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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金衣披上恶魔身

俞立忠不知道他要用甚么手段来折磨自己,当下也不放在心上,倒头便睡。

他因跟踪艾北村,两夜没睡觉,故躺下不久,便已沉沉进入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声音吵醒,睁眼一瞧,发现牢房外摆着一桌丰盛的酒席,司空英面对自己坐在酒席前,丑脸含着微笑!

而在牢房内,也有一份属于俞立忠的食物,那是一碗发着酸味的冷饭和几根青菜,和司空英那一桌酒菜相比之下,真会气死人。

俞立忠一看就知道这是他要折磨自己的手段之一,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决定不理,乃躺下再睡。

司空英笑道:“喂,俞立忠,这是吃饭的时候了!”

俞立忠静卧不答。

司空英哈哈笑道:“你看,我怕你寂寞,特地把晚饭搬到这里来陪伴你,你怎好意思不理人呀?”

俞立忠仍是静卧不理。

司空英神态骄狂的仰头大笑一阵,又道:“俞立忠,我听说你的武功和胆气均高人一筹,为何今天连陪我吃饭的勇气也没有啊?”

俞立忠依然充耳不闻,好像睡着了一般。

司空英扬眉一笑道:“好吧,我可犯不着陪你挨饿,我要吃啦!”

说罢,仰颈咕噜地喝下一杯洒,拿起汤匙故意敲得“叮当”响,然后吃了一口汤,放下汤匙,换上筷子,又笑道:“嘿,我们这里的厨师真不劣,他甚么都会做,你看这是江阴的河豚,扬州的狮子头,广东的大鸡三味和松江的鲈鱼……”

他真的吃得津津有味,神采飞扬,把一支鸡腿的骨头丢入牢房里俞立忠的身边,说道:“喂,俞立忠,给你一支鸡骨头吃!”

这下,俞立忠可按捺不住了,他慢慢爬起身,走至牢房的铁栏杆前,神色平静的笑道:“司空英,我想跟你谈一件事!”

司空英一面吃一面笑道:“你说吧,假如要吃鸡,我可以考虑!”

俞立忠道:“我要跟你谈谈胖瘦双魔之死!”

司空英颇感意外,停箸问道:“那有甚么好谈的?”

俞立忠面露精悍笑容道:“有的,你知道他们为何被你们老山主判处死刑?”

司空英一扬眉道:“他们胆子小,看见‘铁面阎罗靳正伦’提到‘霹雳三击’就吓得不战而逃,我师祖不要没胆量的人!”

俞立忠又问道:“你可知道‘霹雳三击’是甚么?”

司空英满不在乎地道:“那是‘武翁房玄龄’的绝艺,据说有开山裂石的威力,当年胖瘦双魔在‘武翁房玄龄’的‘霹雳’一击之下,被打得重伤不起,后来‘武翁房玄龄’逼他们将双剑投入沉剑潭,严令他们不得重出武林,违者杀无赦,因此他们在隆中山听到靳正伦提起‘霹雳三击’时,就吓得抱头鼠窜!我说得对么?”

俞立忠点头笑道:“对,胖瘦双魔的修为虽不及十二武曲星和十二武煞星,但除去这二十四位高人,武林中也很少有人是他们双魔之敌,由此可知他们双魔的武功也非同等闲,可是他们一听到‘霹雳三击’就会仓皇急遁,从这一点看,你体会得出‘霹雳三击’之可怕吧?”

司空英轻蔑的笑笑道:“可怕不可怕,跟你有甚么相干,你想拿别人的武功来吓唬我么?”

俞立忠威凛一笑道:“我会‘霹雳三击’,你相信不相信?”

司空英面色微变,态度再无吊儿郎当之色,注目警戒地道:“你和‘武翁房玄龄’,是甚么关系?”

俞立忠道:“这个你别管,看你吃得很痛快,如无娱乐助兴,未免美中不足,所以——”

说到这里,双足踩出“丁”字步,身子斜捧,左手上指苍穹,右手抬与肩平,掌背向外,肘对敌方,一声断喝,猛劈而出!

“轰!”

