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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真情

青姑却是一些也不惧怕,笑吟吟地望着,尚三叹知道青姑不是可以被自己的叱喝吓得住的,但又无法下台,急得他额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

葛长生知道要自己解困了,上前劝道:“尚老!你何苦生这么大的气?她到底还是年纪小,不必这么认真,小孩嘛……”

尚三叹这才松开了手,气呼呼的说道:“小孩子?谁把她小看来,这也怪我呀?唷!小孩子!小孩子都想结婚了!”

葛长生啼笑皆非,青姑的脸上又变红了,她尖叫道:“爸!你有没有完?你再说我可要走了,一辈子不回来!”

青姑叫得声音极大,她这边一发急尚三叹的气可消了,态度立时与刚才完全不同。

他笑着搓搓手,连声道:“好!好!不能把你气走了,我还有好多事跟你说呢!”

他说到这里,又转身对葛长生说道:“这几天我的家庭可是变故太大了,弄得我这把子岁数不得安宁,哦……”

说着,他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葛长生笑道:“尚老,你今天不止叹了三口气,我看你以后还是改成尚多叹算了!”

尚三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妈的!你坐山观虎斗,倒她妈的怪有意思的!”

葛长生笑着连声说道:“哪里!哪里……”

尚三叹气得转过了身子,望向远处,自语道:“小柳子该回来了,怎么还他娘的没影!”

葛长生知道他说的“小柳子”,就是尚柳风,接口问道:“柳风兄怎么样了?你们刚才打了没有?”

尚三叹回过了头,眉毛挑起老高,骂道:“打?他打得过我呀?再说他也没那胆子!”

葛长生又笑了起来,青姑倒背着手,在山谷中漫步,观赏景色,容貌俊俏至极。

尚三叹不耐烦地看了她一眼,用手偷偷地指了一下,轻声的对葛长生说道:“你看她那个劲!浪成那个份儿!”

葛长生啼笑皆非,正色道:“你对自己女儿,怎么能说这种话?”

尚三叹脸上微红,强道:“管她的!……自己女儿!自己女儿!早晚还不是变成人家老婆!”

葛长生又笑又气,对他真没法子,只好由他,神经兮兮地站在那里嘟囔着。

这时远方一条矫捷的人影,闪电般的由山岭上扑下,尚三叹高兴起来,拍手道:“好!好!咱的儿子报信儿来了!”

不一会儿的工夫,那条人影扑近,果然是尚柳风。

青姑老远的迎上去,二人握手言笑,显得极为欢愉。

尚三叹脸上有一种不愉快的表情,他轻声地对葛长生说道:“瞧!这假兄妹比我真父女还亲吧!”

他言下之意,有些酸溜溜的味道,葛长生觉得很好笑,这时尚柳风与青姑,已然手拉着手,笑着跑了过来。

尚三叹立时又摆出了做老子的架子,大模大样地干咳一声,说道:“唷!我说儿子,过来!”

其实尚柳风及青姑早已走到他面前了!尚三叹好似故意要在葛长生面前,装出做老子的威严,所以他脸上的表情严肃得很。

他望了尚柳风一眼,沉着声音说道:“怎么了?怎么你现在才来?”

尚柳风一笑道:“只不过这么一会儿功夫,你就等不及了?”

尚三叹翻了翻大眼睛,接口道:“什么左呀右的?你到底见着她们没有?”

尚柳风尚未答言,葛长生已诧异的问道:“谁?你说的可是莫子青她们?”

尚三叹很不高兴的瞪了他一眼,冷冷说道:“这是我们尚家的事,你姓葛的多嘴啥?”

葛长生被他这句话说得又惊又怒,负气走向一旁。

尚三叹却不再理会他,回身对尚柳风说道:“既然见着了她们,就把情形告知我吧!”

尚柳风点点头,说道:“我去的时候,她们正在摇摇对掌,以本身的真气对仇……”

尚柳风说道这里,尚三叹吐了一下舌头,惊道:“乖乖!居然打到这等程度了!”

