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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初出江湖

翠衣少女有些委屈似的摇摇头,道:“不,原有四个婢女陪我到观日峰去见云家爷爷的,不料却碰上了这四个恶人,把我们冲散了,我才逃到这里……噢,对了,小女子尚未请教公子贵姓?”语气自然大方,充分表现一个大家闺秀的风度。

白衣少年星目再扫了翠衣少女一眼,淡然地道:“在下姓云,祖居杭州。”

翠衣少女一怔,脱口道:“公子可知道杭州城东有个镇八方云峰奇,云爷爷吗?”

白衣少年心头猛然一震,但未形之于色,深深吸了一口气,略一平静,道:“似曾听人说过十三年前,杭州城东确实有这么个人,但是,等我长大了,却不知他们到什么地方去了。”说到后面,那朗朗的声音,似乎有些沙哑。

翠衣少女如梦的美目迷惑的看了白衣少年一眼,感叹的道:“武林中人,都说他得了一张炎阳七幻图,举家迁往深山研习去了,家父始终不信,因此,家父曾派人四处打听,十三年来,一无所获,最近,家父突然接到一封附有云爷爷玉笔的信,说要在观日峰见我,家父才率领几个叔叔到泰山上的七龙堡寒叔叔家中住下,小女子于是与四婢同上观日峰。”

白衣少年耳中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他俊脸微微一寒,突然若有所悟的断然道:“楚姑娘,依在下之见,云老英雄既已无踪,想必有其难言之隐,令尊以后就不必再费心思而奔波天涯,甚至遭到不……”

突然截住话声,淡然一笑道:“在下送姑娘一程吧!”

转身唤过白马,牵到少女身侧,行动是那么自然。

这时,远处已传来嘈杂的人声,翠衣少女耳中隐约听到父亲焦急的呼唤声,但是,她仍然毫不考虑的点头答应,站到一座高石上,准备上马。

白衣少年拍拍马颈,柔和的道:“虹影,送这位姑娘一程。”

白马似解人语,低嘶一声,点头不止,翠衣少女飘身上马,才一坐稳,突然开声说道:“云公子,你的吩咐之言谅必有所先见,可否当面告知家父,因为家父曾当着七龙堡寒叔叔之面,保证过云爷爷之所以失踪,决不像寒叔叔所说的是为了练炎阳七幻图,小女子恐怕扭转不过家父的心意。”

白衣少年心目中突然寒芒一闪,尚未开口,突听翠衣少女再度开口道:“云公子,我叫楚梦萍,公子,我可以知道你的大名吗?还有,公子怎知道小女子姓楚呢?”话落羞涩的低下头,她,虽然鼓足了勇气脱口问出芳心中急切要知道的名字,但却没有勇气看着他的俊脸。

心头微微一惊,白衣少年心知自己方才失言了,红润的俊脸掠过一阵红晕,淡然的道:“在下云逸龙,姑娘请接住缰绳。”话落递上缰绳,却未解释下面的另一个问号。

嘈杂的人声更近了,两人耳中已可以清晰地听到一声声沉浑铿锵的呼唤声了,也正因为这呼唤声,楚梦萍才忽略了云逸龙没有答完的话。

她明知父亲来了,却舍不得下马,伸出纤纤如嫩藕般的玉手,接过缰绳,突然,她如梦似的大眼睛一亮,紧盯着云逸龙玉腕上那双血红的玉环,小嘴连连启动,但却未问出口,似怕自己多言引起对方的不满。

就在这时,一个朗朗的声音叫道:“姑丈,你看那不是萍表妹吗?”

云逸龙淡然地向发声处扫了一眼,只见二十丈外,一蓝一青两个身着武生装的少年,正争先恐后地向这边飞奔而来,起落之间,只有五丈上下,两人都长得相当清秀,青衫少年,嘴角微微下撇,带有傲气,蓝衫少年,目光闪烁不定,似甚多疑,两人既然有意在翠衣美女面前逞能,各自展出全身功力,但却谁也丢不下谁。

两个少年身后,跟着两个行动从容轻逸的四旬上下的人,一个褐衣书生装扮,剑眉朗目,潇洒俊逸,左肩头露出一把金色的鞭柄,另一个身着灰袍,武生打扮,颔下留下了一把山羊胡子,细眉鹰眼,目光锐利如刃,两人身后,是十几个劲装汉子,似是随从。

云逸龙冷漠地笑了笑,抬眼淡然地道:“楚姑娘,来人大概有令尊在内,在下倒是多此一举了。”

楚梦萍芳心一震,有些幽怨的轻声问道:“云相公,你……你要我下马吗?”语气充满依依不舍之情,使人不忍拒绝。

两声冷喝,起自云逸龙左右两侧,厉声道:“好贼子,胆敢在此欺人。”话声才落,劲风已到,同取云逸龙左右两太阳穴,下手狠毒无比。

云逸龙嘴角上仍挂着那平静而冷酷的笑意,人世间,似乎再也没有一件事能令这少年俊脸上变色了,他没有动,心中只有考虑,要不要露出自身武功。

楚梦萍粉脸一变,不顾生死地娇叱一声,飞身跃离马背,闪电出掌向两个少年击出,功力与二人相比,虽然差得很多,但此刻,她已忘了这些。

两声惊呼,挟着两声沉喝,砰砰两声大响,蓝衫与青衫少年同时被震出五尺远,一左一右,云逸龙身侧出现了那两个中年人。

楚梦萍一落地,美目立刻关怀地盯在云逸龙的俊脸上,柔声地道:“云相公,他们有没有伤着你?”

云逸龙平静而感动的摇摇头,星目不期然地淡淡的扫了两个少年一眼,只见,他们眼中透出的光芒,比刚才更加狠毒,他猜不出这是为了什么?

