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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魔派互斗

——一只恐怖之船,突然出现江湖,它激起了江湖一片血潮,每次出现,便有武林高手随它神秘消失。

有人说那是一艘巨船!

也有人说那只是一只小舟!

——到底是船?是舟?传说纷纭,莫衷一是,因见过那恐怖之船的人,全被这恐怖之船载走了!

无数武林高手,在追查这神秘而又恐怖之船的来龙去脉,可是,一无所获,它像魔鬼般地出现,也像幽灵一般地消失。

于是——

武林人物为它取了一个名字——“魔船”。

“魔船”,撼栗着整个武林天下!

那么,它会再出现吗?

人们的答复是——会的!

它会再出现——随时随地都会出现,那么,在什么时候出现?哪些人将成为“魔船”的目标呢?

这都是武林人物关心的事。

日子,在飞逝中过去……

夕阳西下!

暮色低垂!

——耸立在白云谷的“白云庄”,静谧地溶浴在苍茫的菲暮色之中。

“白云庄”、“风云庄”、“凌云庄”被江湖恭称为三大庄,三位庄主被号为“武林三剑客”。

“白云庄”为三庄之首,庄内高手数百名,其武功之高,均为江湖一流人选。

此时!

“白云庄”周围一带,站立了无数高手,每一个人的脸上,无不一片严肃——像面临大敌似的!

庄前碎石小路,两旁分立了百名白衣人,同样地,这些人的脸上,无不在沉肃之中,带着一份阴冷!

死寂!

紧张!

时间在死寂而紧张中消失……突然,有人叫道:“来了!”

短短两字,像一声巨雷,使伫立如木人的白云庄百名高手,心头一阵颤抖,目光齐齐扫向了谷口!

一条人影,由远而近,眨眼之间,已到了庄前十丈之处,目光一扫,使百名“白云庄”高手,齐齐一愕!

但见一个年约二十的揹剑少年,伫立在碎石路前,他风度翩翩,十分俊伟,但他的眉宇之间,却蕴藏着一股难于言谕的凄凉、忧郁之色!

他的眼神,射出着悲切的光彩,那光彩十分迷人的,再配合着他唇角的茫然笑容,更加迷人!

当首一个白衣老人怔了一怔后,一个箭步欺到了揹剑少年身前,拱手一礼,问道:“请问阁下到‘白云庄’为何?”

揹剑少年淡然道:“找人!”

“找谁?”

“‘白云剑客’……”

“什么?”白衣老人脱口而叫道,“阁下就是下柬之人?”

揹剑少年笑了笑,反问道:“怎么?不像吗?”

白衣老人下意识地退了一步,他暗自忖道:“岂只不像?就是像,还不是自讨没趣?”心念中,忙含笑道,“像,像,请示阁下尊姓大名?”

“我看免了!”

“为什么?凡是向本庄庄主挑战之人,均应先报名号!”

揹剑少年笑了笑,道:“错了,我不是来挑战的,而是来报仇!”

“报仇!……”所有之人,几乎异口同声地叫了起来。

“对了,报仇!”

白衣老人怔了一怔,道:“阁下莫非说错了?”

“只要贵庄庄主是谢永川就不会错了!”

白衣老人怔了良久,他在寻思这是怎么一回事——因为“白云剑客”谢永川,是一个受各方尊重,极负清誉之人,从未听说过有仇家,这揹剑少年为寻仇而来,其因何在?

白衣老人心念未落,揹剑少年冷冷道:“烦请老丈通知一声如何?”

白衣老人从沉思中惊醒过来,当下笑了笑,问道:“阁下与本庄庄主何仇?”

“这个你不必知道!”

“为什么?”

“你不配!”

白衣老人脸色一变,随即恢复了原来之色,道:“本庄主有令,阁下请!”

话落,横身让过去路!

揹剑少年又展露着那茫然笑容,挪动着脚步,向庄内走去,刹时,已到了庄前!

揹剑少年把脚步猝然停下来,白衣老人一愕,道:“谢庄主在庄内恭候大驾!”

揹剑少年笑了笑,道:“‘恭候’何不改为‘恭迎’?”

“这——”

“烦请通报!”

白衣老人似被揹剑少年难倒,当下又是怔了一怔,无奈地笑了笑,向庄内大门走了进去。

揹剑少年悠闲地交臂而立。

不久,一声哄笑声传来,抬眼望去,但见一个年逾四旬,书生打扮的白衣人,在哄笑声中步出大门。

他的背后,紧随着原先所见的白衣老人,以及两个瘦长老人,另一个白衣妙龄少女紧靠其左。

揹剑少年淡淡一笑,“白云庄”庄主谢永川已朗声笑道:“阁下远来,恕老夫失礼迎迟!”

揹剑少年的脸上掠过了一片杀气,随即笑了笑,道:“在下何敢劳庄主迎接?”

白衣妙龄少女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揹剑少年,她似被他神采所慑,也像被他眼神所迷……

“白云剑客”谢永川笑了笑,问道:“据说阁下下柬并非印证剑法?”

“不错,为了报仇!”

“报仇?本庄主相信从未跟阁下这样之人结仇!”

“你能肯定?”

“对了!”

揹剑少年笑了笑,白衣少女突然道:“请问我爹跟你何仇?”

揹剑少年扫了白衣少女一眼,这一看,使白衣少女的芳心为之一震,暗道:“好迷人的眼睛啊……”

乍闻揹剑少年道:“这一点,姑娘是不应过问的。”

“为什么?”

“你太小……”

“我已十八岁……”

这一句冲口而出之语,使她乍觉不对,粉腮一变,怒叱道:“你又有多大?”

揹剑少年笑了笑,道:“起码比你大多了,你年纪小,很多事似乎不应该知道……”

“胡说——”

“白云剑客”冷喝道:“小菁,退下!”

白衣少女谢小菁气得粉腮都变了颜色,怒道:“爹,让我来收拾这狂人!”

喝话声中,“呛”的一声,已拔出了背上长剑,揹剑少年笑了笑,道:“谢姑娘,这何必?”

