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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费大娘

书生摇头道:“老坤记已备妥上等酒菜相候,道长,我们这就走吧,

知机子不悦道:“贫道吃不惯不是用自己银钱买来的酒菜,施主不必再多说什么了。”

书生一笑道:“这简单,吃过之后,道长付钱好了。”

知机子声调加重,道:“贫道意念不容人改,施主请吧,不要扰我进食。”

书生却将声调转轻,道:“走吧道长,狂侠也在,否则道长将悔恨一生了。”

知机子神色一变:“施主奉何人之命前来?”

“费大娘。”书生回答,接着一笑又道:“此去保证百利而无一害,如何?”

知机子一听颠和尚也在,虽不相信却又无法放怀,眼球儿一转,计上心来,道:“颠方丈也是施主请去的?”

书生颔首道:“道长厉害,一猜即中。”

知机子道:“是以武力相迫那和尚吗?”

书生摇头道:“非也,三言五语耳。”

知机子哦了一声道:“施主欺人,那只要一句话就够了,又何必三言五语。”

书生意外的一呆,尚未答话,知机子已冷哼一声接着说道:“你只要附在那和尚耳边,说我老道业已在座,那和尚必然就随人前去,哈……小朋友,小施主,年青的,你……的狗胆太大了。”

话随手出,已拿住书生的腕脉。

书生料想不到知机子这般老辣,失慎之下腕脉被拿,如同上了一道钢箍,非但半身不能挪动,一条右臂更是奇痛入骨,不由面色惨变。

知机子冷哼一声,五指加些力道,低沉的问道:“颠方丈真的在茶楼上?”

“在,真的在。”书生慌忙答话:“他刚到我就来这天香阁了。”

“怪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有人看到你道长上搂。”

知机子心中一动,业已了然有人监视自己及颠和尚了,若是所料不假,监视自己的人,十有八九是占据尚府的那一群,以此推断,老坤记的费大娘和那群人是二而一,颠和尚既然上当到了茶楼,不论此行有多凶险,自己也非去不可,想到这里,神色一改,含笑对书生道:“你说茶搂上预备好了酒菜?”

书生道:“上等酒筵。”

“走,你带路。”

知机子霍然起座,扔下一块银子,又低声道:“你放乖些,除非舍得了这条手臂。”

书生苦笑着说道:“道长既然是去茶楼,就是费大娘的贵客,又何必非制住在下不可呢?”

“是客是敌目下言之过早,制住你免得他人突袭,小东西,你就老老实实的走吧!”

书生无奈,忍痛而行,行经柜台,知机子心中一动,突然对那正在算帐的先生道:“帐房,可知道不远地方的老坤记茶楼?”

帐房颔首说他知道,知机子遂吩咐道:“把我要的酒菜,送到茶楼,多下来的银子,给小二们买鞋穿。”

帐房道了谢,知机子左手五指一拂书生的后背,松脱紧握书生的右手,书生已遭知机子封住三处大穴,哭丧着一张俊面,带路先行,刹那到了老坤记茶搂,未经叩门,大门已呀然洞开,闪身出来了一名汉子,那穿着打扮是个伙计样儿,首先对书生笑着一礼道:“公子回来了,我就知道凡亊只要公子出头,无所不通……”

“闭上你的臭嘴,关门。”

他和知机子跨步登楼,被骂的莫名其妙的汉子,摸着头把门关上,知机子暗中提聚着一身功力,登楼后目光扫处,果见颠和尚坐于靠窗地方,坐处正斜背对着楼口,难见面目。颠和尚对面坐着两名中年人,其一面相凶悍,其一诡诈外露,望之即知绝非仁义的人物。

侧旁坐着一位中年妇人,听到楼梯声响,妇人不由回顾,知机子心中一凜,他认得这人是谁,不由暗自加深警惕,他之所以认识这中年妇人,是件巧合的事,对方并没见过他,于是他很快的打定了稍待应付的办法。

他举步而前,中年妇人已起身含笑相迎,但是颠和尚不但没有起座,竟连头也没回,这情形使知机子心中又是一动,目光再次扫过颠和尚,顿悟一切。

他虽已明白内情,却丝毫没现诸面上,这时中年妇人业已行近,未语先笑娇声嗔气的说道:“道长,我就是费大娘,闻道长的英名可说是很久了,今夜冒味奉请,你可别生气,等会儿我用三杯美酒,来向你赔罪。”

知机子已停步不前,手指书生道:“这位是大娘的什么人?”

