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潜用手摸着光秃秃的下巴,道:“不错!正是老夫,我们不少日子没见面了!”
心灯想起冷古告诉自己的话,果然万蛟缠着卢妪,好使万潜来盗“蚕桑口诀”。
心灯心中暗笑,忖道:“虽然卢妪不来,可是据我猜凌叔叔必然在此,再说师爷也必在此,还有我,哪里有他的份?何况卓特巴也不是这么简单的啊!”
心灯想到这里,万潜又说道:“心灯!莫非你也想与你师父一样,终生浪迹江湖,在风尘中打滚么?”
心灯不解他言中之意,答道:“施主之意小僧不太明白,尚请见示!”
万潜闻言微笑一下,说道:“小和尚,我不知道你是真湖涂还是假湖涂,你即到此,必是为‘蚕桑口诀’而来,你原是出家人,放着禅经不读,却要自寻苦恼,岂不怕扰了你一生的清修么?”
万潜之话,虽是蓄意相激,可是也有几分正确,说得心灯阵心跳,连忙反口道:“施主一向隐居新疆,如今不远千里而来,难道也不怕扰了你晚年的清静么?”
心灯之言,可谓针锋相对,万潜不絷为之语塞,他愤怒地“哼!”了一声,大声说道:“孩子!你才多大年纪,居然与老夫相比,看来你是真不可救药了!”
万潜气得哼了半天,再也说不出话来。心灯含笑道:“施主如果没有什么见教,小僧要先行一步了!”
心灯说完便要作势离去,万潜伸手拦住,恶意地笑了两声,说道:“心灯,听我劝告,你还是回头吧!”
心灯见他一味纠缠,不禁有些不悦,正色道:“施主,小僧身有重任,断无回头之理,尚请施主速去,莫再纠缠!”
万潜见心灯兀自不退,不禁也生了气,用着低沉的嗓子喝道:“心灯,我是为你们做和尚的留一步退路,你如果执迷不悟,我倒想与你这西藏第一奇僧较量较量!”
心灯见万潜已有动武之意,心中有些不愿,单手打着问讯道:“阿弥陀佛,施主未免太过分了!”
万潜冷冷一笑,阴沉地说道:“心灯,大概你是奉命而来身不由已,不过你可参得透卓特巴所设迷阵么?”
心灯微微一笑,欠身答道:“天下万物一理。卓特巴阵势虽妙,小僧自然体会得,这个不消施主劳心了!”
万潜面色一变,接口道:“小和尚,我倒信得过你,不过……你先要过我这一关呢!”
心灯虽知万潜身手也是不凡,但较诸其他老人,就相差太远了,所以未把他放在心上,闻言道:“既是施主一再相逼,小僧少不得要开罪了!”
心灯说完这话,不俟万潜答言,迳由他身旁走过,昂然而去。
万潜大怒,一伸手“劝君回首”,二指便向心灯衣领抓来,口中喝道:“小和尚回来,当心迷了路!”
心灯肩头微晃,已然闪开了两尺,沉声喝道:“施主,你真个不舍弃?”
万蛟进步如飞,二指向心灯“眉心穴”便点,口中说道:“除非你退出此阵!”
心灯偏头让过,当下再不客气,抖右掌“千指琵琶”,向万潜肩头拍到,劲力奇大,不禁使万潜心惊不已。
他料不到几个月的时间,这个小和尚的功力,又有了如此神速的进步,当然他不知道有“群老传艺”这件事情,否则他更有所顾忌了!
万潜的功夫,虽然比起其兄万蛟有天壤之别,可是也是江湖中一流之辈,动起手来也颇具威力。
心灯无心恋战,加上万蛟的关系,出手之间更受限制,所以一时之间,想把万潜抛开却也不易。
万潜想是知道心灯厉害,上来便用了全力,双掌如暴雨狂风,不住地向心灯击到。
心灯一面闪躲,偶尔出手还击一下,口中不住地说道:“万施主,我们如此争执,岂不令渔翁得利么?”
万潜闻言果然一怔,收住了掌势,问道:“难道这卢妪也参与了么?”
