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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神秘之宅传歌声

这里,好像没有发生过事情一般,青衣老人死了,而杨毅被这位神秘的长发女人救走了!

这救走他的人,会是真的“鬼歌”主人?

不知经过多久,杨毅才悠悠醒了过来,他放目一瞧,发现这是石室,他默然自问:“我又没有死不成?……”

倏然——

一个长发遮脸的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使他悚然脱口惊叫:“是你?……”

“是的,是我!”

“你救了我?”

“你认为还会有别人么?”

杨毅愕了一愕,缓缓坐了起来,他开始思索那已经发生的事,可是,他想不出一个结果来。

望着她,默然不语。

良久,她才问道:“你知道我是谁?”

杨毅摇了摇头。

对方倏然拨开了遮在脸上的长发,一张姣好的容貌,出现在她的脸上,看去,对方约三十来岁。

然而,在她姣好的容貌上,却深深地印上了无数的皱纹,显然地,这是忧郁岁月所带给她的苍老。

杨毅看了她良久,他似乎发觉到,这女人的面孔,有些熟悉,像在他的脑海中,有些模糊的轮廊!……

那女人微微一笑,道:“现在,你终于看见了我的真面目。”

“是的,我看见了你的真面目,但却不知道你是谁?难道你真的是‘鬼歌’主人?”

“鬼歌主人?”那女人淡淡地笑了笑,道:“不错,我是‘鬼歌’主人!”

“你前次让我听的曲子,是那首‘杀人之歌’?”

“对了!”

杨毅终于明白,他原先的推测并无错误,这女人就是“鬼歌”主人!

杨毅的目光,落在了那口水晶棺木上,问道:“在这秘密之境,你与这死人为伍?”

“是的……”

“他是?”

“我的情人!”

“哦?我死了多久?”

“二十年了。”

“什么?他死了二十年?”

“是的,二十年,在这地方,我陪着他,寂寞而又凄凉地过了二十年的漫长日子……”

“真情感人!”

“除了他之外,我没有再爱过一个男人,我把一切献给他,而不幸的是,他死了……

杨毅倏然所悟,道:“前辈,这是在‘无情峰’下?”

“不错!”

“据说在数十年前,有一对恋人,在‘无情峰’殉情?”

“殉情?”

“是的,据说跳潭而死!”

“江湖上这么说?”

“不错!”

“哈哈哈,这真是天大的笑话呀!”

“难道……”

“你不会知道吧,那跳潭之男女,就是我跟他!”

“什么?你……说什么?”

“你不信?”

一一这简直是件令杨毅不敢相信之事?这女人竟然是数十年前,跳潭殉情的女子?

她与他之间,蕴藏了什么惊人的故事?

这女人又是谁呢?

良久,杨毅才镇定了一下情绪,道:“这……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

“为什么?”

“你想知道?”

“是的!”

长发女人惋然一笑,望了杨毅良久,说道:“你知道一月之前,我为什么叫你听那一首曲子?”

“杀人之歌?”

“是的!”

“不知道!”

长发女人又问道:“你说江湖上,传言我们两人是跳潭殉情?”

“不错,难道不是?”

长发女人也不回笞所问,沉思良久,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救你?”

“不知道!”

“我要请你帮忙!”

“帮忙?帮忙什么?”

“你就会知道的,而且我想告诉你这一件事的经过!”

“前辈请说!”

“数十年前江湖上有五个武功领袖天下的人物,这五个人是‘长生仙翁’……”

“这一点晚辈已听人说过!”

“我就是‘玉狐’陆幼梅……”

“什么?”杨毅脱口惊叫!

这惊叫之声,使这长发女人为之惊愕,呈在杨毅脸上的惊恐神情使她茫然不解!

她愕然道:“有什么不对?”

一时之间,杨毅竟答不上话来,他做梦也想不到,这女人竟是他母亲的姊姊陆幼梅!

这件事震憾了杨毅,使他惊骇的,她并不是殉情,而是被迫跳潭,这中间,竟发生了什么惊人的故事?

杨毅想到他母亲之死,再想到这女人——她姨妈的悲惨遭遇,忍不住黯然泪下,喃喃说道:“你真是陆幼梅?”

“是的……你怎么了?”

杨毅忍不住脱口叫出:“姨妈!”

“你……叫我什么?”

杨毅怆然道:“姨妈,我是你妹妹陆幼兰的儿子!”

陆幼梅愕了,良久才喃喃道:“真的?”

“是的,姨妈!”

“她呢?”

“死了!”

“死了?为什么死的?”

杨毅抑制了悲伤的情绪,把那一件发生的武林哀艳惨剧,告诉陆幼梅,陆幼梅听后,也怆然泪下。

她喃喃说道:“想不到她知道也我是被迫而死……如非为我,她也不会创立‘魔厅’,将一生断送在男人之手!”言下黯然悲泣。

杨毅忍住了悲伤情绪,道:“姨妈,你怎么被人迫死?”

陆幼梅道:“为了这一首‘杀人之歌’!”

“只为了‘杀人之歌’?”

“是的,数十年前,我与他……”

“与谁!”

“那躺在水晶棺中的男人……”

“他是姨妈的情人,他叫什么?”

“‘飞剑手’罗一雕!”

“他……就是五雄之一的罗一雕?”

“是的,那死的就是他!”她悲恸地说道:“当时我与罗一雕是一对恋人,这时,罗一雕得到了这一首‘杀人之歌’……”

“被其他三人知道了,而出手围杀?”

