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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设阱害人 反害自己

一连几次都是这样,张道士着急,暗骂雷老大,却不知雷老大已尽了全力。

雷老大心中更着急,虚摆几招,又绕着方鹏转动起来,越转便越急。

他也是心中有数,明知道敌不过方鹏,只有在其他地方取巧。

方鹏也知道雷老大必定有阴谋诡计,却看不出来,只好诱他出手,也自信无论雷老大有什么阴谋诡计也应付得来,否则以他的本领,一轮快狠拳脚,便足已将雷老大击倒地上。

几个招面下来,方鹏终于来到了纸人的位置,张道士眼见机不可失,怪声怪气,四具僵尸从棺材中飞出,向方鹏扑去。

方鹏应声不由一怔,雷老大也懂得把握机会,双拳疾向方鹏推去。

他自以为很快,但方鹏反应的快,却是远在他的意料之外,在他双手伸到同时,方鹏双手亦伸出,正好搭在他的双手之上,借力使力,凌空一翻,正好从雷老大的头上翻过。

雷老大双手一推落空,身形自然向前欺进,便忘了补上方鹏的位置,他也知道不妙,眼看四条僵尸凌空扑至,不由脱口失声惊呼。

与他惊呼同时,四条僵尸已扑落在他身上,将他推进了陷阱内。

陷阱里面的草皮往下疾沉,雷老大的面部便迎上嵌在棺底的利刃。

一声惨叫立时从陷阱内传出来,花老二马老三大惊失色,张道士亦吃惊的从树后走出来,自然是手忙脚乱,不知如何是好。

方鹏眼快,一眼瞥见张道士,很自然的手一指,张道士立时毛骨悚然,唯恐方鹏扑来挨揍,把手一挥,咒语出口,那四具僵尸立时弹起来,扑向方鹏。

方鹏左一闪右一避,拳脚展开,两条僵尸便被他拳打脚踢,倒飞了出去。

另外一条僵尸凌空一扑,双手插进了地面,插入盈尺,再也拔不出来。

还有的一条僵尸却是变了扑向老鼠,老鼠也是受了方鹏感染,以为容易应付,一拳抵住僵尸的胸膛,另一拳乱拳接打在僵尸的胸膛上。

“卜卜”连声,如中败革,僵尸毫无反应,老鼠抬头一望,才知道是什么回事,大惊失色,慌乱之下,立时给僵尸压在地上。

方鹏及时冲至,一把将僵尸抓起来,连环接又七拳都打在僵尸身上,当然又是全无反应。

“少爷,是僵尸——”老鼠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面无人色。

方鹏亦发觉,急忙松手,鼻子已满是尸臭,一阵恶心,几乎没有呕吐出来。

到他回复正常反应,周围那里还有花老二马老三张道士的影子。

他走前几步,很自然的往陷阱看一眼,挥手抓住了雷老大的后背衣衫,一面将雷老大拉起来,一面怒骂:“你这个人也算恶毒的了,出这种手段。”

说着他一把将雷老大的身子扭转,当面便要一拳击下,一眼瞥见雷老大面部已被尖刀插得血肉模糊,这一拳如何再击得下去,急忙松手,雷老大的尸体,便倒在地上。

老鼠看见雷老大的面庞,立时又惊叫起来,方鹏连忙伸脚将雷老大的尸体翻转,面朝下。

老鼠那边已呕吐起来,方鹏亦有一种呕吐的感觉,空气中那股尸臭更重了。

老鼠亦是有这样感觉,目光一转,那四具僵尸又好像蠢蠢欲动。

他掩着口慌忙走到方鹏身旁,哆嗦着:“少……少爷,那全是僵尸。”

方鹏点头:“那个道士一定是茅山师傅。”手接一指雷老大,道:“卑鄙,出茅山术!”

雷老大当然毫无反应。

一阵冷风吹过,方鹏虽然一身本领,此情此景,被这阵冷风一吹,亦不由打一个冷颤。

老鼠更就是心惊魄动,左看一眼,打一个寒噤,右看一眼,亦一个寒噤,不由拉方鹏一把:“少爷,我们还是快些离开这地方。”

