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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寻武圣剑法 找竹凤芳儿

他们收拾好了现场,再到镇上投宿,晚餐之后,季伯玉召集袁江夫妇、辛氏兄弟及江淮八义等,再教给他们三招掸云剑法。

强敌不断出现,前途危机四伏,他这项措施是必要的。

对小师弟商存仁,他更是关怀备至,督率他朝夕苦练。

师门恩深如海,这只是报师恩于万一而已。

这天他们到达舒城以南的北峡山,由辛氏兄弟在前面开道,估不到在那条狭窄的山口之处,竟然有人阻住去路。

那是一个出家人,身材高大,状如铁塔。

山口原本不宽,他往中间一坐,别人就无路可走了。

何况他双膝之上,还横着一根又粗又长的禅杖,辛氏兄弟只得停了下来。

勾漏二丑在江湖上是无事也会生非的脚色,自从跟随季伯玉之后,他们的野性已经收敛多了,但这位出家人却惹起他们的怒火。

辛二首先哼了一声,说道:“大和尚,我们要过去,这儿不是你参禅打坐的所在,请你换一个地方。”

这位出家人垂眉阖目,似乎当真在参禅入定,但辛氏兄弟久闯江湖,一眼就已经瞧出他是来找碴的。

在数十年前,江湖上出现过一个野和尚。

一根降龙杖打遍南北无敌手,但他横行江湖只不过三年,以后就销声匿迹,再也见不到这动辄杀人的野和尚了。

现在这个山口被出家人堵住,这个堵截着山口的出家人很像传说中的野和尚,那么辛氏兄弟就不得不多加一份小心。

出家人趺坐如故,辛二说了半天,他连眼皮都没有撩动一下,这就惹来辛二的怒火,勾漏二丑可也不是好惹的。好在此时季伯玉一行已经到达山口,辛二只好暂抑怒火,向主人提出报告。

季伯玉自然不认识这位出家人,关侯也认他不出,但沐二先生却啊了一声道:“野和尚,竟会是你?”

这回出家人睁开眼来了,光射向沐二先生,忽然一跃而起,声如洪钟狂笑道:“姓沐的,你还没有死?”

沐二先生摸摸臀部,像是无限感慨地道:“沐老二的罪还没有受够,所以小鬼不拿,阎王不收,那有什么法子?”

野和尚喧声佛号道:“看来佛祖对和尚不薄,使我能够了却那段心愿。”

沐二先生道:“哼,野和尚,事情都过去几十年了,你还要放在心上?”

野和尚冷哼一声道:“和尚隐姓埋名数十年,就是为了洗雪一败之辱,今日咱们只能有一个活着离开此地,你就不必浪费唇舌了。”

沐二先生一叹道:“你既然如此坚决,那你就划下道来吧!”

野和尚道:“别忙,咱们先公后私,待和尚除掉红粉挽歌,咱们再了断私人过节。”

沐二先生道:“野和尚,是谁叫你来找红粉挽歌的?”

野和尚道:“这与你无关,你就不必管了。”

沐二先生道:“你们所说的红粉挽歌季伯玉是我的小兄弟,怎说与我无关?野和尚,你说是谁叫你来的,此事如若说不清楚,你野和尚只怕要被打进十八层地狱了!”

野和尚怒道:“沐老二你在唬我?”

沐二先生道:“咱们相交不是一天两天,你野和尚应该知道沐老二平生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会唬人,你到底说是不说?野和尚。”

野和尚道:“告诉你也不要紧,是沈振山要我来的。”

水飘香撇撇嘴道:“我早就猜到是他,我想他不会要大师单独来的,大师必然还有帮手。”

野和尚那黑黝黝的面皮居然一红道:“野和尚一向独来独往,岂能让他们弱了我的名头!”

沐二先生面色一整,忽然以传音入密对野和尚道:“野和尚,他们是什么人?有多少?”

野和尚略作沉吟,终于也传音道:“二级杀手三人,三级杀手二十人。”

沐二先生道:“人呢?他们在哪里埋伏?”

野和尚微现怒意道:“和尚岂会暗箭伤人,他们都被我堵在山口之后。”

沐二先生冷哼一声道:“你这是小看他们了,我敢断他们必然有一半正堵住咱们的退路。”

野和尚怒哼一声道:“他们敢不信任我!”

沐二先生道:“你要不信,咱们可以试试。”

语音一顿,回顾季伯玉道:“小兄弟,可不可以派两个人到后面瞧瞧?”

关侯接道:“不必,他们已经现身出来了。”

的确,身后人影闪动,现出十几名满身杀气的大汉,前面三个身着黄衣,后面是二十个身着蓝衣的汉子。

野和尚勃然大怒道:“你们等一等,和尚先要他们给我一个交待。”

沐二先生原想阻止他,但野和尚火爆的性格一如当年,口中喊了一声:“闪开”,提着禅杖便向山口之前冲去。

他冲到黄衣人的身前,禅杖向山道上一顿,激起一声巨震,同时大喝一声道:“谁叫你们到这里来的?”

