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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碧海青天

场外之人,无不惊呼一声,他们估不到朱莲会跳崖殉情,这连陈隆也吓了一跳!

在这千钧一发,一条黑影迅如闪电,把朱莲跳下断崖的身子拉了上来。

这条拉回朱莲生命的人影,正是阴阳羽士。朱莲被阴阳羽士从断崖拉了上来,她起初怔了一怔,接着纵声大哭,道:“你为什么要救我……我要死啊……”

一阵无名的痛楚涌上陈隆的心头,他默默地望着朱莲,眼泪夺眶而出!这个他初恋的情人,曾拥有一切,又失去一切,如今她落得这般田地,怎不令陈隆潸然泪下?

阴阳羽士皱了一皱眉头,道:“你为什么要死?”

朱莲泣声道:“在这世界上,我已是一无所有的人,情人……丈夫……全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

缠绵悱恻的泣声,在场之人无不心里一酸,陪着她滴眼泪……

尤其徐萍、徐翠两个少女,更是泣不成声了!

阴阳羽士道:“然而你还有孩子呀!”

“孩子?”阴阳羽士苦笑道:“是的,虽然在人生旅程上你失去一切,但你有孩子,你的孩子需要你。”

她突然从痛苦之中惊醒过来。是的,她有孩子,她不能让他变成一个孤儿,他已经够不幸了!

她纤手一抬,拭去粉腮泪痕,喃喃道:“……是的,我还有孩子……我要好好培养他成人……”

她慰然而笑,笑得像一杯酸梅入口……其实,这笑容比哭更难看!

在场之人鼻孔一酸,眼泪随着朱莲的笑容滚了下来!

这当儿,阴阳羽士冷眼一扫天生会高手,冷冷喝道:“各位想死呢?还是想活?”

八个天生会高手从黯然情绪中惊醒过来,其中一人答道:“要死要活,岂是阁下所能主宰?”

“各位既然执迷不悟,也只好成全你们了。”

阴阳羽士身影划处,扑向八个天生会高手,右掌已经攻出。这当儿,朱莲已经走了开去,她从陈隆的面前擦身而过。陈隆难过地说道:“朱姑娘,原谅我……我不知道应该向你说什么才好……”

朱莲望着陈隆满脸泪痕,道:“阁下不必难过,他确实应该死的。”

陈隆启齿又止。他默默的望着朱莲背影,从她的身前移了开去!

他钢牙一咬,突然升起一股冲动情绪,恨不得抱着她、吻她,安慰她,让她的心得到片刻温暖。

然而,他不能够,他不能告诉她,我是陈隆,也不能逃逗她心扉的旧情,以致陷入不可收拾的场面!

虽然他还是深深地爱着她,但这段灰色的恋情,毕竟昙花一现,随即幻灭,留给他的,是残酷的梦。

他明白,从今以后,只能在心灵深处,而无法在表面去爱她。

暴喝声中,一个孤独而又娇小的影子踯躅而行,她的脚步显得多么沉重!痛苦!

一个女子的叹息声,挟着暴喝之声传来,徐翠幽幽道:“姊姊,她太不幸了!”

徐萍潜意识地点点头,泛着淡淡的哀愁,道:“她的确太不幸了。陈隆九泉有知,他不知要如何难过呢!”

袅袅轻语,带着无限酸苦之决。陈隆闻声,眼泪忍不住又要夺眶而出,然而他没看,他把眼泪咽回肚子里。

徐翠不解地道:“她也是陈哥哥的女朋友?”

徐萍苦笑地点了一下头道:“是的,她是陈哥哥第一个初恋的女人,除了她之外,他没有第二个女人……。”

徐翠接道:“王老前辈不是说他爱我们么?”

徐萍苦笑道:“也许是的,但那不是真正的爱情,那是属于另一方面的。陈隆为感激我救他的一命而爱我们,他原先不让南极仙翁把我们带去喂鱼,就是如果我们死了,他会永远痛苦。”她苦笑了一下,又道:“也许这就是所谓爱。但我们明白,陈隆没有爱过第二个女人,没有对我们发生爱情,但我们却忠心爱他。如今我们的下场,不是也跟这位朱莲一样?”

徐翠幽幽道:“姊姊,如果他没有死,他会再爱我们么?”“爱我们?”徐萍怆然地笑了起来,道:“纵然他还活着,会爱我们,可是,我们用什么去爱他?”

“用我们的心!”

“心?”徐萍期期艾艾地道:“爱倩与贞操是分不开的。”

“但我们是为他而丧失贞操的。”

徐萍苦笑道:“话不是这么说,虽然我们的贞操为他而丧失,纵然他会爱我们,我们也不会原谅自己。再说,我们是自甘下贱而丧失贞操呀!”

徐翠道:“我是自甘下贱的,但姊姊是为他而丧失贞操的呀!”

徐萍惨然一笑,道:“我是的……唉!何必去谈这些不能追回的往事?”

她们这番话,全听在陈隆的耳里,他一念之间,像忘记他立身在什么地方……

他痛苦得无法令自己呼吸,他恨不得立刻逃离这里,甚至逃离这个世界……

他浑身颤栗,像一个犯人接受了死刑的判决!

暴喝声停了,天生会八个高手已全部丧命在阴阳羽士之手。沸腾的场面终于过去了,替而代之的是一种忧伤、沉寂的场面!

这里,伫立着八个人二男六女。他们都在想什么?沉思什么?

_更黑了……除了观院之内不时传出理我夫的零落脚步声之外,再也听不到什么了;纵有,也只有风啸松涛……

陈隆一转身,凝视着朱莲凄凉而又孤独的背影,他想叫她,然而,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启齿。

他默默告诉自己:“陈隆……朱莲是不幸的,以后,你应该好好地爱她……”

想到这里,他脑海中突然升起了第二个女人的影子:那是红衣美妇的美丽轮廓。他打了一个冷颤!

也不否认爱朱莲,但他的恋情,像一副褪了色的图画,如今,又有人为他涂上了一道鲜艳的色彩!

这笔色彩,与众不同,他迷恋了,疯狂了……

他生命的第二个春天,为红衣美妇而活,这个影子在骤然间,闯进他的心扉,气质与众不同,使他再也抹不去这个影子。

红衣美妇的倩影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逝之后,他不期然地打了个寒颤,这寒颤是为他对朱莲的愧意而发。

一声沉重的叹息,穿开了这寂寞的夜空,阴阳羽士沉声道:“我们回去吧!”

