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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流波潼

金老魃叹息一声道:“不是的,我只觉得公孙可这老头儿太狠了点!”

“狠?哼!老金,你等着瞧吧,有句俗话,是‘天网恢恢’,人有千算万算,不如老天爷随便的一算呀。”

“老西,我等不及,可否先让我见见这位‘无毒丈夫’?”

“不行,时间太早,他恰又不在此地,现在你有件亊更非先办不可,来,好好的调息一番,等着喊你就是。”

金老魃不是傻子,道:“有场搏战要来?”

屈老西道:“瞧,你有多聪明,难道你叫公孙可使坏几乎丧命的这场过节,不希望再找回来?”

金老魃恨声道:“我懂了,听你的。”

说着,他立刻跌坐提气,静静用起功来。

“流波潼”下,水流湍急。

巨石垒侧,深约二十丈处,已近底床,妙的是正当石垒下侧,有一黝黑的深洞,水注洞口,顿成急漩,漩涡十丈,其吸力无穷,虽万斤巨石,也仅仅一转无踪。

落叶,片木,鹅毛,轻纱,百物当者皆沉。

于是自最早纵入水中的“掌中刀”,及其所率第—队高手起,至红姬,公孙可止,入水皆未逃过这天然的吸漩力,全被吸入了深洞以内。

妙的是沉入洞中约二十丈后,吸力顿失,如沐温池,只是,必须呼吸,呼吸必须登上水面,但只要被卷漩洞中,再想出去比登天还难了?

水漩力大无穷,谁也休想能闯出水面!

掌中刀全队高手,自被鱼贯吸入洞中后,内中三人因被漩吸入洞时,挣扎相抗,真气内力消耗忒煞,无法闭住气息而死,余者幸能各凭功力顺势随水波逐流而行,终于发现中途有处高地,水流下方,掌中刀首先跃上,大家方始能喘息自如。

这髙地不广,仅三丈长五尺宽的一条石缝。

天生万物,造化之奇,此处可见一二。

此处亦为水底,上覆巨流,但因水道曲折,至此水势又疾,一泻千里,所以这仅仅高出三尺的石缝,救了掌中刀等人的性命。

刹那,第二队,第三队……第五队的人,全到了,不过这四队却没掌中刀第一队的幸运,死伤过半。

虽说死伤过半,但五队人全由乎自然的原因,冲上了石缝,石缝中已是人满为患,挤到必须有人骑上他人的脖子。

三鼠和近十五六名江洋巨盗,也被吸冲而来。

巨盗中,死去四人,三鼠却因功力水性特高,不但没有受伤,内力真气也损耗不多。

三鼠和十一名巨盗虽然由水中露出头来,能够呼吸但却无法再上半步,除非先到的人肯自己跑到水中让出位子来。

此时,人人自顾不暇,谁愿意死,何况三鼠在公孙可座下高手眼中,没当回事,自然越发没人理会。

三鼠自是比不了公孙可,但现在公孙可没来,又正当生死关头,三鼠想都不想六掌齐出,顿时扑杀了三人。

有了三个位置,三鼠一跃而上。

掌中刀突见三鼠伤人,立即向另外四名领队示意,接着一个接一个的五位领队逼近了三鼠!

三鼠岂是省油灯,目光微移,业已看清危厄将临,彼此心意相通,同时冷笑出声,六手暴出,各自制住了身旁的两名人物。

三鼠中的老大,此时方才沉声对掌中刀喝道:“姓阴的,你再敢往老子兄弟存身地方逼近,老子就首先宰了你们这六个人,然后咱们来个水里大战,老子兄弟敢说在水里可不怕哪一个。”

掌中刀嘿嘿两声,根本不停。

他不停,其余四名领队,也毫无顾忌的仍然欺近。

三鼠一愣,扬声道:“你们当真不顾自己兄弟们的死活?”

阴化雨,掌中刀,一声狞笑道:“尔三鼠喜欢来次水战,阴老子称天山赤蛟,水面上更没怕过人,至于你以老子们手下的性命,来威胁停步,更打错了主意,刚才你们已杀了三个,现在老子不信你们会不敢下手,反正有帐好算,嘿嘿。”

三鼠这次可真傻了,论功力技艺,他三人不是掌中刀等五位的敌手,谈水性,掌中刀也高过他们三兄弟些许,弄巧成拙,非想办法不可。

念头转过,三鼠中的老三,语调转为和气的说道:“阴朋友,咱们讲和如何?”