“是的,当时就在‘无情峰’上,罗一雕被打得重伤,终于跳下了‘无情峰’下的湖潭,我也跟着跳下……”

“为什么没有死?”

“当我们跳下之后,我紧紧地抱着他往下沉,我只有一个意念,要死我们死在一起……可是奇迹发生了!”

“当我们往下沉的时候,我发觉我们的身子,被一阵旋涡吸了进去……我在模糊之中,走进了一条水道,水越来越浅……终于进入了这神秘之境……”

“后来呢?”

“罗一雕重伤身死,我想随他而去,然而,当时,我想到了报仇,我终于又苟活人世!”

杨毅道:“是的,你要报仇……”

“数年后,我才想起罗一雕身上的‘杀人之歌’,我开始练唱,可是一直到前年,我才学会!”

“学了十几年?”

“是的,我为了要试试这杀人之歌的威力,我找上了你,你还没有听完三分之一,便已身受重伤了!”

杨毅道:“姨妈,那么,你可以去报仇了!”

“是的,我可以去报仇,可是,我不可违背良己誓言!”

“什么誓言!”

“永不一天离开罗一雕,所以,我要你替我报仇。”

杨毅闻言,心里一阵黯然,道:“可是……”

“可是什么?”

“我恐怕办不到了?……”杨毅说到这里,倏有所悟,精神不由一振,陆幼梅接着说道:“怎么办不到?”

杨毅想到的是,他在“云雾府”碰见的那中年人,不是告诉过他,他所中的独特手法,除了“玉书生”之外,唯一可解的人是“玉狐”陆幼梅!

他望着陆幼梅,道:“姨妈……我已是快……死之人……”

陆幼梅道:“我知道,是不是你身上的独特点穴之法?”

“是的,姨妈,你……你能救我么?”

陆幼梅黛眉略为一皱,问道:“我问你一件事……”

“姨妈请讲!”

“你有没有要好的女朋友和情人?”

杨毅也不知他姨妈为何有此一问,当下愕了一愕,道:“有!”

“假如……假如我医愈了你的伤势之后,你失去了你的情人……”

杨毅心头一寒,道:“失去她们?为什么?”

“我只是这样问你!”

杨毅咬了一咬牙,他心知他姨妈陆幼梅会有此一问,当非无故,沉毅的神情,涌现在他的脸上,说道:“如能解我穴道,为父母报仇,任何代价,我也要承当。”

“真的!”

“不错,我有此恒心。”

“不反悔?”

“永远不,

“很好,我可以解你独特点穴手法,不过,会发生什么后果,你就会知道,我也不忍心告诉你!”

一种无形的惊惧,涌在了他的心扉,他不明白当他伤势医愈之后,将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这当儿——

陆幼梅扶着杨毅,进入了一间石室,叫他躺下之后,说道:“我现在为你解穴,切记不可分心。”

杨毅颔了一颔首,闭上一眼睛。

陆幼梅掏出了一颗丹药,纳入了杨毅的口中,待药力散后,她玉指点出,拍向了杨毅的“期门”大穴。

右手“期门”左手“命门”。

杨毅乍感全身剧痛如割……火灼般的热力,燃烧着他的全身,全身汗水浃背,滚滚而流……

像惨酷的刑罚一般,使杨毅忍不住轻時出口!……剧痛没有消失……如焚的热力,有增无减!……

他的身子在发抖……像触电一般地……

倏然——

杨毅感到,他筋骨全散……混身起了变化……于是,在痛苦的煎熬下,他失去了知觉……

在迷朦中,他醒了过来。

他全身衣服尽湿,想到刚才那惊人的一切,杨毅余悸犹存地打了三四个冷战。

他微微提运功力,血脉畅通无阻,他心中大喜,忍不住脱口道:“我终于又复元了……哈哈哈……”

狂笑,代表了他的喜悦,他再也不会受到死亡的威协,他可以完成他要做的一切。

这一份喜悦,是他有生以来,从未有过的!

陆幼梅的声音传来道:“你笑什么?”

杨毅一敛笑声,抬眼一瞧,但见陆幼梅站在他的床前,他挺身坐了起来,含笑说道:“姨妈,我又可以报仇了!”

“是的!你可以再重现江湖,唉……”她叹了一口气,道:“你答应为姨妈寻‘长生仙翁’、‘枯竹圣君’……”

“枯竹圣君已死在我手里……”他把进“死亡之府”,杀死了“枯竹圣君”的事,告诉了陆幼梅一遍。

陆幼梅道:“那么,就找‘长生仙翁’和‘行尸人’。”

“姨妈,我答应为你找这两人报仇!”

陆幼梅道:“你除了学会‘杀人之歌’外,想报仇大概是一件极为困难之事,可是‘杀人之歌’却又不容易学!”

“为什么?”

“学歌之人,必然有精浑的内力,借歌将内力播唱,而能震破对方的功力,使对方内腑受伤。”

“姨妈,我愿意试试!”

陆幼梅道:“你恐怕办不到……除非…除非我给你二十年功力,为了你要替我报仇,我只好给你……”

“姨妈,这怎么可以?”

“只有如此,你才能报仇!”

