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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没有灵魂的躯壳

岳群厉声道:“你最好别撩拨我!”

胡小蝶冷笑道:“‘三色毒泡’的滋味,大概你已领教过,也不须再提醒你!”

岳群眼看“白发嫦娥”向怪物欺近,大喝一声,鬼头杖高举过头顶,狰视着胡小蝶。

胡小谍知道这一招的威力,面色由怒而黯,冷峻地道:“岳群,你要向我下毒手?”

岳群沉声道:“这是被你逼的,可不能怪我!你闪不闪开?”

胡小蝶忍下两颗流转的泪珠,厉声道:“不闪!你有本领就闯过去……”

岳群正要出手,突见“白发嫦娥”张口吐出一个气泡,一下子涨人数十倍,向怪物飘去。

岳群大叫一声“快退!”胡小蝶也弄不清他叫谁快退!就在她一怔之间,连岳群也忘了施出那一招绝学。只见怪物欢呼一声,向“三色毒泡”扑去。

这个出人意表的动作,使全场之人都愕住了,怪物刚才说过,只要胡蝶不施展“三色毒泡”,就不怕她,照理现在怪物应该闪避才是,怎地反向毒泡扑去?

这仅是眨眼间的事,怪物扑到毒泡之前,那毒泡几乎比他的身子还大,在月色下闪着粉红色的光芒。

“白发嫦娥”冷笑声中,“砰!”毒泡立即破碎,化成三缕轻烟,互相氤氲相缠着。

哪知怪物张开大口,“呼”地一声,口鼻并用,将三缕毒气吸入腹中,一点也没有糟蹋。

这一手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但岳群和水灵凤都是聪明绝顶之人,想起刚才怪物的话,知道是怪人故意激她,可能这“三色毒泡”对怪物大有用途。

果然,怪物全身疾抖,好像打了个冷颤,突然发出一阵怪笑,笑声中有男人的粗浑之声,也有女人的尖细之声。使所有的人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怪物笑声一收,提起鸟笼疾掠而起,像脚不沾地,仅是三五个起落,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白发嫦娥”的表情,由尴尬而变为惨厉,这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失败!最大的耻辱!想不到最辣手的毒着,反被一个怪物利用。

这也是一个很大的讽刺,她本想利用怪物,达到她独霸武林的目的,相反她,竟被怪物利用,而这怪物吸收了她的三色毒泡之后,可能再也无法制住了。

岳群沉喝一声“快追!”首先腾起身形,那知白影一闪,“白发嫦娥”已挡在他的面前,冷峻地道:“小子,‘十字手’司马长虹的旧帐,只有找你清算了!”

这分明是恼羞成怒,岳群虽知她与师门有仇,按理说,应该全力去追那个怪物,自相倾扎实属不该。

岳群肃容道:“家师若与胡前辈有仇,晚辈自该接着!希望前辈能告知是何仇恨?晚辈出手之下,也好有个分寸,以免得罪前辈!”

岳群这几句话,凭良心说,也很尖刻,因为他这时十分焦急,却又不能脱身,同时也知道胡蝶身负绝学。若动起手来,必是耗时太久,因此,故意出言相激,使她的功力大打折扣,以便提早取胜。

“白发嫦娥”今夜栽得很惨,只是想找回点面子,那知岳群这几句话,使她无法忍受,仰天发出一声悲啸,厉声道:“既然如此,足证你已得司马长虹的真传,老身若胜了你,不算以大欺小,败了,也不算耻辱!”

岳群哂然一笑道:“正是如此!晚辈可以代家师了断这件事,但请告知结怨经过!”

“白发嫦娥”切齿道:“老身一头青丝,于一夜之间苍花斑白。小子,你自己去想吧……”

岳群近来已知“情”字害人之深,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也知道胡蝶和师傅之间,可能为了一个情字。但他必须弄清咎在那一方面,虔容道:“请前辈告知咎在何方?据说前辈曾将陆萍弃于洛阳近效,故意使家师收留扶养,旨在偷艺,及盗取摇钱树,难道这也是家师的错吗么?”

“白发嫦娥”面寒如水,喃喃地道:“关于这一点,也许是我的错!但司马长虹负我在先,绝不放过他!”

