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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丑男艳福

陈隆估不到三眼魔君范文亮会是范玉华的父亲。他在这刹那间,全身似陷入了极为痛苦的深渊里!

他全身一阵冰冷!冷得像掉落在暗无天日的冰窟里。

天啊,他杀的竟是他心爱之人的父亲,这怎不令他吃惊、悔恨?

一片人声喧哗,在场之终南派弟子吃惊的是陈隆竟能在数招之内,把三眼魔君毙在掌下。

范玉华的哭声,使这大典升起了一片哀伤气氛。陈隆更在极度惊骇之后,又坚强起来。他虽然不该杀范玉华的父亲,但杨瑞彬的遗言他不能不替他完成。

他眼光一扫终南派弟子,只见一片哗然澈动之色。陈隆眼光又扫向伏在三眼魔君身上,哭得极为伤心的范玉华,低声一叹,走向吕朝阳身侧,道:“老前辈,现在时刻是否已过?”

吕朝阳望了一下天色,道:“还没有。”

陈隆话犹未落,乍见范玉华娇躯突然弹起,猛扑陈隆,厉声喝道:“丑男人,还我父亲的命来!”玉掌扬处,一掌猛劈陈隆。

陈隆估不到范玉华会猝然出手,当下吃了一惊,身形暴退,避过范玉华一击。

也在范玉华一掌攻向陈隆之际,一条红衣人影,迅若电光火石,猝然飘落在大殿之上。

这条红衣人影,正是红线女丁春菊。这时,范玉华一掌落空,身影一欺,一连三掌,击向陈隆。

这时,长义殿内秩序大乱,五百多个终南派弟子,神情慌张,不少人已经向殿外退去。

黄梅娟一见情形,花容失色,想不到这接任大典,竟发生这场风云。

再说范玉华三掌攻出,陈隆右掌一扬,击出一掌掌力,迫开范玉华的攻势,喝道:“范姑娘,你听我说呀……”

范玉华见父亲被陈隆所毙,怎会听陈隆的喝话,当下厉声大喝:“还我父亲命来。”一连又是三掌,直劈过去。

陈隆这一来真的有些火了,当下大喝道:“你给我滚出去!”

“阴掌”挟着毕生掌力,迅如山崩海啸,击向范玉华!

范玉华突觉一阵冰冷冷之气攻心,全身一阵抽搐,花容惨变,噔噔噔退后三步,砰地一声栽倒于地。

陈隆心里一痛,几乎忍不住扑向范玉华,告诉她自己就是陈隆!

这当儿,忽见红线女冷冷一笑道:“阁下,你好辣的手段!”

陈隆一抬眼,眼光触到红线女愤怒的双瞳。他猛觉心头一震,冷冷道:“三眼魔君为一大恶不赦之人,理应诛之,我辣在何处?”

红线女冷冷一笑道:“陈隆,你不要再欺瞒人了,一心所爱的少女,您怎忍心对她这样?何况,她与你已经有夫妻之实啊!”

这句话不但说得陈隆脸色大变,是黄梅娟,粉腮也为之一白!

陈隆掩饰惊恐之色,冷冷道:“姑娘这是什么意思?谁是陈隆?”

“你!”她疯狂地笑了起来,道:“陈隆,别再骗人,你用阴阳天地掌杀了沧海圣君,也用阴阳天地掌杀了范玉华,难道会有第二个陈隆么?”

陈隆吃了一惊。他骇然地注视着红线女,浑身开始发抖,想不到自己在情急之下,竟让红线女看出了破绽。

然而,他不能承认这件事,决不能,因为,这是紧要关头,何况,他的丑与美,关系着身分上少女的生命呀。

想到这里,他镇静说道:“你已经看见陈隆的尸体,这总不能假。至于阴阳天地掌、你不能说只有我会。”

“这么说来,你不是陈隆了?”

“不错,我不是。”他语锋略为一顿,又道:“请姑娘把范姑娘带走,此时大典正在开始。”

红线女对于陈隆,本来已恨之入骨,因陈隆几次挖苦过她,当下闻言,冷冷道:“这一点,阁下办不到。”

“你想怎么样?”

“替范玉华报一掌之仇/

“这么说,你是要我请了?”

红线女道:“恐怕阁下请不动!”

陈隆闻言,脸色一变,道:“那不妨试试!”话落,欺前三步,厉喝道:“红线女,我叫你给我滚出去。”

“你请呀。”

陈隆大喝一声,道:“我就不信你红线女有通天本领!”身影一弹之下,呼呼攻出三掌。

陈隆这一次挟怒发掌,其威力何等惊人。

就在陈隆三掌击出之际,黄梅娟大喝道:“住手!”陈隆与红线女同时退后一步。只见黄梅娟道:“丁姑娘,请你暂息雷霆之怒。你与这位阁下之间,纵然有所过节,但也应该看在我的份上,暂时放手。”她停了一停又道:“何况,你曾帮终南派大忙,终南派以恩人待你。在此交接时间之内,你是否想到我?”

红线女丁春菊一向不错,她的确不应该在黄梅娟的面前闹事,可是如果退了下去,这个脸又没有地方放!

心忖至此,银牙一咬,存心得罪黄梅娟,也不能丢这个脸!当下冷冷道:“黄姑娘,这话是不错,可是,相信你会原谅我,因为我是为友报仇。”

黄梅娟道:“难道丁姑娘不可以等一下再谈?”

“等不了。”,

陈隆再也忍耐不住,道:“掌门人,你先站开,我倒要看看红线女有什么能耐。”

黄梅娟黛眉一颦,暗道:“就让她吃一点苦头也好。”心念间,缓缓又退了回去。

陈隆冷笑一声,道:“红线女,你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就不客气了。”

陈隆知道,虽离掌门接任时间已经不多,如果不赶快把红线女制下,便会耽误了接任大典的时间。当下喝声甫落,一掌中出.

红线女的武功当在陈隆之下.陈隆一掌攻出之后,她一旋身,避过陈隆一击,玉腕即时反击劈出一掌。

红线女避掌出掌,同时在即快的一瞬便告做到,这使几个终南派高手为之一骇.