掌中刀连话都懒得说了,人却又疾又快的越发近了。

三鼠看见尚在水中露出头来的同伴,顿时得计,伸手以迅捷无比的手法,一边把身侧被制的敌人抛向水内,一面已将同伴都提登石缝之中。

此时恰好掌中刀已逼来,刚被提上石缝的十名高手,虽已疲极,但仍以怒目逼视着掌中刀,大有你再向前,咱们索兴拼命之意。

掌中刀为对方拼死的气势所阻,果然不敢再往前逼。

三鼠和这十名髙手,意在得一喘息机会,见此情形自然严加戒备,但却并没有其他举动。

于是双方相峙,久久不变。

突然水面一阵轻响,两条人影由水中一腾而起,众人眼前一花,来人已单足踏临石缝边沿的寸余地方,现出身形,竟是公孙可和红姬。

掌中刀心中大喜,才待开口,公孙可早已看清形势,目射寒光罩向三鼠及十名高手身上道:“你们想干什么?”

三鼠看清来人是公孙可后,已变了脸色,三鼠中老大勉强笑着说道:“公孙老前辈驾临,那就好了……”

言下之意,请求公孙可谅宥并代为作主。

公孙可不必听到手下的禀陈,由所见中已明白一切,冷哼一声道:“三鼠,老夫的手下,也是尔兄弟胆敢妄动的?”

大鼠哭丧着脸道:“前辈,求生嘛,所以……”

公孙可沉声道:“尔等是要死要活?”

三鼠道:“死怎样活又怎样?”

公孙可道:“死很简单,尔兄弟向老夫动手就是,活嘛其实也不困难,一句话,从现在起是老夫座下之人。”

“活!活!活!”

三鼠迭声答应,他们要活下去。

公孙可一笑道:“凡是老夫座下,必守严规,令出不容违抗,否则死,尔兄弟可懂?”

三鼠齐声徉道:“懂。当守主人金律。”

他们口气变的好快,已以“主人”二字相称公孙可。

公孙可阴森森的一笑,道:“这样说来,尔兄弟是决定相随老夫左右?”

三鼠躬身道:“我兄弟早有此心,只因……”

公孙可挥手道:“不须多解释什么,兹后听令行亊,目下,就有尔兄弟建功的机会,仔细的听着。”

三鼠恭应,静听吩咐。

公孙可目光一扫手下人,才严肃的说道:“稍待西岸群侠必将到来,尔等以暗器将彼等阻住登临石缝,三鼠及五领队,即可随老夫潜水直扑龙宫,宫中藏宝甚多,任何人获得,必须首先呈进,然后由老夫再各赐还,听清楚了没有。”

掌中刀及三鼠齐声回答:“是。”公孙可手一挥,当先与红姬投纵水中,三鼠及掌中刀等八人,随之而行,他们再没有出现。

移时,水面声动,群侠果然由水中露出头脸,石缝中数十名经公孙可一手训练出来的好手,早已有备,纷纷射出暗器。

厉吼慘号声起,水中顿即浮尸数具血团泛起。

武林群侠先时毫无防备,当死伤数人后,后者无不乘机长吸口真气,沉身水中苦思良策。

突然,百十条手臂倏忽自水中出现,接着是寒星,火闪,乌芒不一而足的暗器,射向石缝中。

石缝狭长,无可躲避,公孙可的手下,也没能料到自己的暗器引发了对方的灵机,于是来而不往非礼也,顿时倒卧死伤了一大片。

原来群侠苦思对策时,竟不约而同想起了暗器,内中尤以“华山派”烈火真人弟子们的火器为最凶,这种火器,是特殊制品,遇水仍然燃而不灭,四粒“全家福”,相继第一次反攻的暗器之后射向石缝,天可怜石缝中近百名公孙可的手下,竟应了这歹毒火器“全家福”的怪名字,死伤了个一人不剩。

