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长生还在追念自己的师爷,神情很是黯然,柳谷子望了他几眼,笑骂道:“你这孩子,罗剑农得成仙业,与死亡大不相同,你应该高兴,怎么还难过呢?”
葛长生抬起了眼睛,摇头道:“柳师爷,这个道理我不懂!”
柳谷子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当然不懂,你要懂你也成道了……现在坐好,听我告诉你这两件事情。”
葛长生定住了心神低声问道:“柳师爷,你有什么吩咐?”
柳谷子用手摸着他光秃秃的下巴,含笑道:“你是我故人之徒,又助我成此仙业,所以我想传你些功夫,可惜我时辰快到,已难亲口传授,你以后到雁荡山‘小灵口’去寻,有我元神相助,定可取得我生平武功秘笈!”
葛长生却不太兴奋,柳谷子望了望他,接道:“看来你兴趣不浓,过不过去在你,我就不管了!这第二件事……”
他说着,伸手入泉眼之内,摸出了一个白色的玉虎,递予葛长生道:“这个玉虎是我随身之宝,现在送给你!”
葛长生双手接过,仔细看时,只见这玉虎通体透明,其白如雪,一双虎目,用鲜红的宝石嵌上,在落日余晖下,变幻出五色光彩,真个是价值连城的罕世奇物!
葛长生心中虽是爱极,嘴上却道:“柳师爷!这是珠宝玩物之类,你送给弟子作甚?”
柳谷子由鼻中哼了一声,说道:“哼!如果只是普通古玩之类,就是再名贵,我也不放在身旁,这玉虎取下之后,千万不可遗失!将来你自会由这玉虎身上,得到意想不到的好处……我孙女叫柳黛黛,你一定要设法认识她,但不要把我飞升的事情告诉她,这玉虎也不要给她看,到了适当的时候,再拿出给她看,就可了却一桩大事!”
葛长生听他说得含糊其词,不禁有些莫名其妙,眨动着一双俊目,问道:“柳师爷!什么时候才是‘适当的时候’?”
他的问话,使得柳谷子笑了起来,说道:“傻小子,你不用问,到时候自然会知道的……我孙女爱的那个男人,你要设法把他除去?”
这时红日已经完全消失,只剩下一些彩云,挂在碧蓝色的天幕上。
柳谷子把自己又泡在泉眼内,说道:“我的时辰到了!……孩子,在我飞升以前,能够遇见你,确实使我很高兴,我飞升之后,躯体留在此地,你可以不必管他,不过你愿意埋的话也可以,我走了!”
他去得这么突然,葛长生还来不及说话,他已然双目紧闭,鼻中垂下两条玉茎,他圆寂了!
这种突发的奇怪事情,使得葛长生惊愕当地,他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惊奇,紧紧地守着柳谷子的躯体。
这时,突听“波!”的一声轻响,葛长生定睛看去,只见柳谷子的头顶,突然裂开,冒出了一阵轻烟,极快地向西南方飘去。
葛长生惊吓之下,似见烟云之中,好像有个极小的婴儿,一闪而逝,耳旁已听得一个微弱的声音道:“不要发呆了,快去吧!”
这一幕奇事,简直使葛长生不敢相信,他以前虽然听说过成仙成佛的奇谈,都以为是些虚言故事,想不到他竟亲眼看着柳谷子成道,实在使他太惊讶了!