提到卢妪,万潜脸上笼上了一层惊恐之色。心灯微微一笑,答道:“施主,卢妪被万蛟所缠,难道你还不知么?”
万潜闻言脸上微微一红,但心中却放了心,说道:“既是卢老婆子未来,我们不正好打个痛快么?”
万潜说着正要再次出手,突然由黑暗中,传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万潜,你未免把这件事看得太容易了,卢妪不来,却有比她更难缠的人啊!”
万潜闻言面色大变,退后一步,问道:“你是什么人?何不现身谈话!”
接着一阵爽朗的笑声,由黑暗中走出一个长衣的中年人,他身材修长,面貌清癯,显得一派潇洒。
心灯一见之下,不禁惊喜交集,立时跑过去,拉着那人的手笑道:“凌叔叔,我知道你一定在这里的!”
那人正是凌怀冰,他含笑握住心灯的手,说道:“孩子,这里的事交给我好了,你师父的令符就在阵内,赶快办你的事吧!……记好此阵“斜边为正’,自己去体会吧!”
心灯含笑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凌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凌怀冰慈样地笑了笑,说道:“孩子,我是不会离开你,随时会去看你!……快去办事吧!”
心灯高兴的点点头,含笑而去。因为他由凌怀冰口中,得知了冷古的令符,果然藏在阵内,心中好不兴奋!
这边万潜不禁阵阵惊疑,因他由凌怀冰的口气听来,好似他已探过了这座阵的心腹之地,那么“蚕桑口诀”是否已落到他手中呢?
万潜想到这里,不禁对凌怀冰道:“喂!你是什么人?可是由中原来的?”
凌怀冰浅浅一笑,说道:“我在西藏住了数十年,为的就是今天!……不必多说,动手吧!”
凌怀冰语声甫歇,长衣飘飘,如风而进,二指闪电般的取万潜的双眼,来势好不惊人。
万潜大怒,一面躲过,一面喊道:“你们这些后生晚辈,真是越来越放肄了,我倒要好好教训你一下!”
按下他们二人厮杀不谈,却说心灯摆脱了万潜的纠缠,由黑暗中缓步而来。
他心中既是紧张又是兴奋,因为他由凌怀冰的口中,证实了冷古的令符就在阵内。
他站在“癸”门右弦,细细思索凌怀冰的话,心中忖道:“凌叔叔说‘斜边为正’,这是什么意思?……啊!我两天来,都是由“中宫’探入,凌叔叔之意,分明要我由斜边而入啊!”
心灯想明了凌怀冰的意思,立时推算了一阵,自己正处在“癸”门右边,当下直进而前。
四下仍是一片冰雪,溟茫一片,令人难辨东西。
心灯正在捱行之间,突听远处有一少女的口音,操着藏语说道:“我不会不理你的,不过现在这么多事情,等事情办完后我们立刻到新疆去!”
那正是墨林娜的声音,心灯一怔,心情又开始紊乱起来。
接着米路卡的声音传了过来,说道:“我知道!……娜妹!……不过我怕……”
他们似乎停止了行进,墨林娜惊奇地问道:“你怕?怕什么?”
心灯也不禁往前上了一步,只听米路卡支吾着说道:“我怕……有一天你会走的!”
心灯听了也不胜感动,他觉得米路卡对墨林娜的这份深情,实在是太感动人了!
墨林娜似乎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隔了一会才说道:“你不要乱想!……快走吧!”
米路卡却道:“不!我要在这与你谈谈!”
墨林娜有些不悦地说道:“你是怎么了?现在我们要赶到主坛呢?”
心灯闻言被提醒了,忖道:“我正好无法入阵,可以缀他们而去!”
心灯想着提先走了数步,已然看见墨林娜及米路卡的侧影。
墨林娜一身黑衣,婀娜如仙。米路卡一身藏衣,生气虎虎,看来真应该是一对幸福的小夫妻。
米路卡傻傻的低着头,似乎在生闷气。墨林娜站在他身旁,低声的劝道:“你又发小孩脾气了,快走吧!”