突然,一个沉浑的声音道:“少年人,这些人是你杀的吗?我家萍儿是你救的吗?”说话的是那文士装扮的中年书生。

云逸龙星目温和的在文士脸上扫一眼,由楚梦萍的目中,他知道茫茫人海中,只有他了解云家人的心,是以,他敬重他,也感激他,当下,微微歉身,道:“大叔言重了。”语意十分含混。

楚梦萍忙道:“爹爹,确实是这位相公救我的,不过,这些人不是他杀的,他不会武功。”

中年书生一听云相公三字不由脸一紧,就在此时,蓦听另一个中年人叫道:“啊,这是正义崖上的人,是炎阳七幻掌所杀的。”话落霍然转身,双目凝注在云逸龙的俊脸上。

中年文士闻言陡然一惊,迷惑的朗目中,突然涌出一层寒芒,紧盯在云逸龙的俊脸上,但是,在那平静而近似冷漠的俊脸上,他却找不出一点云逸龙身具武功的迹象,更何况,会使炎阳七幻掌武功的人,内功必然高不可测,岂能一点都看不出?疑惑一除,感激之心立生,忙抱拳一笑道:“小兄弟仗义救助小女,在下感激不尽,从今以后,要是小兄弟遇到困难,只要一纸书信,万柳堡必尽全力相助,在下就是万柳堡堡主楚南雁。”语气十分谦和。

云逸龙淡淡的一笑道:“大叔言重了。”

武生装束的中年人那双闪烁的眸子仍紧盯在云逸龙脸上,冷冷的道:“在下七龙堡主寒水东,云公子英华内蕴不露,令人难测虚实,犬子玉虎方才不自量力,多承兄台手下留情了。”

楚梦萍刚刚松弛下来的心情,立时又紧张起来,连忙娇声分辩道:“寒叔叔,云公子真的不会武功嘛!”

七龙堡主寒水东目中阴光一闪,看看楚梦萍再看看蓝衫少年寒玉虎,一捋山羊胡子,笑道:“寒叔叔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不过,云公子一介书生,能骑此龙驹,不知内情的人,真不会相信云公子是个书生呢!”

敢情,他是因为这匹马而怀疑云逸龙是个功力绝高之人。

万柳堡主楚南雁似乎已从寒水东眼中看到了什么,心头一震,忙道:“小兄弟到此,想必是游山玩水而来的,在下一介武夫,终日劳碌,不能奉陪于你,他日公子路经栖霞岭,万望进万柳堡一叙,让在下略表寸心。”

楚梦萍所担心的,就是与云逸龙分开,至于爹爹的一番善心,她根本就没看出来,闻言急道:“天都快近黄昏了,还有什么好玩的,还是一起回去好了。”

七龙堡主寒南雁一见楚梦萍对云逸龙关怀之情溢于言表,再拿爱子与他一比,虽然俗话说:儿子是自己的好。但总觉得爱子好像比云逸龙少了些什么,心知儿子与楚梦萍的表哥季世芳相争或有胜望,如果再加云逸龙,事情一目了然,楚梦萍势必被他所夺,此人心机深沉,先前说云逸龙英华内蕴,便是预伏的杀机,而非真个有那分眼力。

楚梦萍的话一落,他连忙从容一笑道:“楚兄,你我兄弟还有什么分别的,云公子既曾义助过萍儿?,如果仅此口头谢过,实在说不过去,楚兄既然住在小弟寒舍,何不让小弟略尽地方之谊,并谢保护不周之罪。”话落不等楚南雁开口,转身把两个少年人唤过来,对楚梦萍道:“萍儿,替他们引见引见,楚兄,咱们现在该谈谈云峰奇的事了,这些人可能就是他杀的。”话落拉着楚南雁向两具尸体走去。

楚梦萍见爹爹仅只叹息一声,未再阻拦,芳心甚是愉快,但仍怕云逸龙拒绝,不管走上前来的两人,只对云逸龙甜甜一笑道:“云公子,今晚我们就在七龙堡住一夜,明天再与我爹爹一起回栖霞岭好吗?那里景色最美,尤其栖霞山枫霞岭上观晚霞,真个胜似仙境呢!到那里我带你去,我相信你一定喜欢那地方。”话落满脸希冀的望着云逸龙。

甜蜜醉人的笑靥,配合着那银铃似的声音,一举一动都显示出她愉快与幸福,也更加深了两少年人对云逸龙的敌意。

云逸龙匆忙地避开那迷人心弦的娇靥,他心中暗自警惕着自己,你不能与她常在一起,你有满身血渍,与她在一起,不但你自己得不到幸福,也将把一个天真调皮而幸福的小姑娘拖进痛苦的漩涡。

于是,他淡淡地笑了笑道:“楚姑娘,在下明天尚有要事待办,不能分身,恐怕无法前往栖霞,不过,在下相信总有一天会到栖霞一游的,只是迟早的问题而已。”话落拾起马缰,俯身之际,星目中突然透出千层寒光,一闪即逝,道:“不过,今夜在下倒想厚颜打扰寒府一夜。”

青衫少年长长喘了口气,蓝衫少年寒玉虎星目中却掠过一层阴光,笑道:“兄弟寒玉虎代表家父,欢迎云公子前往寒舍过夜。”

楚梦萍芳心虽然微觉失望,但却并不死心,心想还有一晚的时间,如果云逸龙不陪她回栖霞,她就陪他把要办的事办完,再一同回去,心意既决,娇笑一声问道:“噢,对了,我给你们引见引见,这位是云逸龙,云公子,这位是我表哥,江湖人称寒水狸季世芳,能在水中潜伏一昼夜,这位是寒叔叔的公子,玉狻猊寒玉虎,是当今武林中少一辈中的杰出人物。”

寒水狸季世芳与玉狻猊寒玉虎一听心目中人儿如此夸奖,不由全都得意的笑了。寒水狸季世芳为了打击云逸龙,当即拱手笑道:“云公子多指教,不知江湖中人,送公子什么雅号?”