“抽你的剑吧!”

揹剑少年道:“你何必迫我跟你动手,冤有头,债有主,我找的不是你——”

“那么,你与我爹何仇?”

“你年岁太小,不应知道这件事……”

谢小菁怒道:“好吧,就算我年岁小,这样吧,你乖乖给我滚出‘白云庄’……”

揹剑少年含笑问道:“如果你输了呢?”

“输?我怎么会输?”

揹剑少年嘿嘿一笑,道:“姑娘认为令尊大人的‘白云剑法’天下无敌吗?”

“虽谈不上天下无敌,但江湖上难找敌手!”

揹剑少年不屑地笑了笑,道:“也罢,如果你输了,乖乖给我进入庄内如何?”

“很好,亮剑!”

揹剑少年道:“不必了!”

“什么?”

“与女人动手,在下又怎能用剑?”

“你真是一个狂人,看剑!”

怒叱声中,白光一闪,长剑挟起了一片青芒,疾如电光一般,扫向了揹剑少年的前胸!

“白云剑客”谢永川会让女儿当先出手,并不是不识大体,而是他认为来人既然敢公然指名寻仇,自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先让他女儿试试对方武功未尝不可。

再说对方与自己如真有仇恨,也没有要他女儿性命之理。

而谢小菁会抢先出手,是怕揹剑少年不自量力,而惨死在她父亲剑下。

但见寒光一闪,已到了揹剑少年的胸前,揹剑少年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谢小菁一愕,不由把击出的剑势,收了回来。

她冷冷喝道:“你为什么不出手?”

揹剑少年淡淡一笑,道:“你为什么不施全力?”

谢小菁粉腮一变,喝道:“你以为我没有全力出手,才不还招?”

“对了!”

谢小菁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试想自己手下留情,而对方却根本不把自己好意放在心上。

当下她粉腮一变,杀机骤起,一声叱喝,长剑化出了三朵剑花,迅猛无匹地击向揹剑少年周身数处大穴。

剑花如云朵朵,攻势凌厉,谢小菁终于攻出了“白云剑法”了。

但见剑花一绕,揹剑少年似略感一惊,身子一旋,谢小菁这凌厉的三招杀手,全部落空。“白云剑客”谢永川脸色为之一变。

这当儿,揹剑少年冷冷地道:“三招是礼让,第四招在下就要还手了!”

谢小菁银牙咬得格格作响,一语不发,怒叱声中,长剑挟起一片白芒,疾攻五剑。

揹剑少年一掌击出,人已退了三步,突又弹身而进,一退一弹,身法奇妙,不但躲过了谢小菁五剑攻势,而右手已经抓出。

谢小菁一骇,忙退了五尺。

就在她一骇之刹那,揹剑少年左手一扬,人已退了回来,谢小菁一愕,揹剑少年淡淡一笑,道:“谢姑娘,承让了!”

所有之人均为之一震,这揹剑少年赢了?……但见他左手一张,掌心之中赫然握着一根金钗!

揹剑少年淡淡一笑,道:“金钗送还!”

一扬手,一缕金光向谢小菁射去,不偏不斜,刚好插在了她原先发上!

这手法不但快、准,而且能用力恰到好处,这武功之高,当真非一般高手可比!

“白云剑客”脸色大变,来人武功之高,大大出乎了他意料之外。

但闻揹剑少年冷冷地道:“谢姑娘,请吧!”

谢小菁气得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身形一划,直朝“白云庄”内,飞奔而去。

揹剑少年略为一愕,“白云剑客”强颜一笑,道:“阁下武功,果然有令人意料不到的造诣!”

“过奖了!”

说话声中,揹剑少年脸上杀机隐约而现,他一步一步向“白云剑客”谢永川走了过来。

场面,杀机骤现!

“白云剑客”谢永川站立如山,他虽然感到今日情形有些不同,表面上,他依然不能不故做镇定。

揹剑少年走到了“白云剑客”面前三尺之处,冷冷地道:“谢庄主!亮剑!”

“白云剑客”冷冷一笑,道:“亮剑容易,本庄主想问与阁下何仇?”

揹剑少年一阵狂笑,道:“谢庄主,你大约不会忘记吧,十八年前,伏牛山‘铁骑崖’曾经发生过十件惨案……”

“啊!你……”“白云剑客”闻言脸色为之惨变,蹬蹬蹬退了三四大步,一脸骇然之色!

揹剑少年冷冷一笑,道:“十八年日子不短,想不到你谢庄主还记得这件事,这就十分难能可贵。”

“你……你……是谁?”

“寻仇者!”

“你……是不是她儿子?”

“儿子?哈哈哈,你认为我是她儿子吗?”

“那么,你……是谁?”

“我叫程靖,替她寻仇的人!“

“你是她徒弟?”

“对了!”

“你……要怎样?”

“我说过,我要替她报仇呀!”

“白云剑客”脸色剧变,机冷冷地打了一个冷战,十八年前“铁骑崖”的一幕,历历如绘,呈现眼前……

程靖一声怒喝道:“谢永川,亮剑!”

“白云剑客”栗声道:“她还没死?”

“你管她是死是活!谢永川,告诉你,‘三剑客’我先杀的是你,因为当初你是第一个下手之人!”

“白云剑客”脸色掠过了一层极为难看的神情,他冷冷一笑,“呛”的一声,已抽出了揹剑!

程靖淡然一笑,他也拔出了背上长剑。

“白云剑客”谢永川,冷冷笑道:“阁下请出手!”

程靖冷冷一笑,道:“很好!接招!”

“招”字出唇,寒光一闪,长剑卷起了一片青芒,疾如电芒,扫向了“白云剑客”。

程靖这一招用得十分漫妙,剑招一绕之下,已到了“白云剑客”面前。

“白云剑客”身形一晃,斜斜攻出了一剑!

但见人影翻飞之间,双方已各攻出了三剑,“白云剑客”身子被迫退了十来步,方才拿桩站稳!

程靖断喝一声:“再接这一招试试!”

