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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突来老婆婆 心中感疑惑

翌日,落了几日的大雪,居然完全停止了,但是天气却愈加寒冷。

这时钱木儿及小猴儿都备好了马,桑羽青还不见白婵出现,虽然焦急,却也无可奈何。

暗忖道:“反正她会知道的,前途必会相见。”

桑羽青这么想着,心中安定了许多。

这时小猴儿已经带好了马,三人上了马后,钱木儿一笑,说道:“趁着没下雪,我们可以赶个百十哩路呢!”

桑羽青道:“令师呢?”

钱木儿道:“他于昨天就动身了。”

一行三人,乘马离开了“乐江寺”,很多个和尚都在门前送行,钱木儿一一作别。

出了庙门之后,居然有数百人送行,他们拥着钱木儿,好似活佛一般。

桑羽青心中忖道:“这些人如此的爱戴他,真善真恶现在不得而知呢!”

想到这里,钱木儿已经突出了重围,来到桑羽青身旁,他笑着说道:“每次看见他们这情形,我都不忍离开,可是到处均有贫民,我总不能老呆在一处。”

桑羽青微笑道:“你是慈悲心肠,我们怎么走?”

钱木儿道:“往东南。”

桑羽青一抖缰绳,胯下骏马,踏着半尺深的积雪,如飞而去。

钱木儿及小猴儿的马也紧紧的跟着他,扬起了大片雪花,疾似闪电一般。

那一群送行的人,追在身后欢呼着,钱木儿不住的回身挥手。

这种情形看在了桑羽青的眼中,不禁忖道:“若是钱木儿真是如此善良,那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由于天寒风大,三人又是策马狂奔,所以彼此之间很少开口讲话。

中午时分,他们来到一处小镇,由于钱木儿经常往返,所以他的时间、路程都算得很准确。

三人下马后,首先查看马蹄,原来冰雪最是伤马,虽然他们都加了保护物,但是马蹄都有些红肿,要再赶下去马蹄就要破了。

好在他们都是久走江湖之人,备有最好的药剂,交给小二为马洗足。

他们提着简单的包袱,进入了一家小店。

这家小店门窗关得紧紧的,店内有不少歇脚的客人,闹轰轰的围了一圈,并且充满了一股酒菜的香气。

桑羽青等三人就坐之后,点了个火锅,另叫了些酒菜,吃喝起来。

由于天寒的关系,桑羽青也喝了不少酒,正在闲谈之际,听得一阵马蹄之声。

抬头看时,原来是白婵,她穿着一身白色的劲装,肩披红色翻毛斗篷,双颊冻的绯红,明目闪闪,看来真是冷艳绝伦。

桑羽青心中一喜,却见白婵把目光避开,当下忖道:“想是她不愿使钱木儿发现我们认识。”

想着便向小猴儿使了个眼色,小猴儿低头吃菜,装着不识。

白婵推门进来,引得所有的人望着她,桑羽青却发觉钱木儿面色一变,双目之中有一种极度的诧异之色。

由他的目光看来,这种目光不可能是一个陌生人所应有的。

桑羽青心中一动,忖道:“莫非他们认识?这是绝不可能的……”

等到再看钱木儿时,他已经回复了正常,这时白婵叫小二包了一大包卤菜,付钱之后,出门上马而去。

桑羽青看见她所买的食物,均是这间小店的拿手菜,不禁忖道:“如此看来,白婵定然常走这条路……”

正在想着,便听钱木儿笑道:“桑兄在想什么?”

桑羽青一笑道:“方才那个姑娘长得好标致,我跑了这么多地方,还没有看见过这么美丽的姑娘呢!

钱木儿笑道:“我倒没有注意到。”

他嘴上如此说,但是脸色很不自然,桑羽青心中疑惑更深,忖道:“见了白姑娘之后,钱木儿的神态怎么变了?”

桑羽青想着便说道:“我要方便一下去。”

他说着推杯而起,叫过了一个小伙计,问道:“小二哥,何处可以方便?”

小二道:“客人,我带你去!”

他们由一扇活门向内走,到了便所,桑羽青故作闲谈道:“小哥,方才那个姑娘好美,以前来过没有?”

小二笑道:“白姑娘呀?熟得很,她时常走这条路,因为我们这儿卤菜作得好,所以她每次都来买。”

桑羽青点点头,说道:“每次都是她一个人来么?”

小二似乎很奇怪的说道:“咦……与你同桌那个穿蓝衣服的,好像跟她一起来过一次,是去年的事,我记不太清了,奇怪,他们刚才见了面怎么不讲话?”

桑羽青闻言大吃一惊,忖道:“啊!有这等事?”

但是表面平静的说道:“不会的,我那个朋友最怕女人,是个信佛的。”

小二笑着道:“难怪,大概是我记错了。”

桑羽青道:“好了,刚才我问的话不要告诉别人。”

说着摸了一块碎银给他,小二连连称谢道:“小爷,要不要我打听她住在哪里呢?”

原来他将桑羽青当成了寻花问柳之人,桑羽青笑道:“不必!知道她姓白就成了。”

小二这才离去,这一刹那,桑羽青简直惊疑已极,他几乎不敢相信,但是这店小二是不可能说谎的呀!

桑羽青怕时间耽搁得太长,暂时把此事丢开,回到酒店内。

这时小猴儿等也用完了饭,钱木儿笑道:“我们继续赶路还是再休息一下?”

桑羽青道:“不必休息,趁着没有下雪多赶点路。”

当下算清了账,一同出了店门,三人查看马蹄,已经完全消肿了

钱木儿上马之后,说道:“这种天气不好赶夜路,三个时辰以后,前面有落脚之处,我们在那里过夜。”

桑羽青道:“一切由你。”

这三匹骏马,冒着凛冽的寒风,飞驰而去。

这时桑羽青心中被小二的话弄得六神无主,想不出个道理来。

他忖道:“除非是她骗我,否则想不出别的道理来……”

但是白婵为什么要骗他呢?这又是一个不可解释的问题。

这一切突然发生的事,几乎把桑羽青弄糊涂了,但是他已经意识到,白婵必然是一个不可轻视的人物。

他忖道:“莫非她要在我身上得到什么?”

他想着这些问题,最后决定仍然照以前一样,与白婵来往,看她要耍些什么花样出来。

在桑羽青思索之时,小猴儿与钱木儿不停的谈着话,但是桑羽青全神在想白婵的问题,根本就没听到他们谈些什么。

这时钱木儿突然问道:“桑兄,你有什么事么?”

桑羽青一笑道:“是的,我有满腹心事。”

钱木儿接口道:“若是有心事,还是说出来的好,闷在心中于事无补,说出来我或许可以帮帮你忙。”

桑羽青望了钱木儿一眼,微笑道:“不错,你是可以帮我的忙,不过,现在还没有到告诉你的时候。”

钱木儿似乎也听出了桑羽青这凡句话含意颇深,他对桑羽青笑了笑,不再说话,由于天寒,很少人出门,所以这条驿道上行人颇少,桑羽青等三匹马可以肆意狂奔。

桑羽青侧目打量钱木儿,见他年纪不过二十二、三岁,身躯健壮,圆圆的脸,两个太阳穴高高隆起,一双深湛的眼睛,不时的射出寒光。

他心中不禁忖道:“江湖传闻果然不错,看来这钱木儿的武功,或许还在叶剑瀛之上呢!”

钱木儿好像也不时的观察桑羽青,他们似乎都发现了,对方是不好惹的扎手人物。

大雪停了以后,地上的浮雪都渐渐冻了起来,马蹄踏在上面,发出了“噗!噗!”的声响。

钱木儿笑道:“西北现在恐怕更是寒冷了,我们应该春天再去才好。”

桑羽青摇头道:“不妨!要见高人,哪会有这么容易?”

