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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难解女儿情

段珍珠道:“哥哥,不要和她胡扯,干脆把她收拾掉算了。”

眉儿突然问道:“姑娘,你姓段吗?”

段珍珠道:“不错!”

眉儿又道:“你可是珍珠宫主?”

段珍珠道:“不敢,我正是段珍珠!”

眉儿用手一指段梅真道:“他可是你哥哥段梅真?”

段梅真道:“在下正是段梅真,不知姑娘和吴奇前辈怎么称呼?”

眉儿摇头道:“没有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不但段氏兄妹一怔,就是吕义芳也为之呆住了。

吕义芳心想,她怎和吴奇无关,难道她当时还是自己冒充的?

段梅真道:“姑娘与吴奇老前辈无关?”

眉儿大刺刺的道:“不管有没有关,总之都与你们兄妹无关。”

段梅真兄妹好心救她,到头来反而碰了一鼻子灰,段氏兄妹做梦也想不到。

段珍珠大声道:“姑娘怎么啦?我兄妹救你可是好意。”

眉儿不领情道:“不稀罕!”

段珍珠惊道:“吕义芳,你们是不是给她吃了丧失神智的毒药?”

吕义芳还来不及答话,眉儿已抢先道:“你才吃了失神毒药,哼,你长的漂亮,有男人想你,你高兴,你得意是吗?”

她说这些话,根本与眼前情势无关,谁也不知她是因为吃醋才说出这些话的,段珍珠一听,简直弄的啼笑皆非。

段梅真怒道:“吕义芳,你是不是在路上做了什么手脚?”

吕义芳摇头道:“没有这回事!”

段梅真怔道:“那么她怎会说这种话?”

眉儿冷笑道:“我为什么不能说,我的嘴巴可不是生在你身上,哼,有人说你武功好,武功好的人难道不准人说话吗?”

段梅真一听,亦是弄的啼笑皆非,简直不知怎么回答才好。

段珍珠叹道:“她可能有点不正常!”

眉儿怒道:“你才是神经病!”

珍珠忍了一忍,道:“姑娘,你该明白,咱们是救你脱险!”

眉儿道:“不稀罕!”

珍珠道:“那么你愿意跟她去?”

眉儿道:“当然!”

这种答复,真连吕义芳都为之一呆。

段珍珠道:“哥哥,既是人家心甘情愿,咱们又何必狗咬耗子,多管闲事,我看咱们还是走吧!”

段梅真暗吸了口气,此时似乎也失去了主宰,点了点头,道:“好,咱们走!”

显然两兄妹也生气了,段梅真说过之后,旋对周文道:“周兄,姜水柔那边你是不能回去了!”

周文道:“公子明见!”

段梅真道:“那么你到我珍珠堡去,那里已有人在,你只要说是我请来的,他们绝不会不招待你!”

周文道:“多谢公子!”

说着,飞身而去。

段氏兄妹相互望了一眼,两人盛怒之下,连吕义芳也不去顾,便向树林外面大步走了去!

谁知两兄妹身子刚动,眉儿突然喝道:“站住!”

段梅真回身道:“姑娘可是叫我兄妹站住?”

眉儿道:“这里除你兄妹还有别人吗?”

段梅真忍着一肚子闷气道:“姑娘有何指教?”

眉儿道:“我曾听屈老西说,你能力搏巨蟒可对?”

段梅真道:“对又怎样?”

眉儿道:“我要领教!”

她的说话和做法,简直使人连做梦都想不到,试想,别人救了她,她不感激,反而出口讥讽人家,现在,竟要和段梅真动手,连吕义芳在一旁也弄的莫明其妙,不知眉儿心里究竟想的是什么。

但有一点吕义芳知道的,若论武功,眉儿比段梅真实在差的很远,就是十个眉儿也不是段梅真的对手!

刚才段氏兄妹已然含恨走了,吕义芳心里正放下一块石头,谁又知道眉儿又突然把段氏兄妹叫了回来。

在此情此景之下,她为了本身安全,不得不把眉儿拉了一把,说道:“姑娘,让段公子去吧!”

说来真是笑话,吕义芳倒反而劝起眉儿来了。

眉儿冷笑道:“你怕他们,我不怕!”