不知是谁,突然发现水中另有一条通道,又见公孙可和红姬没有影子,咸信人已进了另外这条水道,于是群侠喘息稍息后,重潜水中追了下去。

这条水道狭窄而极长,水性稍差的人,无法游到地头,内中十几个人,在半途中被迫返回,仍有三个窒息死于水下。

余众总算游过了这条水底通道,到达一处渐游渐高形如圆桶的出口,等到爬上出口,大家无不精疲力尽,所幸上面仅是石崖而无水,遂东横西倒各自休息。

休息中,有人似乎听到一阵极为轻微隆隆声,但等到注意后仔细探寻发声来源,却是毫无所见。

此处难以推测究在地下多深,但目光所及却能看出,是和先时狭长石缝一样,可供歇足的岩洞。

移时,部份功力稍高各大门户的高手,已调息无碍,纷纷起身,四面来找出路,始知竟为绝地。

少林僧人一印大师,首先悄悄对武当髙手“金剑”玄清真人道:“道兄小心,此间通路只有来时那条狭道,但却不见公孙可及其手下,贫僧直觉似已陷身彼等阴谋埋伏之中。”

玄清真人四处扫了一眼,说道:“贫道也有此感觉。”

一印大师道:“我们再搜上一次,若真无第二个可通的门户时,就该立刻由来时桶形圆道返回,另想办法。”

玄清真人忧形于色道:“只怕很难,水力奇大,来时順水,已有二十几位施主几乎窒息而死,返时逆水,必有死伤。”

一印大师接口道:“设留此处,姑不论公孙可是否会暗下毒手,只以无食饱腹一亊来说,也是死路一条。”

玄清真人想了想道:“最好是告诉大家,听凭自主。”

一印大师颔首,玄清真人立刻开口把所推想的亊情对群侠说出,群侠在惊凜之下方寸不乱,决定各出全力先在当地找寻门户,若实难求得,再议回程之亊。

于是大家相率动手,岩洞虽深,终无寸遗,被搜寻得极为仔细,谁也没有能够发现别有出路或门户。

事情到了现在,只有共商行止一途,最后有二十几人自知功力难以逆水安返,决定留下。

一印大师和玄清真人,安慰留下的人,说他们只要找到公孙可或安返岸上,必携长绳救众人出困,然后即率余众纵身来到圆桶般出口,准备回程。

谁料一印大师入水未及丈深,已纵窜而出,以沉重的语气对玄清真人道:“我们出不去了。”

玄清一愣,有人抢先问道:“为什么呢?”

一印大师微吁一声道:“入水丈后,贫僧方始发现水道已为人堵塞,那是一处机关钢门,厚三尺,开有十数钱大孔洞,以便水能活流,因之方始我等未能亊前发觉此变。”

玄清恍然大悟道:“先前那隆隆之声,必是此门掩阖时所发无疑。”

不错,玄清真人说对了,可是‘马后炮’于事无补。

一印大师沉思有顷,突然扬声问道:“哪位施主怀有宝刃,请暂借贫僧一用。”

点苍长老“神刃”向阳,探手取出一柄奇小的神刀道:“老朽这‘寒月神匕’不知合用否?”

一印大师大喜道:“久闻施主神刃无双,此匕无坚不催,也许能够削断那三尺钢门……”

话未说完,壁间突然传来哈哈嘿嘿的狞笑声,玄清真人沉声喝道:“什么人?”

壁间笑声已止,有人冷冷发话道,“老夫公孙可。”

一印大师扬声道:“贫僧等被困于此,可是施主所为?”

公孙可又是一声哈哈道:“老夫不敢掠人之美,此间种种埋伏机关,为前人所留,老夫只是稍加利用罢了。”

玄清真人道:“你此举意图何为?”

公孙可笑道:“武当总差少林一筹,由此更足证明,玄清,你忘记以施主之名相称老夫了。”

玄清真人双眉一挑道:“凭你怎配。”

一印挥手劝止玄清,悄声道:“别动火气,他既能由别处传声,可见另有门户能通,缠着他,我来找这门户。”

玄清面有愧色一点头,扬声说道:“贫道及此间被困群侠,仅一时失误,并非是无法可想……”

壁间公孙可话声又道:“哦,老夫很想听听你这小老道的脱困办法。”

玄清真人道:“向施主寒月神匕无坚不摧。”

公孙可嗤笑道:“对,可惜神匕虽利,却削不动那寒钢三尺的厚门。”

玄清真人目光一瞥,发现一印已趺坐在地上,精、气双清,知道一印正以少林不传之秘的“天游神功”,搜索公孙可发话之地,于是立刻又扬声道:“另外贫道等人还有两个办法。”

公孙可竟惊噫出声道:“还有两个办法?小老道,这不是欺心之谈吧。”

