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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同是天涯断肠人

他们像一对故友相逢一般地开畅痛笑,笑声,震撼了这静寂的夜空……

对方的年纪,也不过二十多岁,杨毅想不出此人是谁,对方自己也不会知道杨毅是何等人物!

良久,笑声才敛,那怪人望了杨毅良久,他的奇丑险上,找不到一丝表情……

他的脸色,有些残酷。

他的转变,令杨毅心寒,刚才那豪爽的笑容,今又何在?

那怪人随即冷冷问道:“兄台何以到此?”

“无意!”

“你的意思?……”

“我想找个山洞过夜!”

“哦!……”

他“哦”了一声,眉锋一皱,问道:“没有其他意图?也就是说是不是受什么人之命而来?”

“受什么人之命?在下欲往长白山,在此只是路过,请问兄台贵姓?”

对方淡淡一笑,道:“姓什么叫什么,我自己都忘了,是的,人世间,已没有我这个人的存在,名字是多余的,兄台不妨在此过夜,我进去了!”

话落,转身向洞内走去,杨毅一愕,他想不到这人的个性,竟会有这么大的转变。

他张口叫住了他:“兄台慢走!”

他停下了脚步,没有回身,只是冷冷地问道:“什么事。”

“你这样似乎不大合乎情理,难道你不知该请我到里面一坐?”

“我是一个没有感情与残酷的人,所以,我们之间,不可能谈些什么,如非兄台跟我一样丑,这洞口我也不会让你过夜!……”

“请问兄台,这洞中只你一人?”

“对了!”

“你为什么会一个人长住于此?”

“别问了——我就是怕你多问,所以,我才不让你进来,你懂了吗?”

杨毅从他的话里,推测到这一个人的身世与过去,决不是简单的,他怕别人问他过去,而他也怕提起往事,他是怎么样子一个人呢?

杨毅好奇心突起,他想知道他一些过去——这过去必是多姿多彩的呢?还是悲伤的呢?

他望着对方的背影,道:“如果我探求你的过去呢?”

“好奇之主,人人皆有,你不可能是一个超人,你自然会问,不过,你可进来,但你别想从我的口中问出一句话来。”

“如此,在下谢过。”话落,他跟他向洞内走去。

洞内,十分宽大,除了一张石床,两张石椅及一面石桌之外,这洞中再也看不到其它设施。

——一切显得有些凄凉与死寂!

杨毅看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找不出一丝表情,只是淡淡地说:“兄台就睡在这床上。”

杨毅笑了笑,道:“这怎行……”

“睡不睡是你的事,不过,我可要睡了。”

话落,他走到石壁下,坐了下来,把身子斜靠在洞壁上,闭上了眼睛……

杨毅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要睡,可是,他不应该去打扰他,也不应该强求探索人家的秘密。

然而,越是如此,他越想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事,他在思索……思索如何引也开口……

良久,杨毅叹了一口气,问道:“兄台真的想睡了?”

对方也不理杨毅的问话。

杨毅又道:“不知兄台在这洞中住了多久?”

对方又是好像一无所闻一般。

这一来,杨毅真拿他没有办法,对方显然是有意不开口,想了良久,他又问了一句:“兄台不想知道我是谁?”

对方突然抬头,看了杨毅一眼,然后,他又把眼睛闭上,他似在讨厌杨毅的问话。

杨毅讨了个没有趣,他淡淡一笑,突然向洞外走去……

那怪人听见了杨毅的脚步声,不由一愕,道:“你干什么?”

“我走了,在下得与兄台相逢,茂感荣幸,只是在下一生之中,从未碰过像兄台这样的人,无缘畅谈,兄弟就此别过。”话落又向洞外走去。’

怪人突然喝叫道:“回来!”

杨毅徐徐转身,问道:“什么事?”

“你想知道什么?”杨毅说道:“我不想勉强你说什么,可是,我们可以畅谈,你不是说过么?我们两个丑人聚在一起,是巧合?”

“不错,是巧合。”

“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可以谈谈?不一定谈你我身世,谈些风花雪月之事,又有何不可?”

对方突然站了起来,望着杨毅良久,发出了一声沉长的苦笑,道:“是的,我们应该谈谈……我也乐意跟任何一个人交谈,然而,我怕跟任何人交谈,你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个没有灵魂,以及最残酷的人……唉,我们说过彼此不谈身世……那么,你要知道什么?”

“你在这洞中多久了?”

“四年了!”

“四年?”

“是的,四年了,四年的时光,不算长,也不算短,然而,在我来说,这四年像四百年,甚至四千年那么长。”

“哦,为什么?”

“幸福时,你会认为日子过得太快是不是?”

“对了!”

“寂寞与痛苦时,那么,日子在生命中,便会感到太长,那像酷刑一般,它在无形中,煎熬着你的心灵,如果你在对某一件事忏悔或悲伤,那么,你会觉得像没有黑夜一般。”

他像在自语,又似为杨毅而说,他道出了他对某一件事痛苦的心声,他的话,是苍凉与忧郁的。

杨毅道:“不错,日子的长短,随心情而定!”

“刚才你不是问我叫什么?”

“是的。”

“我叫马文忠,不知兄台……”

“在下陈雨青,冒昧请问兄台为何事痛苦?”

“你真想知道?”

“如果你可以说,我当然极愿知道!”

马文忠苦笑了一下,道:“何必,谈了也没有什么意义,那只是增加我的痛若……”

“兄弟愿分担兄台痛苦,如在范围之内,兄弟极愿效劳!”

“唉!你帮不了忙,天下任何一个人也帮不了忙,你知道么?我爱了一个女人,也害了那个我所爱的女人!”

“哦!为什么?”

“也吧,我告诉你,四年来,我第一个告诉你我的往事,我残酷地对待了一个爱我的女人,”他语锋略为一顿,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丑?”

