匆整衣出门,走去附近一家茶坊,找到茶房李三,亲切的招呼道:“李三,您好,这几天生意如何?”

李三受宠若惊,忙的哈腰笑道:“还好,还好,钟公子,你要喝茶么?”

钟文麟在一张茶桌上坐下,道:“正是,给我泡一壶好茶来。”

李三道:“是是,马上来了。”

大清早,茶房尚无客人,但李三每天早上一起来第一件事便是烧开水,所以很快就替钟文麟端上一壶热茶,笑嘻嘻道:“钟公子,几天不见您了,莫非又去捉拿罪犯了?”

钟文麟摇头道:“没有,这几天我一直在家里。”

李三道:“那为何不来喝茶?”

钟文麟笑道:“我家里也有茶呀!”

李三笑道:“是是,尊夫人泡的茶,一定比小的泡的茶香得多。”

钟文麟啜了一口茶,道:“李三,你在此当茶房,每月可得几两银子?”

李三道:“啊呀!别提了。每月还拿不到一两呢!若非客人慷慨赏赐,小的实在混不下去。”

钟文麟道:“你今年几岁了?”

李三道:“二十六呢!”

钟文麟道:“该娶一房老婆了!”

李三摇头道:“别提,别提。讨老婆的事,恐怕今生无望!”

钟文麟笑道:“多积蓄几两银子不就成了?”

李三叹气道:“问题就是积不了钱。钟公子您想想看,我生吃都不够,哪还有晒干的?”

钟文麟掏出一锭十两银子,塞入他手里道:“我这银子赏你吧!”

李三做梦都想不到钟文麟曾突然慷慨起来,心中一万个不相信,忙把银子推还给他,苦笑道:“钟公子,您别开玩笑了!”

钟文麟再把银子塞入他怀中,正色道:“不是开玩笑,真是要赏你,你只管收下!”

李三面色发白,呐呐道:“可是……可是……这是什么意思呀?”

钟文麟笑道:“我一向在你这里喝茶,从未赏赐过你,不是么?”

李三道:“可是……这太多了!太多了!小的不敢收……”

说着,又要掏出来。

钟文麟按住他的手,道:“你只管收下不妨,另外我想请你帮个忙……”

李三这才明白他赏钱是有目的的,便不再推辞,笑道:“好,钟公子有话请说,只要小的办得到,一定效劳!”

钟文麟掉头向门口望了望,见无人进来,便低声道:“这两天,我有一位朋友要来,我可能会把他带到这里来,他若问你我这几天的行踪,你须为我作证,一定要说我这几天每天都来你这里喝茶,懂么?”

李三愕然道:“这是为什么?”

钟文麟道:“你别管那么多,只管照我的话说好了。”

李三点点头道:“好的,好的。”

钟文麟道:“还有,这件事万不可告诉任何人,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

李三连声道:“是是,是是!”

钟文麟起身一笑道:“好,你只要为我圆谎,以后我仍会给你赏钱!”

说罢,付了茶资,举步走出茶坊,朝街上另一家酒楼走去……

闪电剑柳千瑜在钟文麟回家后的第九天,才单人独骑来到了太湖。

上次,他离开钟文麟的家时,已打定主意从此不再来太湖,因为太湖对他来说已是个伤心地,他对钟文麟感到心灰意冷,决心不要钟文麟这个朋友了。可是他万料不到光是“绝交”还不行,还逼得他非来做个“妥善”的处理不可,因此他感到十分痛苦。

他骑着一匹枣红骏马,徐徐来到了钟文麟的家门口,翻身下马,下意识的按按腰间的宝剑。

仆人闻声而出,一见是他,立时堆出笑脸,拱手道:“原来是柳少侠,请进!请进!”

柳千瑜淡淡道:“你主人在家么?”

仆人连连点头道:“在!在!您请进来,待小的入内通报!”

说毕,转身便欲奔入屋中。

柳千瑜道:“不必你通报了,你替我看马,我自己进去!”

仆人停步转回身子,笑嘻嘻道:“也好,也好,柳少侠与家主人是老朋友了,大家自然不须客气,那么您请进去吧!”

柳千瑜把马交给他,即举步入屋。

钟文麟正在厅上与小艳闲谈作乐,突见柳千瑜来临,心头抽紧了一下,但随即跳起欢声道:“哈,柳兄,你是几时到的?我和小艳刚刚还谈到你哩!”