黄衣人其中之一道:“你问这个作什么!”

野和尚怒叱道:“我不是叫你们守在山后么?你们为什么还要跑到前面来?”

黄衣人道:“你管的太多了,和尚,别向咱们发威,有种的快去对付红粉挽歌吧!”

野和尚哈哈一阵狂笑道:“红粉挽歌?嘿嘿,我觉得你们比红粉挽歌更为可怕!”

黄衣人面色一变道:“想明白一点,野和尚你敢不听话。看主人可会饶你!”

野和尚大怒道:“很好,和尚先收拾你们再去斗沈振山,接招,语音甫落,禅杖以泰山压顶之势向黄衣人当头劈去。

他这根精钢打造的禅杖十分沉重,加上他那身精纯的内力,这一击之威,当得是无与伦比。

黄衣人的长剑是轻兵刃,他自然不敢硬接硬架,但他却身形旁移,长剑斜吐,剑尖以闪电般的速度点中禅杖,野和下尚攻敌不着,禅杖反而向侧面一溢。

这是一个空门,这个空门虽然十分暂短,黄衣人的长剑,却已刺向野和尚的左肩。

一招甫落,名满江湖的野和尚居然落在下风,这固然因为他的急躁与轻敌,但黄衣人的剑道之高,也使得旁观的季伯玉心神一怔。

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黄衣人虽然只使出了一招,季伯玉已瞧出他跟白衣杀手使的是相同的招式,但功力之深却不能同日而语。

好在野和尚也不是常人,黄衣人并没有伤到他,接着挥杖反击,打得凶悍无比。

此时另一名黄衣人也加入了战圈,以二斗一,野和尚就陷入险境了。

关侯道:“二弟,咱们不能让野和尚伤在这些杀手的手里,你去支援他,另一名黄衣人由我来对付。”

季伯玉应了一声,随即打了一下手势率领部属向下面冲去,一场江湖罕见的血战,就在北峡山中展了开来。

关侯威武绝伦,沈振山的二级黄衣杀手,无法抵御他的青龙刀,在寒芒连闪三次之后,黄衣杀手就已伏尸乱石之间了。

季伯玉的成绩也不算差,他接过来一名黄衣杀手,在五招之内,割断了对方的咽喉。

另一名黄衣杀手死得最惨,野和尚一杖敲中他的脑袋,大好头颅变成烂西瓜,那副惨状几乎使人不忍卒观。

其余二十名蓝衣杀手也没有逃过这场劫难,在沐二先生与水飘香领头冲杀之下,地上已横陈着十八具尸体,只有两人见机逃走,算是他们的命大。

待掩埋过敌人的尸体,太阳已偏西,水飘香道:“快走吧,大哥,我饿了。”

关侯道:“忍住点,小妹,这儿离大关镇很近,咱们去大关吃饭,今晚就宿在那儿。”

关侯的决定没有人反对,卓倔立即一马当先,领头向大关驰去。

待大伙赶到镇上,卓倔已经订好了房间,连酒菜都已经准备好,他们略洗征尘,就围着几张食桌狼吞虎咽地吃喝起来

水飘香是面对店门坐着的,此时忽然啊了一声,站立起来道:“娘……”

来人的确是水大娘,她身后还跟着年老爹及年婆子,看情形他们也是前来投店的。

水飘香奔上前去,迎着水大娘道:“娘,你怎么现在才来?女儿差点儿要急死了。”

水大娘握住她的手微微一笑道:“你这孩子,这么大了,难道还离不开娘?”

沐二先生摸摸臀部,掀掀鼻子道:“说的是啊,女大不中留,等到有了婆家,难道还……”

水飘香娇叱一声道:“沐二先生,你在胡说些什么?”

她在阻止沐二先生胡说,但神色上却毫无怒意,而且眼波流转,向季伯玉投下深情的一瞥。

水大娘是过来人,这等情形自然瞒她不过,她也向季伯玉瞥了一眼,面颊上立即现出一股欣然的表情。

季伯玉是罕见的,身长玉立,有如仙露明珠。当年在成都,她对这位少年已经具有好感,此时再瞧到他英姿奋发,更甚当年,所谓丈母看女婿,越看越中意,她焉能不喜上眉梢?

不过,沐二先生、关侯都是当代名人,他们与水大娘原是素识,既然见面,双方就不能失礼,于是他们在一起寒喧起来。

然后,季伯玉才上前向水大娘抱拳一揖道:“晚辈参见伯母。”

水大娘道:“贤侄不必多礼,你们已经吃过饭了吧,能不能再陪陪老身?”