“愿闻其详!”

“本来,我不是这么丑,虽谈不上宋玉重生,但也英俊潇洒,只因我练功走火入魔,愈后变成了这怪模样。”

杨毅接道:“这倒有一点跟我相同!”

“哦?!”

“唯一不同的,我是被人所害。”

马文忠问道:“我由一个俊美的人变成这模样,自然我极度的伤心,伤心得几乎变成疯狂,于是,我认为,人世间,我失去了一切,包括我的情人!”

说到这里,他的眼眶里,有些湿润,他咬了一咬牙,抑制了悲伤的情绪,又道:“我残酷地对待了一个女人——那女人深深地爱着我……”

“兄台如何对待她?”

“我变丑之后,我关起门来不理她,不管她在我的门口痛哭或哀求,我无动于衷,我告诉她说:我不再爱她了,因为我配不上她……

“她走了,在走时,她告诉我:‘你的脸孔可以恢复本来的样子’

“第二天,一个人来找我……

“谁?”

“‘采花医君’……”

“啊!”杨毅惊叫出口,他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这人身上所发生的事,与他一般无二。

马文忠愕然道:“你认识‘采花医君’?”

“不!”

“那你吃惊什么?”

“我知道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

“哦!我那心爱的女人竟用她的贞操,换取了‘采花医君’来医我脸孔,我怎不伤心?我怎不气绝?……”

“你没有医?”

“医?我能么?我能拿我心爱女人的贞操来医我面孔?我赶走了‘采花医君’……”

杨毅喃喃道:“怪木得‘采花医君’说除我之外,还有一个人不医这奇丑的脸孔,原来这个人就是兄台,以后呢?”

“以后,我恨透了她,过了九天她回来了,她看我还没有医好脸孔,为之吃惊,我两记耳光,向她打了上去,我咆哮地说:‘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不需要你用这样对我!’”

“她痛哭道:‘文忠,我爱你才这样!’

“‘爱我?哈哈哈,你用娼妓般的手段来对待我?如果你爱我,那么,你死在我的面前!’

“‘不,文忠,我不能死——因为我还有事没有办完,你知道的。’

“‘那么,你滚,我再不见你这个娼妓!’

“‘你骂我娼妓?’

“‘你不是娼妓是什么?’她突然发声狂笑,粉腮一片铁青,道:‘好,我这样爱你,把一切献给你,你不曾了解我,也好,我走了,同时我也认识了你马文忠!’

“‘滚,你这娼妓!’

“‘你骂我娼妓,我就当娼妓去!’……

“话落,她走了,我也离开了我住的地方……而她,真的去当娼妓,那是我害她的!

“她常至各地找我……我避不见面,于是,我发觉,我确实太过残酷地对待她……”

杨毅接着道:“她确实太爱你,否则,他怎么会肯为你牺牲?”

“是的,当我悔悟之后,我感到生命中,从未有过的痛苦,我想找她,然而,我不敢再去找她……”

“你应该找她……”

“我没有勇气,她也不会原谅我,于是,我说在这洞中住了四年,就像四千年那样长。”

“你也发觉,你是多么爱她?”

“是的!”

“那么,你不能毁了她的一生,你应该去找她,告诉她你错了,求她原谅,把你未朱来的幸福献给她,否则,你不但毁了她,也毁了你!”

马文忠悲然长叹,道:“我知道,可是迟了,我残酷地伤过她的心,她不会原谅我,同时,我也不想再见她!”

“为什么不想再见她?”

“她真的当了娼妓!”

“这不是你害的么?你怎能不去找她?”

“算了,过去了,我不想再得到什么,我只是要痛苦地活着,活着向她忏悔,其他,我再也不想了。”

“你真的不去找她?”

“是的!”

“你真是一个残酷无情的人!”

“是的,我怕她不会原谅我,不过,或许有一天,我会去看她——当我有勇气的时候,你知道么?”

杨毅颔了一颔首,他为他难过,他的确是扼杀了一个少女对他的爱情,可是现在,他后悔了。

后悔,似乎已经迟了!

想到这里,他感慨地问道:“她叫什么?”

“秦燕妮!”

“她在哪家妓院?”马文忠摇了一摇头,道:“我不知道——也为了这原因,我不知到什么地方去找她?”

两人开始沉默下来,彼此之间,不知应该再谈些什么,气氛,有些断肠与黯然。

这一番经过,跟杨毅所遭遇到的,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杨毅没有骂石百合是娼妓,他要娶她。

良久,马文忠才向杨毅问道:“不知陈兄何以变成丑人?”

当下杨毅叹了一口气,把经过全部告诉了马文忠,他告诉了他要去医脸孔的经过……马文忠闻言之后,长叹道:“想不到这同样的事,竟会发生在我们的身上,唯一不同的,你选择对了,你要娶那为你牺牲的女人……同时,你也应该去医脸孔,因为还有一个女人在期待你!”

杨毅苦笑了一下,他不否认他曾经深深地爱着陆玉芳——除了纪小华之外,他第二个所爱的女人,便是她。

现在,他似乎对她有些反感,因为石百合为她牺牲,虽然,这厌倦不应该存在——她不是叫石百合去牺牲,但,这与她不能说没有关系。

他要去医脸孔的原因,是因为他不能辜负石百合,他不能让她看到自己的牺牲,得不到慰藉。

他默然相望,黯然无语。

洞中,一片死寂,黯然的情绪,笼罩着这两个不幸之人的心扉,他们为这残酷的事,感到悲哀。

夜,静静地消失!

没有言谈,只有轻轻的叹息!

没有欢笑,只有苍凉的苦笑!天亮了!

——那从洞口射进来的阳光,暖温不了他们的心,也逐不走留在他们心目中的阴影!

