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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上回谈到,心灯于万难之中,助秦长山取出了曲星的令符“兰珠”,回到了“一心楼”。

心灯正在与诸老谈话,突然听见克布的呼唤,他惊喜之下飞奔而出,不想竟在大树之下,发现了病侠!

他躺卧在一张编制甚巧的竹床上,这些日子的逝去,似乎使他更憔悴了!

雪白而又蓬松的白发,被寒风吹得不住地飘摇,像是无数个苍老的生命,在做临死前痛苦的挣扎。

他枯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和一张皮,可是他的精神还是很充沛的,那可以由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中得到证明。

心灯匍匐在病侠的脚下,紧抱着他的膝头,泪如泉涌,口中不住的呼唤着:“病师父!……病师父……你真的来了!”

奇迹出现了,病侠竟缓缓地伸起了一只手臂,轻轻的抚摸着心灯的头!

心灯惊喜到了极点,他昂起了头,流着热泪叫道:“病师父……你……你已经好了?”

病侠的眸子里,传露出一片慈祥的笑意和欢乐,他只是不停的轻拍着心灯的肩背,好似在说:“可不是,你看我的手已经能动了!”

心灯这时的惊喜,真是无法形容的,他虔诚地跪在病侠的身旁,双手合十,低声祝祷着:“佛啊!感谢你!请你再用莫大的慈悲,来救助病师父吧!”

人生最大的安慰和快乐,莫过于知道有人在为你祝祷,这时的病侠,已经完全被这种快乐和骄傲占有了!

克布已经在旁边站了半天,这时说道:“喂!心灯,你快起来呀,我还有好多话要向你说呢!”

心灯这才觉醒过来,当下笑着站了起来,说道:“你看,我高兴过度,忘了请你们进去了!”

心灯说着,与克布把病侠的竹床抬起,向“一心楼”走去,心灯边走边道:“克布,这些日子可累了你了!……功夫没有搁下吧?”

克布闻言,天真地笑了,说道:“我功夫进步很多,师父要我每天为他按摩,他的双手就是我救活的呢!”

心灯闻言好不高兴,笑道:“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我知道你肯用功,功夫一定进步得很快的!”

说着,二人已然来到“一心楼”门口,群老见状早已迎了上来,簇拥着入了正厅。

病侠的突然来到,确实大出众人意料,尤其是他恢复了双手的性能,更是感到无比的兴奋和欣慰。

铁蝶扶着床边,笑道:“骆兄,你居然来了,真使我们感动啊!”

病侠用眼睛表达了他对每一个人的谢意,目光又落回了心灯身上,这些日子来,他实在思念这个孩子,如今他看着他安然无恙,心中实在太高兴了。

冷古也对病侠恢复双手的奇迹,表示欣佩,并接着说道:“病老儿,你来的正是时候,孩子们都正式开始行动了!”

病侠闻言,把眼睛睁大了一倍,显出了极度的关切,他是非常急于知道这些情形的。

于是铁蝶便把这些天发生的情形,大略的告诉了病侠,当他提到曲星的令符已经盗回时,病侠竟忍不住鼓起掌来,惹得众人一齐大笑。

这时,曲星已然为长山解了毒,由房中走了出来,病侠立时向他拱了拱手,显然在祝贺他至宝复得。

曲星赶上来握着病侠的手,笑道:“骆兄,你竟然也赶了来,实在使我太钦佩了!”

这时由房外进入两个年轻的藏人,施礼之后,向心灯说了一堆西藏话,然后垂立一旁。

心灯点了点头,对病侠说道:“病师父,卓特巴已经知道你老人家来了,请您住在楼上三号房间……你一路辛劳,现在可以休息了!”

病侠用目光表示同意,于是心灯及克布等,把病侠抬上了楼,安放在床上。

虽然病侠一再表示,要与心灯长谈,可是心灯仍然劝他与克布休息了。

这时各人回到房中,冷古把心灯叫到面前,正色说道:“心灯,看你现在的样子,在历劫时已然受了微伤,你现在有什么感觉没有?”

心灯点点头,说道:“师父,我没有什么,就是头有点昏。”

冷古“嗯”了一声,接着说道:“你元气已少有损伤,现在赶快调息一下,等下我还有很多话与你讲呢!”