剑花一圈,疾攻而出,当剑势到了“白云剑客”面前之时,突化三剑,以三个方法,分攻而出。

这剑势之变化,委实太过奥妙,“白云剑客”一舞手中之剑,硬封来势,饶是如此,他也险象环生了。

倏地——

程靖一声断喝,剑势一圈一点,乍闻一声惨叫!

“白云剑客”的身子栽了下去,站在一侧的白衣老人及两个护法暴喝一声,掌势骤起,攻向了程靖!

这只是一瞬眼之间的事,乍闻程靖一声断喝:“找死——”

寒光一闪,剑势如龙,清吟之声,猛击三剑,出手之快,犹似雷奔电骇!

三个“白云庄”的门人,被这一剑光迫了回来,就在这极快的瞬间,程靖已提起了躺在地上的谢永川。

其身法之快,令人咋舌!

白衣老人及两个瘦长老,成了品字形地把程靖围在场中,程靖轻蔑地笑了笑,还剑入鞘!

程靖突然挪动了脚步,向“白云庄”之外走去,他冷眼一扫,冷笑道:“三位如想动手,先死的是你们庄主!”

这一句阴寒至极,也充满了杀机,当首的白衣老人下意识让过路。

倏地——

一声叱喝之声传来:“站住!”

一个白衣人影截住了程靖的去路,程靖望了来人一眼,含笑道:“谢姑娘,你——”

“把我爹放下!”

“这一点,在下难于照办!”

“狂魔,我跟你拼了!”

剑光乍起,攻向程靖,就在谢小菁剑势甫起之际,程靖一声断喝道:“住手!”

谢小菁被喝,果然退了三步,程靖拍了一下谢永川被点的穴道,然后,道:“谢庄主,何不叫你女儿离去?”

谢永川眼中射出了狠毒的光芒,冷冷地道:“阁下纵然杀了我,恐也难逃本庄数百名门人之手……”

“这一点,我不放在心上,现在我要你女儿离去!”

“不!”程靖冷冷一笑,道,“谢庄主,难道你要我将‘铁骑崖’的事,告诉你女儿吗?”

“白云庄”之主谢永川脸色为之一变,钢牙咬得格格作响,他望了谢小菁一眼,喝道:“小菁,回庄去——”

“不,爹,到底‘铁骑崖’发生了什么事?”

“你……不必要知道!”

程靖冷冷一笑,道:“谢姑娘,我说过你年纪太小,这些你不应该知道的。”他语锋略为一停,又冷冷道,“烦请谢姑娘通知‘风云’‘凌云’二位庄主,十日之后,我同样要找他们,现在你让路吧!”

“白云剑客”也冷冷喝道:“小菁,回去!”

谢小菁也不敢冒然出手,自己父亲在人家手里,如冒然出手,先死的还是自己父亲!

她眸里迫出惊人杀机,喝问道:“你要把我父亲怎么样?”

“这个很难说!”

“如果你要杀他,我有一天也会将你碎尸万断!”

程靖笑了笑,一无所动,谢小菁莲步轻移,让过了去路,程靖朝前走了过去。

庄前,百名高手猝然截住去路!

程靖停下了脚步,冷冷地道:“谢庄主,何不喝退你的门人?”

“白云剑客”一生豪气尽失,像一只斗败的公鸡,颓然垂首,喝道:“本庄门人退开!”

人群中,让出了一条路,程靖提着谢永川,傲然而行,出了“白云庄”,他弹身飞奔去!

出了谷,程靖终于放下了一颗心头大石,他把脚步停了下来,“白云剑客”谢永川冷冷问道:“你到底要把我怎样?”

程靖右手拍出,点了“白云剑客”麻穴,把他的身体放在地上,“白云剑客”悚然地注视着程靖。

“呛”的一声,程靖再度抽出背上长剑,冷冷一笑,道:“谢庄主,我报仇的手段很特别,第一,我要先割掉你的‘脏东西’……”

话犹未落,剑光一闪,嘶的一声,他已挑下谢永川的裤子,他的目光,直迫视着两腿中间的那“东西”!

“白云剑客”麻穴虽然被点,人依旧很清醒,他骇然色变……

程靖剑锋指着那“东西”,微微一闪,一声惨叫,血光骤现,那“东西”随剑光过处,已被割了下来。

程靖狂笑道:“谢庄主,你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谢永川额角汗如豆大,滚滚而落……脸上一片死灰!

程靖充满杀机地笑了笑,道:“恶由心生,第二,我要挖了你的心!”

剑光又起,只听一声惨叫,血光过处,谢永川的一颗血淋淋的心,已被程靖挑了出来。

血从他的胸前喷了出来,这个名震一方的“白云庄”庄主——“三剑客”之首的谢永川,终于惨死地上。

这手段残酷至极,也惨不忍睹。

程靖的脸上一无表情,他拭去了剑上的血迹,还剑入鞘,望了地上的谢永川一眼,举步走了。

倏然间,那一股忧郁及凄凉的神彩,涌现在他的眉宇之间,一丝怆然的笑容,也现在了他的唇角!

他走向谷外……他告诉自己:“三年啦,我该回家去看看……那里有我非常怀念的人……”

他怀念那个他生长的地方,因那里有一个深深爱他的少女,离去后,他在痛苦中度过了漫长的三年!

心念中,他弹身飞奔而去,眨眼间,已出了数十里,望了望眼前地势,转向一片桃林之内奔了过去!

桃林深处,一座被火烧过的楼宇,还在冒着黑烟……程靖来到火场之前,不由怔住了!

他的眼睛,睁得像铜铃一般,嘶声大叫道:“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程靖像有些疯狂,望着秃壁残瓦,断梁火犹未熄,他站在那里,傻了,愕了……

他疯狂地叫着:“天啊……谁烧了‘桃花居’?我义父及义兄呢?还有我义妹呢?”

他握着拳头,疯狂地大叫,如非此时火烟未熄,他可能已扑入屋内,难道他义父,义兄妹,突被仇家杀死不成?

倏然——

就在程靖怔立之际,一阵脚步声,破空传来,瞬眼之间,已到程靖背后!

