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华严顶”下的“九龙谷”！
谷中的“九龙寺”（此寺今已毁圮）内。
又一天的黄昏，饭后，距高山升泉的“九龙井”不远的地方，那传说“桂仙”得道的“桂花洞”内，传出话声！
是快活仙婆师徒，在洞中极幽处，点亮了一盏豆大小灯，师徒坐在备好的厚软垫上，说听故事！
说故事的是仙婆，听故事的自然是傲霜。
快活仙婆道：“你该记得我的条件，我喜欢说故事，你必须要听，咱们就从今夜开始，每天说半个时辰，不多不少！”
傲霜笑着说道：“师父，这故事好听不？”
快活仙婆道：“保你能听入了迷！”
傲霜道：“那太好了，师父就请快说，多说点不要紧！”
快活仙婆摇摇头道：“不能多说，也绝不少说，并且还有个附带条件。”
傲霜道：“师父就喜欢谈条件。”
快活仙婆道：“必须谈！”
傲霜道：“我听就是嘛。”
快活仙婆道：“对，你只能听，不许问，有关这故事本身的一切事情，都不能问，也就是说，听故事的时候，不许多口！”
傲霜道：“听完了呢？”
快活仙婆道：“每天所听到的故事，若有疑问，你自己把它记下来。在整个故事讲完之后，准你一齐发问！”
傲霜道：“那要多久？”
快活仙婆道：“不一定，也许三个月，也许一两年！”
傲霜无奈的点点头道：“好吧！”
快活仙婆开始讲述起一个故事，她先声明说，故事本身全是事实，她只是隐起了真实的名姓！
傲霜不在乎故事中，主人翁或陪衬角色的姓名，因为她总不会识得这主人，所以张三王五，对她无关！
于是快活仙婆，开始述说起当年——
文人相轻，武家互嫉，是千古恨事！
但是自从有人以来，妒恨恩仇就随之而生，躲之不可，辨之不能，用一句话来说明，皆因名利所误！
自俗传少林佛祖，一苇渡江，留下武功及经典秘笈以后，因“易筋”“洗髓”二书之奇绝，少林遂执武林牛耳！
三丰真人结道，又兴起了“武当”一派，等而沿革，就有了所谓名门大派，和绿林武林之别！
只是在四十几年前，武林中出了奇迹！
这奇迹，竟使少林和武当，一变而成了第四第五之属，不过少林和武当，却仍能自制自守，未生事故！
傲霜忍耐的听着，此时却禁不住开了口，道：“师父，可能问问无关故事内容人物的事？”
快活仙婆笑了，道：“我就知道，人性就是这样，你问吧！”
傲霜一笑，刚要开口，快活仙婆又接着说道：“不过我可声明在前，也许我不回答你！”
傲霜道：“我又不是问要紧的。”
快活仙婆道：“若不是要紧的，问它作甚？”
傲霜无言以答，只好说道：“师父何妨听听，回不回答任凭师父嘛！”
快活仙婆点点头，傲霜接着又道：“少林、武当退出成了四、五，那一二三名是谁？”
快活仙婆道：“这是我本要说下去的事，你听着好了！”
于是故事又接述下去——
那时江湖上突然出现了一个女英雄，因她发白如银，虽然那时她还很年轻，人家却已称她作“婆”了！
她的名姓，知道的不多，但是提起“苦仙婆”却无人不知，她那一身功力，曾使少林和武当心服而称臣！
同一时期，出现了个中年人，身怀奇技，有神鬼莫测之能，登少林寺，访武当山，少林和武当又服了次脸！
此时，另外一位儒者，也以神技功力，令少林和武当蒙耻，因之少林和武当，沦于第四第五名位之上！
不久，那中年人，为了某一事故，出家当了和尚，于是“聪明和尚”四个字，就盛传于武林！
那儒者，却与人无争，找了个山明水秀的地方，隐居下来，精研奇学，收了门徒，不再出世！
傲霜忍不得，又接上了话问道：“现在还在属着这三位的功力高？”
快活仙婆道：“不错，仍是‘苦仙婆’第一，‘聪明和尚’第二，儒者第三，不过如今还活着的，却只有仙婆与和尚了！”
傲霜突然道：“徒儿知道师父没说实话！”