灯答应一声,冷古已然推门出房而去。

心灯似乎觉得冷古有些不高兴,但他确实感到乏累,当下顾不得思索,盘膝调息。

一个时辰过后,心灯精神已然完全恢复,他起身换了一身干净的僧衣,这时冷古已自房外归来。

他把心灯叫到面前,正色说道:“心灯,你管的事情太多了,就昨晚来说,固然你是无意失足,碰上了这件事,可是你自己还有要务,就不该在林中逗留这么久。”

冷古话未说完,心灯已接口道:“可是……那时我如不救他,他就要死了!”

冷古闻言长眉一挑,喝道:“你救他!如果没有人救你呢?……那么你不是死在卓特巴的掌下了么?”

心灯闻言一惊,他不知冷古如何知道萧鲁西曾救过他,当时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冷古的怒气仍然未消,他来回的踱着步,说道:“心灯,我知道你是出家人,慈悲为怀,可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并不如你想像的那么善良,今天你帮助了别人,可是到你自己的事情时,别人往往就把你抛弃!”

心灯对冷古的话并不同意,可是他却不敢回口。冷古走了两步又接着道:“……现在的情形,似乎所有人的令符,全要靠你一个人了!……荒唐!……”

冷古说着骂了一声荒唐,他的眸子里,射发出两道慑人的光芒,使得心灯把头垂得更低了!

冷古接着说道:“你不要看我与他们是数十年的朋友,其实我们根本没有交情!哼!我想起二十年前之事,真恨不得给他们一人一掌,现在……现在居然还要用你的力量去帮助他们!……真是太过分了!”

冷古回忆到二十年前,被这一群老人迫得交出了自己的令符,而隐匿江湖二十年,他心中确实有一种莫大的委曲和愤怒。

灯仍然一言不发。冷古又走回心灯面前,沉着声音说道:“心灯,你把头抬起来!”

心灯慢慢地抬起了头,冷古用着命令式的口昒说道:“你听着,从现在起,除了骆江元和万蛟二人外,任何人的事你绝不能多管,否则……”

他说着咬了一下嘴唇,下面的话没有再说出来。

心灯本来在担心,冷古不准他再为病侠万蛟之事出力,这时闻言不禁放了心,立时说道:“是!师父,我绝对不管别的事情了!”

冷古这时的面色,才稍微的缓和下来,点点头道:“你再休息一下,我希望你能在今天,把万老儿的令符盗出来!”

心灯答应一声,出房而去。

这时天将近午,卓特巴一直没有露过面,佛英及沈小石亦不见回来,大家都在休息,卢妪及铁蝶不时倚门遥望,显得有些焦急,可是她们的脸上,却一点也不露出来。

只有万蛟和柳拂柳,一面喝着茶,一面下棋,好似对他们本身的事,一点也不关心似的。

心灯进到病侠房中,见病侠还在休息,克布坐在窗前痴望,当下招手把克布叫了出来。

克布出房之后,与心灯坐在厅前谈,说道:“心灯,我们什么时候去盗师父的红羽毛?”

心灯思索了一下,说道:“快了,就在明后天!”

克布闻言颇为兴奋,说道:“好呀!我一定要跟你一起去。”

心灯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不必了。你在这里好好看顾病帅父,我一定会把红羽毛盗出来的!”

克布却似不依,放大了嗓子道:“不行!师父叫我去的!”

心灯闻言颇为诧异,问道:“是病师父要你去吗?”

克布点了点头,说道:“当然是呀!不信你去问病师父好了!”

心灯思索了一下,说道:“……好吧!到时候再说吧!”

二人正在谈话之时,突听卢妪:“唔!”了一声,说道:“唔——这两个小东西回来了!”

二人连忙站了起来,只见佛英及沈小石由正门奔入,他们都是混身汗土,狼狈不堪。

心灯连忙迎前去,颇为关切地问佛英道:“你……你怎么样?可得手了么?”

佛英对于心灯的关切,似乎怔了一下,但她却未答理,侧身由心灯身旁走过去了。

心灯心头冷冷,怔在那里,不知是何滋味,他仿佛感觉到,“感情”在他们之间,已经不复存在了!