那米路卡果然像个孩子似的,摇摇头说道:“不!除非你说你不离开我!”
墨林娜对他倒是没办法,急得连连跺脚,说道:“唉呀!你真傻!……我不会离开你的!”
米路卡好似喜出望外,他激动地扶着墨林娜的双肩,说道:“真的?你真的不离开我?”
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射出了火一样的光芒和热情,压制不住的兴奋,在他脸上,喜悦的表现出来。
墨林娜与他四目相对,也不禁深深的感动了,她珍惜他们童年时一段美丽的回忆,她同情米路卡因爱她,而受到卓特巴种种的虐待,她感于他对她的这番挚情!
于是,墨林娜软化了,她伏在米路卡的肩上,流泪连连。
米路卡有些受宠若惊,他紧紧的拥着墨林娜,不住的低叫道:“娜妹!……不要离开我……”
墨林娜的泪水如泉,她梦呓般的低语:“我……永远不离开你!……我要把心灯忘掉!……做你的好妻子!……”
米路卡欣喜欲狂,他把墨林娜拥得更紧了。
“啊!……墨林娜……啊!”
在米路卡如狂的挚语中,也传来了墨林娜激动的低泣声……
心灯紧闭着双眼,他不敢看,也不敢想,心中只是在默默的祷念着:“我佛慈悲……救我出苦海吧!”
但是,这情景使他太伤感了,他看到米路卡因爱情而复活,他也看到墨林娜如何痛苦地来承受这份爱情——不!不能会说是痛苦,因为她也曾挚爱过米路卡!
心灯实在很悲哀,他本来有权来享受这种爱情的,可是他为什么放弃了?
片刻之后,墨林娜把米路卡推开,破涕为笑,羞涩地说道:“这是怎么了?……我们还有事要做呢!”
米路卡也是如梦初醒,笑道:“对了!我们快去吧!误了事师父可要生气了!”
说着他们携手而去,心灯沉痛地跟在后面,他拼命的镇定着,忖道:“快完了!我的事情快完了!……我就可以回到庙里去了!”
每当心灯痛苦的时候,他总是这么安慰自己。
这时墨林娜及米路卡携手而行,细语喃喃,并不时的低笑着。
心灯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他什么也不敢想,但又忍不住不想,放弃一分真挚的爱情,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啊!
墨林娜与米路卡虽然边谈边行,可是他们脚程倒是极快,心灯随在他们身后,左转右转,七扭八歪的走着。
心灯暗暗把路线记好,这也是巧合,正在心灯不知如何前进之时,凑巧有墨林娜及米路卡来带他的路,使得他毫无困难的,撞进了中枢之地。
心灯正在暗喜之际,突然听得卓特巴的声音,愤怒的传了过来:“好糊涂的孩子们,你们把敌人带进来了!”
心灯一惊,连忙隐身在一块冰石之后,由隙中望时,墨林娜及米路卡惊恐的回顾一下,闪电般的向左右分开,各自一闪而逝。
心灯知道,这里虽未到心腹之地,但已是主坛附近,心中颇为紧张。
墨林娜及米路卡一闪无踪,卓特巴的笑声由暗处传了过来,由他的声音听来,是在些微地恼怒着。
心灯知道行迹已露,也就顾不得再隐藏,当下由石后转了出来,当心灯才由石后出来时,突然听得左侧前方,墨林娜惊奇地叫道:“原来是心灯!”
她下面的话没有说完,似乎有所顾忌的停了下来,接着卓特巴的声音,由另一个方向传了过来!
“小和尚!你侥幸到了我的内阵,难道剩这么一点点,也要我们领进来不成!”
心灯虽然适巧跟了进来,可是总觉得,不是凭自己力量进来的,卓特巴如此一说,使心灯更为羞愧。
他镇定了一下,说道:“施主!你设下了天罗地网,为的就是要小僧来此,如今小僧来了,施主莫非还不满意么?”
卓特巴哈哈大笑,这笑声中,多少带有一些嘲弄的意味。
他边笑边道:“心灯!你的话不错,我怕你不来,不怕你来的……不过我这也并非什么天罗地网,仅仅一座小阵!”
