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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奇人奇技 大会流产

蓝衣人也凝视着血红小旗楞住。

奇!

在这许多绝世高手之前,往那高楼上插上一枝小旗,竟无人发现!

怪!

来人的轻功,到底高到何种程度?委实令人无法揣测。

然而,这是千真万确之事,而且这枝小旗,还是不久以前插上的,因为在白衣人价值上黄座之时,那最上一层的桌案上,还没有此物。

此旗代表什么?两位主持人心里清楚!

白衣和蓝衣人心里也清楚!

数百观众虽然不太清楚,但也有个耳闻,不由个个变色。

少林高僧又高颂一声佛号,对身后一个中年和尚说了几句话。

中年和尚跃下木台,上得木楼最上一层,以破布包手,将小旗按下,但他立即又自案上拿起一张白笺,送到少林主持人面前。

两位主持人略看小旗,再看那白色纸笺后,不由面色微变。

但这两位高人,到底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人,少林高僧立即大声念道:“函邀参加本届论剑大会之人,于明年上元节初更,赴本谷招魂之宴,如有不到者,诛连九族,鸡犬不留,此致少林武当两位主持人。 ‘鬼雾谷’。”、“啊!”、“鬼雾谷!”原来是“鬼雾谷”!这是大树上岳敏的声音,他此刻不但毫无惊凛之色,相反地,竟眉飞色舞。

因为他已经揭开了这个武林秘密的第一层。

而这个武林隐秘,不但与师门血仇有关,且与自己的父母有关。

但他立即又陷入迷悯惶惑之中:“记得张老伯伯临终时说:你的父母就是‘鬼雾……’到此中断。我的父母就是‘鬼雾谷’主?不会的!绝不会的!”

“然而。张老伯伯为什么又不叫自己去找他们呢?”

“他说父母是武林中闻名丧胆的:‘鬼雾’!”

“难道真是‘鬼雾谷’主不成?”

此刻,所有看棚观众,都拥到木台之前,将白衣和蓝衣“天下第一剑”围在核心,但他们却目注台上的主持人。

显然地“鬼雾谷”的“招魂宴”,已将所有武林高手镇住。

两位主持人寿眉紧盛,一脸肃然之声,互相低声交谈了一阵,少林高僧立即宏声道:“‘鬼雾谷’,崛起武林虽非一日,但公开与武林正面接触,尚属首次,但在场同道,十有八九都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对于‘鬼雾谷’之。相信在我辈同心合力之下,魔氛不难扫荡!”

“事,谅也有个耳闻‘鬼雾谷’中之人,凶毒成性,早有独霸武林之意!且‘鬼雾谷’主武功高不可测,出手行事,从来不留活口!因此,本届大会增加副盟主一位,也正为此事,本席趁此郑重声明,届时愿意参加该谷‘招魂宴’的,今后即请向本席登记,如不愿参加,本席也绝不勉强,事关整个武林安危,尚请三思而后行!”

他微微一顿,道:“‘鬼雾谷’虽然以挟山超海之势,公然与整个武林为敌,但老袖深信正义仍在人间,所谓‘一掌独拍,虽疾无声。’相信在我辈同心合力之下,魔氛不难扫荡!”

此刻,突然有人发话问道:“‘鬼雾谷’未邀‘风楼云阁三羽毛’,却邀约参加论剑大人之人,不知用意何在?”

少林高僧道:“一年来,‘风楼云阁三羽毛’虽然极少现身,但江湖老衲深情,以‘鬼雾谷’的声势,绝不会放过他们,说不定已经……”

此刻,人丛中突然有一女子发话道:“‘云阁’早于三日前接到‘鬼雾谷’的‘招魂宴’请帖,小女子相信‘风楼’和‘三羽毛’也不会例外。”