费大娘一笑道:“是我的义子,也是小徒,怎么啦,他若有地方得罪了道长,还望看在我的份上耽待一二。”

知机子冷冷地说道:“没什么,只是大娘你把话说晚了,他目中无人,贫道已将他三处大穴封死,好在大娘是当代名家,举手就能使其自由了。”

话锋一顿,一声冷笑又道:“贫道与大娘素陌生平,更向无冤仇,不知大娘着贵徒挟技谎骗贫道至此何干?”

费大娘咯咯笑着道:“哟,道长怎么这样说话嘛,哪个有这大胆子敢谎骗道长,奉请大驾是因为我有事求你帮忙,得了,你好意思生我的气,来来,我们坐着谈。”

说着,好个大方的令人害怕的费大娘,竟伸玉腕递柔荑去牵知机子那粗厚的笨手,知机子大概身在三清,不敢妄近女色,不但缩手不迭,并且斜退一步道:“请放尊重些,这‘拈花天柔指’贫道消受不了。”

费大娘闻言一呆道:“道长好厉害的眼力!”

知机子笑道:“大娘夸奖。”

费大娘收手又笑道:“好,我自己量力啦,道长也请自己移到颠方丈旁入座可好?”

“不好。”知机子干脆至极的答覆,道:“那和尚只是个见不得我的贼禿,并非老颠。”

费大娘神色又是一呆,此时那和尚霍地转头过来,面对着知机子,知机子心往下沉,暗中连呼不好不好。

这和尚果非颠僧,一面横肉,双目正中两眉之间地方,略髙几近额头处,有一圆圈的大如櫻桃的乌黑疤痕,知机子认得他,那是被江湖中人目为天下第二凶人的“三眼金刚佛”不空

和尚。

不空是四大不空,凡是恶的江湖人能干出来的事,他全干,更干的有声有色,练就一身并非“铁布衫”也非“童子功”的“极阴寒冰神刀”,除那额头假目外,全身坚逾精钢刀枪不入,寒魄化魂掌更是独步天下!

此僧生平行事一向目中无人,绝对没有朋友,他只问利害,利害过后,即成陌路,再相逢他也许一怒就宰了你。

不空不认识知机子,巧啦,知机子又是认识他,相识的地方——知机子此时心弦怦怦急跳,他是因为想起遇见不空的地方,才如此不安的,他就在这个地方见到的费大娘,当然,费大娘也不是叫费大娘,而是叫“蛛娘子”,蛛者,蜘蛛也,一个女人被名之为“蜘蛛”,其毒其阴险可知,当然,她也有蜘蛛的坚毅,但因此就更使人害怕了。

不空业已缓缓起座,大嘴一张嘿嘿而笑,直对知机子走来,边走边道:“佛爷要向你这杂毛的利口讨还一声‘贼秃’的公道。”

知机子顿即将一身真力提足,哈哈大笑道:“哪个又怕了你不成,来来,捉个对儿玩玩。”

不空并未提力,但不知怎样却一闪到了知机子的面前,右掌已推到知机子前胸,寒气透出令人窒息!知机子翻掌而迎,一股热浪卷向寒气,他用上了数十年来仅用过三次的“赤阳功”,正克寒煞阴力。恰当此时,费大娘一声娇叱道:“两位这是甚么话,都是我费大娘的贵客,怎好意思当我的面伸手较量。”

说着,费大娘若无其亊的右袖卷向二人两手十指,不空识货,嘿嘿一笑收掌道:“说的对,不空冒失。”

他话快手更快,人退的尤其快,已然回坐原处,知机子也是老姜,一笑收手旋身左斜避了开去。

费大娘一笑,对知机子道:“这才是好客人,道长,请入座如何?”