岳群不能再问了,沉声道:“既然如此,前辈亮出兵刃吧!”

“岳群你敢!”胡小蝶闪身而出,厉声道:“你没有资格和家母动手……”

“白发嫦娥”道:“蝶儿,不是为娘的为你泄气,你还不行!这小子自从服下摇钱树之后,内力陡增数倍,若是他那绝学练成,恐怕为娘也不是放手!”

胡小蝶似乎不大服气,冷笑道:“我知道他那一招‘神杖量天’十分霸道,但却仅能和水天敖打成平手,妈,让我对付他!”

“白发嫦娥”沉声道:“退下去!你知道什么?凭你能和水天敖打成平手么?哼!恐怕两个也不是水天敖的敌手!”

她微微一叹,又道:“我们胡家的武功,根本就不能和司马长虹相比,尤其他那‘霹雳神杖’,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大威力!”

岳群不禁怔了一下,“霹雳神杖”他过去没有听说过,照胡蝶话中之意,可能比一招“神杖量天”还要厉害多多。

“白发嫦娥”撩衣撤出一柄奇薄的小刀,长仅一尺,通体漆黑、刀身上有七颗银星。

岳群从未见过这种小的刀,同时也没听说世上有黑色的刀,人怪兵刃也怪!

“小子,你大概还不认识这件兵刃吧?”

“不错!”岳群说:“这样奇薄而小的黑刀,晚辈还是第一次见到!”

“白发嫦娥”轻轻一轮,发出一片黑芒,刀风“霍霍”,非常锋利,尤其那七颗银星,射出灿烂的光芒,令人眼花缭乱,沉声道:“这就是‘七星落叶扫’!”

岳群沉声道:“胡前辈,据说你那‘三色毒泡’毒绝天下,中人立死,晚辈前些日子中了剧毒未死,那是因为获得解药,反而增长了功力,那是什么道理?”

“白发嫦娥”惨然一笑,道:“俗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怪物中了‘东海魔渔’的‘百步追魂烟’,命在旦夕,老身一时大意,竟忘了以毒攻毒的道理,‘三色毒泡’的剧毒,反而抵消了‘百步追魂烟’的剧毒……”

“唉……”她叹了口气,似乎十分懊丧,续道:“今后再想制服他,可就难之又难了!”

水灵凤冷峻地道:“你为什么要制服他?他也没有招惹你!”

胡蝶冷笑道:“怪物杀人如麻,两手血腥!难道不应该除去?”

水灵凤不屑地道:“恐怕你是另有用心吧!怪人所杀者都是一些武林败类,你说说看,有没有一个白道侠士被害死的?”

胡蝶不由一愕,为之语塞,厉声道:“老身当然另有企图,假如你们知道了这个秘密,我相信你们也会这样做!老身现在不说,你们不久也会知道!小子,你可以动手了!”

岳群鬼头杖平伸而出,又是那一式散手“左右逢源”,杖身左右摆动,神色肃然。

胡蝶心想:这小子能于数月之中,名震武林,果然有他的独到之处,凭这份气势,就有先声夺人之势。

胡蝶沉声道:“老身的‘七星落叶扫’,为刀中之王,你要小心了……”

“霍”地一声,一片黑芒中闪烁着七点银星,顺杖而上,刺骨的凉气已到了岳群手腕之处。

岳群吃了一惊,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动作快,招式险!和那刀相符,确有秋风扫落叶之势。

他不敢大意,杖身左移五六寸,一个小开门,让对方的黑刀戳近腰际,然后扭腰侧身,滑出半步,“七星落叶扫”已经落空。

那知胡蝶比胡小蝶可高明多了!一招落空,并不收招,趁势横切,又到了岳群的胁下。

这一手又快又狠,使一边的“空心菜”惊骂一声“x他娘!”