这声音使在场之人,从各种不同的情绪中惊醒过来。黄梅娟莲步姗姗走到红线女面前,道:“红衣姊姊,想不到你们会再上终南山,黄梅娟因受派中惨变,致使无法以礼迎接,在此谢过!”

红线女盈盈笑道:“掌门人何必客气,唐突之罪,我们还没有谢呢!”

黄梅娟道:“那么,上去休息。终南派再会有今日,都是这位朋友所赐,黄梅娟不知如何感激他……”话落,望着陈隆。

陈隆默默的转过头来,他不敢凝视黄梅娟的眼光,因为那眼光所射出的,是两道如火的魅力!

陈隆心里明白,这眼光中的火焰,超过平常朋友应有的,或像有人说的,这就是爱情了!

黄梅娟的确爱上了陈隆。虽然陈隆外表长得丑,但他的心却是善良的,她认为这颗善良的心,可以掩饰他面容上的丑陋!但最主要的是,陈隆为了终南派,不借冒着生命危险,欲使终南派有复兴之日。感激,构成了黄梅娟爱陈隆的心。

这感激而形如怜悯的爱情,是否会永恒呢?那就不是局外之人所能推测的了!

五个少女并排在一起,黄梅娟的姿容,使红线女、范玉华、徐氏姊妹黯然无色,她像一朵脱颖命出的幽兰!她美得迷倒天下男人,陈隆也不例外!

但黄梅娟的美色,与红衣美妇的气质却迥然不同,因为红衣美妇具有的丰韵,却是黄梅娟所没有的。

的确,少妇与少女之间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如果红衣美妇活跃在少妇群中,突然发现一个少女,那么,他会对这个新鲜的东西发生爱恋,这像我们吃腻了鱼与肉,而想换换白菜豆腐一样!因为陈隆的生命,都是少女的影子,这红衣美妇的丰韵却是少女所没有的,他对这新鲜的东西,发出第二次的感情。

黄梅娟姿色倾城,但在陈隆的眼中,也有些淡而无味。于是,他转过了头,不敢与黄梅娟眼光接触。他怕第三次堕入爱河。

黄梅娟苦笑了一下,从陈隆身上收回视线,道:“他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人……”

这句话说得有点歇斯底里,出自她的肺腑,任何人都可以听得出来!

红线女脱口道:“他的心地善良?

“是的,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你认为这善良的心,可以掩饰他的容貌?”

“足有余裕。”

红线女苦笑道:“但我却认为不可同时而论,我需要的是一个貌美的人……像陈隆!”

黄梅娟道:“可是上苍不公平地对待一个人,陈隆虽然长得俊美,但他是个寡情的人……”

“我宁愿他对我寡情,也不愿有个奇丑的丈夫!”

黄梅娟黛眉微微一颦,她明白,红线女与自己的个性截然不同,再谈下去,便要闹僵了!她以微笑代替了她的否认,接道:“那么,我们上去吧,夜也深了!”

红线女点了一下头,望着徐萍道:“徐姑娘,我们就打扰一下吧。”

徐萍在这刹那间,突然浦起一种无名的感触。她想到,她们曾经为了陈隆,而堕落,贞搡已失,今已残花败柳,如何与她们在一起?……人类本能的自卑心理涌上了心头,她苦笑地摇了摇头,道:“不,我们要走了!”

这句话不但令红线女与黄梅娟吃了一惊,即是陈隆也微微一怔。红线女道:“你们原先不是说要找掌门人打扰一番么?”

徐萍惨然笑了一下,道:“是的,现在我觉得我们该走了!”“为什么?”

“不为什么,因为我不愿苷终南山上回忆一些不幸的遭遇。”红线女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现在就走?”

“是的,现在。”

黄梅娟突然说道:“徐姑娘,你们不能走,你们既然到了终南山,也应该让我们尽个地主之谊,否则,黄梅娟不知要惭愧多少日子。”

徐萍怆然道:“我们也希望在终南山上静静住上几日,藉此回忆一些过去的事。但我们知道,这会更增加我们的痛苦。”她苦笑一下,又道:“好意心领,以后我们会来打扰的。”

黄梅娟急道不不,你们不能这样不通人情,难道黄梅娟得罪了你们?”

徐萍道:“不,掌门人请不要误会,你愿我们留在终南山而痛心呢?还是离开终南山而愉快?”

这句话说得黄梅娟哑口无言,她默默注视着徐萍,期期艾艾地说道:“既然如此,黄梅娟也不再强留,只是,我会怀念你们!”

徐萍接道:“我们也会怀念你。那么,我们就此告辞了。”她下意识地把明眸扫向陈隆,脱口道:“阁下,我们也再见了……”

说到这里,她突然觉得脸颊发烫,迅速地掉了头,与徐翠疾步而去。

陈隆突然叫道:“徐姑娘!”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徐萍一转脸,问道:“阁下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陈隆张口结舌,期期艾艾地说了一个字:“我……”他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的确,面对这两个曾经救过他而又堕落的少女,他应该向她们说些什么?

相别在即,他只觉得他应该向她们作心扉里的忏悔或表白,可是他说不出口,也不知从何谈起。

他默然地注视她们,他想看透她们的心底?了解她们的心事?细窥她们纯洁的灵魂?……

徐萍微微一笑,再次问道:“阁下有什么事么?”

“哦……哦……没有……没有……”

“如果没有事,我们就走了。”

从陈隆的脸上,徐萍可以看得出来,他是有话要说,她明白他说不出口。

陈隆低声说道:“我可以送你们一程么?”

“我们劳驾不起,还是免了吧。”

陈隆道:“你们不让我你们一程?”

“不,我们当不起阁下送。”

“我愿意送的,我觉得我应该送你们出终南山,这也是我的责任!”

徐萍微微一笑,道:“那么,我们就劳驾你了。”

当下三个人影,缓缓向终南山下移步而去。

本来,陈隆一转身之际,红线女粉腮一白,她突然发现,她原先的想法可能没错。她似觉得,她做错了一件什么事一样:陈隆原先对朱莲的情形,已使她芳心大动。她认为,这个人假如不是陈隆,为什么会对朱莲这样?

除了陈隆会这样外,别人不会在朱莲面前流泪……如今徐氏姊妹要离开之际,为什么他像有千言万语,无从说起,并要亲自送她们下终南山?

如非这个人曾对她们有过内疚,为什么在徐萍面前,期期艾艾说不出话来?

红线女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她一阵分析之后,认为自己可能真的做了一件错事。

她的眼光,一直注视着陈隆的背影,她的粉腮越来越白……浑身开始颤栗。因为,这背影就是陈隆啊!