“哗啦!”

掌风打弯了三支铁杆,撞倒了司空英那桌酒席,势如狂风过境,把整桌酒食卷出老远,碎成一片片!

司空英见机得快,一个横飘避到左边的甬道壁,但这是他有生以来首次见到的凌厉掌风,望着那三支被打弯曲的铁杆,他的丑脸青一阵白一阵,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俞立忠仰头哈哈大笑,道:“司空英,你还有甚么可以威风的?”

司空英神色渐渐恢复常态,含怒瞪望俞立忠一会,鼻孔重重一哼,掉头而去。

俞立忠不停的大笑着,一直到对方的身形在甬道上消失,方才止住笑声,躺下再睡。

不久,甬道内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倏忽之间,现身的是艾北村和司空英!

艾北村走近牢房前,仔细打量那三支被俞立忠的掌风打弯曲的铁杆,含笑点了点头,移望俞立忠笑问道:“俞立忠,起来讲两句话如何?”

俞立忠翻身坐起,笑道:“老东家有何指教?”

艾北村手指弯曲的铁杆笑道:“看这情形,你好像当真身怀‘霹雳三击’的绝技,前些天在水七里外,你为何不施展出来?”

俞立忠含笑道:“我不想杀人!”

艾北村微微一笑道:“这话的另一面含义,是说你杀得了老夫?”

俞立忠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自己还不想杀人!”

艾北村冷笑一声道:“你的‘霹雳三击’是跟‘武翁’学的还是跟靳正伦学的?”

俞立忠道:“武翁!”

艾北村面有疑信参半之色又问道:“老夫听说武翁房玄龄的‘霹雳三击’只肯传授衣钵传人,他为何肯传给你?”

俞立忠一笑道:“他是小可的师祖!”

艾北村神色一愕,微惊道:“哦,看来我们对你俞立忠实在了解得太少!”

俞立忠道:“这是对我的夸奖,谢了!”

艾北村沉吟有顷,忽然转对司空英道:“放心,他还没有撞破铁牢的力量,你别再跟他吵闹就是了!”

说完,走去把那三支弯曲的铁杆弄直,也不再跟俞立忠交谈,转身走了。

司空英搬来一张椅子,放在距离俞立忠一丈五六的甬道上,靠壁坐下,翘起二郎腿,斜睨俞立忠,微笑不语。

俞立忠讶道:“噢,你准备日夜看守我么?”

司空英面现诡笑,点头不语,态度已无先前的浮躁,变得阴沉冷静多了。

俞立忠见他态度大变,暗感奇怪,当下一挤眼睛道:“你不想再问艾姑娘的事了?”

司空英学着他一挤眼睛道:“你不想再问艾姑娘的事了?”

俞立忠一怔,继而失笑道:“哈,你师父授了你甚么锦囊妙计?”

司空英又学着他一怔,再作失笑道:“哈,你师父授了你甚么锦襄妙计?”

俞立忠眉头一皱,淡笑道:“你是不是有点神经错乱?”

司空英眉头一皱,淡笑道:“你是不有点神经错乱了?”

俞立忠诧异的打量他一会,问道:“司空英,你今年几岁了?”

司空英依样葫芦,诧异的打量着他,问道:“司空英,你今年几岁了?”

俞立忠大感啼笑皆非,遂不再开口说话,就在铁牢里盘膝而坐下,闭目打坐。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后,俞立忠未听到司空英有半点声响,忍不住睁眼一瞧,这才发觉司空英早已不在椅上,不禁大为惊奇,暗忖道:“奇怪,这小子在跟我玩甚么鬼把戏?”

他左思右想想不通,于是再躺下睡觉,不久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司空英端着一份饭菜走进来了。

出乎意料之外,这天早上的饭是刚煮熟的,而且有鱼有肉,香味袭人!

俞立忠端起闻了闻,笑道:“这才是待客之道,下次你再被同心盟擒获时,我也不会亏待你的!”

说罢,老实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司空英仍在那张椅坐下,凝神注意着俞立忠的一举一动,看见俞立忠挑动眉毛,他也跟着挑动眉毛……

这情形落入俞立忠的眼里时,突地心头大大一震,惊忖道:“不好?这小子原来在模仿我!”