陈隆大喝一声,左掌阴掌急速攻出!冷飚如涛,犹如山崩海啸,卷向红线女。

陈隆阴掌还没有卷到红线女的刹那,红线女猛觉七星静脉之内,一阵冷气攻心,砰地一声,栽了下去。

这一着大大出乎陈隆意料之外,因为他的掌力根本还没有击到红线女呀。

殊不知红线女当初中陈隆一记阴掌,余冷未去,如今又出力发掌,冰冷之气再度从七星静脉”之中涌起。于是,在陈隆阴掌尚未攻出,她的内部阴冷已先发作。

陈隆怔了一怔!

一场杀机,终于过去了!

但是在这刹那间所发生的事,足令陈隆毕生感到惭愧,他不但杀了范玉华的父亲三眼魔君,而且也伤了他曾心爱之人范玉华、红线女丁春菊。

沸腾的场面过去,替而代之的是一片沉默!

当下陈隆向吕朝阳道:“吕老前辈,请您命门下之人,把这三个人先搬出门外,接任大典照常进行。”

吕朝阳随即点了一点头,即刻传令三人,把红线女、范玉华及三眼魔君的尸体,拾出殿外。

大殿之内,一切又依复了正常!

这时,黄梅娟功步轻移,走到陈隆身侧,道:“你……你会是陈隆?”

望着黄梅娟含情脉脉的双眸,陈隆心里一跳,道:“不,我不是他。”他感到一一阵撒谎的难过与内疚!

黄梅娟淡淡一笑,道:“但愿你不是他。”

这意味深长的—句话,使陈隆感到一阵黯然神伤,他黯然望着黄梅娟走回接任椅上,坐了下来。

陈隆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自己做了一件错事,因为数位少女的生命,全部落在他的身上!

他缓缓走到交任椅上,坐了下来,他的心情,突然像铁那样沉重!他默默问自己:“陈隆,你做了一些什么?……“你将得到一些什么?……”想到这里,他惨然地笑了起来。

这时,吕朝阳走到台上,朗声说道:“本门弟子听着!”

随着吕朝阳的喝声,五百七十八个终南派弟子,一片听令之声,震瓦欲坠!

吕朝阳一声长叹,黯然说道:“在场之人,乃本门忠贞弟子。刚才你们目睹先师之弟三眼魔君行为,几乎又造成本派另一劫难。

三眼魔君为先师之师弟,此人脱离本派六十年,当初因行为不检,被先师斥责,一怒而离开终南山。如非这位阁下谈及,我们还不知他就是杀死先师的凶手,我们应该感谢这位阁下,如果不是他,终南派可能再次毁在三眼魔君之手。

三眼魔君虽六十年未回终南派,但并未脱离门墙,本派之中,以他辈份最高,任何本派弟子,均奈何他不得。

现在,这位阁下不但救了终南派,而且报了先师血仇之人,使先师能瞑目九泉。吕朝阳为本派刑司殿殿主,倡议本派弟子,恭拥这位阁下为副掌门,不知本派弟子有否异议?

吕朝阳此话一出,五百多个终南派弟子,一阵呐喊道:“我们恭请这位阁下为本派副掌门。”

一片激动之色,看得陈隆心里砰然大动,当下急道:“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我既非终南派弟子,如何当这副掌门之职……”

黄梅娟道:“你就接受吧,从今以后,你就是终南派弟子。”

那双带着无穷威力的明眸中,除了带着慑人的严威外,还有无限的情意,使陈隆无法抗拒。

他含齿又止,终于默许了!

吕朝阳一转身,向陈隆道:“未悉阁下是否肯屈就此职?”陈隆尚未答话,黄梅娟已接道:“吕叔叔,这位阁下已经答应了。”

吕朝阳微微一笑,道:“那是本派之荣,那么,接任大典照常进行!”话落,退了开去。

黄梅娟缓缓立起,向祖师父俯身一礼,立誓道:“弟子黄梅娟,接任第八代掌门,立誓本着爱终南派之心,维护终南派。如有枉杀无辜,或欺骗祖师父之举,以及不法行为,愿遭横死。祈祖师父佑我!助我!”

黄梅娟立誓既毕,挺身立起,走到香案上,取过旗令,这时厂,所有终南派弟子全部伏跪于她!

黄梅娟一扫伏跪在地上的终南派弟子一眼,道:“本门弟子听令!”

一片听令之声,震耳欲聋!

黄梅娟感动得几乎掉下眼泪,即一咬银牙,朗声道:“感谢各位本门弟子拥护黄梅娟为本派第八代掌门人。黄梅娟虽是女流之辈,但此后定与各位共勉,使终南一派,能与五大门派并驾齐驱,才不负先祖在天之灵。”

她微微一顿,又道:“各位起来吧。”

五百多个人齐声一喝道:“谢令谕!”之后,恭身立起,站立不动!

黄梅娟正待说话,突然同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声,从终南山下破空传至,震撼整个终南山为之颤动!

陈隆与终南派弟子闻声,脸色同时一变。第一次爆炸声方,第二声轰然的煬炸这声又告破空传至!

陈隆霍然立起,向陈隆道:“掌门人请吩咐门下弟子各回岗位,天生会派人来了。”话落,纵身奔出殿外!

陈隆奔出长义殿,突然,他把脚步停了下来,他的眼光触到了被放在长义殿外的红线女与范玉华。

他猛觉心头一震,黯然垂下了头!

一股极为复杂的情绪,涌上了他的心头,他黯然注视着这两个他曾经爱过的女人,如今全部伤在他的手里。

如果他不救她们,说不定她们真会丧命在自己手里,怎不叫他黯然神伤!

他对他的爱人——范玉华,做出了一件他所不能原谅的事,他杀了她的父亲!

是的,范玉华不会原谅陈隆,如果她怀孕,真有了陈隆的骨肉,这情场孽缘,又如何了结?

是的,这是一场悲剧,伹这又怎么样结束?

陈隆伤感地凝望着躺在地上的红线女与范玉华。终于,他咬一咬钢牙,喃喃道:“我应该救她们,不管她们是否会原谅我……”陈隆话声甫落,提着范玉华与红线女向终南山下飞奔而去!