这时沈小石已然走到心灯身前,哑着嗓子叫道:“哇……好险,我差点没死了。”

心灯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问道:“你得手了吗?”

小石撤了撇嘴,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说道:“哪有这么简单?不过……最多两天我就可以成功了。”

他说着口中大叫着“师父!”,由心灯身旁向内跑去。

由于刚才佛英的冷落,使心灯仍然陷在轻度的哀伤中,他怔怔地转过了身子,跨入了正厅。

这时佛英及小石,已各被卢妪及铁蝶,带回房中细问。心灯坐在阶前,克布赶过来问道:“心灯,你刚才对池佛英说什么?她有没有偷到令符呢?”

心灯黯然地摇摇头,一言不发。这时在旁下棋的柳拂柳突然自语道:“唉……自找苦吃!……我老道出家前还小小风流,出家后就不吃这个苦了!”

心灯闻言一惊,再看柳拂柳时,他正在低头思索,面部毫无表情,而万蛟也是毫无反应。

心灯摇了摇头,暗道:“心灯呀!亏你修为二十年,怎能这么放不下呢?……我是决定回庙之人,何必浪费自己的感情呢?”

他这么警惕着,心中似乎安定了一些。

西藏高原又刮起了凌厉的寒风,吹得落叶枯枝满空飞舞,阵阵的林涛呼啸着,使得这群山居的人,显得更孤寂和怪癖了!

克布望了望天,说道:“心灯,你看是不是快下雪了?”

心灯点点头,说道:“是的!今年的雪好像比去年晚些,去年早就下雪了!……我希望在这个冬天,能够回到庙里去!”

他最后一句话,声音说得很低,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

这时已然开上饭来,冷古竟不知何时出去了,当下由心灯及克布先到床前,喂过了病侠,然后才开始食用。

卢妪及曲星师徒均未用饭,卢妪似乎在悉心的传授佛英避毒之法,她尖锐难听的嗓子,不时地由房间里传了出来。心灯知道佛英也失败了!

用饭之后,心灯又离开了“一心楼”,也决心要在明天天亮之前,把万蛟的令符——那节手骨头——盗回来。

天色一直是昏暗的,较高的山头,全在雪雾遮掩中,心灯在薄云冷气中,迈开如飞的步子,把云丝冲得四下飞散。

心灯很快的跑到了昨夜失足之处,他这次可不会上当了,以“青云三现”的轻功绝技,很容易的渡过了那条悬沟。

过沟之后,地势越发的狭窄,只有一条羊肠小径,心灯拿出了那块木板,只见有一条斜形的线条,指着左前方,并有个箭头,指着一颗大树。

心灯心中暗喜,忖道:“好了,地方已经不远了!”

他想着,越发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他面现惊容地停了下来,忖道:“好厉害的卓特巴!他真会善用地势。”

原来在心灯身前不远之处,有一片湖沼,湖水均是黑绿色,不停的冒着水泡,发出了“咕咕”之声。

在水面上,竟有一间长方形的木房,被染成了鲜红色,却不见水柱,亦不见基木,竟不知他是怎么架在水面上的。

在沼泽之旁,有一株千年古树,早已枯死了,就连附近十丈左右的草木,全是枯黄色,十丈以内,竟是寸草不生。

心灯一眼看过,已然知道这片湖沼,必定奇毒无比,心中想道:“我这一次可要小心,否则陷身于内,就是仙丹也没有法子救了!”

由于心灯昨夜的失足,这时他竟不敢骤然行动,转着湖沼的四周,一步一驻的仔细观察着。

等到心灯走过一圈,回到原地时,他发现除此湖沼及水屋外,并无别的埋伏,心中稍安。

他坐在了一块青石上,细细地思索入房之法。

这座小房子,架在水面上,水气氤氲,有着极大的神秘感。

心灯不敢骤然入房,心中想道:“我还是先上房顶,然后再行定夺!”

心灯想着,决定先由大树纵落房顶再说,当时看好落脚之处,取出一丸丹药压在舌下,双臂振时“蝶翼双开”,一隔十余丈,身如一只灰色的大蝴蝶,带着呼呼的风声,向那株枯朽的大树落去。

这株大树看来十分完整,等到心灯落空之后,这才发觉,树身竟满布拳大的孔眼,密密扎扎,好似蚂蜂窝一般。

心灯心中好不诧异,忖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这里还有什么虫不成?”