他立刻想到“活剥人皮”那回事,这是对方一帮人惯用的伎俩,莫非老山主要把自己剥皮,然后由司空英穿上自己的人皮,冒充自己四出杀人?

假如是的话,那可糟糕了!

俞立忠愈想愈心惊,一面扒饭一面筹思对策,觉得只有把那司空英打死方能遏止祸患,当即匆匆吃完饭,把饭碗等物放在铁牢边那个专为递食物的小铁窗下,拍拍肚子笑道:“好了,司空英,你可以把碗筷拿出去啦!”

说话中,暗暗运聚真力贯右臂,准备一掌送他回老家去。

司空英那知俞立忠已动了杀机,闻言起身走到铁牢边蹲下,伸手入小铁窗内取碗筷——

“快退!”

“轰!”

一声巨响之下,铁牢的三支铁禅又被俞立忠的掌风打弯曲,司空英蹲身之处,地裂土扬,也被俞立忠的掌风击出一个深达一尺的窟窿!

但是,司空英没有被打中,他反应异常迅捷,在那句“快退”的警语之下,身子一长,电掠般倒纵出三丈开外!

俞立忠暗叫一声“可惜”抬头一看,发现发话解救司空英的人,竟是那个前在少林寺冒充御史夫人的美女,不由轻“哦”一声道:“你好,御史夫人!”

他曾听艾菁说过她的姓名,但已忘记,故仍以“御史夫人”称呼。

那美女皓齿微露,妩媚一笑道:“你好,奴家刚从外面回来,听说上次奴家在少林寺见到的那位穷酸就是你俞少侠化装的,心中惊佩不止,故特来问候,俞少侠怎的忽然向司空少侠下起毒手哪?”

俞立忠笑道:“无他,试试他的身手罢了!”

司空英由地上爬起,怒吼道:“俞立忠,你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俞立忠笑道:“别鬼叫,若非御史夫人出声示警,你此刻已变成一块肉饼了!”

司空英面现凶狠冷笑,道:“你若嫌饭菜太好,我会遵照你的希望做!”

俞立忠不理他,转望“御史夫人”笑道:“艾姑娘曾告诉我你的芳名,抱歉我忘了。”

那美女笑道:“奴家姓潘,贱名金花!”

俞立忠歪头寻思道:“唔,我听到的好像不是这个名字……”

潘金花脆笑道:“奴家确是叫潘金花,艾姑娘大概告诉你一个假姓名。”

俞立忠一哦,不想再透究,换了个话题道:“那夜在少林寺,潘姑娘脱身迅速,在下十分佩服!”

潘金花笑道:“俞少侠志不在我,否则奴家哪能逃得掉!”

俞立忠道:“潘姑娘好说,那天晚上在下可不曾出手,一直躲在殿上观看。”

潘金花道:“结果艾姑娘怎么落入你手里?”

俞立忠道:“提起那回事,有一个人可要吃醋啦!”

潘金花凝眸笑问道:“你实说一句,是不是真的喜欢艾姑娘?”

俞立忠看了司空英一眼,点头笑道:“不错,艾姑娘的确很讨人喜欢!”

潘金花又问道:“打算娶她么?”

俞立忠道:“是的,潘姑娘以为如何?”

潘金花笑道:“奴家没意见,不过奴家认为俞少侠如能把蓬莱仙翁葛怀侠的头颅带来做为聘礼,艾姑娘的爹爹或许会答应!”

俞立忠摇头笑道:“不必那么费事,艾姑娘已经明白告诉我,不管她父亲答应与否,她都会嫁给我的!”

司空英愈听愈有气,忍不住瞪目大喝道:“俞立忠,你别想活出这地牢了!”

俞立忠微微一笑道:“幸好你还没有资格决定我的生死!”

司空英怒目切齿道:“我拼着受处罚也要杀死你!”

俞立忠仰脸笑道:“来么,小子!”

司空英走上几步,伸手在甬道壁上一按,狞笑道:“哼,我才懒得跟你动手!”