陈隆来到观院之外,转身向苍林之内奔去。

他轻轻把范玉华与红线女置于地上,但他突然又感到为难起来,怎么救她们呢?

他眉锋紧锁,因为他如果救了范玉华与红线女,她们不但不会感激他,而且还会骂他下贱,甚至要杀他!

突然,他背后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副掌门人,是不是你感到有些为难?”

陈隆猛然一转身,只见一个熟悉的青衣背影。他猛觉心头一骇,这青衣女子是谁,怎么处处跟踪而至?而最令陈隆吃惊的是,这位青衣女子居然知道他接掌了终南派的副掌门。她又是谁?

那青衣女子淡淡笑道:“你怔什么?”她依旧用一贯的口吻,道出了这句话。陈隆默视她的背影,他真不知如何回答她这句话!

半晌,陈隆才道:“请问姑娘……”

“要知道我是谁?”

“在下正有此意。”

“你是不是感觉到我很奇怪,因为你只是见到我的背影?”

“不错。”

青衣女子轻笑道:“这个你又何必知道。诚如你所说,名字只是记号,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我们还是不谈吧。”

陈隆好奇心一起,心里忖道:“为什么她每次均以背影向人?她到底长得什么样子?……”

“不行。”这声音说得非常坚决有力,使陈隆再无要求机会!

“为什么?”

青衣女子道:“我不叫你看还不行么?”

陈隆淡淡一笑,他脑海中,一股强烈的好奇之心,像股巨流,在开始慢慢冲毁着他的理智。他想你不叫我看,难道我不会偷看?”心念间,身影疾如电光石火的一划,猛然落在青衣女子的前面!

陈隆这一着出其不意,青衣女子一声惊叫,接着陈隆惊呼,两人同时后退了两步。

兀突之变,陈隆大大地骇住了,他看清了这青衣女子的真面目,那面目丑得似张厉鬼的脸孔!

陈隆吃了一惊,他估不到这个举止婀娜的女子,竟然是个竒丑的少女,这怎不令他吃惊?

陈隆打从心底泛起一股寒意,潜意识地打了一个冷颤!这时,只见青衣女子厉声大笑,笑声犹如夜枭哀鸣,刺耳至极,令人闻之,大有毛骨悚然之感!

只见她笑容一敛,脸上突罩杀机,冷冷说道:“陈隆,你太不尊重我了。”

她奇丑的脸上罩着恐怖的杀机,看得陈隆砰然心惊,下意识又退了一步,讷讷道:“姑娘,我只是好奇……”

“好奇,现在你已经满足好奇之心,可是,你知道有什么后果?……”她挪动脚步,缓缓向陈隆欺来!

一个从未有过的恐惧阴影,突然笼罩了陈隆的心灵,他感到恐惧与不安,茫然应道:“后果?……”

“是的,看到我真面目之后的后果?”

陈隆惊惧地摇了摇头!

那青衣女子脸上的杀机更浓了。她冷冷一笑,道:“我要杀你!”

陈隆心头一震,脱口道:“杀我?为什么?”

“你看了我的脸孔。”

陈隆轻轻笑了起来,道:“看了你的脸,你便要杀我?”“不错。”

陈隆道:“姑娘这未免小题大作。这又何必?”

“何必?陈隆我原先很尊敬你,帮助你的爱人,想不道你竟看不起我,侮辱我!"

“我几曾侮辱你?”

青衣女子厉声道:“你没有侮辱我?我叫你不要看我的脸孔,你为什么非看不可?而又用强迫与下流手段。我要忠实誓言!”

青衣女子一语甫落,娇躯一弹,像巧燕似的,猝然扑向陈隆,一掌攻出。出手之快,的确令人咋舌。陈隆这一来不由感到这一下把事情弄大了!

不管如何,这青衣女子对于他的爱人朱莲,曾经有过救命之恩,如非她送了一根雪藕,朱莲怕不已上阎罗殿报到多时。

想到这里,他一腾身,暴退数步,说道:“姑娘你应该听我解释!”

青衣女子冷冷笑道:“不必解释了,你陈隆既不尊重我,我也不能尊重你,看到我面孔的人,只有一个字,死。”掌力如涛,身影如电,刹那之间,连攻三掌!

陈隆被迫得险象环生,心上一急,道:“姑娘,你听我说呀!”

挟着喝话声中,他出手攻下一招“阳掌”!

陈隆阳掌攻出,才知道情急之下,攻出的掌力奇热,于是大惊,喝道:“姑娘快退,这是阳掌!”

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这青衣女子不但没有退,而且在陈隆出掌如火的狂飚中,身影似犹花絮,欺身而上,出手劈出一掌。

陈隆吓了一跳,他真不敢相信这青衣女子有此惊人绝学,能不怕阳掌的热力,而且竟能出掌攻出。

陈隆吃惊之下,青衣女子势如狂涛的拿力,已经迫胸卷到。

陈隆毫无防备,在情急之中,右掌一推,出手一掌,硬接青衣女子一击,砰地一声,陈隆猛觉心头血气翻涌,噔噔噔退了三步,方才拿桩站稳!

青衣女子跟陈隆一样,在掌力一接触之下,也退了三四个大步。

陈隆这一惊真难同小可,想不到这女子竟有如此至高的内力,不由怦然心惊!

举目望去,只见青衣女子奇丑的脸上,透着一片恐怖的杀机神情,眼腈喷射出两道凶光!

陈隆打了一个寒颤,说道:“姑娘……”陈隆娘字方出口,青衣女子的叱喝之声打断了陈隆的话,再次纵身扑出。青衣女子冷然喝道:“陈隆,你再接我这一掌试试。”左掌疾出如电,一招“风卷残云”,挟着“春风化雨”,猛扫陈隆之胸。

这凌厉的攻势,几令陈隆毫无招架余地,于是心里一横,存心拚命,阴阳双掌同时攻出。两股阴寒与奇热的狂涛,像万马奔腾,似江河倒溃,滚滚迫地。

青衣女子在陈隆阴阳双掌攻出之后,脸色微微一变,纵身而退!