大家循声望去,只见发话之人,乃是个妙龄少女,此女一袭鹅黄宫装,风姿绰约,端地艳光照人。

少林高僧颂了一佛号道:“此事早在老衲意料之中,我等事先是否与‘风楼云阁三羽毛’先取得联系,一同前往,待会后商量决定之。老衲代表全体同道,谨向小施主致谢,但是,老衲虽为此次大会主持人之一,不过是承同道抬爱,今后决策之事,仍应以武林盟主之命令为依归,老衲和孤云道长愿全力相助……”

此刻,台下一阵欢呼之声,似乎刚才的恐怖悸惧之心,一扫而空。

诚如老和尚所言,“鬼雾谷”虽然诡秘莫测,个个武功高强,手段歹毒,但究竟是一个小势力集团,如果武林黑白两道,能戮力同心,同仇敌忾,事态并不悲观。

再者,“风楼云阁三羽毛”等武林怪人,也能暂时携手的话,“鬼雾谷”再厉害,也不足为惧,何况有这一僧一道两位世外高人全力相助。

所谓全力相助,当然是集少林、武当两大门派全部实力而言,这两大门派历史悠久,势力庞大,人数当在千字以上,再加上黑白两道武林高手,在实力上已成压倒之势。

因此,这些在场的武林高手,脸上已见笑容。

突然——

木台上少林高僧敲起十三声木鱼。

“梆!”“梆!”“梆!”

围在木台前之人,已经逐渐向后退去,因为他们知道,武林盟主的最后一战,仍然继续举行,直到选出一位盟主和副盟主为止。

转眼之间,所有的人,都已退到看棚之中,场中仅胜下白衣和蓝衣“天下第一剑”。

两人相距五六步,卓然而立,晨风吹起两人的长衫,发出“唰唰”之声。

十三响木鱼已毕,少林高僧宏声道:“两位施主如看在老衲面上,就此收手,本会可删去副盟主之职,也就是同时选出两位盟主,共同为武林……”

蓦地——

一声:“闯场”!一条白影,如飞掠入场中。

木台上孤云道长,金铃暴响,立即对来人道:“楼大侠进入红座,接受天下同道考验,尚无结果,这位施主且请稍待!”

此刻,蓝衣“天下第一剑”突然向台上一抱拳,道:“既然这位兄台有意竞争红座,杨某宣布弃权!”

此言一出,全场一阵微微骚动,人人一脸惊奇之色。

因为刚才两位“天下第一剑”打了一千多招,犹自未分胜败,且两人都有一决雌雄之意,反之,决不至两剑皆折,且以内力将残剑震得物碎,由此看来,两人已有坚持到底之意。

那知,这个白衣蒙面人一出现,蓝衣“天下第一剑”立即宣布弃权,岂非虎头蛇尾。

奇峰突起,大出两位主持的意料之外,不由同时一怔。

然而,蓝衣“天下第一剑”既然自愿弃权,主持人自是无权硬留,两位主持人互视一眼,少林高僧立即宏声问道:“竞争红座施主,请赐告大名!”

白衣蒙面人朗声回答道:“‘子午剑’岳敏!”

“啊!……”

场中一阵哗然,且间有晒笑之声。

本来么!两个“天下第一剑”尚未打出结果,千余招下来,弄得两败惧伤。

“子午剑”乃“天下第一剑”楼云望赖以成名的宝剑,此人口称“子午剑”,岂非怪事?

场中所留下的,都是武林一流高手,而且见多识广,深知“不是猛龙不过江”这个道理。

这“子午剑”岳敏若无十成把握,怎敢冒生命之险,公然向前届武林盟主——“白衣剑圣”——“天下第一剑”楼云望挑战?

“梆梆梆……”

木台上又响起清越的木鱼之声,道:“本届论剑大会,奇蜂迭起,出人意料,先是畸型人出现;使大会预定程序乱了章法,几乎不堪收拾!楼杨两位 大侠,在武林之中,誉为万家生佛,当不为过!但两位千招未见结果,楼大侠卫座之战,依大会规章,应受两次考验,刚才杨大侠既然自愿退让,楼大侠已算通过一次考验,这位‘子午剑’岳施主既然有意竞争红座,自也符合大会规定,此为武林盟主最后一次卫冕战,请楼大侠依例接受最后一次卫冕考验!”