吕义芳冷笑道:“话不是这么说,难道姑娘和段公子有仇?”

眉儿道:“没有!”

吕义芳又道:“有怨?”

眉儿道:“没有!”

吕义芳道:“无怨无仇,姑娘何必苦苦相逼段公子呢?”

吕义芳为求脱身,说这几句话时,真恨不得向眉儿跪下去。

眉儿冷冷道:“这件事你不会懂的。”

段梅真道:“听说吴奇有一个孙女儿,从小任性,想必就是你了?”

眉儿大声道:“是又怎样?”

段梅真道:“吴奇两眼虽瞎,怎么也不管教管教你,为人立身处世,应该分清善恶,要不还能算是人吗?”

这也是他正在气愤头上,要不,以他的个性,他是不会说出这种话的。

眉儿一听,哪能忍住,娇叱一声,向段梅真攻了一掌。

段梅真冷笑一声,也不见他如何欺身作势,只把手臂一抬,已然扣住了眉儿的手,动手之快,江湖罕见。

眉儿右手被扣,怒道:“照打!”

她抬起左手横扫过去,哪知手臂刚抬,段梅真手上加力,左手击到一半,便自动垂了下来。

段梅真冷说道:“你的武功不过如此,怎么会这般狠毒!”

眉儿叫道:“你的武功怎样?难道你打的过无毒丈夫?”

段梅真道:“我和仇若愚无怨无仇,咱们谈不上打!”

眉儿道:“可是仇若愚却要找你!”

段梅真怔道:“他要找我?为什么?”

眉儿道:“因为你欺侮他的亲人,他当然要找你!”

段梅真道:“胡说!我如今才初次出道,几时欺侮他的亲人?”

眉儿道:“我是他的妻子,你如今用双手握住我的双手,无异调戏于我,哼!他非找你算帐不可!”

段梅真一听,不得不把双手松开。

他之所以松开双手,非怕仇若愚,而是她那句双手握双手,才迫使段梅真把手松开。

眉儿得理不让,反而冷笑道:“你怕了他是不是?”

段梅真道:“话不能这样说,在下方才因为不知是嫂子,多有得罪,还请嫂子见谅!”

眉儿哼道:“你刚才调戏我,现在又来求我原谅,你想我会?”

段梅真道:“嫂子怎可乱说,在下绝无调戏之意!”

眉儿道:“那么你刚才握住我的手干什么?”

段梅真一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吕义芳虽觉眉儿近乎胡闹,但在此时此地,却也希望她这样做,设非如此,她又怎能脱身。

段梅真道:“这是嫂子逼我动手,怎么样也不能怪我!”

眉儿道:“我只和你动手,并没叫你握住我的手,哼,你握住我的手,还会安什么好心眼儿?”

段梅真一生从不曾和女孩子吵过架,尤其像眉儿这种女人,是以几句话下来,段梅真又哑口无言了。

段珍珠实在忍不住了,说道:“哥哥,别听她胡说八道!”

眉儿道:“你才胡说八道哩!”

段珍珠道:“你说你是仇若愚妻子,有什么证明?”

眉儿道:“妻子就是妻子,还要什么证明?”

段珍珠道:“你们什么时候成婚的?”

眉儿道:“不久之前在我爷爷船上。”

段珍珠道:“有证人?”

眉儿道:“我爷爷就是证人!”

段珍珠道:“我不相信!”

她嘴里虽说不相信,其实心里已起了怀疑。

眉儿道:“要不要我告诉你一件事实?”

段珍珠道:“说!”

她的脸色都变了,眉儿一见,更加得意的道:“当他向我求婚的时候,他曾对我发誓,他以前所认识的那些残花败柳,从今一脚踢开。”

“残花败柳”四字用的很重,段珍珠一听,声音都发抖起来,道:“这是真的?”

眉儿道:“难道你要我指出一个人来?”

段珍珠切齿道:“好,你说说看!”

眉儿道:“你!你就是其中一个!”

段珍珠一听,人都几乎晕倒下去,段梅真赶紧走了过去,道:“妹妹,她的话不会是真的啦!”

段珍珠怒道:“走!咱们找他去!”

说过之后,拉了段梅真就走,转眼就不见。

吕义芳待段氏兄妹去远了,才道:“你的胆子真不小!”