方鹏应一声:“好,你既然害怕,我们离开好了。”脚步随即移动。

再一阵冷风吹来,他移动的脚步不由加快,老鼠比他更快,主仆两人一步一回头,第三次回头,不由一齐放开脚步,一溜烟的奔了开去,不过片刻,已跑得没了踪影。

周围立时又陷入一片寂静中。

风一阵接一阵,越吹越急,飞砂走石,天际乌云翻滚,一轮明月终于消失在乌云中。

几下沉闷的雷声随即响起来,突然一声霹雳,惊天动地。

一道闪电霹雳声中飞越长空击下,不偏不倚正好击在雷老大的尸体上,雷老大的尸体立时一震往上飞起来,飞高逾丈才砰地落回地上。

雷老大安排陷阱要害方鹏,结果反而自己死在安排好的陷阱中,死得当然冤枉,这已然符合借尸还魂的第一个条件。

他的体力强壮,魂魄当然不易散失,也正好符合借尸还魂的第二个条件。

现在也是有这么巧便这么巧,他的尸体正好给雷霆电闪击劈中,魂魄已经被劈出来,尸体所以才会从地上飞起,只是他手指上套了一只那么粗大的金戒指,不幸将他的魂魄锁上,才没有脱出体外。

他的尸体落回地上,魂魄亦回到身上,显然有一般冲动要挣脱出去,那套着金戒指的右手中指不住的抖动。

雨也就在这时候洒下,不太大,更平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氛。

方鹏伸手接下了几点雨水,仰天一望,又是一道闪电飞越夜空,心头又一寒,连声呼喝:“老鼠,快跑。”

老鼠早已在跑的了,只是身形肥胖,跑来笨拙。

一面跑他一面回头张望,听得方鹏呼喝,半身一转,一脚踏在一堆碎石上,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雨势逐渐大起来,方鹏主仆两个当真是一溜烟也似,很快便跑得没影没踪。

到底是讨厌雨打风吹还是恐惧雷老大的死亡,也就只有他们才清楚。

雨稍大便又停下,天上乌云逐渐散开,月亮好像更圆更大了。

“幸好雷声大,雨点小,否则可真麻烦了。”张道士就在这时候回到乱葬岗,哪喃着蹑着脚步来到雷老大尸身旁边,伸脚踢了尸体几下,看见完全没有反应,便蹲下来,探手拿起了雷老大的手。

雷老大右手中指的金戒指在闪闪放亮,张道上一面将雷老大右手中指的戒指脱下,一面又嘟喃:“与其便宜别人倒不如便宜我了。”

戒指到手,他往衫袖刷了几下,看着,放入口中咬一口,又看看,眉飞色舞:“这一回可真发财了。”

他完全没有在雷老大的右手中指在戒指拔出后已经一再抖动。

“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这句话出口他随即转身探头望去。

雷老大的尸体仍然倒伏在地上,张道士贪念一起,完全没有考虑到雷老大惨死下是什么样子,探手将雷老大的尸体翻转起来。

一眼瞥见雷老大血肉模糊的面庞,张道士不由吓一跳,然后他看见另一个雷老大从尸体上冒起来。

这个雷老大与他最初遇到的雷老大并没有分别,相貌完整无缺,只是好像并不怎样的真实。

张道士到底是学茅山的,虽然突然,也立时肯定是雷老大的鬼魂。

鬼魂都是看不见的,但练茅山的人道行高深的,通常都会练有一双鬼眼。

若是连鬼也看不见,便是茅山术怎样高,施展开来也没有那么准确。

人死之后,一般都需要一段时间鬼魂才会出窍,据说是以出生年月日配合干支计算,一般都需要七天。

也所以突然看见雷老大的鬼魂,张道士也为之一呆。

雷老大的鬼魂也显然很不习惯,呆呆的望着张道士,没有动。

首先动的是张道士,突然怪叫一声,转身疾奔了出去。

雷老大的鬼魂同时也移动,轻烟飘飘的一下子便越过了张道士,仍然背着张道士。

张道士连换了几个方向都不能摆脱,终于停下来求情:“雷……雷大爷饶命——”一顿反手一巴掌掴在自己的面上:“是我不好,贪心该死。”

雷老大仍然背着张道士,没有反应。

张道士慌忙将戒指拿出来:“这个戒指,我送给你算了。”

雷老大的鬼魂这才阴森森的一句:“我不要!”缓缓转过身来。

张道士下意识想到雷老大血肉模糊的脸,以手遮眼,一连打了三个寒噤。

“望着我——”雷老大大喝一声。

张道士伸开指头,终于看见雷老大惨白的脸貌。

非独脸色其白如纸,嘴唇也是,那种恐怖实在难以言喻。

张道士无可奈何的放下手,哭丧着脸,一声:“糟,这一回撞上恶鬼了。”

他既然懂得茅山,尝试过捉鬼,当然分得出雷老大这一个是怎样的鬼,能否应付得来?