良久,马文忠才说道:“陈兄,你该走了!”

杨毅苦笑了一下,道:“是的,我该走了,有空,我会再来看你!”

“谢谢,陈兄请!”

杨毅不再说什么,他站了起来,向洞口走去,马文忠突又叫住了他:“陈兄。”

“还有什么事么?”

“如果我有一天来找你,不知兄台住于何处?”

“你随便问一个武林人物,他们均会告诉你,因为我现在也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

马文忠点了点头,杨毅带着黯然的情绪,走出了这里——也离开了这位与他同样遭遇的人。

但,他怀念他——像怀念故人一般,他告诉自己,他会再来,再来看这个与他同样是天涯断肠之人。

他发出了一声沉长的叹息,弹身奔去……

“梅花盛放——”梅花谷中,一片绮丽的景色,杨毅望了那雪中盛开的梅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穿过了梅花盛开的长谷,倏闻一声断喝:“什么人?”

杨毅顿足望去,谷底深处,一条人影,如飞射至,杨毅看清了来人,赫然是“采花医君”。

“采花医君”先是一愕,随即淡淡一笑,道:“原来是你,来医脸孔的?”

“不错!”

“想不到你会来,请进!”

杨毅厌恶他,可是他不能怪他,诚如他所说,这是条件交换,他没有理由怪他!

他随他进入了一间被风雪掩盖的屋子,接着“采花医君”带着他时入一间小屋。

室中,摆满了医药用品,“采医君”叫杨毅躺在一张石床上,杨毅迟疑了一下,终于躺了下去。

“采花医君”摸过了杨毅一阵穴脉之后,突然哈哈一笑,杨毅冷冷问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

“采花医君”道:“我笑那姑娘所付的代价太大了!”

“太大了?”

“是的,太大了,你的丑,只是筋脉问题,如果医法对了,你根本不会变丑,现在只要我再废去你的武功,让你服下一包药,解开你被独特手法点中的穴道之后,便可复元,这样不须要我动刀动剪,只要在数分钟之内,便可以令你丑容恢复,那位姑娘对我付出的代价,怎么不大?”

杨毅脸色一变,冷冷道:“我现在只要你为我动手恢复本来面目,其他的事你不必在谈。”

“采花医君”也不再说什么,他双指如电点出,拍了杨毅周身数处大穴,杨毅乍觉全身功力皆失。

“采花医君”让杨毅服下了一包药沫之后,再以功力推拿着杨毅的周身数十大穴……

杨毅感到他全身舒畅……功力也渐渐恢复……

约半盏茶的时间,杨毅功力恢复如初,“采花医君”笑道:“好了!”

“好了?……”

他带着不信的口吻地问着,“采花医君”一指挂在壁上的铜镜,道:“不信,你不妨瞧瞧镜子。”

杨毅走到镜前,铜镜中,果然现出了一张俊美的脸孔,不错,这正是他本来的面目。

他狠狠瞪了“采花医君”一眼,退出了小室,“采花医君”只是阴冷地笑了笑,送着杨毅出了门口。

“采花医君”冷冷问道:“阁下要走了?”

杨毅冷冷一笑,道:“采花医君,如果我找到你做坏事的把柄,我会宰掉你!”

话落,弹身奔出了“梅花谷”。

杨毅没有勇气再去看马文忠,他的确不忍心再去看他,因为,这样只是增加彼此之间的痛苦

他奔向了云中山,他的心目中,有了希望——这希望是幸福的,他不会令石百合痛苦一生!

他来到了云中山的“白石谷”中,倏见一条锦衣人影,如飞而出,杨毅猝然止步,抬眼瞧去,不由脱口叫道:“老前辈是你?”

——来人,正是一别多日的“五龙帝君!”

杨毅见“五龙帝君”会在“白石谷”中出现,的确感到一些意外!

“五龙帝君”一见杨毅,怔了一怔,道:“杨少侠,是你?是的,老前辈,是我杨毅!”

“我在找你!”

杨毅心头一震,道:“找我?什么事?”

“事情大了

“什么事情大了?!”

杨毅在一刹那间,看见了“五龙帝君”的脸上,起了数种不同的变化,神情有些显得可怖!

杨毅感到事情的确有些不妙,他急急问道:“老前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时,我也不知如何说起……”

“你……慢慢说好了。”

“好……第一我先问你—件事,灭‘死亡之府’所出现的‘鬼歌’主人,真的是你?”

“是的!”

“你也到过‘七星岛’?”

“是的!”

“前几天我来找你,碰见了那个青楼女子,她告诉我一件事,说你到这里来看过‘血罗刹’的徒弟石百合?”

“对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么?”

杨毅一愕,道:“当然不知道!”

“你交给了‘过天星’‘魔厅’旗令?”

“不错!”

“要他替你召集门人?”

“不错,难道发生了事情?”

“正是发生了事情!”

杨毅心头一寒,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难道你一无所闻?”杨毅直到目前,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五龙帝君”的神情,令他感到无比的恐惧。

他打了一个冷战,道:“老前辈,你直截了当说出来好不好?”

“五龙帝君”沉思了一下,道:“事情是这样的,数十天前,江湖发生了三件大事,第一是‘魔厅’旗令重现’江湖,第二是‘死亡之府’被‘鬼歌’主人所灭,第三是江湖六百名失踪的高手,大部分回到了各派。”

“这三件大事震撼了整个天下武林,尤其是‘魔厅’旗令重现江湖,令门人重回黄山‘断魂峡’魔厅总堂的事,更令人震惊!”

“当时我以为持旗的是你,便赶到了‘魔厅’总堂。”

杨毅接道:“你便看见了‘过天星’?”