云逸龙漠然地笑了笑,觉得寒水狸季世芳心胸虽然太过狭小,但却能把心中之事显露出来,尚有耿直可取之处,当下道:“在下初次出门,季公子与令表妹倒是一对璧人。”

寒水狸季世芳万没有想到云逸龙会如此夸奖他,心中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俊脸不由一红,内心却受用无比。

楚梦萍愉快的粉脸上立现恼意,冷哼一声道:“云公子,你我初见不久,怎说出这等话来。”

玉狻猊寒玉虎脸上不悦之色立消,内心暗自高兴。

云逸龙淡淡笑了笑,歉然的朝楚梦萍拱手道:“在下心有所感,以致出言无状,楚姑娘千万别见怪。”话落轻轻拍拍马颈,不再言语。

这时,突听七龙堡主寒水东道:“楚兄,咱们回去吧,这十三年内,云峰奇大概已把炎阳七幻掌练成了,大概不久会来找你我了。”

楚南雁道:“寒老弟,云老伯不是那种见利忘义之人,炎阳七幻图他本来在三年前便可以到泰山去取了,所以三年后才取的原因,足证明他并不太看重那图。”

寒水东大笑道:“人心难测,楚兄不觉太武断了吗?哈哈……正义崖的人已经伤亡,自然有人把他查出来,咱们不谈这些了。”话落转头吩咐手下的人道:“你们先派三个人回去准备宴席,我们随后就到,咱们也该动身了。”话落立刻有三个劲装大汉飞身而去。

楚梦萍见云逸龙久久不再言语,生怕他因此而误会自己,芳心中虽有万分委屈,但却不敢僵持下去,抬起美目,娇声道:“云公子,我……我可以骑骑你的马吗?”语气中充满希冀。

寒水狸季世芳脱口道:“娇表妹,云公子的马你骑了他怎么走?”

楚梦萍小嘴一嘟,道:“我与他一同骑嘛?”话落粉脸立时一红,似知失言。

这时,楚南雁沉声道:“萍儿别淘气,过来,我带着你走,云公子,这马能驮着你走此崎岖山路吗?”话落已纵身把楚梦萍纤手拉住。

云逸龙没有再看楚梦萍,点头一笑道:“大概还驼得起。”话落右足一点地面,飘然上马,倒把众人看得一惊,却又不好开口盘问。

寒水东心头一动,沉喝一声,道:“走吧!”话落当先飞驰而去,径向崎岖石路奔走,存心可想而知,楚南雁也有心试试他,也就跟着驰去,其他人当然也不例外,只把个楚梦萍急得芳心乱跳。

云逸龙冷冷暗笑,柔和的低声道:“虹影,他们要试你,走给他们看看。”

一声低嘶,四蹄一蹬,白马化成一道白虹,随后迫去,穿山越岭如走平地,倒把前面众人赶得气喘如牛。

翻山越岭,跨涧越溪,出得泰山,红日已近山头,落日余辉,银铃振出清悦幽远的脆响,为这黄昏原野,增加了不少生气。

七龙堡主寒水东偶一回头,心头不由大震,心说:“古时大唐薛仁贵身骑白马,马能翻山越岭,渡水跨河,此子所骑的白马莫非与那神马是同种?由他那平静的态度看来决非不谙武功之人,嘿嘿,这倒是个好借口,我非把那马留下不可。”

在平原上又奔驰了约有半个时辰,远处出现一座广大的庄院,只见高楼连绵,矮树成墙,院宽约有百亩,楼宇在广院中央,四周除了矮树以外,不见围墙。

又奔近数十丈,云逸龙已看出四周环有护庄河,河宽多少无法判断得出,此时,正有二三十个劲装汉子,手持长枪罗列两侧,但进堡的吊桥却高悬未放。

寒水东脸上掠过一丝阴沉的笑意,直到奔近五丈多远的时候,才大喝道:“嗨,你们怎么不把吊桥放下,难道没有看见云公子骑着马吗?”

云逸龙星目一扫,见护庄河宽有六丈,不由暗自冷笑一声,右手把缰绳向上一提,只听白马唏聿聿一声长嘶,四蹄着力,灰尘冲至,冲天河边,前腿一抬,突化一道白练,如过天长虹般的冲过对岸。

云逸龙一勒缰绳,白马前蹄一举,人立而起,等前蹄在次着地,已纹风不动的站立当地了。

寒水东脸色一变,突然纵声大笑道:“哈哈……云公子,好骑术。”

楚梦萍迷人的粉脸上掠过无比的喜悦,季世芳与寒玉虎的俊脸上却同时浮出嫉妒的色彩。

就在此时,众人身后突然响起一声震耳大笑,道:“哈哈……原来你寒老儿今天有佳宾上门,咱睡不醒的与醉鬼来得可正是时候。”语气雄浑无比,功力似不在楚、寒二人之下。

七龙堡主寒水东精目一扫,见二十多个壮汉,个个脸现茫然之色,好似没料到这两人竟然未与堡主见过面,心中不由一动,暗忖道:“此处平原无际,无藏身之处,显然睡丐与醉里乾坤在我们离泰山时便追随上了,此时天色已晚,两人来访定然有因。”转念之间,霍然转身笑道:“什么风把你们两人吹到这里来了?”

云逸龙缓缓掉转马头,目光到处,只见四道如电精目正盯在他脸上,两人距离寒水东约有五尺,左一个头如鸡窝,两眼如豆,朝天鼻子,歪嘴满脸油垢,褐衣百结的乞丐,右一个五官倒很端正,身着褪色蓝衫,醉眼朦胧,倒象个落魄秀才,两人年约五十上下,身上均未带有兵刃。

两人与云逸龙的目光一接触,心中全都有些失望,秀才模样的人开口道:“咱醉鬼相信要来的还不止此数,不过,我俩是看在吃喝的份上,所以跑得特别快,你寒老儿这下可要大大破费了。”

寒水东脸色一变,道:“醉鬼,别打哑谜,几顿酒饭算得什么,各方英雄集聚我七龙堡来,可是这泰山境内发生了什么大事?”