杨毅默然垂首无语。

陆幼梅道:“你坐下,我要把二十年功力,贯入你攻星静脉,如此,你的功力,便可增加两甲子了。”

陆幼梅终于又给了杨毅二十年修为的真元。

当下,陆幼梅取出了那一首杀人之歌,歌词是这样

“天苍苍!

夜茫茫!

含泪别君无限伤!

望明月,哀声叫,我亲爱的郎!别时你说常相忆。

一隔三年无消息。

我哀哭!

我断肠!

切齿咒骂无情郎!

骗我情,玩我身,此心我怎甘?蜜语甜言今何在?

何谓暂别求将来!

相逢时!

泪交流!

你的笑容别有心!

忘前情,下毒心,出手毁我容!拔出利剑穿我胸!

我要报仇挖你心!

恨十年!十年恨!

鬼歌一曲面送君!

闻歌栗,哀声求,奈何我心死。

十年仇恨今日雪!

空留断肠无限恨!”

——这是一首断肠哀歌,歌词之间,表达了一个少女被骗之后的愤怒与哀怨,像一首生命哀诗。

这一首歌看来毫无惊奇之处,它竟是那首名撼天下的“杀人之歌”?

杨毅望了眼陆幼梅,道:“姨妈,这是一副多么感人的曲子?“

“是的,一副感人的歌词。”

“这会是‘杀人之歌’?”

“是的,这是‘杀人之歌’,现在,我教你唱!”

——她把这一首“杀人之歌”的唱法教给了杨毅,一遍……两遍……真到杨毅会唱为止。杨毅化了一天的时间,才把音符唱的高低,尖,沉自如。

—曲之后,他的额角已微微见汗了。

用功力把这一首“杀人之歌”唱出去,的确是一件极伤真元之事,如非有惊人的内力,那决对是办不到的。

当下,陆幼梅说道:“‘杀人之歌’你已练就,你可以去了!”

“谢姨妈!”

“谢什么,只要你不忘了替我报仇就好了。”

杨毅道:“姨妈,你对我恩同再造,纵是粉身碎骨,我也要把‘长山仙翁’找到,替你报仇。”

“这就好,我送你出去吧!”

当下陆幼梅领着杨毅,走出了石室,杨毅走到了一片铜镜之前,突然止步!

他看见了铜镜之内,映现了一张奇丑无比的脸孔,歪嘴,斜眼鼻的男人面孔……

“我们走吧!”

杨毅没有走,他陡然转身背后,除了他之外,根本没有第二个男人,他混身起了战栗,脱口道:“姨妈,这是?”

陆幼梅一叹,道“是你!”

“啊!是……我!”

“是的,是你!”

杨毅疯狂口叫:“不……那不是我?……”

“是你,千真万确!”

“不,不,那是鬼……”

他的声音,有些疯狂——这不只声音,他的人几乎为这奇丑的容貌而疯狂……

这刹那之间所发生的事,令他心栗,他混身皆疯狂地叫道:“不……那不是我呀!”

在疯狂之中,他出手拍向了铜镜!

砰!的一声,碎片粉飞!

陆幼梅叫道:“你疯了!”

她喝话声中,玉指猝然点出,急拍了杨毅的睡穴,杨毅一声闷哼,人便昏睡过去。

她幽幽一叹,道:“我不忍告诉你,想不到会被你发觉!”

言下一片凄凉。

当下她拍醒了杨毅的睡穴,杨毅睁了一下眼,两颗男儿的热泪,忍不住滚下了他奇丑的脸颊!

陆幼梅心头一酸,道:“你怎么了?”

“姨妈……”

他喉中硬塞,以下竟不知如何启齿!

陆幼梅黯然道:“你后悔了?”

他木然地,道:“不……”

“那为了什么?”

“我将失去了几个爱我的女人!”

“是的,所以我在事先已经问过你!”

杨毅木然地苦笑了一下,道:“或许这是对的,只要能报仇,我失去几个爱我的女人,又算得了什么?”言下黯然长叹。

话落,向一条隧道走去。

他的心,开始往下沉,脚步同样重得抬不起来,他想不到他会变成这犹似鬼魔的奇丑之人!

他似有所悟,道:“姨妈……”

“嗯!”

“我怎么会变成这模样?”

“那是‘玉书生’的独特点穴法,这手法牵制到脸上肌肉,是以,在复元之后,脸上肌肉收缩,就会变成这模样。”

杨毅点了点头,怆然而行。

隧道尽处,被一道石壁挡住去路,陆幼梅在石壁上一颗突出的岩石按了一下,一道石门应声而开!

穿过了石门,便望见了“无情峰”,杨毅停下了脚步,说道:“姨妈,你请回去!”

陆幼梅颔了一颔首,转身回洞,那一道石门,又徐徐关上!

—一没有人会知道,这“无情峰”的水潭之中,住着一个可怜而又多情的女人!

她一生被人所毁在寂寞的岁月中,长伴着那已经死去的情人“飞剑手”罗一雕!

杨毅发出了一声黯然的叹息,转身奔去!

奔出了“无情峰”,杨毅倏然想到,他应该到哪里去呢?“报仇,去找‘玉书生’报仇!”

想到这里,他弹身向“死亡之府”方向奔去。

倏然——

就在杨毅飞身急奔之间,两条人影,急速如风,朝着杨毅的立身之处,奔了过来。

顾盼之间,两人已到杨毅面前三丈之处,杨毅目光过处,心中不由一阵喜悦,来人竟是石百合与陆玉芳!