一语甫毕,关禁俞立忠的那间铁牢,突然在“轧轧”声中慢慢往地下沉落!

潘金花惊呼道:“司空英,使不得呀!”

司空英双目暴射凶光,蛮横地道:“你若敢去报告老山主,我就先杀死你!”

潘金花不觉退后两步,失声道:“我不管他的死活,但你当真不怕受处罚么?”

司空英决然道:“我不怕,等他在水中闷死后,我就去向老山主请罪!”

潘金花走近业已沉入地下的铁牢陷口一看,发现俞立忠正在水中使劲扳动铁杆,企图冲出铁牢,但由于铁杆排列颇密,他扳开的空隙无法穿过身躯,因此看起来他的努力只不过是一种垂死的挣扎而已!

她想到这情形正像人们把老鼠浸入水中活活闷死一样,如今对象是一个人,其残酷程度,较之把一个人活活埋死有过之而无不及,是以她不忍卒睹,摇摇螓首走了开去。

司空英狞笑道:“他大概可以支持一炷香的光景,之后他就要变成一只胖胖的死猪了!”

潘金花叹道:“你何不索性给他一掌?”

司空英道:“不,我正要这样折磨他!”

潘金花道:“这大概就是艾姑娘不爱你的原因之一,你不管做甚么事,总是比别人狠毒残酷!”

司空英冷笑道:“是么?我倒觉得这世上手段比我残酷的人多得很!”

潘金花道:“如果老山主不肯原谅你擅自处死俞立忠,我恐怕也要落个知情不报之罪,你还是让我出去吧!”

司空英道:“不,你等他断气后再出去,只要我不说你曾下到这里来,老山主是不会知道的!”

潘金花道:“我是禀过令师才下来的呀!”

司空英冷笑道:“放心好了,不管怎样,我会一力承担下来!”

这时,水中的俞立忠忽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显然已闭气不住,开始在吃水了!

司空英走近一看,但见水中的俞立忠已陷入半昏迷状态,水泡一个一个由他嘴里冒出,看情形已距死不远,不禁得意的发出一阵“嘿嘿”恶笑,道:“俞立忠,大家都说你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但今天,你为甚么逃不出这间鐡牢呢?”

一语甫毕,他身后的甬道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嗓声:“英儿,你在干甚么?”

司空英心头一震,转身答道:“师父,弟子愿受任何处罚!”

来的,正是艾北村,他一看铁牢沉入地下,就知是怎么一回事,急忙抢趋近陷口处,探头向下望了一眼,立刻回对司空英沉声道:“快把铁牢升起来!”

司空英站着不动,抿抿嘴道:“师父,弟子真的情愿接受任何处罚!”

艾北村眼睛猛瞪,厉声道:“快升起来!”

司空英面容一懔,不敢再违拗,返身走去甬道,伸手按动机钮,沉入地下水中的铁牢在他一按之下,缓缓由水中升起,恢复原来的样子。

俞立忠,直僵僵的仰躺着,看上去已是气若游丝了!

艾北村默望半晌,转对司空英寒脸吩咐道:“进去把他救活,并把他身上那件金衣脱下来!”

司空英心里虽是十二分的不愿意,但他从未见过师父如此发火,不觉也害怕起来,当下恭应一声,打开铁牢门,弯身钻入。

他将俞立忠抱在自己膝盖上,双手往他背上一压,俞立忠张口“哇”的一声,吞入腹中的水全吐出来了。

然后,他先将俞立忠身上的蓝衣脱下,接着脱下里面那套金衣,这才俯下身子,以嘴对嘴的方法,度气给俞立忠。

过了一会,他发觉俞立忠的心跳已渐趋正常,于是拿起那套金衣走出来。

艾北村问道:“你为何要处死他?”

司空英低头答道:“是他一再向弟子挑逗的,而且又发掌暗算弟子……”

艾北村冷笑道:“你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司空英道:“弟子没有忘记!”

艾北村道:“你自认有把握了?”

司空英点头道:“是的,弟子自信可以冒充他了!”