“不过……你如果不是凑巧缀着娜儿,只怕你不易撞入,你既然到此,我也不再留难,口诀与令符俱在石案之上,你尽自来取吧!”
心灯见卓特巴说得如此简单,心中暗笑,忖道:“你想激我向你发声之地扑去,好中你圈套!……哼!我可不是这么易与的啊!”
心灯想着,嘴上说道:“令符自然要取,至于口诀……却看我是否高兴了!”
心灯说罢不再耽误,他足尖点时,人起如龙,一进十余丈向墨林娜发声之处纵去。
卓特巴想诱心灯,往他发话之处寻去,他好改变阵势,将心灯困于其中。
不料刚才墨林娜不慎出声,等于指示了心灯一条路线,这时心灯果然循声而至,当下好不恼怒。
心灯身在空中,尚未落地之际,便见墨林娜惊慌地向右折去,一闪而逝。
这时心灯所立,已然深深的接近了中枢要地,就算卓特巴改变阵势,也无法困住心灯了!
卓特巴盛怒之下,提气轻身,偷偷的越到墨林娜的身旁,拉住墨林娜的手轻声道:“娜儿!你随我来!”
言罢与墨林娜一晃即逝。
心灯虽然远在十余丈外,可是卓特巴的行动及语声,一点也没有逃过他的耳目,等于又为他指了一条路。
心灯默立不动,他静的推算自己所踏的方位,以及方才墨林娜所走的路线,不久即恍然大悟,确定了卓特巴主坛所设之地。
他双臂振处,人若巨雁,凌空而起,忽东忽西,几个起落便逼近了卓特巴的主坛。
这是一块较为平坦的地方,有一间半圆形的石屋,这石屋筑得颇为奇怪,面对心灯这一面,全无墙壁,好像半个房子一样。
在中央放着一张石桌,石桌之上铺着一块深色的绒布,其上摆着一条精光闪闪链牌。
心灯大喜如狂,他虽然没有见过冷古的令符,但断定这条链牌必是无疑。
心灯虽然恨不得一把抓了过来,可是他身在虎穴,却又不敢鲁莽,站在一丈以外,仔细的观察,看看卓特巴可有埋伏没有。
在石案的旁边,有一块白色的布缦挂着,上面写着“蚕桑口诀在此缦后”八个字。
心灯把各处拭探一番后,见无异状,这才大着胆走向石桌,当他离石桌尚有三尺时,便把身子停了下来。
他细细打量着冷古的令符,由于深夜,除了精光闪闪外,别的字样看不太清楚。
心灯心中诧异,忖道:“怎么这里一点防备皆无?也无人在此看守?”
心灯不敢遽取,又等了一下,仍无异状,当下不再迟疑,正要伸手拿时,突然一声极尖锐的叫声,就在心灯身后。
心灯吓得身上一颤,再看时,就在他分神的这一霎那,那只石桌已然陷入地下,另有一块石版顶了上来,把地面补了个严丝合缝。
心灯惊怒交加,返身看时,不禁又吓了一跳!
原来白雪之下,站着一个披发女子,她一身白衣,衬着她苍白的脸色,愈加显得恐怖。
这些都不足怕人,最使心灯震惊的,还是他发现这个女人,正是云姑!
她似乎又不正常了,用她枯瘦的手,拂了一下搭在前额的长发,双目炯炯地问道:“是你要偷东西么?”
心灯惊痛万分,他深恨卓特巴不自己露面,却把疯狂的云姑支出纠缠。
云姑见心灯不答,不禁有些恼怒,她大声的说道:“你怎么不说话?”
心灯退后一步,说道:“云姑!……你又不认我了么?”
云姑摇头如鼓,不住说道:“我不认识你!你是谁?”
心灯有些着急,他怕云姑发起疯来,又会死死的与自己拼命,当下连忙大声叫道:“我是心灯……心灯!”
云姑闻言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思索了一下,摇着头说道:“我不认识你!……你没有事就快走吧!不要惹我生气!我发起脾气来,可是很厉害的!”