他怔了半天,才向西南方跪拜上去,祈祷道:“师爷放心,弟子一定照你的话做,去寻找柳黛黛姑娘……”
他祈祷了一阵,站起了身子,暗红色的天,把沙漠映出了光彩,闪闪烁烁,像是一堆磷火,煞是美丽。
葛长生望了望柳谷子的遗体,又望了望这满地的狼尸,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触。
他凭吊了一番,用大石把柳谷子的遗体盖好,堆成了一座石坟,然后抽出了背上的宝剑,在大石上刻下了几行字:“一代奇侠柳谷子仙躯,沙漠客敬额”
刻好了字,他缓缓地站起了身子,跨上了马,从群狼尸中向西南冲去。
风声又起,像是一首挽歌,吹拂着这一群失去的生命……
和阗,是新疆西北部的一个大商埠,也是沙漠边缘的一个重镇,是玉龙哈什河和和阗河的分支会处,这两条河在和阗汇合后,再向上游,便成为“和阗河”。
和阗河盛产玉石,当地土人多入河摸取,一经磨琢,便是尚好的和阗玉了。
这时交午才过,和阗镇上有一匹骏马,马上坐着一个健美的青年,他穿着一身劲装,头戴翻毛风帽,身披大红斗篷。
他是葛长生,这时正准备脱离沙漠,到中原去。
他驶入一条繁华的街道,翻身下马,右手牵着马缰,缓缓地向前走来,像他这样的打扮,在新疆原不足为奇,可是由于他出奇的仪装和风度,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葛长生来到一家客店,入内小憩,却见路上行人如识,热闹异常,更有很多练武之人,使刀带剑,纷纷在附近投了店。
他们之中人极杂,有汉人、蒙人、回人、藏人及新疆土著人,年纪也大小不一,一个个神气十足,似乎来参加什么盛典似的。
葛长生看得有些诧异,忖道:“莫非新疆发生了什么大事?怎么这么多江湖人士,聚集于此呢?”
这时正好小二送酒来,葛长生含笑问道:“伙计!现在正是深秋,赛马的日子早过了,怎么有这么多的人呢?”
小伙计含笑摸了一下鼻子,说道:“小老哥,原来你还不知道,今天是提督老人马撒巴老爷的小姐沙丽白比武招亲呢?”
葛长生闻言“啊”了一声,点了点头,原来这马撒巴,是新疆的第一大财主。前朝发兵平乱时,他曾出了大力,因此被封为提督,是新疆最有名的人物。
葛长生也曾听说过,他有一女名叫沙丽白,长得一朵鲜花似的,曾拜异人为师,却想不到摆起招亲擂台来了。
葛长生含笑饮了一杯酒,说道:“这些中原的花样,居然也传到新疆来了,那沙丽白姑娘,要寻个归宿,原是极简单的事,为什么要比武招亲呢?”
葛长生的话,引起了小二的兴趣,他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葛长生的对面,含笑说道:“小老哥!你哪里知道,沙丽白姑娘眼界极高,这么些年就没有看上跟的,老大人急得不得了,后来沙丽白姑娘,要到中原觅婿,老大人不许,这才讲好比武招亲,如果无人能胜她,只好由她到中原去了!”
葛长生听得甚是有趣,接口道:“你怎么会这么清楚呢?”
小伙计脸上微微一红,笑道:“这……这当然知道,小爷,你大概不是新疆人吧?何不赶去试试,我看你的面貌,沙丽白姑娘,定会满意的!”
葛长生又喝了一大口酒,点头道:“我是要去看看,在什么地方?”
小二用手向左一指,说道:“就在‘云龙集市’,你没看这么多人都往那边去了?今天是第一天,一共有三天呢!”
葛长生闻言,心中忖道:“新疆的厉害人物,我大多都会过了,却没见过这沙丽白,我何不去看看?”
葛长生决定之后,对小二道:“好吧!我就住几天,你把马鞍下了吧!”
小二连声答应,嘴上说道:“小爷!你到新疆多久了?你新疆话说得不错呀!”
葛长生见这小二罗嗦没完,摆手道:“好了!别说了,快去招呼客人吧!”