此时此地,乍然相逢,怎不使杨毅喜悦呢?他忙闪身而出——

就在杨毅闪身之下,石百合与陆玉芳同时惊叫出口,两人的身子,不约而同地退了十来步!

一脸惊惧之色,露在她们脸上——

杨毅心头一凉——

蓦闻石百合厉声喝道:“你……是人还是鬼?”

杨毅闻言,混身为之颤栗,他的心,像铁一般地往下沉……

这真是天下的悲剧呀!

人与人之间的旅程变幻,真是太快杨毅与她们之间,竟会造成这种悲剧,怎不令人为之心痛?

他怆然而立,这刹那之间,使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石百合与陆玉芳目睹杨毅的木然怔立,为之心寒!良久,杨毅才咬了一咬牙,道:“我……是人!”

他的声音,比哭还难听,石百合与陆玉芳同时打了一个冷战,陆玉芳扯石百合衣角,道:“石姊姊,我们走吧!”

石百合颔了一颔首,当下两人一齐弹身,飞泻而去。杨毅望着她们两人远去的背影,两行泪水,突然滚落在他奇丑的脸颊上……他伤心,他心碎!

他恨不得痛哭一场,然而,他哭不出声音来。

——这悲剧不是结束呀,而是在开始!

现在爱他的女人,全部去了,纪小华,“魔侠女”,石百合与陆玉芳,他将永远失去了。

这失去的恋梦,不是人造成的,而是天意的。

他喃喃道:“是的,天意天意。”

他苦笑了一下——这笑容无比的感人与悲切,然而,他心目中存在的,没有恨,只有悲伤与怀念。

当初他与陆玉芳分别之时,他不是将死之人么?现在虽侥幸不死,这与死亡又有什么分别呢?

一一是的,那没有分别!

唯一不同的是,他还有知觉,他还有思想,以及残缺的灵魂,除此之外,他跟死去的人一般!

他笑了……下意识地笑了起来!

这笑容呈露了他不幸的人生,那是坎坷,不幸与断肠。

他茫然地挪动了脚步,开始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倏然——

他的背后,传来了一声叹息之声,一个声音传来道:“这真是悲剧呀!”

杨毅木然转身,举目一望,但见“过天星”,口含苦笑,站在他的背后。

杨毅心头一震,暗道:“难道‘过天星’已知道我是杨毅不成?”心念中,不由怔怔地注视着“过天星”。

“过天星”淡淡一笑,遒:“怎么?你不认我了!”

“难道你认识我?”

过天星”哈哈一笑,道:“如果我不认识你,何有‘悲剧’之谈!”

“我是谁?”

“杨毅!”

杨毅笑了笑,道:“老前辈真不愧有‘过天星’之誉!”

过天星哈哈一笑,道:“过奖了,杨大侠大难不死,必有洪福,不过,你为什么不说你是杨毅呢?”

杨毅苦笑了一下,道:“告诉她们?……这样不是更好么?杨毅死了!……”

杨毅话犹未落,两条人影,倏然向杨毅的立身之处,飞泻而落杨毅心头一跳,举目望去,使杨毅为之愕住了。你道是谁?来人赫然是原先的石百合与陆玉芳!

杨毅倏然想到了一个“逃”字,他必须“逃”……逃离这里,逃离这两个女人,心念中,他转身疾走而去!

石百合突然喝道:“站住!”

她的叫声,使杨毅打了一个冷战,不期然地把脚步停了下来,道:“不知姑娘尚有何事吩咐?”

石百合的眸子,一瞬不瞬地迫视在杨毅的脸上,问道:“你是谁?”

杨毅心头一跳,木然不语。

“过天星”为之色变,也怔立不动。

半晌,石百合又喝问道:“你……是谁?”

“干什么?”

“我要知道你是谁?”

“姑娘与在下毫不相识,你想知道我是谁,不知何故?”

石百合突然狂笑起来,她的笑声,有些疯狂激动,杨毅下意识退了两三个大步,暗叫道:“天啊,难道她已知道我是谁?……”

心念未落,石百合的笑声,倏然而止,目中精光骤射,迫视在杨毅的脸上,良久,才向陆玉说道:“陆妹妹,你到前面去等我!”

陆玉芳一怔,道:“石姊姊,你……要干什么?”

石百合淡淡一笑,道:“不干什么,你去吧!”

陆玉芳点了点头,弹身奔去。

——事情显而易见,石百合已经认出来,这个奇丑之人,就是杨毅,否则,她不会叫陆玉芳暂时离开。

石百合冷冷道:“你要我说你是谁么?”

杨毅怆然一叹,道:“谁?”

“懦夫!”

这一句“懦夫”骂得杨毅脸色一变!

“过天星”却沉声道:“骂得好!”

杨毅黯然垂首,痛苦,悲伤以及一切复杂的情绪,全部涌在他的心扉,几使他气窒!

石百合冷冷道:“你还要我说你是谁么?”

杨毅蓦然抬眼,道:“我……是杨毅……然而,我的灵魂已经死了!”

石百合闻言黯然泪垂,半晌,才喃喃道:“刚才如非我听出你的声音有些熟,又折身而返,此后,恐永无见面之日,杨毅呀杨毅,你真如此狠心么?陆玉芳对你一片情深!”

杨毅沙哑地说道:“过去了!”

“过去了?……”

“是的,我虽然被救不死,然而我失去了我俊美的脸孔,陆玉芳及你却不会相信,现在活在人世的是我!”