“对了,他告诉我这是你托他办的事,第二天,各方高手,陆续而至,到中午时分,‘魔厅’总堂,已聚了五六百名的高手!

“于是,‘过天星’便准备午时三刻开堂,岂知这时候,突然出现了两个蒙面人……”

“蒙面人干什么?”

“这两个蒙面人均是女人,两个人同样身着蓝衣,她们在开堂之前,找到了‘过天星’,一个蓝衣女子要‘过天星’把旗令交下……”

“难道‘过天星’就把旗令交给她?”

“不,‘过天星’—见来者不善,已知不妙,三言不合,两人便动上了手,蓝衣蒙面女子在三招之内,把‘过天星’打得口血飞溅!”

杨毅脱口叫道:“什么?‘过天星’被那女子伤了?”

“岂只伤了而已,‘过天星’被伤之后,‘魔厅’旗令,也落在了那蒙面女子手中……”

“啊!”杨毅惊叫出口,道:“这怎么得了?”

“五龙帝君”又道:“那蒙面女子取下了旗令之后,我本想上去,可是一想不对,凭‘过天星’的武功,尚接不了三招,我纵然上去,到头来只怕也落得跟‘过天星’的下场,于是,我跟那些武林高手,静观变化……”

杨毅急急接道:“后来怎么样?”

“那女子取过旗令之后,即刻下令开堂,你道她在开堂之前,向门人说了些什么?”

“说些什么?”

“五龙帝君”说道:“那女子当着门人说:“当年‘魔厅’厅主就是我家小姐的母亲……”

“她的小姐?”

“就是跟她一起出现的另外一个蒙面女子。”

“胡说八道!”

“我知道这是胡说,但她还说:“我家小姐母亲当年遗失了这个旗令,想不到竟会落在‘过天星’之手,如有人不信我家小姐是‘魔厅’厅主后人,那么,你们可以上来试试武功,不要说我家小姐,就是我,只要有人能接我五招,我们就让位……”

杨毅接着问道:“有人上去没有?”

“怎么没有?连上去了五个武林顶尖人物,可是没有一个人接下四招便落败,于是大家承认,她就是当年‘魔厅’厅主的后人,拥她小姐为‘魔厅’厅主!”

杨毅叫道:“当真有这回事?”

“我怎么会骗你?于是,我认为事情太过重大,非找你不可,因为‘过天星’已告诉过我:你见过你母亲,这旗令是你交给他的……”

“这蒙面女子武功如此之高?”

“那婢女武功,已令人难于置信,另外一个蒙面女子,自然更不用谈了。”

“这两个女子什么来路?”

“看不出来!”

杨毅冷冷笑道:“我倒要看看对方是什么来路……老前辈,我们走!”

“去?去哪里?”

“魔厅。”

“慢着,事情还没有谈完!”

“还有什么事?”

“还有更令你吃惊的事!”

“老前辈请说!”

“我一连几天,均找不到你,后来,碰见了那个青楼奇女子,她告诉我你与石百合之间的事,她说你到这里来找她,我连夜赶到这里,可是,我到了这里之后,看见了一件可怕的事……”

杨毅脸色一变,道:“什么可怕的事?”

“石百合被人杀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杨毅闻言,脑海如遭锥击,在激动之下,他抓住了“五龙帝君”衣襟,把他整个人提了起来!

——是的,这是一件太过可怕的事,这可怕的事,震撼着杨毅整个生命,他的身子在发抖……

“五龙帝君”沉声道:“石百合被人杀死了!”

“不。”

他疯狂大叫:“是真的!”

“不,她不会死!”

“五龙帝君”冷静地说道:“杨毅,你抓得我透不过气来了!”

杨毅放下了“五龙帝君”,他木然出神,喃喃道:“不会的……”

他喉中梗塞,以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热泪倏然滚下了他的脸颊。

“五龙帝君”道:“我不会骗你,当我快到这‘白石谷’之际,便听到了暴喝之声,当我到了谷口之时,看见三条黑影,奔出了‘白石谷’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到了谷中,但见一个黑衣女子,躺在谷中”已奄奄一息了!我忙着掏出了一颗丹药,让她服下,把她抱进那石屋。”

杨毅喃喃问道:“于是,她便死了?”

“不,我摸过了她全身穴脉之后,发现她内腑皆碎,回生无望,可是,我想知道你在哪里,我不能叫她即刻去,我再让她服下了一颗丹药,以内家真元,使她死亡的生命,能再活片刻!于是,她告诉我,她叫石百合,我问她你来过没有?她说你刚走了不久,去找“采花医君”,你会再回来,我便问:‘石姑娘,刚才那三人是你仇人?’”

“不,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不认识,那他们为什么会向你下这毒手?”

“为了陈雨青!……”

杨毅脱口叫道:“为我?”

“是的,为你,她说你走后,来了三个蒙面人其中一问她:‘刚才那奇丑的人是不是陈雨青?’她说:‘是的。’对方又问:‘他去哪里?’石百合一想这三人来意不善,便问:‘干什么?’”

‘我们要知道他去哪里?’

‘你们不说明来意,我就不告诉你们!’

“于是,便动上了手,对方武功奇高,石百合终于不敌,被对方在背上以内家真力按了一掌——这一掌就是她的致命之伤……”

杨毅叫道:“天啊,谁是凶手?他们为什么这样残忍地杀了这不幸的少女?……”

“五龙帝君”也为之黯然泪下,道:“当时,她勉强提笔你留下了一封信,同时,她叫我不必去找你,你就会回来……现在你果然回来了!”

杨毅叫道:“她的尸体呢?”

“我还没有把她埋葬,放在石室之中!”

杨毅未待“五龙帝君”话落,就急急弹身,向那石室中,奔了过去,“五龙帝君”长长一叹,跟着杨毅背后追去。石屋中,一片死寂!