程靖伤神之下,竟没有发觉来人是谁!

良久,一声银铃般的声音传来,道:“丁公子,这怎么回事?”

程靖闻声,脸色大变,他陡然转身,目光一扫,但见两个艳美如花的红衣少女,伫身背后!

程靖感到一怔,他感到这两个少女来得奇怪,他的脑中,突然掠过了一个恐怖念头!

他的目中骤现杀机!

两个红衣少女为之一愕,右侧一个道:“丁公子,贵宅怎么被人烧了?”

程靖被问,脸上神情剧烈转变……来人似非放火之人,否则,当不会有此一问,对方称自己是丁公子一莫非对方认为他是义兄丁岳?

可能,那么,这少女是谁?

程靖的思潮如车轮般地疾转,一时之间,他竟不知如何回答!

右侧那个红衣艳女又问道:“丁公子,贵宅怎么被人烧了?”

“不知道!”

左侧的红衣艳女道:“不知道?怎么会不知道?”

“我刚回来,二位是谁?”

右侧红衣艳女笑道:“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丁公子,轿车已在桃林之外等候,我们走吧!”

“轿车?”

“我们说过今天来接你!”

“接我?”

右侧红衣艳女怒叱道:“你糊涂什么?走不走?”

“去哪里?……”

直到目前,程靖远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两个红衣艳女并非为他而来,而是为了丁岳。

右侧红衣艳女冷冷地道:“去了你就会知道!”

程靖脸色微微一变,冷冷地道:“二位认错人了,我不是丁岳!”

两个红衣艳女一愕,似为程靖之语感到意外,她们怔了一阵子,齐声脱口道:“你不是丁公子?”

“对了,我是程靖!”

左侧红衣艳女冷冷笑道:“不管你是丁公子也好,程少爷也罢,我们既然来了,得接一个人回去!”

程靖脸色一变,喝道:“怎么,你们想抢人?”

“就算是吧!”

“二位到底是哪方人物?”

“明知故问,你走不走?”

程靖乍见家园惨变,已强按怒火,如今不明不白突然出现了这两个红衣艳女,目的竟要劫人!怎不令他突萌杀意!

他的双目射出了杀机,喝道:“不走又如何?”

“看来由不得你!”

程靖这一气真是非同小可,喝道:“你们出手试试!”

“怎么?你当真要我们动手?”

“废话!”

右侧红衣艳女一声叱喝,娇躯一弹,疾如电光石火一般,扑向了程靖!

就在红衣艳女娇躯甫自弹出之际,一团黑影,直朝她面前打来,一个冷冷声音喝道:“姑娘接人!”

红衣艳女一扬手,接过了那团黑影,目光一扫,接在手中的,赫然是一个血淋淋的少年尸体。

这尸体!果是丁岳!

所有之人,为之一骇!

那声音又传来道:“姑娘要的不是丁公子吗?那就是了!”

程靖转脸望去,但见三丈之外的一棵大树下,躺着一个脸色枯黄的老和尚!

那黄脸和尚冷冷地道:“人已经交给你了,怎么还不走?”

红衣艳女喝问道:“谁杀了他?“

“我怎么知道?”

这当儿——

程靖向老僧欺了过去!这病和尚突然在此出现,又将丁岳尸体掷给红衣艳女,“桃花居”被焚,丁岳被杀,与他当然并非毫无关系……

就在程靖挪动脚步之际,红衣艳女把丁岳尸体掷落地上,冷言喝道:“谁稀罕一个死人!”

红衣人影一闪,再度截住了程靖去路,冷笑道:“我所要的是活人!”

程靖脸色一变,喝道:“你要干什么?”

“要你……”

“你”字未出,玉腕一扬,疾似闪电,猛然抓向了程靖面门,出手之快,无与伦比!

程靖的确迫出了怒火,当下一声狂喝,斜斜攻出一掌,硬封来势,就在程靖右手攻出之际,对方已改抓为点了。

招式之变化,诡异绝伦,程靖左手封出,才堪堪将对方一点之势迫了开去,饶是如此,他也惊出了一身冷汗!

红衣艳女似乎是估不到程靖武功会如此之高,当下一怔,不由把手势停了下来!

程靖反手拔出长剑,冷喝道:“你再出手试试!”

他的双目抖露着杀人的凶光,一眨不眨地迫视着红衣艳女,红衣艳女冷冷一笑,突然转身行去!

这一着又大大出乎了程靖意料之外,为什么这两个红衣艳女会突然离去?

一时之间,程靖不由愕在当场!

倏然——

一个声音传来道:“娃儿,你认为她们真走了吗?”

程靖突然惊醒过来,转身望去,但见发话之人,赫然又似那病和尚,程靖脸色一变,道:“你是什么人?”

“病和尚!”

“是谁烧了‘桃花居’?以及杀了丁岳?”

“这个我怎么知道?”

“你在这里干什么?”

“难道你来得我不能来吗?”

程靖又被问得一愕!当下喝问道:“火是不是你放的?人是不是你杀的?”

“小娃儿,你别血口喷人好不好?我和尚突然生病,在这休息一阵,你怎么说火是我放的?”

“那么……”

“那么我看到什么人放火?人被谁所杀是不是?”

“不错!”

“我没有看见!”

程靖再也问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沉思半晌,又问道:“你只看见一具尸体?”

“两具?”

“另一具呢?”

“那不是吗?”

顺着病和尚所指望去,但见乱草之中,横着一具血淋淋的尸体,那不是他义父丁一山吗?

三年离家,想不到回来之后遭此惨变,义父一片情爱,视自己如亲生,今已惨死他人之手!

程靖心念一转,他不由扑向了丁一山的尸体,放声痛哭……

病和尚冷冷一笑,道:“哭什么!难道哭能复生吗?”

程靖缓缓站起来,脸上充满了一片骇人杀机,嘶声道:“义父,我一定会找到你那仇人,替你报仇!”