“但,你还活着!”

“那只是躯壳!”

“还有灵魂!”

“那灵魂是残缺的!”

石百合粉腮滚泪,道:“你永远不见她?”

“是的!”

“不爱她?”

“如果没有爱,我就会见她……我不愿她为我伤心,为我痛苦,她承受不起这打击!”

“如果你能恢复脸孔,你见他么!”

“当然,我会去见他!”

石百合黯然点头,道:“你知道我要带她去那里?”

“不知道!”

“你或许不相信,我师父‘血罗刹’曾经有过女儿,把她遗弃了,陆玉芳就是她女儿……”

“真的?”

“是的,她的臂上,有梅花为记!”

杨毅乍然记起这件事,当下说道:“你带她回去见她母亲?”

“是的!”

“那么,你去吧,别告诉她我是杨毅!”

“我不会说的,否则,我不会先打发她走开,不过……”她黯然地说:“我与你是朋友,当你没有忘记我时,请来看我,也顺便看她!”

“我会的……我一定来!”

她怆颔首道:“你要去那里?”

杨毅善笑道:“我要去的地方太多了,我要去找人,去报仇,去实现诺言……”

“杨少侠……”

“嗯!”

“你一定来看我?”

“一定的!”

“那么,我等你,等你十年……五十年……”

以下,她沙哑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她然转身,姗姗行去。

后面这一句话,令杨毅心跳,那袅袅哀语,胜过千言万语,他们没有谈爱,然而,谁说这不是爱的表现?

杨毅望着她的背影出神……他告诉自己,我会去的,我会来看你们,你给了我希望与勇气!……

“过天星”苦笑道:“这真是一个有情的世界呀!”

杨毅说道:“老前辈,我出乎意外?”

“是的,谁说这世界没有真情存在?”他语锋略为一顿,问道:“你现在要到什么地方?”

“‘死亡之府’。”

“听说‘黑煞神’死了?”

“是的,死了!”

“过天星”叹了一口气,道:“可怜一代俊杰,竟然惨死!……不知杨大侠尚有何事须老夫效劳之处?”

杨毅心里突有所悟,道:“老前辈,我想求您一件事!”

“什么事请说!”

“你知道我母亲是‘魔厅’厅主?”

“知道!”

“我见了她……”

“我也知道了。”

“我母亲叫我重振‘魔厅’之名,现在我为报仇,分身乏术,想请您帮我召集门人……”

“过天星”脸色一变,道:“这……老夫恐怕难于胜任!”

“不,我把旗令交给您,那些门人一见旗令,自会重回‘魔厅’……”

“这……”

“老前辈不肯?”

“这不是肯不肯的问题,而是责任重大,老夫恐怕有负杨大侠之托!”

杨毅笑了笑道:“在下既相信老前辈,将旗令交给您,难道老前辈不肯帮此大忙?”

“过天星”沉思良久,才说道:“如发生意外呢?”

“在下决不怪老前辈就是了!”

“过天星”道:“既然如此,老夫就答应下来,如发生事情,老夫再派人找你!”

“蒙老前辈答允,晚辈甚谢,旗令在此,请老前辈收下,‘魔厅’总堂在黄山‘断魂峡’之内。”

“过天星”恭恭敬敬地接过了“魔厅”旗令,说道:“老夫代为召集门人之责,事成之后,再请大侠回厅!”

杨毅道:“那么,晚辈告辞了!”

“杨大侠请!”

当下杨毅别过了“过天星”,弹身向“死亡之府”奔去。

现在,他安心不少,他的心目中,石百合的爱,给了他希望与勇气,“过天星”给他召集门人!

——他也可以安心去报仇了!

来到了那“死亡之府”的通路——那棵空心干木之前,杨毅不由伫立不前。

他心里明白,此去“死亡之府”,必须有个万全之策,“玉书生”不会相信,杨毅还活着!

他以什么身份去会他?

终于他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他是另外一个人一“鬼歌”主人,他要以歌杀他!

他冷冷一笑,跃身进入了空木之中!

走过了那狭长的隧道,穿过了那“死亡之门”,到了第一站不远之处……

倏然——

一声断喝声传来:“什么人?”

杨毅戛然止步,举目一望,但见那个第一站站主的文雅老人,飞身挡住去路!

杨毅像幽灵一般,闪身而至,第一站站主目光一扫,吃了一惊,他下意识退了一步,“鬼”字几乎脱口喊出!杨毅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是什么地方……想不到竟别有一番天地!……”

第一站站主一愕,道:“你是谁?”"

“鬼!”

“啊!鬼?……胡说八道!”

杨毅突然狂声一笑,道:“怎么?不信?……”

“你是人!”

“或许是吧,我是人,可是别人都叫我鬼,哈哈哈,这是什么地方?”

“‘死亡之府’。”

杨毅哈哈大笑,道:“正好正好,我是鬼……回‘死亡之府’,正好名符其实!”

杨毅的栗人狂笑之声,确实令人心寒,第一站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杨毅是何等来路之人。

那老者不愧是个绝代高手,当下静定一下情绪,道:“这世界上纵然有鬼,也不应该在白天出现……”

“那么,应该在黑夜出现了?”

“对了……”

第一站站主在说话声中,已功贯双掌,蓄势待发!