但他仔细地思索一下,又认为不可能,因为这一带寸草不生,生物绝迹,绝对无物可以寄生的。

心灯这么想着,心中稍微的放了心,仔细向脚下不远的那座小房望去。

那座小房,不过三丈见方,房顶是平面的,由外看来却看不出什么名堂。

心灯观测了一阵,忖道:“管他的!是福不是祸,是祸逃不过!我尽在此犹豫做甚?”

他想到这里,展臂之下,已然飞落在房顶上。

奇事接着发生了,就在心灯脚尖刚刚点着屋面时,耳旁听得一片极大的“嗡……”之声,满天黑点,飞霜般地向心灯拥来,鼻端已经闻到一股极大的恶臭。

心灯大惊之下,连忙屏着呼吸,双袖猛舞,发出了一般莫大的劲力,逼退了附近的那群飞虫。

可是这些黑蜂状的飞虫实在太多了,为数何止千万,黑压压的一片,乌云盖顶似的,再次向心灯拥到。

心灯哪里还敢停留?点脚之下,人如飞弩,已然越出了十余丈,拔脚狂奔。

等心灯逃出了二十余丈时,耳旁声响稍小,心灯大着胆子,先把双袖后扬,发足了十成劲力的一掌,然后转身望去。

怪了!那为数万千的飞虫,仅仅在那十丈以内飞回,却是不再往外飞一步,嗡嗡吱吱之声,响成了一片,好不悸人!

心灯几乎被这一群怪物吓呆了,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那群怪虫,低飞高翔,却就是不再追出。

心灯壮着胆子,又慢慢地走回了七八丈,仍不见那些怪虫追来,心中好不奇怪,忖道:“这到底是为什么?……有这些东西,我又怎能入房盗宝呢?”

这事实在够他发愁的了,苦思了半天仍是没有对策,他想试试这群怪蜂的威力如何,当下由地上拾起一块头大的石头,扬掌丢了出去。

那群怪虫正在飞舞,突见一物投入,当时一阵“吱吱”怪叫,立时一拥而上,那块石头被它们争抢着,滚成了一个丈余大的黑球,不一时再度飞开时,那块石头竟连一粒粉屑也不见了!

心灯在旁看得好不惊心,忖道:“乖乖!要是我的话,怕不被他们把毛发都吃尽了?……这可怎么办?”

心灯不禁发起愁来,他可万万没有料到,卓特巴竟会养了这种毒物,这时幸亏还是白天,如果是晚上的话,只怕刚才心灯在房顶上,就要饱了它们的毒吻了!

心灯苦思良久,突然发觉了一个问题,忖道:“这种东西天性凶残,奇毒无比,看它们饿得不轻,十丈之内草木均被吃尽,可是十丈之外叶绿草肥,它们为什么不飞去取食呢?”

心灯越想越觉可疑,知道其中定有道理,于是心灯便回过了身向四周细细的察看。

果然被他发现了奇异之处,原来在这十丈方圆之处,有一围低矮的丛树,青枝茂发,生长得甚是旺盛。

在枝叶之间,长满了青色的小圆果,翠绿蕴光,甚是美观。

这时已将初冬,边地酷寒,草木皆已枯萎,可是这丛小树为何生长得这么茂盛?

心灯想到这里,越发觉得古怪,忍不住走到一株小青树之前。

当心灯接近它的时候,鼻端已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心中不禁恍然大悟,忖道:“啊!难怪出了十丈,便闻不到那股恶臭,原来是这些小青果之功啊!”

心灯想通了此理,心中好不高兴,忖道:“这些怪虫不敢飞出十丈,大概也是为了这些小树的原故吧!”

