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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跋前疐后

拂晓时分,从剑堡驰出两匹骏马和一辆马车,取道北上。

两骑者是剑先生金履祥和霸王拳庞德公,他们一个在车前一个在车后。

中间的马车,由金履祥一个门下驾驶,车厢里面有一具棺木,棺木两边坐着铁脚罗汉和司马丝丝。

棺木没有盖好,露出一个缝隙,是给令狐彰透气用的。

躺在棺中的令狐彰,双手被一副铁手铐铐着,双脚也系着脚镣。

这就是金履祥的“办法”,他认为如此处置,不但令狐彰无法逃脱,也不会引人注意。

他们当然也考虑到令狐玉兰可能会现身劫人,但他们对此不太担心,因为除了司马丝丝外,他们三个联手,天下无敌。

车行半日,未发生任何事情。

到了中午,天气甚是闷热,司马丝丝怕棺中的令狐彰被闷坏,便将棺盖再推开一些,看见令狐彰浑身已被汗水湿透,忍不住问道:“你要不要喝水?”

令狐彰瞪她一眼,不去理会。

司马丝丝道:“你最好不要跟我赌气,由此去少林寺,有十几天的路程,你在这十几天当中,总要吃要喝吧?”

令狐彰闭目不理。

司马丝丝脸上一热,啐他一口道:“哼!有什么了不起?你以为我爱理你么?”

铁脚罗汉笑道:“司马姑娘,你不用理他了,等他又饥又渴的时候,自然舍反过来求你。”

司马丝丝赧然道:“是。”

铁脚罗汉轻叹一声道:“说真的,老叫化也颇喜欢这小子,上个月他上通天寨杀贼救人,这种侠义行为如今已不多见!只可惜他竟是‘天鹤地蛇’的儿子,否则老叫化真愿意与他做个忘年之交!”

司马丝丝也叹气道:“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是个很讲道理的人,而且待人接物彬彬有礼,最近不知怎么搞的,忽然变得这样冥顽……”

她咬咬嘴唇,又道:“都是那个白发女人不好,那女人真恶毒!”

铁脚罗汉道:"果真她是‘天鹤先生’的妹妹,那么这个女人非除不可!当年的‘天鹤先生’心肠之毒辣,手段之残酷,简直令人发指,他的妹妹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司马丝丝没有用心去听铁脚罗汉的话,她又向棺中的令狐彰望了一眼,道:“你看看!你看看!他满身大汗,我要给他水喝,他居然不喝——喂!令狐彰,你到底喝不喝呀?”

令狐彰仍然不加理睬,他对她已了无好感,不愿与她交谈一语。

这天,马车在路上歇息了一会,金、庞、铁脚罗汉、司马丝丝就在车旁吃了些干粮;他们也拿给令狐彰吃,但令狐彰总是不理不睬,他们忖度他还不到饿得发慌的时候,因此也不强迫他吃,随又动身赶路。

复行半日,天已黑下来。

为了使马匹得到充分的休息,他们便找了一处距官道不远的树林,在林中歇下来。

剑先生金履祥道:“从现在起,咱们得小心提防那女人了,我看咱们四人不如分成两班,一班守上半夜,一班守下半夜,如何?”

庞德公点头道:“很好,就请丐帮帮主和司马姑娘守上半夜,咱们俩负责下半夜。”

四人计议一定,金、庞二老便在车旁倚树而眠,那驾车的剑士就在车座上斜躺着睡觉,铁脚罗汉和司马丝丝则在马车前后守着,提防令狐玉兰前来抢救令狐彰……

这样到了初更时分,果然情况来了!

静静的深夜里,忽听远处传来一片琵琶声,继闻一个女人在远处轻唱道:

漫漫秋夜长

烈烈北风凉

辗转不能寐

披衣起彷徨

……

歌声,凄凉哀怨,令人闻之恻然。

“姑姑!”

棺中的令狐彰大叫一声,跟着以铁手铐撞开棺盖,从棺中跳了出来。

铁脚罗汉和司马丝丝吃了一惊,前者迅速欺前,骈指点出。

与此同时,金履祥和庞德公也一齐跳起,循声欲追,司马丝丝急道:“不,咱们在这儿等她过来!”

二老一听,随亦省悟令狐玉兰的歌唱可能是一种调虎离山之计,于是打消循声追寻的念头,而退至车旁守卫。

这时,令狐彰因手脚受制,被铁脚罗汉一指点中软麻穴,仰身栽倒,他大叫道:“姑姑!姑姑!彰儿在此,我被他们逮住了啊!”