岳群俊脸上像罩着一层寒霜,没有一丝表情,堪堪又避过这一险着,杖尾一撩,疾点胡蝶的钻心穴。

胡蝶冷笑一声,黑刀仍未离开岳群的身子,刀刃突然向上一挑。

如果两人都不收招,岳群的一条左臂,必被齐肩削下,而胡蝶的钻心穴,也必被戳个窟窿。

胡蝶权衡厉害,还是自己吃亏,收刀闪身,竟将刀身贴在杖身上疾削而上。

岳群若不收招,左手五指非断不可,只得收手退了一步。

这一连串动作,快得出奇,几乎于转瞬间完成,事实上,也仅是一招,两人心里清楚,只要稍微轻心大意,今夜就得栽在当场。

两人各退了一步,相距三步左右,在岳群来说,兵刃上就沾了便宜,因为十八般兵刃之中,刀与棒杖一类重兵刃,是不敢硬接的。

但岳群要想碰她的兵刃,却办不到,现在,他不再耽搁时间。鬼头杖高举过顶,冷峻地道:“胡前辈!只要你能接下这一招,你与家师之间的怨仇,大概可以作一了断!”

胡蝶冷漠地道:“老身要胜你,也不必倚仗‘三色毒泡’!”

岳群沉喝一声,一片杖浪,在“嗡嗡”巨响之中,力压而下。胡蝶手中的“七星落叶扫”,也在同一时间,劈、削、扫、切一十三刀,于七个不同方位上施出。

然而,这一式“神杖量天”威力可大,重重黑浪,有如千万道纵横交错的黑丝网,像水银泻地,无孔不入。

胡蝶在一片黑浪中穿掠着,感觉杖浪太密,身影太多,简直无法下刀,也不敢下刀,万一碰在杖身上,兵刃非出手不可,

但岳群也感觉出到处都是冷飙飙的刀芒,刀身上的银星,在黑浪中流泻飞驰,像苍弯中的慧星陨石,疾闪崩射。

突然,两人身影一分,各退了三大步,脸上的神色,都像褪了色的黄裱纸,冷厉得像索血债者的面孔。

“小子!”胡蝶厉声道:“‘神杖量天’果然不凡,老身承认,若不施出‘三色毒泡’,今夜无法打破平手之局!”

岳群冷峻地道:“即使前辈施展‘三色毒泡’,晚辈也不在乎!”

胡蝶一头白发,无风自动,冷冷地道:“也许有一天老身会改变主意!”

岳群沉声道:“但愿你今夜就改变主意!”

胡小蝶厉声道:“岳群,你别撩拨我妈妈!”

岳群冷笑道:“谈不到谁撩拨谁!是令堂自动找我算帐的!”

胡蝶收起“七星落叶扫”,沉喝一声“走!”竟虎头蛇尾地领先驰出,胡小蝶瞪着岳群,哼了一声,和陆萍跟踪而去。

“X他娘!我看这老怪也不是敌手!”“空心菜”续道:“但这老怪虽然没胜,却也没有落败,她为什么匆匆走了?”

岳群肃然地道:“不错!她走得很仓促,定是去追那怪人!”

“毒人鱼”姚小红掏出一块罗帕,送给岳群,道:“把脸上的汗擦一擦吧!”

岳群没有去接,冷漠地道:“谢谢你!”

他收起鬼头杖,背在身上,使姚小红尴尬站在那里。水灵凤实在看不过去,接过姚小红手个的罗帕,塞在岳群手中,道:“姚姐姐是一份好意,你不能对她无礼!”

岳群面色一寒,道:“风姐,你是干什么?”

水灵凤想不到他一点也不迁就,怔了一下,道:“娄前辈的话你总该记得吧?”

岳群道:“小弟当然记得!而且也没有违背他老人家的话!”

水灵凤道:“还说没有违背娄前辈的话呢!你这样对待姚姐姐……”

“不要说了,凤妹!”姚小红泪光流转,冷冷地道:“姐姐是下流女人,不配和群弟在一起……”

说毕含泪转身,腾身疾奔而去。

“红姐,红姐……”水灵凤追了一会,越追越远,一会就不见了。

岳群和“空心菜”追了上来,道:“凤姐,这不能怪小弟,她的脾气未免太大了!这件事即使娄老前辈怪罪下来,我也有话说!”

说着,把那块罗帕交给水灵凤,道:“凤姐,我们快走!”