艾北村道:“你说看看!”

司空英道:“他讲话再欢扬眉,挤眼,耸肩头,微笑时上唇略向上掀,站立时常常负手,态度轻佻中有文雅,高傲中有谦和……”

艾北村点头道:“好,你去把金衣洗干净,明天就出发!”

司空英躬身应是,带着那套金衣走了。

目送他身形消失于甬道出口,潘金花脆笑一声道:“你这位徒弟如此凶,我实在有点怕他!”

艾北村展颜笑道:“他小时候命苦,我收他为徒之前,他曾受了不少磨折,所以无形中养成了愤嫉的个性!”

潘金花问道:“你当真要把女儿许给他么?”

艾北村微微一笑道:“你认为怎样?”

潘金花道:“女儿是你的,我无权过问,不过,假如艾姑娘是我女儿的话,我绝不逼迫她嫁给一个她不喜欢的男人!”

艾北村笑笑不语。

潘金花注目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话,你当真要把女儿嫁给他?”

艾北村仍不作答,笑道:“换个话题吧,最近你在江湖上偷了几次鸡?”

潘金花美脸一红,含羞带嗔道:“姓艾的,你若不打算娶我,不妨实说一句,不必说这种话来侮辱我!”

艾北村哈哈笑道:“你看,我只不过和你开个玩笑,你就急成这个样子,难道说……”

潘金花走上一步,怒道:“难道说怎样?”

艾北村上身略往后倾,仍哈哈笑道:“没甚么,我跟你讲,这几个月来,我也很想念你呢!”

潘金花菱唇一翘,冷笑道:“哼,你别骗我,我晓得你最近跟那些白菊花红玫瑰打得火热,哪还把我这个旧人放在心上!”

艾北村笑道:“胡说,那几个姑娘我才看不上眼!”

潘金花道:“啊哟,年轻漂亮的姑娘你看不上眼,那你姓艾的还想要甚么?”

艾北村道:“我要你!”

潘金花啐了他一口道:“得,我不是三岁小孩,你别来哄我了!”

艾北村道:“真的,那几个姑娘虽然个个都有一副沉鱼落雁之貌,可惜都是木头人,跟你潘金花比起来,那是差得太远了!”

潘金花双颊再度飞红,含嗔一瞪道:“不要脸,说话也不看看地方!”

艾北村转头一看,见俞立忠正在慢慢撑起身子,乃转向他笑道:“俞立忠,刚才老夫若是迟到一步,你此刻已在另一个世界了!”

俞立忠咳嗽了一阵,慢慢抬头苦笑道:“你为甚么不让他把我淹死?”

艾北村嘿笑道:“昨天我们老山主已说过,他认为你俞立忠是个好对手,他要跟你斗斗,看看谁的手段高明!”

俞立忠道:“由你徒弟冒充我到江湖上去杀人,就是你们老山主的手段之一么?”

艾北村点头笑道:“不错,我想蓬莱仙翁葛怀侠和那九位金衣特使再怎样提高警觉,也不会想到俞立忠会向他们下毒手吧?”

俞立忠听得一颗心往下直沉,想到蓬莱仙翁等人极可能在司空英的剑下一一丧身,不由心如刀割,当下忽然哈哈大笑道:“这手段果然高明,哈哈哈……”

艾北村见他不怒反笑,而且毫无忧急之色,不由起了疑,问道:“听你口气,好像我徒弟不会成功似的?”

俞立忠笑道:“不,你们老山主这条计策再妙不过,你徒弟一定会成功!”

艾北村面色一沉冷笑道:“那你高兴甚么?”

俞立忠道:“我的高兴,我自己知道!”

艾北村冷“哼”一声道:“让我替你作答吧,同心盟自从死了两位金衣特使后,为了怕我们重施故技,可能拟订了一个分辨彼此真伪的办法,譬如彼此见面时,必须讲出一句暗语做个手势,我徒弟因不知那暗语或手势,他一到同心盟便会被识破而遭逮捕,对么?”

俞立忠点头笑道:“对,老东家料事如神,令人佩服之至!”