眉儿毫不在意的道:“有什么不对吗?”

吕义芳道:“你从中挑拨离间,要是他们动起手来,对你准没好处。”

眉儿冷笑道:“你认为我刚才是挑拨他们?”

吕义芳笑道:“段氏兄妹当局者迷,你本来说的是假话,偏偏他们也相信了。”

眉儿道:“错了,我说的是真话!”

吕义芳摇头道:“小妹妹,你骗不了我的。”

眉儿道:“你究竟从什么地方看出我骗了他们?”

吕义芳道:“这很简单,要是小姑娘你真是仇若愚的妻子,你会走落单?”

眉儿道:“假如我和他拌了嘴呢?”

吕义芳道:“新婚夫妇就拌嘴,谁相信?”

眉儿笑道:“你倒像是老经验!”

吕义芳道:“岂敢,我只不过比你大了几岁而已,

两人本是冤家对头,现在说起话来,就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相似,要是给知道的人见了,不大吃一惊才怪!

吕义芳望了一眼,又道:“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挑拨他们?”

眉儿道:“这是我私人事情,你何必多问?”

吕义芳道:“小妹妹,你闯了大祸,我是关心你,你不要会错意。”

她还想把眉儿带走,眉儿武功她曾见过,如真的动起手来,说不定会嬴,所以只好尽量施以好话,另外,也尽量装出关切的样子。

眉儿初次出道,哪知江湖阴险,听吕义芳一说,不由问道:“真的?”

吕义芳道:“我有骗你的必要?”

其实,她真的在骗眉儿,不但骗,甚至骗中带哄。

眉儿想了一想,道:“你且说说,我什么地方闯了大祸?”

吕义芳道:“这还用说吗?”

眉儿道:“你不说我怎会知道?”

吕义芳道:“好!我说,你刚才把段氏兄妹骗走,他俩表情你是看到的了?”

眉儿道:“我就是高兴看到他俩负气而去!”

吕义芳道:“但你可曾想到后果?”

眉儿道:“大不了他们打起来!”

吕义芳道:“你认为他们必然会打起来?”

眉儿点头道:“正是,到时他们打了起来,段梅真一定不是仇若愚对手,他会被仇若愚杀死,我高兴看到段梅真死!”

吕义芳道:“你为什么高兴看到段梅真死?”

眉儿道:“段梅真死,段珍珠就会哭,我会高兴看到段珍珠抱着她哥哥尸体哭!”

她为了爱仇若愚,竟不惜牺牲两个人的生命,这种心地委实太可怕了。

吕义芳道:“你太乐观了。”

眉儿道:“我相信我的看法绝对没有错。”

吕义芳道:“不然,你错了!”

眉儿道:“我错?”

吕义芳道:“你当然错,因为你太主观,错就错在你这主观上!”

眉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吕义芳道:“意思非常明显,假如仇段两人打了起来,不一定胜的就是仇若愚!”

眉儿道:“段梅真有那么高明的武功?”

吕义芳道:“我问你曾否试过仇若愚的武功?”

眉儿道:“曾交过手,不过他那时是容让我的成份居多!”

吕义芳道:“假如他认真和你动手呢?”

眉儿道:“最多我只能走上两三招!”

吕义芳道:“那就是了,刚才你不和段梅真也交过手吗?你在他手下走上几招?”

眉儿一呆道:“也许我那时并未施出全力!”

吕义芳道:“段梅真何尝又不是如此,假如姑娘和他都以全力相搏,姑娘又自信能在他乎走上几招?”

眉儿想了一想,道:“差不多也只两三招而巳。”

吕义芳道“那不成了?你在他俩手下都只能走两三招,如是他俩动起手来,你又如何肯定仇若愚能胜?”

眉儿傻了,久久才道:“照你这样说,他俩谁也胜不了谁?”

吕义芳道:“一定会落个两败俱伤,你虽爱的是仇若愚,到时是不是反而害了他?”

眉儿暗暗吸了口气,道:“也许我错了。”

吕义芳摇头道:“其实这样不算错!”

眉儿信心完全动摇,道:“那……那还有什么错呢?”