玄清真人的脸红了,所谓另外两个办法,正是他在毫无办法而又不能停下话锋时,说的欺心妄语,被公孙可指说出来,由不得深自惭愧。

但转念间想到自己此举虽说也犯门规,尤与生性不合,只是却能有拯救近百位武林同道时,心中再无不安的感觉了。

他心平气静下,灵智竟亦恢复,冷哼一声道:“公孙施主,你尽管不信就是。”

这句话听入公孙可耳中,煞是作怪,公孙可竟然深信玄清必另有妙策,这原因说来简单,一是公孙可老奸之辈,对各大门户中的顶尖人物,早皆暗中探知,玄清真人正是武当高手中的高手,而为人方正,向无虚言,再者人有不容易改变的天性,若说的虚语,经人点明,为坚人信,莫不是亲娘祖奶的大发其咒,越是如此,越令人难信其实,反之言本是实,若遇委屈,在稍加解释仍难获人相信时,往往不再辩解。

现在玄清真人平淡的一句话,正是不再多为辩解之意,难怪奸猾歹毒如公孙可,也上了当。

上当下的公孙可,不由问道:“老夫相信你另外两个办法,是不会说出来的……”

不料玄清真人一笑道:“这却未必,说也没有关系。”

公孙可不由大喜,道:“哦,如此老夫愿洗耳恭听。”

玄清一声哈哈道:“你相信了?并且愿意恭听了?”

公孙可道:“武当玄清之言,应如季布。”

言下之意,季布一诺千金,季布言必有物,玄清之言,也同于季布,这是公孙可捧人的惯技了。

怎知玄清一声轻叱道:“本来是可以说给你听上一听的,不过现在贫道改了主意,最好你还是不要相信。”

公孙可暗中一凜,他没料到,玄清竟然如此聪明。

一凜之下,欲进姑退,道:“老夫本就不信,尔等已处绝地,大言不惭另有妙法,旨在欺人,所以老夫早已断定你是无法自圆其说的。”

玄清哈哈一笑道:“当真?”

公孙可见又有了希望,打蛇随棍上,道:“自是当真。以老夫身份,说了不信,自是不会再信的了。”

哪知玄清又一声哈哈道:“这太好了,我本就没叫你信什么,你不信是最好最好,我也省省亊少说两句。”

公孙可至此方知受了调侃戏弄,大窘之下恼而羞的叱道:“小杂毛,老夫不会轻易饶过了你。”

玄清厉声道:“你不饶我,尔知我肯饶你,大不了你从秘门中出来,玄清早想和你这沽名之徒战上几合,只怕你没有胆子。”

公孙可没有答话,因为他被玄清一句“秘门”给惊住了,使他越发相信玄清业已发现门户所在。

其实一印大师和玄清真人,不论功力技艺智慧经验,俱是当代武林一流人物,自进入岩洞,即知必有其他门户,后因那多人手仔细寸寸排搜,皆无所获,非但并未死心,反而越发明白门户奇秘无比。

内中更有一件可作实证的亊实,就是从初次石缝追踪公孙可等人,直到现在存身地方,他们沿途观察的十分仔细,绝无其他通路,既是别无通路,而不见公孙可师徒人影,这不必再问,定有秘密门户藏身。

敌暗我明,敌熟路径埋伏而我无所知,这才是一印大师和玄清真人终于决定由原路退回的最大原因。

可巧公孙可封闭了退路,又忍耐不住的传语发声,玄清自然立刻想到内情,一句话扎痛了公孙可的心。

这时,玄清耳边突然传来一印的传声,道:“道兄,我已用天游禅功找到公孙可话声传出的地方,并已推断他人亦在彼,石岩极厚,神匕仅有一把,恐难成功,我要假借全力斩那钢门,再取到几柄宝刃应用,道兄请对他说上几句气话,攻其心难二用以便成亊。”

玄清受嘱,立即扬声道:“公孙可,你可敢坦直无隐的答我几句?”

话声中,玄清目光瞥向一印。

一印报以撤笑颔首,意思是答覆玄清,用对了办法。

玄清心中另有所疑,微微示意一印稍待,接着扬声问隐于秘门之内的公孙可道:“公孙施主,请问掌中刀阴施主可在身旁?”

这突然的问题,使公孙可心头猛地一凜,道:“在与不在,你何不自己推测一番。”

一印大师此时已轻步踏入群侠中间,以传声询及群侠,索求可断金玉的宝刃,但因时间关系,并未向群侠解释内情。

玄清所以突然提起掌中刀阴化雨,是一种突发的灵感,但也是因为他恰巧对“天山”人物习性熟悉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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