尚柳风等他说完了之后,接着说:“本来她们打得很平静,可是发现了我以后,突然都变得暴怒起来,立时变成快掌相拼,打得好激烈啊!真奇怪!”

尚三叹唷了一声,说道:“哦!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本来就是为的你嘛!后来呢?”

尚柳风接着说道:“后来我劝她们不要打,不料她们两人同时骂,一个说我不认亲娘,一个说我忘恩负义……”

尚三叹哦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哦!那倒是一点不假!”

尚柳风被他说得满面通红,气道:“我当时就说,这也不是我的错,当初我既然生在毕家,为什么又把我送到尚家?这到底怪谁?”

尚三叹唷了一声道:“唷……小子,你倒怪会说话的,好了,现在先不说是谁的儿子了,我问你,木老头子去了没有?”

尚柳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用话套了她们半天,她们都没有提起木老头!”

尚三叹笑了起来,接口道:“没关系!那个小子谅他不敢得罪我,他要是耍我的花枪,我能放他出来,也能把他关回去!”

尚三叹的语气非常狂妄和坚定,令人怀疑他到底有多大的功夫,才敢说这种话。

尚三叹说完了这句话,向远处的葛长生招了招手,说道:“好了!别生气了!还有好多事要办,咱们一块进山洞去说吧!”

于是,他们四人一同进了山洞内,一个小童好奇地迎了上来,说道:“各位!你们怎么没有去参观呀?”

尚三叹白了他一眼,说道:“参观个屁,你快去泡四杯香茶来!”

小童气呼呼的走去,但他还是送了四杯香茶来,不过在尚三叹那杯茶中,施了手脚,至于他到底加了些什么佐料,那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尚三叹一点也没有查觉,喝了两口香茶,用手在地上拍了拍,说道:“坐下!坐下,你们都坐下!”

这一群全是他的晚辈,所以毫无异议地照着他的话做了,围在他的身旁坐下。

尚三叹又喝了两口茶,这才说道:“巫山大会就快完了,这一次巫山大会,我不知道别人如何,但是我总算收获不小,尚柳风这孩子出现,虽然惹起了两个老婆子的纠纷,但总算把廿几年来这一段公案了结了。长生,现在我有几句话问你!”

葛长生目光注视着他,说道:“尚老,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尚三叹嗯了一声,说道:“我们在沙漠之中相识,倒也是缘分,你肯随我回中原,冒充我的儿子,以慰老婆子的芳心……啊!她太老了,不能说是芳心,应该说是孤心,不!也不好……”

青姑打断了他的话,笑道:“哦呀!管她什么心,反正是心就是了!”

尚三叹气得一扬眉毛,说道:“废话!当然是心!不是心还是肝呀?……总而言之,你肯这么做,可见你还是一个很仁慈,而又富于同情心的孩子!”

自从尚三叹与葛长生相识以来,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些感激自己的话,同时说得话也有条理多了。

葛长生很高兴,笑道:“没什么!本应该互助的!”

青姑与尚柳风都在一旁窥他,尚三叹回身怒道:“哈啥?他的话可不是对极了本来要互助,才能够生活下去,这是人类生活的一个必然条件!

“如果每一个人,都自私自利,独善其身,那么这个世界上一切都要停顿了?他成为啥世界呀!”

众人都奇怪,尚三叹怎么突然比比划划地讲起道理了,于是兴趣颇浓地听他讲下去。

“古人云:‘小不忍则乱大谋’,俗话也道,‘跑得和尚跑不了庙’。”

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尚三叹继续道:“古人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他说到这里,发觉葛长生等三人,面色都不大对,于是坐了下来,说道:“妈的!有句话叫‘莫测高深’,看你们那副德性,好象对我有点莫测高深?”

葛长生又气又急,嗔道:“算了吧!对你用不着‘莫测高深’,只能道是‘不知所云’!”

葛长生的话,道得青姑及尚柳云一齐坐了起来,并且装出同意的样子。

尚三叹怒道:“混蛋!你们领悟力太差了,居然敢说我!……现在我解释给你们听!”