原来年老爹已经又要店小二摆了一桌酒菜,于是季伯玉、水飘香、关侯、沐二先生,又陪着水大娘及年老爹夫妇边吃边聊。

首先,水飘香说明她与关侯、季伯玉结义的经过,再将他们目前的处境作了一番说明。

关侯及沐二先生与水大娘原是平辈,现在就不得不矮上一辈了,这是伦理,他们对水大娘自然要以伯母相称。

此时水大娘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你们的遭遇老身都很明了,所以才赶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水飘香喜道:“娘,你老人家不再离开女儿了!”

水大娘道:“是的,不过江湖暗潮汹涌,形势极端险恶,天下武林都要对付你们,今后如何自处,你们有没有一个打算呢?”

水飘香道:“有的,咱们想以勾漏山作为根据地,那儿有充足的财源,而且进可以攻,退可以守。”

水大娘道:“很好,不过这只是一时权宜之计,咱们总不能永远躲在洞里!”

水飘香道:“咱们当然不会永远躲在洞里,只待二哥练成神功,就可以快意恩仇了。”

水大娘目注季伯玉道:“这么说贤侄是获得奇遇了,那是什么神功!”

季伯玉道:“是五行化音及掸云二十四招剑法……”

水大娘精神一振道:“是武圣巴陵祖师的绝艺?贤侄能够得到他老人家的武学,当得是福缘不浅了。”

季伯玉道:“小侄的武功的确颇有进境,但因资质鲁钝,迄今仍无法发挥五行化音的功能。”

水大娘双目凝神,向季伯玉注视半晌,然后摇摇头道:“这不是问题,可能另有原因。”

语音一顿,扭头对年婆子道:“婆婆,咱们的房间定好了么!”

年婆婆道:“禀主母,已定好了。”

水大娘道:“好,我有点累,各位聊聊,老身要失陪!”

关侯道:“伯母请便。”

水飘香与年婆子离席去侍候水大娘,沐二先生叫店小二撤去残席,冲了一壶香茗,他们在继续聊天。

约莫盏茶时分,水飘香来将季伯玉叫去,说水大娘有事相询。

他随着水飘香进入水大娘的客房,双拳一抱道:“伯母……”

水大娘道:“你坐下来,我有话要问你。”

季伯玉道:“是,伯母。”

待他坐下之后,水大娘又南他深深的注视一眼,道:“贤侄,咱们是江湖中人,说话不必拐弯抹角,老身问的话,你一定要按照你自己的意愿回答。”

季伯玉道:“是。”

水大娘道:“你喜不喜欢香儿!”

季伯玉想不到水大娘提出的是这样一个问题,他虽是有点意外,仍冲口而出道:“喜欢。”

水飘香是坐在水大娘的身旁,这位豪放不让须眉的姑娘,虽是喜上眉梢,却娇羞得低下头去。

水大娘徵微一笑道:“如果老身将香儿嫁给你,你可愿意?”

季伯玉站立起来,长长一揖道:“多谢伯母成全,晚辈愿意。”

水大娘道:“好,咱们先说定了,待以后再替你们完婚。你坐下,我还有事跟你商量。”

季伯玉道:“是。”

他坐下之后,水大娘咳了一声道:“听香儿说,你获得的掸云剑法只有九招!”

伯玉道:“是的。”

水大娘一叹道:“当年巴陵祖师因为后继无人,不得已才作这么一个痛苦的安排,唉……”

水飘香道:“娘,是什么安排?”

水大娘道:“巴陵祖师按五名弟子的资质,每人传给他们三招掸云剑法,另外九招及五行化音心法,则秘藏于深山之中以待有缘,如今竟被伯玉所得,不能说不是一项异数。”

季伯玉道:“伯母,小侄听说巴陵祖师是将掸云九招及五行化音心法传给他的女儿。”

水大娘道:“巴陵祖师的确曾经授过他的女儿,那只是一种强身的内功心法,因为他老人家的女儿不喜欢练武,是嫁给一个农家子弟。”

水飘香道:“娘,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水大娘道:“娘是听长辈说的,因为咱们水家就是巴陵祖师五名弟子之一的后人。”

水飘香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娘可知道另外四人是谁。”

水大娘道:“不知道,由于年代久远,已经无从查考了,不过身负绝学之人,多半不甘寂寞,所以娘已经知道有三个了!”

水飘香道:“娘说的是金大先生、无名岛主及沈振山?”

水大娘道:“是的,沈振山可能习得六招掸云剑法,因而训练了一批可怕的杀手,但无论如何伯玉必须习会另外十五招剑法,才能达到五行攒簇,阴阳和合,使五行化为天籁,剑气弥盖六合,然后放眼天下,不作第二人想!”。”

水大娘的解释,使季伯玉、水飘香大为兴奋,但水飘香却眉峰一皱道:“娘,二哥一定要学会全部掸云二十四招,才能达到五行化天籁,剑气弥六合的境界?”