快活仙婆道：“什么，你说我没说实话？”
傲霜道：“嗯，那仙婆不叫‘苦仙婆’，叫‘快活仙婆’，和尚也不叫‘聪明’，而是‘糊涂’才对！”
快活仙婆哈哈一笑，道：“傻孩子，人生有苦才有快活，能聪明才能故作糊涂，你若是认定打油的钱不能买肉，那就错到家了！”
傲霜眨眨眼，笑一笑，摇摇头，她像是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不过她却弄清楚了一件事，就是这种事不值得费心！
快活仙婆接着讲她未完的故事——
我不讲那仙婆，也不说这和尚，只说儒者！
他后来死了，死得很惨，怎样死的，起先没人知道，但却震惊了武林，因为他有起死回生玄妙医术，曾活人无算！
名门各派，可以说没受过他活命之恩的人很少，就是绿林江湖黑道高手，也都蒙受过他的恩德！
因此当获知他惨死的事情之后，人人恨煞！
他有个美丽而武技很好的贤妻，在他死后，竟也失去了下落，他还有两个弟子，也没了消息！
事隔数年，表面上看来，各大门派及绿林黑道高手们，都淡忘了此事，其实却是恰恰相反！
各大门户掌门人，因念儒者重恩，发誓要找到凶手，杀之为儒者复仇，遂在暗中开始了紧密的搜索！
他们都派出了门户中最高的高手，拿着本门的“令牌”和“信符”，当发现凶手时，可以符牌调令高手围捕！
各黑道中的人物，竟与各大门户不约而同，也如法而行，卒使武林和绿林，破除猜嫉而团结于一时！
傲霜以自言自语般，接上了一句话道：“儒者虽然死得不明，但是因他的不幸，而能使江湖得以平静几年，我相信他虽死而心安！”
快活仙婆看了傲霜一眼，没有答覆她这句话是对或否，在略为停顿之后，又接着述说下去——
不幸的事情，在那一年的“端阳”发生。
少林寺派出的高手，在“山阴”古道之上，遭遇了暗算，惨被削首，所携少林令符，也没了踪影！
自此，怪事接连而来，武当、太极、终南、峨嵋、黄山、华山、泰山、点苍各派的高手，俱皆丧命！
更令人百思莫解的事，这些人所携带的本门信符，也俱皆不翼而飞，各大门户的掌门人，遂亲率高手天涯搜敌！
接着，那些黑道中的高手们，也步上了各大门派高手的后尘，一个接一个的惨死于江湖之上！
傲霜又接上话，道：“看来杀儒者的那个人，可能就是杀死这些高手的人！”
快活仙婆道：“你也这样想？”
傲霜道：“这多高手接连惨死在武林绿林团结之后，原因当然是和他们查访那凶手有关，这是显而易见的事！”
快活仙婆道：“听来似乎很有道理！”
傲霜道：“除此之外，别无因由嘛！”
快活仙婆道：“嗯！当时各大门派中人，及黑道上各方的霸主们，所料和你现在相同，只是却都料错了事！”
傲霜一愣，道：“错了？”
快活仙婆道：“其实也没有错！”
傲霜摇头道：“师父到底是说……”
快活仙婆紧接口道：“人心险恶，是错是对，你听完故事之后就明白了！”
话锋一变，快活仙婆又接讲下去——
各门各派各黑道霸主们，虽四出侦敌索仇，却毫无消息，正当此时，他们突然都接到了一封没具姓名的怪信！
信上说明了，谁是杀死儒者，和所有惨死江湖中人的凶手！
并且很详细的，将各大门派及黑道霸主们，所失的令牌及信符藏处，一一指出，不容人来怀疑不信！
傲霜听到这里，摇头道：“这样秘密的大事，除凶手外，绝对不该还有人知道，我觉得这封无头信，来历可疑！”
快活仙婆道：“当时各掌门及霸主们的看法，也是这样！”
傲霜笑了笑，面有得色。
快活仙婆却接着又道：“但是数年以来，毫无线索，得此密函，虽说可能有诈，却不能置而不问，于是商同步骤，开始了行动！”
傲霜道：“大概是会有些发现的！”
快活仙婆哦了一声，道：“怎见得呢？”
傲霜道：“散发这无头信的人，虽然极难判断他的用意，但为坚人信，是故徒儿想到，他不会有所安排！”