知机子一看这楼头上的人物,已知若凭一身功力硬闯出去怕无可能,遂稽首道:“蒙女主人召请,自当遵命,适才因不见颠方丈,有些奇怪……”

费大娘接口道:“那狂侠身份差些,今夜之会他不够资格,道长请。”

知机子这时已决定随机应变,遂一笑入座,恰好坐在不空身侧,不空一笑道:“杀人的,你够胆子。”

知机子也一笑道:“大和尚,有大娘在,若再胆小,岂不成了老鼠。”

其实将胆小的人比“鼠胆,是根本上的错误,天下动物其胆最大者即鼠,其所以见人则逃,闻声即遁,并不是胆子大小的原因,而是防患未然不处绝地的聪明,知机子随口的一句话,想不到却得罪了人,那位近前来方始看出年已六旬诡诈外露的人开口道:“道长,小老儿姓古名不留,人称‘天鼠’,却不是个胆小货色!”

知机子心中又是一寨,笑答道:“施主十数年前,一怒而夜盗二十四名武林高手监视下的‘武圣神驹’,令天下惊服,你是胆大无比。”

俗话说:良言一句三冬暖,古不留笑了,一呲牙道:“这可是道长夸我了,谢谢,谢谢。”

费大娘这时首先给书生拍开穴道,也坐了下来,不空问道:“还有谁,大娘?”

费大娘一笑道:“只等一位了,你很熟。”

不空哦了一声道:“凡是值得大娘等待的人,必然身怀奇技,又是不空的相识,那太好了!”

费大娘又是一笑道:“现在说好早些了,也许这人你见到之后,会霍地变色坐卧不宁!”

不空一愣道:“难道是那‘方城’三寸……”

话没说完,一人手已拍在不空肩头,道:“活冤家,正是我三寸老儿,怎么样,不欢迎?”

果如费大娘所说,不空面色大变,他想起座,却因肩头上的那只手,重有万千,无奈之下向费大娘苦笑道:“大娘这算什么?”

知机子冷眼旁观,来人矮似小儿,仅有四尺,但那张大面却如同面盆,小手小脚,手胖肉红,在面上竟丝毫看不出年龄大小,那左手压在不空肩头,双目却瞟向知机子,当和知机子目光相对时,突然把左眼一挤,好像和知机子是多年老友般,又像是告诉知机子,他制住不空,全是为了刚才不空向知机子动蛮。

知机子不便有所表示,只欠身为礼的一笑,不过心中却越发凛惧,不知今夜费大娘还请到了何等人物,目下只有这小老头儿,已是武林中包括少林,武当等十二大门户的掌门人,都不敢轻易开罪的怪杰,若再有人到,更是跺跺脚天下动的人物了。

此时,费大娘嗔声向矮老头儿道:“三爹,你好意思在我这儿伸手,人家请来都是帮忙的朋友,你这一伸手,岂不叫侄女儿出不来进不去的。”

矮老头嘻嘻一笑道:“难道还缺了这个贼秃不能成亊?”

费大娘哟了一声道:“那倒不是,不过三爹你要肯托那‘古金钟’的话,侄女就不再劳动不空大师。”

矮老头一吐舌头,道:“乖乖,老头子若是当了门柱,凡人走过先得低头,这算什么,好,饶了他。”

他把左手抽回来了,不空面上的神色,还没能恢复回来,费大娘几步到了矮老头身旁,双手抓住矮老头的手臂,摇晃着娇声道:“人家不来了,三爹欺负我,看我不向老太爷诉苦才怪。”一声“老太爷”,竟使矮老头儿全身一抖急忙道:“你这丫头,可真性急,不等他喘上两口平和气,我若收回神功不把他这掏空了的身子震碎才怪!”