这时他们已经离开了这条主要的驿道,驰上了一条小路,一阵急奔下来,越是人烟稀少,难得看见一两个行人了。

自从和钱木儿在一起之后,桑羽青更是处处小心,他默默记住来去的路径。

当然,他不相信钱木儿会这么轻易的带他去见东凡和尚,所以他决定在今天里,设法由钱木儿的口中,探得东凡和尚确实的下落。

两三个时辰过去,由于天短之故,已然有了一层暮色,钱木儿回头笑道:“此处百里之内皆无旅店,前面不远之处有一间小庙,我们今夜只好在那里过夜了。”

桑羽青点头道:“一切由你。”

这时地势渐高,那三匹骏马虽然都是神种,但是由于天气太寒,浮雪又硬,跑了这几日都显得有些力乏。

小猴儿叫道:“师哥,我看这些马儿再不休息恐怕跑不出百里就跑不动了。”

桑羽青还未答话,钱木儿已然说道:“就快到了。”

他们翻过了小坡,果见对面坡下,有一间破落的庙宇,为白雪覆盖,露出了一角红墙。

钱木儿遥遥指着,说道:“就是这座庙。”

三匹快马扬蹄而下,不一刻的工夫,已然来到近前,一齐勒马。

桑羽青那匹骏马,发出了一声长嘶,停了下来,口中“嘶!嘶!”吐着热气。

钱木儿已然下了马,笑道:“这间小庙多年无人居住,已经破落了。”

桑羽青略一打量,见这间小庙果是残垣破瓦,一片荒凉。

两扇朱漆的大门,紧紧的闭着,门环也锈了,冰雪冻成了一片。

钱木儿用力推了推,说道:“里面还锁着呢!”

话方说完,小猴儿已然道:“我去开门!”

只见他身如寒鹰一般由马鞍上飞起,身子在空中一个盘旋,已然进入了庙中。

钱木儿赞叹的说道:“这位小兄好俊的功夫!”

桑羽青笑道:“比起居士你来,可还差些呢!”

钱木儿赶紧道:“哪里!哪里……”

说到这里,便听得一声巨响,小猴儿已把冰雪所冻的两扇大门拉了开来,一只生了锈的大锁,已然被他折断。

桑羽青及钱木儿一同拉马走了进去。

在正殿之前,有一块掉了漆的横匾,依稀可以看出“伴月庵”三个字。

桑羽青笑道:“幸亏破落了,这原来是个尼姑庵呢!”

钱木儿也笑道:“噫!我来往了这么多趟,第一次来此休息,却不料是个尼姑庵。”

说着他们已把马拉到了檐下,桑羽青对小猴儿道:“你到后院去找找有无马料,我与钱兄看看房子。”

小猴儿答应着,拉了三匹马向后面转去。

桑羽青及钱木儿把整个的院落察看了一遍,果然已经废弃多时,钱木儿还不住的说道:“我明年一定要把此庵重修起来,佛门善地,沦落了实在可惜。”

桑羽青看见他谈吐举止,无不发现他有着慈悲的心肠,不禁被他弄得有些糊涂了,忖道:“若是钱木儿真个是行善之人,他这一条命可以逃过了。”

所有的禅房都破烂脏污,二人打扫出一个较好的,由于没有铺盖,钱木儿忙着拣着柴烧炕。

他笑着说道:“不怕桑兄见笑,我这个人就是怕冷。”

桑羽青微笑不语,心中忖道:“习武之人,焉有怕冷的,钱木儿,你把我当成孩子了。”

才想到这里,小猴儿已经进得房来,说道:“师哥!马都安置好了……”

说到这里,被室中的火烟薰得咳嗽起来,原来那炕太旧了,有不少空隙,此烟便从那些空隙中钻了出来。

“桑羽青也有些受不了,钱木儿道:“两位先请出去吧,等我把炕补好再过来……”

小猴儿皱眉道:“妈的!这些姑子好厉害,炕都睡垮了!”

桑羽青叱道:“不许胡说!”

说着同小猴儿出得房来,二人在长廊之下,寒风如刃,虽然他们都有着很高的武功造诣,也不禁觉得有些寒冷。

小猴儿缩着脖子道:“师哥,你看钱木儿是什么用意?”

桑羽青剑眉微锁,摇头不语,小猴儿放低了声音,又说道:“我看准是他与东凡和尚定了计,要把我们骗去,师哥,你可不要大意!”

桑羽青冷笑道:“若真是如此,倒是合了我的心意,就怕他不是领我去见东凡,那可是白花精神了。”

虽然他们说话的声音非常低,但是为了慎重起见,桑羽青又走出了很远。

小猴儿跟在身后说道:“若是他骗我们,为什么又把东凡和尚的消息告诉我们?至少他先说破了他自己的身份。”

桑羽青笑道:“看你平日聪明,怎么糊涂起来了?钱木儿知道我复仇心切,只要抬出东凡和尚来,无论到哪里我都会跟去的。”

小猴儿思忖着道:“难道他以为我们不是他的对手?想在半路把我们干掉?”

桑羽青摇头道:“事情恐怕不会这么简单,现在还有很多疑问,我要慢慢的查出来,反正只要盯住钱木儿,不论他神通广大,也会把东凡和尚查出来。”

他本想把白婵的事告诉小猴儿,可是为了慎重起见,话到口边,又忍了下来。

小猴儿道:“白姑娘恐怕也追到了附近,说不定今天夜里就会与你联络呢!”

桑羽青冷冷地道:“随她吧!”

才说到这里,钱木儿已然推开了门,遥遥说道:“好了!

现在没烟了,我烧了开水,咱们可以用饭了。”

桑羽青笑着说道:“有劳!有劳!”

他们一同进了房,炕已经被钱木儿用石头补好,室中很温暖,另有一只小铁锅,已然烧好了一锅开水。

桑羽青等拿出了干粮,匆匆吃过,钱木儿和桑羽青便坐在热炕上睡着了,室中已是一片昏暗,钱木儿寻出一只破油灯点上,然后又取了一件衣服为小猴儿盖上。

桑羽青看在眼中,忖道:“若是自表面看来,钱木儿倒真是个好朋友呢!”

两人低声的谈着话,桑羽青慢慢的把话题转到了钱木儿的身上。

他故意叹息着说道:“唉!你我浪迹江湖,虽然交游满天下,实则知己无二三,能够与钱兄相识,真是三生有幸呢。”

钱木儿笑道:“我与桑兄正有同感,早日忙碌倒无所觉,一等空闲下来的时候,真是找个说话的朋友都没呢!”

桑羽青笑道:“如此说来,我们真是相见恨晚了。”

他们说着,同时笑了起来,钱木儿接道:“桑兄若是没有什么别的事情,不知是否可以与我一同行善乡里,为这些苦难的人造些福?”

桑羽青笑道:“我也正有此意,准备把自身的事情料理一下,然后随钱兄作事呢!”

钱木儿好像非常兴奋,紧紧的拉住了桑羽青的手,笑着说道:“那真是太好了,若是有桑兄与我在一起,真是佛祖的慈悲。”

桑羽青趁机把话题带过,说道:“钱兄平日都忙些什么呢?”

钱木儿笑道:“唔——我可是太忙了,修路补桥,施米施诊,足迹已然跑遍全国,如今年底才忙完,趁着这个时间赶回去团聚呢。”

桑羽青道:“啊?如此说来,你的家是住在西北了?”

钱木儿点头道:“我是生长在那里,可是家人均已痛故,且喜遇见佛门高僧将我渡化,由那时开始,我便立志行善于天下。”

桑羽青闻言心中甚喜,忖道:“至少我知道他在西北学的艺,那么那个东凡和尚……”

这时钱木儿又接口道:“也许是我与佛门有缘,国内的大小庙宇,我没有一处不曾去过。”

桑羽青道:“了不起,全国这么多庙宇,你最喜欢何处?”

钱木儿笑道:“说来也真是可笑,不过人总有念旧之情所以我最喜欢的,还是兰州的‘上法寺’。”

桑羽青惊喜交集,但他镇静着,忖道:“如此看来,东凡和尚是在甘肃了。”

他为了确实起见,便道:“看来你在佛门中已经呆了不少年了?”