程靖话犹未落,一声长啸之声破空遥遥传来,程靖闻声,脸色突变,乍闻那病和尚喝道:“快走——”

话犹未落,人已弹身而起,疾如电光石火,向程靖扑了过来,右手一张,朝程靖抓下!

病和尚动作奇快,使程靖悚然一惊,他本能一个闪身,手中长剑斜斜击了出去,喝道:“你干什么?”

病和尚估低了程靖的武功,一抓不但没有抓中,而且还几乎被程靖这一剑击中,身子下意识退了三步。

病和尚脸上猝见悚然之色。

程靖陡然喝道:“你要干什么?”

“快走!”

“去哪里?”

病和尚喝道:“你走不走?”

“我为什么要走?”

“告诉你,那批凶手可能去而复返!”

程靖闻言,脸色一变,道:“凶手?杀死我义父的凶手?”

“对了!”

“这不是更好?”

“小娃儿,你……再不走,到时候可别怪我现在不讲明?”

“谁怪你?”

程靖话犹未落,一阵步履之声从林中传来,循声望去,但见一个长发披肩的黑衣女子,姗姗而至!

病和尚突然脱口道:“是她——”

程靖闻言,心头如遭锤击,这黑衣女子,会是杀死他义父全家之人?他一个弹身,向黑衣少女扑了过去!

倏地——

一道掌力,将程靖弹起的身子迫了回来,程靖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抬眼一望,但见面前站了五个身着金衣,脸上带着骷髅面具的怪人!

程靖一愕!

当首一个“骷髅人”冷冷喝问道:“请问阁下是谁?”

“程靖,五位是谁?”

病和尚冷冷地道:“五位就是杀人凶手了!”

程靖闻言,脸色一白,栗声喝道:“杀人放火的就是五位?”

“对了!”

程靖一声狂喝,长剑挟起了一片青芒,狂攻而出。

程靖这一出手,几乎有拼命之势,当首的“骷髅人”左手一拂,轻易地拂开了程靖的攻势,左手已迅然抓到!

出手之快,变化之妙,把程靖给吓了一跳,他一收长剑,猝地又绕出了二道剑花,急攻而出。

程靖出手,形同拼命,当首的“骷髅人”竟被迫退后了三步,程靖一招“长虹贯日”,直直击去!

倏地——

一声惨叫声骤传!

剑锋未及,“骷髅人”应声惨死地上!

一个“骷髅人”喝道:“注意,这小子剑锋之中,装有暗器!”

“器”字未出,四条金色影子一闪,几乎在同一个时间之内出手攻向了程靖!

这四个“骷髅人”联合出手之势,何等之快,招式、掌力,几乎同时击向了程靖各部位。

蓦然——

一声冷叱之声传来:“住手!”

喝声甚轻,但却震得在场诸人耳朵嗡嗡作响,四个“骷髅人”不由自主地把身子收了回来。

放目一瞧,但见一个艳光照人的红衣少女,领着原先那两个红衣艳女,姗姗而至!

红衣少女确实是一个绝代佳人,嘴上泛着淡淡的笑容,那笑容迷人至极。

眸子一扫程靖,笑容倏敛,冷冷问道:“就是他吗?”

两个红衣艳女应道:“不错!”

红衣少女的冰冷目光突落在“骷髅人”的脸上,冷冷一笑,道:“四位朋友请了,这是本院院主所要之人,请四位回去告诉你们洞主,说这人由‘血魔花’带走了!”

“血魔花”三字出唇,使所有之人心头为之一跳!

当首一个高高的“骷髅人”,冷冷一笑,道:“这一件事我们恐难以办到!”

“怎么?你们想动手?”

“不错!”

“找死——”

红衣少女喝话声中,娇躯已经弹起,疾似星火一般,斜斜攻出了一掌。

就在红衣少女出手之时,程靖也攻出了一剑,倏然,那病和尚喝道:“小娃儿,退回来!”

程靖被喝,不由自主地退了回来,这时,另外两个红衣艳女也加入了战团,七个人打得难分难解!

一个细似蚊叫的声音传来,道:“小娃儿,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此时不走,难道要陪上一条命吗?我有话想告诉你,走!”

病和尚话犹未落,人已弹身而起,向桃林之中泻去,程靖似想到了什么?跟着病和尚背后奔去。

两人这一走,动手之人似根本不曾发现,那长发披肩的黑衣少女,也悄悄而去……

再说病和尚及程靖一口气奔出了三四里,才停下了脚步,程靖问道:“你想跟我谈什么?”

病和尚一时之间并没有回答程靖问话,沉思良久,问道:“我有一个疑问想问你!”

“你说!”

“丁一山是你义父是不是?”

“不错呀!”

“丁一山待你如何?”

“视如己出!”

病和尚点了点头,突问道:“谢永川与你何仇?”

“没有!”

“那么,你为什么割下了他的阳具?”

“十八年前,他与‘风云剑客’‘凌云剑客’轮奸了一个女人,事后,将此女掷下铁骑崖。我三年前碰到这个女人,拜她为师……”

“原来如此,那女人是谁?”

“恕晚辈不说了!”

病和尚点了点头,问道:“你为什么离开‘桃花居’三年?”

程靖被问,眼眶一红,道:“跟丁岳吵架,一怒而离开了‘桃花居’!”

“只为了吵架?”

“是的,在愤怒中,我觉得寄人篱下,终非良策,我应该自寻前途……”

“在你离去之前,你跟丁一山提过吗?”

“他根本不知道,连我深爱的义妹丁兰,我也没有告诉过她。”

“哦……那么,你父母是谁?”

“我不知道,义父告诉我是捡来的孤儿!”

“孤儿?”病和尚皱了皱眉头,道,“不管你是不是孤儿,此事我们暂且不提,有一事我想问你……”

“什么事?”

“你想想看,当你住在‘桃花居’之时,丁一山跟你提过某些事?比如说身世哪,武功哪,什么宝哪……”

“义父从未跟我谈起什么可疑之事。”

“这就怪了……”

“什么怪了?你与我义父有什么关系?”

“朋友,你想他为何被杀?”

“我不知道!”