醉秀才看了云逸龙一眼,突然脸色一正道:“寒兄,说正经的,血碑正义崖的人,被人用炎阳七幻掌击毙的事,难道你会不知道?”

众人闻言同时一怔,七龙堡主寒水东正色道:“我与楚兄不但知道,还亲眼见过被击毙的尸首,只是,我等晚到了一步,而未曾看到真凶,两位此来……”

醉秀才似乎酒醉一醒,目光精光一闪,道:“正义崖上的人,已搜过整个正义崖附近,高处了望,低处搜索,就是飞鸟也难逃过眼界,除非那人会地遁之术,寒兄经过现场,因此……”

寒水东脸色一寒,冷声道:“怎么?各位怀疑是我寒水东所为的吗?”

一直没开口的乞丐,突然扫了云逸龙一眼道:“寒老儿,你就是承认自己干的,武林中又有谁会相信?大家来此,只不过是要先帮助寒兄清查一下,有没有奸细随队混到这里来而已,泰山附近,只有两大霸主,如果不在寒兄处,那该在九重天了,大家不去九重天先来寒兄处,实是一番好意。”

楚南雁心头一动,暗忖道:“说得倒好听,九重天那两兄妹,当今之世,谁敢惹他们,别说查奸细,就是武林中人说是去拜访,他们让不让进去还是问题呢?”

寒水东脸色稍缓和一些,沉声道:“好在寒某尚未进堡,两位可要查查看?”

醉秀才一笑道:“除了这位白衣公子以外,这里的全是些熟人,不用查了,不过,寒兄可不要误会,正义崖既然是为维护整个武林安宁,有人捣乱,我等自然也义不容辞,咱醉里乾坤与睡丐可是奉命行事的,”云逸龙长眉微微一扬,星目中隐约掠过一丝杀机,隔着六丈的河面,冷漠一笑道:“正义崖既能维护武林安宁,必有通天之能,一个小小凶手,又何必劳动大众,同样的,再把话说回来,那人既然连正义崖上的人也治不了他,大家出手,只是徒伤生命而已,何况,谁是谁非现在哪个知道呢?”话声混浊,绝不是练过武功的人。

醉里乾坤双目精光一闪,冷声道:“公子这番见解可是在劝告我等?”

云逸龙冷漠的笑了笑道:“凡事三思而行,否则追悔不及,在下虽然与诸位初次相见,可能交浅言深,但却是一番好意,就算是在事发之先,劝告诸位吧!”

这番话,直把个楚梦萍急得粉脸发青,美目不停的望望这个,看看那个,假使可能的话,她真想立刻过去把云逸龙的嘴捂住,以免他惹恼这些武林成名的前辈人物,而自招杀身之祸。

众人果然脸色齐变,但却无人发作,因为,他们只是怀疑而已,眼睛所看到的使他们万难相信这少年人会具有百年以上的功力,睡丐目中阴光一闪,大笑道:“公子快人快语令人感动,寒老儿,难道请咱们站在这里喝西北风吗?”

醉里乾坤只冷冷的轻哼了一声,心中似已另有了决定。

七龙堡主寒水东心中暗自一乐,忖道:“这小子有眼无珠,竟然出言冲撞这两个目空一切,自高自大的怪物,这倒省了我一番手脚,嘿嘿,玉虎儿定能娶到楚丫头了。”转念间开口大笑道:“哈哈……有理,有理,诸位请进。”

楚南雁心有所感,当先拉着爱女飞身渡河,腾身之际,传音对云逸龙道:“云公子,江湖鬼域,此地不久将成武林人物集会之所,公子处境十分危险,楚某人少力弱,公子今夜不可留居于此,早寻机会离去为佳。”声落人已跨过对岸。

云逸龙淡然的笑了笑,俊脸上毫无表情,至于他心中的感动,却无人能看到。

这时,睡丐、醉里乾坤、寒水狸季世芳等人,也相继过河,后面挪着的是寒家公子与那二三十个劲装汉子。

别看这些劲装大汉个个年纪不大,轻功却是相当惊人,这六丈多宽的河面,都能一跃而过。

云逸龙心中暗自一凛,忖道:“七龙堡能称霸一方,果非偶然得来,我倒要处处小心,不可连累楚家父女。”

思忖间突听寒水东沉声道:“来人哪,把云公子的龙驹牵去好丝照料。”

云逸龙淡然一笑,望着走上来的汉子道:“此马性野,还是在下自己牵去吧,只烦兄台领在下到马房走一趟。”

睡丐豆眼一眯,带有几分睡意似的道:“良马认主,亦如宝剑识主,云公子,我等在客厅恭候大驾。”说话间,豆眼贪婪的看着云逸龙背后飘摇的白色剑穗,只是眼睛极小,外人不易看到那丝光芒。

云逸龙淡然道:“诸位请便。”

七龙堡主知道睡丐必然有话要说,当下也不勉强,任由那汉子司着云逸龙向东侧走去。

楚梦萍本也想跟去,一抬美目,见父亲脸色肃穆,也就不敢开口了,美目一直盯在云逸龙背上。

似乎是有意拖延时间,等云逸龙亲自把马安排就绪,再亲自调好料,时间足足用了有一个时辰,走回大厅,众人早已罗列就绪,酒菜具备了。

云逸龙才一踏进大厅,低语之声截然而止,心底暗自冷笑一声,星目电闪扫了大厅一眼,只见主位上座着七龙堡主寒水东,首位空着,再下来便是醉里乾坤、睡丐、楚南雁、楚梦萍,隔了一张椅子,坐着寒水狸季世芳。