水大娘道:“不错,武圣的剑道与内功是相辅相成的,伯玉的武功虽有进境,却不能大成,就是这个道理。”

水飘香道:“怕什么,咱们会十二招掸云剑法,他们最多的只会六招。”

水大娘一叹道:“武圣绝学失传,江湖道消魔长,如果你认为凭籍十二招剑法就能纵横江湖,那你是小看他们了。”

季伯玉道:“伯母是说除了五行门的几个门派之外,还有更厉害的武功。”

水大娘点点头道:“你曾经听到过红粉挽歌,以你目前的功力,必然不是他的对手。”

季伯玉道:“伯母说的是,但不知红粉挽歌使的是什么武功!”

水大娘道:“是阴雷魔功,当年魔教荼毒江湖,武林各派历遭灭门之祸,如非巴陵祖师出面,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水飘香道:“娘,巴陵祖师是怎样扑灭魔教的,你说嘛。”

水大娘道:“娘只听说他老人家在华山约斗魔教,一日之间,力毙教主以下的首要分子三十九人,然后率领武林各派对魔教作全面扫荡,才重振武林道统,使人民安居乐业。详细情形我不大明白。”

水飘香道:“阴雷是什么魔功!”

水大娘道:“阴雷是一种极端霸道的玄功,伤人之后,如遭雷殛,端的厉害无比,它可以用声音发出,所以才有红粉挽歌的出现。””

水飘香道:“既然如此,人们为什么不找魔教,偏偏要找二哥的麻烦。”

水大娘道:“阴雷及五行化音都可以用声音发出,武林之中能够分辨的不多,而且他们只说它是红粉挽歌,并没有指出它是哪一种功力。”

季伯玉道:“伯母是说只听声音,就可以分辨出它是阴雷魔功。””

水大娘道:“不错,五行化音弥盖六合,音随气转,无所不在,但阴雷魔功只向一方发出,不难使人察出它的方位。”

季伯玉道:“伯母说的是,小侄在成都时,曾经辨出它来自少城,可惜当时找它不到。”

水飘香道:“幸好当时没有找到,否则……”

水大娘道:“它不会在那儿等你,你自然找它不到,唉,魔教死灰复燃,江湖生灵难免又要遭到一次劫难了。”

水飘香噘着嘴道:“沈振山这个人简直该死,他不去想办法对付魔教,只是一心诬陷二哥,夺取武林第一家的头衔,真是利欲薰心下不知死活。”

水大娘道:“我看还不只这么简单,至少他还想逼出五行门各派,进而查出五行化音的下落。这些咱们都不必管他,当务之急,伯玉如何才能习得那十五招掸云剑法?”

水飘香道:“二哥,沈芳儿不是教过你金锋三杀么!”

季伯玉道:“她教过我一招,还有两招我没有学。”

水飘香道:“她回黄山去了,咱们去找她。”

水大娘道:“要也不必急在一时,咱们还是先去勾漏山再说。”

翌晨由大关出发,水大娘带他们避实就虚,专拣小路走,使沿途截去的门派全部扑空,很顺利的回到勾漏仙府。

待一切安置就绪,季伯玉立即准备黄山之行,水飘香向水大娘提出意见道:“娘,女儿要跟二哥一道去。”

水大娘道:“不,娘要用一百天的时间,替你增强功力。”

水飘香道:“娘,待女儿由黄山回来再增强功力不行么!”

水大娘叹道:“道消魔长,湖海蒙愁,增强功力刻不容缓,你就不要去了”

水飘香道:“他一个人,女儿不放心嘛!”

水大娘道:“娘替他改扮一下,没有人会认识他的。”

水大娘易容之术天下无双,她自然相信得过,但季伯玉却要求要为小莲改扮一下,因为他要带小莲同行。

这不是为了路上要人侍候,是要小莲去找竹凤,希望学习无名岛的离火三式。水大娘母女当然无话可说。

望街在郁江的东岸,因为与桂平县城隔江相望,所以才名叫望街。

这天傍晚时分,一名须发斑白的灰衣老者,带着一名青衣书僮到客栈来投宿,他们订了两个房间,然后到食堂进餐。

最先他们是在默默地饮食着,后来青衣书僮忽然眼珠一转,道:“公子,咱们多少日子才能赶到黄山?”

灰衣老者道:“咱们要穿过湖南、江西二省,最快也要一个多月,我想你不必走那么远,只要打听到无名岛的消息……”

这双老少原来是季伯玉与小莲所改扮,他们由勾漏山出发,走了两天才赶到望街。

小莲原想跟着季伯玉去黄山,季伯玉却要她回到竹凤身边去,这是预定的计划,如果不找到竹凤,他怎么习得到离火三式?

谁知小莲却樱唇一噘道:“不,我不回去。”

季伯玉一怔道:“怎么啦?小莲,我不是都说清楚了么?莫非你还听不懂?”

小莲道:“谁说我听不懂了?只是我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季伯玉道:“你这话就怪了,既不叫你偷,也不叫你抢,你有什么好怕的?”