快活仙婆道：“这次又被你猜对了！”
话锋一顿，快活仙婆喟叹一声又道：“世风日下，人心太坏，尤其是江湖中的险诈，真到了令人防不胜防的地步，可怕呀，可怕！”
傲霜黛眉微蹙，道：“听师父话中之意，似是深藏着某种冤屈事嘛？”
快活仙婆道：“冤不冤你听下去就知道了！”
话声稍停，快活仙婆接讲起那未完的故事——
各大门派掌门人，推出了几位人选来，到达了信中所说的那个地方，投帖拜望那个地方的主人！
傲霜早已忘记了诺言，插口道：“师父，那是什么地方？”
快活仙婆似是也忘了不准傲霜发问的话，道：“是在云南的……”
快活仙婆突然住口，看看傲霜，又道：“说好不是不准问吗？”
傲霜一笑，撒个娇道：“就这一句嘛师父！”
快活仙婆摇头道：“半句也不行，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话声一顿，接着顺讲故事的本身——
那主人夫妇，在这几位高手到达的当天，恰好喜获千金，因此主人立刻亲自出迎，在宾馆待客。
谈到来意，几位高手却不说明，只向主人要求，请主人带他们到主人庄中的三个地方走走！
主人在觉得十分奇怪之下，答应了几位高手的要求，亲自带着这几位高手，到了指定的地方！
这几位高手向主人讨借到掘土之物，开始挖掘，主人并不拦阻，但心中自然难免不悦！
结果……
傲霜答了话，道：“结果必然找出了几件令牌或信符！”
快活仙婆道：“你怎敢这样判断？”
傲霜道：“这是最浅的嫁祸笨策，一想就能知道！”
快活仙婆叹一声道：“是的，就像赌博一样，局外人看得分明，这是倾家荡产的行道，但局内人却兴高采烈的，指望赢份家当呢！”
傲霜一呆，道：“难道那几位高手，连这点道理都没有看出来？”
快活仙婆道：“他们找出了要找的东西来之后，已经无法再照先前那样沉着理智了，言谈之下，动了火气！
“他们态度神色和话语，都失去了应有的风度，以极不客气的语句，质问主人，那些东西由何而来！”
傲霜道：“主人是怎样回答的？”
快活仙婆看看傲霜，突然问道：“我要问你个问题！”
傲霜道：“徒儿不是聪明人，也许答的不对。”
快活仙婆道：“人间至悲的事，是‘强颜欢笑’，不过这句话证明了，此人至少还有可忍耐的原因，那什么是不能忍耐的呢？”
傲霜想了想，道：“无辜蒙冤，令人难忍！”
快活仙婆一拍手道：“着呀！一针见血之言！”
傲霜道：“师父此问，和故事有关？”
快活仙婆道：“我仍不回答你这一句话！”
接着，她又说那未完的故事——
主人彼时正感奇怪，见客人这般无礼，不由也动了火气，并且错当客人们是有心嫁祸自己！
所以他反问客人们，怎知在这些地下，埋着东西！
几位高手，这时若能取出那封无头之信，交给主人过目的话，也许事情就不会像后来一样的可悲了！
可是这几位高手在激动之下，没有这样做，反而坚持所见，一定先要主人给他们个满意的答覆！
主人恼了，直指这几位高手岂有此理！
这几位高手自也更不客气，内中一位，并且在言语间，影射主人是武林中的败类，弑师的恶徒！
主人大怒之下，几乎和这几位高手当时成仇动武，多亏主人贤妻得报，匆匆赶到了当场！
不过她也只是阻止了当时的搏战，而未能消除双方成见，几位高手，遂被主人极不客气的逐出庄外。
傲霜听到这里，摇头道：“恐怕大祸要发生了！”
快活仙婆道：“还没有，但是像山雨欲来前，风满楼的情形一样，业已隐伏了层层危机，不过这要是有人化解，还来得及！”
傲霜道：“这几位高手受辱而去，再加上目睹挖出了令牌信符，已咸认事情不会有错，怎肯向化解方面着手！
“主人闭门家中坐，祸自天上来，蒙受不白之冤，欲诉不得，追原不能，自更不肯走化解这条路了！”