他说着大口地喝了两口热茶,接着道:“象莫子青和桑老婆子,为这点小事就拼命,放着正事不办,说起来问题他是不能解决,这不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么?

“其次,小葛为了沙丽白远走,搞得神魂颠倒的,真是笨种,你不会到新疆去寻她吗?这不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么?”

葛长生等三人,听他这么解释,真有些啼笑皆非,但又无话可讲。

尚三叹对自己的解释和他们的沉默,感到非常满意,咽了一口口水,继续讲道:“再说青儿吧!也老大不小的了,如不说个婆家,以前追她的人不少,全被她卸了膀子,谁也看不上,你要是这么下去,定要作一辈子的老姑娘。”

青姑也被他的话,说得低下了头。

尚三叹更神气了,回过了头,对尚柳风道:“你她妈的也是,在江湖上转了这么久,连个老婆也没摸上,作的事都是莫名其妙的事,一点不合古训,所以我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来劝勉你,这又有啥不对?”

三人被她讲得哑口无言,气是也够受了。

尚三叹突然站了起来,目光如炬,放大了声音道:“老实讲给你们,我现在老得快死了,还有啥想头,唯一关心的,就是你们的终身大事了!柳风,你有啥讲的没有?”

尚柳风抬起了明亮的眼睛,面上有些羞涩,“我……”了半天,讲不出一句话来。

尚三叹怒道:“快讲!别他妈的学那个叫白羊的!”

尚柳风脸上一红,低声道:“我……我已经有了一个,已经订了婚了,在钱塘江订的婚……”

尚三叹高兴地拍着手道:“哈……他妈的!选的地方还不错,她叫啥?”

柳风低声道:“她叫方月娘!”

他声很低,但却充满了喜悦。

尚三叹一怔,皱了皱眉头:“哦?方月娘?混蛋!月亮那有方的?”

葛长生及青姑一齐喜了起来,尚柳风的脸也红了,把声量提高了些,道:“哦!谁道月亮?是爹娘的娘字!”

尚三叹两道白眉向上挑起,略一思索,摇头道:“不行!叫她改名字,这还得了,将来过了门,我们一家人都得叫她娘,那还象话?叫她!改名字听见没有?”

尚柳风知道与他扯不过,只好点头道:“好的!我叫她改就是了!”

尚三叹这才点了点头,转身对葛长生道:“你啦,你别娶回来个太阳,那可受不了!”

葛长生见他提婚姻之事,虽在轻微的感伤中,也被他的话喧染起来。

他笑着摇头道:“我还早!现在还没在想这些!”

尚三叹气得骂道:“没出息!你早吗!人家不早,就你早,你长得特别呀?”

葛长生想到沙丽白及身旁的青姑,心中便觉混乱,只有摇头不语的份儿。

尚三叹又坐了下来,话声放得平静些,说道:“说给我,你很爱那个叫沙丽白的吗?”

尚三叹的话,深深地刺痛了葛长生,他不知道怎样回答,摇了摇头,说道:“沙丽白姑娘很好!但是我与她恐怕是没有缘份的,不然,她为什么要回新疆去?”

葛长生言下之意,似乎对沙丽白不辞而别,感到非常懊恼和伤感。

尚三叹口中不住的,发出了“唷唷”的声,他摇着白头,说道:“哦哦哦……真可惜!这么可爱的人儿,没缘份!没缘份还说吗!”

其实他心中比谁都清楚,葛长生深爱着青姑,不过他不愿意说出来,原来他另有一套安排。

问过了葛长生之后,他又回头去问青姑道:“该你了!”

青姑眨动着美丽的大眼睛,故作不解道:“该我的给我好了!”

尚三叹用力地摸了一下胡子,他知道自己的爱女,把自己的一套完全学了去,所以对她说话,还是正常一些比较好。

所以他沉下了脸,说道:“青儿!你看人家柳黛黛,选了叶潜秋,可说是郎才女貌,是吧?你还是个光杆儿,这些年你到底看中了谁?你给我说,也叫我放心呀!”