钱木儿笑道:“一十五年。”

这四个字,如同是一把利刃般,刺入了桑羽青的心中,他默默的想道:“一十五年!正是我忍辱偷生的这段时间啊!东凡和尚,原来你在得了我家传‘星月剑谱’之后,便转到甘肃去了。”

钱木儿好像谈得高兴,丝毫没有注意到桑羽青反应,他继续说道:“那时我才七岁,家人均已故去,幸亏遇见了东……幸亏遇见了几位高僧,将我渡化,从此便与佛门结了一段善缘。”

他这么一改口,桑羽青更是有了把握,笑着说道:“如此看来,天下事都是前订啊!”

他们笑谈了一阵,夜已经深了,小猴儿睡得鼾声大作,钱木儿笑道:“我们也睡吧!”

于是熄灯睡下,不一刻的功夫,钱木儿也是沉入梦乡。

只有桑羽青难以入睡,他听着怒吼的北风,心中之事,起伏不定。

由方才与钱木儿谈话的结果,证实了东凡和尚在十五年前,便迁到了甘肃。

桑羽青怔道:“难怪我走遍江南都访不着他,,原来他搬到这么远的地方去!”

他正在沉思之际,突然房外似有轻微的弹指之声,桑羽青心中一动,忖道:“会是什么人?”

他轻轻的爬起,套上了鞋,把宝剑背好,拉开了一扇门,闪身而出。

桑羽青方出房时,便见一条黑影,在对面房顶上一闪而逝,身法奇快。

桑羽青眉头一皱,忖道:“看来又是叶剑瀛,此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物?真个叫人莫解。”

桑羽青想着,身形一晃,如同一阵清风也似,飞上了屋顶,真个是轻快已极。

桑羽青足踏着房顶上的坚冰,望见那条黑影在七八丈外,向自己招手。

由于天色昏暗,看不清楚,只见那人穿了一身劲装,招手后,回身如飞而去。

桑羽青一言不发,身形一拔,如同一只巨鹰,扑出了七八丈远,追了过去。

他们先后翻出了院墙,那人在墙根停下,桑羽青追上后才看清了原来是白婵。

桑羽青很是诧异,说道:“原来是你,你怎么不穿白衣服了?”

白婵低声道:“钱木儿可在房中?”

桑羽青诧异道:“在呀!怎么?”

白婵笑道:“没什么!我是怕他逃脱了。”

桑羽青一笑,未曾追问下去,白婵又道:“白天他与你们在一起,我不得联络,只有这个时间抽空来。”

桑羽青问道:“姑娘这么晚来找我,莫非有什么事么?”

白婵道:“我想我若是老露面,恐怕会引起他疑心,所以想来打听一下,他有没有告诉你到什么地方去?”

桑羽青心中一动,说道:“他只说要到西北去,什么地方并没有说。”

白婵点了点头,沉思了一下道:“白天我在酒店露面之后他有说什么?”

桑羽青笑道:“他只夸姑娘漂亮,别的没有什么。”

白婵道:“那就好,我可以暗中注意,是否还有人与他联络。”

桑羽青心中好笑,忖道:“你还当我不知道呢!”

他想着便道:“西北地方我从未去过,这沿途的地势也不清楚,这条路姑娘可走过?”

白婵摇头道:“我与你一样,是在江南长大,这条路还是第一次走,我只有跟着你们。”

桑羽青心中忖道:“店小二分明说,她时常走这条路,如今她果然在骗我,看来确是钱木儿一路的人了。”

想到这里,桑羽青心中不禁非常沉痛,因为白婵是他所挚爱的人。

这时白婵又道:“我今天在路上,又发现了好几个行踪不明的人,也奔了这条路,你与钱木儿在一起,可要当心,不要中了他的诡计。”

桑羽青也不知道她说的真假,闻言笑道:“多谢姑娘关心,我不要紧,倒是姑娘单身一人,处处要小心才好。”

桑羽青语气很诚恳,充满了关爱之情,白婵仰起了头,目光射在了他的脸上,低声道:“谢谢你,我会留意的。”

当桑羽青明亮的眸子与她接触时,她不禁低下了头,显得有些不自然。

借着雪光的反映,桑羽青见她明目皓齿,秀美已极,不禁轻声的叹了一口气,忖道:“可惜她不是正路人……”

白婵抬起了头,问道:“你为什么叹气?”

桑羽青苦笑道:“我想到姑娘只身流浪江湖,与我的遭遇一般,不禁有同病相怜之感。”

白婵张口欲语,但是并未说话,这一刹那,她的表情似是复杂。

桑羽青由她的眸子中,看出了她对自己的爱慕之情,同时她脸上也有一种掩不住的愧色。

他不禁在心头叹了一口气,忖道:“或许她是身不由已,奉命与钱木儿来共同对付我的,这也是天命,怪不得了。”

白婵轻声问道:“你又在想什么?”

桑羽青笑道:“什么也没想,或许是姑娘长得太美,竟把我看迷了。”

白婵嘴角泛起了一丝笑容,脸上也挂上了几丝少女特有有矜持,看来是特别诱人。

桑羽青不禁心神一荡,他有一种潜在的行动,几乎忍不住要去握她的手。

但是,他还是忍住了,把那股突来的欲火,深深的埋在心里。

这一刹那,他们都静止着,白婵似乎在等待着桑羽青对她有什么举动,但是她失望得很,面前这个英俊健壮的年轻人,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寒风吹下了枝头的积雪,他们才惊醒过来,桑羽青笑道:“你看!我们怎么都发呆了?”

白婵接口道:“是你先发呆的。”

这时,寺庙之中传来一两声轻微的马嘶之声,桑羽青不禁一惊,说道:“啊!庙里可能有事,我要去看看。”

白婵说道:“或许是天寒,马太冷了吧。”

桑羽青摇头道:“我的马是不会无故叫的。”

白婵点头道:“好吧!我们再联络,我会找你的。”

桑羽青点点头,转身而去,他很快的赶回了庙中,直扑后院。

在草厩之下,只剩下了两匹马,桑羽青心中一惊,忖道:“啊!莫非钱木儿跑了!”

他到近一看,发现失踪的却是小猴儿的马,心中不禁大为奇怪,忖道:“这两匹马除了我与小猴儿外,谁也骑不走的,难道是小猴儿走了?”

想到这里,桑羽青便要向卧室奔去,但是一个低沉的声音,由黑暗之中传了过来,说道:“什么人敢在此乱闯?”

桑羽青一惊,身子一转,已然扑了过来,口中喝道:“海天一鸥在此。”

他右掌击出,一股急劲的掌力,向发声之处劈了过去,声势甚是惊人。

那隐伏着的人,似知桑羽青的掌力厉害,所以就在桑羽青才发掌时,他已然“刷!”的一声,向左方逃走,速度很是快疾。

桑羽青一声冷笑道:“退得了么?”

只见他身如夜鹰,凌空拔起了一丈多高,疾如狂风般向那人扑了过去。

那人见桑羽青身法如此快速,似乎大吃一惊,没命的狂奔。

桑羽青哪里容他逃走,一连两个起落,已然到了他背后,右掌一伸抓了下来,口中喝道:“朋友!留下来谈谈。”

那夜行人知道逃不过,他猛然向右滑出了半步,身子拧了过去,双掌齐出,以“推窗望月”的招式,向桑羽青的小腹击来。

桑羽青一声轻笑,身子已然转开,说道:“你差得远了!”

他一拂下,正点在了那人的“肩井穴”,只听他“啊唷!”一声,翻落在雪地里。

桑羽青冷笑道:“这般能耐居然敢来犯事?”

说着弯腰要把他提起来,身旁却听一阵急风,一大喝道:“打!”

桑羽青在他“打”字还未说完时,身子已然飘开了去,他足尚未着地,大袖一摆,一阵狂风般转了过去。

发暗器之人,料不到桑羽青这么高身手,不禁大吃一惊,他一扬手,大蓬银光迎面而来,向桑羽青全身射到。

桑羽青一声冷笑道:“破铜烂铁也想伤人?”

只见他袍袖一翻,那大蓬暗器如同遇见一股极强的劲风,全被扫了回去。

夜行人大惊,叫道:“师哥快来!”

桑羽青已经逼到他身后,笑道:“所有的都出来吧!”