陈隆没有发现红线女的表情,他默默地跟着徐氏姊妹下了终南山……

默默地走……默默地想……今日,又回忆往事。

山风,轻轻地拂过他们的脸上,夜,的确有点儿凉了。

除了零落而又带着沙沙的脚步声之外,夜静得再也听不出什么了……

难道在心灵的呼唤里,她们也在冥冥怀念这临别的一刻?抑或是她们想再回忆一些往事?……

久久,徐萍才打破这寂寞的空气,问陈隆道:“阁下为什么要送我们?”

陈隆从沉思的情绪中惊醒过来,当下怔了一怔,道:“这是尽一点地主之谊。”

徐萍微微笑道:“这么简单?”

“是的!”

陈隆转脸望了徐萍一眼,只见她粉腮如花,轻笑慑人,他不期然地跟着笑了一声,道:“是的,也许不是这么单纯,其他的因素,因你们曾是陈隆的恋人……”

“恋人?陈隆的恋人?”徐萍幽幽地笑了起来,道:“阁下何必提这个?陈隆已经死了!”

陈隆喃喃应道:“是的,他已死了。如果他没有死,你们会再爱他么?”

“会的,我们会的。”

徐萍望了徐翠一眼,苦笑道:“我妹妹会,我不会。”

“为什么?”

“为什么?”她脱口应了一句,接着笑了笑,道:“在你没有了解我们底细之前,我们又何必谈起我们的往事?”

陈隆哦了一声,道:“我以后会了解的!”

徐萍突然含情脉脉地注视他问道:“你愿意了解我?”

“愿意!”

“当你了解之后,你会后悔,甚至会骂我们下贱!”

“永远不会。”

徐萍叹了一口气,似自言自语道:“你会的,你不是超人,你不是圣人!”

陈隆何尝不明白徐萍语中之意?他想如果徐萍不讨厌我这副容貌,我应该爱她。她救过我的命,爱得比别人深,她不惜用少女的一生幸福,作为交换我生命的条件……

心念中,故意道:“纵然你们有过丈夫,我对你的想法也不会变。”

“但我们比有过丈夫更下贱。”

陈隆道:“这是你们自卑。”

“这不是自卑!”她心里一急,脱口道:“我不是处女,我自甘下贱,把贞操献给一个我所不爱的人!”

徐萍认为她这句话出口,这个奇丑的人一定会大吃一惊,但陈隆反而微微一笑,道:“贞操与女人一生幸福,当然有着极大的关系,但我认为,为了某种原因而失落贞操的,她心灵依旧是纯洁的。这纯洁的灵魂,不是贞操所能比拟。”

这番话说得大大出乎徐萍意料之外,她怔怔地望着陈隆,茫然不知所答!

陈隆又道:“徐姑娘,你是纯洁的,不管在什么时候,即使地老天荒,我这种想法都不会变!”

“真的?”

“当然是真的!”

他们之间,在这一句话之后,又开始沉默下来……

终于,徐萍又停下了脚步,明眸注视着陈隆,道:“吿诉我,你为什么要送我们?别骗我,我看得出来,你有心事!”

陈隆被问得心里一惊,道:“我已经说过,我是尽点地主之谊!”

这句话答得大失徐萍所望,她是多么希望陈隆答一句他爱她!

这一股意念是在刹那间泛起的,她认为陈隆的本性太善良了,他原谅她的贞操的失落,这是别人所无法容忍的,但他的善良,掩饰了她的一切自卑心理!徐萍想到这里,故意愠意道:“你撒谎。”

“我……我没有呀……”

徐萍冷冷一笑,道:“别人说你心地善良,原来你也会撒谎。人不是好骗的,阁下请回去吧!”

陈隆怔怔地望着陈隆脸上泛起的愠意,打了一个冷颤,道:“你不叫我送你到山下?”

“假如你要撒谎的话,那就不必了!”

“我……我……”陈隆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为什么不说?你说呀!”

“我不敢说。”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敢说?”

陈隆心里忖道:“我应该告诉她我爱她,她给我的,不是我所爱她所能还得了……”心念中,口里说道我:“不配说这句话的!”

徐萍芳心一跳,道:“我要你说呀!”

“我……我……”

“真像个大姑娘,什么话这样难于启齿?”

“我爱你!”

徐萍芳心大震,她兴奋得心扉在跳跃,她惊骇地望着陈隆,她的一颗心几乎跳出口来。

陈隆歉然道:“我知道我不配……可是你要我说……”

“不……不……”徐萍兴奋不已。

徐翠不屑道:“你不配爱我姊姊。”

徐萍摇手阻止徐翠的话,道:“妹妹,我爱他,你不会反对吧?

徐翠吃了一惊,脱口道:“姊姊,他长得……”

“我知道。妹妹,你反对我爱他?”

“姊姊,你真的?真的爱他?”

“这能开玩笑?我不能欺骗他,他是一个善良的人。”

徐翠吃惊地望着姊姊,她真不相信她姊姊会爱上这个奇丑的怪人!

徐萍微微一笑,道:“妹妹,你说呀!”

“这是你自己的事,何必问我?”

“你不会笑我?”

“不会的,姊姊。”

徐萍注视着徐萍,粉腮泛起从未有过的娇羞,道你说的是真的?”

徐萍话犹未落,陈隆一晃身,突然扑向徐萍,紧紧地抱着她,吻,代表了他的回答!

陈隆要使徐萍枯渴的心重新活跃起来,这个为他堕落的少女,他应该给她以温暖!

吻!使她芳心跳跃,她紧紧地搂着他,她淡淡而又失去光彩的生命,突然又变得光辉灿烂!

徐翠黛眉一颦,侧过了头,她怕看到陈隆的面孔?抑或是这消魂的场面使她伤心?

陈隆狂吻着徐萍,吻着她的秀发,吻着她的粉颈、梨涡、樱唇……

久久!久久……他们才分开来。她凝视着陈隆,喃喃道:“你真的会永远爱我?永不卑视我?”

“不,我不是那种人。我会永远爱你,永不忘记你,不过……”

“不过什么?”徐萍奇怪地问陈隆。

陈隆笑道:“别忘了你心中有一个魔!”

徐萍不解地说道:“魔?什么魔?”

“陈隆的影子!”

陈隆微微笑道:“你以为我忘不了他?”

“不错啊!”

徐萍道:“我会忘记的,我永远不去想他,只想你!”

“真的?”

“嗯!”

陈隆道:“假如陈隆又再出现呢?”

“我会不理他,离开他。”

“假如我是陈隆呢!”

徐萍暗地一骇,毫不思索地答道:“我会杀你!”

“杀我?”