小艳盈盈而起,向柳千瑜含笑一福,道:“柳叔请坐。”

柳千瑜在厅门口站住,神情冷峻地道:“钟文麟,去把你的宝剑取来!”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

钟文麟佯装惊愕,睁大了眼睛道:“柳兄干什么啊?”

柳千瑜冷冰冰地道:“你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改明白,去取剑来吧!”

钟文麟装出万分惊惑之色,诧声道:“柳兄,你到底怎么啦?”

柳千瑜目中射出慑人心魄的冷电,一字一字的道:“你非要我说出来不可么?”

钟文麟道:“是啊!小弟自觉没有得罪柳兄之处,你要杀我,我愿引颈就戮,但你总得把要杀我的理由说明白!”

柳千瑜冷笑一声道:“哼,你也太会做作了,我真料不到你钟文麟竟然是这样的人,这算我瞎了眼!”

钟文麟叹道:“柳兄若是还为小弟过去的行为生气,我现在可以告诉你,我已答应小艳洗手不干了。”

柳千瑜寒脸如冰道:“你当然可以洗手不干了,你最后这一票买卖已赚入了五千两银子,可以舒舒服服过几年了。但是我告诉你,你想过舒服日子的话,还得问问我的剑!”

钟文麟眉头一皱道:“小弟实在听不懂柳兄的话!”

小艳从未见过柳千瑜那种杀气腾腾的样子,心中十分害怕,开口道:“柳叔,你说给我听听,到底是什么事情使你这样生气?”

柳千瑜对她倒甚具好感,转望她道:“他没告诉你么?”

小艳道:“没有呀!”

柳千瑜道:“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丈夫贪图五千两银子,接受一个无耻恶人的雇请,在飞龙大马场斩断我拜兄‘天龙刀谭有龙’的一只左手!”

小艳心中已猜到柳千瑜所说多半属实,但为了保全丈夫的命,只得依照钟文麟的嘱咐,假装惊骇道:“嘎!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柳千瑜道:“十天前!”

钟文麟大叫道:“你说什么?这半月以来我根本没离开太湖一步,怎说我在飞龙大马场伤了你拜兄?这是谁说的?你亲眼看见了么?”

小艳接口道:“是呀!柳叔,你弄错了。他这半月的确没离开太湖一步,不可能去飞龙大马场杀人的,你一定弄错了!”

柳千瑜对钟文麟已失去信心,对小艳却还很尊重,知道她是一个明辨是非的女人,故这时听她那么说,不禁有些动摇起来,道:“这是飞龙大马场的主人林国镛亲口招供的,我想不会有错……”

钟文麟哈哈大笑道:“柳兄所说那雇我行凶之人便是马场主人林国镛吗?”

柳千瑜道:“不错!”

钟文麟笑道:“这好办,小弟同柳兄一起去见他好了,让他看着他所雇请的是不是我!”

柳千瑜冷笑道:“我就知道你会说这句话!”

钟文麟一呆道:“不是么?让我和他对质一下不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柳千瑜道:“林国镛已经死了!你怕我查出是你干的,当夜就去把马场把林国镛夫妇及他的五位武师一齐杀了!你以为这样就可以死无对证,哼哼!钟文麟,你的心也太狠了,你真是个卑鄙无耻心黑手辣的小人!”

钟文麟苦笑一下道:“柳兄请冷静冷静。小弟有否杀伤谭有龙,此事不难查明白,柳兄若不信小弟这半月来未曾出过远门,不妨去附近街坊邻居查问一下,或者现在小弟就陪柳兄去问问街坊邻居如何?”

柳千瑜逼视着他,没有立刻答话。

小艳道:“柳叔,你那位拜兄此刻何在?”

柳千瑜道:“他没来。”

小艳道:“你何不请他来指认指认?”

柳千瑜道:“没用,你丈夫是易容前去的!”

小艳道:“可是,这半月来,文麟的确没出过远门呀!”

柳千瑜冷笑道:“你在帮他圆谎!”

小艳道:“不,我没有。你知道我一样反对他杀人,我怎么会替他圆谎呢?”

钟文麟道:“柳兄,我看此事必是有人存心嫁祸小弟的,希望你调查明白,免得伤了咱们的友情。”

柳千瑜道:“哼!谁会存心嫁祸于你?”

钟文麟道:“这半年来,小弟擒获不少罪犯,可能有某一个罪犯的亲友痛恨小弟,故冒充小弟去伤害谭有龙,要利用柳兄来杀我。”

柳千瑜一想也有道理,先前认定钟文麟是“凶手”的想法更为动摇,沉默片刻后道:“好,你跟我出去,我要问问你的街坊邻居!”