他二指如电,向夜行人的背心点去,夜行人拚命闪躲,抢出了好几步,几乎摔倒在雪地中。

桑羽青赶上一步,一把抓了起来,那人惊痛交集,大声叫道:“师哥快……”

他叫着,手脚乱舞,向桑羽青身上乱踢乱打,桑羽青不禁心头火起,喝道:“去罢!”

随着这声大喝,扬手之下,把他甩出了一丈多高,落向浮雪之中。

那人吓得魂飞天外,口中怪叫不已,落下之时,还能以“春农施耕”的身法落地,但是当他足尖着地之时,身子却猛然一歪,摔倒在雪地中,立时昏了过去。

这不过只是一刹那的时间,桑羽青已然连取二人,四下却无动静,桑羽青朗声说道:“还有什么人?”

说过之后,却是无人答话,桑羽青也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他走向前,准备把那人提起来询问。

这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道:“姓桑的慢动手。”

桑羽青回过了身,只见五六丈外,一丛短树之旁,站着一个高大的汉子。

他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衫,虽然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由他那体形和声音来推断,差不多只有三十几岁。

桑羽青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一笑,露出一口白牙,说道:“别管我是谁,还是先问我的来意好些。”

桑羽青接口答道:“好!那你的来意如何?”

那人笑着道:“想找你少侠讨一件东西。”

桑羽青忍住怒气,说道:“找我要东西不简单,你要露两手给我看。”

那人阴冷冷的说道:“把你身上那口宝剑留下,万事皆休。”

桑羽青闻言大笑道:“哈哈!凭你也敢要我这口宝剑?真是胆大包天了!朋友,我姓桑的向来都不过份,现在给你几句忠言,报了门户之后,赶快带了这两个脓包走,否则冻坏了,怎么向大人交待?”

那人气得连连冷笑,说道:“你先别狂,告诉你,我们若是没有把握,也不来犯你了。”

说到这里,前院也有喝叱之声,桑羽青心中一动,忖道:“小猴儿不知是否在前面……”

才想到这里,便听那人叫道:“兄弟们上!”

立时“忽啦!”一声,一连拥出了七八个人,团团围住了桑羽青,另有几人把受伤的人抬走。

桑羽青实在忍不住,大笑道:“看来成了孩子们打架了!

哈哈!”

那为首之人好像壮了胆,他冷笑着说道:“姓桑的,我们不难为你,只要你把身上的宝剑留下来,绝不伤你分毫。”

桑羽青实在怒气难忍,冷笑道:“你们真是胆大包天,自己也不量量自己有多高,真个叫人气笑不得。”

那人不顾桑羽青的讪笑,又道:“我们来的人还不止这些,你如果聪明的话,还是把宝剑留下的好!”

桑羽青忍着怒气,说道:“凭你们这点能耐,居然还能看出这口宝剑的好处,真是叫我诧异,你们之中,有谁能说出这口宝剑的名字?”

那一群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话来,桑羽青气得连连头道:“咳!你们这些混的人,真是越来越差了,自己连东西南北都不知道,硬要跑来送死。”

那为首之人,咳嗽了一声,说道:“咳!这……你别管我们的事,快把宝剑留下。”

桑羽青目射寒光,朗声道:“难道你们就找不出一个像样的人物来索剑么?”

那中年汉子不答桑羽青的话,回头对众人说道:”兄弟们,这小子真是不知好歹,咱们还是动手吧!”

听了他的话,桑羽青气得剑眉飞扬,啐道:“呸!凭你们还谈动手?真个笑死我也……”

桑羽青的话还未说完,那壮汉一声令下:“兄弟们上!”

立时“忽啦”一声,七八条大汉一齐向桑羽青拥了过来,一时拳脚齐下。

但是当他们招式尽出之时,却发现桑羽青已然不知去向,慌忙往回收招。

有些人收招不及,居然打上了自己人,摔倒在雪地中,一片怪叫。

这种情形看在了桑羽青眼中,真个气得要吐血,同时也毫无意思与他们纠缠,厉声道:“你们若是再不知死活,我可不留情了!”

那一群人虽然武功不高,但是勇气可嘉,他们大声的呐喊着,再度向桑羽青冲了过来,好像拚命一般。

桑羽青心头火起,一声怒喝,只见他如同一条鬼影般,在人群之中几个盘旋,便听得一片“嗳唷!”之声,那八个人七横八竖,全躺在了雪地上。

原来他们都中了桑羽青所点的穴道,一个个动弹不得,口中不住的呻吟。

看到这种情形,桑羽青也懒得再理他们,说道:“暂时饶过你们。”

他心中惦记着小猴儿及钱木儿,所以匆匆向前赶去,准备少时再来询问他们。

桑羽青展开了身形,如同一只怪鸟一般,几个起落,已在数十丈外,快得连风都赶不上他。

他很快的扑到了那间禅房,见室内燃着灯光,心中很是诧异,入房之后,室中竟无一人,小猴儿及钱木儿均无踪影。

桑羽青满腹疑惑,出得房来,细细的察看时,只见雪地之中,一片凌乱怕足印,好像有人在此动过手。

可是当他循着足印仔细察看时,竟不知消失于何方,除了门口这一块地方外,附近数十丈内,竟连一个足印也无。

这时桑羽青不禁深深的迷惑了,由于小猴儿马也失踪了,这使他想不出道理来。

桑羽青思索了一下,忖道:“我还是把那几个蠢货问一问,此事必然与他们有些关系。”

桑羽青想着,极快的奔向了后院,到达之时,不禁又令他大吃一惊。

原来那七横八竖躺着的八人,竟然一个也不见了,桑羽青很是懊恼,忖道:“我应该早些问他们才对。”

这时毫无线索可查,桑羽青不禁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他很快的把这一带查看一遍,仍然找不着一个人影。

无奈之下,桑羽青只好回房去,当他走到门外之时,不禁又吃了一惊。

原来一个老婆婆的影子,映在了窗纸上,桑羽青心中一凛,忖道:“这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此出现?”

才想到这里,便听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进来,说道:“桑羽青,你进来!”

桑羽青心中更是诧异,他来不及思索,已经推门而入。

在炕上,坐着一个白发的老婆婆,她年纪也在六十开外了,但是精神极好,童颜鹤发,丝毫不见苍老。

她穿着一件深黑色的长衣,双目炯炯有神。

桑羽青问道:“老婆婆,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老婆婆一笑道:“我叫罗英。”

桑羽青却想不出有什么厉害的人物叫罗英,当时拱了拱手说道:“老婆婆有何见教?”

罗英说道:“我知道你此去是要寻找东凡和尚,我也知道你桑门十五年前的惨变,是为着你这柄‘青光剑’和‘星月剑谱’……”

她说到这里,桑羽青早已大惊失色声道:“你……你是什么人?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罗英嘴角含着微笑,看来像是一个慈的老婆婆,她指着一张凳子道:“孩子你坐下来,我自会告诉你。”

桑羽青惊疑参半的坐了下来。

罗英接着说道:“由于你身世之惨,你立志复仇,原是理所当然的事,我亦不该来阻止你,不过有些特别的原因,我不得不劝你放弃……”

桑羽青被她引起旧创,悲愤异常、摇头道:“老婆婆,我复仇之志,比铁石还坚,任何人也阻挡不住。”

罗英微微一怔,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只知道复仇,对于当时的情形,你能了解多少呢?”

桑羽青怒道:“他以出家之人的身份,杀我满门,窃取家传至宝,可怜我先父还以他是救星,谁知……”

桑羽青说到这里,由于悲愤过度,泪水在眼睛中打转,但是并没有流下来,他停止说话,胸脯不住的起伏着。

罗英的目光,一直盯在桑羽青的脸上,不自禁的流露出一种关爱之情。

他叹息着道:“唉!你这孩子,竟与你爹爹一样的脾气!”

桑羽青一惊,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罗英又叹了口气,说道:“我认识你父母,不但认识,还是很亲近的朋友。”

桑羽青一阵心酸,强忍住泪,说道:“你既是先父母的朋友,就该鼓励我复仇才对!”