“我不要戒指,我要还魂,”雷老大的鬼魂看来更加恐怖了。

“还魂?”张道士不由得一呆。

“你不是说过懂得借尸还魂。”

“我……我是……”

“快——”雷老大手一指自己的尸体:“快——”

“那也要找到尸体才成。”

“你是瞎子?”雷老大连连手指自己的尸体。

“这个尸体可是你自己的。”

“我要自己的尸体。”雷老大大声叫道。

“不成。”

“那由得你作主,”雷老大再喝一声:“快将我的尸体拿起来。”

道士苦着脸,无可奈何的探身抓起雷老大的尸体,将尸体的脸向着鬼魂。

那张脸的肉血模糊,这时候更加恐怖了。

雷老大的鬼魂一见立时吓了一大跳,双手掩眼,连声怪叫:“快拿走他,快拿走他。”

道士将尸体放下,叹一口气:“老实说,你魂魄进去自己的躯壳,也就是变回死人,就算还魂了,如何拿这面目去见人,你自己看见也不开心吧。”

雷老大的鬼魂大怒大叫:“方鹏,你这个臭小子害得我这样,我做鬼也不会罢休的。”

张道士不由一句:“你现在已经是鬼的了。”

雷老大手一指张道士问道:“你说什么?”

张道士连忙摆手:“没什么。”

“快找一条尸体给我还魂!”

张道士只有应一声:“好——”

“否则我要你的命。”雷老大双手随即扼上张道士的咽喉,一阵乱摇。

张道士立时一阵阴寒侵体,说不出的难受,慌忙大叫:“马上去,我马上就去找——”

雷老大这才停下手来。

方鹏老鼠这时候已回到家里,老鼠自然先送少爷回房间。

大家都是蹑着脚步,不想惊动方老头,来到门前,老鼠很自然的一挥手:“少爷,早些休息。”

方鹏应声开门,一个人在内当门而立,一身素白色的衣衫。

“鬼!”方鹏吓一跳,叫出来。

老鼠更恐惧,瘫软在地上,方老头跨出房门,冷笑:“你们到底在搞什么鬼,夜半三更,鬼鬼祟祟。”

方鹏苦着脸:“遇鬼好得多了。”

方老头马上一喝:“阿鹏!”

“在这里。”方鹏应声身子一挺:“爹——”

方老头气愤愤的大骂:“我叫你练功你便睡觉,叫你睡觉你便偷出街外,眼中还有我这个爹——”

“要是没有也不用偷出街。”

“你说,偷出街干什么?”

“没,没什么,这儿看看,那儿看看吧。”

“看看,看看什么?”方老头气在上头,语声神态都是怪凶的。

老鼠看见,悄悄移动脚步,方老头一眼瞥见,喝一声:“站着,”语声再一沉:“老鼠,你来说,少爷到那儿去?”

“这……这边看看,那边看看——”老鼠嗫嚅看。

方老头冷笑:“我看你是不打算在这里干下去的了。”

老鼠慌忙摇手:“没有这种事。”

“说——”方老头断喝一声。

老鼠看一眼方鹏,只见方鹏一眨眼,他心中亦多少有了主意,吞吞吐吐的:“少爷方……方才约了人决斗……”

“什么?”方老头两条眉毛扬起来。

“那人是这儿的恶霸,人称雷老虎的雷老大,终日欺负弱少,少爷瞧不过……”老鼠一面说一面看着方鹏。

方鹏听来也舒服,但仍然装模作样的握拳作恐吓状。

方老头听说是雷老大,面容也放宽,仍然一句:“雷老大你也去惹?”

老鼠接一句道:“少爷已经将他弄翻了。”

方鹏慌忙解释:“这个实在不是好人。”

“我知道。”

“爹你平日也教导我,练武的人最要紧是有正义感,锄强扶弱。”

“我是这样教导你。”

“那是说我没有做错的了。”

“我没有说你做错,只是做得不是时候。”

“锄强扶弱也要时候?”

“别人不要,你要。”方老头重重一顿:“我已经不止一次跟你说,仇家快要找到来,必须集中精神,练好武功。”

方鹏抓抓头:“我也不明白,你怎么这样紧张,以我现在的身手……”

方老头挥手截住:“跟我来!”举步往内堂走去。

内堂照壁前一张香案,香炉前放着一张白帖,香案上是一幅幅画像。

方老头在香案前停下,恭恭敬敬的一拜,转身,沉声一喝:“跪下。”

方鹏只有跪下,方老头随即手一指左面的一幅画像:“这个是我的祖父,也即是你的曾祖父。”

“在衙门干活的,对不对?”