心灯想着,随手摘下一粒果子,立时有白色的乳浆流出,香味更浓。

心灯再不迟疑,扬手之下,那枚果子一点绿星般脱手而出,向那群飞虫打去。

这次情势果然不同了,那一大片怪虫,竟像遇见了克星似的,“吱”的一阵怪叫,四下飞逃而去。

有些怪虫躲避不及,被那枚青果的白浆溅到了,竟立时坠地死亡。

心灯万料不到,一枚小小的果子,竟有这么大的威力,当时不禁欣喜若狂,忖道:“好了!这就不怕了!……可是卓特巴,虽然找有毒虫守护,可是却自备解药,真个滑稽!”

心灯见天色不早,不敢再事耽误,只怕到了晚上,更无法行动了!

于是,他双手并下,摘下了七八个果子,拍碎之后,将手、面均用果汁涂上,又摘了数十个果子,贴身放在革囊中收好。

心灯一切准备好之后,抬目望去,只见那大片怪虫,尚在满空飞舞,兀自不停。

心灯虽说已有准备,可是对这万千的毒虫,仍是异常惊恐,于是他由背上撤出了宝剑,在灰暗中发出了一片晶芒的光色,甚是美丽。

心灯拔剑之后,胆子壮了不少,他把宝剑交到左手,为的必要时右手好掏取青果。

他一切准备妥当,二次起身,“巧燕投林”,又向那株大树上落去。

当心灯落到树于上时,那大片的怪虫,立时潮水般的涌了过来。

心灯大悸,连忙将手中的宝剑,舞成一片光网护身。

可是当那群怪蜂,飞到心灯身前尚有一丈时,竟一齐拍翼停身,口中“吱吱”连声,却是不敢再飞近。

心灯知道必是青果发生效力,虽然怪虫不敢再予迫近,可是就这样已经够吓人的了!

心灯鼻端的恶臭并未消失,他连忙又取了一枚丹丸压在舌下,这才再次飞上了房顶。

那群怪虫自是紧追不舍,“轰!”的一声又涌了过来,它们眼看着到口的美食,却无法攫取,直急得满空飞舞,怪叫连声,交织成一片极大的厉声,夺人心神。

心灯见它们不敢迫近,也就不管它们,他还是不敢骤然入房,便用手中宝剑,在屋面上凌空一挥,划了手掌大小一块范围。

那房屋原是厚木所制,经心灯剑挥之后,立时现出一个掌大的空隙。

那片被削落的木板落入房内,心灯耳旁听得“波!”的一声轻响,似是落入水中。

心灯心中一动,忖道:“莫非这房子没有底?是凌空架在水面上么?”

心灯的推测果然不错,当他由房顶向内望时,只见下面水光荡漾,竟无落脚之处。

心灯正在思索入房之策,突听一声极为刺耳的啸声,自林外传了过来,陡然之间,不禁被吓了一跳。

那群毒虫,听到这声呼啸后,竟是一阵怪叫,一齐由木房的窄门中挤着飞了进去。

心灯好不吃惊,还来不及再事端详,那群毒虫竟又飞了出来。

心灯再看之下,不禁惊喜异常,原来有一群毒虫,口中齐咬着一只红漆的小木箱。

心灯知道其中放着的,必然是万蛟的手骨,叮是那群毒虫只是满空飞舞,却是不再落下,心灯好不着急,忖道:“它们不肯落下,我又不会飞,如何能取到手呢?”

心灯正在发愁,突听身后一片凌厉的风声,自头顶飞过,当下连忙抬头望去,只见一片白光,竟是十余块掌大的白色木板,纷纷的落在湖沼中。

心灯心中奇怪,忖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还有人在此地么?”

心灯一念才毕,突见那群怪虫,竟把咬着的小木箱,放在了湖沼中一块突出的石头上。

心灯见状想道:“怪了!这意思好像是要我借这些木板之力,去将万蛟的令符取来……”

心灯未想完,突听身后林中,传来了卓特巴的口音,说道:“小喇嘛,你果是奇才,我实在爱你这身功夫?……现在万老儿的令符放在湖心,你可借这些木板之力,去把它取到,我绝不出面干扰,你看如何?”

心灯见自己所料不差,心中甚喜,回身说道:“老施主此举甚好,小僧照办就是……不过,老施主最好把这些飞虫收回,否则又要害小僧杀生了!”

卓特巴的笑声,从老远传了过来,笑着说道:“你太慈悲了……我就靠它们看你的真功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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