楚梦萍似乎等待了很久,一见云逸龙进来,当先起身娇声叫道:“云公子,到这里坐。”话落拍拍身侧坐椅。

楚南雁因云逸龙救过爱女,此时只担心他的安危,倒没注意到爱女失态,精目中正透着焦急的光芒。

七龙堡主寒水东脸色微微一变,起身让座道:“云公子请这边坐。”话落一指上位。

云逸龙俊面此时显得有些苍白,看来似是十分疲劳,当下淡然一笑道:“多谢堡主盛意,只是,在下此时稍微有些恶心,食难下咽,可否请堡主借个卧房让在下休息一下。”

楚南雁心头一动,忙道:“想是公子少走远路,劳累过度,休息一下再来也好。”

睡丐心中暗自冷哼一声,骂道:“你小子不用臭美,今夜你是死定了。”

忖罢大笑道:“公子洁净成癖,一看到老要饭的可就吃不下去了,寒老儿,你就另开一桌,送进公子房里去吧!”

云逸龙冷冷一笑道:“在下确实有个洁癖。”语锋十分犀利。

睡丐心中杀机一闪,寒水东另有打算,不愿在此动武,忙开口道:“云公子先休息一下再吃也好,来人哪,送云公子到正东那座花园客旁里去,以免等下猜拳时打扰了公子清梦。”话声才落,立时有一个大汉立在门口,恭声应命。

在楚梦萍失望的目光下,云逸龙踱出大厅,随那汉子向正东走去。

离开大厅约有十几丈远,里面又传来众人的议论声,声音虽然稍小但却瞒不过云逸龙灵敏的耳朵,只听醉里乾坤沉声道:“正义崖何疑的凶手,这白衣小子就是其中之一,如果此人不是,那下一个目标准是九重天的人,九重天从来没有武林的人物进去过,人们除了知道那兄妹二人功力高不可测以外,谁也不知道他们怀的是什么武功。”

楚梦萍焦急的声音抢辩道:“醉伯伯,你看云公子那么文弱,怎会是心怀绝学的人呢?萍儿敢以项上人头保证,决不是他。”

云逸龙心中甚是感动,暗自思忖道:“好一个天真的姑娘,你为什么要如此袒护我呢?你可知道这样将增加我行动上更多的困难吗?”突然,睡丐阴沉的冷笑一声道:“楚姑娘,是不是他,等下一试侄知。”声音阴森,一听即知他正不怀好意。

云逸龙嘴角上浮出一抹冷漠的笑意,星目中杀机盎然。

就在此时,突听领路的人大汉惊异的道:“堡主练功的静室怎么有人进去了,公子,你看最东边那三棵大榆树前的那间白墙,有灯亮的小屋,便是老爷以往练功的静室,外面那一圈矮树墙内是个花园,云公子,我家堡主把练功静室让给客人居住,这还是第一次呢!”

云逸龙一怔,突然灵光一闪,立有所悟,当即淡然一笑道:“那里既然有人进去了,房门必然开着,你不用送了,我自己去吧!”话落径自迈步前进。

那汉子正要他说此话,闻言正中下怀,躬身退了下去。

云逸龙星目向四周一扫,见堡外原野上,又有三条急如惊电般的人影向这边奔来,心知是向七龙堡聚合准备追查凶手的附近的江湖人物,心中不禁冷冷一笑,飞身向静室奔去。

一近花园门口,云逸龙霍然刹住身形,故意把脚步放重,走进同内。

只见园内,奇花异草很多,假山飞泉也有,正面一座小巧的白墙砖屋,被周围花草一衬托,显得格外幽雅,面积虽然不大,但却不知碉下多少金钱与时间。

云逸龙才跨进园内,突闻屋顶上一声冷笑,接着蓝影一闪,面前五尺之外,落下玉狻猊寒玉虎,右手拿着一把分水刺,星目阴毒的注定云逸龙冷笑道:“云公子,没想到在此等候的会是寒大公子吧?”

云逸龙淡然一笑,俊脸上毫无惊慌之色,平静的冷笑一声道:“在下早就想到是你了,那引领在下来此的大汉是你们父子预先安排好的吧?”

寒玉虎心头微微一震,云逸龙这份镇定,确实令人发毛,他上下打量了云逸龙一阵,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他怀有武功,于是胆子又壮了,阴沉的狞笑道:“云逸龙,这叫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哼,你不该长得比寒大爷俊些,夺去美人的芳心,凡是想夺她的人,都得死在寒大爷计算中,认得这柄分水刺吗?这是季世芳的,明天等家人发现你的尸体时,也同时会发现这柄分水刺,那杀你的凶手将不会是寒大爷,而是季世芳,嘿嘿……”

云逸龙冷酷的笑了笑,那平静的星目中,突然暴出如电的光芒,冷森的盯在寒玉虎的俊脸上,冷静的道:“寒玉虎,你父子的诡计,你已说得够清楚的了,现在,是你上路的时候了,没想到吧,炎阳七幻掌第二次出现的地方竟是你七龙堡。”

由那如电的目光,由那平静的冷森,似能主宰一切的语调,寒玉虎突然醒悟过来,一个身无缚鸡之力的人,决不可能自始至终镇定如此,但是,最令他震惊的是,大庭中众人还在商谈侦查炎阳七幻掌的凶手行踪之际,此地竟然出现真凶。

突然,寒玉虎心中灵光一闪,脸上惊慌之色一收,冷声阴笑道:“云逸龙,你大概只听过炎阳七幻掌之名吧?”