吕义芳道“你也多想一想,假如他俩打到最后,势必两个都负了重伤,有那种情形之下,任何人都会说出真话的。”

眉儿道:“很有可能。”

吕义芳道“假如他们把话说明,到时双方都知道是受了你挑拨,万一同时找上了你,你想,那又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眉儿痴痴的道:“他们一定会恨我,甚至想杀我!”

吕义芳点头道:“也许他们那时还想剥你的皮呢!”

眉儿先前一股子锐气,这时被吕义芳几句话一说,信心全失,站在那里发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吕义芳道:“你想清楚了吗?”

眉儿道:“我实在思不及此,现在真是后悔莫及。”

吕义芳道:“悔倒不必,现在有一条路,只不知小妹妹你不愿意!”

眉儿道:“请说是什么路?”

吕义芳道:“随我去见姜殿主,这事反会迎刃而解。”

眉儿迟疑的道:“这……”

吕义芳道:“小妹妹是否认为姜殿主不是好人?”

眉儿道:“她至少是我家仇人!”

吕义芳摇头道:“错了,你可知令尊那条命是谁救的?”

眉儿道:“难道姜水柔曾救我爹?”

吕义芳道:“实不相瞒,令尊先被公孙可打入苦牢,人已变的不成人形,如非姜殿主,令尊今日哪有命在?”

眉儿道:“我爹现在不是姜水柔那里的俘虏吗?”

吕义芳道:“不是!”

眉儿关心道:“那他又在那儿则甚?”

吕义芳道“他如今已是本帮副帮主!”

眉儿失声道:“真的?”

吕义芳叹道:“我这做大姐的处处为你策划,我还会骗你!”

眉儿道:“那么我该怎么办呢?”

吕义芳道:“随我去见姜殿主和令尊大人,就是仇若愚找上门来,咱们也无惧于他!”

眉儿道:“大姊说的不错,只是我心里还有怀疑!”

她是改口称吕义芳为大姊,显见已完全被吕义芳言词所动,而完全失去了主宰。

吕义芳笑道:“有问题应该问出来,这才是好妹妹。”

在这紧要关头,她竟替眉儿灌了两句迷汤,真是恰到好处。

眉儿道“我爹既是副帮主,在迷宫海外时,他应该知道我爷爷可是还惦念着他。”

吕义芳笑道:“他当然知道。”

眉儿道:“既然知道,他为何不和爷爷相会?”

吕义芳道:“问的对!”

眉儿道:“你且说说,到底为了什么原因?”

吕义芳道:“原因我暂且不说,我只问小妹妹,你知不知道殿主为何突然撤离迷宫?”

眉儿摇摇头道:“不知!但有人说,迷宫内部起了变化,所以姜水柔才突然下令撤离,除此之外,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吕义芳道:“传言根本不可靠,就算段氏兄妹那时能在内部作乱,但迷宫高手云集,他俩又起的了什么作用?”

眉儿道:“假如我们那时在外面乘势而攻,迷宫又将如何?”

吕义芳笑道:“那时你们根本不可能进攻,因为仇若愚有一封信射给姜殿主,姜殿主大可利用那段时间作缓冲,先擒了段氏兄妹,然后再对你们开火也不迟!”

这话虽然是扯谎,虽然在胡说,但因眉儿乃是当事人,而且吕义芳说的,眉儿都知道,惟其如此,她反信以为真,眉儿道:“有这种可能。”

吕义芳道:“所以殿主之撤离,完全是看在令尊面上!”

眉儿惊道:“是看在我爹面上!”

吕义芳道:“令尊与令祖敌对,情何以堪?”

眉儿道:“我爹变了吗?”

吕义芳道:“不变!”

眉儿道:“那么他为何不与爷爷见面?”

吕义芳道:“外界所知,迷宫全是坏人,令尊为求外界改变观念,故而劝殿主撤离,也不希望和令祖碰面!”

眉儿道:“爹为什么要这样做?”

吕义芳道:“他当然有他的苦衷!”

眉儿道:“爹这么一来,姜水柔岂不要受损失?”

眉儿长吁了口气,又道:“这样说来,倒是我家对不起姜水柔了?”

吕义芳道:“所以只要小妹妹前去说一句话,非但迷宫岛已在你掌握,便是天下武林之争,也全你一言!”