艾北村冷笑道:“你大概也不肯把那暗语或手势说出来,是吧?”

俞立忠又点头笑道:“正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诚为老东家也!”

艾北村道:“你不说没关系,老夫总有办法使司空英平安无事!”

说到这里,转对潘金花一招手道:“走,我们出去!”

他们两人走出甬道后,俞立忠立即趋至牢房边,开始研究铁牢启开之法,他曾见司空英一按动机钮就将铁栅门打开,因此他想试试看。

铁牢的铁栅门没有下锁,每根铁杆上下衔接得几乎天衣无缝,虽然俞立忠知道铁栅门是向下开的,但他用力摇撼了一阵,铁栅门仍是丝毫不动,他试着握住每根铁杆向左右旋转,发现每根铁杆均可转动,心中一喜,暗忖道:“是了,开关就在这里,我只要转对了,铁门即可自动倒向地下!”

但是,铁栅门一共有十根铁杆,要转动那几根或转动几下才能启开呢?

这是个“运气”的问题,也许不消片刻就启可开,也许几十年也开不了。

俞立忠耐心的试着转动每一根铁杆,先由左向右,由一而二……

一天,又过去了。

铁栅门没有被他转开!

第三天早上,另一个“俞立忠”走下地牢,来到真俞立忠的铁牢前!

不用说,这个假俞立忠正是司空英化装的,他脸上挂着一张制造得与俞立忠一模一样的人皮面具,身上穿着一袭蓝衣,内着金衣特使的那套金衣,背插一柄长剑,神态举止,模仿得惟妙惟肖!

他向铁牢中的俞立忠露齿一笑,道:“俞立忠,我今天是来向你辞行的!”

俞立忠极力压抑胸中的怒火,淡淡道:“我恭祝你一路平安!”

司空英笑道:“谢谢,我会尽我所能,替你在江湖上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俞立忠侧耳问道:“你说甚么?”

司空英冷笑道:“我说要尽我所能,替你在江湖上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俞立忠皱皱眉,仍侧耳道:“你走过来一点,昨天我被你沉入水中,耳朵入水,此刻还有点聋,听下清楚!”

司空英哪敢走上去,反而退后一步道:“你别装聋作哑,我不会上当的!”

俞立忠猛可推出一掌,大喝道:“躺下!”

掌出无声,是个虚招,但司空英已成惊弓之鸟,慌忙一个倒纵窜入甬道内,走了。

俞立忠冷冷一笑,又趋至铁栅门边蹲下,继续转动铁杆!

七天之后,秋风瑟瑟的下午天,化装为俞立忠的司空英,正飞骑纵驰于大洪山麓的道上。

他的目的地并非四海同心盟,而是湖北的武当山!

一连七天的行程中,他没有碰上一个武林人,心中深感遗憾,而今天,在他纵骑沿着大洪山麓飞驰时,机会终于来了!

迎面道上,正有两骑疾驰而来,从马上人的装束上看,他知道他们是武林人物,知是他将坐骑勒停,坐在道中等候。

转瞬间,对面的二骑已驰至他马跟前。

来者是两个彪形大汉,面貌身材均甚相像,一看就知他们是亲兄弟,一个穿蓝色劲装,一个穿青色劲装,背上各插着一支判官笔。

他们似是认识“俞立忠”,看见他乘骑立在道上,连忙勒慢坐骑,一齐向“俞立忠”含笑点头为礼,便欲由“俞立忠”左右驰过。

司空英即时开声道:“两位且住!”

那两个彪形大汉闻言一勒坐骑,蓝衣大汉抱拳问道:“俞少侠有何指教?”

司空英微笑道:“两位贵姓大名?”

蓝衣大汉答道:“在下长白查子青查子明,匪号‘查家双判’!”

司空英又问道:“两位以前见过小可么?”

蓝衣大汉道:“是的,上次俞少侠蒙冤同心盟时,在下兄弟适好在场旁听。”

司空英反腕撒出长剑,一跃下马,笑道:“查朋友请下马!”

蓝衣大汉面色一变,张目愕然道;“俞少侠意欲何为?”