铁脚罗汉笑道:“用不着这样大声嚷嚷,你姑姑当然知道你被我们逮住了。”

说着,将他抓回棺中去。

远处,歌声已止,一切回归寂静。

令狐玉兰并未现身,而是静静地消失了。

金履祥等五人站在马车两边严阵以待,等了好一会不见令狐玉兰出现,霸王拳庞德公冷笑一声道:“哼,怎么不过来呢?”

铁脚罗汉道:“她不敢。”

庞德公道:“那她唱歌干吗?"

司马丝丝道:“她想引诱你们追去,然后绕道来救人,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金履祥微笑道:“不错,咱们不理她就是了。”

又等了好长一段时间,仍不见一点动静,老少五人都有些焦躁不安,庞德公道:“这女人好阴险,她先唱歌让咱们知道她在附近,却不肯现身动手,存心叫咱们不得安宁。”

金履祥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就不要中她的计,睡觉吧!”

说罢,又去树头上坐下,闭目假寐。

庞德公也回原处坐下来。

他们都是武林中的顶尖人物,对自己的身手相当有自信,不太担心令狐玉兰会现身袭击,而且他们内功深厚,听觉非常灵敏,数丈之内风吹草动都能警觉,不怕令狐玉兰使诡计。

但虽然如此,他们却已无法安心睡觉,明知附近有个女人欲伺机蠢动,他们怎么能够不放在心上而安心入睡呢?

司马丝丝站在车旁,手上紧扣着数枚金钱镖,眼观四面耳听八方,提防着令狐玉兰的突然现身攻击。

铁脚罗汉也不敢松懈,一直提高瞀觉,准备应付奇袭。

这样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四周仍旧安静如故,那驾车的剑堡门下忍不住道:“奇怪,怎么再无消息了?

铁脚罗汉道:“你睡觉吧。”

那剑士打了个哈欠,又歪身在车座上躺下来。

二更过了。

三更也过了。

正当老少五人渐渐放松警戒,想好好养一回神之际——

远处,突然琵琶声音又起。

跟着,凄切的歌声又随风供过来了:

黄鹄之早寡兮,七年不双;

宛颈独宿兮,不与众同;

想其故雄兮,独宿何伤!

寡妇念夫兮,泪下数行

……

金履祥和庞德公面色一变,同时跳了起来。

铁脚罗汉讶然道:“她唱的什么歌呀?”

司马丝丝道:"这是黄鹄歌,古时一个名叫陶婴的女人丈夫死了,后来有人向她求亲,她便作了这首黄鹄歌。”

铁脚罗汉冷笑道:“寡妇念夫兮,泪下数行!嘿嘿,敢情她是死了丈夫的寡妇呀!”

庞德公道:“金堡主,咱们过去看看吧?”

金履祥沉吟道:“我看还是不理她为妙,这毫无疑问是她的调虎离山计,咱们就来个以不变应万变,等她主动现身好了。”

令狐彰又在棺中大叫起来:“姑姑!姑姑!快来救我!”

歌声唱到最后一句“终不可重行”之后,一切复归沉静,令狐玉兰依然没有现身。

但这一来,老少五人更加不放心,一直到东方现出鱼肚白,都没再阖上一眼……

天亮之后,金、庞二老才去附近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什么,于是动身上路。

金履祥神情一片凝重,说道:“还有十几天路程,她要是每夜这样来一下,咱们如何受得了?”

庞德公哈哈大笑道:“咱们受不了,难道她就受得了?”

不错,令狐玉兰也是人,而且是个女人,如果她想以此困扰金履祥五人,叫他们夜夜不得安宁,那么她也是绝对占不到便宜的。

大家想通了这一点,便不再担心,而照预定行程前进。

这一天的整个上午,没有发生任何事故,到了午后,正当他们在道旁停车歇息吃干粮的时候,忽见前面道上尘烟大起,有三匹快马疾驰而来。

临近一看,竟是三个公门捕快。

公门捕快,在武林人的心目中是属于“三脚猫”之流,但这并非说武林人不怕公门捕快,即使高手如金履祥、庞德公和铁脚罗汉三人,也是不能没有顾忌的,因为公门捕快代表国法。

庞德公一觅之下,面色一变道:“但愿不是冲着咱们来的。”

铁脚罗汉道:“她若去衙门告状,控告咱们掳人,这可麻烦了。”

一言方毕,三捕快已驰至车前,一齐勒马停下,跳了下来。”

剑先生金履祥站了起来,含笑道:“郭捕头,是你呀。”

原来三捕快是剑堡县内的,金履祥是县内大名鼎鼎的人物,双方自然认识;三捕快之一正是县府的捕头郭正,他听到金履祥的招呼,连忙趋前拱手道:“金堡主,您好。”

金履祥点头答礼,问道:“有公干么?”