葛长生倒并不想娶沙丽白,不过他却想看看,于是他决定在和阗留一天,明日再动身,他哪里知道,今日之事,给他带来了无限的烦恼,这是后话不提。
饭后,葛长生睡了一个午觉,醒来已是傍晚,他由窗户向外望去,大沙漠的远景,在他的眼廉下静静地躺着,使他忆起了沙漠中的怪人。
已经三个月了,沙漠地再也不见落日余晖,一到傍晚便是万里黑云,这个时候来到新疆的人,绝没有一丝勇气去接近沙漠。
葛长生临窗凭吊了一阵,这才命小二送上晚饭来。
饭后,葛长生换上了一件狐皮袍子,头上仍然戴着那顶风帽,缓缓向“云龙集市”走去。
这是和阗最大的一个集市。这时灯光辉煌,万头攒动,都想着争看这新疆第一美人。
葛长生见场子中央,用板木塔了一个四丈多高的木台,临空悬着千余盏白油风灯,照耀得如同白昼。
在台子的左侧,有一间木板搭成的小房,均用红色的绸缎包裹着,门口垂着浓浓的纱幔。
擂台之下,摆着十余排座位,这时已挤得满满的人,后面站着的人,少说也有千人以上,各种言语交杂着,加上呼名唤姓,闲谈寒喧,及品评猜测,孩子哭喊,交织成一片。
葛长生皱了皱眉头,见第三排右侧还有一点空隙,便挤了进去,这时虽然人群已然挤得水泄不通,可是葛长生略一用力,已然轻易地挤了进去,落了一片叫骂及埋怨之声。
葛长生也不搭理,彼此挤着坐了下去,在他身旁,坐着几个年青的新疆人,正在高谈阔论。
葛长生左侧一个二十出头的新疆人,正在说道:“沙丽白比武招亲,还不是想嫁汉人,我们新疆有几个人可跳上这个大高台呀!”
另一个接口道:“哈巴!你别小看我们,这一次迪化来了不少会武的,他们都有汉人师父,我看准是他们成功!”
他们互相讨论着,葛长生向四下打量了一下,却不见一个出奇的人物,心中忖道:“这个擂台摆得太多余了,我在新疆七年,所会过有本事的新疆人,多半是上了年纪,若是中原的高手,也绝不会到新疆来比武招亲呀?”
葛长生正在思忖之际,突听一阵急驶的马蹄声,人群立时大乱,但顷刻之间,又完全地静下来。
这成千的人,立时都如同死了一般,数千只眼睛,一齐向左侧注视着。
葛长生也放目过去,只见有一骑八人的马队,穿着崭新的骑装,头前开道,其后跟随着一辆极为华贵的马车,辗辗而来。
所有的观众,虽然禁口无声,可是在他们的心中谁都在同时地呐喊着:“沙丽白来了!沙丽白来了!……”
那八骑快马,来到擂台之下,一齐勒缰停驶,那华贵的马车也蓦地停住。
那八骑壮士,纷纷地下了马,在擂台旁边站好,好像是壮壮声势,又好像是维持秩序似的。
这时马夫下了车,把车门打开,跳出了一个娇美的姑娘,满场立时发出了低声的赞叹之声。
葛长生也不禁引颈望去,只见一个年青的姑娘,穿着一套血红的劲装,满头的乌发披散开来,在后面打了一个马尾。
她头上戴着一顶狐皮风帽,身披紫貂斗篷,脚下一双白色薄皮翻毛小蛮靴,这一身打扮,真个是光彩耀目,美艳无比。
她有着一张瓜子型的脸,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不但明亮,并且还可以看出她的精湛的内功。
薄薄的嘴皮,挺直的鼻子,她笑起来的时候,脸庞上还浅浅的浮上了两个酒涡。
那一对长长的耳坠,也来回的飘荡着,闪烁出五光十色,而她最美的一点,是在于她的睫毛,长长的向上面微曲,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媚丽和甜美。
这一阵的观察,沙丽白已经进入了那间木房,葛长生觉得眼前一暗,仿佛由白日进入了黑夜。
数十人的赞美,感叹,混和成一片极大的声浪,葛长生丝毫没有感觉到,他只是在静静地想:“啊!新疆居然有这么美的姑娘,真是没有想道!七年来,我真是在沙漠白呆了!……”
全场的人都眩迷了……包括葛长生在内……直到一声狼皮鼓的声音响起,才打断美丽的回忆和遐想。
当这阵急促的狼皮鼓打过了,一个五十岁左右的新疆人,他穿着一件大皮袄,向四下行了一礼,高声说道:“今天是沙丽白姑娘比武的第一天,请各位英雄尽量捧场,开始时由各位自行较量,最后的优胜者,再由沙丽白姑娘亲自出手,报告之后,各位就可以上台了?”