转身向“空心菜”使个眼色,领先疾奔,水灵凤微微叹了口气,也追了上去。

“群弟!”水灵凤拍了他的肩胛一下,道:“你在生姐姐的气么?”

“不!”岳群捉住她的玉手,道:“姐姐,请你原谅我!由于小弟太爱你!所以任何人想进入我们的小天地中,都使小弟无法忍耐,凤姐,希望你能体谅我的苦心!”

水灵凤芳心荡漾了一下,她多么感动呵!她真希望透支下一辈子的爱意,通通交给岳群。

然而,岳群对她的表现,越是激烈深厚,越是她心情沉重,近来一个阴影常常压在她的心头,不敢去想,不敢去分析,但她知道迟早都会到来。

现在,岳群对她这样痴情,反使她不忍讲出来,她宁愿一个人负担这内心的痛苦!

“凤姐!”岳群轻轻吻了她一下,道:“这几天你好像闷闷不乐?”

“没有呀!”水灵凤嫣然一笑,道:“有你在我身旁,天大的事也该放在一边,因为我太幸福了!然而,太多的幸福,反而使我有点怕!”

“怕?”岳群不解地道:“怕什么?以我们两人的身手,就是遇上‘东海魔渔’也不在乎,还有什么可怕的吗?”

“不是这个!”水灵凤道:“男女之间太幸福了,连鬼神也会妒嫉,真的!群弟,人在福中不知福!若一旦失去幸福,想想看,有多可怕?”

岳群面色一肃,道:“这也是实情!不过,我们两人永不分离,甘苦与共,幸福永远不会失去!”

水灵凤微微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岳群大声对“空心菜”道:“‘空心菜’!你对我们的亲热也会妒嫉么?”

“空心菜”连头也没有回一下,大声道:“我才不会妒嫉!小子,老实告诉你!我一看到女人撒娇,身上就起鸡皮疙瘩!”

岳群和水灵凤大声笑了起来,心想:这家伙真有趣!也真坦率!心里有什么就讲什么,纯洁得像一张白纸!

第四天,三人来到鄂皖边境的潜山附近,阵阵的归鸦,驮着一抹残阳,飞向林中。

附近没有村庄,大概数十里之内也没有人家,水灵凤道:“群弟,我们在附近找点水喝,我只是感觉有点渴了!”

岳群一指前面的山洼,道:“我们到前面看看,说不定那里有山泉!”

进入山洼,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在远处苍茫的暮色中,隐若有三间茅屋,射出惨淡的灯光。

岳群道:“真巧!想不到这里还有人家,凤姐,你和‘空心菜’在这里等候,我去讨点水来。”

“空心菜”道:“小子,你们在这里等吧!让我去取!”

“空心菜”带着水壶,向茅屋奔去,不久,眼看着他进入茅屋之中。

似乎奔波太久,水灵凤握着她的莲足,显出痛苦之色,岳群望着她那纤小的莲足,不由绮念横生,道:“凤姐,女人的脚怎能缠得这样小?”

水灵凤连忙将小莲藏于裙内,红着脸道:“身为女人,最是不幸!俗语说:小脚一双眼泪一缸。为了一双脚,不知要流多少眼泪呢!何况,还有更痛苦的!”

岳群道:“还有什么痛苦的事?”

水灵凤轻轻啐了一口,双颊酡红,道:“你真的不知道?”

岳群认真地道:“我确实不知!莫非是处子……”

水灵凤嘤咛一声,投入他的怀中,道:“群弟,你坏!”

岳群吻着她的秀发,道:“我没有猜错吧?”

水灵凤幽幽地道:“那还在其次!生孩子更痛苦!”

岳群耸耸肩道:“凤姐,你没有生过孩子怎知生孩子的滋味?”

“群弟,我不来了!”水灵凤擂着他的前胸,道:“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没生过孩子也该知道!”

岳群认真地道:“风姐!这个我也知道,但愿我能为你分担痛苦!”

“你呀!真坏透了!”她掠掠秀发,道:“你想不想做爹爹?”

岳群陡然一震,惊喜苦狂,托着她的香腮道:“凤姐,你……你有了?”

“嗯!”水灵凤面色一黯,转过头去。幽幽地道:“你愿意要孩子么?”