快活仙婆道：“不错，你小小年纪，能料事这样正确，很好！”
傲霜叹口气道：“很好有什么用，可惜我晚生了四十年……”
快活仙婆道：“你这‘四十年’是从哪里想起来的？”
傲霜道：“师父您不是说，在四十年前，发生……”
快活仙婆笑着摇头道：“是你听错了，四十年前这三个字，是指仙婆、和尚、儒者出道江湖的日期，而非发生这故事的年月！”
傲霜也笑了，道：“故事发生有多少年了？”
快活仙婆道：“算来是十六年前！”
傲霜喟叹道：“还不是没有用！”
快活仙婆道：“你指着什么说的？”
傲霜道：“指我自己，要是这故事发生在现在，我准不会使他们双方成仇，不论有多难，我也会去想办法化解的！”
快活仙婆深深的看了傲霜一眼，道：“你认为你能办到？”
傲霜道：“反正我要用全力去办！”
快活仙婆道：“这样说来，那仙婆及和尚，不如你了！”
傲霜道：“这又不是了，当时也许仙婆与和尚分不开身！”
快活仙婆道：“是的，分不开身，不过却为小小的私事而没有去分身，当时他俩若有你这个抱负，那多好！”
傲霜低吁一声，道：“徒儿是事后说说很容易，她俩……”
快活仙婆似极伤怀的接口道：“她俩当时若肯说一句话，事情就不大相同了，但是她俩却连一句话，都懒得说，现在想来，悔恨嫌迟了！”
傲霜没再接话，快活仙婆又继续未完的讲述——
在这几位高手走后的第五天，深更夜半，有四个人，各怀奇绝的功力，潜进了那座山庄！
傲霜一惊，道：“去杀那主人？”
快活仙婆没答理她，接说自己的——
这四个功力罕奇的人物，进了山庄之后，立刻分成四路，各凭所携清单，遍行早经分配好的目的之地！
傲霜懂了，点点头道：“他们在作第二次的挖掘工作！”
快活仙婆道：“一点也不错，他们要再找证据！”
傲霜道：“这证明各大门派，还有明智的人！”
快活仙婆道：“可以这样说，不过……”
话锋突停，看看傲霜道：“你这孩子，怎么又问三问四起来了？”
说着，快活仙婆自己也笑了，又道：“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不让你发问，好像真难。”
傲霜道：“可不是嘛，听着急人，就不由自已的问出口来。”
快活仙婆道：“那我只好不再讲这个故事了！”
傲霜这一下可真急了，慌不迭的说道：“师父您讲嘛，求求您，我不再发问就是！”
快活仙婆道：“说好的每天只讲半个时辰，现在到了！”
傲霜道：“师父您发赖，时间还没到呢！”
快活仙婆皱皱眉头道：“你看看这灯里的油，就知道已经过了时限啦！”
傲霜看看油灯，道：“剩的不多了，师父，今夜就多讲一点，到油灯为止，下一次徒儿弄好‘水漏’，不再歪缠。”
快活仙婆笑了，道：“你既然承认歪缠，那师父今夜就如你所愿吧！”
话声中，快活仙婆伸手抚摸了傲霜一下，接说下去。
这四位高手，在经过半个时辰之后，重又结聚在一处，每人手中多了个小黑布袋，袋中鼓鼓的，满满的！
他们彼此低声询问着，结果声调转成了悲痛，不问可知，那小小黑布袋中，都是各门各派惨死者所遗失的信物！
适当彼时，突然在四人身外，暴然亮起了百盏明灯！
山庄主人，劲装携剑，与数十名高手，已将这四个人团团的围了起来，质问四人夜闯山庄何故！
这四个人早已怒恨至极，答话哪有客气的道理，主人倒还好，只冷着一张脸，把四人监视着押出山庄！
傲霜不由接口道：“看来主人很够气度……”
话锋一停，傲霜慌不迭地又道：“师父，这句话算我没说，我绝对不再接话就是。”
快活仙婆一笑，道：“打了人说算没有打成了吗？”
傲霜道：“下次不犯，决不再犯！”
快活仙婆又是一笑，接述未完的经过——
那四个人回去之后，并未停留，各回自己的门派所在之地，当然，他们是去召集高手，共谋复仇之计！