接又说:“他平生破案无数,死在他手下的坏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夸张一些吧。”

“废话,”方老头断喝:“最威风的一次就是他摆平了那个姓冷的天下第一杀手,也是由那个时候开始,我们方家跟冷家如同水火,势不两立。”

“所以你的祖父没多久便被姓冷的儿子摆平。”

“但是我的父亲,也是你的祖父跟着便摆平了他的儿子。”

“可是他的儿子的儿子跟着又摆平了我的祖父,也即是你的父亲。”

“到我了。”

“轮也该轮到你了。”

“我聪明,老早便搬走!”方老头不由打一个“哈哈”。

“现在姓冷的还不是找到了。”

方老头探手拿起了香炉前面的白帖子:“这个姓冷的叫冷血,他一样要血债血偿。”

白帖子上也正就是写着“血债血偿”“冷血”六个字。

“历史重演。”方鹏摇头。

“有一点不同。”方老头干咳一声:“就是我已经将你训练成材,不用自己来动手。”

“自私——”方鹏嘟喃一声。

“你爹爹我,老了——”方老头叹一口气:“风湿之外还有心脏病。”

“用不着将自己说得这么凄凉的,你生我养我,人心肉做,难道我会看看你送命,袖手旁观。”

“所以你一定要苦练,一定要打倒我们方家世世代代的仇人,一定要——”

“爹,我晓得怎样做的了。”

“那你还偷懒?”

“松弛一下神经,对于身体总有帮助的。”

“偏就是这么多借口。”

“说实在的,爹,你要我弄妥这件事,首先便要给我一点自由——”

“畜牲,你这是要挟爹的了。”方老头有些生气了。

“其次,还要一些好处——”

“怎么,讲条件了?”

“好像,酒啊零用啊。”方鹏食中指一搓,发出一下响声。

“混账。”

“还有,不要动手便打,开口便骂,很影响心情的。”

“畜牲,”方老头再也忍不住,一手抄起旁边的大棍,当头敲去。

方鹏及时闪开:“又来棍子了。”

“这样不听吩咐,我一棍打死你好过让姓冷的打死你,看着生气。”方老头心火大盛,一条大棍挥舞,追着方鹏打杀出去。

方鹏跑出院子外,左绕右转,而父子就像是捉迷藏一样,老鼠随后追出来,看见也不知如何是好。

方老头追着追着,气喘如牛,但仍然挥动大棍,乱打乱劈。

方鹏看在眼内,一面闪避一面不忘劝告:“爹,小心保重啊。”

“打死你这个畜牲,打死你——”方老头乱棍打去,越打越快。

方鹏闪到墙下,避无可避,一个筋斗翻上墙头,往下一跃,逃了出去。

方老头也想拔起身子,追出墙外,心脏病却在这时候发作,棍支地,身子一呆,扶着棍不住的喘气。

老鼠上前一把扶住道:“老爷——老爷——”

方老头双眼翻白,突然直挺挺的倒下去。

“老爷老爷——”老鼠急呼,一面摇撼方老头的臂膀,方老头瞪大眼睛,毫无反应,老鼠伸手再在方老头眼前抓动,方老头还是没有反应。

“死了——”老鼠一惊,跳起身子,追出去,一面叫:“少爷少爷——”

长街寂静,方鹏急步奔过,头也不回,唯恐方老头随后追来。

雷老大张道士就在这时候走来。

张道士垂头丧气的,突然发现方鹏,呆一呆,往旁边一缩。

方鹏没有在意,从道士旁边走过,他的眼中并没有看见雷老大的鬼魂。

雷老大的鬼魂当然发现方鹏,马步扎开,双手一张,只等方鹏走近,一下子扼上方鹏的脖子。

方鹏却是若无其事的穿过他的身子,继续往前走。

“臭小子——”雷老大一呆,反身扑去,探手一抓,分明是抓在方鹏身上,却是抓了一个空,方鹏一些也不觉这一抓,只觉得阴风一阵,也没有在意。

他继续走前,雷老大的鬼魂亦飘然追出。

张道士并不知道雷老大这许多动作,方鹏走过了便继续前行,没多远,便遇着老鼠气喘喘的走来。

“少爷少爷——”老鼠一面跑一面叫:“老爷死了!”