罗英点头道:“不错,我应该如此,可是你有多大的功夫?你知道东凡和尚有多大的功夫?”

桑羽青悍然摇头道:“我不管。”

罗英接道:“你爹爹年轻时锋芒太露,扬名天下,他的一身武功也真称是一流,桑门剑法,饮誉江湖,一柄宝剑上有三十几年的纯功夫,可还不是东凡的对手,你又有多大能耐?有多少年的功夫?十五年!十五年的功夫,居然敢找东凡和尚复仇,孩子,简直是妄想。”

她说到后来,好似非常激愤,脸胀得红红的。

桑羽青霍然起立,叫道:“我不管!我一定要手刃东凡和尚……”

罗英立时沉默下来,桑羽青道:“你莫非是东凡和尚派来的说客?可是他害怕了?”

罗英的脸上有一种痛苦之情,可是她极力的掩饰着,使人很是难解。

她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唉!可惜我……我现在不能帮助你……”

桑羽青打断了她的话,叫道:“我不要人帮助!我不认识你,你少管这件事,不然你就是我的死敌……”

他再度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双手紧紧的握住,看来很是可怕。

罗英伤心的说道:“你自然是不认识我的……孩子,你有这番志气,我是很高兴的,我想你亡故的父母也会为你高兴,可是他们知道你冒险复仇,恐怕也会焦急……你实在太冒险了。”

桑羽青渐渐冷静下来,愕然的望着这个老婆婆,他心中诧异万分,弄不清这个老婆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为何如此的关爱自己。

罗英又问道:“你这十五年可是一直都在苦练武功么?”

桑羽青点了点头,说道:“没有片刻荒废!”

罗英点了点头,又道:“你是随何人学艺的?”

由于石尘子传艺之时,曾经再三告诫桑羽青,无论何时何地,都不准把他的名字说出来,所以桑羽青摇了摇头,说道:“家师的姓名,恕我难奉告。”

罗英好像很着急,又显得有些不悦,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唉!你这孩子,不能怪你,不能怪你!”

桑羽青心中万分诧异,弄不清这个老婆婆是干什么的,默默的望着她。

罗英也正在望着她,半晌,她才说道:“你这孩子的骨骼和相貌,天赋都是奇佳,若是传你武艺的人,真是高人,或许你可以胜得过东凡和尚,否则……”她说着连连的摇头,叹息不已。

桑羽青实在忍不住一步跨到了她的面前,说道:“你到底是谁?把东凡和尚说得这么厉害?”

罗英缓缓的站起了身子,说道:“到时候我自然会来告诉你,现在我要走了。”

桑羽青拦在了她的身前说道:“你不能走,你不说明身份,我不会让你走。”

罗英笑道:“怎么?你这孩子难道要向我这个老婆婆动手不成?”

桑羽青不禁愕然而立,对于这个奇怪的老婆婆,他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罗英一脸的慈爱之情,桑羽青仿佛由她的双眼之中,看出了一片极深的挚情,心中好不诧异。

她温和的说道:“我知道现在劝你没有用,不过你自己要时时想着,桑家只有你这一条后苗,你爹娘都是刚强的人物,我可不愿意看见桑家从此绝了后。”

由她的口气听来她必然与桑云从夫妇有着极深厚的情谊,所以才如此的劝阻桑羽青。

桑羽青沉痛的说道:“除非我父母能由地下活过来,否则,我宁可碎尸万段,也要取东凡和尚的命!”

罗英慈祥的笑起来,说道:“我知道桑家的孩子,都是有志气的,太有志气了,以至于……”

说到这里,她目中充满了泪,很快的转过了头,由桑羽青身旁走过。

桑羽青惊诧的跟了上去,罗英已然转回了头,说道:“过些时我是会再来看你的,你一切要小心点。”

桑羽青茫然的点着头。

罗英又接着道:“这个钱木儿,是江湖百年来少见的奇人,他不但得了东凡和尚的全部真传,并且另有遇合,你与他在一起,可千万要小心,”

她谆谆的嘱咐着、就如同是桑羽青的亲人一般,使桑羽青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罗英说完了话,默默的看了桑羽青一阵,低声道:“我走了。”

只见她一连几个起落已然消失在黑夜之中,比鬼还要快。

桑羽青追了下去,叫道:“老婆婆,你到底是什么人?”

可是他遍寻不得,罗英早已经不知去向。

这一刹那,桑羽青的心中,充满了惊奇、疑惑、悲伤……

情绪很是复杂。

这突来突去的老婆婆,语言不祥的劝阻他不要复仇,但是由她的言谈举止和流露出的感情看来,又分明毫无恶意。

相反的,她还表现出一股真挚的感情,不禁使桑羽青深深的迷惑了。

他默默的想道:“照她的说法,似乎我绝不是东凡和尚的对手,复仇就等于送死……她好像也看准了我不如钱木儿。”

但是,罗英的话,丝毫没有使他气馁,这个不可一世的青年人,对于手刃仇人,有着绝大的信心,至于钱木儿,他更没有放在心上。

他默默的自语道:“老婆婆,你哪里知道我的武功造诣?这十五年来,不分寒暑昼夜,发奋苦练,如今找到东凡和尚的线索,你怎能叫我放弃?”

桑羽青自语了一阵,便把此事放开,钱木儿及小猴儿一直不见踪影。

他不禁疑惑不定,忖道:“小猴儿绝不会不辞而别,以他那身功夫,若是被人掳去,也绝不可能,那么会到什么地方去呢?……”

桑羽青思索了半天,唯一的可能,便是小猴儿有什么突然的事,暂时要离开这里。

但是这种可能的情形也不大,不过除此之外,桑羽青再也找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钱木儿的下落也是一迷,但是他的马还在草厩里,同时他坚邀二人同行,绝不可能半途逸去。

桑羽青正在迷糊之际,突然,一个念头闪电般掠入脑际,他忖道:“啊!他一定是与白婵相晤去了!”

想到这里,桑羽青有一种莫明的愤怒,他决心要把钱木儿找出来。

只见他身起如雁,掠上了大殿的房顶,仔细打量四下的地势。

这里虽是山岗之上,但是由于冬季,树叶早已落尽,所以没有什么隐秘之处。

桑羽青拢集了目光,四处巡视,突然他发现百十丈外有一座破落的小草棚。

他心中一动,忖道:“他们若是相晤,想必在那草棚之中。”

一念甫毕,身如清风般落了下来,再一晃动,已然掠出了墙,既轻且快,如同是一大片疾转出去的羽毛。

由于钱木儿及白婵都不是平常人物,所以桑羽青特别小心,他谨慎的掩饰自己的行藏,提气轻身在寒林之中穿越前进。

那大片的积雪之上,竟然找不出半个足印。

不用片刻工夫,桑羽青已然逼近那座小草棚,两下还余三十余丈时,桑羽青便放慢了速度。

果然,隐隐有谈话之声,由草棚之中传出来了。

桑羽青紧紧的咬着牙,暗道:“白婵!真想不到你居然是个内奸。”

他心中很是痛恨,并且感到极度的失望,因为这些日子来,他已经不知不觉的爱上了白婵。

寒风阵阵的吹着,刮起了树梢的浮雪,满空飞舞。

这是一个凄凉而又寒冷的夜晚,桑羽青怀着一颗充满了愤怒和疑惑的心,轻快的在树丛之中向前移动。

渐渐的,他已经接近了这座草棚,相隔只有七八丈远,他隐在了一块被冰雪所结的大石之后。

他那双明亮的眼睛,在注视着草棚之中。

果然不错,就是钱木儿及白婵,他们竟然拥在一起。

桑羽青感到一阵麻木,他整个的身子似乎要爆炸开来。

但是他静静的站着,丝毫没有移动。

这时白婵推开了钱木儿,转过身子,钱木儿欺前一步,扶着白婵的肩头,低声说道:“婵妹,怎么了?”

听他如此亲昵的称呼,桑羽青更添了一层莫明的怒火,他咬着牙,忖道:“白婵呀,你骗得我好苦!”