钟文麟点头道:“可以,咱们就去!”

于是,两人一起出门,朝街上走来。

到了街上,柳千瑜看见街边坐着卖糕饼的老人,便上前拱手道:“老丈,您天天在这儿卖糕饼么?”

卖糕饼的老人点头道:“是啊!”

柳千瑜一指钟文麟,问道:“老丈可认识这位公子?”

卖糕饼的老人点头道:“当然认识,他是我们这儿鼎鼎大名的钟公子呀!”

柳千瑜道:“这半月来,您老丈是否天天看见他?”

卖糕饼的老人歪头想了想,答道:“好像是吧,老汉常常看见钟公子由此经过。”

柳千瑜道:“您老仔细想一想,是不是每天都看见他由此经过?”

卖糕饼的老人摇头道:“这老汉记不清楚了,总之是常常看见就是了。”

柳千瑜见问不出一个确实,便一揖道:“打扰了。”

举步复向街上走去。

钟文麟跟上道:“前面有一家茶坊,小弟每天早上都去那儿喝茶,咱们再去那儿问问。”

柳千瑜不说话,待走到茶房门口,才住足道:“就是这一家?”

钟文麟道:“正是。”

柳千瑜道:“好,你站着,我一个人自己进去问一问。”

他走入茶坊,拣一个座头坐下来。

茶房李三正在为客人添开水,看见又有客人上门,连忙上前招呼道:“这位爷,请问您喝什么茶?”

柳千瑜道:“茶等一下再来,我要先向你打听一个人……”

李三笑道:“是,这城中的人小的几乎都认识,爷要找谁?”

柳千瑜道:“你认识钟文麟么?”

李三微微一怔,但立刻又陪笑道:“认识!认识!钟公子他天天来这儿喝茶,怎么会不认识他呢?”

柳千瑜道:“他真的天天来喝茶?”

李三道:“是呀!”

柳千瑜道:“你错了!”

李三呆了呆道:“错了?”

柳千瑜微笑道:“他这几天每天都来喝茶倒是不错,但十天以前,却一连有三四天他没来,对不对?”

李三摇摇头道:“不对,钟公子这个月天天都到,没有一天不来。”

柳千瑜凝望他好一会,笑道:“告诉我,他给你多少银子教你替他说谎?”

李三佯作一愕道:“说谎?小的为什么要替钟公子说谎?”

柳千瑜掏出钱囊放在桌上,道:“你要多少银子才肯说实话?”

李三紧张起来,道:“什么意思呀?”

柳千瑜取出五两银子放在桌上,道:“这样够不够?”

李三窘笑道:“这位爷,小的不懂您的意思……”

柳千瑜再取出五两银子,道:“十两,这样够不够?”

李三面色发白,结结巴巴道:“您……您到底要知道什么?”

柳千瑜冷冷道:“我知道钟文麟曾向你施贿赂,教你不可说出他曾离开太湖之事,你把实情说出,这十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李三心里摇荡,但是一想起钟文麟那天曾对自己说过的恐吓话,觉得还是性命要紧,当下摇头道:“小的说的是实情,钟公子他确实天天来喝茶呀!”

柳千瑜又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子放上去,道:“这样总够了吧?”

李三好像面对一盘可以看而不可以吃的佳肴,连连吞着口水,呼吸紧促地道:“不……不……小的没说谎,您请把银子收回去吧!”

柳千瑜笑笑道:“真奇怪,你为什么不肯说一个谎?”

李三怔忡道:“什么?”

柳千瑜道:“你只要说个谎,说钟文麟十天前曾离开过太湖,这样就可以得到二十两银子的报酬。这样容易赚的银子,你为什么不敢要?”

李三道:“这……这……小的老实人!怎好说谎呢?”

柳千瑜收起银子,另取一小碎银递给他,起身道:“好了,我不喝茶,你忙去吧!”

说罢,走出茶坊。

钟文麟迎上前问道:“怎么样?”

柳千瑜冷笑道:“你赢了!”

钟文麟一指街上道:“前面有一家酒楼,小弟天天叫仆人在那儿叫酒菜,柳兄可再去那家酒楼查询一下。”

柳千瑜道:“不必了,咱们回去吧!”

钟文麟笑道:“这是说,柳兄相信小弟是无辜的了?”

柳千瑜点头道:“是。”

钟文麟透了口气道:“这才好。其实柳兄应该相信小弟的为人,小弟再怎样贪财,也不敢干那伤天害理的事。”

柳千瑜微微一喝道:“但奇怪得很,林国镛却一口咬定曾亲自前来太湖聘请你,先付你两千五百两银子,难道他在扯谎么?”