“不错,因为他欺负我。”

“欺负你?”陈隆不解了。

“是的,假如你是陈隆,你就不应该再欺骗我的感情,因为我不爱他,除非他变成第二个人。你想,假如你是陈隆,而再欺骗我的感情的话,我是多么伤心,所以我要杀你。”

陈隆突然明白过来,当下笑道:“你认为我会是陈隆?”“我不知道,因为你的声音,动作,背影,非常像他。”

陈隆苦笑道:“我不会是他,他已经死了,陈隆不会像我这么丑。”

徐萍默视了陈隆良久,道:“你说我们荒唐不荒唐?”

“荒唐?”

“是啊!我们既然已经相爱,你的名字我还不知道呢。”

“哦!名字对我们相爱是无关重要的。”

“但我要知道,因为我要念着你的名字。”

“我叫……叫沈恨人!”

“恨人?”

“怎么?不好听?”

“太过孤僻与恨世,改个恨秋吧。”

“好吧,就叫恨秋!徐姑娘,九月八日这天,你到终南山好吗?”

“有什么事?”

“什么事倒没有,因为九月九日这一天是终南派掌门接掌大典,有很多事还要你帮忙呢!”

“好吧!”徐萍微微颔了一下首道:“请君留步,我们走了!”“好的,我不多送了!”

徐萍突然似有所悟,道:“沈哥哥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与黄梅娟不会堕落情网呀!”

陈隆吃了一惊,道:“黄梅娟?她会爱我?”

“嗯!我看得出来,她爱你。不过,”她展眉一笑道:“我是说着玩的,我不会吃醋的,你可以爱她。”

话落,徐翠纵身跃去,两人消失不见!

陈隆茫然地笑笑,默默说道:“唉!她太多心了……”徐萍的影子在他的脑海消失,第二个女人的影子又吿升起,那正是红衣美妇!

这个红衣美妇给他的印象,是别的少女所没有的。他就不明白,这红衣美妇为什么会留给他如此深刻的怀念!

他傻笑了一下,他不否认爱上了这个红衣美妇,但,她是谁?真的会是武林三子之首血影子?

想到这里,他笑容敛了,从心底泛起寒意,不期然又打了个冷颤!

这红衣美妇的确极有可能是血影子,因为她虽是七十开外的人,但如驻顔有术,保持二十七八岁,当不是件困难的亊!但陈隆真的会爱上一个七十多岁的女人?……

陈隆吿诉自己,这不会的,说不定血影子是个男的。他想,我非要弄清楚,说不定阴阳羽士和红线女会知道。心念一起,他举身向终南山飞奔而去。

此时,终南山的观院之外,伫立四个女人,她们凝望着陈隆飞奔而来的身影,心中各有所思!

黄梅娟当先开口问道:“她们走了?”

“走了。”

蓦然间,飞也似地奔上来了十几条黄衣人影,瞬眼间已到了黄梅娟身前!

其中一人正是刑司殿殿主吕朝阳,其余为终南六雄(七雄赛潘安已经去天生会)及弟子。他们—见黄梅娟,双双下跪道:“弟子叩见掌门人!”

黄梅娟见六雄及门下数位高手均回到终南山,大喜过望道:各位师叔请起。”

十数个黄衣人双双立起,恭立二侧,眼光一扫地上四十多个天生会高手的尸首,脸色微微一变。

阴阳羽士一眼瞧见七雄之首的赛铁拐李文青,微微笑道:“李铁拐,还认得苏某人么?”

七雄之首赛铁拐李文青眼光一扫阴阳羽士,吃了一惊,大声笑道:“阴阳老鬼,是你?”

“不错呀,是我!”

“你怎么还活着?”

“你要我跳下白骨岩而亡?”

“不不,我只是以为你死了。”

黄梅娟道:“如果不是这位老前辈,本派就不堪设想了,师叔还不谢过!”

李文青和阴阳羽士本有几面之识,交往不算深,但彼此间感情颇笃,当下李文青含笑道:“想不到你这老鬼还能帮终南派一个大忙,这一下十斤陈酒又要报销了。”

阴阳羽士哈哈大笑道:“十斤陈酒?李老兄,这未免太过小气了……”

“好好,那么二十斤如何?”

他们二人一打趣,把场面气氛缓和了不少,在场之人见这两人一见面便谈酒,忍不住笑了起来。

阴阳羽士一敛笑容,道:“李老兄,你们要谢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徒弟。”

话落,把眼光落在陈隆的脸上。在场之终南弟子,也顺着把眼光移到陈隆身上,这一看,使终南派弟子吓了一铫,!

当下赛铁拐李文青心里忖道:“此人既是掌门人陈隆之友,执有本派旗令,又为终南派冒险,即为终南派恩人,礼应奴恩人待之!”

心念之间,忙向陈隆一礼,道:“请恕李某人眼拙,不识阁下大驾,致有冷落之处,在此谢过!”话落,又是深深一揖。

陈隆微微笑道:“老前辈不必多礼,在下承受不起!”

当下赛铁拐李文青恭声问道:“请问阁下,是你代传派令,命我们回终南山?”

“正是!”

“李某人及门下弟子恭候阁下代传令谕!”

陈隆问道:“贵派其余弟子是否知道消息,而赶回终南山?”

李文青道:“李某人曾接‘出入管制殿’殿主郭炎仙之报,阁下已代掌门人传令,令他们即刻返因终南山,其余之人,我已另派数十位弟子赶往各地追回,相信在数日之内,可全部赶回终南山。”

陈隆微微点一点头,道:“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命你们回来?”

“本门弟子听阁下指示!”

陈隆道:“我受贵派掌门人陈隆所托,扶持贵派代掌门人黄梅娟接任掌门大典,大典日期在九月九日重阳,所以要你们回来。”

这句话说得在场终南派弟子暗吃一惊,李文青脱口道:“掌门接掌大典?”

“不错,贵派不能长久无主,而受其他派卑视,是以,陈隆死前曾托我办妥这件事!”

这一句“陈隆死前”阴阳羽士听了忍不住要笑出声来,但他明白陈隆苦衷,也不便道破!

当下李文青道:“阁下既为本派掌门之托,扶持代掌接掌第八代掌门,但届时天生会……”

陈隆接道:“这件事我已想到,各位大可放办,赛潘安数日之内便可回终南山。现在‘出入管制殿’殿主在否?”

“他有事未回,阁下传令他有什么事?”

“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最慢在明天之前便可赶回。”

陈隆一阵沉吟,又道:“那么,把这些尸首搬到刑司殿。”

李文青不解地问道:“把那些尸首搬到刑司殿?”