云逸龙不愿他死在这里,冷酷的笑了笑道:“寒玉虎,看看吧。”话落双掌缓缓举起,只见那双玉掌赤红如火,继而一变而成橙色,又转成黄色。

再也没有勇气看下去了,玉狻猊寒玉虎狂吼一声,飞身跃过矮磺,向大庭奔去,眨眼之间,奔出五六丈远。

云逸龙冷漠的阴笑一声,身子一晃,已追至寒玉虎身后一丈之内,尾随奔行。

此地距大庭,足有百丈之遥,一逃一追,眨眼之间已奔出五十丈远,突然,玉狻猊寒玉虎大声狂喊道:“救人啊,炎阳……”

云逸龙万没料到如此远的距离他会呼喊,闻言心头大大一震,冷叱声中,身子早已掠到寒玉虎头上,红色的日轮一转,寒玉虎的喊话尚未说完,突然惨号一声,仰天向后倒地,额上端端正正的印着一个缩小的掌印。

就在此时,突听大庭内醉里乾坤的声音喊道:“啊,炎阳七幻掌,截住凶手。”

于是,大庭中一窝蜂似的涌出八九个人,向这边奔来。

云逸龙星目一转,见那首先追来的竟是手拉爱女的万柳堡主楚南雁,心中不由大是为难,倏而转念忖道:“楚家父女处处袒护于我,尤其那娇美的楚姑娘,更要以颈上人头担保,我如果此时以武相对,必为他父女带来麻烦,也罢,我就再忍耐一时吧。”

念转犹如电光石火,此时,最前面的楚南雁已奔出十丈,云逸龙身子一闪,如飞虹惊电般向庄外驰去,速度快得惊人。

楚家父女一到,后面的人也相继扑到,七龙堡主寒水东一见爱子满脸恐怖的僵在地上,心知不妙,慌忙侧身一探,触手冰凉,气息全无,惊痛交集之下,双目圆瞪,竞呆在那里。

突然,醉里乾坤惊叫道:“看,看他额上那只红色的掌印,这……这是炎……阳……七幻……掌。”

他醉意似乎全消了,但话声却比醉时更吃力许多。

在场之人,闻声齐向玉狻猊寒玉虎额上望去,立时脸上全都变色,万柳堡主楚南雁慨然道:“想不到我们正要找此人,他却先找上我们了,此人功力虽高,此时离去不远,我们快追还来得及。”

七龙堡主寒水东此时恨不得将凶手碎尸万段,闻言一跃而起,目中凶光如刃,嘶声道:“走,现在就走。”话落就要飞身向白衣人消失的方向扑去。

突然,睡丐冷然沉声道:“堡主,咱们何妨先去看看那位白衣公子睡得如何,也好略尽主人之谊。”话落眼不怀好意地扫了楚家父女一眼。

这些人个个都是老江湖了,闻言哪会不明白的?楚南雁冷声道:“丐兄莫非以为此事是云公子所为吗?”

楚梦萍小嘴却嘟得好高,显然,睡丐等人屡次怀疑她心目中的白马子已使她心中大大的不快了。

睡丐阴侧侧的笑了一声道:“那人下身出堡,如要回堡,必须先避过堡卫的眼线,需要一段不短的时间,而咱们从这里到那白屋,却只有五十丈,哈哈……”

笑声中,不等楚南雁反应,当先向白屋扑去……

除了楚家父女以外,众人此时全都怀疑那凶手就是云逸龙,睡丐一走,便相继跟了上去。

一道白衫,扑上白屋后面的一棵大榆树上,如夜袅大林,没有半点声息,然而,此时却没有机会进入小屋内,因为,屋窗全部关着,非由前门进去不可,而花园进口处,此际却落下了睡丐。

睡丐落地丝毫不停留,下身掠到卧房窗口,探目向内一扫,在他想像中,这一望原是多余的,因为,云逸龙决不可能在屋内,但是,目光到处却不由怔住了。

只见,小巧的卧房内,一灯如豆,昏暗的灯光照着床上隆起的棉被,一袭白衣挂在椅上,床上,赫然睡着一个人,他,虽然面呈而卧,但那袭白衣,谁能说他不是云逸龙呢?因为,七龙堡守卫森严,不可能如此容易被人偷偷进来的。

此时,睡丐身后落下了众人,一见睡丐那张尴尬的油脸,楚南雁登时宽心大放,冷然一笑道:“丐兄,云公子可是不在内吗?”

睡丐窘然一笑道:“倒是老要饭的多疑了。”突然似乎又想到什么,他目中的毒光更浓了。

楚梦萍紧张的心情一松,却又觉得有些失望,初时,她担心云逸龙真是凶手,此时,她却又希望他真个怀有令武林震惊的炎阳七幻掌。

楚南雁冷笑一声道:“我们似乎不该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七龙堡主此刻心乱如麻,闻言不满的冷声道:“我们来此,本就是多此一举,走!”话落率先向堡外飞去。

睡丐油脸上掠过一丝杀机,朝窗内阴森的一笑,紧随着众人出堡而去。

一道白影,如幽灵般由大树上飞落屋前,正是那去而复返的云逸龙,由于必须避过七龙堡守卫的眼线,所以,他赶到时此睡丐慢了一步,因此,他心中的疑念比睡丐更深,因为,他猜不出是什么人代替了他,竟连睡丐也认不出来。

飞身扑进房内,纵身落在卧房门口,云逸龙正欲举手推门,突听一个惶恐焦急的鹏音道:“不许进来。”接着,便是一阵穿衣声。

由那娇甜的声音判断,该是发自一个女子的口中,但是,云逸龙并不惊奇,因为,他正在惊异房中人的武功之高,竟能听出他那无声无息的脚步。

房门豁然启开,随着那闪电而开的白漆门,一道罡猛无伦的掌风,已到怔然而立的云逸龙胸口。

本能的反应,云逸龙然骇暴退五尺,立身白屋中央,玉掌顺势扬起,但却没拍出,因为,那拍来的掌风已然消失。

随着心间一震,云逸龙抬起星目,目光到处,不由一愣,因为他连声都听错了。

房门口站着一个年约二十,玉脸映霞的少年,只见他眉若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泛波,睫毛浓黑而曲长,瑶鼻樱唇,衬着一袭白衫儒衣,如果他脸上再泛出一些英气,世上只怕再也找不出这等美少年了。

他美目如流星般的在云逸龙脸上扫了一周,突如触电般的急闪开去,但却不由自主的又转了回来,俊脸儿更红了。

云逸龙冷冷的笑道:“鹊巢鸡占,喧宾夺主,要非在下躲得快,此时只怕要命绝此屋了。”

美少年也冷冷的道:“谁叫你不声不响的就往人家房里闯?”