此言一毕,全场又是鸦雀无声,所有的目光,一齐视注着闯场的白衣蒙面人。

只见此人身材适中,一身缟素衣衫,连特制的面罩也是白色,背插长剑,卓然而立。

两个白衣蒙面人对面而立,身材眼色完全一样。

现在两人还未动手,观众已有眼花缭乱之感,他们都在下意识地找寻俩人身上不同之点,以便有所分别。

然而,他们知道一旦动起手来,绝对分辨不出,哪一个是“天下第一剑”,哪一个是“子午剑”。

突然——

白衣“天下第一剑”哈哈大笑一阵道:“两个第一剑尚且僵持不下,胜负未分,你这‘子午剑’?……”

白衣“子午剑”冷峻地道:“‘天下第一剑’楼大侠一生胸襟坦荡,举世同钦!怎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哈哈!你那中下之才,不堪造就的劣车,不知如今在哪里?”

此人虽然故作老气横秋之状,但一口童音,表露无遗。

原来此人正是“天下第一剑”楼云望之徒——岳敏。

白衣“天下第一剑”道:“楼某私事,不劳尊驾操心,尊驾一口童音,谅是后起之秀,敢擅闯大会,冒充本人之徒固然服气可嘉,但楼某的武技,谅你也有个耳闻,我看——”

岳敏道:“尊驾的武技,在下不但有个耳闻,且曾目睹充其量,不过是‘大车轮’剑法一招而已!”

白衣“天下第一剑”微微一怔,立即哈哈大笑道:“楼某自信能赢得上届武林盟主,决非仅恃武功,武林同道的一致爱戴,亦是主要因素之一,但尊驾既然如此说法,楼某不得不加以说明,今夜畸怪型人出现,连挫数大高手,但他却败在楼某‘大车轮剑法’第一招上,尊驾所怀疑的,无非是楼某连番使用第一招,令人有是否会第二三招的感觉。”

“楼某大胆说一句,对付畸型怪人,一招‘大车轮剑法’已是绰绰有余,只是楼某第一次仅用了三成真力而已——”

岳敏冷嗤一声道:“尊驾吹起牛来,脸不红、气不喘,佩服,佩服!我且问你,尊驾是否有意相让蓝衣‘天下第一剑’杨大侠?”

“这个……这个……”

饶他白衣“天下第一剑”狡猾阴沉,一时之间,也摸不透岳敏话中之意。

因为他如果说无意相让,分明与两人动手之前谦虚退让之举大相径庭,而且两人既然心仪已久,且上届论剑大会上,蓝衣“天下第一剑”又在胜负未分之时自动退出,显已作到义薄云天之境,所以绝不能说无意相让。

如果说有意相让,却又瞒不过场中几位高人,因为刚才两个天下第一剑,舍死忘生拼了一千多招,残剑两折,最后竟以雄浑的内力,将残剑震得粉碎,虎口出血。

如说到了这种紧要关头,一生荣辱,甚至于生死存亡都在这举手之间,而仍不施出绝招——“大车轮剑法”第二三招,恐怕说到天亮,舌蔽唇焦,人家也不会相信。

他嘿嘿微笑一阵道:“让与不让,似都与尊驾无关,尊驾自称‘子午剑’,且衣装服色,也与楼某完全一样,不知是否有东施效颦之意?”

“不错,本人衣装服色,完全仿照‘白衣剑圣’楼大侠,但却不是仿照尊驾这冒牌‘天下第——剑’!”

“你到底是谁?”

“就是那个中下之才,不堪造就的劣徒——一”

“尊驾不必徒逞口舌之利,既然决意闯场,就请亮剑吧!”

说毕,目注天际,似未把对方放在心上。

岳敏道:“‘天下第一剑’之徒,焉能乘人之危,在下非但不以兵刃对付于你,而且要以最公平较量之法,使你心服口服!”