青姑只是摇头不语,她脸上的表情很奇怪,由她的眸子望去,可以看得出,她自己已经有了决定了。

尚三叹一连串的追问着,最后青姑无奈站起了身子,慢慢的走向洞口,双目射出了奇异的光芒。

尚三叹知道她要发表惊人之语了,全神贯注地听着,使得洞中的气氛,立时显得紧张起来。

敏锐的青姑向洞外张望了一下,很快的转过了身子,用着非常的声调,说道:“我已经选好了!我已经选好了!”

“谁?谁?”

三个人同时问这时,包括葛长生在内他们的心几乎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青姑慢慢地往回走了两步,她双颊红晕,目光奇异,一种奇异的声音,由她口内露出:“就是葛长生!我爱他!我要嫁给他!”

葛长生听了有些晕眩,他紧闭着双目,无力地靠在石壁上,血一股股地涌动着。

他感到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滋味,充塞在他的体内,是欣喜?是?不是……他已分不清了,或许这些成份都有!

“感谢上天!感谢上天!”

当他略为清醒时,耳旁听得尚三叹和尚柳风的叫声,他睁开了眼,青姑已经不在了。

他感到梦呓般地舒适,口中喃喃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些什么。

“长生,你怎么了?奶奶!……”

这是尚三叹的声音,把葛长生由梦幻中惊醒过来。

也许是爱的力量,使葛长生产生了一个神奇的念头,他翻身向尚三叹扑去。

尚三叹吓得怪叫一声,一晃身子他已然退后了五尺,双手平举,一手护身,一手迎敌,象是如临大敌一样!

不料葛长生却是跪在他的面前,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流着泪,用着感动的声道:“泰山大人在上,小婿葛长生大礼参拜!”

这一下可把尚三叹弄傻了,他怔了一下,这才回味过来是怎么一回大事。

无疑的,他的心中也充满了快乐和骄傲,同时他必须要端起架子,慢慢的享受着那一分喜悦,也是毫无疑问的。

他慢慢地摸着胡子,仔细打量着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沙漠怪客,就象他才认识他似的。

“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尚三叹准备从头问起,所以由这开始最适合。

葛长生变得好象傻了,一丝不苟地回答:“小婿叫葛长生,今年二十二岁,河北枣强人,自幼习武,后居新疆塔克拉马干,拐井子岩春……”

尚三叹沉声喝道:“够了!没问你那么多!问一个答一个,知道吗?”

葛长生不住的答应着,尚柳风在一旁看着,见他们一个作威作福,一个得意忘形,心中好笑不已,但也为青姑高兴。

这时还有一个人,隐在洞口,偷偷的向内看……她是青姑!

当她发现到葛长生的反应,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好时,她满意地笑了,忖道:“结婚以后,我就不能穿男人衣服了!”

尚三叹拉过了一把椅子,放在葛长生面前,又说道:“你爱我的女儿吗?”

葛长生脱口答道:“爱!爱!……象海一样深!”

青姑脸上绽开的笑容更扩大了,真有一种说不出的甜蜜,忖道:“象海一样深……象海一样深!”

不料尚三叹突然问道:“象海一样深?到底有多深?多少尺?”

这句话把葛长生问得一怔好在尚三叹不等他回答,立时接着下一个问题:“你爱我吗?”

“爱!爱!……”葛长生毫不考虑的说出了这三个字,因为他的心中,已经被这个字填满了!

“有多深?”

尚三叹又提出了这个奇怪的问题,葛长生怔了一下,答道:“……很深!很深!象河一样深!”

尚三叹白眉一耸,笑骂道:“妈的!河跟海可差远了!……不过也够深了!我再问你,以后你们结婚后,可欢迎我去住?”

“欢迎!欢迎!欢迎之至!”

葛长生不经考虑,就这么回答道。

尚三叹笑着骂道:“奶奶!我知道这时候不管什么问题,我小子回答都会让我满意!”