“是的。”

在场之人,也不明白陈隆把这些天生会高手尸首搬到刑司殿何用,闷着一肚子哑谜,但也不便多开口相问。

李文青一阵沉思,然后眼光一扫门下弟子,道:“那么,各位把这些尸首搬到刑司殿。”

在场终南派弟子应了一声是,每个人提了二三具尸首,纵身向刑司殿飞奔而去!

阴阳羽士向李文青道:“李老兄,我们走吧,吃完了二十斤酒,我们再谈正事不迟。”

赛铁拐李文青微微一笑,与阴阳羽士向观院之内飞奔而去!

黄梅娟望了红线女一眼,道:“我们也走吧。”红线女微一点头,道:“你与朱姑娘先去,我有件事想问这位阁下。”

黄梅娟扫了陈隆一眼,盈盈一笑,真是一笑倾人,看得陈隆怦然心动,缓缓转过了脸。黄梅娟道:“我先走了,阁下!”也不等陈隆回答,与朱莲双双上了观院!

红线女在黄梅娟走后,明眸一扫陈隆道:“阁下,我有件事想问你。”

陈隆冷冷一笑,道:“有什么事,姑娘尽管吩咐,在下洗耳恭听。”

红线女冷冷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陈隆猛觉心头一震,怔了半晌,方道:“我就是我,姑娘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红线女冷冷笑了起来,道:“我要知道你是谁?”“我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

红线女话落,把眼睛直盯在陈隆的脸上,好像要看透陈隆的心事一样。

陈隆暗地心骇,但表面冷静异常,道我没有义务吿诉你!”

红线女粉腮一变,心里忖道:“如果不是我认为你就是陈隆,我才懒得跟你多嘴!”心念间,冷冷道:“我也许第一次看错了人!”

“看错了人?”

“不错,我看错了人,因为你就是陈隆。”她微微一顿,厉声道:“你说,你是不是陈隆?”

陈隆狂笑,这一笑反把红线女弄得如堕云里雾中,不知其所以然!

陈隆一敛笑声,道:“姑娘为什么说我是陈隆?我像他?或者姑娘爱上了我?”

“不要脸!你也不照照镜子,是否配我爱你。如果不留口德,当心我开口骂人!”

“既然我不配你爱,那么你为什么认为我就是陈隆。假如我是陈隆,你会爱我吗?”

这番话问得红线女哑口无言。她怔怔地望陈隆,像这句话刺伤了她的心,又似在沉思什么?久久才道:“如果你真的是陈隆,我就要自杀!”

“自杀?”陈隆吓了一大跳,道:“你为什么要自杀?”

“因为,我看错了一个人,我也不爱你,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陈隆皱了一皱盾头,道:“姑娘请放心,我不是陈隆,我是他的朋友,你不必难过而自杀。”

“那么,你在震下关明之时,为什么在朱莲面前挥泪,为她难过?除了陈隆之外,别人恐怕办不到。”

红线女的确是一个精细之人。陈隆念头一转,反何道:“难道姑娘是一个铁石心肠之人,而不为她难过。”

“但阁下的神情是别人所没有的。”

“也许是的。”陈隆苦笑一下,道:“她爱陈隆,然而她没有得到陈隆的爱情。陈隆也深爱她,因为,她遇人不淑,遭人遗弃,一个被丈夫遗弃的女人,就令人同情。陈隆临死前,曾嘱我好好照顾她,她丈夫虽然是一个大恶不赦之人,她的丈夫会死在我手里,不等于我毁去了她的幸福一样!……””

红线女闻言,下意识地点了一下头,道:“那么,你为什么要送徐氏姊妹下终南山,你在她们离去之前,似有千言万语,无法启齿。除了陈隆知道自己对她们不起,而无法向她们赎罪,会有这种举措之外,别人是不会有的。”

陈隆微微一笑,道:“徐萍为救陈隆一命,不惜把少女贞操当作交换条件,这种爱情,是别的少女所没有给他的,他死之前,也要好好安慰她,不要让她伤心,于是,我不得不借送行之便,安慰她们一番!”

这两种答复,虽然不能满足红线女的欲念,但她也无法找出破绽来。

当下陈隆道:“姑娘还有什么需要知道的么?”

“没有了,不过,总有一天,我会弄清你的面目。同时,我会再到天生会总堂的后山去一趟,看陈隆坟墓中是真有陈隆的尸首!”

这番话说得陈隆吓了一跳,如果红线女真要掘开他的坟墓,他已死的谎言,就要败露。他这一惊真非同小可,他知道红线女说得出做得到,如果她发现自己没有死,这后果不堪设想。想到这里,他机伶伶地打了一个寒颤,怔怔望着红线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红线女望着陈隆的神情,冷笑道:“如果陈隆尸首不在坟墓里,这证明你就是陈隆!”

“姑娘不能这么说,假如他的尸首被人盗走?”

“谁会要他的尸首?赛潘安见他被钉在棺材之内,这是千真万确的,我想不到谁会盗他的尸首!”

陈隆这一下真的无言以对,这件事太令他震惊,他打从心底直打寒颤,怔怔出神!

红线女淡淡笑道:“阁下紧张什么?这件事迟早会水落石出的呀。我也要上去找黄梅娟了,明天,我就到天生会。”

陈隆心里忖道:“事情既然如此,担心也没有用,只好等以后发展再说了!”心念间,他似有所悟,叫道:“姑娘暂且留步!”

红线女转身问道:“阁下有仗么要吩咐的?”

陈隆皱了皱眉头,道:“姑娘是武林三子之首的血影子徒弟?”

“不错,怎么样?”

“恕我唐突,请问令师是男是女?”

“阁下问这个干什么?”

陈隆期期艾艾地说道:“我……我只是想知道。”

“阁下不说原因,我就不说。”

陈隆愕然不知所答,他如何能把与红衣美妇之间的事,告诉红线女?这件事端的使他无法启口!

红线女冷冷地道:“是男是女,这对你没有关系,何必多问?”话落,转身向观院举步而去。

陈隆怅然地叹了一口气,他安慰自己,那红衣美妇不会是血影子,上苍不会如此剥夺他的爱情,假如那红衣美妇是血影子,他爱上她的话,如何在社会上做人!心念间,红衣美妇的轮廓又涌泛脑海,那盈盈的浅笑,慑人魂魄的丰韵,使人迷恋的秋波……一切一切,像闪电般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笑了!笑得非常兴奋,但在兴奋中显出淡淡哀愁!于是,他缓踱着脚步,进入观院之内。

此时,天色接近黎明时分,终南派弟子,包括黄梅娟在内,已在群雄殿恭候陈隆。

群雄殿终南派接见各方来宾而设,房屋宏大,建设富丽堂皇,为终南派最大的观院!