“越多越好!风姐,是真的么?”

水灵凤偷偷擦去泪水,道:“当然是真的。”

“风姐,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怕痛苦?”岳群把她的脸扭转过来,舐去她双颊上的泪水道:“不要伤心呀!任何一个女人都免不了的!”

水灵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是因为太兴奋而流泪!”

“噢!原来你也希望做妈妈了!”

“咦?”水灵凤挣开岳群,道:“‘空心菜’去了这半天,怎地还没有回来?”

岳群也吃了一惊,向那茅屋望去,仍是静悄悄地,那暗淡的灯光,在夜雾中闪烁着,像一只魔眼。

“走,我们去看看!”岳群拉着她,向茅屋驰去。

到了茅屋前,仍然听不到半点声音,四周很静,好像这里不是人类的领域。几乎连草木生长的声音都能听到。

“‘空心菜’!‘空心菜’!”岳群叫了两声,余音在空中回荡。

突闻屋后传来“空心菜”的声音道:“小子,屋里有水,你自己来喝吧!这里没有人,我在屋后方便!”

岳群冷哼一声,道:“你这家伙什么事也做不了!叫你来取水,你却……”

他推开茅扉,里面黑黝黝的,且有一股霉味,隐约可看到墙边有一个水缸,缸盖上还有一个水瓢。

既然没有人,也不必到内间看了,他掀开缸盖,果然有半缸水,十分清澈。

岳群挖了一瓢,先闻了一下,没有异味,想先喝一口尝尝,水灵凤却抓住他的手,道:“群弟,你先等一等!这茅屋中发出霉味,显然好久没有人住过,即便遗下饮水,也早该腐臭了,怎会没有异味?”

岳群道:“你太小心了!一缸清水,一二十天不会腐臭,我想可能不久前有人住过!”

水灵凤摇摇头道:“我们先到内间看看!”

岳群只得放下水瓢,“吱哟”一声,推开内间的门,两人同时惊咦一声,退了一步,打心底升起一股寒意。

原来里面放了一口巨大的桐棺,深红色的油漆,显得阴森可怖。

两小互视一眼,又觉得自己的胆子太小了些,一口棺材有何可怕,两人苦笑一下,又向另一间走去。推门一看,又是一怔,因为这里面也有一口同样的棺材。

只是这口棺材的棺盖仅横在棺上,还没有盖好。

岳群提掌当胸,走到棺旁,向棺内望去。

“啊!”这一声惊呼,差一点使水灵凤跳起来,心中狂跳着,走到岳群身后,向棺内看去。

原来,“空心菜”挺直躺在棺中,嘴上水渍未干,看样子已经死了。但身上却没有半点伤痕,也没有打斗的迹象。

岳群一阵酸楚,眼中充满了泪水,心中也充满了内疚,刚才若非叫他来此取水,当然不会遭此毒手。

他的泪水滴在棺木上,水灵凤的泪水淌在他的肩上,两人悲痛过度,忘了这是一个险地。

还是水灵凤比较沉着,低声道:“怪事!刚才‘空心菜’不是在屋后讲话么?怎会躺在棺中呢?”

岳群和“空心菜”的交情,超过谪亲手足,根本没听到水灵凤的活,他抓着棺材边沿,悲呼道:“‘空心菜’!‘空心菜’!”

“空心菜”寂然不动,面色腊黄,看样子确实是死了!

“‘空心菜’!‘空心菜’!”岳群悲呼声中,伸手到棺中去抓他的肩头。

突然,一声低沉而苍老的声音道:“不要动他!”

两小悚然一惊,岳群揽着水灵凤的纤腰,转身疾退两步,只见“西北风”娄子云(即春秋笔)站在门外。

岳群悲声道:“娄前辈……”

“西北风”大袖一挥,低声道:“他没有死!快跟我出来!”

两小见这位前辈肃然之态,知道事情蹊跷,回头看了“空心菜”一眼,心想,他确实死了,怎说他没有死?