冷冷的扫了美少年一眼,云逸龙道:“在下要看看是何人敢冒充云某,在此李代桃僵。”

美少年冷声道:“要不是我冒充于此,只怕你那美人立刻就有杀身之祸。”语气虽冷,但却似乎有些许酸意。

上下打量了美少年一眼,云逸龙脑海中突然掠过一丝灵光,于是,他嘴角上又泛起一付冷酷的笑意,坚定的道:“阁下不必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在下相信,阁下进堡已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了,而阁下来此屋的目的,就是为了等云某,至于冒充在下一着,乃是互惠而已,因为,尊驾也不愿七龙堡的人认出是你。”

美少年大大的震荡了一下,他奇怪这个年令十七八岁的美少年为什么思想会如此敏捷慎密,但是,他也是领袖一方的人物,心中虽惊讶,却未形之于色,冷笑一声道:“你全猜对了。”

云逸龙冷冽的一笑,道:“在下以为尊驾该着黑衣。”

美少年一怔,道:“为什么?”

星目中暴射出可怕的寒芒,云逸龙阴沉的一笑道:“因为,正义崖上的人都着黑衣,也是着的丧服。”

美少年与云逸龙的目光一接触,心头突然一震,美目中不期而然透出幽怨之色,潜在意识里,他觉得云逸龙不该如此看他,因为,他对他没有一点恶意,反抗似的道:“你,你怎么如此武断?”

俊脸上的寒意仍未消失,云逸龙冷冷一笑道:因为,所谓的正义崖,早就怀疑在下可以在七龙堡了,而七龙堡的新人,只有云某一个,所以阁下找上了我。”

美少年激动情绪似乎更浓了,娇嫩的道:“正义崖除了怀疑七堡有可能有奸细侵人之外,不知还怀疑哪里?”想也没想,云逸龙脱口道:“九重天。”

美少年激动的而愤怒的道:“难道人家不可以从九重天来吗?”

云逸龙一怔,突然冷笑道:“云某与九重天的人毫无恩怨可言,九重天找云某做什么?”

美少年稍微平静了一些,冷声道:“尊驾杀害正义崖的人,就不该藏头露尾,大丈夫敢作敢当,藏头缩尾,嫁祸与人,岂是君子行径,虽然英华内蕴不露于外,但却只能瞒过那些酒囊饭袋,却瞒不过人,因此,我前来七龙堡的目的就是……”话声至此,突然截住,美目中冷冽的光芒渐渐消失了,下面的话再也说不下去。

云逸龙冷冷一笑道:“因此你九重天的人来找云某,在下猜测尊驾就是那两兄妹的哥哥了。”

玉面上掠过一抹红霞,美少年有些羞涩的道:“你又猜对了,不过,我来我你却不是为了替正义崖找,而是告诉你,你已经给九重天带来了无穷的麻烦与凶险,正如你所说的,九重天与你无怨无仇,在道义上,你该有所交待,因此,在下此来的目的,乃是请你现出真面目,否则,在下就在正义崖的人来到之前,先平了七龙堡,这叫先下手为强,因为,九重天从不怕事。”

首先,云逸龙想到了楚家父女,因为,那善良的心怀,那含情的目,这就是使他无法对七龙堡动手的唯一的原因,他也确实有些说过去,有些不安的,他看美少年一眼,道:“不知他们什么时候犯你九重天?”

美少年明阵中掠过一丝奇光,脱口道:“明天深夜,莫非阁下想去。”

云逸龙点点头道:“只要尊驾今夜不在七龙堡杀人,云某到时自会去剖白事情真相,而洗脱在下无意中替贤兄妹惹来的麻烦,尊驾意下如何?”

少年明眸中迸出歉然与不安的光芒,他知道云逸龙原先并无藏匿之意,但是,只要他在九重天一现真面目,整个武林所有的刀尖必然全部指向他一人,正义崖的威望,在武林已达百年,决非轻易能晃得动的,有些怯意的,他道:“也许……也许你可以不去,我……我今晚也不杀这里的人,你最好早些离开这里,三更一刻,正义崖上的人会来找你的,这是我听睡丐说的。”

连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关怀云逸龙而改变初衷。

星目中暴射出如电的冷芒,刹那之间,他似乎决定了一件大事,看看门外时光,此刻,该已近三更了,云逸龙淡淡一笑道:“云某做事,言出必行,并非在下为了你九重天,而是在道义上,在下必须前往,你我彼此之间,谁也末施惠与谁,在下会在那批人到达九重天之前,剖白一切,不劳九重天一兵一卒,尊驾请吧!”

如樱桃般的小嘴,启动了许久,但却说不出心中的千言万语,因为,他觉得无交情,时地与颜面上,他都不该说那些心中想说的话,于是,他笑了笑道:“云公子,我可以知道你的大名吗?”