陈隆来到群雄殿,终南派弟子恭候一侧,黄梅娟道:“黄梅娟恭领本门弟子,恭候阁下,未悉是否另有吩咐?”

陈隆道:“没有事了,各位可以回房休息,其他的事明天再说。”

终南浓弟子闻言,欢双离去。黄梅娟道:“阁下彻夜未眠,想已疲倦,黄梅娟恭领阁下暨各位姑娘进房休息!”

黄梅娟先领着范玉华、红线女、朱莲进入后院休息去了。陈隆发现阴阳羽士还没有走,脑海念头一动,走到阴阳羽士身侧,低声道:“老前辈,我想请您帮忙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好了!”

陈隆把红线女欲到雷云谷掘坟墓的事说了一遍。阴阳羽士闻言,马上明白过来,当下微微笑道:“于是,你要我想个办法,不要使这件秘密揭穿?”

“正是,老前辈可以即刻到后山,找一具死人尸体,把他弄得面目全非,把尸体也换上灰衣,置于我棺材之内,使她无法认出。”

“我知道了。我也正要回去,这件事交给我办好了,你进去体息吧。如果我有时间,掌门接任大典,我会赶来。那么,我就走了。”话落,已纵出群雄殿。

黄梅娟出来不见阴阳羽士,怔了一怔。陈隆把阴阳羽士有事要办告诉了黄梅娟。

黄梅娟盈盈一笑,深情款款地说道:“那么,我领你进去体息吧,你也累了。”

他们并肩而走,走向后院睡房。

她不时回头望着他,明眸射出神采,令陈隆怦然心动,他不敢与黄梅娟眼光接触!

他突然想起徐萍要走时说的话……他怔住了,他下意识把眼光扫向黄梅娟,只见她眼若秋波,面如芙蓉,看得陈隆心里大动,一股冲动的的情绪突然涌现脑际……

他咬牙把这股情绪又咽了回去,心想:“纵然她会爱我,我不应该再夺取一个女孩子的感情……现在我已经够痛苦了……”

黄梅娟轻轻推开了房门,道:你就睡在这里吧!”

陈隆感激地点了点头,道:“多劳掌门人费神,在下心实不安。”

黄梅娟深情款款一笑,道:“如非阁下,终南派不知变成什么地步?大恩不敢言谢,但黄梅娟对阁下大德,却终生不能忘怀!”接着问道:“掌门接掌大典之后,阁下愿意留在终南山么?”

“我还有亊要去办,可能没有时间。”

黄梅娟道:“我可以多留你几天么?”

陈隆一抬头,触到的是两道如火的眼光,从她的眼光中,陈隆发现了什么,但……他不敢再尝试呀!

“你……我留下也没有用……我还有亊……”

“假如我要你留下呢?”

“是的……我……

黄梅娟一纵身,猝然投进陈隆的怀里道:“我爱你……”

这突然而来的举动,令陈隆大吃一惊。他不敢想象这会是事实,黄梅娟竟会爱上他……

他吃惊得怔立当场不知所措……只是张口结舌地望着黄梅娟。

黄梅娟真的会爱上其丑无比的陈隆?显然这事有些不可能,难道她为感恩而爱他?抑或是陈隆有一颗善良的心,使她迷恋而倾心相爱?这一点也只有她本人才知道。

但黄梅娟突然投进陈隆的怀里,这不能说没有爱陈隆的心。

她合着眼皮,长而弯曲的睫毛,微微在颤抖,娇丽如花的粉腮,透着娇羞的红晕,……她美得令人无法形容!

虽然,一股冲动的情绪在陈隆的心扉翻浦,但他不敢贸然吻她……因为,他不愿再铸造一个错!

黄梅娟歇斯底里地问道:“你不爱我么?!”

陈隆望着她微微颤动的樱唇,蕴藏少女无限的诱惑魅力……压在他心扉的冲动倩绪,终于又爆发了……

他粗而有力的双腕,紧紧搂着她的柳腰,像要把她捏成两段……他的嘴,终于靠在她的樱唇上。

大地开始旋转,血液开始沸腾……从他们心灵里亦发出烈火,开始燃烧着他们的生命……

久久……泛滥的洪潮才开始退去……他们在互相凝视着场面没有言语,只有两颗跳跃的心……

陈隆泛起一股歉意,黯然道:“黄姑娘,我对不起你,我侮辱了你……”

不,我爱你……”

你不会爱我,你只是为了要报答我对终南派的恩,你才爱我……这只是怜悯……可怜我长得……”

“不!”黄梅娟激动地叫起来道:“你不能这样侮辱我……我爱你的人不是爱你的脸……”

她哭了,真的伤心地哭了。陈隆默默一声长叹,道:“不会的,这里面总有感恩的成分在内。”

黄梅娟霍地抬起头,道:“我爱你出自肺腑,你这样侮辱我,我只好死给你看,让你知道黄梅娟不是那种爱漂亮男人的女人……”

话犹未落,真的向门外走了出去。

陈隆真想不到黄梅娟会爱他,这一来,他不由急了,忙叫道:“掌门人,我相信你……你回来……”

黄梅娟一转身,幽幽问道:“你真的相信我爱你吗?”

带雨梨花之容,看得陈隆怦然心动,道:“我相信!”

“真的?”

陈隆点了点头,突然问道:“假如我变成一个很貌美的男人,你会爱我!”

这句话问得黄梅娟愕了一愕:“假如你变得美,我就不见你!”

“为什么?”…

“我只是要你现在这样,因为这样别人不会把你抢去;如果你变美,我会永远离开你,你说好么?”

陈隆喃喃道:“好……好的……”

于是,黄梅娟又投到陈隆怀里,四片灼热的唇瓣,两颗纯洁的心灵……又结合在一起了……

夜尽天明,多姿多彩的一夜,终于又过去了,旭日又照暖了大地,万物欣欣向荣。又是美好的一天!

在这一夜之间,陈隆真正得了两个少女的爱情——徐萍与黄梅娟,因为她们不是看貌美而爱他。但一个重要的问题困惑着他,他应该恢复原来的容貌呢?还是永远这样下去?

事情很明显的摆在他的眼前,如果他变回原来的陈隆,他可以得到范玉华、红线女、徐翠、妖女奴的爱情,而黄梅娟与徐萍,将永远离他而去!”