“两北风”打了个手势,领先掠出屋外,两小也跟了出来,向一个断崖谅去。

这断崖不过五六丈高,崖上有几株很矮的虬松,三人上了崖头,隐于虬松之后。

岳群关心“空心菜”,忍不住问道:“娄前辈,‘空心菜’没有死?”

“西北风”注视着崖下,点点头低声道:“没有死!不过你刚才若是动他一下,可就真的无救了!”

岳群心中一亮,道:“他还有救?”

“当然!既然未死,自然有救!不过必须把他的身体保存好!再设法把他的灵魂找回来!”

“什么?他的灵魂丢失了?”

“不是丢失了!而是被摄走了……”“西北风”续道:“其实刚才他要的对付的是你,没想到‘空心菜’竟自动迭上门,所以也就迁就了!”

岳群茫然地道:“他是谁?”

“西北风”肃然道:“待会你就知道了!”

水灵凤不解地道:“刚才我们在茅屋外招呼他,还听到他说话,仅是一会工夫就躺在棺中,难道不是他说话?”

“可以说是他说的,也可以说不是他说的!因为那是他的灵魂说的……”

“天哪!”两小心中呼喊着,事情越来越奇了!难道灵魂也知道方便?

“注意!”“西北风”道:“那怪物就在下面那一堆灌木丛中!”

“怪物?”两小同时一震,岳群低声道:“莫非是怪物把他的灵魂摄走了?”

“不错!”“西北风”肃然道:“你们不信是不是?乍听起来似乎有点荒谬!其实世界之大,无奇不存!龟兹国那本奇书上,更怪的事还多着呢!”

关于那本怪书,水灵凤早已告诉过岳群,他现在不能不信了,因为出自娄前辈之口,不信也得信。

“快看!”“西北风”一指山坳处,低声道:“那二个人影大概是‘白发嫦娥’胡蝶母子,他们是这几拨人中最差的一拨,若非她的‘三色毒泡’,老夫早就捉住怪物了!”

两小又吃了一惊,心想,原来这位前辈已经知道怪物骗走“三色毒泡”之事,可能当时他隐在一边。

岳群不解地道:“娄前辈,据说胡蝶要想制使怪物,收为己用,她的用意何在?”

“西北风”道:“谁能制使怪物,就能挟天子以令诸候!因怪物的功力逐渐加强,现在已是三个人合在一起,假如再多三五个,想想看,谁能挡住他?”

两小愕住了,原来怪物今后将不断地摄取高手的灵魂,也就等于几个人的力量融在一起。

事情非常明显,就是一个“八臂吊客”郭海,也够料理的,再加上“断肠花”梅迎春和“空心菜”,更难制服,而且今后可能还要继续增加。

岳群茫然摇头道:“既然怪物这样厉害,他们怎能捉住他?”

“西北风”道:“现在并不想捉住他,只是想抢去他身边的木箱,箱中藏有奇书,只要研究过那本奇书,就有制服怪物之法!”

“快看!”“西北风”又一指左边崖壁上道:“那里隐了三个人,其中两人大概是‘东海魔渔’父女,另一个是‘活钟馗’!”

“西北风”道:“现在北面是我们,南面是‘白发嫦娥’母子,东面是‘东海魔渔’父女,只有西面还不知道是谁?”

岳群道:

“前辈已看到西边断崖上也藏有高手?”

“当然!”“西北风”道:“依我猜想,那是四拨人中身手最高的一个!”

两小向西面望去,那个断崖上有些嵯峨乱石,根本看不到人!

水灵凤道:“四拨人都想抢怪人的奇书,那岂不是要发生冲突?”

“西北风”摇摇头道:“那也不一定!依我猜想,十之八九不会冲突!”

两小同声道:“大家各抢各的?包括我们在内!”

“西北风”道:“我们的抢法和他们不同!至于他们不会冲突的原因,是想全力擒住怪物,只要木箱离开怪物之手,那就比较简单了!”

水灵凤道:“娄前辈,西面那位高人是谁?”

“西北风”寿眉一轩,道:“你妹妹水灵鸾!”

水灵凤精神一振,道:“那么,父王也来了?!”

“谁知道?”“西北风”道:“其实他来不来都是一样!”

两小不知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估计现在已经三更左右了,天上星月无光,山洼中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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