郭捕头表情有些尴尬,道:“是的,今早有个妇人去衙门控告……”

金履祥微微一笑道:“告老夫掳人?”

郭捕头道:“正是,那妇人告称你们劫持一个名叫令狐彰的青年,说是她亡兄的儿子,有这回事么?”

说话间,眼睛连连向马车瞟眼。

金履祥含笑道:“有,那青年正在车内一口棺木之中。”

郭捕头问道:“金堡主,您知道在下对您金堡主一向是敬佩无已,只是在下身在公门,有许多事情可是身不由己……”

金履祥道:“这个老夫明白。”

郭捕头道:“那么,金堡主可愿说明一下?”

金履祥道:“好的,棺中青年令狐彰自称是昔年为害武林的‘天鹤地蛇’夫妇的儿子,你可听说过‘天鹤地蛇’其人?”

郭捕头道:“听说过,不过不甚清楚。”

金履祥道:“他们夫妇当年是杀人不眨眼的武林魔头,死在他们魔剑之下的侠义之士不计其数,后来老夫与庞老庄主、丐帮帮主、少林无为禅师、武当玉虚真人等合力将他们夫妇打落巫峡之下…”

他将当年的情形述说一番,然后说道:“天鹤先生那柄魔剑久被武林人视为不祥之物,由于死在那魔剑之下的人太多,我们七人为了断绝后患,便合议将之埋葬于少林寺塔林之畔,立墓志为‘死亡之剑’,是希望它永不再伤亡生灵,不料数月前这个自称令狐彰的靑年却去少林寺盗掘此剑,宣称要为其父母报仇,因此之故,老夫四人才将他擒下,打算押解去少林寺与无为禅师共商处置之策,经过情形便是如此,郭捕头认为我们做得不对么?”

郭捕头听了苦笑道:“金堡主,我郭正若非公门中人,我会完全赞同金堡主的处置,只是在下现为公门捕快,一切奉命行事,知县大人要在下做什么,在下就得做什么。”

金履祥笑问道:“知县大人怎么说?”

郭捕头道:“知县大人认为金堡主不该公然掳人动用私刑,如果令狐彰有罪,你们应该将他绳之以法,交给官府来办。”

金履祥道:“这意思是说:要老夫四人将令狐彰解去县府?”

郭捕快点头道:“正是。”

金履祥笑道:“知县大人怎么处置他呢?”

郭捕头道:“如果你们能证明令狐彰杀了人,他自然要受国法制裁,否则的话……”

金履祥接口道:“否则的话,我们无故掳人,便得领罪受罚?”

郭捕头点了点头。

金履祥笑了笑道:“郭捕头,你知道武林中的事是无法拿到公堂去办的,此事金某人碍难照办。”

郭捕头面露困窘道:“金堡主,您是名满天下的大人物,何必与我们为难?”

金履祥面色一沉道:“你回复知县大人,就说令狐彰是武林未来的祸根,我们如果放了他,将有很多人要死在他的剑下,知县大人要是认为我金某人违抗官府命令,他要怎么对付金某人,那也只好由他了!”

郭捕头眉头深深皱起,说道:“在下知道金堡主乃是武林之雄,但金堡主若要与官府对抗,只怕也不大好吧?”

金履祥淡淡一笑道:“后果不计!”

郭捕头苦笑道:“包括金堡主数十年来所建立的侠誉?”

金履祥颔首道:“不错!”

郭捕头看了两个同僚一眼,叹了口气道:“既如此,金堡主请在我们三人身上各刺一剑吧!”

金履祥一怔道:“什么意思?”

郭捕头道:“金堡主是一派武学宗师,凭我们三个小小捕快自是无力擒拿你们归案,但县大人的官命难违,所以请您各刺我们一剑,我们回去时才能向县大人交代,表示我们无力缉捕凶犯。”

金履祥不料他会提出这个要求,他一向以正派人物自居,又是名扬天下的武林高手,如今要他无故刺伤三个公门捕快,叫他如何出得了手?