眉儿道:“姜水柔会听我?”

吕义芳道:“她正是你后母!”

眉儿一呆道:“那么我真是对不起她了!”

吕义芳道:“所以正希望小妹妹你一言以决!”

眉儿道:“我要不要通知爷爷?”

吕义芳道:“令祖已在迷宫,那倒不必要了。”

眉儿道:“那么咱们走!”

吕义芳道:“正是!”

话声而落,突听一人大声道:“好计谋!”

吕义芳大惊失色,循声望去,只见仇若愚和屈老西走了过来。

屈老西哈哈笑道:“吕总巡,你这一招真说的不错!”

吕义芳寒着脸孔道:“你……”

仇若愚大喝道:“你骗了眉儿!”

屈老西道:“不错,眉儿姑娘的爹非但没有做副帮主,反而作了阶下囚!”

眉儿一听,脸色变了。

吕义芳做梦也想不到仇若愚和屈老西会在此时出现,想走可是她的腿已不听话,脸色大变的站在一边。

屈老西道:“不错,她说的全是假话!”

眉儿羞惭的道:“仇大哥,你……”

仇若愚笑道:“就算你完全听了她的话,我也不会和梅真动手的,眉姑娘,不过你这个玩笑真开的太大了。”

仇若愚非但没有怪她,只以“玩笑”两字轻轻带过,这种胸襟当真使眉姑娘羞愧的无地自容了。

眉儿颤声道:“我……我对不起你!”

仇若愚摇头道:“不要自责,你应该看清事实,第一,假如令尊真是‘龙凤帮’的副帮主,吕义芳又何致对你以武相加?”

眉儿道:“我刚才为什么想不到这一步呢?”

屈老西笑道:“因为你刚才只想到另外一件事上去,所以别的事你根本不加考虑,眉姑娘,人家段家兄妹救你可是真心的。”

眉儿叹道:“我太对不住他们了。”

屈老西道:“不要紧,不要紧,好在我们把一切事情都听的清清楚楚,这事自有不丈夫去解释,到时你陪个不是就行了。”

眉儿道:“我会的。”

屈老西赞道:“知过能改,善莫大焉,姑娘今后前途远大的很。”

眉儿道:“多谢。”

仇若愚道:“事情已经过去,不说也罢。”

他顿了一顿,转脸对吕义芳又道:“你扯了半天的谎,终算也说出一件事实,现在仇若愚要你做一件事,不知你可肯答应?”

吕义芳寒声道:“什么事?”

仇若愚道:“带我们去找姜水柔!”

吕义芳道:“这……”

仇若愚威严的道:“你不答应?”

吕义芳摇头道:“我不知她现在何处。”

仇若愚道:“你刚才不是要带眉姑娘去吗?”

吕义芳道:“我是骗她的!”

仇若愚冷笑道:“吕总巡,你该知道,仇某只找姜水柔一人,假如你硬要不识抬举,仇某只好自己去找了。”

屈老西接口道:“过了长江到武昌,大概不会有错!”

吕义芳一听,脸色变了。

仇若愚道:“我实告诉你,姜水柔想称霸天下,实在还早的很,就算我仇某人和梅真兄不去找她,公孙可也不会放过她!”

吕义芳惊道:“公孙可还没死?”

仇若愚笑道:“公孙可所有的船都已沉没,单单只逃了他那一艘,你想,姜水柔无故放弃迷宫,公孙可能不找她拼命?”

吕义芳道:“假如单凭公孙可一人,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屈老西哼道:“他究竟还是迷宫之主,你们纵不服他,别的人却未必尽然。”

吕义芳冷笑道:“连迷宫四圣都已背叛了他,还有什么党羽能服从他?”

仇若愚怔道:“迷宫四圣也背叛了他?”

吕义芳道:“当然,这是姜殿主早就约好的。”

仇若愚喃喃的道:“这样说来,只怕那时会发生海上喋血,说不定公孙可真会死在海上的了!”

屈老西道:“不丈夫,公孙可死了,咱们也正好了结一件心事。”

仇若愚道“话虽这样说,但是姜水柔这人委实也太可怕了!”

屈老西冷笑道:“她有什么可怕的?咱们现在不是正要去找她吗?”