杨毅走了进去,他看见了石桌上,躺着一个黑衣少女,那不是石百合还有谁?

杨毅疯狂大叫:“石妹妹……”

他扑了上去—抱着石百合的尸体,放声痛哭,道:“石妹妹,你……死得好……惨呀……”

哭声,哀艳感人。

其实,这怎不令他痛心与悲绝?这一个心地善良的少女,她把一切献给了他,加今竟会落得惨死,怎不令杨毅肝肠寸断?

这突然发生的事,震撼着杨毅的整个生命,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这事实足能叫杨毅痛哭一生。

他嘶声痛哭,这石室之中,弥漫着一片愁惨的气氛。

“五龙帝君”站在一侧,也为之黯然泪下,他不知如何来安慰杨毅,也不知如何使杨毅抑制这悲伤的情绪。

良久,他才走到杨毅的身侧,拍了拍杨毅的肩膀,道:“杨少侠,人死不能复生,请你节哀!”

杨毅失神地抬起了头,一副断肠情深之色,使“五龙帝君”为之泪下……

杨毅的眼眶里泪水如泉,喃喃叫道:“她不应该死。”

“可是她死了!”

杨毅嘶叫道:“天啊,她怎么可以死,不……不……您怎能夺取她这充满创伤的生命——”

是的,石百合的绮丽生命,受到了无情的创伤,她应该得到的是幸福的补偿,而不是痛苦的死亡!

这太不公平了——当杨毅要给她未来的幸福时,她竟会被人辣手杀去。

“五龙帝君”道:“反正她是死了,我们所能做的,是替她报仇!”

“是的,报仇!”杨毅的脸上,骤现恐怖的杀机,切齿:道:“我如不找到她的仇人碎尸万断,誓不为人……”

他的脸上呈露的杀机是“五龙帝君”从未见过的,他打了一个冷战,半晌说不出话来。

杨毅道:“老前辈,她身上有什么特殊伤痕?”

“‘命门穴’上,被内家所按掌力,现出了一记青色掌印!”

“青色掌印?是什么人所有?”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过天星’可能知道!”

“他在哪里!”

“被困在‘魔厅’之内

杨毅道:“不管如何,我要救出‘过天星’问问这杀死石百合的凶手是谁,老前辈,你说石百合留下了信给我?”

“是的!”

“给我!”

“五龙帝君”从怀中取出一信,交给了杨毅,杨毅用那发抖的手,接过了石百合绝合书,不由又为之黯然。

他看见信封上写着:“面交陈雨青亲启,石百合托。”

杨毅撕开了信,泪眼看着信上所写:“陈哥哥

在你回来看到我的留信之前,相信你已经看过了我的尸体,是的,我死了,不幸地死了。

当我给你写信的时候,我的心情反而十分平静,我并没有感到死亡是可怖,或许,我经意死去。

陈哥哥相信你已探知我为何而死,不必引咎自责,活在世上的人,哪一个人不会发生意外?

我应该等你回来——是的,我答应等你回来,我乐意在你身边,享受到一点爱情的创伤补偿,我不怀疑你对我的爱,也相信你会回来。

可是令你失望的是,当你回来之后,我已经死了,虽然我们无法得到补偿,但,爱在我们的心扉里,是永远存在的,我们不曾忘记过去,也忘不了彼此之间的爱情诺言

——不管阴阳相隔,黄泉路远,相信,我们是会在一起的,不必为我们所失去的懊悔,也不必为我们未曾得到的失望,让纯情之家,留待永恒。

陈哥哥,我献给了你我的一切——除了贞操之外,相信你不会否认这事实,就像我相信你对我的爱一样,我不求我的牺牲得到补偿,我乐意为你及陆玉芳献出一切,包括我的生命。

我是一个不幸的女人,从小失去父母,在坎坷的人生旅程上,我未曾得到过什么——温暖、欢笑与爱情,我一无所有,我不否认我有过憧憬与希望,渴求与幻想,但毕竟这些幻想与事实,相差太远。

于是。

我明白事实的可贵,我乐意把我未曾得到的献给别人——因为这是我所做到的,陈哥哥。现在,我把能得的,献给陆玉芳。

不必厌恶她,她是一个善良的少女,她应该得到美好的未来,把爱献给他,我死前的最后,还祈求你爱她,别让我的牺牲,遗恨黄泉,陈哥哥!你答应我么?

别了。

我活着时亲爱的人,黄泉路上,我不会忘记我的爱,也不会忘记你给我的温暖,来世有缘,再求重续今生之愿!

石百合含泪绝笔”

杨毅看完了信,已是泪湿衣襟了,这信中句句真情,字字爱意,怎不令杨毅肝肠寸断?

她太过美好,也太过善良,她乐意把她所能得到的,献给别人,甚至付出了残酷的代价,处女贞操。

她是完美的。

也是不幸的,在完美的灵魂中,遭受了不幸的结局。她爱杨毅,却未曾得到爱。

现在。

她为杨毅而死了。

杨毅的一生之中,从未如此悲痛过,悲痛得失神而又麻木,他怔怔地望着她的尸体。

“五龙帝君”怆然说道:“不必悲伤了!”

“老前辈,我怎能不悲伤?她是为我杨毅而失身,也为我杨毅而被人杀死呀……"”

“五龙帝君”道:“她为你牺牲太我,悲伤势在难免,不过,节哀顺变,是你目前应该做的事,我们把她埋了吧!”

“不!”

“不埋葬?”

“是的,我不忍心看她被埋葬!”

“难道你要看她腐尸荒野?”

杨毅道:“当然不!”

“那么,应该埋葬她!”

杨毅颔了一颔首,咬牙道:“是的,我应该埋葬她!”他抱起了她的尸体,向屋外走去……

白石谷中,寒风萧索,夜色沉沉!