葛长生嚅嚅说道:“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真的!真的!”

尚三叹咧着嘴,学着他的口吻道:“真的!真的!真的没煎的好吃!哼!你们这些年青人,别以为我不知道。

“我女儿没到手,你爱我象河一样深,等我女儿到手以后,就会把我送到你爱的那么深的地方淹死了!”

葛长生却有些着急了,说道:“岳父大人!小婿是一片真心,如有三心二意,管教我……”

尚三叹叹了一声,打断了他的话道:“行了!我又不是小儿们,对我发誓,起来吧!以后处处小心,不能得罪我!”

葛长生连声答应着站了起来,自从青姑说了哪句话后,他就显得神魂颠倒,一直没有恢复正常。

尚三叹看在眼内摇了摇头,说道:“出去吧!你那‘海一样深’还在洞口偷看呢!快去找个没人的地方谈谈吧!……不过要理智一点!”

洞口偷看的青姑,被他说得满面红晕,转身飞快的走去,葛长生象入了魔似的,缓缓走向洞口,突然发出一声大叫,闪电般地追青姑去了!

尚三叹又气又乐,望了尚柳风一眼,说道:“你也出去吧,去想你的月亮!我要休息一下!”

尚柳风被他说了个大红脸很快的走了出去。

尚三叹一个人在洞中徘徊,这时他似乎产生了很多感慨……他一向是很难对任何事感慨的!

他忆起了古老的往事,他和莫子青的一段恋情,自己想想也会红脸,悠悠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滋味。

所幸他最大的长处是,对任何一件事略一思索便放过,所以永远生活在“现在”,过去和未来都不能给他带来什么烦恼和不安!

他自言自语:“奶奶!象河一样深!河比海可他妈的差多了!……妈的!我都忘了,我也有个‘海’呀!我去找我的‘海’去!”

说完这句话,他瘦小的身子,象一支怪鸟似的飞了出去,洞中空空的,连一条人影也没有了。

二更时分,巫山谷中显得出奇的宁静,几只夜莺,有时振动一两下翅膀,昆虫儿的声音立时减少了,可是当鸟儿入睡时,它们又拼命地唱了起来。

山洞之中,有一盏昏暗的油灯,静静地拂照着,显得一片静穆。

葛长生及尚柳风睡得非常香甜,发出了均匀的鼻息声,尚三叹却是难以入睡。

也许他发现了儿女大了,都要渐渐的离开他,所以特别想念还在拼命的莫子青。

他静静地想道:“妈的!木老大今天还没去!到明天或许就晚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微微一惊,忖道:“今天是最重要的一天!我非得在旁边看着才行,我快把孩子们叫醒,一块去吧!”

他想到这里,立时把他们叫醒,葛长生一只膀子搭在尚柳风身上,口中还在自语:“青妹!青妹!”

尚三叹气得给了他一掌,骂道:“妈的!这是青哥!男女都不分!”

二人都被吵醒了,葛长生好不羞愧,红着脸道:“泰山大人!怎么回事?”

尚三叹对这个称呼实在不习惯,骂道:“别泰山了,泰水都快没命了!”

二人这才惊慌起来,连忙爬了起来,尚三叹叫道:“别急!还不至于这么严重!你们跟我一块去看看!”

三人一同出了洞,月昏星稀,山风凛冽,虽然已是盛春,可却如此一般。

尚三叹本想去叫青姑,可是那边住的全是女宾,低声对长生及尚柳风道:“跟我来!”

他一言未毕,双臂一振,犹如一支疾飞的大鹏鸟一般,越出了十丈左右,向一排山林落去。

葛长生及尚柳风,也急忙跟上,这老少三个奇人,霎间便消失了。

葛长生追上了尚三叹,问道:“泰山大人!事情有什么变化么?”

尚三叹实在被他气火了,回头叫道:“行了!以后你干脆叫我‘石敢当’大人好了!泰山!泰山!泰山在他妈山东!这是四川!”