白婵并未回答钱木儿的话,钱木儿用力把她的身子拖了过来,向怀中紧拥。

但是白婵又挣扎开了,钱木儿显得有些气恼,他问道:“婵妹,到底是什么事?你今天怎么不同了?”

桑羽青心中忖道:“哼!原来他们常作这种事情。”

白婵轻微的摇着头,说道:“没什么!我只是心中烦得很。”

钱木儿冷笑道:“我知道。”

白婵霍然转过了身子问道:“你知道什么?”

钱木儿笑道:“你一定觉得桑羽青不错……”

才说到这里,白婵打断了他的话,厉声道:“你胡说些什么?”

钱木儿赶紧陪笑道:“我只是随便说着玩的,婵妹,你可别生气。”

白婵语气显得有些急促的说道:“我这次来,是奉命而来,各人有各人的任务,以后我们各作各的事,你别来找我。”

钱木儿笑道:“看看!你就是这个急躁脾气,我只不过说一句笑话,你就这么认真。”

白婵走开了两步,说道:“我不是为这个生气,只是桑羽青武功智力都超人一等,我好容易骗得他相信了,如果我们时常见面,万一被他看出不对,岂不是前功尽弃?”

她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刀一般,刺入了桑羽青心中,他想不到,这么一个美丽的女人,竟是虚伪诡计之人。

钱木儿点头道:“这倒是对的,不过我实在想你,要是不见面可不容易。”

白婵这时才笑了笑说道:“你就当我还在兰州没出来就行了。”

桑羽青闻言忖道:“如此看来东凡和尚在兰州倒是不假了。”

钱木儿笑道:“那怎么成?我知道你就在我身旁,何况桑羽青样样都强,你与他在一起……”

白婵眉头一皱,道:“你又来了。”

钱木儿笑道:“我实在是太爱你了,我真怕你被人家抢了去。”

白婵笑道:“傻子!我只爱你……”

钱木儿顺势又把白婵拉入怀中,桑羽青实在不愿意再看下去,正要离去,突听钱木儿又道:“婵妹,这两天之内,你设法看看他那口宝剑。”

桑羽青不禁又停了下来,这时白婵再度推开了钱木儿,说道:“这个恐怕不容易,桑羽青人怪得很。”

钱木儿接口道:“慢慢的来好了,我是不相信他带着‘青光剑’,听师父说,十五年前他父亲自刎之后,将剑连鞘抛掉,被人拾跑了。”

白婵道:“那可能就是他吧?”

钱木儿笑道:“他那时才五岁,懂得个屁!所以说不定‘青光剑’被人家拾去了。”

白婵道:“可是他这身功夫也够惊人的,杜清风和沈春山都被他杀死了。”

钱木儿略为沉吟,说道:“杜、沈二人的武功虽然不错,可是在我看来,也是很平常的。还有很多人可以胜过他们。”

白婵点点头,说道:“我也不信他可以胜过你、不过你不要大意,时时要小心着。”

钱木儿笑道:“你不用为我担心,倒是你自己要小心,不可令他生疑。”

白婵笑道:“不会的,他在我面前显得很傻,男人都是这个样子……”

说着笑了起来,桑羽青感到一种极大的侮辱,恨不得跳出去把她劈死。

钱木儿道:“我们走吧!”

他们二人双双出了草棚,疾如狂风一般向西而去,很快的消失了,留下了呆痴的桑羽青,在北风酷寒之中扼腕痛心。

良久,桑羽青才转过了身子,缓缓的向回走去,他不住的自语道:“钱木儿、白婵,你们把我看得太傻了!”

这时他不禁深深的后悔,在他初识白婵的时候,不该为她如此神迷,以至于把感情在不知觉间付了出去。

他默默的咬着牙,忖道:“还好,我发现得早,白婵你如此捉弄我,我要你付出代价的。”

回到房中以后,钱木儿仍然没有回来,小猴儿更是不见踪影。

对于小猴儿的突然失踪,桑羽青真是百思莫解,又不知道往什么地方去找他。

桑羽青在忧闷烦恼之际,见钱木儿推开门进来。

或许是由于室外太冷,也或许是由于他很兴奋,他的双颊红红的,双目闪烁出一片喜悦。

他一眼望见了桑羽青,便说道:“啊!桑兄,你回来了!”

桑羽青点点头,冷冷的说道:“嗯!小猴儿到哪里去了?”

钱木儿道:“我熟睡之时被他叫醒,说是有要紧的事,因找不着你,要我代为转告。”

桑羽青也不知他说的是真是假,但知道问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干脆一言不发。

他长吁了一口气,躺在了炕上,钱木儿问道:“桑兄,你半夜到什么地方去了,我找了你好半天呢!”

桑羽青心中好笑,便道:“我去赴朋友的约会,我与他们多人在后院谈了半天心,难道你不知道么?”

钱木儿面上微红,说道:“啊——我不知道。”

他说着似乎还有些话要说,桑羽青翻了个身,说道:“时间不早,我可要睡觉了。”

钱木儿怔了一怔,挥掌把灯打熄,上炕睡下,他们二人各人一肚子的心事,一时之间,都无法入睡。

半晌,桑羽青突然问道:“钱兄,明日什么时候动身?”

钱木儿道:“本来我想一早就动身,可是侯兄弟不知何时回来,所以我们午后再动身,正好可好好睡一下。”

提到了小猴儿,桑羽青不禁又担起心来,虽然小猴儿聪明绝顶,又有一身绝技,但是他到底太年轻了。

桑羽青正思忖间,钱木儿笑道:“桑兄,若明日午后,侯兄弟还没回来呢?”

桑羽青思索了一下说道:“他不告而别,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明日午后若再没有他的消息,我们先走可以。”

天将四鼓之际,他们才先后睡去。

五鼓才过,桑羽青就醒了过来,由于心绪不宁,所以睡得很不安稳。

钱木儿睡得正沉,桑羽青套上了鞋,取了些冰水,匆匆洗漱完毕,推门出来。

天光之下,才看清了这一带地势曲折,景致宜人。

整个的天地,被白雪掩覆一遍,在树枝上和房檐上都挂着下垂的冰条,闪闪生辉。

天气寒冷得似乎要把人的呼吸冻结起来,桑羽青轻轻的搓着两只手,向后院走来。

那两匹骏马安然在草厩之中,但是小猴儿仍然没有消息,昨夜那一群夜行人,和突来突去的老婆婆,就如同是一个怪梦,使人找不着一丝遗迹。

这一天来发生的事,把桑羽青弄得心神大乱,他怎么也想不透那一群夜行人的来意,更想不透罗英为何向自己说这些话。

桑羽青越过了院墙,在雪地之上,毫无目的的走着,思索着满腹的心事。

突然之间,他的目光接触到一件东西,立时很快的走了过去。

被寒气冻硬的雪地之上,有一节黄丝的丝穗儿,桑羽青觉着很是眼熟。

桑羽青拿在手中,仔细的思索,突然之间,他似有所悟,自语道:“这就难怪了!”

原来这丝穗儿乃是凌幼枝所有,在那天夜晚,桑羽青曾见凌幼枝的衣襟上挂着好几条。

这时他才算略为放心,暗忖:“我说谁有这么大魔力,能把小猴儿引去,原来是凌幼枝!”

桑羽青想到这里,不禁又有不少感触,忖道:“这小子比我还急……”

想到这里,又自然的联想到白婵,事隔一夜,虽然桑羽青想明白了很多,但是,这么秀丽的姑娘,不但不能相亲,反而要成仇敌,也是非常遗憾的。

他轻叹一声,把那节黄丝穗儿,放在了衣袋中,漫无目的向前走去。

目前的形势是敌暗我明,桑羽青誓志报仇,倒不在乎什么安危,不过他必须要盯住钱木儿,找出东凡和尚的下落来。

同时他还要防着白婵与钱木儿的诡计,以免在见着东凡和尚之前,便中了他们的毒计。

可是,桑羽青就不明白,钱木儿与白婵在他身上还有什么念头,莫非东凡和尚还交下了什么任务,要他们从自己身上探索什么?