——同时,在这寒风萧索的白石谷,多了一座新坟,坟碑上写着:“故石百合之墓”。

——别时两相依,但求早日聚,重见惊断魂,此情何处寄——

在石百合名字的傍边,多了这一行断肠词,它显示了杨毅对石百合思挂之忱。

杨毅与“五龙帝君”哀伤地站在了她的坟前!

当初,他们临别依依,想不到一别竟成永诀,真是人海沧桑生死无常,她竟会惨死别人之手。

杨毅喃喃说道:“石妹妹,我杨毅此生将永不忘你给我的爱与牺牲,我会爱陆玉芳给她幸福,让你含笑九泉。”

“五龙帝君”也寄于最真诚的哀吊!

寒风凄凄,夜色茫茫,白石谷中,被一片愁云笼罩着,好像大地也为她死亡而哀泣……

“五龙帝君”说道:“我们走吧!”

杨毅看了“五龙帝君”一眼,点了点头,当下两人,带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白石谷!”

出了白石谷,“五龙帝君”问道:“现在去哪里?

“‘魔厅’!”

“找‘过天星’?”

“是的,也要看看那两个蒙面女子是谁。”

“也好,我就陪你走一趟。”

当下两人,如飞奔去,朝黄山“断魂峡”而来。杨毅现在他第一个要做的是査探石百合的仇人,他不能让石百合含冤九泉,死不瞑目。

第二天——

杨毅与“五龙帝君”已到了“断魂峡”之外,“五龙帝君”问道:“我们是明访或暗闯?”

“明访。”

“那么走吧!”

杨毅冷冷一笑,当先向那长长的峡谷,奔了进去,突然——

一声断喝之传来:“什么人?”

杨毅与“五龙帝君”双双止步,但见一个黄衣老人,手扶铁拐,背后跟着十数个老人,挡住去路,含笑问:“二位何方高人,莅临本厅,不知有何见教!”

杨毅冷冷道:“我要见你们厅主!”

“请问二位如何称呼,以便禀告本厅厅主!”

“在下陈雨青……”

黄衣老人闻言,脸色一变,道:“原来是陈大侠,恕老夫有眼无珠……”

“快去通报!”

“不必了!”

“为什么?”

“本厅厅主数日之前,已传下命令,不准陈大侠进入本厅总堂。”

“什么?”杨毅脸色猝变,喝道:“你说什么?”

“老夫据实相告,尚望见谅!”

杨毅阴侧恻笑了两声,道:“为什么你们厅主不让我进去?”

“这个老夫不知。”

“假如我非进去不可呢?”

黄衣老人悚然色变,道:“老夫虽知武功不是陈大侠之敌,但职责所限,老夫难予放行。”

杨毅脸色一变,问道:“你要找死?”

“恕老夫等难于放行。”

杨毅挪动了脚步,向黄衣老人走了过去,黄衣老人的拐杖,徐徐举了起来,蓄势待发。

“五龙帝君”紧随杨毅背后……

十数个门人,一字排开,虎视眈眈地,挡住了去路。杨毅倏地一声大喝,一掌向黄衣老人斜斜击去,出手奇快无比。

黄衣老人也在杨毅一掌攻出之际,铁拐一抡,寒光挟带着拐影,横腰拦扫杨毅!

双方出手,均极快速,杨毅就在黄衣老人一拐攻出之际,身子一滑,“魔风掌”劈出了三招杀手。

这精奥的相式,使黄衣老人无法招架,倏闻杨毅一声:“躺下——”

砰!的一声,接着哇的一声大叫,黄衣老人口血飞溅,身子飞栽而出,叭哒一声,摔地不起!

十招之,杨毅伤了黄衣老人,他的双目射出摄人凶光,环视那一字排开的十数个人,喝问道:“你们让不让路?”

十数个人没有人答腔。

杨毅一步一步欺了过去……

倏地一暴喝声起,那十数个老人,在暴喝声中,同时推掌,势如排山倒海的掌力,向杨毅涌了过来。

这十几道掌力同时推出,其力道之猛,足可推倒山丘,这不要说杨毅不敢接,就是铁铸之人,也难地承受!

就在这十数道掌力推出之际,杨毅一个跃身,飘后一丈,这十数道掌力,同时击空。

“五龙帝君”大喝一声:“接这一掌试试——”

他在杨毅退身,对方掌力击空之刹那,他身子如飞而上;挟以毕生功力所发的一掌,已告拍出。

惨叫之声骤起。

人影翻飞之中,两个首当其冲的老人,应声栽地,杨毅身子一划,如电地扑了过去——

暴喝声!

哀叫声!

——这从心扉里发出的栗人之声,响彻了这狭长的“断魂峡”,闻来令人心悸!

刹时,这恐怖之声,停了,地上,静静躺着十数个人。

这些人哪里是杨毅及“五龙帝君”之敌手,在刹时之间,便已全部伤在两人之手。

“五龙帝君”目光一扫,道:“我们走吧!”

“五龙帝君”话犹未落,杨毅的身子已经弹起,如闪电一般,向“断魂峡”之内,飞泻而去。

断喝之声突然传来,四五条人影,倏然截住去路,杨毅此时,也不打话,大喝一声,道:“你们找死?”暴喝声中,一掌已经扫出。

杨毅这猝然出手,其势不能说不快,可是杨毅掌力,甫自攻出/数道掌力,也急涌了过来。

双方出手,均极快迅,杨毅的身子,被迫退了数步,放眼一瞧,五个高短,胖瘦不一的老人,分挡去路。

杨毅想不到自己在猝然发掌之下,不但没有一个人受伤,而且能把自己的身子迫退了数步,不由吃了一惊。

这当儿——

“五龙帝君”已到了杨毅的身侧。

当首的一个瘦长老人冷冷喝道:“想不到二位撒野,竟撤到断魂峡来了,难道你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杨毅狂笑道:“这是什么地方?”