说着,矮老头左掌又压在不空肩上,一揉一搓,再次收手,不空面上才见了红色,额头却也渗出汗来。

矮老头目注不空,冷冷地说道:“我老人家一向对一个人不出两次手,记住,往亊算了啦,希望你这次能尽全心,用全力办事,你这条命是丫头救的。”

不空对面坐着的“天鼠”,和那看来四旬实已五十的凶悍汉子,当不空受制时,似有不平忿而欲起之意,但当听到费大娘呼矮老头“三爹”后,却皆噤若寒蝉一动不动。

不空威名震人,确有道理,闻言冷冷一笑,道:“三寸老兄,和尚敌不住你那是事实,不过若是磊落光明一战,五百招内你休想杀我和尚,大娘情份我自有分寸,老兄今夜暗中下手之德,不空只要为大娘办完事后没死,而你也活着的话,是非报不可。”

矮老头,人称“三寸老人”为武林中一园、三庐、五城、七庄之“方城”主人,身怀奇功,年已七十六岁,性好诙谐但嫉恶如仇,三十年前由自己喜恶处事,因之杀人无算,近三十年

来却很少出手,与不空有些仇恨,那是老人管了别人的闲帐。

三寸老人等不空把话说完,嘻嘻一笑道:“賊秃,我们就这么说了,小老儿另外还给你个便宜,你可以随时随地暗中向小老儿下手,像你刚才说的一样,只要你能出手占到小老儿半片衣衫,小老儿就自己割下这个面大的头来,让你晒干了当夜壶用。”

人头当夜壶,一句话说笑了大家伙,他却面色一整对费大娘道:“还有谁没来?”

费大娘道:“全到了,就等三爹啦。”

三寸老人目光一扫知机子道:“道长可是天杀手?”

机子客气的说道:“不敢当三老如此称呼,是我。”

三寸老人说道:“大概你还不清楚要作什么亊吧?”

知机子故意的苦笑一声道:“在下是先三老半步,被费大娘强请来的。”

三寸老人嘻嘻一笑道:“不怪她,她也是奉令行事,谁叫你那份胆识被人看中了呢,没话说,算一份吧!”

知机子道:“在下孑然一身,作什么全不会怕,只是生性不愤受人调遣,也不愿糊涂的代人操刀,所以……”

“对,这才叫汉子!”三寸老人夸上一句道:“放心,谁也不调遣谁,人尽其用,分工合作,亊成之后,跑腿的守门的,和拼命的犯险的,所得一样,一人一份,谁也不比谁少半点,不过,丑话先说明白,误了亊是死路一条。所得之物,先要拿出全部的十分一来,这十分一,给千里方圆因旱灾难以活命的苦朋友送,不愿意的可以现在走,怎么样?”

没人反对,也没人走,三寸老人高兴的一笑,道:“今夜是初次集会,五天后初更,我们仍在此地相聚,那时要分派司职,诸位听明白,五天后集会,有人不来的话,就以退出而论了,凡退出的人,最好在三十日内不在附近露面,过了期限,谁也不再管谁,若是不信不听我小老儿好言相劝,自第六天起碰上他就有死这一条路,现在费大娘为我们设下了酒筵,来,大家入席,畅饮至醉。”

话刚说完,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问知是“天香阁”给知机子送酒菜来的,三寸老人命人收下酒菜,笑对知机子道:“你真不含糊,处处都安排妙着。”

知机子笑道:“前辈,防人之心不可无呀,

三寸老人笑了,知机子也笑了,不知何故,这位怪杰竟十分重视知机子,因之使费大娘等人也改了看法。”

三更席散,知机子告辞,三寸老人笑道:“回石佛寺?”

知机子一点头,三寸老人接着道:“顺路,一道走。”

归途上,三寸老人突然问知机子:“听说石佛寺东厢住了个姓仇的,一家三口,是做何营生?”

“搬了,今天午后搬的,贫道和颠和尚全扑了空。”

“哦,颠和尚不愿意和我们联手?”

“不知道,我正想回去一同商量。”

“听说今天白天,你们曾经去过尚府,干么去的。”

“为了水,尚府井中的水,颠和尚请求公开供应。”

“好事,这狂侠也能悲天悯人了。”

“他如今佛门修行,自是已具慈悲心肠。”

“对了,东厢既然已无人住,你能否代老朽去向颠和尚说说,从明天起,我搬进去,照样的布施灯油钱。”

“前辈算了吧,老颠熬了十年,不容易,我们的事别看贫道还没弄明白,但却已知不是平安买卖,何必给老颠惹上麻烦,您说对不?”