这一切问题都得不到解答,桑羽青很是烦恼,但是除了随机应变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这儿两边是一丛较为茂密的寒林,桑羽青随意的走了过去,似乎有一个人影,隐在那短短的丛林之中。

桑羽青假作未见,故意的向前走过去,心中不禁暗暗冷笑,忖道:“这些妖魔鬼怪,真是胆大包天了!”

他的身子本来是向前走的,这时突然平地而起,拔起了五六尺高,“彩凤回头”疾如闪电般,倒着飞了过去。

只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桑羽青已经扑到了那人身后,他右臂同时伸出,抓住了那人的后背。

可是那人丝毫不动,桑羽青触手冰凉,他立时感到不对,手掌一转把那人的身子转了过来。

那人双目怒瞪,早已死了多时,桑羽青不禁吃了一惊,但是更使桑羽青惊异的是,这死人乃是一个和尚。

他全身上下毫无伤痕,就好像是被冻死的,但是桑羽青一眼看出。乃是被人在后颈点了重穴。

一团疑云笼罩桑羽青,他断定这个和尚乃是昨夜死于此地。

由他死时的情形看来,下手之人不但武功精绝,并且心狠手辣,桑羽青很自然的便想到了是叶剑瀛所为。

但是这个和尚所来为何,叶剑瀛为何杀他,这些都得不到解释。

桑羽青很快的在他身上搜索一遍,什么东西也找不到,到觉他筋骨强壮,必是有武功之人。

也许这个和尚是东凡和尚派下来的,在未与钱木儿接触之前,便遇了害。

这也许是小猴儿下的手,但是小猴儿不在,也无从证实,桑羽青不禁感觉所有的事情越来越复杂了他把这和尚的尸体平放下,仔细看他受伤的部位,在脑后三分“脑户穴”,整个的脑骨都陷了进去。

桑羽青不禁暗忖道:“此人好深的功力。”

他深信这事一旦有了开始,必然会继续下去,所以他决心在以后的事件中,找出行之人。

看看耽误的时间不少了,桑羽青也顾不得这具尸体,把他照原先的样子放好,然后回庙而去。

钱木儿也起来了,笑道:“桑兄起得早,你往哪里去了?”

桑羽青说道:“我到庙门去等我的师弟。”

钱木儿道:“他还没有回来么?”

桑羽青摇摇头,钱木儿又道:“干粮都在这里,我想要去方便一下。”

桑羽青点点头,钱木儿向后院转去,钱木儿已然烧了一小锅开水,桑羽青取了些锅饼,慢慢的吃着。

吃完了干粮之后,还不见钱木儿回来,桑羽青心中一动,泛起了一丝疑念,匆匆向后院赶去。

当桑羽青赶到草厩,正要越墙时,一条人影自天而降,钱木儿已然由墙外飞了进来。

他迎面撞见桑羽青,不禁脸上一红,说道:“桑兄到哪里去?”

桑羽青心中颇为诧异,忖道:“他为何无故脸红了?”

但是他表面不露丝毫疑虑之色,含笑说道:“我只是随便走走。”

钱木儿笑道:“我也无事,我们不妨到四下看看。”

桑羽青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他们双双飞过了院墙,距离那和尚尸体的短树不远,桑羽青缓缓走了过去,目光游梭之际,那具尸体居然不翼而飞了。

桑羽青心中一动,忖道:“啊!莫非这和尚与钱木儿有关?”

这时钱木儿突然问道:“桑兄,你好像在寻找什么?”

桑羽青道:“昨夜有群夜行人无故围攻我,有几人被我点了穴道,怎么会找不到了呢?”

桑羽青边说边看钱木儿的脸色,却未发现他有什么变化。

钱木儿笑道:“他们既是来了一群,想必互相扶持回去了。”

桑羽青点点头,道:“想必如此!”

他们二人心不在焉的谈着话,走下了这一片小山坡,白雪皑皑,寒风刺骨。

他们沉默下来,突然山径之旁,转出了一骑快马,两下相隔约有二十余丈远。

但是桑羽青一眼就看了出来,马上的人正是白婵。

白婵似乎没有想到桑羽青及钱木儿都站在这里,脸上显得很惊异,把马勒了下来。

当她抬头向桑羽青及钱木儿张望之时,这两个年轻人,都不约而同的把自光避开了去。

白婵张望了他们两眼,一抖缰绳,马儿如飞向西而去,地上随之扬起了一大片雪花。

钱木儿这才对桑羽青道:“这个姑娘看来也不是常人,今天已是第二次见她,莫非桑兄以前见过她么?”

桑羽青心中暗笑,忖道:“你倒装得怪像的。”

桑羽青想着便道:“我在金陵曾经见过她,后来顺江而下,曾多次看见她,却不知道她是作什么的。”

钱木儿似乎在试探桑羽青,又追着问道:“桑兄可知道这个姑娘姓什么?”

桑羽青道:“听说她姓白。”

对于桑羽青毫不隐瞒。使得钱木儿显得很惊讶,他故意笑着说道:“如此美丽的姑娘,倒是真少见,桑兄若是能够与她结识,想必是江润一段佳话了。”

桑羽青目光射在钱木儿脸上,说道:“若是你与她结识,岂不更甚于我?”

钱木儿笑着说道:“我早已献身佛门,今生不作此想了。”

桑羽青闻言,想起昨夜他与白婵亲昵的情形,不禁心头火起,冷笑了一声,说道:“你还是年轻得很,此话不要说得太早。”

钱木儿道:“我知道你不信,不过日后自可证明。”

桑羽青不再说话,钱木儿又接口道:“趁着现在有空,我再去喂喂马,少时就来。”

桑羽青点头道:“钱兄请便。”

钱木儿匆匆离去,桑羽青怎么也想不透,白婵假作不识钱木儿,对自己有何企图。

正思索间,白婵突然在十余丈外现身,向桑羽青轻轻的招着手。

桑羽青心中有气,忖道:“她又在耍什么花样?”

但是却身不由己的走了过去,这边桑羽青才一移动,白婵立时在那边消失了,显得很是神秘,好像防着钱木儿似的。

桑羽青很是愤怒,暗想:“你还以为我不知道,昨天你们的丑事,全被我看见了。”

这桑羽青已经走下了十余丈,远见白婵还在十余丈外,作手势要桑羽青快些。

桑羽青点了点头,把速度加快了些,忖道:“我可不能把心事现在脸上,否则就查不出她骗我的原因了。”

他两三个起落,已然到了白婵面前,这是这个山岗的左边凹处,若非一到近前确难发现。

白婵笑着走了上来,说道:“看你的模样,好像与钱木儿相处得还不错的?”

桑羽青见她穿了一套全白的劲装,与雪冰同色,衣服的边用金色的丝线镶缀,嫣红的双颊,犹如熟透了的苹果。

桑羽青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表面上笑着说道:“为了复仇不得不如此,再说钱木儿为人爽直,看不出什么恶迹,说不定他真是个行善之人呢!”

白婵哼声了道:“哼!与东凡和尚在一起的,还有什么好人。”

桑羽青心中暗笑,白婵坐在了一节没有冰雪的树干上,一双妙目盯在桑羽青脸上,似在窥测桑羽青的心意。

在她的眼睛中,桑羽青似乎看到一片很复杂的神情,以至于她那明媚的眼睛,显得有些晦涩。

桑羽青笑着说道:“这可说不定,俗云‘十步之内,必有芳草’,谁又知钱木儿的善恶呢?”

白婵闻言不语,一双秀美的大眼睛垂了下来,似在思索。

桑羽青心中忖道:“她恐怕要把话题转到复仇的事情上了……”

一念尚未转毕,白婵果然说道:“难道钱木儿就真是带你去见东凡和尚?”

桑羽青说道:“这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他并不知道我与东凡和尚结仇的详细原因。”

白婵目光一闪,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

听她这么问,桑羽青知道她在套自己的话,当下叹了一口气,说道:“一切的根源,全在一口宝剑上。”

白婵的目光,瞟在桑羽青背后的那宝剑上,说道:“为了一口宝剑,东凡和尚居然如此毒狠,想必是一口千古的奇器了。”

她这种试探的话,听在桑羽青的耳中,不禁倍觉愤怒,强自忍住,说道:“还不止这把宝剑,我们家传的一套剑谱,也被他掠夺去了。”

白婵突然说道:“啊!我记起来了,曾有人对我说过这段往事,不过东凡和尚虽然把剑谱得去,他并不得参悟一字,算来他也是枉费心机了。”

白婵紧接着说道:“那柄‘青光剑’也被他带走了么?”