这第一站站主的武功究竟如何,杨毅并不是不知道,如一经出手,势难讨得了好去。

杨毅有他的计划与打算,是以,他在进入“死亡之府”前已想到了一个策略。

这当儿——

第一站站主冷冷喝道:“你是什么人,说!”

挟着栗人的喝话声中,他的右手,缓缓举了起来!

杨毅淡淡一笑,道:“怎么,你想动手?”

“除非阁下说明来意。”

“唔!原来为此,你问我教什么会到这‘死亡之府’?”

“对了!”

“无意闯进来!”

“无意?”

“是的,无意。”

第一站站主冷冷一笑,道:“既然是无意,老夫也不见怪,阁下还是退出去吧!”

“退出去?为什么?”

“以免伤了和气。”

“唔!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不回去,你是想跟我动手?”

“对了!”

杨毅突然狂笑起来,道:“这有何难?”

第一站主脸色一变,道:“你不听老夫所劝?”

“对了!”

杨毅话犹未落,倏然——

第一站主大喝一声,一掌斜斜封出一

杨毅事先已防到第一站主会猝然出手,当即漫妙一划,如花絮一般,弹了开去。

这一弹身避招,确实太过神妙,如幽灵一般,使第一站主这一掌落空。

第一站站主一怔。

杨毅又站在的前面,道:“这一掌总算不错,在下看在老前辈武功来之不易,不忍加害,否则,立刻要你血溅五步了!”

第一站主心头一寒!凭杨毅刚才那闪身之法,此语似非夸大之词,他笑了笑,道:“那你不妨出手试试!”

杨毅眉头一皱,计上心来,他冷冷笑了笑,道:“好极了!”

“了”字出唇,他右手一封,一掌斜斜攻出——

这一掌攻出之势,挟以杨毅毕生功力,第一站主右手封出,硬接了杨毅这一掌攻势。

哪知他这一掌封出,便觉一股软绵的潜力,滚滚迫至,他暗道一声不好——

他心里明白,如不撤手,这样硬接硬挡,他势必当场毙命或重伤,就在他心念未落之际,那股雄厚无比的潜力,嘎然而止。

杨毅收身后退,含笑而立。

第一站主额角汗如豆大,他虽然没有受伤,但却吓出一身大汗,他就不相信眼前之人,武功如此之高。

殊不知杨毅在学那首“杀人之歌”之前,“玉狐”陆幼梅又给了他二十年内力修为,此时功力,当非昔时可比。

杨毅望着第一站主吃惊之色,含笑道:“老前辈,如我刚才不收回掌力……”

“老夫一命归阴!”

“对了!”

“阁下武功令人敬服,不过,在江湖上,除了陈雨青之外,尚难找出一个使老夫心服之人…

“陈雨青之武功,岂能与在下相提并论!”

“不错,阁下之武功,的确要高出陈雨青,除他之外,你是老夫第二个敬服之人。”

杨毅冷冷一笑,道:“过奖了,你知道我是谁?”

“请道其详!”

杨毅说道:“我不是说我是‘鬼’么?”

“对呀!”

“那你猜不出我是谁?”

“恕老未愚笨!”

“你听过有一首‘杀人之歌””

“啊?杀人之歌?”

“对了,杀人之歌,它将重现江湖!……”

“你……你是‘鬼歌’主人?”

“对了!”

第一站主剧然地退了十来步,脸上所呈露的惊恐神情,是令人心寒,杨毅故作一愕,道:“何事惊叫?”

“没……没有什么!”

“这‘死亡之府’之中,到底有谁?你?还有谁?”

“你没有听过‘死亡之府’?”

“没有?”

当下第一站主将“死亡之府”情形,告诉了杨毅一遍,事实上这些他不说,杨毅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杨毅道:“贵主人困了这些二百名武林高手干什么?”

“争霸武林!”

“哦!那么,他此时为何不发动?”

“他怕一个人未死!”

“谁?”

“当年‘魔厅’厅主!”

“原来如此,贵主人的武功,到底如何?”

“不在阁下之下!”

“这么说来,我倒想会会你们主人,烦请老前辈领路如何?”

第一站站主皱眉道:“何必……”

“告诉你们主人我是会定了,如果你不领路,我自己闯了!”

“既然如此,请随老夫带路!”

当下,第一站主领着杨毅向“死亡之府”奔去……

一路无阻地到了“死亡之洞”。

到了洞口,第一站主向杨毅道:“阁下敬请稍候,俟老夫通报如何?”

“老前辈请!”

第一站主走后,杨毅站在洞口,木然沉思,事关报仇,他却可不能不谨慎行事!

“玉书生”的武功,他亲自领教过,如果“杀人之歌”无法震伤他的功力,这后果却不堪设想?……

倏然——

一阵洪笑之声,破空传起,人影闪处,但见“玉书生”,副主人,狄瑶红,以及三个黑衣老人,出了“死亡之洞”。

杨毅徐徐转身,他强按心头杀机之火,如电的目光,迫视在“玉书生”的脸上!……

“玉书生”打量了杨毅一阵子,说道:“大驾光临,恕本主人迎驾来迟!”

杨毅淡淡一笑,道:“你就是‘死府主人’?”

“对了,阁下就是‘鬼歌’主人?”

“不错!”

“玉书生”闻言,暗地打了一个冷战,“鬼歌”主人之名,震憾整个武林,他岂有不惊之理!

“玉书生”道:“大驾到此,不知为何?”