他说得很简单,却用汉、回、蒙、藏各种语言重复一遍。
他说完之后退向一旁,场中立时充满了一种紧张的气氛,每一个在场的人,都想上去试试,但很少有人有这么大胆量。
场内又恢复了先前的吵杂和混乱,尤其是那些会武功的一个个欲试,可是没有人愿作开路先锋。
沉静了一阵,突然一条身影,落上了擂台,发出了“砰!”
的一声大响,赢得台下如雷般的掌声及喝采。
葛长生心中暗笑,忖道:“这等轻功,居然也来比武,新疆真是太无人了!”
再看这人年纪三十,身材甚是伟岸,一看便知是新疆人无疑。
他略为向四下一抱拳,说道:“我叫桑布堪,本地人,那位上来较量?”
他说话简短有力,惹得台下一阵笑声,他自己脸上也微微地发红。
葛长生估计着沙丽白今夜绝不会出手,不愿意看这些鬼打架的比武,当下站起身子,挤了出来。
他一人,默默地走到擂台之后,抬头向上望去,希望能够再看看沙丽白,可是不见她的影子。
他有些失望,徘徊了一阵,离开了擂台,这时全场正在欢呼,不知道是谁打赢了。
……
第二天,葛长生照例,在擂台开始的时候,去看看沙丽白,对于那些浅薄的打斗,他是丝毫兴趣也没有的。
到了第三天,葛长生又按时到达,他希望今晚能够出现几个像样的人,并且要看看沙丽白的身手如何。
然而,他仍没有下场的意思,虽然他承认沙丽白美极了,可是他觉得她太艳,不是她梦幻中的对象。
这时台上一个西藏来的青年称雄,他由昨晚登台,未遇敌手,这时又有三人被他打落,算起来一共有二十余人被其挫败,如果再没有什么出奇的人物出现的话,他既将得到与沙丽白交手的殊荣。
既使是他败在了沙丽白的手上,也可以得到沙丽白一笔很大的奖金。
至于他的武功,在葛长生眼中看来,也不过是碌碌之辈,所以愈加引不起他下场的兴趣。
时间快要到了,场上的那个西藏青年,显得异常兴奋,大部分的观众,也都看准了他,虽然不一定能够胜过沙丽白,可是那笔可观的奖金却是非他莫属了!
葛长生准备看看沙丽白的身手,所以预定明晨离开新疆,到中原去寻找柳黛黛。
这时,台上只剩下了那西藏青年,竟无人再上台了,他骄傲地夸耀了几句,却始终没有人应战。
葛长生心中暗笑,忖道:“我如果是兴趣浓,早把你打发了!”
这时主事的老者跑到了台口,用回语大声叫道:“各位,如果再没有人上来,就算这位西诺英雄全胜了!”
他话才说完,便听一声长啸,起自半空,接着一条灰淡的身影,平沙落雁般地落在了擂台上,身形轻极,就像一片落叶,没发出一丝声息。
这人来得好不惊人,连葛长生也不禁吃了一惊,他实在料不到,沙漠之中除了他以外,还有这等功力,不禁定睛望去。
这时全场爆发出了响雷般的喝采,大部分的人都站起来了,口中呼道:“沙漠客,沙漠客来了!”
葛长生听在耳中,心中好笑,忖道:“这些人真愚蠢,竟以为是我……哼!沙漠客岂会打这种擂台!”
他再打量那人,只见他年约二十一二,生得唇红齿白,甚是英俊,他的眼睛并不大,并且是单眼皮,可是看来很讨人欢喜,透着精明和机灵。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袍,肥大的袖子飘来飘去,神采飘逸。
葛长生不禁暗暗点头,忖道:“这才真是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我只当沙漠只有我一人呢!”
那叫西诺的藏人,也被来人的身手所震惊,他恐惧地望了他一眼,用着不太纯熟的汉语道:“你……你可是沙……沙漠客?”
那人昂然地点点头,说道:“不错!我就是沙漠客!”
此言一出,四下又是一片惊叹之声,葛长生心中有些不悦,忖道:“哼!他倒真冒起我的名字来了!”