因此,一时之间,弄得他不知如何是好,两道浓眉为之锁成一团。

庞德公和铁脚罗汉也感棘手,面面相视,倒是司马丝丝脑筋灵活,她微微一笑,移步上前道:“郭捕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在你们身上刺一剑倒是不必,只要弄个鼻肿脸青回去也就差不多了。”

话声一落,猛可一掌拍了出去。

她是名家之后,手法自是不俗,郭捕头才想闪避,脸部已“啪”地中举,登时鼻孔流血,牙齿松动,真个鼻肿脸青了。

另外两年捕快一见大怒,同时拔刀出鞘,大喝一声,挥刀攻上。

司马丝丝吃吃轻笑,娇躯左扭右闪,很轻易便避过他们的攻击,然后绝招突施,一手夺下一个捕快的军刀,一脚踢开另一个捕快,再然后双掌一招“平分秋月”,便听“啪!啪”两响,两个捕快的面上亦各中一掌,情形便如郭捕头一样,登时鼻孔流血,面部红肿起来了。

她亦知分寸,不愿再出手,当即跳开道:“这样差不多可以回去交代了吧?”

郭捕头三人身手虽然不高,却心知这小姑娘的武功高过自己三人多多,再动手只有自讨苦吃,当下只恨恨地“哼”了一声,便各自跃身上马,往来路疾驰而去。

金履祥目送三捕快远去之后,长叹一声道:“看样子,我金某人抗拒官命的罪名是被认定了!”

司马丝丝问道:“后果严重么?”

金履祥苦笑道:“说严重倒也未必,只是从此以后,金某人再也不是个清白之身……”

铁脚罗汉慨然道:“我辈武林中人,所行所为往往与官府发生冲突,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只要咱们问心无愧也就是了。”

庞德公道:“令狐玉兰这女人心术真是阴险狠毒,她先教咱们落个抗拒官命的罪名,然后——”

金履祥突然道:“不管她,咱们上路吧!”

于是,马车继续上路,金履祥和庞德公仍骑马在前后护送,铁脚罗汉和司马丝丝仍坐车中;司马丝丝对官府的事倒不放在心上,她最关心的还是棺中的令狐彰,因为令狐彰一直拒绝饮食,虽然她知道像令狐彰这样的高手几天不饮食绝对饿不死,但她的心总是恻恻然的,愁然不乐。

车行半日,四野暮烟又起了。

司马丝丝发现令狐彰嘴唇干裂,知他渴得难受,便拿起一只水袋道:“令狐彰,你喝些水吧?”

令狐彰仍是不理不睬。

司马丝丝不禁生气道:“哼,你这是充哪一门子的好汉?难道你没听说过‘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句话么?你不吃不喝,难道就能解决问题?我看你呀,真是个天下第一等大傻瓜!”

铁脚罗汉笑道:“司马姑娘,我看你不用替他操心了,这小子是今后武林的一个大祸根,留他活在世上,只怕将有许多人会遭殃,既然他执迷不悟,那就不必管他死活了。”

他已隐隐约约看出司马丝丝对令狐彰有情,因此拿话点醒她,目的是要她放弃希望。

司马丝丝却没把他的话听进去,当下将水袋里的水往令狐彰的嘴上倒,说道:“你不喝,我偏要你喝,这叫牛不喝水强按头!”

水倒在令狐彰的嘴上,令狐彰却不张口吸饮,反而紧紧闭上嘴唇。

司马丝丝大怒道:“好!你脾气倔,我可比你更倔,非要你喝不可!”

说着,伸出一手入棺,以手指撬开令狐彰的嘴巴,再将水袋里的水倒入他口中。

可是,令狐彰仍拒绝吞下,倒入口中的水被他吐了出来。

司马丝丝气得哭了,骂道:“令狐彰!你是个懦夫!你不是要为你父母报仇么?既然要为父母报仇,就得有勇气活下去,你若这样绝食而死,那还报什么仇雪什么恨呀?”

令狐彰愤怒地瞪视着她,两颗眼睛血也似红,显见其内心已愤怒到极点。

司马丝丝接触到他的眼光时,不禁打了个寒噤,内心的怒气消失了,也被令狐彰倔强的脾气所“征服”了,叹道:“好吧!你要死就死吧!我再也不管你啦!”

天色又渐渐黑下来了。

他们又觅了一处僻静的树林歇下来。

五人吃过干粮后,仍分成两班守夜,霸王拳庞德公向金履祥和铁脚罗汉提议道:“那女人今夜一定还会前来骚扰,届时由我去会会她,你们四人留下看守着令狐彰,你们意下,如何?”

金履祥沉吟道:“好是好,只是那女人诡计多端,庞兄一定要小心。”

庞德公道:“这个当然。”

铁脚罗汉道:“最好不要离开马车太远,这样彼此才好接应。”

庞德公颔首称善。

夜渐深。

初更过了。

二更又过了。

就在三更天的时候,本是一片寂静的深夜,忽然又从不远处传来铮铮琮琮的琵琶声!