钟文麟道:“一定是有人冒充小弟,那林国镛以前未曾见过小弟,不知小弟长得什么模样,如有一人冒充小弟,他是弄不清楚的。”

柳千瑜道:“但那冒充之人为何知道林国镛要来太湖找你呢?”

钟文麟摇头道:“这个小弟也想不通……”

柳千瑜道:“此外,我拜兄曾说那凶徒的剑法很像小弟的闪电剑,这又作何解释?”

钟文麟皱眉道:“是啊,这真奇怪……”

柳千瑜沉默有顷,道:“钟兄!”

钟文麟道:“柳兄有何指教?”

柳千瑜道:“你说那凶徒该死么?”

钟文麟恨声道:“简直死有余辜!”

柳千瑜道:“那么,你该协助小弟寻获他,将他处死,因为他冒充你去行凶,对你的名誉损失太大了。”

钟文麟道:“正是,非将他找出来处死不可,但眼下毫无线索可寻,如何去找他呢?”

柳千瑜道:“他冒充你,必然与你有过节,也许他正是你过去擒获的罪犯的亲戚朋友,你不妨根据此点去各处查查看。”

钟文麟道:“恐怕很难找到。小弟擒获或杀死的凶犯,都是居无定址的歹徒,如今要查他们的亲戚朋友,不啻是大海捞针。”

柳千瑜道:“话虽不错,但你总不能就此不过问吧?”

钟文麟道:“当然,小弟多留意就是了。”

柳千瑜道:“唉,我那位拜兄太可怜了!他五岁时候,父亲被林国镛谋财害命而死,其母含辛茹苦将他养大,原期望他为父报仇,可是没料到竟碰上一个狼心狗肺的人,将他砍断一只手,今后他不知如何谋生供养他母亲了。”

钟文麟叹息道:“真可怜!他很穷么?”

柳千瑜道:“是的。本来以他的武功,要赚大钱是轻而易举之事,但他是君子,他决不要一分一毫的昧心钱,所以他比小弟更穷。”

柳千瑜又道:“他们母子已在徐舍镇暂时贷屋住下,房钱还是小弟替他付的。”

钟文麟道:“柳兄还去看他么?”

柳千瑜道:“当然。”

钟文麟道:“柳兄的拜兄也是小弟的拜兄,小弟愿意帮助他。”

柳千瑜道:“哦?”

钟文麟道:“这半年来,小弟总算赚了一些银子,柳兄何时去看他,小弟愿以百两银子接济他,由柳兄带去给他好了。”

柳千瑜摇头道:“不,我想他不会接受你的银子。”

钟文麟道:“为什么?”

柳千瑜道:“他不接受不相识的人的接济。”

钟文麟道:“可是小弟乃是柳兄的患难之交呀!虽说彼此尚不认识,但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他不应该分得太清楚。”

柳千瑜道:“钟兄若想与他结交,过些日子小弟带他来和钟兄见见。”

钟文麟喜道:“好极了。请你告诉他,小弟久仰他的大名,只要他不嫌弃,小弟极愿与他结交,求赐教益。”

柳千瑜道:“好,小弟当代转达钟兄对他这一番盛情。”

说话间,两人已回到家门口。

柳千瑜住足不久,道:“钟兄,小弟就此告辞,不再进去了。”

钟文麟一怔道:“怎么啦?”

柳千瑜道:“我拜兄伤势未愈,其母又重病不起,小弟必须赶回去照顾他们。”

钟文麟道:“原来如此。可是也不必急在一时呀。”

柳千瑜道:“不,小弟要立刻赶回去。”

他见自己的坐骑拴在屋左一株树下,便走去牵回,扳鞍上马,说道:“代向嫂夫人问好,告辞了!”

语毕,一抖马索,直驰而去。

钟文麟目送他远去,脸上升起一片冷笑,轻哼一声道:“我可不怕你!要是有一天你逼得我走投无路的话,别怪我翻脸无情!”

说完这话,随即举步入宅。

小艳正在厨房忙碌,要请柳千瑜吃饭,看见钟文麟进来,便问道:“柳叔呢?”

钟文麟道:“走了。”

小艳愕然道:“走了?”

钟文麟道:“是的,他说要回去照顾谭有龙和他的母亲。”

小艳道:“怎不留他吃饭再走?”

钟文麟耸肩一摊手道:“他要走,我有什么办法呢!”