陈隆反而怔了一怔!话为青衣女子既不怕阳掌,怎么独怕阴掌!

只见青衣女子冷冷一笑,越笑越高……象一根针,刺耳难听,细听之下,这哪里是笑,是断肠痛苦啊!

陈隆这一来不由弄得手足无措,怔怔望着青衣女子纵声大哭!

陈隆不明白这青衣女子为什么突然大哭起来,但他怎会知道,这是自尊心受创的痛苦呀……

诚然,这青衣女子对陈隆,难免有不寻常的情愫,如今陈隆不听她的话,偷看她的脸孔,怎不令她伤心?

陈隆欺步到青衣女子的身侧,道:“姑娘不必难过,在下诚属无心之过!”

陈隆不安慰她还好,这一安慰,使青衣女子哭得更伤心,这一来直叫陈隆拿不出办法来。

心里一急,叫道:“姑娘你不要哭呀,有什么事可以说呀!”

陈隆话犹未落,青衣女子一转身,犹如电光石火,玉腕倏挥,只听拍地一声清脆之声,陈隆猛觉脸上一阵火辣,下意识退了半步!

陈隆估不到青衣女子会骤打自己的耳光。他惊骇地望着这个奇丑的女人,摸着火辣的脸颊,讷讷道:“你……你打我?”青衣女子厉声喝道:“陈隆你给我滚开!”

陈隆脸色一变,怒火倏起,道:“你凭什么打我?”

“你凭什么偷看我的脸孔?”

陈隆被反问得哑口无言,怔然不知所措,他的愤怒变为黯然之情,于是微微叹了一口气,道:“姑娘,这未免太过份了!”

“太过份?”

“纵然我看着你的脸孔,对你有冒味之处,你也不应该打我!”

青衣女子一拭脸上泪痕,厉声喝道:“我不但要打你,而且还要杀你。”

“你恐怕办不到。”

青衣女子冷冷笑道:“是的,我可能办不到,不过,我必须告诉你一点,从我懂事到现在,见到我脸孔之人,全部死在我的手里,无一幸免,除了我师父之外。对你,我也不例外。”

陈隆道:“看了你的脸孔,就要死在你的手里?”

“不错,据我所知,截至目前,已有六十九个人死在我手里,只是我杀他们的方法,各不相同。”

“姑娘这太不近情理。”

“太不近情理?我警吿过你几次了。”

“可是,假如像我,难道我也跟你一样杀人,而不让别人看我?”

“你是你,我是我。”

陈隆道:“那么,姑娘非杀我不可了?”

“不错。只是,我现在不杀你,但请你千万注意,我会用各种不同的方法,害死你。”

陈隆见对方说得郑重异常,心里不由打了一个寒颤,骇然道:“这么说来、我是非死在你手里不可了?”

陈隆淡淡一笑,道:“那我就等着姑娘下手。”

青衣女子突然展眉一笑,像似忘了这刹那间所发生的事一样,道:“副掌门人,你可以走了,红线女与范玉华中了你的阴掌,你医起来不大方便。再说,你救了她们,她们也不会感激你的,还是走吧。”

可以听得出来,这话言出肺腑,陈隆不由感愧自己太过孟浪,否则,也不会造成这青衣女子的杀机!于是黯然叹道:“我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

青衣女子微微笑道:“你什么也不必说,走吧!”

陈隆默视着青衣女子的奇丑面目,他认为,那不是丑,那是美,尤其是那颗心。

他收回了视线,转身向终南山下,飞奔而去。

陈隆离开了青衣女子之后,心情突然沉重起来,因为,他认为自己伤了一个女子的自尊心。

陈隆对于一死,本不放在心上,因为他已经是死了一次的人,死对于他,一无所慑,而令他伤心的是他伤了她的心。

陈隆心念之中,已经来到终南山下,举目望去,火药的爆炸,使这山下黄土飞砂依旧迷漫着……

陈隆纵身来到爆炸处,目光一扫,使他大为震惊,因为爆炸的地上,并无人的残骸与尸首!陈隆暗地心惊,他告诉过徐萍、徐翠,如果发现天生会的高手,方才点燃火信。今既无天生会门人的尸首,何以徐萍、徐翠会点燃火信?

陈隆纵身至徐萍、徐翠藏身点燃火信的巨石之后,眼光过处,使陈隆惊叫一声,退了半个大步:地上静静的躺着徐萍、徐翠!

这一来,陈隆真的吃惊了,这两个少女中了人家的暗算。于是不敢怠慢,欺身立在徐氏姊妹的身侧,只见她们两人似在热睡,呼吸极为均匀。

陈隆右手并进如戟,解开徐氏姊妹的睡穴。徐萍、徐翠吐了一口痰沫,双双挺身而起!

徐萍眼光触到陈隆,不由愕了半晌,道:“沈哥哥,你怎么也来到这里。大典完毕了?”

陈隆一见情形,知道徐萍、徐翠对爆炸之事一无所知,不由奇怪的问道:“徐姑娘,你们发现了什么?”

陈隆这一句话,使徐萍、徐翠的记忆猛然恢复过来。只见徐萍粉腮一变,脱口而出,道:“那红衣人呢?”

陈隆心头一震,脱口应道:“红衣人?”

只见徐萍脸呈惊恐神情,怔怔地注视着陈隆,道:“不错,刚才来了一个红衣人!”

陈隆突然想到了什么?心扉涌起一股寒意,问道:“是男是女?”

“我们看不清楚?”

“看不清楚?……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埋在甬路的炸药,为什么会突然爆炸?”

徐萍闻言,花容惨变,问道:“那火药已经爆炸了?”

“不错,我是听到爆炸声才赶来的!”

徐萍注视火信,果然,那已经被点燃过。她纵身奔出巨石之外,原先埋在炸药之地,已被炸得面目全非。

徐萍浑身发抖,颤声道:“必是那红衣人!”

陈隆急道:“到底怎么回事?”