接着,那幽幽怨怨夹凄凄切切的歌声又起——

漫搜秋夜长,

烈烈北风凉,

辗转不能寐,

披衣起彷徨……

歌声,较昨夜更凄厉!

簕王拳庞德公听出歌声来自北方,相距约仅百丈,当即悄然轻纵出林,循声追去。

金履祥、铁脚罗汉、司马丝丝和驾车的剑堡门下则紧紧守在马车四边,凝神戒备。

那令狐玉兰的歌仍只唱到“披衣起彷徨”为止,之后即寂然不闻,好似幽灵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使得守在马车四边的老少四人心中甚不自在,有些毛骨悚然。

他们屏息静气地等待着,等待着……一直等了约莫一刻钟之久——

“啊!”

突然,远处传来庞德公的一声惊叫。

这一声惊叫,使得在场四人的心头都是大大一震,剑先生金履祥做势便欲追赶过去,但随觉不妥,连忙扬声道:“庞兄,你怎么了?”

没听见庞德公回答。

四人脸色都变了。

数月前,千手怪侠司马天虹的遇害,早就在他们心上蒙上一层阴影,他们非常了解司马天虹的能耐,因此便联想到:像司马天虹那样身手高绝的人物都在瞬间中掌身亡,霸王拳庞德公能够例外么?

因此,在这一刻,四人都在心中断定庞德公八成已惨死了。

四人相觑了一阵,铁脚罗汉才打破沉寂道:“老叫化去看看吧?”

金履祥沉声道:“不!”

铁脚罗汉面上浮现一片苦涩的笑容,道:“说实在的,那女人既能调教出令狐彰这样的青年,她的武功必然高在咱们之上,只是老叫化一生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道义路上无炎凉,老叫化纵然拼掉这条老命,也要去见识见识那女人!”

语声一顿,又道:“庞庄主若已不幸遇害,老叫化便将他的遗体抱回来!”

正要纵身出林,忽听得一个人的脚步声从十几丈外响过来,听那脚步声音,即知那人步履不稳,踉踉跄跄的。

金履祥严肃的表情为之一松,道:“庞兄回来了!”

果然不错,他话落不久,便见霸王拳庞德公跌跌撞撞地回到林中,面色一片苍白,分明受了重伤!

铁脚罗汉急忙上前扶住他,急问道:“庞庄主,你伤在何处?”

庞德公经他一扶之下,整个人突似泄了气的皮球,全身一软,顿时昏厥过去。

金履祥连忙趋前,帮着将庞德公的身体轻放在地,检视其全身,立刻在庞德公的右后腰上发现了一支暗器,二老一见那暗器,脸已遽变。

那支暗器,是一种细小的,体形弯曲的镖。

司马丝丝失声道:“这莫非是‘蛇舌镖’?”

金履祥沉声道:“不错!”

他说了这话后,立刻将“蛇舌镖”一下拔出,由于“蛇舌镖”的尖端有开叉的两个尖,经他一拔之下,庞德公腰上的伤口登时裂开一道大口子,鲜血便似涌泉喷了出来。

铁脚罗汉道:“蛇舌镖是有毒的!”

他一边说一边骈指疾下,连续在庞德公的身上几处穴道各点了一指,接着掏出一个小磁瓶,倒出三粒丸药塞入庞德公的口中。

金履祥忧形于色道:“管用么?”

铁脚罗汉神色沉重地道:“我们丐帮的人个个都是制蛇能手,老叫化这种解药可解一般毒蛇之毒,只是这‘蛇舌镖’乃当年‘地蛇夫人’的独门暗器,据说上面淬有‘千年冰蛇’的毒液,能否解毒,老叫化全无把握,只有看庞庄主的造化了。”

金履祥伸手摸摸庞德公的心口,又为他把脉一番,神色稍宽道:“心跳虽弱,尚无恶兆,庞兄功力深厚,但愿能逃过这一关……”

一语甫毕,远处又传来令狐玉兰的琵琶声和歌声:

黄鹄之早寡兮,

七年不双!

宛颈独宿兮,

不与众同!

想其故雄兮,

独宿何伤!

寡妇念夫兮,

泪下数行……

铁脚罗汉忿然一跃而起,厉声道:“令狐玉兰!你过来!老叫化这条命卖给你!”