“怎叫作公平较量之法?”

“划地为牢,各击三掌,出圈者即算落败!”

岳敏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即两位主持人,也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下第一剑”何等功力,此子虽然戴有面罩,但听其童音,也不过弱冠之年,即使一出娘胎就开始练功,也仅十余年的火侯而已,怎能与一甲子修为的“天下第一剑”楼云望相比?

然而,岳敏说得斩钉截铁,似非戏言,天下没有一个人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的!

此刻那白衣“天下第一剑”更是惊疑不定,心中不住嘀咕,忖道:“此子自称‘天下第一剑’楼云望之徒——‘子午剑’,且蓝衣‘天下第一剑’杨梦麟似乎与他相识,姑不论是真是假,就以杨梦麟退让一事看来,此子就不简单了,反之,杨梦麟焉能让他涉险?”

此人心计虽工,但际此天下武林数百人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得不慎重考虑一下,赢了固然是胜之不武,如果不幸败了,可真是阴沟里翻船。

更使他不安的是,自此子出场以后,蓝衣“天下第一剑”静立场边,竟未发一言,令人莫测高深。

这种条件,又是由一个后生提出的,自己若不答应,反而显得胆怯,他立即朗声道?

“尊驾既然有此豪气,楼某当然不表反对,不过尊驾冒充楼某之徒,今夜当着天下武林同道之面,对手过招,岂非天大笑话!”

岳敏哈哈大笑道:“尊驾说起谎来,娓娓动听,使在下大开眼界,谁真谁假,不但杨老前辈心里有数,即木台上的两位主持人,此刻也应该看出一点端倪!本人既然提出此种较量之法,干脆大方到底,先让你出手,击我三掌——”

岳敏此言一出,全场哗然,即两位主持人,也不由同时惊噫了一声。

此刻,两位主持人和少数参加第——次论剑大会之人,心中已起疑窦。

因为白衣和蓝衣“天下第一剑”本是神交已久的友人,且上届大会又有捐让的佳话流传,今夜到此局面,本就不大对劲,且有这自称“天下第二剑”的岳敏现身,他们已经隐隐觉出,这白衣“天下第一剑”的身份大有问题。

然而,大会规章并无不准戴面罩之规定,况且此人不论身材、眼色和风度,都与昔年武林盟主——“天下第一剑”楼云望一模一样。

疑心尽管疑心而已,岳敏提出这个条件,在一般武林高人看来,如果白衣“天下第一剑”下手略重一些,这个“天下第二剑”绝不会越过三掌。

这时白衣“天下第一剑”也有这种想法,刚才他虽然被对方的豪气镇住,但对方一提出先让他出掌,不禁心花怒放,狞笑了一声心道:“不管你是不是楼云望之徒,既然自己找死,可怨不得我心毒手辣!”

直到此刻,那位静立在场边的蓝衣“天下第一剑”,仍然未发一言,好象毫不关心似的,又好象有侍无恐。

木台上又响起十二响木鱼之声,道:“时已不早,请楼大侠接受最后一次考验!”

岳敏舒指旋身,虚空向四周一划,尘土飞扬,“唰”地一声,地上已经显出一个深过三寸的圆圈。

白衣“天下第一剑”哈哈狂笑一阵,显然,他已看出,对方功力并不十分深厚,虚空一划,仅留下三寸深的圆圈,比自己要差四五成功力。

台上的两位主持人,也不由寿眉连皱,一脸惶惑之色。

白衣“天下第一剑”两手白前向后一分“唰”地一声,黄尘蔽天,弥漫了两丈方圆之地,四周地上,立即显出一道深约半尺的圆圈。

就此一看,胜败已见,但所有在场之人,并未发出喝采之声,因为他们自己已被岳敏的沉稳之态所慑,谁也不敢小觑于他。

岳敏看了场边的蓝衣“天下第一剑”一眼,立即盘膝坐在圈中。

白衣“天下第一剑”惊噫一声,道:“你要坐下来接楼某三掌?”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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