徐萍镇定了一下惊恐情绪,道:“我与妹妹在此把守之时,突然间,我们隐身的背后传来一声阴恻恻的冷笑之声。我情知有异,正待纵身追去,蓦然,背后那冷冷的声音道:二位姑娘也太忠人之事了。你们知道,如果天生会高手一到,不知要多少人死在你们手中!我正待纵身扑去,突然,眼前红影一闪,我就失去知觉,直到你拍我们的穴道才醒来。”

陈隆道:“难道你连对方面目也没看清楚?”

徐萍摇了摇头,道:“没有,对方的身影快得令人咋舌!”

陈隆诧道:“凭你们姊妹两人的功力,竟会叫来人点中穴道而一无所觉,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徐萍道:“我们也这样想,可是对方身手之快,江湖上可能难以与之比拟,南极仙翁王吟山也不过如此。”

陈隆心里一跳,道:“王吟山?”突然,他想起一个人,一个女人,那正是他倾心而爱的红衣美妇!难道说,这件事会是她干的?

想到这里,陈隆脸上霍然一白,额角微微冒汗,除了红衣美妇有此功力外,普天下难找第二人。

红衣人影?她会是红衣美妇?红衣美妇会是血影子?他茫然想着,可是,他想不出一点头绪。如果红衣美妇不是血影子,何来这身出神入化的武功?

陈隆打着无名冷颤,据徐萍形容说,这红衣人百分之百是他所爱的那个美妇!

可是,她点燃火信,意在何为?

突然,阴阳羽士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如果让那奇碗被血影子得去,练就武功,其危害江湖之巨,非人所能想像。

难道说血影子是一个江湖败类?

陈隆想到这里,真的吃了一惊,他真的会爱上血影子!这个七十多岁的女人!?

他忙自我安慰道不会的,她不会是血影子。何况,血影子说不定是个男的。”

徐萍见到陈隆怔怔出神,道:“沈哥哥,你在想什么?”陈隆从吃惊的情绪中惊醒过来,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个人……”

“想谁?”

陈隆骇然地注视着徐萍,半晌才答道:“我在想这个红衣人!”

“沈哥哥认识他?”

“说不定认识!”陈隆潜意识地笑了起来。可以看得出,这笑容是多么惨然是凄惋!

他担心好个红衣美妇真会是血影子。如果这推测属实,他如何在江湖上做人,那是一个七十多岁的女人呀!

徐萍以为陈隆因为她们有失职守而生气,忙道:“沈哥哥,你是不在是生我们姊妹的气?”

“没有呀。”

徐萍叹了一口气,道:“沈哥哥,我们的确无能为力,对方武功太高!”

陈隆知道徐萍误会,忙道:“徐姑娘,你们不要误会,我决不是这个意思。”

徐萍幽幽道:“我们没有替你完成任务,又损失了几十斤火药,我们对你感到抱歉,请你原谅我们!”

陈隆急道:“我并没有怪你们,你们何必引咎自责!我们回终南派去吧!”

徐萍道:“你真的没有生气?”

“你不要多心。走吧!”

徐萍展眉一笑,道:“那我们就满足了。我们不上终南派了!”

陈隆一怔,道:“为什么?”

徐萍凄然一声夺笑道:“不为什么,我们姊妹还有事,想到天生会去找血魂怪婆。”

“你们不能冒然行事呀,天生会高手如云,防守森严,你们两个人的武功如何能敌?”

“可是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呀!”

陈隆道:“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应该听我的话,等我约好了江湖人物,才一举而动。否则,你们不但报不了仇,可能还会丧命在天生会手里。”

徐萍何尝不明白陈隆言出至诚,可是,她曾经是一个堕落的女人,如何能与黄梅娟她们在一起。自卑的心理,使她们不愿留在终南山。于是苦声一笑,道:“纵然不去报仇,我们也不愿在终南山上。”

“为什么?”

徐萍苦笑道:“我们不愿见她们。”

陈隆马上会意过来,于是说道:“那么,你们执意要走了?”

“是的,我们要走了!”

陈隆道:“那么,你们不要急着报仇,等我们去了的时候,才报血魂怪婆之仇不晚。”

徐萍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们听你的话!”

无限的情意,从她秋波般的双瞳里射了出来,这情形看得陈隆砰然心动!

短短的相聚,这对为陈隆堕落而不幸的女人,将又离陈隆而去了。

陈隆突然发觉到,这一刻是多么的珍贵,珍贵得像从此一别,无见面的日子一样。望着徐萍、徐翠蹒跚而去的脚步,他感到自己的眼眶中有些湿润。那一股爱与情的洪潮,又涌上心来,命中的真正离别,有几次呀!

他冲动地叫道:“萍妹!”

徐萍一转身,望着陈隆。突然,她沙哑地叫了一声:“沈哥哥!……”娇躯有似巧燕,投在陈隆的怀里!

陈隆一张双腕,把徐萍搂在怀里。他们紧紧地相拥着,像似要把两个人的肉体结合在一起。

徐翠厌恶地发出一声冷笑,独自向山下走去。

陈隆抱着徐萍,歇斯底里地说道:“萍妹,你又要离开我而去了……”

徐萍把樱唇凑到陈隆的唇瓣,让陈隆吻她。难道说,这一吻真的是生离死别,再也无法见面?

陈隆吻了她,疯狂地吻着……

久久,他们才把四片唇瓣分开。徐萍苦笑道:“沈哥哥,这离别是暂时的呀!”

陈隆幽幽道:“但,这好像很长……长得像半辈子!”

“我也是一样。可是,我会在你的身边,那是我一颗爱心。”陈隆道:“萍妹,我应该向你说一件事,请你谅解我!”“什么事?”

陈隆讷讷道:“我不知如何启齿?”

“你说吧,我不会生气的!”

“你猜对了一件事!”

徐萍茫然问道:“猜对了什么事?”

“我爱上了黄梅娟!”

徐萍显得有些吃惊地“哦”了一声,随即淡淡地笑道:“你为什么告诉我?”

陈隆道:“我必须告诉你。”

“为什么?因为你爱我。”

“是的,我爱你,不能欺骗你!”

“真的?”徐萍兴奋地笑了起来,道:“我不会见怪的,你可以爱她,但不要玩弄人家呀!”

陈隆道:“你不会生气么?”