金履祥拉住他道:“帮主莫冲动,现在救人要紧,不要理她了。”

铁脚罗汉亦知庞德公命在旦夕,只得按住怒火,打消与令狐玉兰决斗的念头。

这时,庞德公的伤口仍在继续流血,司马丝丝看了担心道:“庞老爷子失血过多,恐怕也不好吧?”

铁脚罗汉道:“不妨,镖上有毒,让他多流一些血反而好些。”

说着,还用双手在庞德公的腰上按挤,过了一会后,见所流出的血已变鲜红,才取出金创药敷上伤口。

但庞德公仍昏迷不醒。

金履祥再为他把脉,发觉脉搏渐弱,面色一懔道:“不妙,脉搏弱了!”

铁脚罗汉表情凝重道:“当年的‘地蛇夫人’以蛇舌镖伤人,中者均无救,十二时辰后必亡……”

司马丝丝道:“那女人怎么也有蛇舌镖呢?”

金履祥道:“她是地蛇夫人的小姑,地蛇夫人将蛇舌镖传授给她,这是不足为奇的事。”

司马丝丝忽然跳上马车,向棺中的令狐彰道:“令狐彰,庞老爷子中了你姑姑的蛇舌镖,你若知解毒之法……”

金履祥打岔道:“司马姑娘,不要求他,他恨不得咱们一个个死去,怎么还肯告诉你解毒之法呢?”

令狐彰终于开口说话了,答道:“愿意,但有条件。”

司马丝丝问道:“什么条件?”

令狐彰道:“一命换一命。”

司马丝丝道:“你是说:我们若肯释放你,你便愿意说出解毒之法?”

令狐彰道:“不错。”

司马丝丝转对金履祥和铁脚罗汉问道:“两位老前辈,他的条件十分公平,你们意下如何?”

令狐彰不等金履祥两人开口,先又说道:“听着,我之所以愿意如此,是因我不要他毒发而死,我要亲手杀他!”

铁脚罗汉哈哈笑道:“好!就这么办,你说出解毒之法,等庞庄主体内之毒一解,我们便放你走!”

语声微顿,接着又道:“不过,只放这一次,下次你若再落人我们手中,那是另一回事了。”

令狐彰道:“当然,就如我虽然愿意说出解毒之法,但我仍然要杀死他一样。”

司马丝丝道:“你快说吧。"

令狐彰道:“解法只有一种,需要十条以上的蜈蚣,捣碎敷在伤口上,三个时辰之内便可解去千年冰蛇的毒液。”

铁脚罗汉听了点头笑道:“原来如此,这倒简单,老叫化亦知蜈蚣可御蛇毒,只不知也可解去千年冰蛇之毒。”

司马丝丝问道:“这林中有蜈蚣么?”

铁脚罗汉道:“蜈蚣大都潜伏于阴湿之处,这林中也相当阴湿,待老叫化去找找看。”

说毕,示意剑先生留守马车,即入林去捕捉蜈蚣。

运气还算不错,找到天亮的时候,终于捉到十条蜈蚣,而且是相当肥大的大蜈蚣。

他回到马车停歌处,立刻动手将十条蜈蚣捣碎,将之敷在庞德公中镖的伤口上。

果然有效。

敷在伤口上的蜈蚣碎肉渐渐变黑,而庞德公虽仍昏迷未醒,脉搏却已渐强了!

朝阳升起。

到了晌午时分,霸王拳庞德公终于悠悠苏醒过来了。

铁脚罗汉欣喜已极,道:“庞庄主,你捡回一条命啦!”

庞德公仍甚虚弱,问道:“老夫怎么了?”

铁脚罗汉道:“昨天你中了那女人的一支蛇舌镖,回到此处时便昏迷倒地。”

庞德公面色一变道:“哦……老夫中的是蛇舌镖?”

铁脚罗汉点头道:“不错。”

说着,取出蛇舌镖让他过目。

庞德公吃惊道:“这是当年地蛇夫人的独门暗器,那令狐玉兰怎么也使用这种暗器?”

铁胸罗汉道:“她是地蛇夫人的小姑,会使用这种暗器并不奇怪。”

金履祥问道:“庞兄是怎么失手的?”

庞德公苦笑一下道:“说来渐愧,庞某人也弄不清是怎么中镖的……”

金履祥讶然道:“为何弄不清?”

庞德公道:“昨夜庞某人循声追去,却未见到那女人的踪影,正四下寻觅间,突感腰上一痛——对了!在中镖那一刹那,好像瞥见一条黑影从地上掠起,一闪而没……”

他歇了一口气,继道:“我想,那女人必是躺伏在地上,由于当时天黑地暗,视界不清,我才看不见她,而她便等待我走近之际,突然打出蛇舌镖,庞某人才着了她的道儿。”

铁脚罗汉道:“幸好她未继续对庞庄主下毒手,否则只怕……”

庞德公道:"奇怪,当年凡是被地蛇夫人的蛇舌镖打中的人,没一人能活命,你们是怎么替庞某人解毒的?”