葛长生碰了一鼻子灰,只好忍气不语,尚柳风追上,轻轻对葛长生道:“长生!现在不要惹他,他情绪不好!”

葛长生才答应一句,便“咔”的一声大响,尚三叹已经踢断了一棵碗口粗细的小树,骂道:“情绪不好就不好!怎么样?”

葛长生及尚青云相对一笑,不再言语。

尚三叹不知跟谁生气,他一路飞奔,身法快得出奇,葛长生及尚柳风,用尽了全力,才能勉强跟上。

葛长生心中不禁暗惊,忖道:“这老家伙果然了得!真是有一套!”

他才想到这里,尚三叹突然回过了头,说道:“哼!别以为就这一套!我还有好几套呢!”

葛长生大吃一惊,忖道:“奇怪!怎么我心里想的他也知道?”

再看尚三叹又象刚才一样,一味的哑奔,尚柳风也不与尚三叹说话,沿途只与葛长生轻声谈着话,好似对他生母及养母的安危一点也不担心,倒令葛长生惊诧不已。

又奔了一段时间,葛长生发觉地势非常熟,好似来过,再一细想,那日自己堕落山洞,助人成道,得令师罗剑农教诲,就是在这条路上。

他心中颇为怀疑,暗道:“这两个老太太,到底到哪里拼命去了?”

他想到这里,不禁轻声问尚柳风:“柳风,她们在哪里你可知道?”

尚柳风点了点头,低声答道:“我白天来过一趟,就到了,就在前面一个地洞里!”

葛长生一惊,问道:“是不是一个很深的大洞,有石阶通下去?”

尚柳风点点头,诧异道:“是的!就是那里!你怎么知道?”

葛长生正想把那天的奇事说出来,可是话到唇边又忍了下去,说道:“前几天我游玩到此,无心中发现的,想不到岳母和六姑会在那里面!”

尚柳风微微一笑,用着非常低的声音说道:“她们脾气都很坏,不是任何人可以劝得了的,老爹请木老大来,恐怕也是白费!”

葛长生奇怪地问道:“你好像一点也不操心,万一有一方伤了怎么办?”

尚柳风神秘地笑了起来,向前扑去,见尚三叹在十余丈外飞奔,这才用着极低的口音说道:“这事由我而起,我怎么不操心?不过我已另外请了人来调解,到时自然会圆满解决的!”

葛长生这才了然,尚三叹突然回过头,骂道:“放屁!你有个屁办法!只会吹牛皮!”

尚柳风却不与他讲理,笑道:“好!好!算我吹牛!”

尚三叹这才不说话,哼了一声,继续向山岭上爬去。

葛长生望着他的背影,想到那次与他相识的情形,以及这一段时期的变化,自己已经成为他的女婿了,也觉得奇妙得很。

不一会儿的工夫,他们来到了这座洞口,葛长生见洞口已被重新伪装好,铺满了枯叶和落叶。

尚三叹停了下来,对二人道:“进去以后,不准乱说话,一切要看我眼色行事,知道么?”

葛长生及尚柳风,自然满口答应。

尚三叹像一条狗一样,爬伏在地上,双手把枯枝残叶分开,露出了一个大黑洞。

尚三叹伸头进去看了半天,一个脑袋埋在洞内不上不下,半天都无动静。

葛长生及尚柳风等了半天,实在有些不耐烦了,尚柳风轻轻的拍了拍尚三叹高举的屁股。

“老爹!到底……”

他话未说完,眼前一闪,尚三叹大概不满意有人催他,所以狠命的一脚踢开他了。

还算尚柳风机灵,觉着不对,立时飞身让开,尚三叹的脚由他脸旁擦过,耳朵并被踢中了,痛入心里。

尚三叹还是老样子,头埋在洞中,若无其事。

尚柳风气得肺都要炸,恨恨地骂了一声:“他妈的!想杀人呀!”