仇若愚道:“正是,此女不除,江湖定无宁日,吕总巡,仇某好言相劝,赶快放下屠刀,不然你会后悔的。”

吕义芳道:“多谢。”

看样子,她仍然毫无后悔之意。

屈老西道:“不丈夫,你准备把她怎么办?”

仇若愚道:“她成不了什么气候,咱们还是赶到武昌要紧!”

眉儿突然道:“不然!”

仇若愚道:“眉姑娘有何高见?”

眉儿道:“仇大哥,我是怀着待罪心情说话的,如是说的不对,还得请你原谅我!”

仇若愚道:“姑娘太客气了。”

眉儿道:“吕义芳虽然成不了气候,但如你放了她,她必定会泄露你到武昌去的消息,到时姜水柔转移阵地,你岂不扑了个空!”

仇若愚一想:“不错!”

他随对吕义芳道:“抱歉,仇某只好相烦总巡陪着走一趟了。”

吕义芳这时只把眉儿恨的要死,欲待不依,非但打不过仇若愚,同时仇若愚身边还有两个帮手,想逃也不可能,她心随念转,当下道:“你要我陪着去不难,但我有一个条件!”

仇若愚道:“什么条件?”

吕义芳道:“你不能伤我一丝一毫!”

仇若愚道:“至少我得点你一处穴道!”

吕义芳哼道:“办不到!”

仇若愚道:“仇某只点你‘大力穴’,只使你在途中施不出力气,余外别无损失,你还有话说吗?”

吕义芳暗想,‘大力穴,乃是最轻穴道,他若点了我,我自会运气撞开穴道,当下道:“请出手!”

仇若愚微微一笑,屈指点出,吕义芳已暗自运功抵抗,谁知她不抵抗还好,而一运功,仇若愚那一指力贯骨髓,吕义芳“哎哟”叫了一声,一跪跌在地上。

仇若愚笑道:“我早知你会有这么一着,我用力不大,但你抵抗力却大,还正在‘以力借力’的功夫,只好请你安静躺一会了。”

屈老西道:“那边正好有一辆马车,便请眉姑娘在车中监视她,你我权充趟子手!”

仇若愚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

说着,首先登车,仇若愚坐在他旁边,眉儿一手挟起吕义芳,吕义芳早时为主,现在为客,心情自是恼伤万分,当屈老西挥动马鞭之时,她脑中犹在转念不已。

马车向前疾驰,沿路都没有休息,第二天中午经过市镇,只是仇若愚下车去买东西带到车上吃,这一来,吕义芳心中更感失望。

要知姜水柔这次帮了好几百人出来,分散之后,沿途自然会留下眼线,吕义芳不能下车,她便不能与眼线连络,心中自是恨恨不已。

但她逃走之念无时遗忘,暗暗运气想冲开穴道,哪知仇若愚出手特别,试了几次,尤自无法如愿。

她想来想去,终于被她想出一个办法,当下道:“眉姑娘,你坐在车里不闷吗?”

眉儿道:“闷的很。”

吕义芳道:“何不打开车蓬透透空气?”

眉儿笑道:“咱们都是女人,打开车蓬成何体统?”

吕义芳道:“只打开一会儿,有什么关系?”

眉儿道:“使得!不过你需要静些,如要起什么歹念,我可不能容你。”

吕义芳道:“妹子多疑了,我穴道被点,还能动什么歹念?”

眉儿道:“我也不怕你动歹念,仇大哥就在外面,纵然你鬼主意再多,也逃不过他的手掌之外。”

吕义芳道:“是是。”

眉儿把车蓬打开缝,吕义芳假意掏出一块手帕在脸上擦了一擦,一个不小心,手帕已掉在车子外面。

吕义芳故意叹了口气,道:“人在霉运中,居然连一条手帕也保不住了。”

眉儿究竟年轻,不知这正是她在做手脚,笑道:“一条手帕能值几何,居然也叹声气。”

吕义芳道:“咱们是女人,虽一针一线也不能轻示于人,何况还是一条手帕?要是给野男人捡去多难为情!”

眉儿道:“别往脸上贴金啦,你又不是黄花闺女,还有什么难为情的?”

吕义芳道:“照妹子这么说,不是黄花闺女,便可以胡作非为吗?”