铁脚罗汉便将经过说出来。

庞德公听了沉默不语。

司马丝丝道:“现在庞老爷子的毒已解,咱们该放他去了。”

铁脚罗汉点头道:“这个当然。"

司马丝丝便要上车为令狐彰解去手脚上的束缚,金履祥却开声道:“慢着!”

他神情严肃地说道:“老夫今天要做一件背诺失信之事!”

司马丝丝一怔道:“什么?”

金履祥沉声道:“老夫不放他走!”

司马丝丝大感意外道:“为什么呢?”

金履祥道:“第一:这小子既是‘天鹤地蛇’的儿子,他对咱们又满怀仇恨,留之后患无穷——”

铁脚罗汉接口道:“可是,我们已答应等庞庄主毒解之后便立刻释放他,咱们武林人一诺千金,岂可食言失信?”

金履祥冷笑道:“第二,昨夜答应他条件的是你和司马姑娘,老夫并未答允。”

铁脚罗汉一听此言,神色颇为不悦。

司马丝丝道:“金老前辈当初如不同意,应该当场声明呀!”

金履祥义正词严地道:“总之,这小子不除,武林祸害无穷!魔剑复出,不知有多少人又将遭殃,为今后武林安宁计,金某人宁可背上背诺失信的臭名,也要翦除此子!”

他说得斩钉截铁,以致铁脚罗汉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司马丝丝却不以为然,说道:“可是,咱们武林中人讲究的是一言九鼎,视信诺比性命还重要,要是说话不算数,那——”

金履样截口道:“老夫已说过了,宁可留下臭名,也要除去此子!”

说完,脸色一片严峻。

司马丝丝心甚不乐,转对铁脚罗汉问道:“帮主,您的意思呢?”

铁脚罗汉不想和金履祥闹翻,吞吞吐吐道:“抛开私人的恩怨不谈,金堡主之言也有道理,只是老叫化一生从未失信于人,这件事……咳!老叫化也不知该怎么决定了。”

司马丝丝再转对庞德公问道:“庞老爷子,您的意思又是如何?”

庞德公默然良久,才答道:“昨夜的事,老夫完全不知道,当时老夫若是神智清醒,老夫宁愿毒发身死也不接受他提出的条件。”

司马丝丝听他口气也是站在金履祥一方,心中更加不满,但因眼前三人都是父辈,她也不敢为此与他们闹翻脸,只好低头不语了。

金履祥知她不满,但他重视的却是丐帮帮主铁脚罗汉,当下再向铁脚罗汉说道:“帮主,当年‘天鹤地蛇’为害江湖的情形,你应该还没忘记,那样的浩劫,你也不希望再见到吧?”

铁脚罗汉苦笑道:“当然,只是令狐彰这小子未必像‘天鹤地蛇’那样凶横毒辣……”

金履祥道:“难说得很,他年纪还轻,再过一些年,只怕要青出于蓝哩!”

铁脚罗汉沉默有顷,忽然微微一笑道:“也罢,老叫化就干一次失信背诺之事,这叫‘公而忘私’,不计私仇,只计公害。”

他说完这话,便走近马车,向棺中的令狐彰道:“令狐彰,老叫化原答应放你走,但现在改变了主意,不过你放心,我们四人将你送到少林寺之后,在你被处死之前,老叫化当在你面前自决!”

金履祥听了这话,有些困窘道:“帮主何必如此,要知——”

铁脚罗汉不待他说完,哈哈大笑道:“金堡主,老叫化这个决定与大局无关,你就不必再说什么了!”

他走去庞徳公的坐骑,解索一跃上马,大声道:“走啊!”

于是,马车再度出发,霸王拳庞德公因失血过度,元气未复,故改由他乘车,借以养伤。

一路无事。

当第三个夜晚来临时,他们找到一座破庙,便将棺木移入庙中,而在庙殿上歇下来。

由于庞德公伤口未愈,他们便做了个决定:今夜令狐玉兰的歌声再出现时,一概不予理会,紧紧守住棺中的令狐彰即可。

事实上,他们已一连两夜未曾合眠,精神都有些困顿不振了。

司马丝丝功力差,再加上心情不好,勉强吃些干粮后,便独自走去庙殿一处角落坐下,曲起双膝,把头抵在双膝上,就这样睡着了。

也弄不淸睡了多久,突被一声“希聿聿”的马嘶惊醒!