“据我所知,你并不是一个孤儿,而你的身世极为迷离,丁一山之死,是为了一个神秘的东西……”

“什么神秘东西?”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这一件东西,跟你或许有极大的关系,丁一山也是为了这件东西,而惨遭‘魔洞’洞主杀害,原先那五个骷髅人是迫他说出你之去处……”

“我义父不说一说不出致被杀害?”

“对了!”

“‘魔洞’崛起江湖只有五年时间,其洞主武功到底高到什么地步,迄无人见过,不过,这由他门人之武功,便可以看得出来!”

“那‘血魔花’又是谁?”

“目前江湖上除了出现‘魔洞’的恐怖组织之外,还有一个‘赏春院’,此院院主为何人,迄鲜人知,江湖上知道此人是一个绝代淫娃,江湖上凡有年轻男子全被她掳去,谁人不从,便被下手杀害,数日之前,‘血魔花’给丁一山下了帖子,指名要丁岳,致有将你误认是丁岳之事发生!”

“江湖上没有人能除这淫娃?”

“这女人武功太高,几乎天下无人可敌,曾有无数高手,因探‘赏春院’而惨遭杀害!”

“那些被掳的人呢?”

“是生是死,从未有人知道!”

程靖咬了一咬钢牙,道:“我义妹呢?”

“我不知道……”

病和尚话犹未落,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道:“她死了!”

程靖闻言,脑中如遭锤击,耳鼓嗡嗡作响,他一转身,但见是那个长发披肩的黑衣少女缓缓而至。

程靖栗声道:“你……说什么?”

“我说丁兰死了!”

“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

病和尚突问道:“在我进入‘桃花居’之前,曾见一黑影,莫非就是姑娘?”

“不错,我到‘桃花居’之时,正逢‘骷髅人’离去,而丁一山只是奄奄一息而已……” -

病和尚突然脱口而问道:“他莫非跟你谈到了什么?”

“对了,他是被五个‘骷髅人’迫死的,对方查问你的下落,令义父也要我查访一个人!”

“谁?”

“你!”

程靖心头狂然大震,脱口道:“找我?找我干什么?”

“转告你一件事,就是叫你到云梦山去找‘三绝神君’……”

病和尚叫道:“什么?‘三绝神君’?”

“对了!”

“此外谈到了什么?”

黑衣少女摇了摇头,程靖骇然问道:“你说丁兰死了?”

“不错!”

“谁杀死她的?”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她死在一年之前,被人先奸后杀!”

“你……说什么……”

“你紧张什么?我只是据实相告,她的胸前,浮起了一记青色掌印。”

程靖闻言,眼眶一红,想到了丁兰当初对他一片情深,以及海誓山盟之语,不由为之泪下,喃喃地道:“丁妹妹,你……死得好惨呀!我一定要为你访到仇人,替你报仇……”

“据说当初有一个人看到凶手!”

“谁看到?”

“孤星手唯一传人‘孤星一剑’,不过,他在一月之前已被‘血魔花’带到‘赏春院’去了,令义父也不敢冒然到‘赏春院’去,适逢‘花贴’落在他手里,丁岳之答应,也是要到‘赏春院’找‘孤星一剑’。”

“要查访凶手,只有到‘赏春院’去了?”

“不错!”

程靖突然感到,他无论如何,也要替丁兰报仇,除了身子之外,她把她所有的全部献给了自己!

三年——这短短的时光中,人生变化是多么之大呀,他所爱的女人,被人奸杀了!

丁兰那浅笑之容,轻轻的语音,乍然之间掠过了他的脑海,往事历历如绘,但伊人已死……

“你要不要见她坟墓?”

“在哪里?”

“我领你丢吧!”

话落,转身行去……

不久,他们来到后山一片坟墓之前,黑衣少女伸手一指,道:“那就是了……”

话犹未落,程靖已向坟墓扑了过去,嘶声而叫道:“丁妹……”

他在她的墓碑上,放声痛哭!

墓碑上,写着:“故丁兰之墓”

行行热泪滚下了丁兰的坟碑,像要给九泉之下的丁兰一些温暖,然而,她死了,她知道她毕生所爱的程靖来了吗?来到了她的坟前?用他的泪水,温暖着她不幸的灵魂?他嘶声叫着她的名字……

——所有之人,为他的真情哭声所动!

良久,他站了起来,凝视着长长的墓碑,朦胧中,丁兰那娇俏的影子,迷人的憨笑,如真似幻地展现在他的眼前……

夕阳把他凄凉而显得孤独的身子与长长的坟碑,照射成两条长长的影子,看去,好像一对伫立凝视的恋人一般!

秋风卷起了片片梧桐叶子,落在了她的坟上,也打在了他的身上,然而,他仍然一无所觉,良久——

他似想到什么,运起一指神功,在丁兰的坟碑下面,写了一首断肠的诗句:“别时桃花泪,朝暮两相忆,见时魂归离,情爱来世续。”

程靖写完了他的思慕之情,喃喃地道:“丁妹妹,我说过我愿意为你做任何牺牲,现在亦是如此,我在你面前发誓,我要查到害你的仇人,为你报仇……”

程靖话犹未落,突然,一声长啸之声破空传至,紧接着,数条人影飞身而来。

当首之人赫然是那四位“骷髅人”,那较高的“骷髅人”冷冷喝问道:“小娃儿,你走得了吗?”

程靖的脸上突然现出杀机,他抖了抖手中长剑,傲然走了过去。

病和尚、黑衣少女也同样色变,功运双掌,蓄势待发。

当首的“骷髅人”冷冷喝道:“小娃儿,你是丁一山的义子程靖?”

“对了!”

“据说三年前,你离家出走,那东西……”

“在我身上,你们有本事尽管过来取好了。”其实他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这……话当真?”他们显得有些吃惊。

“对了!”

为首的“骷髅人”一声断喝,身子已经弹起,如电芒一闪,已扑向了程靖,一掌猝然抓到!