设若他们都平平安安的回去，很可能在天下高手云集相结之下，有人会想到事情可疑之处，而小心从事。
但是他们却没能平安回去，除内中一位，重伤而未丧命外，其余的三个人，却都惨死于回途之中！
更可怪的是，四人所找到的各派信物，得而复失，丢得一件不剩，干干净净，连线索也没有！
那重伤未死的一位，终于到了目的地，传出了他们经过的整个详情，而震惊了天下武林！
武林、绿林，在少林寺中大聚结，静听那唯一活着归来高手的报告，这人的声诉，可说是一字一泪！
活着归来的这个人，最不该的是在业已使群雄激动下，作了个决定的判断，而导致了悲惨的一次暴行！
这人判断，杀死另外三位高手，重将各派信物劫去的凶手，就是那山庄的主人，旨在消灭证据！
傲霜无法忍耐了，接话道：“胡说八道……”
快活仙婆道：“你怎能断定这人的判断，是胡说八道呢？”
傲霜道：“天下焉有这样傻的凶手！”
快活仙婆道：“解释的不够充分和明白！”
傲霜道：“这里面矛盾百出嘛！”
快活仙婆道：“你何不试着说清楚矛盾何在？”
傲霜道：“首先假定那山庄主人，就是杀那儒者的凶手……”
快活仙婆道：“还有假定？”
傲霜道：“这样可以分析得十分清楚。”
快活仙婆道：“由你由你。”
傲霜道：“他杀那儒者，手脚是多么干净，一点线索没有，使天下群侠追索数年而终无所获，有多么聪明厉害！”
“像这种厉害聪明的人，其行事之预谋妥当，作法的无懈可击，步骤不失毫分，那是当然的道理！
“再看后来残杀各门各派，及黑道中派出去的高手之事，又是如何的神秘，安稳和怀有把握！
“如此凶手，他怎会随随便便，把到手的各派令牌信符，埋在自己山庄中的各处地下呢？所以……”
快活仙婆接口道：“等一等，令牌信符埋于山庄各处的地下，岂不是最最妥当和聪明的地方，怎说是随随便便呢？”
傲霜道：“若不是随随便便，怎会被人发现而密告各派的？”
快活仙婆嗯了一声，点点头，没再开口。
傲霜接着说了下去：“何况像这般严重紧要的大事，山庄主人，决不会假手他人，再说山庄中隐秘之地太多了，埋于露天，绝非良策！
“所以徒儿认为，杀那儒者的，不是山庄主人，反之，这投递黑信报密的无名者，却值得怀疑！”
快活仙婆看看傲霜，喟叹一声：“你真是太聪明了！”
傲霜一笑：“师父，我不过是按照平常的道理，来推断罢了，其实也未见得对，天下事往往都出人意外呢！”
快活仙婆摇摇头：“固然天下事出人意料的事很多，但却都超过不过一个永恒的‘道理’去，除了疯子，凡是人作任何一件事，都必有他这样作的道理！
“超越这个范围，那就不通，只可惜世人泰半在遭遇突然变故的时候，理智灵性皆失，实在可叹可怜！”
傲霜瞧瞧快活仙婆，转动着星眸开了口：“师父，莫非我猜对了？”
快活仙婆一笑，道：“你说呢？”
傲霜摇摇头：“师父您真是的，故事又不是徒儿编的……”
快活仙婆接了口：“错了孩子，这是件事实，而不是故事！”
傲霜黛眉动了一下：“不管是事实还是故事，我猜对了没有？”
快活仙婆道：“你非问不可？”
傲霜小嘴一嘟：“人家心里憋得好难受嘛！”
快活仙婆笑了一笑，说道：“孩子你又忘记约定了，对不对的问题，现在不能答覆你，我说过，现在再说一遍，故事讲完之后……”
话没说完，傲霜已接了口：“好啦，准又说最后自会明白！”
快活仙婆嗯了一声：“有些话，说早了徒乱人意！”
傲霜不再发问了，像是在和快活仙婆赌气！
快活仙婆也不再开口，似乎和傲霜较上了劲！
终于，傲霜投降认输，道：“师父，请讲下去嘛。”
快活仙婆打个哈欠，摇头道：“时间过了，明天再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