三寸老人一拍知机子肩头道:“有你的,好啦,这亊冲着你,我老头子不去石佛寺了,叫那和尚放心吃斋吧。”

他话刚说完,路侧暗影中突然有人接话道:“天风太大,小心问问你那狗舌头,就凭你个三寸丁矮泼皮,像鬼非人的精老头子,能办屁事,还自觉得了不起,真是‘夜郎自大’,恬不知耻!”

这顿挖苦话,可骂慘了三寸老人,知机子识趣,竟首先沉喝道:“什么人,走出来答话。”

说着故作要去搜索的样子,向暗影扑去。

三寸老人一把抓住了他,道:“冤有头债有主,人家是找我老头子来的,天杀老弟,你请,请回寺。”

“这……”知机子摇头道:“也算我一份。”

“我感谢了老弟,听劝回去,咱们到日子见,请。”

知机子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才转身而去。

三寸老人直到知机子走没了影子,才冷冷地一笑,对着暗影地方道:“你请出来谈谈怎么样?”

“行,出来就出来。”这人出来了,在月影里一站道:“出来啦,你要怎么样?”

“没别的,小老儿按规矩,先拜问尊驾姓名,再请教何故找上我小老儿。”

“这是你身高四尺人称三寸的规矩,可不是我的规矩,姓名现在说太早,找上你那是因为我想找你。”

“和小老儿有仇?”

“笑话,今夜我是第一次见你,哪来的仇。”

“那小老儿就不懂了,没仇,你偏要找我,又挖苦又骂,你总该不是疯子,有个原因吧?”

“有!矮老头,就是我看着你不顺眼。”

三寸老人嘻嘻笑道:“你小子言不由衷,刚才还说今天第一次见到我,如今又说看我不顺眼……”

话没说完,对方冷嗤一声已接口道:“是你不会听人家讲话,我说今夜,明白,今夜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没错,要单单论次数的话,这就是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在那不要脸的臭骚狐茶楼上,你正在大放臭屁,要人家不到的离开六安县千里地外,所以我才看着你不顺眼。”

三寸老人心里惊了,问道:“那时候你藏在何处?”

对方冷笑一声道:“藏?呸,我就在正梁上睡大觉,天太热,梁头凉快,又不花钱,可是,叫你几句屁话给臭醒了,你自己说,我不找你麻烦去找谁?”

“对,你找对了。”三寸老人答着说,蓦地如闪电般射向对方,人到掌到道:“接老夫的外赏。”

对方上半身一动不动,仅仅双膝微曲,弹身而起,依然是面对着扑来的三寸,滑退出两丈。

三寸老人心头一动道:“螳螂纵,朋友,你可是来自‘五指山’?”

对方嗤笑一声道:“五指山地当海外,又潮又热,好人不去那种地方,冯京马凉两回亊,小老头你弄错了。”

三寸老人嘿嘿一笑道:“就算弄错了吧,再接一掌。”

这次他飞身而起,如鹏鸟般扑下,并且先一步料定了对方十有七八仍将弹身退避,因此未尽全力暗有所待。

果然,对方再次弹身而起,向后疾射而退,仍和三寸老人面面相对,对方飞身起时,三寸老人业已扑下,一起一落,似乎应错而过,间隔丈外,谁料三寸老人在势起刹那,一声暴喝,全身骨节猛响,蓦地闪电般平身追上,其疾无伦,到对方身前,对方适时尚未纵落,三寸老人五指吐力,寒煞阴气已按向对方丹田。”

对方不料三寸老人功力这般了得,此时躲已不能,格抵亦迟,他竟来了一招出乎任何人意外的式子,全身倏缩,双腿八字儿猛地叉开,三寸老人认为必中的一抓,竟抓空,手臂伸到对方裆内,这招极险式子,虽将一抓避过,但三寸老人若是手臂上挺,施以险手,对方那“命根子”,势将为重力震碎而死。

三寸老人本想如此,只是这一招太过阴损而卑鄙,于是三寸老人微微一停,五指拿向对方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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