如果他仍是现在的面目,他可以得到黄梅娟与徐萍,而永远失去另外四个少女……

这个非常严峻的问题,他无法排解。他想,事情也只有等以后发展再说了。”

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了。

红线女也在陈隆醒来之前,到了雷云谷那片坟墓去了……

当天中午,“出入管制殿”殿主郭炎仙已回到终南山。陈隆命他把天生会四十个人的尸首,制进棺村之内,准备使用。这使终南派门人大感奇怪,不知是何用意。

九月六日,终南派弟子,已全部回到终南山,准备参加黄梅娟接掌大典!

不久,赛潘安与笑脸医侠回到终南山,陈隆大喜望外,与黄梅娟率领其他“六雄”,到观院之外迎接!

陈隆感激笑脸医侠救命之恩,见面之下,毕恭毕敬。同时使他高兴的是赛潘安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笑脸医侠因为陈隆已把全部经过吿诉他,也不便叫他掌门,何況他已经要把掌门一任交给黄梅娟。当下微微一笑,道:“小娃儿,想不到你没有死,真是吉人天相。”

陈隆恭敬地道:“如非老前辈救我一命,我也没有今日,大恩……”

“什么大恩不大恩,你不是也救了我?”

陈隆正待答话,赛潘安已经伏身下跪在黄梅娟的面前,道:“弟子叩见掌门人金安……”

一阵感慨,使黄梅娟热泪盈眶……

黄梅娟同终南六爽雄,已听陈隆告诉他们命赛潘安与消魂女做爱、设法救笑脸医侠,并取火药的经过。如今见赛潘安这种情形,不要说黄梅娟感动得粉腮垂泪,即是六雄也有黯然欲泣之感!

黄梅娟语带沙哑道:“七叔请起……我知道你受委屈了,终南派有复兴之日,你是第一功!”

笑脸医侠皱了皱眉头,道:“好了,好了,再说下去,大家都要哭出来了!”

在场之人被笑脸医侠这一说,破啼为笑。当下笑脸医侠问陈隆道:“你要炸药干什么?”

“未悉老前辈有没有?”

“当然有,你看那袋子里不是么?”

陈隆眼光一扫,果见赛潘安手里提着一袋火药,心里一喜,道:“老前辈,这炸药威力如何?”

笑脸医侠得意一笑,道,这炸药是我从万年琉磺之母中提炼四十年而成,威力虽然比不上霹雳子的霹雳弹,但假如有霹雳弹的十倍大,点燃爆炸的话,并不亚于—颗霹霹弹!”

“真的?”

“老夫向来不打诳语,假如是别人,我才不给呢!”

陈隆眼光一扫终南派门下弟子,道:“我要炸药,是防止天生会在贵派掌门人大典之际突然而至,以致无人抗拒,而又功亏—篑,被天生会所灭。”他语锋略为一顿,又道:“天生会对于贵派即行接任掌门大典一节与杀死四十个天生会门人之事,不会没有所闻,他们势必派出高手,大举来犯。何况赛潘安救走笑脸医侠老前辈,他们更不会罢休!”

在场之人没有一个搭腔,他们估不到陈隆会想得如此周到。

陈隆又道:“是以,我们必须在终南山下埋设炸药,本见天生会高手大举来犯,便以炸药代替贵派人力!”

赛铁拐李文青道:“到时候什么人点燃火信?”

“我已请到一个人,到时候她会来。现在让我看看山下地形,麻烦笑脸医侠老前辈替我们埋炸药。”

笑脸医侠点了点头。陈隆与黄梅娟、“终南七雄”下了终南山,在各冲要处全部埋了炸药!

而且陈隆命令终南派之人,不得将这件秘密传开出去,否则事情将不堪想。这件亊关系整个终南派兴衰,陈隆不交待,他们也不会传出去的。

回到群雄殿,日已西沉。用膳之后,陈隆传令“出入管殿主”郭炎仙到群雄殿,令他严禁任何一个人出入本山。这期间,陈隆与黄梅娟的感倩自然与日俱增。而红线女雷云谷之行,果然发现棺木内有陈隆的尸首。于是,断定陈隆真的死了!

陈隆时常去安慰朱莲。她数日来,不发一语,也的确够她伤心的,她如今已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了。

除了儿子忆越稍慰她心之外,她还有什么?

陈隆除安慰她之外,又能够多说什么?

时间,在沉默中消失……

九月九日——重阳节!终南派内,掀起了一片激动的狂涛,这对终南派弟子而言,自是一个重大的日子了!

终南派自杨瑞彬死后,成了一个没有掌门的派系。黄梅娟之父黄日熙,也只是代理掌门。

长义殿聚集了终南派全部门人,参加此一掌门接任大典。

陈隆深恐天生会乘隙侵犯终南派,在昨天徐萍、徐翠到终南山之际,已请她们看守炸药。一经发觉天生会人物,便点燃爆炸!

天生会对终南派接任掌门与杀死四十个高手的事,不能说一无所闻,九月九日重阳节这天派了五十个高手,侵犯终南山!

于是,在无形中,终南山上,又罩起了一片愁云惨雾,空气渐渐开始紧张……

长义殿内,终南派弟子情绪激动,但一片鸦雀无声!

午时三刻,是黄梅娟接任终南派掌门的时刻。

黄梅娟由陈隆陪同,在终南七雄之首的赛铁拐李文青与吕朝阳及终南其余六雄簇拥下,进入了长义殿!

黄梅娟进入长义殿之后,终南派弟子肃然起敬,恭身立起,黄梅娟向香火熊熊的祖师父恭身行礼之后,缓缓退到接任椅上!

因为此时终南派旗令在陈隆身上,陈隆也只好坐到交任椅上。

举目望去,只见大殿中央,人头蠢动,一片人海!

在辈份中,要算刑司殿殿主吕朝阳为最,当下伫立大殿平台,眼光一扫门下弟子,低沉道:“本门弟子一律坐下!”

随着吕朝阳的声音过后,终南派五百八十七人,全部落座!吕朝阳沉声微微一笑,迅然肃起神情,道:“本派六十几年来,就没有接过掌门,因自第七代掌门先师杨瑞彬死后,本派旗令即告失落,以致无法接任,师兄黄日熙虽是暂接掌门,至黄梅娟已整整六十载,形成本派没有一个掌门派系!

本派自先祖创业迄今,已经数百年,声势无不与少秫、武当并驾齐驱。但自先师死后,派中便吿没落,这固然是群龙无首,但最主要的是与峨嵋一派屡动干戈,损去本派数十位精英,而使本派人材寥落。

前天生会视本派为芝麻小派,欲行并吞。天怜吾派,产生第八派掌门陈隆。他持有先师旗令,救终南派一劫,理应接任第八代掌门人!