张道士一怔:“有人死了。”一看老鼠,立时赶步向老鼠出来的方向走去。

方老头仍然仰卧在地上,张道士进入庄院,花丛中一阵张头探脑,终于发现:“在这里——”

他蹑手蹑脚的走前去,一看一呆,探手一拍方老头的肌肉,立即一声:“真够结实。”

他随又伸手往方老头的额上一抹:“型倒好,格可就差一些。”跟着取出量天尺,左一量,右一量。

“尺寸正合,真是度身定做也没有这么合适。”张道士这一次真是喜出望外,回头狂叫:“雷大爷,雷大爷——”

他这才发觉雷老大的鬼魂并没有跟在他身后。

“奇怪,那个衰鬼跑到哪儿去?”张道士周围张望。

雷老大的鬼魂这时候仍然在半空中飘浮,紧追着方鹏的身后,不知不觉已到了河边。

方鹏脚步停下,回头一看,什么也看不见,吁一口气,靠着一株树干停下来,再回头向水面再吁一口气。

雷老大的鬼魂也就在这时候从另一株树后闪出,凌空一拔,如飞的向方鹏撞过去。

方鹏也是无意,与之同时一低头,雷老大的鬼魂收势不及,撞在树干上,一弹,摔翻地上。

树木一阵摇动,几片树叶落下,方鹏亦感觉到一阵阴风,打一个寒噤:“这么大的风,要在这儿露宿,可就真的凄凉的了。”

雷老大这一摔满天星斗,爬起来,摇摇头,一滚到另一株树下,张头探脑,又准备暗算。

方鹏那边亦一阵张头探脑,却是不知道如何安排今夜的住宿问题,无聊随手拾一块小石,随便一丢,正好又落在雷老大的额角上。

雷老大伸手掩额,虽然没有疼痛的感觉,但被扔中疼痛的幻觉却是有的。

这时候他也忘了自己是鬼魂的身份,蹑着脚步走前,双手猛一抱。

方鹏正好又低头,雷老大便抱了一个空,到方鹏站起来,一头正中在他的心窝,他幻觉一痛,捧心倒退。

方鹏难免一阵阵阴寒的感觉,摸摸头,回头望去,后面空无一物。

他再摇摇头,转过身子,背向雷老大的鬼魂,这大好机会,雷老大的鬼魂如何肯错过,扎好马步喝一声,立时一头牛也似撞去。

老鼠正好这时候走来,大叫:“少爷少爷——”

方鹏应声转身,雷老大从旁冲过,一时收拾不住,一头栽进河里。

河面水花应声的一涌,无数气泡涌上来,方鹏亦被这一股奇大的阴风引起一阵森寒,回头一望,亦难免有些奇怪,嘟喃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进去的?”

老鼠这时候亦到了,一个身子左摇右摇,气喘如牛。

方鹏一把扶住:“看你,应该做些运动,减肥去,跑几步便累成这样子。”

“老……老爷——”老鼠忍不住又一轮气喘。

“连你也打了。”

老鼠摇手:“老爷气的很,心脏病暴发死了。”

“什么,死了?”方鹏一呆。

老鼠点着头:“不会错的了。”

“说笑说别的。”方鹏仍怀疑。

“是真的。”

方鹏呆一呆,转身奔回去,手一松,老鼠几乎摔倒在地上,连随追上。

这主仆二人走远,河面水泡再涌,雷老大一头冒出来,又沉下去,一而再,再而三。

“雷大爷,雷大爷——”张道士终于找到来了,他并不知道雷老大在水里,只凭一点感应,雷老大应该就在附近,也就在河边停下。

“奇怪,跑到哪儿去?”张道士四顾不见,正欲起步,一只手已从河里伸出来,正好抓在张道士的足踝上,不由他吃一大惊,大叫起来。

雷老大就在他大叫声中爬上岸,一身湿透,但一上岸便又干透。

这个到底是鬼魂。

“雷大爷,你跳进水里干什么?”看见雷老大这个狼狈样子,张道士奇怪地问道。

“心火太盛,下去冷静一番。”雷老大站起身子。

一阵冷风吹过,雷老大不由打一个冷颤,接着打一个喷嚏。

“小心感冒。”张道士下意识一句。

雷老大忍不住又一个喷嚏。

“有一个好消息,我已经替你找到了一条刚死的尸体。”

张道士马上将这个好消息说出来。

“真的?”雷老大一抹脸。

“量过度过的了,真是度身订造也没有这么合适。”

“真的?”雷老大有些喜悦。

“年纪就是大一些。”张道士随即提出问题。

“有多大。”

“六七十吧。”

“什么?”雷老大突然伸手扼着道士的脖子:“你是要害我?”