“我生什么气?我不会独自一个人占有你的,你应该放心去爱她。可是,你不要把我忘记。”

“我怎么会忘记你?”

“不会就好了。”她轻轻笑了一下,推开陈隆道:“沈哥哥,我要走了,你回去吧。”

话落,转身急奔而去。

陈隆望着徐萍的背影,幽幽长叹,然后,他一转身,突然,他呀了一声,霍然停下了脚步:他背后三丈之处,不知什么时候,站立着黄梅娟。

陈隆泛起一阵惭愧神色,茫然注视着黄梅娟。

黄梅娟凄惋一笑,道:“副掌门人,你为什么不把她留下!”这句话说得陈隆脸上一红,讷讷说不出话来。

黄梅娟微微一笑,道:“她有这样的度量,难道我黄梅娟没有么?”

陈隆内疚地说道:“掌门人,我不知如何向你表明心思!”“我了解你。我们回去吧!”

她深情款款一笑,然后,莲步轻移,向终南派内疾走而去!可是,陈隆没有挪动脚步,他觉得自己必须离开终南山,去救血龙子,然后去找血影子,要回那只奇碗,甚至证明红衣美妇不是那个红衣美妇!

陈隆想到这里,不由开口叫道:“掌门人!”

黄梅娟一转身,浅笑道:“有什么事么?”

陈隆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我要……走了。”

“走?离开终南山?”

“是的。”

“为什么?”

“因为,我还有事待办。”

黄梅娟泛起黯然神伤之意,喃喃道:“现在就走?”

“是的,现在。”

“你不可以在终南山上多留几天么?”

她的声音充满挽留之意,浅笑的樱唇,是带着多么浓厚的诱惑?

陈隆砰然心动,道:“不,我真的还有事,等我把事情办完之后,我即刻赶回终南山!”

黄梅娟涌起依依不舍之情,幽伤地说道:“沈哥哥,你是不是对我感到内疚,而不好意思留在终南山?”

这一句问得陈隆默然无语,他只是怔怔地注视着这个娇艳倾人的美女,茫然不知所答。

黄梅娟道:“沈哥哥,你不要不好意思,我只是说着玩的,如果你真的有事,那么,你就走吧。”

陈隆喃喃道:“掌门人,我不知应该说什么才好。”

黄梅娟幽声道:“多说反而令我难过。你什么也不必说,就让我们默然而别吧。”

陈隆竟脱口而出,道:“掌门人,我不配你爱的!”

“为什么?”

陈隆喃喃道:“我不配,我不配占有你的爱情,你不会,我是一个罪人!”

“罪人!”黄梅娟茫然应道:“什么罪人?”

陈隆感到内疚的是,他占有这个奇美绝伦的少女,而无法道出他心目中的隐哀!

他惨然笑了一下道:“你不会了解的。”

黄梅娟幽幽道:“也许我还没有了解你,可是,我愿意了解你。”

陈隆苦笑道:“我愿意让你了解,可是,那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你认为我对你不够忠心?”

“不,我相信你,决没有对你怀疑。”

“那我就满足了。”

陈隆欲言又止,半晌才说道:“掌门人,请你回去之后,把天生会四十个人的棺材,派人送回天生会!”

“送回天生会?”

“不错,送回天生会。”

黄梅娟茫然不解地说道:“为什么要把这四十具棺材送回天生会?

陈隆道:“让天生会知道终南派不是好欺负的!”

黄梅娟似懂非懂地“啊”了一声。

陈隆又道:“然后,你写一封信托人去告诉陈沧溟,意思是说,这四十个人原物送还,请他收回,并告诉他,杀害亲子,乃大恶不赦之人,以后终有人要找他算帐。如果他还有意思到终南山,欢迎之至,措词强硬一些都没有关系。”

黄梅娟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放心去吧。”

陈隆涌起依依不舍之感,道:“你先回去吧。”

“你先走,我要目送你的影子在我眼帘里消失。”

这话里带着无限的情意,不能不使陈隆大为伤感。于是道:“我们就默然而别?”

“是的,这样,我们会永远记起这最美的一刻。”

陈隆黯然神伤地苦笑了一下。终于,他一转身,向终南山下疾步而去。

他们终于默然而别!

这短短的一刻,是美吗?是的,这在一对恋人的眼来看,那太美了,经过这一刻的人,才知道这一刻太值得怀念。

她默视着陈隆无去的背影,两颗离情的眼泪,终于掉下来。她张着樱唇想叫他,可是,她叫不出来!

陈隆孤独的人影,终于消失在苍林之中。

陈隆缓缓地走着,他的心情像铅一样沉重,沉重得无法举步。

就在陈隆缓缓步行之间,突然,终南山远处,一条人影势如闪电飞奔而来。

陈隆举目望去,那条人影眨眼之间已到眼前。陈隆眼光过处,惊喜道:“原来是老前辈。”

来人正是阴阳羽士。

阴阳羽士乍见陈隆,也不由怔了一怔,道:“原来是掌门人。”

陈隆道:“老前辈,我已经不是掌门人了,掌门人交接大典已过,黄梅娟已正式为终南派掌门。”

阴阳羽士道:“难道你不会觉得对不起杨瑞彬?”

“假如我死,才是真正对不起他在九泉之下。”

阴阳羽士道:“无事一身轻。那也好,不过,我正要找你。”

“找我?”

“是的,我正想找你,告诉你一些事,这些事你一定也不知道。

陈隆见阴阳羽士说得郑重异常,问道:“老前辈,到底有什么事?”

阴阳羽士道:“这次终南派接任大典,并没有天生会的高手侵犯,是吗?”

“不错。”

“你知道为什么?”

阴阳羽士淡然一笑,道:“你父亲陈沧溟已不在天生会了。”

陈隆吓了一跳,脱口而出,道:“什么?我父亲不在天生会?”

“是的,陈沧溟已不在天生会,天生会会长已经易人!”

陈隆尽管恨透了他父亲陈沧溟,但毕竟父子情深,闻言脸色不由微微一变,道:“那我父亲上哪儿?”

“这个谁也不知道,可能死了也说不定!”