桑羽青暗忖:“好狡猾的丫头,如果不是我知道你是内奸,真说不定被你骗出实话呢!”

想着便道:“大概是的,我那时太小,不记得那么多。”

白婵颇为诧异的说道:“咦——我好像听说,那柄‘青光剑’并未落入东凡之手?”

桑羽青故作神秘,左右张望了一下,轻声对白婵说道:“姑娘,这是我的一个秘密,从未告任何人,现在我告诉了你,你绝不可泄露。”

白婵眼中现出一丝兴奋之情,道:“你放心,我们都是有着血海深仇的人。”

桑羽青这才说道:“那口‘青光剑’确是不曾落入东凡和尚之手,姑娘,你看见过我背后这口宝剑没有?”

白婵睁大了眼睛道:“莫非这就是天下闻名的‘青光剑’?”

在她说话之时,桑羽青似听得远处有轻微的声响,他知道是钱木儿,心中暗笑,忖道:“我倒要你们上个当。”

桑羽青想着便道:“由于东凡和尚的下落难找,所以我把一柄凡剑包得这么紧,让东凡和尚以为这口剑还在我这里,必然想法来抢夺,那我就可以知道他的下落了。”

白婵显得有些失望,说道:“啊!这么说你背后的不是‘青光剑’了?”

桑羽青点着头,道:“对!我背后的只是一口较好的钢剑,可是由于我故作神秘,果然引起了东凡和尚的注意,如今钱木儿自动来找我,多半也是为了这口宝剑呢!”

听了桑羽青的话,白婵秀眉微蹙,说道:“青光剑既不在你那里,又不在东凡和尚那里,那么到何处去了?”

桑羽青笑了笑,说道:“青光剑的下落我知道,这是我桑门奇宝,我自然不会让它落入旁人之手,不过报仇比这件事还重要,所以我要先报仇,然后再去索剑。”

桑羽青的这番话,果然把白婵弄得疑惑莫解,她沉默了一下,又道:“你方才说‘星月剑谱’在东凡和尚那里,他并不能参透一字,那么剑谱的图解必定在你身上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一般,照入了桑羽青的脑际,使他顿然而悟,忖道:“啊!原来如此,他们如此安排,为的是要我找出图解的下落。”

白婵见他不言,紧问道:“是在你的身上吗?”

桑羽青还在想道:“可是爹爹从未说过有图解呀……”

白婵又追问了一句,桑羽青笑道:“这个……姑娘不必多问了。”

白婵脸上一红,也感到自己问得太多,笑道:“看你的神气,好像也防着我似的。”

桑羽青笑了笑,道:“不是我故作神秘,若是东凡和尚知道了……”

说到这里故意停下来,白婵不知道桑羽青早已洞悉了她与钱木儿之事,所以被桑羽青的话,弄得半信半疑。

桑羽青也问了些白婵复仇的事,白婵含糊其词,桑羽青也不追问。

面对着这么美丽的姑娘,桑羽青不能倾心诉谈,反而编造假事,小心应对,心中很是不适。

由方才谈话中所得的资料,桑羽青感觉到情势复杂多了,周旋在这一对男女之间,他必须要悉心应付,否则很难由他们身上得到东凡和尚确实的消息。

看看天将近午,桑羽青说道:“姑娘还有什么事没有?”

白婵思索了一下,说道:“我们以后再谈,你们可是午后动身?”

桑羽青点点头,白婵道:“那么我要先走一步,顺便查访是否有什么人与钱木儿接应。”

桑羽青道:“很好,姑娘若是有了消息,请与我联络。”

说完作别而去,很快的向墙院扑去。

到了墙院之前,桑羽青侧目偷望,果然有一条清淡的身影,闪电般扑了下山,一闪而逝。

桑羽青冷笑一声,自语道:“哼!现在该我听你们说些什么了?”

说完了这句话,只见他身如巨鸟,在雪地上一连几个飞纵,已然跃出了数十丈,向左边的山侧奔去,雪地上竟无一丝足印。

桑羽青提气轻身,刹那飞扑到近前,身子隐在一株粗大的树干后,居高临下,正好望见了钱木儿和白婵,他们并肩而坐,低声的谈着话。

他们谈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是山空人静,所以桑羽青仍然听得很清楚。

听白婵说道:“他对我说的话可靠么?”

钱木儿沉默了一下,说道:“他并不知你与我是同路人,所以他的话不可不信,不过……桑羽青聪明细心,他的话也不可深信。”

白婵又道:“如果‘青光剑’真的不在他身上,我们不是白忙了么?”

钱木儿道:“就算宝剑不在他身上,可是剑谱图解必然在那里了,这两件东西都是我们所正要的。”

他的语气很坚定,似乎有着很大的把握。

白婵接着问道:“这两天下来,你有什么发现没有?”

钱木儿摇头道:“我曾查看他的包袱,除了衣服银两外,并无他物,不过我相信图解一定在他那里,我们两下用心,总会找出来的。”

桑羽青听他们一再提到这本剑谱图解,足见实实在在有这件东西,可是自己是当事人,怎会不知道呢?”

正思索间,又听钱木儿说道:“下次你一定要设法看看他的宝剑。”

白婵接口道:“我怕行动太快,会引他的疑心。”

钱木儿笑笑,说道:“你不妨用点媚功……”

白婵啐了他一口,二人都低声的笑了起来,桑羽青听在耳中好不愤怒,暗暗骂道:“好无耻的男女!”

钱木儿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两步,说道:“现在有几件事情,使我不放心,第一,随桑羽青一起的小猴儿,突然于昨天半夜走了,他与桑羽青是生死弟兄,从不离开,不知桑羽青差遣他作什么去了?”

白婵接口道:“可惜我们只有两个人,不然的话跟踪着小猴儿,说不定会有所发现呢!”

钱木儿笑道:“我们不能因小失大,最重要的还是桑羽青,在到达兰州之前,一定要把这东西的下落都找出来。”

沉默了下来,白婵又问道:“还有什么事情使你心烦呢?”

钱木儿道:“还有就是叶剑瀛,此人也非常人,不知他所来为何,可惜我们分身无术,否则定要查明他的来意。”

白婵接道:“叶剑瀛一人能把‘白云观’四代人物屠尽,此人的功夫真是惊人,不过依我看,他与桑羽青不是一路人,说不定也是为了那口‘青光剑’!”

钱木儿冷笑道:“岂止一把剑,我看连剑谱带图解都是他的目标吧!”

他们二人的推测,与桑羽青想法恰好一样,因为除此之外,叶剑瀛实没有跟踪他们的道理。

钱木儿与白婵谈了一阵,二人又开始拥抱起来,桑羽青赶紧走开。

这两天来,他虽然未能确知东凡和尚的下落,不过从他们的谈话中,也得到了不少的资料。

最使桑羽青感到惊异的,就是他们所说的图解,这件事连桑羽青本人都不知。

他忖道:“难道爹爹真的留下了图解?如果真有图解,会到哪里去呢?”

他一面思索一面走回房中,突然之间,想到了叶剑瀛,脑中顿时明亮。

他忖道:“啊!图解一定在叶剑瀛的身上,他与东凡和尚一有图,一有口诀,都不能融会贯通,所以叶剑瀛紧紧的跟着我,必是借寻东凡和尚的下落,同时也觊觎我的‘青光剑’,想要三宝合一。”

桑羽青越想越有理,从现在起,他又多一个极厉害的敌人了。

但是他紧张之中,又渗有极大的兴奋,忖道:“这倒好,看来是爹娘神灵保佑,要我桑家三宝璧合。”

事情逐渐明朗之后,桑羽青的心境安定不少,他用手摸摸背后的“青光剑”,一股从未有的兴奋之情,充沛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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