“魔厅总堂!”

“我以为是阴司地府!”

“小子,你是谁?”

“我是谁,你们不必问,倒是我想见见你们厅主!”

“阁下如想见我们厅主,就该以礼见!”"

“他们不让我进来又如何?”

“他们不让你进来?”

“不错!”

“不会吧,本厅厅主除下令一个陈雨青不准进来之外,什么人都可以进入‘断魂峡’……”

杨毅冷冷一笑,道:“不幸的,我就是陈雨青。”

“啊!”

所有“魔厅”的五个老人,惊叫声中,齐都退了一步,当首那位瘦长老者镇定了一下情绪,道:“哦!原来是陈大侠,江湖传言,你已死在‘玉书生’之手,想不到我们厅主之言,果然不假,你还没有死。”

杨毅冷冷一笑,道;“你们到底让不让路?”

“难于从命!”

“你们找死么?”

“纵是如此,老夫等人,也难于放行!”

“既然如此,也别怪我心黑手辣了。”话落,欺身而上,一掌击去。

瘦长老人幌身避过了杨毅一掌,只听哗啦一声,寒光一闪,瘦长老人,已取下了二根九节鞭,向杨毅扫了过来!

杨毅见这一鞭甚厉,当下滑身闪开,第二掌已经抓出,快,猛,辣兼而有之。

刹时,五招已过。

杨毅杀得火起,大喝一声:“脱手!”

掌影一翻,“魔宫鬼影”化以三种不同的招式,猛然拂出!

“砰”的一声!

——紧接着哗啦一声,瘦长老人的“九节鞭”飞落地上,口喷鲜血,飞泻而出。

就在此时,一个矮小的老人,一弹身,接住瘦长老人的身子,杨毅大喝一声:“让路——”

喝话声中,他的身子如飞射了过去——

一胖一高的老人,在杨毅欺身之际,同时发掌,把杨毅弹出的身子,迫了回来。

杨毅阴冷冷一笑,道:“你们别想挡得了我……”

“我们都想试试!”

杨毅一敛笑容,大喝一声:“看掌——”

“掌”字未出,人似电交,以绝快的身法,欺到了胖大老人的身前,一记“鬼影幢幢”,猛拂出手。

这当儿——

“五龙帝君”以绝快的身法,也扑了过去,五个人分成两方,打得剧烈绝伦。

人影翻中,惨叫之声骤传,那胖大老人应声栽了下去。

杨毅栗声喝道:“我一个个宰了你们。”

他又猛然拂掌,在杨毅的狂攻之下,这几个老人哪里是敌手,刹时,又全部倒在地上不起。

杨毅望了这些躺在地上之人一眼,冷冷笑,弹身再度奔去一

倏地——

一声冷喝之声传来:“站住!“”

这喝声像有无穷的威力,杨毅果然把弹出的身子,收了回来,抬眼望去,使他暗吃一惊。

但见一个蒙面蓝衣女子,她的背后,跟着三个古稀老人,不知什么时候,已挡住了去路。

“五龙帝君”一见蓝衣女子及这三个古稀老人,脸色一调,暗变:“今日看来,凶多吉少!”

杨毅哂然一笑,道:“姑娘叫住在下,不知有何见教?”

蒙面女子挪动了一下脚步,道:“你是谁?”

“在下陈雨青!”

“哦!陈雨青陈大侠,怪不得有这个胆子!……”

“这里又不是阴司地府,阻不了我陈雨青。”

蒙面女子冷冷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断魂峡

“也是‘魔厅’总堂,你撒野撒错地方了!”

杨毅淡淡一笑,道:“请问姑娘是谁?”

“厅主特使!”

“何以不敢以面目见人?”

“因为你不配!”

杨毅哈哈一笑,道:“谁才配?你的情人?”

杨毅在口上,占了这蒙面女子的便宜,任何一个少女均会动怒,而蒙面女子却怪笑,道:“对了,我的情人!”

“陈雨青命贱,致无法一睹芳容,甚为遗憾!”

蒙面女子淡淡笑道:“果不愧是一代江湖才子,死在临头,还谈吐温雅,难得呀难得。”

杨毅道:“请问姑娘……”

“什么事快说!”

“这‘断魂峡’什么人都可以进来,为何除我陈雨青不能进来,这似乎有点厚此薄彼了!”

“是的,厚此薄彼,因为你陈雨青名震天下,本厅主不敢相见!”

“哦,这倒是奇闻,你是贵厅主特使,当知道这‘魔厅’厅旗,为何人所有……”

“我家小姐所有!”

“往脸上贴金!”"

“怎么?难道是你陈雨青所有?”杨毅冷冷一笑,道:“是不是我陈雨青所有,不难有水落石出之日,现在,我要见你们厅主!”

“办不到!”

“为什么?”

“你不配见她?”

杨毅笑道:“怎么?难道你们厅主是见不得人?”

“就算见不得人吧,你又能如何?”

“可是我陈雨青非进不可!”

“你凭什么?”

“武功!”

“你武功差得太远了,‘杀人之歌’也杀不了我!”

陈雨青心头一震,这蒙面女子全部知道他的来历,自然,这其中问题就有些不简单了。

蒙面女子冷冷一笑,道:“陈大侠,你伤亡了本厅门人,这一笔账,恐怕是你还不了的。”

杨毅狂笑,道:“可能死的还不止此!”

蒙面女子喝道:“陈大侠,你是要束手就缚,还是要我动手?”

“希望你动手!”

蒙面女子冷冷笑道:“既然如此,十招之内,要你口血飞溅!”

“姑娘请!”