云逸龙一怔,淡然的笑道:“在下云逸龙。”

他细声重复一遍,穿然玉脸一红道:“云公子,你我后会有期,三更之前,最好离开七龙堡,双拳难敌四手,好汉驾不住人多,在下所言,句句出自肺腑,公子幸勿见怪,岳凤珊告辞了。”话落闪身夺门而去,行动快如闪电。

云逸龙闻言布由惊奇道:“岳凤珊,这名字真像女人的。”

忖罢闪身出屋,天色已近三更了,他星目中泛出万缕杀机,闪身向大庭掠进。

云逸龙飞行如电,似白光一道,掠落大厅门前,星目到处,只见大庭内室荡无人,桌上酒菜仍在,足见凶讯传来时,这里的人全都走到自己应守的岗位上去了。

云逸龙到庭中搬了张大椅子,摆在庭前外伸的方形廊槽中央移身坐在上面,头微微前倾,精光如电的眸子平视前方,显得特别阴森冷冽。

更楼上才敲起三响,七龙堡外已如飞鸟般的掠过两条黑影。只需一眼,云逸龙已看出他们是正义崖上来的了,因为,两人全以黑巾蒙着面。

一个堡卫飞身从暗处驰出阻住二人进路,似乎盘问了几句,那堡卫便领着黑衣人向大厅奔来。

仍然端坐在大椅上,如同石雕泥塑的云逸龙动也不动,只是那双精眸中所透出的光芒更可怕了。

两个黑巾蒙面人走到廊前,停步在云逸龙身前约五尺处,右侧一人冷声道:“你不是此堡中的人吧?没有答话,云逸龙只冷漠的笑了一声,引路的堡卫目中毒光一闪,忙道:“他是云公子,今天才从泰山到此。”

云逸龙认得答话的堡卫,因为,他曾指示他到白屋去的方向。

两个黑巾蒙面人彼此对望了一眼,似乎在说:果然是他。右侧黑衣人双目中精光一炽,沉声道:“站起来,爷们有话问你。”

云逸龙阴森的笑了一声,道:“两位该知道时间有限,何必再摆架子使威风呢?”俊脸缓缓仰起来,但却仍然坐着不动。

右侧黑巾蒙面人目中杀机一闪,似乎就要动手,左侧黑衣人一扯同伴衣角,阴侧侧的道:“你从泰山正义崖下来,可知道正义崖上的两个人是谁杀的吗?朋友,放明白点,正义崖上的人既然看上了你,就有相当把握,别自讨苦吃。”

云逸龙缓缓站了起来,嘴上浮出一抹冷酷的笑意,淡然的道:“两位相信云某有此能力吗?”右侧一人,几乎想也没想,冷笑一声道:“武功有多种境界,朋友你虽然外表文弱,毫无练武人的征兆,但是,如果武功到达高境界却能返璞归真与文人有异,朋友,你自己心里有数。”

长笑了一声,声音直冲霄汉,震人耳膜,随着那冷冽残酷的笑声,云逸龙俊脸上突然罩上千重杀机,冷声道:“哈哈……两位相好的,正义崖上的人,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倒想看看两位庐山真面目。”话落坦然向二人走去,这并非表示他不知死活,而是表示轻蔑。

由那震耳的笑与星目中透出的寒芒,谁也不会相信他是个文弱的人了。

两个黑巾蒙面人,原先希望云逸龙就是正义崖作对的主儿,但是,此刻他俩却又希望他真是个文弱书生了,因为,他俩突然想到了后果。

虽然,明知道那坦然而进的脚步代表的是轻蔑,两人却仍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同声道:“凭什么?”

云逸龙嘲弄似的一笑,阴声道:“正如两位所说,云某已达返璞归真之境,而两位却非能与在下抗衡的材料。”话出自云逸龙口中,好像有另外一种力量。

两个黑巾蒙面人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同道:“你姓云,云峰奇是……”话末说完,突然住口不言,显然两人已察觉失言了。

俊脸上的肌肉浮出几道奇异的条纹,显得是那么生硬而不调和,如同掌握万物生灭的主宰,云逸龙俊脸上涌上一抹得意而残毒的笑意,冷声道:“两位猜对了,十三年前正义崖下你我原是老相识,可那时我只是五岁的孩子,你们追杀了我们全家,而现在,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却来代表什么正义了,哈哈……山不转河转,河不转水相连,今天是你们偿债的时候了。”话声冰冷得足能冻僵骨髓。

心理上的恐怖,已使两人失去了往日的威风,同时又退了一步,拼命之心油然而生,右侧黑衣人道:“爷们找的正是你。”

领路的堡卫已看出情势不对,偷偷的向后移了两步,霍然转身向堡外奔去。

堡卫才转过身子,蓦听庭下传来一声冷酷的长笑道:“朋友,你早就该死了。”话声不过才落,两个蒙面人身后已传来砰地一声巨响,挟着一声沉闷的哼声,一切仍旧寂静。

只见白影一闪而上,两人虽然早已凝功以待,但却联想到出手的念头都没转,身前的云逸龙不见了。

猛然问,两人同时转过身来,目光到处,同时退了两步,因为云逸龙正突然立在两人身后五尺处,他身后躺着那个仰面而卧的堡卫,额上霍然印着一只鲜艳夺目的红色掌印,显然早已气绝了。

充满仇恨的星目,淡淡地扫了愣住的两人一眼,阴森的道:“两位死得不会像他这般痛快,在下希望两位有那份勇气撑住。”话落举步向两个走来,步伐仍是那么坦然。

由云逸龙方才杀人时的身法,两人自知要走决定不脱,因而那拼命之心更加坚定了,彼此互望一眼,在云逸龙右脚落地左脚才起之际,同时暴吼一声,左右一分,同时出手攻来,动作迅捷绝伦。犹如两个巨大的黑蝙蝠,飘忽不定,令人眼花,两人四掌,却在飘忽的身影闪动间,连环劈出,织成两面掌网,一左一右包抄上来,掌风卷起阶前黄土,呼轰滚动,犹如翻海巨龙,威力的确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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