小莲撇撇嘴道:“你替我想过么?公子爷,小姐要我服侍你,我却丢下你一走了之,就算你借我三分胆量我也不敢。”

季伯玉道:“你怕竹凤惩罚你,放心吧,这件事包在我的身上。”

小莲道:“这个……”

季伯玉道:“不要疑虑,小莲,竹凤还得听我的,这件事难道我担当不起!”

小莲道:“公子忘记另一个人了,那个人必然不会听你的。”

季伯玉道:“谁?”

小莲道:“少岛主竹龙,我溜出来找公子,必然瞒他不过,本岛岛规严历,到时候只怕连小姐也救我不得。”

季伯玉眉峰一皱道:“这怎么办?我非找到竹凤不可。”

小莲道:“这样吧,公了,们先去黄山,然后再去找小姐,反正没人瞧得出咱们的真面目,到时见机而行就是。”

季伯玉长长一吁道:“看来只能听你的了。”

小莲嫣然一笑道:“听我的准没有错,公子只怕有点渴了,快喝口茶润润嗓子吧!”

小姑娘是可人的,也能够先意承旨,妥为照料,使身受者如沐春风,会感到无比的舒适。

这天他们到达一个“野店”,这个野店是位于洪桥、平泉湖两个镇集之间,再过去就是衡阳了。

此地虽然只是一个野店,由于地当官道,往来的旅客很多,生意倒还不错。

季伯玉原是想在此地打个尖,再赶到平泉湖镇口投宿的,及流目向野店一瞧,他发觉这是一个错误的打算。

敢情这个野店之中,竟然高人云集,而且气氛十分沉闷,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意味。

野店的桌椅摆在露天,占地颇为广大,此时竟然人喧马嘶,几乎座无虚席。

这些旅客分作四起,一起是少林寺的僧侣,由罗汉堂的住持普安禅师领头,共有门下弟子三十六人。

邻近少林僧侣的是黄山金大先生,以及十二名妙龄女尼。

季伯玉并不认识金大先生,却认出这十二名女尼,因为她们多半跟他交过手,当日他上黄山是想解释误会,但莲花庵的女尼不给他解释的机会,他与竹凤迫于无奈,才联手伤了她们几个。

第三起有无名岛的少岛主竹龙,他带着小蛮、小玲两名婢女,及竹鼠二十八名。

除了这班武林豪客,还有一些普通行商,这些人很自然的挤在另一个角落。

以上三起武林高人,全是季伯玉的仇家,一旦露出马脚,他必然无法生离此间,遇到这种险恶的场面,他的心情不由紧张起来。下

他只是感到有点紧张,小莲却已吓得浑身颤抖,不过她并害怕黄山少林,瞧到竹龙她就像老鼠遇到猫一样,叫她如何能够不胆战心惊。

季伯玉为免小莲露出破绽,立即握着她的小手,悄声道:“别怕,没有人会认出咱们来的。”

小莲点点头,跟着季伯玉在广场的一角找到一张桌子,直待叫来酒菜,她的神色才逐渐稳定下来。

其时少林寺与无名岛剑拔弩张,眼看就要演变成一场搏杀,黄山金大先生也在全神贯注这两个派,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季伯玉及小莲。

这两派所以如此,远因是无名岛拦阻少林寺擒拿季伯玉,近因就要怪竹龙那狂妄嚣张、口中无人的德性了,少林寺有人瞧不顺眼,遂在言语上发生了冲突。

少林寺一砖堂住持普智,生就一副火爆的性格,他瞧不惯竹龙颐指气使的行为,因而对罗汉堂住持普安禅师道:“师兄,上次无名岛拦租本寺,故意放走红粉挽歌季伯玉,这笔帐本寺应该讨回来。”

普安禅师老成持重,原本不想听从普智禅师的建议,谁知竹龙竟两眼一翻,将普智禅师的话接了下来。

“老和尚,你想找碴。那就划下道来,少爷要你们见识一下无名岛的绝艺!”

普智禅师道:“施主是向本寺挑战了,请。”

一言不合,拔刀相斗,在武林中原本算不了什么,但普安禅师却摇摇头道:“本寺要找无名岛主讨回公道,这位施主只怕担当不了那份责任。”

普安禅师是在息事宁人,竹龙却不领受他这份好意,拍地声丢下手中的筷子,接着冷哼一声道:“只要是无名岛的事,少岛主都能一肩承奋,老和尚不必顾虑,请。”

野店之旁是一片乱石纵横的山坡,按说这块山坡并不是理想的搏杀场所,但竹龙偏偏将他的手下带了过去。

季伯玉悄声对小莲道:“你那位少岛主好深的心机,在那块山坡上搏杀,少林寺的罗汉阵已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小莲面色严肃地道:“何止这样,那块山坡就是少林和尚的葬身之地!咳,公子,我不想瞧下去了,咱们走吧。”

季伯玉道:“别忙,小莲,你把话说明白一点,为什么那块山坡会是少林和尚的葬身之地?”

小莲道:“公子,到路上我再告诉你不行么?”