小艳望着他,问道:“你不是陪他去街坊邻居查问么?”

钟文麟道:“不错,左近那家茶坊的李三告诉他我这个月天天去茶房喝茶,所以他已无法硬指我是伤害他拜兄的人了。”

小艳沉默良久,才又开口道:“那是你预先关照李三那样说的,是不是?”

钟文麟点头道:“是。”

小艳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丈夫变得这么奸诈狡猾,又凝望他好半天,才道:“告诉我,谭有龙确是你杀伤的,是不是?”

钟文麟摇头道:“不是。”

小艳愀然道:“文麟,你为什么不对我说实话呢?”

钟文麟把她搂入怀中,笑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不要多疑。”

小艳道:“你骗我!”

钟文麟道:“没有,你是我的妻子,我为什么要骗你呢?”

小艳道:“我看得出来!”

钟文麟笑道:“你看错了。”

小艳道:“你听我说,你替官府缉捕凶犯,那虽与侠义有违,但还情有可原;但若是为了贪图巨金而去杀好人,那就更不能原谅了!”

钟文麟道:“我知道,所以我没做那种事,你放心好了。”

他拍拍她的肩膀,转身走出厨房……

“咚!咚!咚!”

这处城门上的鼓楼敲了三响,已是三更时候了。

茶房李三睡梦正酣,忽觉脖子上微微作痛,伸手一摸,发觉有一件又冷又硬的东西架在自己脖子上,登时霍然惊醒过来。

定睛一瞧,陡然看见自己床榻前正站着一个人,而架在自己脖子上的,赫然是一柄锋利耀目的长剑!

他吓得魂飞魄散,正想开声呼救,耳中听得床前之人沉声道:“不许开声,否则一剑切下你的脑袋!”

李三震骇欲绝,浑身发抖起来,口吃着道:“大……大爷饶……饶命,你……你想要什么?”

来人冷冷道:“你仔细瞧瞧!”

李三定睛细视,面色大变,道:“啊,你是……你是昨天打……打听钟公子的行踪的那人?”

柳千瑜道:“不错!”

李三惊慌道:“你……你要干什么?”

柳千瑜冷笑道:“我给你最后一次说实话的机会,因为我知道昨天你说谎!”

李三冷汗直流,呼吸紧促,道:“大爷饶命,小的……小的与钟公子无干……”

柳千瑜道:“要活命,快把实情说出!”

李三道:“晓得不……不能说,小的若说了,钟……钟公子会不饶我的!”

柳千瑜冷冷一笑道:“你不说,我会杀死你!你说了,我会保护你,你估量估量吧!”

李三性命要紧,不敢再隐瞒,道:“小的说了,你可不能再杀害小的啊!”

柳千瑜点头道:“当然!”

李三道:“同时,你也不能同钟公子说是小的说的,否则他会杀我。”

柳千瑜道:“我保证你绝不被他伤害就是了,你快说吧!”

李三嗫嗫嚅嚅的道:“事情是这……这样的,大约十天前,钟……钟公子忽然一大早来小的茶房喝茶,他一向很少给赏钱,那天居然出手阔绰,给了小的十两银子……”

柳千瑜把架在他脖子上的长剑收回,道:“说下去!”

李三喘了一口气,又道:“小的起初不敢接受,但他说有件事情要小的帮忙,所以小的才敢收下来。”

柳千瑜道:“他要你干什么?”

李三道:“他叮嘱小的说,过两天如有人来打听他的行踪,问他前几天是否曾经离开太湖,就要回答说他没离开,说他天天来茶坊喝茶。”

柳千瑜道:“就只这些?”

李三道:“正是,正是。”

柳千瑜眼睛一瞪道:“真的么?”

李三道:“真的!真的!若有半句虚言,叫我被雷打死!”

柳千瑜道:“而实际情形是,他十天前曾经离开过太湖?”

李三道:“正是,他离开了三四天。”

柳千瑜道:“你怎知道?”

李三道:“因为他如今已是一位大人物,我们城中的人都很注意他,而且他的确天天来小的茶坊喝茶,所以他那几天没来,小的记得清清楚楚的。”

柳千瑜道:“好!谢谢你了。”

他将长剑纳入鞘中,又道:“你说了实话,我会保护你的安全,但是你不许将今天晚上的事情告诉他,懂不懂?”

李三道:“当然!当然!小的又不是活得不耐烦了,哪敢去找死?”

柳千瑜微微一笑,道:“你睡觉吧!”

说罢,身形一掠出窗,瞬即失去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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