程靖的长剑已在这刹那间施出,出手寒光一闪,已击向了“骷髅人”,双方出手,均极快迅。

倏地——

红衣人影一闪,挟着一声叱喝,一道掌力猝然击中“骷髅人”,一声惨叫之声骤传,那“骷髅人”闪身不及,应声惨死地上。

放目一瞧,“血魔花”领着两个红衣艳女出现在面前,三个“骷髅人”一声断喝,同时扑向了程靖。

出手如电,程靖长剑攻出,“血魔花”挟着一片叱喝,也凌厉攻出了一招!

人影翻飞中,打得难分难解!

黑衣少女望了病和尚一眼,道:“老前辈,莫非您就是失踪江湖数十年的‘病和尚’了凡?”

“不错,姑娘是……”

“我不谈也罢,不过,我跟他有点关系!”

“关系……”

病和尚话犹未落,突然两声惨叫之声骤传,三个“骷髅人”之中,又死了两个!

程靖向最后一个扑了过去,寒光闪处,长剑已卷向对方面门,突然——

程靖把击出的剑势,收了回去,他的脸上,展露着一片骇人的杀机阴影,喝道:“我现在不杀你,回去告诉你们洞主,程靖将会找他结一笔总账,滚!”

那“骷髅人”如获大赦一般,飞泻而去!

程靖归剑入鞘,杀机过后,那本能的神采,又涌了上来。

“血魔花”娇声一笑道:“阁下,你是不是还要我动手?”

程靖咬了一咬钢牙,道:“请问‘孤星一剑’是不是在‘赏春院’?”

“不错!”

“我跟你走!”

“什么?”黑衣少女、病和尚同时惊叫起来,程靖的答话,的确大大地出人意料之外!

黑衣少女栗声道:“你……要到‘赏春院’?”

程靖怆然颔首,他告诉自己,他要去找“孤星一剑”,寻访杀死丁兰的凶手,那是他唯一要去做的事。

黑衣少女栗声喝道:“你……疯了?”

“我不是很好吗?……请问姑娘芳名!”

“干什么?”

“如程靖不死,当不忘姑娘关怀之情!”

话落,他转身缓缓行去!

黑衣少女喝道:“站住!”

程靖停下了脚步,回首问道:“姑娘不知有何吩咐!”

“程靖,难道你不要替你义父报仇吗?”

“我并没有说不替他们报仇,如我不死,当会替他们报仇。”

“你要遗臭武林吗?”

“为了丁兰,我愿意的,我要办的事很多,如师仇,义父之仇,然而,我为什么会把这一件放在前面?告诉你,因为丁兰是我一生中初恋的情人,你懂了吗?”

他的声音激动无比!

黑衣少女叹道:“程靖,难道你不知道你的身世关系着一场江湖浩劫?”

“暂时,我要忘记这件事!”

“你……真自找死路!”

“血魔花”粉腮一变,冷冷喝道:“姑娘如再多言,当心我手下不留情了……”

黑衣少女冷冷一笑,道:“带走了程靖,可能‘赏春院’就要毁在眼前了!”话落,望也不望程靖,转身疾走而去。

程靖望了怔立在一侧的“病和尚”,道:“老前辈,烦你将我义父丁一山及义兄丁岳尸体埋葬如何?”

“罢了罢了,尸体我来埋葬,你此去小心了。”

“谢老前辈关怀!”

话落,当先行去!

走出了桃林,便见远处两匹白马,拉着一轿形的车子停在那里。到了轿车之前,右侧一个红衣艳女打开了车门,道:“程公子,请!”

程靖木然步上了车子,他发现这车中不但宽大,而且华丽无比,床、椅、桌,似客厅,又似卧室。

门,被关上了。

程靖颓然坐到了床上,马啸之声骤传,轿车绝尘驰去

车声辘辘中,程靖想到了很多事……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件重要之事,他告诉自己,他要重返江湖而不能死在“赏春院”之中。

可是,他能重出“魔窟”吗?

在朦胧中,他被叫醒过来,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放目一瞧,但见“血魔花”站在了门之口,冷冷地道:“阁下请吧!”

“到了?”

“是的,到了!”

程靖步下了车子,放目一瞧,竟是一座巨楼之前,门前,排立了数十个红衣少女!

“血魔花”冷冷地道:“阁下跟我来吧!”

程靖木然跟着她走去……进入了巨厅,转入了一条曲折的回廊……再进入一条漆黑无比的甬道……

到了一间石室,再转向了一道秘门,这一来,程靖有些眼花,不禁问道:“你带我去哪里?”

“休息?”

“不是去见院主?”

“她需要的时候,自然会传你!”

“她什么时候需要?”

“这个我怎么知道?”

程靖被带了一个秘密房间,“血魔花”关上了门,程靖听见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倏然——

一阵呻吟之声从左侧石壁传了过来……程靖略为一惊,难道这石室之中有无数的小房间,每一间均住有人不成?

想到这里,他走到壁前,大声叫道:“隔壁是谁?”

良久,传来一个低弱的声音道:“是……我……”

“你是谁?”

“我是……被擒……来……的人……我……快……死了……”

声音微而无力!

程靖心头一寒,叫道:“叫她们放你出去呀!”

“哈哈哈……出去……你……是……新被……擒来……的吧?”

“不错!”

“难道……我不……知……道,除……非死……亡!永远……出不了……‘赏……春……院’?……”

程靖打了一个冷战,问道:“你……见过院主?”

“见过!”

“她长得怎么样?”

“很……美……美得……无法形……容……,朋……友,十天……之后……我……们尸……骨,可能……被埋在……一起了……”

程靖咬了咬钢牙,他颓然地坐在床上,他在思考用什么办法可以重出“赏春院”?他不能死……不能死在“赏春院”之中。

不知经过了多久,程靖的房门之外,传来了一阵步履之声……接着,门被打开了!

“血魔花”站在了门口,道:“本院主有召,阁下请!”