“死了?”陈隆吓了一跳,道:“我父亲死了?这是真的?”

阴阳羽士苦笑道:“死没有死,谁也不知道。不过,他确实不在天生会。天生会有个规矩,凡不在天生会之人,就出不了雷云谷。”

“为什么我父亲会突然不在天生会?”

阴阳羽士道:“你父亲本来就是个极为厉害之人,不但武功与智慧超人一等,就是恒心与毅力,无不在江湖人物之上。

他能统领天生会数千高手,把天生会在数年之间搞得声誉鹊起,足与三大门派对抗,而且还有超人之势,这份魄力,别人就没有。

陈沧溟对于天生会不能说没有汗马功劳,如果不是陈沧溟,天生会不会有今日地位与声势!

据我所知,陈沧溟虽然为天生会会长,背后还在受人指挥,这个人比你的父亲更有权威,他掌握了天生会的一切大权。

陈隆听了问道:“这个人是消魂女钱雯雯?”

陈隆摇了摇头,道:“不是,钱雯雯只是一个淫妇,这一点你父亲知道得清清楚楚,他怎会怕她?而是另外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

“这个倒很难推测,不过,极有可能是血影子。”

陈隆脸色一变,道:“血影子?”

“这只是推测而已,是与不是,我也不清楚,不过你父亲不在天生会,这是千真万确之事。”

“那么,我父亲为什么突然不在天生会?”

阴阳羽士道:“我已经说过,你父亲背后还受人指使,因为这次你父亲办事不力!”

“办事不力?”

“是的,天生会自创会以来,无往不利,所到之处,无不令人另眼相待,其威信之高,远超江湖各派,如今因为你一人使天生会死了将近百人之数,这一点,可以说是天生会有史以来空前绝后之事。”

“就这一点陈沧溟下了台?”

阴阳羽士道:“不错,你父亲假如不是看在你份上,不要说一个终南派,再多五个终南派,也要毁在天生会之手。”

陈隆黯然神伤道:“那么天生会现任会长是谁?”

“听说是一个女的,至于真正情形如何,我也不大清楚。”

“我父亲是不是真的死了?”

“谁知道?不过极有可能。”

陈隆道:“那么,我到天生会去一趟,调查这件事?”

“不必了,你不必去,这一点由我打听比较好。天生会目前又接了两派的势力,那是点苍与峨嵋,这江湖两大派在接到天生会密柬之后,已先后加入天生会,看来不久,天生会将独霸江湖了!”

“那么,我如何行动?”

“赶快去救血龙子出险,然后去取回那只奇碗。”

陈隆点点头,冷冷道:“我非找到操纵天生会最高职权的人,把他碎尸万段不可,假如他真的杀死我父亲的话。”

“那么,你去吧。我们随时留记号会面,我的记号是在客栈门前酒楼,划上一个人,半红半白,那表示我找你。如果你要找我,划张三角旗,上面写个‘终’字。”

陈隆颔首道:“我们就这么办。不过,我可否再问老前辈一句话么?”

“你说吧!”

“老前辈真的不知道血影子是男是女?”

阴阳羽士摇了摇头,道:“他是一个委实难以令人了解的人,是男是女,恐怕没有人知道,甚至连他的徒弟!”

陈隆心里忖道:“不管他是男是女,只要找到风火谷,这件事便能迎刃而解。”心念一转,他明白自己除了找回那只奇碗之外,还必须把血影子的面目弄清楚。于是说道:“那么,我们就在此分手吧。”

“也好!不过,你也要把自己的身世弄清楚呀。”

陈隆心头一震,点了点头,道:“我会的。”

于是,便与阴阳羽士分道而行。

不说阴阳羽士到天生会,回笔依旧叙及陈隆。

陈隆在第三天又回到九华山白骨岩,情形依旧如昔。陈隆经过狭山甬道,来到了血龙子被困的石洞。岩石缝中,依然加了那把闪闪发光的锁。

这情形跟初时并没有变,只是陈隆感觉到奇怪,因为这次他没有听到血龙子喝问他。

举目一望,洞内静悄悄地,一无动静。

陈隆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兆,难道说血龙子已经遭了别人毒手?心念一转,他一个箭步,欺身来到只容一个人出入的小洞口,低声叫道:“老前辈。”

陈隆的叫声,只是这岑寂的空谷中一个点缀,过后又沉于死寂。陈隆不由大感震惊地怔住了。

他知情有异,这白骨岩下必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者即将发生事情,否则,血龙子定不会不叫他。

血影子没有回声,难道说他不在这洞内?陈隆心念一起,不由把头向洞内伸了进去。

突然,在陈隆的头伸入石洞之际,乍闻血龙子从洞内传来细如蚊叫的声音道:“掌门人,请不要吃惊,也不要把头伸回去。”陈隆闻言心头一骇,他知道这白骨岩下,必将发生一件极为重大之事!

他果然没有把头缩回来。血龙子在下面低声道:“请你再朗声叫一句老前辈!”

陈隆听得出来,血龙子的声音带着惊慑。他照血龙子所说,朗声叫了一声老前辈!

陈隆叫声过后,血龙子道:“请你装作自言自语地说:‘唉!血龙子怎不在洞内!”

陈隆知道自己所料不差,这岩洞外的谷中,必定来了能人,否则,血龙子定不会如此!

于是照着血龙子的话,说了一遍。

“老前辈,是不是有人来了?”

“不错,来了三个人。”

陈隆暗地一骇,道:“谁?”

“血影子,独眼老怪,血魂怪婆。”

陈隆吓得脸色一变。他打心底涌起一股寒意,估不到这三个江湖顶尖高手,全来到白骨岩下!

怪不得这个魔头血龙子也会吃惊了。

陈隆知道事情严重,这三个江湖顶尖人物,自然全是为了血龙子而来。

而令陈隆吃惊的是血影子这三个字,血影子既然与血魂怪婆为伍,足证他不是善类。

突然间,那个红衣美妇的倩影,又像闪电般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逝!

他要看看这个红衣美妇是不是那个红衣美妇。想到这里,他本能地把脑袋缩了出来!