蒙面女子冷冷笑了一笑,莲步铎移,向杨毅走了过来

杨毅杀机骤现!

“五龙帝君”说道:“陈少侠,小心了。”

杨毅看了“五龙帝君”一眼,他表面虽装镇静,可是内心却紧张无比!

这一战,关系他的报仇,也关系他的生命,败了,他可能丧在“断魂峡”。

蒙面女子武功之高,他已从“五龙帝君”的口中得悉,否则,“五龙帝君”也不会叫他小心了!

倏地——

叱喝声起,蓝衣人影一闪,蒙面女子以绝快的身法,扑到杨毅面前,一招抓去。

这一抓之势,看去轻描淡写,实则这一招乏内,暗藏了五招不同的杀手。

杨毅竟无法出手对抗,身子被迫得退了十来步,方才拿桩站稳!

杨毅心栗了!

这蓝衣少女的武功之高,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身法快,掌力强,招式变化精又辣!

这当儿——

蒙面女子冷冷一笑,道:“这一招味道如何?”

“不错!”

“错”乃未出,杨毅的身子,已如电射出“魔风手”已迅然攻出了一招。

杨毅出手一击,挟以百年功力所发,威力奇猛无伦,蒙面女子玉腕一挥,反击一掌。

双方出手,均极快迅,可是在掌力甫自接触之下,蒙面女子娇躯如幽灵一般,欺到杨毅身恻,一招抓去。

出手快!变化妙!

杨毅想不到对方出手会如此之快,当下急忙收身,可是蒙面女子如影随形,第二掌又告攻到。

快!快得令人难于置信。

杨毅竟被迫得毫无还手之力,他的掌力及招式,竟处处被制,无法出手攻招。

倏地——

蒙面女子一声叱喝:“躺下!”

杨毅猛觉心头如遭锤击,一口鲜血喷出,身子如飞射出,“五龙帝君”一个弹身,接住了杨毅射来的身子——

蓦然间——

就在“五龙帝君”接住了杨毅的身子之际,蒙面女子一个弹身,疾扑过来,喝道:“放手!”

这一掌来势奇猛,“五龙帝君”左手一挥,硬接了蒙面女子一掌之击,一个身子,向后飞出,可是他并没有放下杨毅。

蒙面女子已欺到了“五龙帝君”的面前,喝道:“放下他!”

“五龙帝君”仰天长笑,道:“办不到!”

“你找死么?”

“士为知已者亡,我为陈雨青纵死你手,又有何憾?”

“想不到你倒是这么一个视死如归之人,那你别怪我心黑手辣了。”

“请出手!”

蒙面女子冷冷一笑,挪动了一下脚步,玉腕猝然抓出。

“五龙帝君”一拂一挡,荡开了蒙面女子这猝然一抓之势,蒙面女子在“五龙帝君”一拂之下,第二掌已告攻出。

人影翻飞中,已各攻五招。

试想以杨毅的功力,尚不是这蒙面女子之敌,何况“五龙帝君”?而他此时手中,又多了一个杨毅。

倏闻蒙面女子一声断喝:“躺下!”

“五龙帝君”身子一麻,乖乖地躺了下来。

恐怖的杀伐过去了!

杨毅与“五龙帝君”两人,没有一个接下蒙面女子十招,便全落败,现在,两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

蒙面女子怔怔良久,动也不动!

一个青衣老人闪身而出,问道:“不知如何外置这两个闯山之人?”

蒙面女子如梦初醒,道:“擒回总堂,交厅主发落!”

“是!”

那青衣老人别提起了杨毅与五龙帝君”,向“魔厅”奔去!

这时,杨毅已为苏醒,但他的脑袋,却昏沉得厉害,他暗道一声:“我杨毅完了。”

是的,完了!

他想不到会弄到这般地步,如果真的丧命在“魔厅”之内,岂不是一大讽刺?

“魔厅”是他的,现在他竟会死在“魔厅”?

这当儿,他已被带入“魔厅”的大殿之中,那青衣老人又问:“如何安置?”

蒙面女子说道:“点了他们两人穴道,放在殿前,俟我禀过厅主之后,再作定夺。”

“是!”

当下那青衣人分别点了杨毅与“五龙帝君”的穴道,把他放在大厅之前,然后,退了开去。

杨毅穴道虽然被点,人尚清醒,他目光一扫,但见大殿两侧,站立了数十个武林高手。

而那蒙面女子,急急向后殿行去这时,“五龙帝君”也已醒来,杨毅见“五龙帝君”被擒,也可能丧命,不由长长一叹:“老前辈,完了!“

“是的,完了!”

杨毅黯然道:“如老前辈为我毅丧命,我心怎安?”

“生死由天,怎能怪你?”

“唉!……想不到……想不到我会落得这般田地……”

杨毅话犹未落,一阵轻微的步履之声传来,侧脸望去,见那个蒙面女子,去而复返。

她走到了神案之前,停了下来,目光一扫殿下,闭口不语。

偌大的巨厅之中,听不到一丝声音!

杨毅冷喝问道:“你到底要把我们怎么样?”

“你就会知道!”

杨毅笑道:“大不了一死,何必故意卖弄神秘……”

杨毅话犹未落,一阵朗声从后殿传来:“厅主临殿!”殿前数十个门人,伏身下跪,齐道:“弟子叩候厅主!”

——但见四个灰衣老人,护拥着一个蒙面蓝衣女子,到了案前,目光一扫门人,沉声道:“罢了,起来!”

“谢法谕!”

朗声过后,所有门人,全部站了起来,恭立一侧!

杨毅倏然放声狂笑,道:“好大的气派呀!”

“魔厅”厅主冷冷喝问道:“闯山伤亡本厅门人的,就是这两人?”她的喝问之声,充满了杀机,听得杨毅心头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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