说完这句话,他已闪电般地扑到洞口,双掌大开,推着尚三叹的屁股,用力的向其一推,尚三叹整个的人,竟被他头下脚上的给推了下去。

葛长生大吃一惊,叫道:“危险!……柳风,你怎么敢这样对你养父,你不怕他呀?”

尚柳风的气消了,他也笑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土,若无其事的笑道:“你不知道他的脾气,他一向吃硬不吃软的!没关系管保一点儿事没有,我们下去!”

葛长生见尚三叹掉下洞去后,没有一点儿动静,心中好奇怪。

正在惊诧之际,突见洞口一团白色冒了出来,原来是尚三叹伸出了头。

他满面笑容,好像高兴至极,对尚柳风道:“好儿子!这才像我的儿子!快下来吧!”

他说罢把头缩了进去,又不见了!葛长生真是没见过这种怪人,道:“你们是父子!一点儿也不错!”

这座地洞,葛长生及尚柳风都过来,所以他们很熟练的跳了下去。

由于时值深夜,天上又没月亮,所以洞内漆黑一片,任二人运尽目力,也不过只能看出三尺。

他们才一落下,立时有一双枯瘦的手搭在他们肩头上,接着便听尚三叹的声音:“跟着我走,不准说话,更不准用火光!”

葛长生及尚柳风低声地答应着,跟在尚三叹身后,摸索着向前走。

尚三叹虽然功力奇佳,可是当他走出了数十丈后,向左拐去,洞口那一丝仅有的“夜色”也消失了,他的速度也减慢了。

葛长生行走在黑暗中,不禁想起了不久前发生的事,忖想:“如果一个人可以成道的话,那么就是在这里住几十年,也是乐事。”

他正在思想之际,突然柳风在旁耳语道:“奇怪!我白天来的时候,里面还有灯,这时怎么不见,恐怕她们已经走了吧!”

葛长生不禁也想起了自己所见过的那盏绿灯,低声道:“这里还没有灯,要拐过去才有!”

尚柳风想了一想,奇道:“哦!你怎么知道?你来过吗!”

葛长生微微一笑,说道:“是的!很早以前……”

才说到这里,便听尚三叹在前面,低声,“唷”了一声。

葛长生心中好笑不已,当下不再说话,随在尚三叹身后向左拐去。

在他的记忆之中,转过之后,必会看见一盏鬼气森森的绿灯,可是奇怪了,仍然是一片黑暗。

尚柳风也觉察出了,低声对尚三叹道:“老爹!恐怕她们已经走了吧?”

尚三叹哼了一声道:“哼!恐怕她们已经死了,我们去收尸吧!”

他自己叫别人声音小,可是他的声音却很大,引起了很大的回音。

葛长生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当时也用大声说道:“死了也好,省得麻烦了!”

他才说完便听尚三叹大骂道:“放你妈的屁,你奶奶……”

葛长生大怒,一时什么也不愿说了,一掌便向尚三叹头上打来,可是尚三叹一低头便自让过。

葛长生盛怒难消,连续打去,一连五六巴掌都没有打着,他也没有还手。

他再一细看,尚三叹已没了踪影,气得心中发痛,想到做了他的女婿,也是件很痛苦的事。

尚柳风已赶了过来,笑道:“对了!以后用不着跟他生气,就象这个样子,绝不会得罪他,他生来就是这种脾气。”

葛长生气得摇头道:“他娘的,真没见过这种老怪物!”

二人正谈之际,突觉一阵急风迎面扑来,不禁大吃一惊。

他们二人几乎是同一动作,双双向旁分去,各把身子贴在了石壁上,耳听远方有物堕地,发出了“扑”的一声!

葛长生恐道:“这老家伙下毒手了!”

尚柳风却笑道:“没关系!我们多注意就行了!他那点鬼门道我都清楚,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葛长生闻言笑道:“这真是知父莫若子了!”

他们二人戒备着向内走去,葛长生越想越气,道“奶奶!这叫什么呀?自己人还要防自己人!”

黑暗中打来的东西真不少,有石子,有青苔,有一次还有一支破布鞋,被葛长生接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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