眉儿道:“别人当然不行,但你们迷宫的人却可以。”

吕义芳道:“妹子说这话我就不懂了。”

眉儿冷笑道:“谁不知迷宫的女人一个个都是淫荡娇娃,公孙可爱谁就找谁,难道你会例外?”

吕义芳并不以为许,反而笑道:“想不到你对迷宫之事倒知道的这么清楚。”

她目的已达,这时反而有说有笑,不知不觉,天色已黑了下来,眉儿顺手把车蓬掩起,就在这时,一马飞驰而过。

阳关大道,有人纵骑飞驰,自然是常见的事,但是隔了不久,又是一骑快马从车旁飞驰而去。

屈老西朝仇若愚望了一眼,道:“你看出来了吗?”

仇若愚笑道:“好像有生意上门!”

屈老西道:“不知是哪方面的买卖?”

仇若愚道:“此时此地,除了姜水柔之外,还会有别的买卖?”

屈老西道:“就是怪事了。”

仇若愚道:“有什么好怪的?”

屈老西道:“咱们正要找她,按理她该尽快走才是,她非但不走,反而敢于找上咱们,岂非怪事?”

仇若愚道:“也许她自恃人多,不怕咱们!”

屈老西道:“不通,不通。”

仇若愚笑道:“为什么不通?”

屈老西道:“解明和吕义芳都说,姜水柔现在应该在武昌,她怎么忽然会在此地出现,难道她会分身之术?”

仇若愚道:“你不能认定过去那些人都是他的党羽?”

屈老西笑道:“连姜水柔听了你不丈夫的大名,都要远避三舍,她的党羽难道活的不耐烦了,要来自寻死路!”

仇若愚道:“老西你这么说,难道会不是姜水柔的人?”

屈老西道:“是当然,只不过我想不通的是姜水柔的手下,她这些手下也未免太无知和太大胆了。”

仇若愚微微笑道,“你说的不错,他们太大胆了,老西,你往后面瞧瞧,咱们竟被人钉上啦。”

屈老西转脸望去,果见后面不远之处有两匹马跟在车后而行,马上两个年青汉子,两眼一直注视着车子车篷。

屈老西笑道:“他们这不是送死吗?”

仇若愚道:“别说大话,只怕前面有厉害的人也未可知。”

屈老西道:“厉害的人物还能厉害过你?”

仇若愚道:“你可知迷宫之中除了公孙可之外还有谁扎手?”

屈老西想了一想,道:“大概要数‘迷宫四圣’武功最高,早期解明说,这四个老儿已背叛姜水柔,莫非便是这四个老儿到了这里?”

仇若愚道:“很有可能。”

话声一低,又道:“假如真是这四个老儿出现,他们由我对付,你和眉姑娘着意防范其他的人,并且不能让吕义芳逃掉。”

屈老西道:“放心,这点我还办的到。”

说话中,车子已驰入一片树林,只见人影幢幢,大约有数十人之多,早把通道封的死死的。

一人大喝道:“停车!”

屈老西道:“来啦!”

突然一紧缰绳,车子已然停住,老西道:“什么事?”

一名红脸大汉走了过来,道:“咱们要检查检查。”

屈老西嘻嘻笑道:“检查?难道你们是官差?”

红脸汉子冷声道:“不是官差便不能检查吗?”

屈老西道:“当然不能检查。”

那红脸汉子哂道:“识时务为俊杰,快说,车上载的是什么人?”

屈老西故意道:“官眷!”

那红脸汉子一怔道:“胡说,看你样子也不像做官的,快把车蓬揭开,不然,可别怪我们要不客气了。”

屈老西哈哈笑道:“不客气又怎样?凭你们这几只大毛虫便能兴风作浪?后面撑腰的是谁?快叫他们滚出来吧。”

那红脸大汉道:“你还不配见……”

突听一人喝道:“张扬,退下。”

那叫张扬的汉子只得退下,就在这时,只见从后面走出四名老者,屈老西忙用手拉了拉仇若愚衣角,道:“果是这四个老怪物来了。”

仇若愚道:“仍照原计划行事。”

屈老西道:“我知道。”

只见当先一名老者道:“哪位是无毒丈夫?”