季伯玉叹息一声道:“小莲,不管人们对我怎么误会,但少林寺是一个名门正派,也是一股安定江湖的庞大力量,咱们如果眼睁睁的让少林和尚葬身在这里,咱们不只是愧对江湖,对良心也会不安的,快说吧,小莲,不然就来不及!”

小莲略作沉吟,道:“本岛的竹蜂竹鼠,都有一套特殊的战法和能耐,这片乱石对竹鼠十分宥利,少林和尚只要踏上那片山坡,必然会有去无回?”

季伯玉虽然还不明白其中的奥妙所在,但他知道小莲不会说谎,少林僧侣正面临死亡的陷井,他怎么能够袖手不管?

于是他以传音入密的上乘内功对普安禅师道:“老禅师,快叫贵门下停止前进,那片石林是一个死亡的陷井?”

普安禅师对竹龙选择竹林作为搏杀的场所,原已感到十分怀疑,再听到季伯玉的传音,老禅师当机立断,迅即沉声叱喝道:“少林门下停止前进。”

少林弟子走在最前面的五个,已经到达石林的边缘,他们听到齐安禅师的叱喝,马上彼响斯应的停了下来。

竹龙原以为可以给少林门下一次毁灭性的屠杀的,估不到这些出家人会悬崖勒马。

不过,只要是竹龙想要杀的人,绝不会让他活到明天,这是竹少岛主对人的原则。于是他撮口一声清啸,下达了杀人的命令。

人影急闪,快若飙风,几声凄厉的惨嗥,五名少林门下仆倒下去。

少林弟子每一个都经过千锤百炼,但他们却缺乏对付竹鼠的经验,双方首次接触,便落得三死两伤。

普安、普智大吃一惊,一面招呼门下弟子向空旷处退走,同时双双扑身飞上来。

普智截着竹龙怒吼道:“恶徒,你敢使诈!”

竹龙哈哈一阵狂笑道:“这么说老和尚你真是少见多怪了,你连竹鼠都不明白,岂不枉称佛门高人!”

普智禅师勃然大怒,掌中禅杖一挺,平胸点了出去。佛门高憎果然不同凡响,他虽是生性火爆,一旦展开杖法,便将整个心神融会于武学之中了。

这平胸一杖,具有十分强大的威力,杖头带起的劲力,如同弹丸急射一般,迳向竹龙的前胸迅速击去

竹龙心头一怔,跨步旁移,让开这当胸一杖,不待普智禅师变招换式,长剑急挥,展开了家传绝学。

其实他只是挥出了一剑,这一剑却具有天崩地裂之势,离火三式是两百年前的武圣绝学,普智禅师虽是佛门的高人,仍然迫得连退两步。

他们谁都不敢硬接对方的攻势,却又奈何对方不得,因而一来一往,你进我退,一晃数十招,还是一个不了之局。

但另一面的搏杀凶险无比,战况的惨烈使人触目惊心,竹鼠滚地进攻,具有无可比拟的威力,他们跳跃腾挪,快如闪电,少林弟子只要稍有疏忽,不是开肠破肚,就是被斩断双足。

普安禅师原是一副悲天悯人的胸怀,但眼见少林弟子不断的惨遭屠杀,不由激起了他的真火,在一声佛号之后,老禅师双拳急吐,向满地跳跃的竹鼠攻了过去。

百步神拳是少林寺的七十二种绝艺之一,老禅师拳出如风,对敌人展开无情的扑杀。

拳风着肉,扑扑之声不绝于耳,竹鼠哀嚎之声响得扣人心弦。

只不过片刻之间,竹鼠已死亡大半。竹龙不敢再斗下去了,一声短促的急啸,领着剩下的竹鼠逃进石林。

他们留下十五具尸体,其中有些是重伤之后自裁而死的,这是无名岛的空前惨败,但少林门节也好不了多少,少林三十六名弟子,只剩下二十三人,斗场血迹斑斑,横陈着二十几具尸体,紧象之惨,使人不忍卒睹。

普安禅师喧声佛号道:“魔道肆虐,草木同悲,但愿我少休弟下早升极乐,师弟,将他们就地掩埋了吧。”

慎智禅师道:“小弟遵命。”

当少林门节在处理善后之际,普安禅师月光流转,向瞧热闹的瞧了—眼,然后单掌一立,对季伯玉打了一个问讯道:“多谢施主示警,老衲感激不尽……”

季伯玉想不到普安禅师目光如电,竟然在这么多的瞧热闹者之中,一眼瞧出他就是传音示警之人,急忙双拳一抱道:“好说,在下只是尽一个武林人的本份,老禅师不必客套。”

普智禅师听到他们交谈,满脸惑然之色奔过来道:“师兄,究竟怎么回事?”

普安禅师指着季伯玉道:“适才是这位施主传音示警,愚兄才能及时阻止本弟子进入石林,不然……”

普智禅释挎然道:“原来如此,小弟还以为是师兄瞧出了他们的诡计呢。”

语音一顿,扭头对季伯玉道:“咱们如果进入石林,能够全身而退的只怕不多,敝寺欠了施主几十条人命,你说,要咱们怎样报答?”