“会会阁下之武功,看看你是否能听完我一曲‘杀人之歌’。”

“玉书生”心头一寒,道:“这何必!”

“怕了?”

这一句话说得“玉书生”勃然色变,他双目一睁,精光骤现,道:“怕?本主人怕过谁来?”

“好极了,那你是接受了?”

“接受是接受,不过,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如果能听完你一曲‘杀人之歌’呢?”

“这……你意思如何?”

“加入本府!”

“可以!”

“一言为定,那么,唱那一首‘杀人之歌’。”

杨毅的目光,落在了狄瑶红的粉腮上,她憔悴了,像杨毅死亡之事,令她生命中,失去了光辉。

杨毅黯然地咬了一咬牙,道:“如我此时唱出‘杀人之歌’死亡恐不止你一人!”

“玉书生”脸色一变,道:“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咱们不妨找个地方,使你门下之人听不到我的歌声,以免伤亡无辜!”

“如此甚好,阁下随我来!”

话落进入了“死亡之洞”。

杨毅跟着他进入“死亡之洞”,走向秘室,步上了一条石阶,那正是通向断崖的秘径。

“死亡之府”的门人,紧跟着背后……

走完石阶,上了断崖,杨毅记得,当初,“玉书生”,就是把他掷落这断崖之下,复仇之火,几令他无法克制!父仇与自己的生死之仇,使他难于忍受自己心目中的杀机之火,他恨不得一掌毁了“玉书生”,方消心头之恨。这当儿————

“玉书生”目光一扫门下之人,喝道:“各位下去吧!”

二位门人正待退下,杨毅倏喝道:“慢着!”

二位门人同时把脚步停了下来,目光,同时落在了杨毅的奇丑脸上。

杨毅冷冷一笑,目光从狄瑶红的脸上,一扫而过,然后,落在了“玉书生”的脸上,问道:“‘死府’主人,我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主请讲。”

“这断崖约有多高?”

“玉书生”也不觉为之一愕,当下应道:“约有百丈!”杨毅颔了一颔首,目光一扫二位门人,道:“我与你主人已经谈好,如果他能听完我一曲‘杀人之歌’,他两个时辰之内,必然可回‘死亡之府’……”

副主人冷冷问道:“两个时辰以后呢?”

“他死了!”

副主人脸色一变,“玉书生”却冷冷喝道:“各位退下!”

二位门人恭声应是,退了下去。

这绝峰的高崖上,只剩下了杨毅与“玉书生”这两个人,自然,这一战生死如何,尚难预料!

“玉书生”目光一扫杨毅,倏有所悟,道:“阁下刚才所问,这断崖究有多高,是为何意?”

“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如果一个以独特的手法,点中了一个人的穴道之后,再从这断崖上丢下去,是否有生还之可能?”

“玉书生”脸色剧变,脱口道:“你……说什么!”

杨毅傲然地笑了笑,道:“说什么?难道你没有听清楚?”

“玉书生”脸色骤现杀机阴影,喝问道:“你……是谁?”

“我么?哈哈哈……你想不到吧?我就是你用了独特手法点中了穴道,而又丢下这百丈断崖的人!”

“你……是陈雨青?”

“对了!”

“玉书生”吓得几乎惊叫出口,他几乎不相信,眼前这个人就是那个他用了独特手法,掷落断崖之下的“龙风掌”陈雨青。

这似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他的独特点穴法,除了他外,江湖上无人可解,难道站在面前之人,真的会是陈雨青?他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杨毅冷冷接道:“什么事不可能?”

“陈雨青不可能还活着……”

“不是我好好站在你的面前!”

“你真的是陈雨青?”

“错不了。”

“你要怎么样?”

“报你杀父之仇——同样要把你掷落这断崖之下!”

“玉书生”在吃惊之下,狂喝一声,呼的一掌,向杨毅斜斜击了过去,出乎奇快无比。

杨毅冷冷一笑,道:“‘玉书生’,今天就是你的末日了!”

喝话声中,一掌封出,弹开了“玉书生”的攻势,他运足功力,开始唱出了那一首“杀人之歌”。

“天苍苍!

夜茫茫!

……”

这“杀人之歌”以精纯的内力唱出,起初,这歌声动人无比……“玉书生”初时根本不放在眼内,可时唱到中段,他暗道一声不好!

歌声音符,像电波似地,一层一层地弹震他的心经,如刀一般地刺着他的心扉。

他盘坐于地,功贯全身,抵抗着这“杀人之歌”的歌声……

杨毅坐在“玉书生”的对面,以精纯的内力,唱出了这一首“杀人之歌”。

“玉书生”的脸色随蓿歌声,越来越苍白……额角也冒出了豆大的汗水。

“杀人之歌”的确有惊人无比的威力,当杨毅唱到最后一段时,猛听哇的一声大响——

“玉书生”口血狂喷,身子向前仆倒下去。

歌声嘎然而止。

杨毅的脸色,有些苍白,他虽没有唱完一曲,但他真元消耗甚巨,他定了一定神,突放声狂笑!

他一个弹身,抓向“玉书生”,就在杨毅一抓之下,冷不防“玉书生”的身子猝然弹,一掌攻向了杨毅。

这一掌的确大出杨毅意料之外,他想不到“玉书生”在内腑受伤之下,竟能拂出最后之力,发出这一掌!