蓦然,他又记起了血龙子的话,又把缩回的头停下来。

这时,血龙子低声道:“你是不是来救我?”声音低得几乎令人听不见。

陈隆低声答道:“不错,我找到了钥匙。”

“可是现在不行了。”

“为什么?”

“如果我一出去,便立即没有命。”

“这三个人是为老前辈而来?”

“正是。”

“为什么?”

“杀人灭口。”

陈隆又想到阴阳羽士的话:“血龙子本身,蕴藏一段武林浩劫的焦点……”想到这里,脱口道:“他们想杀你?”

“不错,如果凭血影子与血魂怪婆的武功,我可没有把他们放在心上,可是,独眼老鬼带来了‘火僵尸’!”

“火僵尸?他们已经训练完成?”

“不错,原先我听脚步声,便知道不是你,他们知道你要来救我,在你我一出去之后,便收拾我们。”

陈隆道:“那么,我不能救你了?”

“是的,现在暂时不救。不过,请你把钥匙用极快与不意的手法交给我!”

_陈隆道:“不行,他们既然在周围,凭这三人的武功,无论如何瞒不过他们的耳目,这样反会弄巧成拙!”

“也好。不过,这把钥匙最好不要放在身上,以防失落。”

陈隆一想有理,如果他们发现这钥匙在自己身上,难免出手抢夺,这样,他们将害血龙子的命。

血龙子又道:“好了,现在你可以缩回头了。但千万记住,好像没有找到我一样,因为我在这洞内他们看不见,也无法进来。”陈隆突然而悟,道:“老前辈,我想请问你一件事。”

“说吧。”

“你知道血影子是男是女?”

“这个我不大清楚,江湖上没有人见过他的面目。”他停了一停,又道:“我要在这洞内参一种武功,你半个月之后再来吧!”陈隆感到一阵失望,直到目前,他还不知道血影子是男是女!

他把头缩了回来,脸上装着奇怪的神情,喃喃自语,道:“奇怪……血龙子上哪儿去了?”

他眼光如电,说话之中,迅速扫了四周一眼,可是,他一无所见!

怪石嶙峋,巨木参天,风啸松涛。陈隆心里暗忖:“这三个人必是隐身在怪石之间!”

他冷冷地笑了笑,心忖如何把怀中的钥匙丢在地上。他知道,这钥匙放在身上,危险性的确太大。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他一转身,面向岩壁,解开裤子小解起来……

陈隆小解之后,缓缓走了开去。然后,他又捡了一个鹅卵石,握在攀中,一用力,那石头应声而碎。他把碎石纳入怀中。一会,又把那碎石掏了出来,向白骨岩外走去。

他每走一步,便丢下一个石子……

——这把钥匙,不但关系着血龙子的性命,而且也关系整个江湖。

他走出了白骨岩,那石子也被他撒光。但任何人瞧不见,陈隆所丢的,是关系武林的钥匙!

因为,血影子想在陈隆丢下的石子中找到那把钥匙,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他丢下的位置不定。除了陈隆知道藏于何处外。

陈隆走出白骨岩,日已西沉。他心里暗忖:“血龙子既然叫我半个月之后再来,我何不先去风火谷?”

心念甫落,一声冰冷的冷笑之声突然破空而至。陈隆不由暗地一骇,一条人影,迅速飘落在他面前。

陈隆知道事情来了,于是退了一步。举目一扫,来人赫然竟是血魂怪婆!

陈隆冷冷一笑,道:“想不到是血魂怪婆,在下倒幸会了。”血魂怪婆白眼一翻,道:“丑小子,你是不是为救血龙子而来?”

“不错。”

“那么,阁下把钥匙交出来。”

陈隆冷冷道:“你凭什么?”

血魂怪婆脸色一变,拐杖一抖,道:“凭这个。”

陈隆狂然大笑,道:“血魂怪婆,你办不到,还是让路吧。”血魂怪婆几曾受人如此奚落,大喝一声,拐杖一抡,猛扫陈隆中盘,出手凌厉绝伦,势如闪电骤雷。

陈隆知道血魂怪婆的武功,非同小可,不敢冒然一接,弹身暴退一丈,方才避过血魂怪婆一击。

血魂怪婆一击落空,厉声大喝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丑小子有什么能耐,竟敢不把钥匙交出来。”一语甫罢,再欺身,一连三拐,罩身扫至。这迅如闪电,奥妙绝伦的拐势,配合着出神入化的身法,直叫陈隆无闪避余地。

陈隆钢牙一咬,存心拚命,大喝一声,右掌一扬“偷天换日”,阴掌已经扫出,其势如火的掌力猝然迫出,血魂怪婆猛然胸前一热,情知不妙,一收拐杖,纵身而退!

陈隆冷冷喝道:“血魂怪婆,是不是还要接几掌试试?”血魂怪婆大惊失色,想不到对方竟有如此惊人绝学,那股热气,已迫使她涌出热汗,如被扫中,那还得了?

血魂怪婆轻敌,打鼻孔哼了一声,道:“不错,不错,想不到这个丑小子倒还有几分绝学。不说区区几掌,就是千拳万掌,血魂怪婆也要接着试试。”

陈隆讷然道:“那不妨再试试!”

陈隆话犹未落,血魂怪婆厉声一喝,再度发出攻势,拐杖抡出,一拐又告扫出。

陈隆这次那容血魂怪婆出杖,在血魂怪婆厉声一喝之际,他一提全身功力,阴阳双掌同时攻出。两道冷热的狂飚,已经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涌到!

血魂怪婆被这一冷一热的掌力迫得连连后退三个大步,她竟不知道陈隆所练的是什么武功!她怪吼一声,再度纵身而起,拐杖避过陈隆两掌之后,再度扫出!

就在血魂怪婆拐杖再度扫出之际,突然一个冷冷的声音道:“老婆子,不要打了,钥匙不在他身上。”

陈隆一听声音,与血魂怪婆双双纵身开去。陈隆举目一望,一条红衣人影飘落在他的面前!

一股潜意识的力量,使他又退了一步。冷眼一扫红衣人影,突然,他猛觉心头大震,噔噔噔疾退三步,脸泛惊恐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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