“雷大爷——”

“你可知道今年我有多大?”

“有没有四十?”

“三十九——”雷老大扼着张道士的脖子摇动着:“你敢找一个可以做我爷爷的老鬼来让我还魂,还不是存心害我?”

“我扼死你!”雷老大咬牙切齿的。

“很,很适合的。”张道士伸着舌头回答。

“还嘴硬啊。”雷老大更用力。

鬼魂在常人原是无影无踪,但在练茅山的人却是另一回事,他们既然看见鬼魂的存在,也理所当然感觉到鬼魂的力量。

方鹏老鼠终于回到后院,看见方老头仍然仰卧在地上,一动也不动,方鹏也有些难过,上前去双手抓着方老头的肩膀一阵摇动。

方老头毫无反应,方鹏手停下,方老头的头亦垂下来。

“完了——”方鹏这句话出口,手不觉一缩,方老头立时直挺挺的仆倒地上,他一把捞不住,唯有一句:“对不起对不起。”

老鼠在周围团团打转,终于忍不住问:“怎样办,少爷?”

方鹏不假思索的:“还用问,准备后事吧。”

他也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得意事情,低着头,嘴角阴阴的露出笑容。

老鼠奇怪的看着他,突然瞪大眼睛,并不是方鹏有什么变化,而是在方鹏身后的方老头突然徐徐地站起来。

“少……少……”老鼠不由脚也轻了,嘴唇哆嗦着,语不成声。

方鹏并无所觉,把手一挥:“别来骚扰我,我在想着明天的玩意。”

方老头在方鹏后面站起,扬眉瞪眼,老鼠牙龈打震,随时都会昏倒的。

方鹏突然伸手一拍老鼠的胸膛:“成了,一想到从此再无束缚,真是脑筋也灵活得多,喏,一会我们先进去喝几杯老酒——”

方老头面上怒容更盛,一手高举,看来便要往方鹏脑后重重拍去。

老鼠终于吃不消,一声:“我要昏了——”真的一旁昏倒下去,方鹏下意识俯身一扶,正好让开方老头拍下的一掌。

方鹏总算有所感觉,转身一望见是方老头,大吃一惊:“爹——”

方老头一巴掌再掴来,方鹏拉着老鼠一转,那一巴掌正好掴在老鼠的面上,老鼠痛极大叫,一下子苏醒过来,迎面见方老头,不由叫一声:“尸变啊!”

他叫着抱着方鹏,方老头一巴掌再掴来,又是掴在老鼠的左边面上,再来一巴掌,却是拍上老鼠的右边面上。

方老头大怒,探手抓起了地上的大棍:“好,看你跑到那儿去!”

方鹏给老鼠抱着,抽身不得,眼看一棍要敲下手,急忙伸手:“慢着!”

方老头棍停在半空,方鹏随即叫:“爹,你想清楚才打下来。”

“我亲手打杀你总好过冷血打杀你。”方老头气虎虎的。

方鹏说道:“说说吧,你不是这样忍心的人呢。”

“什么?”

“你考虑清楚,万一打伤了我,那个冷血杀手找到来,我们父子两个还不是死在一块儿。”

方老头呆住,喘气。

老鼠这时候惊魂甫定,听看奇怪地看着方老头,不由问:“老爷他——”

方鹏一把推开老鼠:“方才他怒在头上,一口气咽不下去,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心脏有问题的。”

“还活着?” ?

“死哪得这么容易。”方鹏心里嘟喃。

方老头目光一闪:“你嘴唇这样动在说什么?”

“只是嘴唇发痒罢了。”

“你这个畜牲,总有一天要活活给你气死。”方老头的大棍终于垂下来。

“现在没事了。”方鹏伸一个懒腰。

“由现在开始,我时刻盯着你,只要你偷懒,”方老头棍一抬,道:“有你好看的!”

方鹏只有苦笑的份儿。

翌日,大清早,方鹏便被押到后院去练武,伸拳踢脚,稍慢,方老头大棍便打来。

方鹏只有苦练。

看了一会,方老头才在椅上靠下来,瞟一眼老鼠,老鼠连忙把参茶捧上。

方老头缓缓啜一口,现在他的精神显然好多了。

方鹏却是只有苦练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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