程靖一颔首,跟着“血魔花”行去……走入了一道秘室,眼前景物,使程靖为之瞠目。

这是一间神秘之室,石室中盘旋着一片粉红色的烟雾……殿上,供奉着一尊雕刻极为精美的裸身女神。

案前两侧,端放着两个巨鼎,那粉红色的烟雾,就是那鼎中所烧物体升起……

殿的两侧,分立着八个身着透明衣裳的绝色女子!

“血魔花”恭声道:“禀告院主,人已带到!”

殿内传来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道:“知道了!”

“是!”

程靖目睹此情,有些怦然心动,内心接连打了数个冷战!

一个绿色的影子,从后殿闪了出来……程靖运足目力,竟无法看清对方面目,唯一所看到的,是那长长的秀发,绿色薄纱……

那绿色的影子走到了那裸身女神之前,双手高举,跪了下去……

久久,那绿色的人影站立起来,问道:“你叫什么?”

“程靖!”

“什么?你……叫程靖?”

对方的声音,显得有些惊栗。

程靖一愕,道:“有什么不对?”

“你……与程立峰有什么关系?”

“在下不认识程立峰为何人!”

“你多大了?”

“二十!”

“你知道你被带到这里干什么?”

“找人!”

“找谁?”

“孤星一剑!”

“难道你不知道你到此是……”

“我知道,我程靖乐意为你做那种事,不过,在下势必先见‘孤星一剑’不可。”

“为什么?”

“问一件事?”

“假如我不答应呢?”

“我不从!”

“我玩人无数,岂怕你不从?”

程靖道:“不错,你有办法叫我从,不过,让我见他一面,对你无损!”

“可是,他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程靖眼前一黑,这一句话无疑像一记闷雷,打在他的脑海之中!

“我说他死了!”

“不……不……他不能死……”程靖近乎疯狂地叫着……

“可是,他真的死了!”

“你……杀死他?”

“他愿意死……”

程靖极度的失望变成了愤怒,他一咬钢牙,大喝一声,

突然向那绿色影子扑了过去,口中喝道:“我宰掉你这淫妇!”

程靖身子甫自弹起,绿衣人影手腕一扬,程靖又被迫退了回来,绿衣人冷冷喝道:“你要干什么?”

“杀你!”

“你办得到吗?”

绿衣人话犹未落,“血魔花”的玉指猝然点出,程靖在毫无防备之下身子一麻,“砰”的一声,栽了下来。

“禀告院主,如何处置?是不是让他服药?”

绿衣人突喝道:“玉华!”

“血魔花”应道:“婢子在!”

“他找‘孤星一剑’干什么!”

“恕婢子不知道!”

“他父亲是谁?”

“此人是丁一山义子,其身世似乎不简单!”

绿衣人良久不答,似在沉思或考虑什么,久久,才道:“解他穴道。”

“是!”

“血魔花”应了一声是,探手解去了程靖穴道,把程靖的身子提了起来,绿衣人影冷冷喝道:“程靖,你愿不愿意为我服务?”

程靖怒道:“只要你能交出‘孤星一剑’……”

“人死怎能复生?”

“这就免谈!”

“为什么交出‘孤星一剑’,你就肯……”

“那是代价!”

“我只要用一些药,就能叫你从我所愿。”

“男女情爱,如非出自内心,又有何情趣可言?”

程靖话声甫落,突然,一声急促的铃声在这室内响了起来,程靖为之一愕,但闻绿衣人影急问道:“什么事……”

绿衣人影话声未落,倏然,一个红衣艳妇,飞身而至,急道:“禀告院主……”

“什么事?”

“‘赏春院’外来了‘魔洞’副洞主,率领‘风云庄’‘凌云庄’‘铁骑队’‘华山’‘崆峒’‘昆仑’等近千名人马……”

“干什么?”

“要程靖!”

程靖闻言,吃了一惊,江湖各派大队人马,竟为自己而来,其中原因何在?

自然,这事非比寻常!

那红衣艳女急道:“禀告院主,如不将程靖交下,千名人马,可能要攻入‘赏春院’来了。”

绿衣人影冷冷一笑,道:“想不到‘魔洞’竟敢到我‘赏春院’来撒野,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一笔帐就记在‘魔洞’洞主身上。”她语锋略为一停,冷冷道,“玉华,把程靖交给他们!”

“是!“

“血魔花”带着程靖出了“赏春院”,果然,但见院外林中黑压压一片人潮!

当首一个是一个身材奇高,面罩骷髅面具,身穿绿衣的“骷髅人”,一见“血魔花”领着程靖,不由冷冷一笑!

程靖脸色一变,杀机骤起,自己并不是货物,爱送给谁便送给谁,他要拼命了。

“血魔花”望着骷髅人,冷冷问道:“阁下就是‘魔洞’副洞主?”

“不错,莫非贵院院主已答应放人?”

“人在此地。”

“请代为致谢贵院主放手之情,‘魔洞’洞主他日必有所谢……”

“不必了!”

话落,缓缓地退了开去!

程靖突然放声一笑,挪动身子,向“骷髅人”欺了过去,狂笑道:“想不到各位今天到这里来救我一命。不过,你们来迟一步了,东西已被‘赏春院’院主取走了……”

“什么?你……说什么?”“骷髅人”脱口而叫!

“你们也不想想,如果东西她没有取走,她会将我交给你吗?”

程靖是一个极为聪明之人,如果他能激起这两大邪派一场火拼,对自己未尝不是一件有益之事。

“魔洞”副洞主一阵狂笑,喝道:“这话当真?”

“在下又有什么必要骗你?”

程靖话犹未落,“血魔花”怒不可遏,一声叱喝,猝然扑向了程靖,一掌劈向了他的背后。

“血魔花”出手一击,其势如电,程靖似是估不到有此一着,当下暗吃一惊,左手一扬,攻出一掌,人已横里退了一丈!

倏地——

“魔洞”副洞主大喝一声:“贱婢,你找死!”

绿衣人影一闪,直朝“血魔花”扑了过去,狂涛般的掌力,已如电扫出。

程靖此时杀心已起,在“魔洞”副洞主反身一扑之下,他已拔出长剑,一道寒光,突向“魔洞”副洞主扫去。

一声惨叫之声骤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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