那西诺一听沙漠客的名字,早已吓的脸上变了色,恭施一礼说道:“沙少爷!我那敢与您老动手,你饶了我吧!”
他说罢便要走,葛长生看在眼内,心中忖道:“我在这一带只除恶人,他们为什么这么怕我呢?”
那冒充葛长生的青年人,竟把把西诺拉了回来,笑着说道:“不要紧!我只想与你过手,绝不伤你!”
他满面含笑,令人感到亲切可人,西诺稍微犹疑了一下,答道:“好吧!你手下可要担带些!”
那青年哈哈大笑,说道:“我们无怨无仇,我何必伤你,放心吧!”
那人突然冒了葛长生的名字,可是他态度亲切,谈话风趣,也不禁引起了葛长生对他的好感。
这时他们二人动起手来,葛长生见西诺劲敌当前,竟使出了一套“少林长拳”来攻敌。
那少年则使出了一套小巧的功夫,只是他身如飘风,人似飞沙,快得让人不可捉摸,团团地围着西诺打转,不时也偶而出手虚应一下。
葛长生看在眼内,心中有些生气,忖道:“你武功根本高他不多,若说试试功力,也不该用这等戏耍的姿态呀?”
不大的功夫,西诺已然累得浑身大汗,口中吁吁连声,忍不住叫道:“沙漠客小爷!我们停手吧!”
然而那年青人,却是绝不稍停,他仍是满天含笑,身子快得像风车一般,仍然团团地围住西诺。
西诺虽然拼尽全力,可是哪里是他的对手?他只感觉到,一张含笑的脸,一条闪电般的身影,在他四周飞舞,使他感觉到阵阵的昏眩,终于,不支地昏倒在地上。
葛长生心中不禁大怒,他慢慢地取出了一块黑绢,把口鼻蒙了起来……这是他七年来行事新疆的习惯。
那少年低头望了望西诺,面上笑容未退,摇了摇头,叹道:“唉!真是没用!新疆难道就没有能人么?”
他竟弯腰把西诺举了起来,大叫道:“滚吧!”
他叫着,竟要挥臂把西诺抛出去。这时台下不禁发出大片的惊恐之声。
就在这千钩一发的刹那,突听一声大叫,一条黑色的身影,天鹰下降般,用着刚才同一身法,落在了擂台上。
他一伸手便把西诺抢了过来,震得那少年一连退了好几步。
这一幕突如其来的怪事,使得全场震惊,那少年也大出意料,口中发出了“唷!”的一声。
擂台上落上一个黑衣青年,正是葛长生,他一手挟着西诺,凌厉的目光,射在了那少年的身上。
他有一种不可侵犯的浩然正气,目光过于凌厉,似乎可以穿透一个人的心,使得那少年也被他的神采所震慑,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时台上又是一阵大呼:“这才是沙漠客!刚才是假的!……”
葛长生一掌拍醒了西诺,说道:“你下去吧!”
西诺死里逃生,满口称谢而去。
葛长生缓缓地转过身子,冷冷地说道:“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这么手狠?”
他语声沉着,如同斩钢截铁一般,字字铿锵。
这时那少年已然恢复了常态,仍是满面含笑,若无其事地说道:“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物?”
葛长生由鼻中哼了一声,用着比冰还冷的声音说道:“哼!你冒了我沙漠客的名,难道还不认识我么?”
那少年双目略露惊奇,瞬即恢复常态,笑道:“我这次路过甘肃,听说新疆沙漠客名扬大漠,待到赶来一看,果然如此,哈哈……”
他说着大笑起来,好似故友相逢一般的兴奋。
葛长生等他笑完之后,这才冷冷说道:“你要会我,我决不叫你失望,先报名来!”
那少年双手一拱,含笑道:“我姓叶,叫潜秋,你呢?”
葛长生依然冷冷像块冰,说道:“我姓沙,叫沙漠客!”
叶潜秋笑着摇摇头,说道:“大概你在沙漠住久了,不懂得接待朋友了?”
葛长生冷笑道:“我懂得,如此接待。”
他说着把一双虎掌慑慑地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