他在猝不及防之下,几乎被“玉书生”这一掌扫中,亏他见机得早,勉强闪过了“玉书生”这一掌攻势。

就在杨毅一闪之下,“玉书生”挟以最后余力,向断崖跃落。

杨毅大喝一声,道:“回来——”

他的右手,猛然探出,向“玉书生”抓去。

杨毅心知“玉书生”怕被擒之后,受皮肉之苦,而欲跳崖自尽,杨毅这一抓,正好拉住了“玉书生”的右脚。

“玉书生”的身子,已栽落在断崖之下,裤杨毅这一拉一扯,又把他的身子,拉了回来。

就在杨毅拉起了“玉书生”身子之际,“玉书生”左手拂,第二掌再度攻出。

“玉书生”此时形同拼命,这一掌出手之际,一口鲜血,如箭飞出,溅了杨毅满身。

杨毅大喝道:“你找死——”

杨毅在盛怒之下,左手拍出一掌,击向了“玉书生”。

杨毅出手之势,不能说不快,然而,“玉书生”却在杨毅出手拍出之际,猛然挣身,向石阶滚去。

杨毅几次出手,也有些身疲力尽,“玉书生”拼命挣身,果然使杨毅扣拿不住,“玉书生”的身子,脱手而出。

“玉书生”滚下石阶,杨毅大喝一声:“你逃得了么?”

他一弹身,向石阶跃下。

——“玉书生”的身子滚落在百级石阶,到了秘室。

杨毅一个箭步,欺了过去,右手再度探出,就在杨毅探手之下,一道掌力,突然向杨毅迫了过来。

情势变化,大出杨毅的意料之外,“玉书生”竟作困兽之斗,而逃过了自己手中,滚下了这秘室。

掌力迫来,杨毅在真元消耗甚巨之下,也不能不收身后退!

就在杨毅闪身之下,“死府”副主人一弹身,猝然探手,向“玉书生”抓去,杨毅大喝一声“退下!”

左手一拂,斜斜攻出一掌。

杨毅这一掌挟以毕生功力所发,力道之猛,足有排出倒海,副主人硬生生被迫得退了十来步一一

杨毅此时,也存心拼命,他一掌迫退了副主人之后,左手已抓向了“玉书生”,就在此时,一个黑衣老人猛然攻出一掌。

杨毅抓是抓到了“玉书生”,可是黑衣老人这一掌,也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身上一一

砰!的一声,他的身子踉跄退出,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副主人,第一站主,狄瑶红,以及两个黑衣老人,如狂风暴雨一般,出手攻向了杨毅。

蓦然——

杨毅大喝一声:“你们不要‘玉书生’的命了?”

杨毅这一喝,果然有极大的威力,出手之人,心头一寒,全部收身后退!

杨毅一抹口角鲜血,目光射出了杀人精光,从二张惊惧之色的面孔上,一滑而过……

副主人冷冷喝道:“把人放下!”

杨毅冷冷一笑道:“为什么?”

副主人阴恻恻一笑,道:“我们主人就是在你的手里,你也逃不出‘死亡之府’。”

杨毅心头一寒,心知这或许不是危言耸听,这“死亡之府”中,机关密布,万一有点差错,岂不是遗憾终生?心念转处,他冷冷一笑,道:“这一点,我不放在心上。”

“那你不妨下手杀他试试!”

杨毅笑了笑,道:“我跟‘玉书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在退出‘死亡之府’前,我要他做人质,以免永远出不了‘死亡之府’。”

话落,向“死亡洞”之外走去!

狄瑶红一个箭步横住了去路,冷冷喝道:“如不把人放下,想这么一走,可没有那么容易!”

“你要怎么样?”

“不让你出这‘死亡之洞’。”

狄瑶红说话声中,“死亡之府”的高手们,一字排开,分挡去路!

场面情势,一片紧张!

杨毅停下了脚步,他微一运气,但觉血脉畅通无阻,如果他现在再唱出“杀人之歌”,这些人势必全部丧命!

然而,他能唱么?

他在狄瑶红的面前,能唱这一首杀人之歌么?当然不,不管如何,狄瑶红跟他总有一段情,他一旦唱出了“杀人之歌”,死的不但是这些人,还有狄瑶红呀!想到这里,他冷冷一笑,喝道:“你们也想听听‘杀人之歌’?”

副主人沉声应道:“对了,而且,‘死亡之洞’之门,也已关闭,我们纵是丧命歌声之下,你也要埋骨‘死亡之洞’中。”

杨毅心头一寒,闭口不语!

他在思索……思索如何出这“死亡之洞”……终于,他的目光,落在了狄瑶红的脸上,冷冷道:“姑娘叫什么?”

“你管我叫什么?”

“我只是要知道,陈雨青的爱人,是不是你!”

这一句话说得狄瑶红粉腮猝变,眸子精光骤射,迫视在杨毅奇丑的脸上,反问道:“是我又怎么样?”

“假如是你,他叫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话?”

“此时人多,恕难启齿!”

“他……还活着?你说陈雨青还活着?”

“你不信?”

副主人冷冷喝道:“胡说八道,陈雨青中了我主人独特点穴法,再丢下百丈断崖,岂有生还之理……”

“然而,他还活着……”

狄瑶红倏叫道:“他在哪里?说!”

“姑娘如想见他,可以跟着我一道走。”

狄瑶红冷冷笑了起来,道:“别梦想用计走出‘死亡之洞’,我不会上当,‘鬼歌’主人,你还是乖乖地把我师父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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