她睁目一看,只见金履祥在殿上跳脚道:“糟了!咱们应该将那三匹马也牵入庙中才是!”

铁脚罗汉跳到庙殿门口,一看拴在庙外的三匹马已倒在地上,不禁苦笑道:“这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咱们只注意看守令狐彰,却没想到她会伤害马匹。”

原来,令狐玉兰又“出现”了,只是这一次她没弹奏琵琶和歌唱,而是悄然而至,打出三支蛇舌镖,杀死了庙外的三匹马。

这是她的“釜底抽薪”之计,因为三匹马一死,马车便动弹不得,金履祥四人自然不能让令狐彰躺在棺中了,这对令狐彰自然较为有利,又如金履祥等仍打算用马车载送令狐彰前往少林寺,就得派人去买马,如此一来,令狐玉兰就有机可趁了。

金履祥四人自然明白这一点,司马丝丝和铁脚罗汉对此倒有些幸灾乐祸,金、庞二老则甚感优虑,一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两个相对沉默了良久,霸王拳庞德公才开口道:“金兄可知此处距最近的市镇有多远?”

金履祥道:“此去东方十几里处,好像有个村镇,但那村镇不可能买到牲口。”

庞德公道:“没有马匹,马车不能动,咱们又不便抬棺而行,又非除去他的手铐和脚镣不可,这倒真不好处置了。”

金履祥冷笑道:“金某人倒有一个法子,就怕帮主和司马姑娘不同意。”

铁脚罗汉笑了笑道:“金堡主若有善策,只管说出,何必顾虑老叫化!”

金履祥道:“那么,金某人的法子是:咱们不必长途跋涉将令狐彰这小子送去少林寺,就在此处处决他便了。”

司马丝丝脸色一变,冲口道:“不行!”

金履祥斜睨她问道:“为什么不行?”

司马丝丝道:“你们都说过的,当年‘天鹤地蛇’并未生子,足认这令狐彰不是‘天鹤地蛇’的儿子,他只是被令狐玉兰那女人所哄骗。换句话说,他也是受害者,虽说他口口声声说要找咱们几家人报仇,毕竞还没杀过一人,现在咱们若处死他,于理是说不通的!”

这一席话,说得极有道理,听得铁脚罗汉连连点头,表示同意其说。

庞德公则沉默不言。

金履祥冷冷一笑道:“司马姑娘,你说的话不无道理,但所谓‘天鹤地蛇’没有儿子只是一项未经证实的说法,说不定他们当年确曾生下此子——”

司马丝丝不等他说完,便接口道:“金老前辈既然也说‘说不定’,这一样是未经证实之事,怎可以‘说不定’来决定他的身世呢?”

金履祥被武林人尊称为“剑先生”,地位名望极为崇高,几十年来从无一人敢这样当面顶撞他,何况又是当着庞德公和铁脚罗汉的面前。

因此,一时气往上冲,怒道:司马姑娘,你难道忘了令尊死于何人之手?”

司马丝丝道:“我爹爹之死,自以令狐玉兰的嫌疑最大,但这仍须证据。”

金展祥满面怒容道:“除了令狐玉兰那女人,还有谁会杀害你父亲?”

司马丝丝道:“金老前辈,我爹之死,我会谨记在心,现在先别谈这件事好么?”

金履祥好像碰了个软钉子,不禁老羞成怒,冲口道:“岂有此道!你这丫头莫非看上了他,舍不得他死?”

司马丝丝听了这话,登时满脸通红,羞愤交集,掩面哭泣起来。

铁脚罗汉看不过去,道:“金堡主,老叫化觉得司马姑娘言之有理,我看处死令狐彰之事,还是等到了少林寺后,再由大家来做决定吧。”

金履祥转对庞德公问道:“庞兄的意思呢?”

庞德公道:“我看……现在就处死他确有不当……”

金履祥心中老大不髙兴,道:“二位既然都不同意处死他,那么请问二位有何善策将他带去少林寺?”

铁脚罗汉道:“等天亮之后,老叫化去找一匹马来,我想要找一匹马并不太难。”

金履祥道:“当然不难,但这正好中了令狐玉兰那女人的诡计!”

铁脚罗汉苦笑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管不了那么许多啦!”

大家交谈至此,便沉默下来。

也就在这时候,庙外数十丈外又传来了令狐玉兰的悲歌:

漫漫秋夜长,

烈烈北风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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