心灯闻言忖道:“糟了!看样子她今天又不会明白了!”
心灯想着正要说话,突觉一阵怪风过处,落下了一个白髯老者,正是卓特巴。
卓特巴似乎不太理会心灯,只向他看了一眼,满面忧容的对着云姑道:“你……你怎么又出来了?”
云姑对于卓特巴,好像没有失去记忆,但她的一双眸子中,却充满了恐惧和些微的厌恶。
她退后了一步,嘴皮发着抖,低声说道:“你……你不要管我!”
卓特巴追上了一步,伸出了手,充满挚爱和关切的说道:“你跟我走!……快回去休息!”
心灯心中悲痛交集,回想诸老告诉他的话,卓特巴的滔天大罪,是应该死在自己手中也不为过的!
可是他是一个出过家的人,佛祖似乎已经把他“复仇”的力量剥夺了!
云姑恐惧地不住后退,连连叫道:“你不要来!……不要过来!”
可是卓特巴一晃之间,已经到了云姑身旁,他伸出了两只雄壮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云姑的膀子。
云姑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叫声,怪叫道:“放开我!放开我!啊!”
她拼命的挣扎着,哭闹着,像是遭遇到死亡一样的恐怖,在夜风寒雪之下,简直不像一个人!
可是卓特巴的双手,仍然紧紧的抓着不放,他用着几乎是恳求的声音说道:“我求求你,不要闹了!快跟我回去。”
心灯怔在那里,见云姑痛苦若死,心头大为不忍,走在了他们身前沉着声音说道:“老施主,你把她放开!”
卓特巴双目一闪,但他却未发作,紧接着长叹了一口气,对心灯道:“心灯!你不用管,她一定要休息,否则……”
心灯摇摇头,说道:“不!你一定要放开她,这样她会更痛苦的。”
卓特巴怒喝道:“你不用管!快躲开!”
他说着连抱带拖的,就要把云姑拉走,云姑挣扎着,不住地尖叫。
心灯怒火中烧,大喝一声:“卓特巴!你到死都不肯放她么?”
心灯说着单臂如电,大张五指便向卓特巴的肩头抓来,快得惊人!
卓特巴突觉劲力扑背,心灯虽是轻描淡写的一掌,可是内藏“大乘般若神功”,令卓特巴闪躲都不成。
卓特巴惊怒之下,顾不得再抓云姑,他怒喝一声:“你好大胆子!”
随着这句话,卓特巴身起如隼,向上拔起了一丈余高,躲过一掌。
心灯收掌之际,只见云姑掩面痛哭,飞奔而去,心中不禁万分难受,直如刀刺,怔怔的站在那里!
卓特巴落下之后,只气得发须俱张,他暴跳如雷,厉声喊道:“心灯!你当真要触怒我么?”
心灯怨愤填胸,怒声道:“卓特巴!你的罪太大了……你把她害疯了!”
心灯说着,几乎流下了眼泪来。
卓特巴愤怒地空击了一掌,发出了极大的声响,他跺着脚,大声的说道:“是我害了她么?……心灯!她与你父婚后,没有一些快乐!……我……我把她带到此地,给了她无限的幸福,难道我做错了?
“人是不能永远痛苦地生活下去的!……我把她拯救出来,使她快乐的生活在我的周围!
“可是你们……你们这一群庸俗的,虚假的,自命为正直的人,用伦理,道德来残伤她,压得她喘不过气!……她不是你们逼疯的么?她不是你们逼疯的么?”
卓特巴激动到了极点,他疯狂地发泄他内心的怨愤,心灯也怒到顶点,他双手合十,朗声道:“阿弥陀佛!你这是什么道理?你可知万恶淫为首?你为了得到她,不惜残忍的杀害我的父亲,难道这也是为了解脱她的痛苦?
“你陷得太深了,你看得也太狭了!我永远不会原谅你。”
卓特巴未等心灯把话说完,他怪叫一声,伸开蒲扇大两只巨掌,疾如狂风暴雨般向心灯前胸击来!
心灯冷笑连连,出掌迎敌。
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