仇若愚道:“在下正是仇若愚,敢间老丈怎么称呼?”

那老者道:“老夫天圣!”

随朝身后三名老者指了一指,道:“这是地圣、人圣、鬼圣,老夫四人合称‘迷宫四圣’便是。”

仇若愚拱手道:“久仰,但不知老丈叫手下拦住仇某去路,为了何故?”

天圣道:“人生在世,总应该有个满足的时候,老夫这话你可懂?”

仇若愚道:“不懂!”

地圣接口道:“你占了迷宫,难道还不满足?”

仇若愚道:“当然,不满足!”

地圣怒道:“为什么?”

仇若愚道:“因为仇某还要找姜水柔!”

地圣道:“你占了迷宫,别人不找你倒还罢了,不想你还要去找人家,天下那有这样不讲理的人?”

仇若愚一字字道:“你可要明白,迷宫是姜水柔自己放弃的。”

屈老西接道:“不错,她放弃迷宫,多少还有某种野心在,譬如说,她背叛公孙可就是大大的不应该。”

地圣道:“公孙可自取败亡,外人怎能清楚?”

屈老西心中微动的道:“难道你们杀了公孙可?”

地圣道:“他是死是活,现在还不敢断定,不过就算他不死,今后在江湖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屈老西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地圣怒道:“老夫和无毒丈夫说话你凭什么岔嘴?”

仇若愚道:“这也是仇某要知道的事。”

地圣道:“但话说不说全在老夫!”

仇若愚道:“仇某用‘请问’两字行吗?”

他为了知道公孙可真正下落,不惜对地圣客客气气,并且把“请问”两字说的特别重!

地圣道:“要说咱们杀他,那倒不是,不过他自己为了逃生,已用了别的工具单独从海中走了。”

仇若愚摇头道:“可否请你说的详细些!”’

地圣朝天圣望了一眼,是征求他说不说的意思。

天圣独无子道:“把实情告诉他!”

地圣道:“你还记得那夜海上情景?”

仇若愚笑道:“我追,你们逃,如何不记得!”

地圣对这话虽然大感不满,但仍说道:“你们虽然追,可是我们并不是逃,因为我们那时正在和公孙可谈判,所以才没对你们开火,你懂?”

这话完全是脸上贴金,说到最后,还要问别人懂不懂,他的厚脸皮真算天下第一,好不知羞!

仇若愚只想知道结果,不愿和他辨驳,道:“请继续说下去!”

地圣道:“说起来很简单,公孙可素性自傲自大,目中无人,咱们久有废他之心,你率船包围迷宫,咱们正好乘机动手。”

仇若愚道:“乘人之危,做出落井下石之事,也算不得英雄。”

地圣冷笑道:“咱们只以事论事,谁也不愿做英雄!”

仇若愚道:“好说!”

地圣顿了一顿,又道:“斯时他虽力图挣扎,但见大势已去,最后只有遁海一途,是故老夫直到现在还不知他是死是活!”

仇若愚道:“他若遁海,必然会利用一样工具,以他为人处世来说,他必然不死,那是无可置疑之事。”

地圣道:“你倒对他知之甚详。”

仇若愚笑道:“他久走海上,对于大海自然颇有经验,更加之他所使用的工具非同凡品,所以仇某料定他不死。”

地圣冷笑道:“他不死又怎地?”

仇若愚道:“难道你们不怕他找你们?”

地圣道:“如是怕他找,咱们也不会逼他让位了。”

人圣道:“老二,别和他胡扯啦,咱们办正事要紧。”

地圣道:“不错,老夫问你,车上载的是谁?”

仇若愚笑道:“你何必明知故问,明明里面装的是吕义芳。”

地圣道:“老夫要你放了她!”

仇若愚冷笑道:“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天圣怒道:“莫非真要老夫动手不可?”

仇若愚道:“要仇某放她也不是难事,但仇某有个条件!”

天圣嘿然道:“什么条件?说!”

仇若愚道:“你可知仇某还有一批朋友在姜水柔手上?”

天圣道:“老夫知道。”

仇若愚道:“可回去告诉姜水柔,叫她先放了仇某朋友,仇某自然会放吕义芳,要不然,休想!”

天圣道:“你这是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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