司空英一扬手中长剑,轻笑答道:“小可昨天在城中买得这柄长剑,现想试试这柄长剑好用不没用!”

蓝衣大汉强笑道:“俞少侠别开玩笑,要试剑道旁有树!”

司空英扬眉笑道:“树是死的,人是活的,小可要试试活人!”

蓝衣大汉面容微沉,但仍强笑道:“俞少侠这话叫人听不懂,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而且黄山长白两派素来交情厚笃,今日俞少侠——”

司空英轻蔑一笑,截口道:“你不敢跟我动手就说不敢,何必啰嗦一大套?”

蓝衣大汉勃然大怒,飘身落地,抽出背上判官笔,抱拳一拱道:“俞少侠请!”

青衣大汉跟着跳下马,也抽下判官笔,大声道:“哥哥,让我来吧!”

蓝衣大汉沉声道:“弟弟,咱们‘查家双判’宁可战败也不能以多取胜,你退下吧!”

青衣大汉抿抿嘴,终于后退数步,在道旁立定不动。

司空英于是长剑一举,以一式“仙人指路”朝蓝衣大侠点去,朗笑道:“查朋友接招!”

蓝衣大汉扭身错步,手中判官笔一扬一沉,反向司空英左腰点去。

招稳力猛,确非寻常脚色!

但是,他哪里知道今天碰到的是一个武功高强而手段残横的武林小煞星,就在他一笔点出之际,蓦觉眼前人影一幌而没,他立知对方已转到自己身后,正想冲前回避,却已迟了一步——

一柄长剑已由他背心刺入,剑尖由心口穿出!

“啊……”

蓝衣大汉上身一仰,发出了一声长而凄厉的惨叫!

司空英抬脚一踢他屁股,顺势将长剑抽出,从容不迫的在他身上抹去剑上血渍。

青衣大汉做梦也没想到“俞立忠”会无缘无故的杀害自己的哥哥,一时惊怒交迸,目眦欲裂,一声暴吼,猛扑而至,厉声道:“小贼,老子跟你拼了!”

判官笔吐如飞枪,猛刺司空英腰上章门穴!

司空英不慌不忙,身形略侧,迎着对方来势一剑削落,朗笑一声道:“滚开!我不想再试啦

“当!”

青衣大汉只觉虎口一麻,判官笔脱手飞出两丈开外!

但他存拼命之心,兵器虽失,仍不后退,双掌一扬,箕张如爪,大吼一声,往司空英胸膛抓来!

他只求抓住“俞立忠”活活将他撕成粉碎,因此只攻不守,全身空门大露。

这时,司空英若想杀死他,真是易如反掌,但他的打算却是要留一个活口好让对方去宣传俞立忠残杀无辜,故一见对方探掌抓到,并不吐剑攻出,身形倏地左掠,避过对方双掌,以迅速无伦的身法闪到对方身后,飞起一脚横扫对方背身!

“蓬!”的一声,青衣大汉一个身躯登时离地飞起,跌出二三丈远!

司空英哈哈大笑,乘机一跃上马抖缰疾驰……

这天晚上,他来到了襄阳县城。

他在城中最大的一家“嘉宾”客栈下马,把马交给伙计,大步走入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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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西一名奉公守法、寂寂无名的铁匠,给人用残酷的手段杀掉。其尸体在公众殓房内还被人砍断首级换了尸身。铁匠有个弟弟,也在城内当铁匠,人称小铁匠,接到噩讯后赶到哥哥家,其嫂已着人将铁匠悄悄葬了,小铁匠怀疑她谋害亲夫,告到衙门。神捕沈鹰的手下司马城恰巧回乡祭祖,闻说这宗离奇命案,觉事有跷蹊,插手调查。而此时铁匠之妻因嫌疑最大而被关在囚狱候审, 怎料被人掉包,在狱内的那名女子已被人封了穴,正奄奄一息。司马城感案情复杂,便请头儿沈鹰来此协助,经他们几番调查,发觉事情牵涉至朝廷,且与一宝藏有关……究竟铁匠之死与朝廷有何关系?而凶手为何要换其尸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