季伯玉微微一笑道:“禅师言重了,一言之微算得了什么?”

小莲道:“公子,你纵然施恩不望报,至少也该说个明白,不要再替别人背黑锅了。”

季伯玉道:“这个……”

小莲噘着嘴道:“公子就是这么婆婆妈妈的,永远替别人背黑锅你不嫌烦……”

普智禅师双目精光暴射,紧紧的盯着季伯玉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施主尽可说个明白。”

此时少林门下已经清理了斗场,无名岛的人早已逃得干干净净,金大先生也走了,整个野店就只剩下季伯玉、小莲,及少林门下了。

普安禅师道:“师弟,咱们也累了,请这位施主坐下来谈。”

他们围桌坐卞,店小二不待吩咐,便已替他们沏上香茗

普智禅师性急,饮了一口茶询问道:“请恕老纳失礼,还,没有向施主请教。”

季伯玉道:“晚辈季伯玉……”

他语音未落,普智禅师已经呼的一声跳了起来。

普安禅师摆摆手道:“师弟稍安勿躁,咱们听听季施主的下文。”

普智禅师哈哈一笑道:“老衲就是这副德性,季施主勿见怪,其实你不必解释老衲已经相信你了,红粉挽歌如果遇到适才的机会,他还能让咱们有一个活着!”

季伯玉道:“多谢禅师,不过晚辈还是要作一个交待——”

接着他将由郑州追寻水飘香,至东海无名岛,遇风舟等经过说出,经普智禅师推算,少林前任掌门普慧遇袭之时,季伯玉正与竹凤困在孤岛,他如何能够分身杀人?

再者,无名岛因竹凤之事而大举进平中原,小莲是竹凤的随身丫头,这都是活生生的证明。

少林僧侣再无疑虑,普智禅师倒为季伯玉作起不平之鸣来了。

“季施主放心,老衲深保证自今以后少林弟子都是你的朋友。敝寺也欢迎你随时光临。待老衲禀报掌门之后,当为你昭告天下,洗刷沉冤。”

季伯玉双拳抱道:“多谢禅师,不过晚辈认为洗刷沉冤之事尚非其时。”

普智禅师道:“哦,施主之意……”

季伯玉道:“江湖风云日急,武林各派已面临风雨危楼之势,野心者志在天下,晚辈只不过是一个代罪羔羊罢了,前辈如若公布他们的诡计,可能激起剧变,也使暗害贵掌门的凶手提高警觉,对晚辈不一定会有好处,今后缉拿凶手却增加了不少困难。”

普安禅师道:“季施主说的是,只是太委屈你了。”

季伯玉道:“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这没有什么。”

普智禅师道:“季施主不是本来面目吧?能否让老衲见识见识?。

季伯玉道:“晚辈是经过易容改扮的,不过,途中有些不便,希望前辈能够鉴谅。”

普智禅师道:“既然如此,老衲就此告辞,今后敝寺述有借重之处,还望施主仁慈,能够鼎力相助。”

季伯玉道:“禅师勿须客套,晚辈自当效劳。”

少林门下走了,闹哄哄的野店立刻显得冷清下来,季伯玉付过帐,也与小莲继续赶路。由于适才一阵耽搁,到夜色迷朦他们才赶到泉湖。

翌门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东洋渡,此地在湘江的东岸,与衡阳只是一水之隔。

他们原想赴到衡阳投店的,但两艘船刚刚开走,要想渡江就必须稍作等待。

等候一下自然没有什么要紧,只是季伯玉却不想渡江了,因为他瞧到渡船上的客人是无名岛主夫妇,还有竹姬,竹凤,以及该岛的重要部属。

季伯玉不渡江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但小莲却必须渡江,最好在今晚就找到竹凤,如果失之交臂,以后只怕是—个麻烦。

于是他咳了一声道:“小莲……”

小莲也瞧到了渡船上的竹凤一家,她当然明白季伯玉要说什么,她却低下头依依不舍的道:“公子……让我……明早再走,好么?”

季伯玉一叹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小莲,只要你见过竹凤,告诉她我要学离火三式,她如果答允,咱们不是很快又可以见面了么?”

小莲精神一振道公子,咱们到哪儿找你?是勾漏山?”

季伯玉道:“是的,你还记得暗号么?千万不要弄错了,否则洞府里的人定会将你当做敌人看待的。”

小莲道:“请公子放心,我不会弄错的。”

一会儿渡船来了,季伯玉目送小莲渡过湘江,才转身向镇上走去。

在镇上落店之后,他就没有再出店门一步,因为有许多挥之不去的烦恼事,他必须好好的作一番思索。

先说少林寺吧,野店偶遇,使他解开了这个死结,其实仔细一想,这个结还不能算当真解开,因为其中的问题太多了,而且并未获得该派现任掌门的承诺下,那么今后少林是友是敌,就是一个未知之数。

再说无名岛吧,竹傲天为了竹凤被劫之事,必然放他不过,竹龙骄狂阴险,也会容他不得,离火三式是无名岛的镇派之宝,竹凤敢私自传学给他么?