唯陈隆为救终南一派,丧命在天生会之手,这令本派弟子深为痛心。陈隆死前,将旗令交由这位阁下,并嘱黄梅娟接任第八代掌门。

终南派能有今日,各位当明自是由这位阁下所赐,他本但把天生会派本派的四十个高手全部杀戮,且又救黄梅娟一命,并安排接任事宜。如果没有他,终南派便从此瓦解。是以这位阁下就是终南派的大恩人……”

吕朝阳说到这里,神情有些激动,望了望陈隆,又道:“此后由黄梅娟接任掌门之后,各位本着爱终南派之心,受命于黄掌门人。如各位尚有问题,可以即刻提出。”

吕朝阳话落,在场五百多个终南派弟子鸦雀无声!

吕朝阳目光如电,环视了在场之人一眼之后,又道:“如果各位没有异议,是否愿意听命于即将接任第八代掌门的黄梅娟?”

在场终南派弟子齐道:“弟子愿受指使,如果有违抗命令之举,愿受制裁!……

声震屋瓦,历久不歇,一片激动之色,看得黄梅娟心里大动!

吕朝阳微微一笑,道:“感謝本派弟子能够患难与共。现在时刻已至,交接大典就开始吧!”

话落,退回与终南七雄并肩而立。

陈隆恭身起立,从怀中取出终南牌旗令。旗令一出,终南派全部立起,向旗令肃然起敬。

陈隆把旗令插在香桌上,又退了回去!

黄梅娟正待举身立起,突然,屋外响起一阵怪笑之声。这声音出口,使终南派弟子脸色微微一变。

随着这怪声,一个人影,迅速飘落在长义殿!

举目一望,不但令陈隆吃了一惊,即是终南派弟子也暗地一骇。只见此人在两眼之间的鼻孔上,多了一只眼睛!

吕朝阳与李文青见此人突然出现,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恭身一礼,道:“弟子叩见师叔金安!”

这三眼怪人冷冷—笑,道:“二位不必多礼,想不到这么重大的日子,我几乎没有赶上。”

这神情,看得陈隆脸色微微一变。

吕朝阳和李文青也皱了皱眉头,这当儿,这个三眼怪人已经举步向摆着香案的平台走了过来。

赛潘安一个箭步窜了上去,冷冷说道:“二师叔,此刻是掌门交接之时,老人家应该顾全大局!”

三眼怪人阴冷冷地笑了起来,接道:“怎么?你不让我来么?”

“不是不让你来,只是……”

“只是怕我扰乱了这个大典?”这时他已经上了平台,眼光一扫殿中终南派弟子,冷冷道:“想不到本派弟子全聚在这里。那最好不过,我只身在外六十年,几乎赶不上这个重要的日子,而抱憾终身!”话落,又是嘿嘿一阵干笑。

陈隆冷眼注视着三眼怪人。他脑中,突然忆起一件事……只见他脸色骤然大变,问背后一个黄衣人道:“请问这个人是谁?”

这黄衣人轩眉一锁,道:“这是杨瑞彬师弟,人叫‘三眼魔君’的范文亮。此人长久在夕外,想不到会突然回到终南山!”

这“三眼魔君”四个字一出口,陈隆脸色大变。杨瑞彬遗言中说是被三眼魔君与天龙女害死……想到这里,他脸上倏罩杀机,心道:“我要杀他!”

三眼魔君目空一切,自然不会发觉另一个人已对他存下了杀机。三眼魔君冷冷一笑,朗声道:“在场之本门弟子,什么人辈份最大?”

吕朝阳愠声道:“这自然要算师叔为最。但师叔长久不在本派,形似脱离……”

“我几曾脱离本派?师兄杨瑞彬死后,这掌门一任,就应交我之手。黄梅娟是个女流之辈,如何能接掌门大任?……”

三眼魔君话犹未落,一个焦雷似的声音喝道:“三眼魔君你给我住口!”

声音骤起,不但使在场的终南派弟子为之骚动,即使三眼魔君也吓了一跳!

场面一时陷于混乱,在场之终南派弟子无不微微变色!三眼魔君望了望陈隆一眼,不屑道:“丑小子你是什么人?竟敢如此卖狂?”

陈隆缓缓一站起,脸上杀机更浓,竭道:“三眼魔君,你即刻给我滚开去!”

陈隆此语一出,终南派弟子脸色大变,他们估不到这奇丑少年竟敢出言无忌,叫三眼魔君滚出去!

“滚出去!”三眼魔君狂笑道:“你凭什么?”

陈隆眼光一扫终南派弟子,道:“各位是否知道杨瑞彬怎么死的?”

殿中五百多人没一个答腔,只是用惊骇的眼光注视着陈隆。

陈隆停了一停,又道:“这件事除了杨瑞彬的遗言所记的册子中谈及外,终南派没有一个人会知道!”

他冷眼一扫三眼魔君,又道:“三眼魔君为了谋取终南派掌门之位,用计把杨瑞彬害死!”

陈隆此语一出,不但使终南派弟子脸色一变,一片喧乱,而且三眼魔君神情也为之变色。

陈隆冷冷说道:“各位不必骚动,此事由我来解决,我要杀三眼魔君!”他一语甫落,猝然弹身,疾如闪电,扑向三眼魔君,右掌已经攻出。

终南派弟子一阵骚动,退了开去。

陈隆阳掌攻出,挟其毕生功力所发,奇热难耐的狂飚,罩身向三眼魔君击去。

三眼魔君武功极离,当下他哪里把陈隆放在心上,右掌击出,想把陈隆一掌硬接过来。

哪知他掌力一经扬出,一股热气攻心。他霍然大震,暗道:“一声不好!”猛地抽身暴退!

陈隆那容得三眼魔君退出,大喝一声,左掌冰冷之气,又告击出。

一热一冷,使三眼魔君一阵抽缩,功力全散。如非三眼魔君内力过人,这两掌足令他仰身栽倒。

陈隆暴喝声中,阴阳双掌再度发出。三眼魔君对这种掌力竟然承受不起,砰地一声,栽倒于地。

陈隆一扬右掌,向身躺在地下的三眼魔君击下。

突然,一声“爹爹”的叫声,挟着一声惨叫传来,三眼魔君脑血飞溅,死于非命。一条白衣人影,突扑三眼魔君尸体,凄声叫了一声爹——”纵声大哭。

陈隆下意识退了两步,举目一望,使他猛觉脑海如遭重击,嗡地一声,几乎栽倒于地。

扑向三眼魔君尸体的,竟是范玉华!

陈隆全身开始冰冷……冰冷……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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