最简单的应该是黄山之行,只要能找到沈芳儿,另两招金锋三杀,她必然会毫不吝惜的传授给他。

不过世事有如风云变幻,谁也不敢肯定他的未来,那么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这些当真是千头万绪,想来想去还是无法获得一个有利的结论,最后只好把它丢开,先睡饱了再说。

翌晨早餐后渡过湘江,待到达衡阳,已经瞧不到无名岛那班人的踪影了,他没有在此停留,放开脚步一迳向黄山奔去。

在一个晌午时分,季伯玉来到莲花庵前,此时大雨滂沱,自然一个游人都没有。他戴着草帽,披着蓑衣,向紧闭着的庵门拍出两掌。

片刻之后,庵门呀然而开,一名年约五旬的道婆向他打量一眼道:“好兴致,穿着蓑衣游山,倒是少见得很。”

季伯玉双拳一抱道:“婆婆说笑话了,老朽这么一大把年纪,哪里会有兴趣雨中游山。”

道婆道:“那你是做什么来的,迷了路?”

季伯玉道:“不,老朽来找人的。”

道婆道:“找人?找人会找到尼姑庵里?何况她们全都下山去了,就算有你找的人,你也只好下次再来了。”

季伯玉道:“婆婆,老朽不是要找她们,你们这可有一个沈芳儿?”

道婆“啊”了一声道:“你找她?那你是白跑一趟了,这种雨一天半天不会停歇,你还是趁早回家走吧。”

季伯玉道:“婆婆是说沈芳儿不在莲花庵?”

道婆道:“你是谁?找沈芳儿做什么呢?”

季伯玉道:“老朽沈福,是沈芳儿的管家,沈老爷子罹患重病,形势十分危险,要老朽来接芳小姐返家,使他们爷女能够见到最后一面。”

道婆呆了一呆道:“这就难了,芳姑娘正在坐关,任何人都见她不到。”

季伯玉愕然道:“这当真不巧得很,不过不管是仙是佛,都不应该忘本,一个不孝的人,如何能够成佛成仙?”

道婆点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老道婆却无能为力。”

季伯玉道:“芳小姐在什么地方坐关?请你告诉我,唉,老朽也不过尽一番心意而已。”

道婆道:“好吧,我告诉你,由这往西走,沿着一条小路通到下面的山谷,到达谷底再往北,在一棵最高的松树后面,就是芳姑娘坐关的山洞,洞是在里面才能开启的,你可以呼叫,愿不愿开启就看芳姑娘了。”

季伯玉道:“除了洞门,别处没有通路?

道婆道:“由豹窗也可以进去,不过进去的绝对不是活人!”

季伯玉道:“为什么?”

道婆道:“豹窗在削壁的顶部,当年名叫天窗,自从有一点豹子由天窗摔下去之后,天窗就改称豹窗了,当时那只豹子成了一堆烂泥,人下去如何能够活命?”

季伯玉双拳一抱道:“多谢指示,告辞。”

他依照道婆的指示,果然找到了洞口,他双掌贯劲,向洞门缓缓一推,那简直是青蜓撼石柱,一点办法也没有,好在洞门上有个小孔,必然可以往洞里传送声音。

于是他暗凝真力,由小孔向里面呼叫道:“芳儿……芳儿……快开门,我是季伯玉……”

他以真力将语声送入山洞,只要沈芳儿在里面,她必然可以听到他的呼声。

但他呼叫半晌,得不到丝毫反应,莫非沈芳儿业已勘破情关,不再理他这个大哥了?

沈芳儿温驯良善,柔若春水,对季伯玉一向言听计从,用情十分之专,按说她不可能硬下心肠不予睬理的。

莫非老道婆骗了他,沈芳儿并不在这个山洞之内?

经过一段漫长时间的呼唤,洞内终于有了反应,那是一股嘤嘤啜泣之声,同时飘来断断续续的言语。

“原谅我,大哥,小妹坐关之前,曾经在神前立誓,我不能……呜呜……”

季伯玉呆了,一个神前立誓,献身我佛之人,已经是断绝尘缘,四大皆空,他现在来打扰她的清修,岂不是佛门的罪人!

只不过他是来取绝艺,是为了平魔卫道,拯千万生灵于水火,就算将来被打进十八层地狱,他还是非见到沈芳儿不可。

于是他日以继夜的呼唤,恳求,三天过去了,除了极度哀伤的悲切之声,他什么也没有得到。

最后他想到了豹窗,决心冒险从那儿试试。

人是万物之灵,豹子会摔死,是因为它缺少人类的智慧,如果结上一条长达百丈的山藤,未尝不可由豹窗爬入洞内。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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